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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大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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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走啊!”人们喊着。“让开,让开!”

后面的人们用手撑在前面人的背上。我弟弟站在马头前面。他给不由自主的人群推着,一步一步地在小路上走着。

爱琪维亚是一片混乱,恰克农场也挤满乱糟糟的人流,所有的人口都在逃难。整个场面混乱得难以想象。人们冲过了街角,然后又退了回来,背对着小路。走在路边的行人们为了给马车让路,有的摔倒在坑洼里,有的相互撞在一起。

连小车和马车也挤成了一堆,有时留出一点空档,时不时有几辆等不及的马车冲到前头,人们不得不让开来,靠在篱笆和路边房子的门旁边。

“快走啊!”大家叫着。“快走!他们来了!”

一辆马车里站着一个身着救世军服的瞎子,用弯曲的手指比划着,一边嚷着,“永生啊,永生!”他的声音嘶哑,又叫得那么响,直到他的人影消失在烟尘里好一会儿,我弟弟还能听见他的叫声。一些挤在马车上的人发疯似地抽着马,一边和其他驾车人争吵着;有的人静静地坐着,两眼呆呆望着,充满可怜的神情;还有些人狠命扭咬着自己的双手,或者干脆头朝下躺在车厢后面。马的嚼子上满是泡沫,眼里充着血。

路上是数不清的各色的自备马车,载客马车,商店马车和带篷马车;还有一辆邮车,一辆写着“圣朋克拉斯教区”的清洁车,一辆很大的运木材的马车里装满了破烂和一辆轮子上溅满鲜血的啤酒车。

“让开!”有人喊着。“让开!”

“永生啊,永生!”回声从路边传来。

这里有穿得破破烂烂的穷妇人,也有穿着讲究的贵妇人拖着脚步走着,孩子跌跌撞撞地跟在旁边,华丽的衣服沾满了尘土,疲惫的脸上布满泪痕。有些男人走在她们身边,有的常常帮她们一把,有的则有粗鲁又凶狠。穿着褪色的黑色旧衣服的乞丐们挤在他们身边,大声叫骂着。几个强壮的工人在人群里挤出一条路来,还有一些职员和店员跟在后面;我弟弟看见了一个伤兵,一个穿着铁路制服搬运工的人和一个睡衣外头只罩着一件大衣的人。

尽管有各种各样的人,但有一件事情却是一样的。他们的脸上都充满疲惫和恐惧,还有一种恐惧的神情。无论是路上的一阵混乱,还是为了抢占马车上的一个位子发生了争吵,都会使所有的人加快脚步;连一个浑身伤痕累累,弯着膝盖的人也精神一震,加快了行动。在炎热的天气和尘土当中,人们的皮肤发干,嘴唇变黑开裂。他们口干舌燥,疲惫不堪,两脚酸痛。在无数的哭喊声中,争吵声,责骂声,喝斥声和因为劳累发出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大部分的人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逐渐微弱。大家仿佛唱着迭句一样反复喊着:“让路,让路!火星人来了。”

有几个人停了下来跑到人流的外头。一条小路朝大路斜伸出去,路口很窄,这条小路看上去好象是通往伦敦的。一大群人在这个路口形成了一个旋涡;没力气的人给挤了出来,但他们顶多只休息了一分钟,又投进了这个人流当中。在小路上,一个人光着一条腿,腿上包着一块血迹斑斑的破布,两个朋友俯身照料着他。他还能有个朋友,算得上是幸运了。

一个瘦小的老头,长着士兵那种灰色的胡须,穿着肮脏的黑色礼服,一瘸一拐地从人群里走出来坐在路边,脱下靴子——他的袜子浸透了血——倒出里面的石子,然后又上路了;后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一个人钻到了我弟弟旁边的篱笆底下,哭着。

“我走不动了,我走不动了!”

我弟弟从茫然当中惊醒过来,轻声地安慰着她,把她领到爱尔汶斯东夫人面前。我弟弟只要一碰到她,小女孩就吓得不动了。

“爱伦!”一个女人在人群里尖叫着,叫声里带着哭声——“爱伦!”小女孩突然从我弟弟身边跑开,喊着“妈妈!”

