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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大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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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在风暴中
莱瑟海德离梅勃来山大约12英里。比尔伏特后面茂盛的草地在空气中散发着干草的清香,道路两边的篱笆上开满了芳香的野蔷薇。我们从莱瑟海德山上下来时听到的炮声象突然开始一样突然停息了,夜晚显得格外的安宁。我们九点钟顺利到达了莱瑟海德,我和堂姐妹们一起吃了晚饭,并把妻子托付给她们照料,马匹也趁机可以休息一个小时。
我的妻子在路上时非常地安静,好象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我设法安慰她,告诉她火星人因为身体的重量离不开沙坑,顶多也就能爬出来一点距离;但她只用断断续续的话来回答我。我想,要不是我对酒店老板作了保证,她一定会劝我当晚留在莱瑟海德。我为什么不留下来呢!我记得当我们分手时,她的脸色惨白。
我自己整天都处在极度兴奋之中。一种少有的,有时渗透文明社会对战争的狂热在我的血液里翻腾,在我的内心深处并不感到那晚回到梅勃来有什么不对。我甚至担心最后听见的枪声已经结束了和火星人的战斗。我只能说我非常想看到他们的死亡。
我开始动身时已经是将近11点了。那一晚非常地黑暗;对我而言,从堂姐妹房子的门廊里出来,更是漆黑一片。天也不象白天那么热了。头顶上的云在飞驰着,可地上却没有一丝风。我堂姐妹的丈夫给我点了两盏灯。幸好我熟悉地形。我妻子站在门廊的灯光里,看着我跳上马车。她突然转身进了屋里,只留下堂姐妹给我送行。
我感受到了妻子的恐惧心情,开始有点难受,但很快就又想到了火星人。当时我全然不知道晚上战事进行的情况。我甚至不知道冲突恶化的原因。当我经过比尔伏特时(我回去时没有走散特和沃金),看见沿着西面的地平线的地方有血红色的亮光,当我走近一些,这亮光缓缓爬上了天空。飞驰的云朵和雷声与大块黑色和红色的烟夹杂在一起。
列普莱街上空无一人,除了一两扇亮着灯的窗户,整个村子没有一个人影。我在比尔伏特路的拐角上差点撞上一群人,他们当时正背对着我。我经过的时候,他们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山那边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我经过的那些安静的房子里的居民已经睡下了,还是已经被放弃了,留在可怕的黑夜当中。
从列普莱直到比尔伏特的路上,我一直走在威埃山谷里,所以看不到红色的闪光。当我爬上比尔伏特教堂后面的小山丘时,我又看见了红光,树林在即将到来的风暴里摇晃着。然后我就听见了身后比尔伏特教堂传出的午夜钟声,接着又看见了梅勃来山的剪影,红色的天空上映出黑色的树梢和房顶。
正当我在看着这些的时候,一束奇怪的绿光照亮了道路,现出了阿特尔斯东的树林。我觉得马缰绳给拉了一下。我看见疾驰的云层给一道绿光劈开,猛然照亮了它们混乱的形状,落在我左面的地上。那是第三颗陨星!
