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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宠爱之玉埋深宫-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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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躲远点,离得远,是是非非也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待狱卒们走了后,怀恩道:“我这人虽然向来客气随和,不过,这里闲杂人等众多,我也不能给你们多少好脸色,还请你们多多担待。”
两名锦衣卫道:“小的们明白。”
“那就坐吧。”
两名锦衣卫依言坐下。
“怎么样?我让你们公公帮忙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怀恩所说的公公显然绝非尚铭。
两名锦衣卫道:“回公公的话,我们公公让我们来,就是向公公您禀报那几件事情的调查结果。”
怀恩很是满意,大口吞了一口茶,“噗……”地把茶叶梗吐了出来,远远看去,好像很不屑他对面两名锦衣卫的存在一般,表现得极为粗俗。
“很好,锦衣卫果然名不虚传,只要你们想掌握一个人近来的动向,易如反掌啊。”
两名锦衣卫道:“谢公公夸奖。”
“跟我说说,都查出些什么秘密来。”
“回禀公公,情况跟您猜测的差不多。商太医家中确实出现了状况。商太医膝下有四女一儿,这名小儿子是他年近中旬的时候才得的,所以宠爱有加。也就因为对他太过放纵,导致商公子成了纨绔子弟,虽无大错,但是小恶不断。就在几个月前,商公子沉迷上了赌博,不但败光了家中的积蓄,还在赌场里和别人大打出手,失手将对方打瘫,对方家人要上衙门状告他,事情就要闹将起来的时候,有人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谁人有这个能耐,可曾查出来?”
“公公,这个人离你我只在咫尺之间。”
“谁?”
“就是这座监牢的司狱司,姓魏的一位大人。”
怀恩笑了笑:“好嘛,线索果然断了。”
两名锦衣卫愣了下,道:“公公,何出此言?”
怀恩道:“你们口中的这位魏大人,在不久之前,杀了商太医,而后自戕。”
两名锦衣卫道:“他的举动,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怀恩道:“怎么说?”
“在查到魏忠谋,也就是这位司狱司大人后。我们便把精力转移到他的身上,公公您还别说,我们在他的身上查到了些他会为报答救命恩人铤而走险的可能。”
“哦,说来听听。”
“这魏忠谋身世极为坎坷,他幼年时便父母双亡,是他那位年长他七岁的哥哥讨百家饭、做苦力把他拉扯大的。前年,他的兄长因为贩卖私盐被抓,本来是要秋后处决的,但是就在问斩的当日,被一名神通广大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了包。”
怀恩眉毛一挑。道:“居然敢在死囚身上动手脚,这人不光胆子不小,能耐也大得很呢。说说。是谁?”
“是王敬,王公公。他不光救下了魏忠谋的兄长,还让他跟着自己,由私盐贩子变成了拿着官方盐引买盐卖盐的大盐枭。”
怀恩道:“魏忠谋这也算是士为知己者死啦。”
“公公,还需要我们继续追查下去吗?”
怀恩道:“不啦。王敬都已经死了,还查什么,待天一亮,我就回禀了皇上,尽快把这件事情了结算了。”
两名锦衣卫道:“公公,那您打算如何向皇上交代?”
怀恩道:“据实以奏罢了。按照目前的情形,只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商太医和魏忠谋二人身上。”
“公公,在这件案件上。还有诸多疑点,就这么草草结案的话,恐怕公公会遭到斥责。”
怀恩道:“没想到你们还会替我着想。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现在这个结果是大多数人都愿意看到的结果。我呢,无非就落得个无能的训斥罢了。案子能查到这里。也算是功德圆满,你们回去吧。”
“是,公公。”
柳仕元道:“公公,这不是太委屈了你吗?”
怀恩道:“如果我连这么小小的委屈都承担不下来的话,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怀恩说得轻松,但是柳仕元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小的委屈,死了一个皇子,查不出幕后的真凶,怀恩有可能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处。不过,看来这替罪羔羊,是必须得扛着了。
见柳仕元沉默地端着茶盏出神,怀恩道:“你心里面也别多想什么,在宫里面,像这样的不得已多着呢,以后你会一一经历的。走,你我都累了一宿,能眯一会儿算一会儿,明儿个,哦不,今儿个,是你们这批从大藤峡而来的俘虏们净身的日子。”
柳仕元听得一头雾水,心道,“我的下身不是已经在数月前……难道还要挨上一刀不成?”