“他们来了,”一个坐在马背上的男人说着,一边就在小路上过去了。

“走开,那里的人!”一个马车夫在站在马车上叫着;我兄弟看见一辆四轮马车转到小路上来。

人们为了避让马车挤成了一团。我弟弟把马车推到篱笆旁边,车夫驾车疾驰了过去,然后在转弯的地方停下来。那是一辆四轮马车,照例应该由两匹马拉着,但是只剩下了一匹。透过灰尘,我弟弟看见两个人从里面用白色担架抬出了什么东西,轻轻地放在篱笆边的草地上。

其中一个人向着我弟弟跑过来。

“哪儿有水?”他问:“他快不行了,他很渴。这时茄力克勋爵。”

“茄力克勋爵?”我弟弟说,“最高法院院长?”

“水在哪儿?”他又问。

“房子里可能会有水龙头”我弟弟说,“我们没有水。我不能离开我的人。”

那个人挤进人群朝街角房子的大门走去。

“快走!”人们喊着。“他们来了,走啊!”

这时我弟弟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个下巴上留着胡子的鹰脸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很小的旅行袋,我弟弟看见旅行袋裂开来,从里面滚出许多金币。金币掉到地上,在人们的脚边和马蹄之间到处滚着。那个人停下来痴痴地望着人群,一辆出租马车的车杠撞在他的肩上,他摇晃了一下。他惊叫了一声往后一闪,差一点给一个车轮碾倒。

“让开”四周的人叫着。“快让开!”

马车一开过去,他立即伸出双手扑到地上的金币上去,开始把一把一把的金币往口袋里装。一匹马从他的身边冲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刚刚直起身子,就给踩在了马蹄下面。

“停下!”我弟弟喊到,把一个女人推开,试图去抓住马嚼子。

还没等他抓住,就听见轮子下面传来一声惨叫,我弟弟在灰尘里看见车轮压过了那个可怜的家伙的背。我弟弟绕到了马车后面,马车夫朝他抽了一鞭。他满耳听到的都是喊叫声。那个男人在尘土里扭动着,周围是散落的金币,他站不起身来,因为轮子轧断了他的背,他的腿也给轧瘸了。我弟弟站起身,喊另一个骑黑马的人过来帮忙。

“把他从路上弄出去,”他说;我弟弟用一只手抓着那个男人的衣领,把他拖到了旁边。可是他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钱,凶狠地盯着我弟弟,用抓着金币的手锤打着我弟弟的胳膊。“快走,快走!”后面的人生气的叫着。

“让路,让路!”

一辆四轮马车的车杠撞在骑黑马的人拦住的马车上。我弟弟抬头去看,拿金币的男人回过头朝他抓着衣领的手腕上咬了一口。这时发生了一场冲突,黑马给冲到了旁边,马车也给推到一边,我弟弟的脚差一点给马蹄踩到。他松开那个倒下去的男人往后一跳,他看见地上这个家伙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恐的表情,一会儿功夫他就不见了。我弟弟给往后面挤去,退到了路口的后头,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又挤了回来。

他看见爱尔汶斯东夫人手捂着眼睛,一个小孩睁大着眼睛,用一副纯粹是孩子的好奇眼神,盯着路上给车轮不断碾过的一动不动的黑东西。

“我们往回走吧!”我弟弟一边拉着马头,一边喊到。“我们不可能穿过这个——地狱,”他说到,他们往他们来的路上走了一百码,直到看不见了拥挤的人群。当他们经过路上的一个转弯时,我弟弟看见了勋爵的一张惨白的扭曲的脸,由于出汗脸上发着亮光。他躺在路边的沟里奄奄一息。两个女人静静地坐着,蜷伏在座位上颤抖着。

转弯过后我弟弟又停了下来。爱尔汶斯东小姐脸色苍白,她的嫂子坐在那里哭着,吓得连“乔治”都忘了。我弟弟也很害怕,而且充满疑惑。他们退回来以后,他才感到还是有必要尝试着穿到路的另一边去。他坚决地向爱尔汶斯东小姐转了过去。