紧接着聚集的暴风雨中亮起了第一道眩目的紫色闪电,雷声象火箭一般在头上炸开。马咬紧嚼子狂奔起来。
我驾车沿着梅勃来山脚下的一个缓坡走下去。第一道闪电开始以后,闪电一条紧接着一条闪过,炸雷声一个接着一个,更象是出自于一架巨大的发电机,而不是平常爆炸的回响。闪耀的电光让人眼花缭乱,当我冲下山坡时,一阵小冰雹打在脸上。
开始我只是注意到前面的路,突然我的注意力给梅勃来山另一边山坡上的一个快速移动的东西吸引住了。起先我当它是给雨淋湿的屋顶,但是在一道又一道的闪电下我发现它在快速转动着。这个景象很不确定——一会儿是令人迷茫的黑夜,然后在亮如白昼的闪电下,山顶上孤儿院的红色影子,松树的绿色树梢,然后是这个讨厌的物体清晰地出现了。
我怎么描述我看到的这个东西呢?一个巨大的三角架,比许多房子高一些,跨在小松树上面,行进时把它们踩在旁边;一个闪亮的金属制成的步行机器,横跨在石南丛上;节状的金属条从上面垂下来,行走时的当啷声和雷声混在一起。电光一闪,现出了迈在空中的两条腿,然后它们又不见了,又一道闪电,我又看见它们了,这回又离我近了100码。你能想象到一只挤奶凳倾斜着在地上走吗?这就是我在电光里得到的第一的印象。但是它可不是一个凳子,而是一个三角架上巨大的金属身体。
忽然我面前的松树给分开了,象是有人拨开芦苇钻出来似的;松树给折断了,倒在地下。第二个三脚机器出现了,它好象径直冲着我走过来了。而我正朝着它冲过去!看到了第二个机器我的精神一阵紧张。我没有停下来再看,只是拼命朝右面拉马的缰绳,一瞬间马车已经翻在了马匹身上;车辕啪地一声折断了,我给从侧面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一个浅水洼里。
我几乎立刻爬了出来,蹲在地上,两只脚还在水洼里,藏在一小丛金花雀的后头。马匹一动不动地躺着(这可怜的家伙折断了脖子!),在闪电下我看见前面翻倒的马车,和在空中慢慢地转动着的轮子的侧影。又过了一会儿,那巨大的机器从我身边经过,向比尔伏特的山上走去。
在近处看,这个东西相当地奇怪,因为它不象是个会走路的毫无知觉的机器。虽然它是一个机器,但它带着叮当响的金属步态,长长的,柔软闪亮的触手(其中一个抓着一颗小松树)在身体周围挥舞着。它一边走一边在找着路,顶上的圆盖前后移动着,就象一个脑袋在东张西望。主体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好象渔夫的渔篓一样的白色金属物,这个怪物经过我的时候,一股股的绿色烟雾从它的金属腿的关节间喷出来。只一会儿的功夫,它就不见了。
这就是我在眩目的闪电中和浓重的黑色阴影下见到的东西。
当它走过去的时候,它发出一种震耳欲聋的叫声和“阿罗,阿罗”的欢呼声——过了一阵儿它就到了离这里半英里远自己的同伴身边,朝野地上的什么东西弯了下去。我相信野地里的这个东西肯定是从火星上发射的十个圆筒中的第三个。
我的上身给冰雹淋透了,而下身还淹在水里。我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爬到水洼边干一点的地方去,想着临近可能发生的危险。
离我不远的马铃薯地里有一幢一个房间的看守人的小木屋。最后我站了起来,猫着腰,尽可能利用一切可以掩护的地形,朝着木屋跑去。我狠狠地敲着门,但是里面的人却没有听见(也许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于是我停下敲门,一路上尽量爬在沟里,以躲避那些怪兽般的机器,直到走进了通往梅勃来的松林里。
我就这样朝家里着,浑身透湿,瑟瑟发抖。我希望在树林里找到路。林子里很黑,因为闪电现在不那么急促了,冰雹在茂密的树叶间形成水柱,大股大股地倾斜下来。
如果我真正理解了我看到的一切的含义话,就应该立即绕过巴爱福利和恰伯罕街,回到莱瑟海德我妻子那儿去。但是那晚我身边发生的怪事和我的精疲力尽竟没让我这么做,因为我浑身湿透,疲惫不堪,给暴风雨搞的头晕眼花。
我只是想着回到自己的家里,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我在林子里跌跌撞撞,跌倒在一个水沟里,又在一块木板上磕伤了膝盖,最后跳进了通往东方学院的一条小路上。我说“跳进”,是因为暴雨把山上的泥沙冲下来,形成了一条急流。在黑暗中一个男人迎面撞了我一下,撞得我向后退一步。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搭话,他就惊叫了一声,跳到旁边逃走了。这里的暴风雨非常的大,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上山顶。我走近左面的篱笆,沿着栅栏继续往前走。