他咳嗽了一下,毕竟,这种彻底消除男人最明显特征的事情显得既残忍又让当事人羞于出口,柳仕元尴尬地道:“怀公公,您忘啦,我已经……”
怀恩道:“我没有忘,当然,你已经不需要净身,但是,你还得去净身房一趟。”
“为什么?”
怀恩反问道:“你说呢。”
柳仕元想了想,恍悟道:“公公,您是不是想让我亲眼去看一看这人世间最惨无人道的一幕,置身于血淋淋的罗刹地狱,把这一滩滩血隐入脑海之中,时时刻刻让自己清醒,提醒着自己,后宫之中步步危机,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不起害人之意,但是不得不有防人之心。”
怀恩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我真的是越来越欣赏你了,怪不得侯大苟视你为左膀右臂,卢永和韩雍也极力向我推荐你。”
话还没说完,怀恩便看到柳仕元苦着一张脸。
怀恩道:“你这是怎么了?”
柳仕元道:“公公,你的良苦用心我是深有体会,但是,我真的要去那里吗?去或者不去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吗?”
怀恩道:“去与不去,当然有很大的区别,就向把兵法读得滚瓜烂熟的赵括一样,不上战场,他永远不知道兵法与现实的区别与残酷,你的这双眼,只有看到净身房的绝望、无助、悲愤后,才能把危机感真真切切埋到心里的最深处,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柳仕元勉强回答道:“好,好吧。”
怀恩道:“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我们也该动身回宫了,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天差不多恰好能亮,你直接去净身房,我呢,得去慈宁宫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太后娘娘。”
第四十八章 母子之间
怀恩在宫里头这些年,知道周太后的生活习惯。
太后这称呼听上去,真不知有多大年岁,其实周太后还未到四十。
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她多多少少有些嗜睡,早晨一般不会醒的太早。怀恩便先回自己的房间,取出了些小点心,垫补垫补肚子。
还没吃上两口,程欢跑了过来。
“哎呦喂,我说师父,你怎么还在这儿,娘娘在慈宁宫等着你呐。”
怀恩拍了拍手上的粉,道:“怎么回事儿,太后娘娘今日怎么起得那么早?”
程欢道:“太后娘娘昨儿个根本就没睡,她老人家和皇后娘娘、安妃娘娘两位娘娘彻夜长谈,一直到天明。念叨着宫门一开,无论查没查出个结果,都要您去一趟。师父,您赶紧跟我去吧。”
“好嘞。”怀恩随手胡乱塞了块点心入口,跟程欢一起往慈宁宫方向而去。
怀恩来到慈宁宫的时候,映月四名宫女也已经一身宫装,站在了门外。
怀恩道:“哟,四位姑娘回来啦。”
映月等四人盈盈下拜,道:“多亏了公公,要不然,我们还在里面待着呢。”
怀恩道:“哎,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如果几位姑娘非得谢我的话,多在太后娘娘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便是了。”
映月道:“公公还需要我们替您美言?您可是宫里头为人办差的楷模和标杆呢。”
怀恩双手摆了摆:“嗨,过誉了过誉了。映月姑娘,我能进去吗?”
映月道:“哎哟,公公,得麻烦您等一会儿,此刻,皇上正在里面呢。”
怀恩惊诧道:“皇上没上早朝吗?”
映月点了点头。
怀恩仰头朝天。道:“这可是皇上登基以来头一次,希望,这也是仅有的一次。”
怀恩在院子中替朱见深的行为担忧,里面却是另外一种景象。
周太后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朱见深的龙颈。
慈宁宫中的人全部被周太后赶到了外面,就是为了能够痛痛快快地和朱见深说话,当她见到朱见深一夜的“成果”后,没有一点儿好气,道:“皇儿,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亏得宫人们离得远。要不然你这一国之君颜面何在。”
朱见深愕然道:“母后,怎么了?刚才您屏退了所有人,现在又和儿臣说一些儿臣听不太明白的话。”
周太后冷笑道:“怎么了?本宫还想问皇儿你怎么了。你那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怎么回事儿?”
朱见深一听,这才下意识地拉扯了下衣领。
周太后道:“别遮掩了,稍微留心一些,便能瞧着,你自己照镜子好好瞧一瞧。皇儿。听本宫一句,你宠爱万贵妃,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作为皇帝,在这种事情上。是要掌握一个度的,万万不可过分。难道你不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安妃那丫头历经九死一生,为你生下了个小皇子。你没来得及疼疼,本宫没来得及抱抱,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给谋害了。你是皇上,也是安妃的夫婿,丧子之痛就在她的眼前。紧跟着你便到九华宫快活风流,整整一夜。你没去看安妃一眼,说上一句安慰的话,你让后宫中的妃嫔们如何想,她们将会如何看你,难道你真的想整个后宫里,除了万贞儿,别的女人都只把你看做皇上,孤家寡人吗?”