“我们必须走那条路,”他说,然后他又让小马转了回去。

在同一天里,这个年轻的姑娘第二此显示了她的勇气。为了挤回人群里去,我弟弟冲进人流,拉住了一辆马车上的马,她趁机在马身上抽了一鞭,把马车赶了上去。一辆敞蓬马车和他们的马车的车轮突然绞在了一起,马车上的一长条木板给扯了下来。人群立即从后面把他们围上了。我弟弟的脸上和手上还留着马车夫鞭子的红色印子,他爬上了马车,从她手里拿过缰绳。

“拿枪对着后面的人,”他说,一面把手枪递给她,“不,如果他靠得太近,就瞄准他的马。”

然后他们就开始找机会穿到路的右边去。但是一旦到了人群里,他好象就丧失了自己的意志,成了充满尘土的大路的一部分。他们和人流一起经过了契宾巴尔涅特;当他们穿到了路的另一边时,离镇中心已经将近整整一英里了。这一片喧哗和混乱真是难以形容;但是镇后面的路分了许多叉,减轻了一些拥挤。

他们经过海特列向东面走,在路的两旁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他们看见许多人在溪流里喝水,还有人争抢着想挤到河边。再走远一点,他们在东巴尔涅特山顶上看见了两列火车,没有发信号,慢慢地沿着大北铁路线向北开去——车上挤满了人,连火车头后面的煤箱里也是人。我弟弟猜想人们一定是在伦敦外面上的车,因为那时愤怒的人群已经让伦敦车站的工作陷入停顿状态。

他们在附近的地方找地方休息了一下,因为一天的风险已经让他们三个人精疲力尽。他们开始感到了饥饿;夜里很冷,但他们不敢睡觉。整晚都有人从他们身边匆匆经过,想要逃离不知道的危险,他们都朝我弟弟过来的方向跑去。

第十七章霹雳之子

如果火星人的目的只是毁灭,当他们星期一慢慢在乡村房子之间进发的时候,就可以杀死伦敦所有的人口。不仅沿着巴尔涅特的路上,沿着爱琪威亚和魏尔撒门修道院的路上,向东通往苏仁得和旭勃莱纳斯的公路上,向南从泰晤士河到地尔和百老特斯带尔斯,都走着一群怒气冲冲的人群。如果有人在那个六月的早上能乘着气球吊在伦敦耀眼的蓝天下的话,从伦敦迷宫一样的街区向北面和东面延伸出的每一条路上,都能看见由一个个黑点组成的难民的人潮,每一个黑点都代表一个人的苦难和恐惧。我在上一章里描述了我弟弟在通往契宾巴尔涅特的路上的经历,是为了让我的读者能了解那些拥挤在一起的黑点给我们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人类历史上从没有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一同受难。传说中的大队歌德和匈奴人,他们是亚洲最大的军队,跟这些人相比只能是沧海一粟。这不是有组织的行动;这是一群野兽的逃命——一次规模巨大,情况可怕的逃命——没有组织,也没有目标,600万人没有武器,也没有供给,只知道拼命往前逃。这是文明毁灭和人类大屠杀的开始。

气球上的人能看见下面纵横交织的街道、房屋、教堂、广场、十字路和花园——已经空无一人——象一幅巨大的地图展现在面前,在南方升起了点点的烟。在依林,里士满和温布尔登的上空,就象是有一支巨笔在地图上甩了许多的墨水。每个黑色的污迹慢慢地,不停地扩展,在四处伸出分支,沿着地形升起,急速涌过山岗,又冲进了山谷。这和一滩墨水殷湿一张吸水纸的情形一模一样。