周太后说的这番话,其实说得很重,可是经过昨天的惨剧,被安妃柔情浇灌几乎转了性的朱见深又回到了刚从沂王恢复成太子时候的脾性,他低着头,逃避着眼前的一切,争辩道:“母后,安妃的孩子也是儿臣的孩子,儿臣怎么会不心痛,可是儿臣害怕,儿臣想不明白,为什么那般残忍的事情会出现在儿臣的面前。母后,在您的面前,儿臣也不需要装什么,儿臣难受,但是儿臣更多的是惊恐,环视整个后宫,只有到了九华宫,让万贵妃搂着儿臣,儿臣才不会胆战心惊。母后说得最后一句话,儿臣一点都不担心,宫中的那些妃嫔们,一直都视儿臣为皇上、主子,只有贞儿,她是与众不同的,因为她与儿臣有着相同的经历,当朕被阴谋、危机包围着的时候,是她不离不弃,愿意与儿臣同生共死。所以,母后,儿臣一旦心中有解不开的结,必须到九华宫,到了那里,儿臣才能真真切切体会到自己是活生生的男人,而不是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高处不胜寒的君王。”
听到朱见深的这一段话,周太后不由得又气又急,嘴里面苦涩,道:“如此说来,当年本宫与孙太后拼尽所能保护皇儿你的周全,助你登上皇帝之位倒是犯下了不应该犯的错了?”
朱见深梗着头,道:“如果母后是这么想的,未尝不可以。”
周太后的身子开始哆嗦,道:“好一个爱江山更爱美人,本宫是万万没想到,本宫的孩儿居然是世间难得的情种。”
朱见深道:“母后,说句让您生气的话,儿臣坐着君王之位不乏有想获得博得‘一骑红尘妃子笑’的能力罢了。”
“你……”
这句话直接让周太后懵了,她一双凤目由于气血上涌,眼前一片漆黑,她连忙用双手支撑住凤首,喘着粗气。
她发现,只要是关于万贞儿的事情,她和朱见深之间就没有沟通的可能,并且自己不能表达任何异议,否则,结果只有一个,不欢而散。她们母子的嫌隙越来越深,情分越来越生疏,完全是关于万贞儿的一系列事件。
回想了下,就算是先帝爷在的时候,为了万贞儿,朱见深也没有退让半步。
周太后心里打翻了五味瓶:“难道,我大明的不幸,全都因这个女人而起吗?”
朱见深抬眼看了下周太后,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异常,几乎能生生从软垫座椅上一头前栽,倒到地上,连忙上前,来到周太后的面前,以半跪之姿紧凑着,伸出双手抓住周太后的双臂,道:“母后,儿臣不孝,是儿臣言语过激伤了母后的心,儿臣打从心底也是不愿意因为贞儿的事情和您起争执,可是母后,你应该早就知道,她是我内心最深处不容任何人非议的一处所在,这么多年来,母后应该能深深体会到儿臣对她的情感,母后,儿臣只求一件事,母后一旦应允,其它事情,儿臣必定事事听从与您。”
周太后有气无力道:“是不是关于万贞儿的大小事务,本宫都不要过问,是吗?”
朱见深道:“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还请母后应允。”
周太后很是心寒,明太祖朱元璋下严令,后宫不得干政,她身为太后,所能关心的,所能问上事儿的,也就是后宫,如果她答应了朱见深的请求,那么就意味着把掌管后宫的大权拱手让与万贞儿,到时候,真不敢想象,紫禁城的红墙绿瓦上将漂浮起怎样的乌烟瘴气。可是,如果不答应朱见深的话,她和朱见深的母子情分将荡然无存。周太后一时之间无法抉择,她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咬了下牙齿,道:“皇儿,容本宫想一想,好吗?”
朱见深道:“母后,儿臣让您为难了。”
“唉,别说了,今儿个皇儿没上早朝,肯定积压了不少的国事。你该去见内阁大臣、六部尚书,便去吧,明日,本宫一定会给皇儿一个满意的答复。”
朱见深知道,周太后打从心里面便反对他和万贞儿在一起,这些年来,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但是,即便是这样,即便为了万贞儿使得他和周太后母子之间只剩下名义上的情感,他同样在所不惜。眼看着再说下去,对双方都无益,朱见深道:“母后应该也累了,儿臣就不打扰您休息,儿臣先行告退。”
周太后身上的气力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连摆手点头都动不了:“去吧,去吧。”
朱见深退出了周太后所在的房间,映月迈着轻快的小步进来,道:“娘娘,怀公公在外面候着了。”
“好,传他进来吧。”
在听到传唤后,怀恩走了进来:“娘娘,您……”
周太后道:“没什么,是不是审不出什么结果?”
怀恩道:“娘娘英明,看来娘娘都已经猜到了。”
周太后道:“冷静下来后,本宫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还是不甘心,想听你亲自说出来。这一夜,辛苦你了。”
怀恩道:“请娘娘责罚。”
周太后道:“为什么请罚?”
怀恩道:“娘娘其实知道,老奴一夜审讯的结果对于一些人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对于喜欢追根究底的朝臣们来说,对于安妃娘娘以及其他娘娘来说,绝对是不能接受的结果,所以,得有一个人把所有的事儿担下来。”
周太后道:“本宫想要糊涂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点破,怀恩,宫中的正义之士,你是领军者,本宫不希望,群龙无首,所以,这件事儿,要承担,也是本宫一力承担,要轮,你也是在本宫后面。”
“娘娘……”
“好了,本宫累了,想必你也累了,我们都歇息,后宫中,究竟会起什么样的风云,今天,也就不想啦。”
第四十九章 我将不再是那个我(一)
柳仕元在一名年岁大约在十四五的小宦官的指引下,在长长的通道上走着。
宫墙很高,看不到两边的风景,所以,柳仕元目视前方,希望能尽快走出这令人压抑的通道。
宫中的老人儿一眼便能看出他是一位新人,所以,很多人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都会多看上两眼。
而他俊朗的外表,充满男人刚毅的脸盘线条,更是让宫中匆匆来去的宫女们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宦官名叫小飞,他向柳仕元调侃道:“柳大哥,看看周围的姑姑、姐姐,你的长相很是吸引她们呢。”
柳仕元道:“哪有这回事儿。”
小飞道:“宫里面,像你这样俊美的男子,可是很罕见的呢。蒋公公命我指引你去净身房,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哪位公公的手底下做事儿呢。”
柳仕元道:“干爹让我先跟随怀公公,以后具体会跟谁,还没定下来呢。”
小飞一听,羡慕地问柳仕元:“柳大哥,怀公公他人好吗?”
柳仕元道:“好,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的人之一。”
小飞道:“我在宫中做事也有八九个年头,总是能听到别人说怀公公的好,好多人都学着他为人做事,可是,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柳大哥你可真是好福气,刚入宫便能在怀公公手底下学东西。”
柳仕元道:“你在宫中都已经八九年了?哎呀,如此说来,你还是我的前辈了。”
小飞诚惶诚恐道:“不敢当不敢当,柳大哥受到怀公公的赏识,来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我年岁既小,位置又低。哪敢在柳大哥面前称前辈。”
柳仕元道:“小飞,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一下。你在宫中这些年,你觉得在宫里面当差辛苦吗?”
小飞摇了摇头道:“没觉得,也许是受到几位性情善恶分明太监的影响,宫里面分化对立的很明显,所好的是,我处在了怀公公他们这一边。周围的哥哥们知道我年岁小,苦活累活都不用我做,轻快顺手的呢,则装作没好气地都推到了我的脸前。我知道,他们是在历练我,不过。他们却不想让别人把这种好意当做一种施舍。”
柳仕元心道:“这后宫的氛围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让人畏之如虎嘛,为什么怀公公、干爹、韩大人等人会如此紧张?”
“小飞,我们都走了好一阵子了,怎么还没到地儿?”
小飞道:“就到了,呢。前面不远处的那个院子就是了。”
顺着小飞手指的方向,只见墙根底下有一处院落,青砖灰瓦的,和后宫的雕廊画栋、炫彩夺目格格不入,就好像不属于这里一般,很是不起眼。
远远望去。柳仕元突然觉得压抑,心跳开始加速,柳仕元停下了脚步。
小飞道:“柳大哥。为什么不走了?”
柳仕元道:“不知道为什么,走到这里,我觉得喘不开气,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小飞道:“来到这种地方的,除了麻木的、习惯的。没有谁能喘得开气。别逡巡不前了,柳大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进去的,不是吗?”