远处,在河流南面葱绿的山上,闪光的火星人来回走动着,平静地、有计划地朝乡间的各处散布着黑色的毒烟,他们有时用热光来帮一下忙,占领着每个被征服的地区。他们似乎并不想斩尽杀绝,只是想彻底打击人们的斗志,瓦解任何的抵抗。他们炸毁每一座遇到的弹药库,切断每一根电报线,捣毁各处的铁路。他们象是在割断人的脚筋,让人类残废。他们好象并不急于扩大行动的范围,整整一天的时间,火星人也没有越过伦敦的中部地区。也许星期一早上还有很多的伦敦人仍然留在自己的房子里。许多人肯定在家里给黑烟熏死了。

中午的时候,伦敦的波尔地区出现了一种令人惊异的景象。各种各样的蒸汽船和其他船只停在水上,因为难民们为了上船愿意支付大笔的钞票,据说许多从水里游上船的人被船钩打了下去淹死了。大约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在黑僧桥的上空出现了薄薄的黑烟,波尔立时出现了一幅疯狂的混乱画面,到处都在打架,冲撞,有时好几艘小船和驳船阻塞在塔桥的北端桥面下头,水手和搬运工们不得不死命推开从河边涌上来的人。许多人干脆直接从桥上往船里爬。

当一小时以后,一个火星人在钟楼的上方出现,淌着河水往下走去,菩提树屋后的河里只留下一些碎片。

我过会儿再说第五个圆筒降落的事。第六颗陨星降落在温布尔登。我弟弟正呆在草地上的马车里,守护着身边的两位女士,看见了远处山的后面的绿色闪光。星期二,他们仍想着穿过大海,一行人钻进逃亡的人群朝科尔切斯特出发了。火星人占领伦敦的消息得到了证实。人们已经在高门,甚至尼斯顿看见火星人。但我弟弟直到早上才看到他们。

那天难民开始感到了食物不足了。人们越来越饿,就顾不上尊重私有财产了。农民们都拿着武器跑出来,保护自己的牛棚、粮仓和还未成熟的庄稼。几个人象我弟弟一样向东走,还有几个人走头无路,掉头回伦敦去寻找食物。这些主要是从伦敦背面郊区逃出来的人,他们只听到关于黑烟的一些传闻。我弟弟听说一半的内阁人员已经集中到了伯明翰,在密特兰各地已经准备了大量的炸药,用来装备自动地雷。

他还听到密特兰铁路公司已经修好了第一天恐慌之中造成的破坏,重新通车了,火车开始从圣阿尔彭斯开往北方,来缓解在各地难民造成的交通拥挤。在契宾翁家贴出了一张公告,宣布在背面的城镇里存储了大量的面粉,并将24小时向附近饥饿的难民分发面包。但是这个消息并没有阻止他执行自己的逃跑计划,三个人向东走了一天,除了公告上的保证,并没有看到有人分发面包。实际上,其他人也没有听到和分面包有关的更多消息。那晚,又落下了第七颗星,它落在了樱草山上。陨星落下时爱尔汶斯东小姐正在守夜,因为当时她和我弟弟轮流值班。她看见了陨星。

三个人在没有成熟的麦地里过了一夜以后,三个逃难者在星期三来到了契姆斯伏特。在那里的一个居民组织,自称为公共供给委员会,把小马当作紧急物资抢走了,但是他们不拿东西交换,只保证第二天他们分到一些马肉。在那里他们听到了火星人到达爱宾,还有魏尔撒姆修道院火药库给炸了的消息,但是却没能炸死一个火星人。

人们在这里的教堂钟楼上观望着火星人。我弟弟当时很幸运,虽然三个人都很饿,但他决定立即朝海岸出发,而没有停下来等待食物。到了中午,他们走过了铁林汉,奇怪的是,那里一片寂静,人们都离开了,只有几个坏人在到处找食物。在铁林汉他们看见了海,还有一大片人们想都想不到的各式各样的船只。

因为水手们不能往泰晤士河上开,他们只能开到爱萨克斯海岸,然后往驶到哈维尔,魏尔顿和克拉克顿,再经过富尔纳斯和旭勃来去带走乘客。船只排成一个巨大的镰刀形弧线,一头消失在耐兹附近的雾气里。靠近岸边的地方是一大群的小渔船,有英国的,苏格兰的,法国的,德国的,还有瑞典的;从泰晤士来的蒸汽船,游艇,电动船;远处是大吨位的船舶,有肮脏的煤船,油船,货轮和客轮,甚至还有在南汉普顿和汉堡来之间来往的漆成灰色和白色的邮轮;在沿着蓝色的海岸穿过黑水的地方,我弟弟能隐约辨认出海滩上的人和小船里的水手们讨价还价,人群一直从黑水延伸到马尔顿。

在约摸两英里以外停泊着一艘铁甲舰,吃水很深,看起来就象是一艘沉船。这是叫做“雷子”的海防铁甲舰。这是视野里能看见的唯一一艘铁甲舰,然而在平静的海面的右面很远的地方——有一股弯弯曲曲的黑烟,那是海峡编队的铁甲舰队。火星人进攻的时候,它们在泰晤士河口排成长长的一条线,升火待发,虽然充满着警惕,但是对火星人只能束手无策。

一看到海,爱尔汶斯东夫人立即惊慌了起来,她的小姑再怎么安慰她也不管用。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英国,她说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把自己交付给不友好的外国人等等。这个可怜的女人似乎认为法国人和火星人没什么区别。她在两天的旅程里已经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充满恐惧,意志消沉。她的好主意是回斯顿摩尔去。斯顿摩尔一向是宁静而安全的,他们会在斯顿摩尔找到乔治。

他们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劝到了海滩上去,我弟弟总算引起了几个从泰晤士过来的一艘明轮船上水手的注意。他们派出一艘小船过来讨价还价,三个人收费36镑。那些水手说,船是开往奥斯顿特的。

当我弟弟付清了船费,和同伴一起上了船的时候,已经是两点钟了。虽然船费贵得惊人,但船上有食物,他们三个人决定到前面的位子上去吃些东西。

船上已经有了四十几个人,许多人花光了最后一笔钱才在船上获得一个位子,但是船长不'奇書網整理提供'断地让乘客上船,直到甲板上都挤满了人,才肯开船向黑水驶去,这时以近是下午五点钟了。要不是这时候从南方听到了炮声,他还会再多等一会儿。好象是为了回答炮响,海里的铁甲舰用小炮开了一炮,升起了一串旗子。烟囱里喷出一股浓烟。

有的乘客认为炮声来自于旭勃莱纳斯,直到后来大家才注意到炮声越来越响。同时,东南方很远的地方,在一片黑烟下面,三艘铁甲舰队的桅杆和上层建筑一个个冒出了海面。可是我弟弟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向了南面的火光。他想象着看到了从灰色的迷雾里升出来的烟柱。

这艘小蒸汽船在各式轮船排成的镰刀东面行驶着,低低的爱萨克斯海岸变成了蓝色,渐渐模糊了起来,当一个火星人出现在远方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小的,淡淡的黑点,沿着泥泞的海岸朝富尔那斯方向走着。看到这些,船长在驾驶室里大声咒骂着,一方面因为害怕,另一方面后悔耽误了时间,划水的明轮似乎也受了恐惧的感染。所有站在船舷和坐在座位上的乘客都盯着远处的那个高高站在树梢和教堂顶上的身影,他正模仿着人的步态,慢慢朝前走着。

那是我弟弟看到的第一个火星人,他站在那里,与其说是惊恐,还不如说是惊讶地看着这个巨人朝海上的船只一步步地涉水走过来,海岸线渐渐给他抛在了身后。后来,在克罗区后面很远的地方,又出现了另一个,从矮树上走过来,然后又是一个在更远的地方冒开了出来,趟着深水在闪亮的泥滩上行进,看上去仿佛是挂在天空和海水之间。他们都在朝东面行走,好象是想截住拥挤在富尔纳斯和纳兹的大批船舶逃跑。为了逃离火星人的进攻,虽然明轮船上的引擎已经开足马力,划水板搅起的泡沫从船尾喷了出来,但是小船仍然开得很慢。