小飞向前摆了下手臂,柳仕元深吸了一口气后,大跨步向院子走去。
到了门口,小飞推了下门。门是虚掩着的,打开后,并没见到什么人。
小飞冲着院子内喊道:“包一刀包大爷可在?包大爷?”
“是何方尊驾唤我?”听到外面有人叫唤他的姓,一名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精悍气儿的汉子,一只手端着紫砂茶壶,把整个上半身伸出了门外。
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小宦官的时候,那一脸的慵懒顿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热忱:“我说是谁呢?这不是小飞公公嘛。有些日子没见着了,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这犄角旮旯来了。在蒋公公那里够忙的吧,是不是累着了,到我这里寻摸点酒提提劲儿?”
小飞的脸上堆满了厌恶,当然,是善意地故意装出来的那种,他笑骂着对包一刀说道:“包大爷,你这话我可是真真儿不喜欢听,若是京城里有名的酒楼,我是天天介儿跑都不会厌烦,你这是什么地儿?宫里头多少人恨得牙痒痒,梦里头都想把这块夷为平地的去处。”
包一刀一摊双手,做出个无奈状道:“如此说来,我和我的祖先们岂不是宫里几代宫人们都痛恨的人?难道这些天我耳朵根发热是因为骂我的人太多的缘故?”
小飞道:“那倒不至于,像这种活,你们不干,自然还有别人来做,都是奉命行事,谁若是恨上你们,是他们没长脑子,不懂事儿,活该挨这一刀。”
包一刀道:“小飞公公这么通情达理,我老包很是感激不尽。有你们的理解,我们做起事儿来,负疚感能少不少。”
他刚说完,小飞话锋一转,道:“但是,包大爷,我还有但是呢,所以,你别急着谢我。怎么说呢,你做的毕竟是断人子孙根的活计,就算不会迁怒于你,但是看到你,心里头总是别扭的,总是会把你当成始作俑者。包大爷,我这么一解释,你说说,没个事儿,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谁会轻易到你这里讨酒喝。”
听到这里,包一刀一脸的委屈,拉长着脸道:“说来说去,我还是落不下个好儿啊。”
小飞道:“感情。就拿我来说吧,每次看到你,我这心里头就琢磨,我进宫那阵子,年纪还小,事儿记得不太全,腿裆里挨得这一刀,是不是你给操办的。”
包一刀把双目瞪得跟牛眼珠子一般大,道:“小飞公公,这玩笑可开不得,你别跟我老包说,你不知道自己身上那个宝贝儿在谁那里,咱们做净身师的,也是有很严格的行规的,帮哪一位公公净了身,大家伙儿都会十二分小心地保管封存着公公们的子孙根呢。”
小飞由于还没有长成,包一刀又比常人高出半头,所以,当小飞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只能拍了下包一刀的左臂,道:“瞧你那怂样,我还真是和你开玩笑呢。”
包一刀夸张地抚了抚胸口,道:“哎呦喂,我说小包公公,干咱们这行的,别的事儿都好拿来当玩笑话,刚才您说的那事儿,可是万万开不得玩笑的,您一个大喘气,我可是半天喘不过气来,差点儿翻了白眼。”
小飞道:“好啦,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你干活的手法够利索,脑袋怎么转得那么慢。咱身上掉下来的是什么,那是咱的命根子,没了它,下一世即使有幸再次投胎做人,它不在棺材里,爷们儿还得少一块不是。早两年,我就打听到是谁帮我净的身了。”
包一刀脖子伸长了,问道:“敢问小飞公公,宝贝儿赎回来了没?”
小飞道:“不提这事儿我还不生气,提起来我就恼得慌。赎回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帮咱净身的那位大爷,心可不是一般的黑。”
包一刀道:“谁啊,这是?”
“还有谁?难道你们净身师个个都黑着呢。”
包一刀道:“哪儿能呢。谁?”
小飞道:“姓金的那位。”
包一刀一拍大腿:“嗨,他呀,他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怎么样?没少被他讹诈刁难吧?”
小飞指着包一刀的脸,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子道:“瞅瞅你那幸灾乐祸的劲儿,我真想一个大耳刮子搧过去,简直是面目可憎之极。”
包一刀道:“天哪,真是冤枉死人了,小飞公公,你哪儿看出来我幸灾乐祸了。”
小飞道:“瞧你那笑嘻嘻的样子就来气。”
包一刀道:“都说爱屋及乌,没想到恨屋及乌来得更厉害,他得罪了您,我又没得罪您,再说了,我也不能本着脸和您说话哇。”
小飞道:“你就当我拿你出气了,行不?”