我弟弟朝东北方向望了一眼,船只排成的镰刀形已经开始散乱了;一艘船赶到另一艘的前头,还有一艘转过头来,蒸汽船拉响了汽笛,喷出一大股浓烟,帆船升起了帆,小汽艇也左冲右突。我弟弟对这个景象和左舷出现的火星人看得出神,完全忘了往海上面看。突然,轮船为了躲避给另一艘船撞上,来了一个急转弯,我弟弟从自己先前站着的座位上摔了下来。他的周围是一片惊叫声和脚步声,然后又是人们的欢呼声,和人们对这个欢呼微弱的回应声。汽船往前突然一冲,我弟弟在甲板上滚到了一边。

我弟弟跳了起来,看见右舷离轮船不到100码的地方,有个象巨大的铁犁似的东西劈开海水,把翻滚着泡沫的巨浪朝轮船的两边推过来,船在水里上下起伏着,划水板给抛在空中打着转,然后几乎又把甲板淹进了水里。

我弟弟先给一阵水沫打得睁不开眼睛,等他张开两眼,看见一艘巨舰从旁边经过,往陆地方向驶去了。巨大的铁甲上层建筑高高地耸立在船身上,两个突出的烟囱里放出冒着火的浓烟。那就是鱼雷铁甲舰“雷子”号,它赶来保护受到火星人威胁的船只来了。

紧紧抓着船舷,我弟弟在甲板上站稳了身子。他的目光越过了铁甲舰的庞大身影,又落在了火星人的身上,现在三个火星人站在了一起,他们已经到海里很远的地方了,三只脚几乎完全隐没在水里。从很远的地方看过去,他们就这样半埋在水里,好象远不如正在驶离轮船的那艘巨大的铁甲舰可怕。他们似乎对这个新的敌手感到有些惊讶。也许对火星人来说,这个巨兽是他们自己的一员。“雷子”并没有开炮,只是全速向火星人驶去。也许正是因为它没有开炮,才能开到离火星人那么近的地方。火星人还不知道对它怎么办。只要它开一炮,火星人就能用热光把它击沉。

铁甲舰开得很快,才没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到了轮船和火星人之间——现在看起来象爱萨克斯海长长的海岸线前面的一个不断缩小的黑色影子。

突然,最前面的火星人放下了管子,朝铁甲舰射出一个弹筒。弹筒打中了船身,放出一团黑烟,然后滚进了水里,铁甲舰迅速地从扩散的黑烟里穿了过去。轮船在水里压得很低,太阳光直射进人们的眼里,乘客从轮船上看过去,铁甲舰似乎已经开到了火星人中间。

他们看见几个火星巨人迅速散开往岸上走去,身体从水里升了上来,其中一个举起了一个象照相机一样的热光箱。它把热光箱朝着斜下方拿着,热光碰到的水面上腾起一大片蒸汽。热光要是想穿透铁甲舰的铁壳,一定就象烧红的铁棍穿过一张纸一样容易。

从升起的蒸汽中冒出一点火光,火星人摇晃了一下,然后就倒了下去,大量的水和蒸汽喷向空中。“雷子”的大炮接二连三地朝火星人射击,一发炮弹溅落在轮船旁边,反弹到几艘向北方逃跑的船上,把一艘小船打成碎片。

可是没有人顾得到这些。当一个火星人倒下来时,船长在驾驶室里欢呼了起来,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叫声,所有挤在船尾的乘客也跟着叫了起来。这时从白色的波涛里,开过来一个长长的黑色的东西,中间冒着火苗,锅炉和烟囱还冒着火。乘客们又喊了起来。

“雷子”还没有完蛋;她的舵还完好无损,锅炉也在工作。她径直朝第二个火星人冲去,一直到了火星人一百码的地方,热光才射了出来。随着一声巨响和一片耀眼的火光,她的甲板和烟囱就飞上了天。火星人给爆炸震得摇摇晃晃,然后那个燃烧着的破船借着冲力继续朝前冲去,撞在火星人身上,把他象纸板一样地挤碎了。

“两个了!”船长叫到。

每个人都在叫。从船头到船尾上所有的人都在发疯似地欢呼着,所有出海的船只上也传来了欢乐的叫声。

蒸汽在水面上飘了几分钟,遮住了第三个火星人和远方的海岸。轮船的划水轮不停地转动着,离战场越来越远;最后的混乱过去之后,空中飘来了大片的黑色烟雾,“雷子”和第三个火星人都看不见了。但是一些铁甲舰都开得很近了,到了陆地和轮船之间。

小轮船继续往海上行驶,铁甲舰慢慢地朝海岸退去,海岸仍然笼罩在一片蒸汽里面,水汽和黑烟相互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奇怪的旋涡。逃跑的船只朝东北方向散开;几艘小帆船穿行在铁甲舰和蒸汽船之间。过了一会儿,在到达下降的黑烟之前,铁甲舰转向了北方,然后忽然加速,在夜幕下驶进了东南方浓重的雾霭里。海岸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后消失在落日里低垂的云层下。

忽然,从金色的晚霞中传来了大炮的隆隆声,一个黑色的东西在里面缓缓移动着。人们纷纷涌到栏杆旁边,朝西方耀眼的阳光里望着,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团黑烟斜着升上天空,在太阳上形成一道道条纹。轮船在人们的重重忧虑中,慢吞吞地行进着。

太阳落到了灰色的云层后面,天空变得通红,然后就黑暗了下来,只有星星还眨着眼睛。深夜时分,船长指着头顶叫了起来。我弟弟眯起眼睛看去,只见什么东西向灰色天空里冲了上去——它朝斜上方冲去,迅速飞到了西面的云层上清澈的天空里;那个东西很大,又宽又扁,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弧形,然后又缓缓地降下来,最后消失在神秘的灰色夜空里。它飞上去的时候,黑夜降临在大地上。

第二部火星人统治下的地球第一章脚下

在第一部里,我岔开了正题,给大家讲述了我弟弟的经历。在前两章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一直和牧师藏在哈利伏特的空房子里,以躲避黑烟的袭击。我就从这儿说起。我们整个星期天晚上和第二天都呆在一个撒满阳光的小岛上——那是个充满惊慌的日子,黑烟把我们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断了。

在这两天里,除了痛苦的等待,我们无事可做。

我非常为我的妻子担心。我想着她在莱瑟海德给吓坏了,虽然自己身处危险之中,还要为我伤心,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在房子里踱来踱去,想到我们互相分开,和我不在她身边时可能会发生的事,禁不住大声哭了起来。我知道我的堂兄弟有足够的勇气应付紧急事件,但他不是那种能立刻了解危险,迅速采取措施的人。现在更需要的不是勇敢,而是谨慎与明智。我唯一的安慰是火星人正在朝伦敦方向走去,离他们越来越远了。这种担忧让我的脑子充满了机警和痛楚。我对牧师不停的唠叨感到非常不耐烦;他自暴自弃的态度也让我非常讨厌。我劝说了几次都没有用,于是离开他跑进一个小房间里——那显然是一个儿童的教室——里面放着地球仪、课桌和课本。当牧师跟进来,我跑上了房顶上的一间屋子,锁上门,好一个人想想自己的痛苦。

我们给黑烟围困了一整天,第二天早上也是如此。星期天的晚上,旁边的房子里好象有人——窗里露出一张脸和移动的灯光,后来又有关门的声音。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后来又怎么样了。第二天我们就见不到他们了。整个星期天早上黑烟朝小河方向飘来,离我们越来越近,最后,黑烟沿着沿着小路蔓延到了我们藏身的房子旁边。

中午时分一个火星人穿过了田野,从容器里放出一道热光,咝咝的热气扫在墙上,烧碎了碰到的所有玻璃,牧师从前面的屋里逃出来时,手也给烧伤了。后来,当我们偷偷走进这个冷却下来的房间向外面看去的时候,北面的田野就好象是给黑色的风暴扫过了一样。我们朝河边望去,惊奇地发现数不清的红色斑块和烧焦的黑色草地混和在一起。

我们开始并没有想到这样的改变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只是想不用害怕黑烟了。后来我才注意到我们不再给黑烟包围,可以继续上路了。一想到有了逃跑的出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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