包一刀点了点头,道:“行,当然行了,这还是我的荣幸呢。”
小飞向包一刀大倒苦水道:“唉,我这点月例银子,省吃俭用的,就是为了赎回宝贝儿,可就他要那个价,还得一年多光景呢。”
包一刀道:“啐,老金可真不是个东西。”
“因他,我真是横看你们净身师不顺眼,竖看你们净身师不顺眼,凭什么我们身体上要挨一刀,钱袋子还要挨一刀。可怜我们少得可怜的月例银子,平日里自己花用都不够,哪还那么容易攒下来,这些年,我连点好东西都没置办上。过年过节的,大家都赌钱玩儿,我只能凑在一旁过过干瘾。”
包一刀讪讪地赔笑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没办法,小飞公公,我先在这里替他向您赔个不是。不过这老金狮子大开口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们的名声。”
小飞道:“这叫什么,这叫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应该早点把他从净身师的队伍里踢出去。你们的银子不少了,不能贪心不足。”
包一刀道:“小飞公公,您也不用太计较这件事儿,您瞧瞧您,跟着蒋公公办差,已经今日不同往时了,听说蒋公公着实用心在教导您呢,说不定过两年,您就能当上太监,到了那个级别,手指缝里面露点银子就能把宝贝儿赎到身边来。”
第四十九章 我将不再是那个我(二)
小飞感叹道:“要说这人呐,生下来命运便安排好了,像我们入宫当差的这拨人注定了早几年是要受人欺负的,宝贝儿被你们切了,我们得乖乖捧着双手把银子送到你们脸前,还得尊你们为师,好不容易攒了些银子,又得一股脑都塞给你们,把本来就属于我们的东西赎回来,你说这天下到哪讲这个理儿。”
包一刀被小飞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说得焦头烂额,急着转移话题,他见柳仕元在小飞旁边一句话也不说,指了指他道:“小飞公公,这位是?来了这么久,您也不给介绍一下?”
小飞道:“他呀,他叫柳仕元,现在在怀公公手底下。”
包一刀道:“哦?原来是怀公公的人,失敬失敬。不过,怀公公让柳公公来做什么?”
小飞道:“怀公公让柳大哥来净身房帮忙的。”
包一刀一头雾水,道:“帮忙?他能帮什么吗?”
小飞道:“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柳大哥可是精通医术的。”
包一刀道:“小飞公公有所不知,精通医术和净身可是两码子事儿。”
小飞道:“就因为是两码子事儿,怀公公才让蒋公公把柳大哥带过来。”说到这里,小飞把声音压低,“其实怀公公另有目的,他老人家想让柳大哥见见血,经一经残酷点儿的事儿。你以为我刚才和你东拉西扯的,就是瞎搅和的吗?我是说给柳大哥听的,让他了解的更全面一些。”
包一刀见小飞如此上心,知道柳仕元来头绝非仅仅在怀恩手下做事那么简单,又看了柳仕元两眼,道:“懂了,要是这么说。柳公公是新人了?”
小飞道:“是的。”
包一刀指了指:“那为何?”
包一刀没有往下说,但是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小飞道:“你还记得前些日子,宫人们传得沸沸扬扬的,大藤峡即将有一批少男少女将要入宫的事儿?”
包一刀点了点头,道:“知道哇。”
小飞道:“那你应该知道,其中有一人被卢永卢公公收为了义子。”
包一刀道:“原来,你就是怀公公看中的那个人?”
柳仕元道:“正是不才。包大爷,小的在几个月前,大藤峡九层崖顶那场生死大战中。当时各为其主,拼死反抗的时候,被神机营的火铳打伤。正中要害,也算是阴差阳错,几乎相当于净了身。前些日子入宫的时候,已经验明了正身,不再需要遭受这份痛楚了。”
包一刀道:“我说嘛。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卢公公收你为义子,看样子又推荐给你怀公公,柳公公,你前途不可限量啊。我有眼不识泰山,冷了柳公公好久,请柳公公不要介意。”
柳仕元道:“哪里。哪里,都是怀公公和干爹的错爱,包大爷不必把我抬到那么高的位置。”
包一刀道:“怀公公和卢公公他们二位。看人什么时候有走眼的时候。柳公公,怀公公派你来净身房是什么意思,我也是领会地差不多了。接下来,可就得看你能领悟怀公公多少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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