将近山顶的地方,我脚底下给一个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在一道闪电当中,我看见一堆黑色的衣服和一双靴子。还没等我看清这个人是怎么躺在那儿的,电光就消失了。我站在他的身旁等着下一次闪电。下一个电光中,我看清这是个长得很结实的男人,穿着廉价的,但还不算是破烂的衣服;他的头朝身体弯下去,躺在里篱笆不远的地方,好象是给狠狠地摔在上面一样。
我还从来没有碰过死尸,只好忍着恶心蹲下,把他翻过身,摸了摸他的心脏。他早死了。很显然他的脖子断了。电光第三次闪过,他的脸清楚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跳了起来。原来这是斑犬酒店的老板,我的马车就是向他借的。
我跨过他的尸体,吃力地往山上走。我路过警察局和东方学院,朝自己家里走去。山坡上的火已经灭了,草地上还能看见红光,一股红色的浓烟在打下来的冰雹中飞腾而起。我在闪电中看见,大多数的房子都没有毁掉。在东方学院旁边的路上有一堆黑黑的东西。
在通往梅勃来桥的路上能听见人们的叫声和脚步声,但我不敢叫他们,也不敢跑过去。我用钥匙开了门,然后关好,栓上门,摇摆着走道楼梯下面坐下。我满脑子都是走动的金属巨兽和在栅栏旁撞死的人。
第十一章在窗边
我说过,我的激动情绪很快就能过去的。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自己浑身又冷又湿,在楼梯边的地毯上形成了一个小水塘。我机械地站起身,走进餐室喝了些酒,然后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以后我上楼来到书房,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书房的窗子对着霍散尔草地那边的树和铁路。我们急急忙忙离开时忘了把窗关上。门廊很黑,在窗外的景象衬托下,房间里显得更黑。我在门廊里站下。
暴风雨过去了。东方学院的尖塔和周围的松树不见了,在很远的地方,沙坑周围的草地在红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在亮光下硕大的、奇怪的黑色阴影在忙忙碌碌地走着。
看起来的确是那个方向的整个地区都在燃烧——宽广的山坡上到处都是小小的火光,在渐渐消散的暴风雨中摇曳,在飞驰的云端上投出红色的闪光。近处的火场上时不时冒出一阵浓烟飞过窗子,遮住了火星人的影子。我看不出他们在干什么,也看不出他们的外形,更不知道他们在那个黑色物体边忙着什么。我也看不见近处的火苗,它们的闪光在书房的天花和墙上舞动着。空气中充满一种刺鼻的,烧焦的气味。
我轻轻关上门,朝窗子走去。我面前呈现出一片开阔的景象,一面是沃金车站边的房子,另一边是烧得发黑的巴爱福利特松林。山下在拱桥边的车站上有一些光,梅勃来路边的房子和车站附近的街道已经成了燃烧的废墟。刚开始铁路上的火光让我感到迷惑;那里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和清晰的火光,在它的左面是一排黄色的长方形东西。后来我明白了,这是给摧毁的火车,前半部分是燃烧着的,被毁坏的车厢,而后面的一部分仍然留在铁轨上。
在这3个着火的地方之间——房子,火车和通往恰伯罕的燃烧的乡村——是一片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田野,到处是一块块燃烧着,冒烟的地面。这是一种奇怪的景象,黑色的土地上着了火。这让我记起了陶器厂的野景。一开始,我虽然用力去看,却找不到一个人。后来我在沃金车站的火光下看见几个黑影,匆匆忙忙地穿过铁路。
这就是我安安稳稳地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小小世界,这一片混乱!我还不知道过去的7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无从猜到,这些巨大的金属物体和圆筒旁看见的笨东西有什么联系。带着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我把桌子转向窗口坐下,盯着黑色的田野,尤其是坑边走来走去的3个黑色金属怪物。
它们看来十分忙碌。我开始问自己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它们是带有智慧的机器吗?我觉得这不大可能。或者是火星人坐在里头操作着它们,就象人的脑子指挥着自己的身体那样?我开始把它们和人类的机械相比较,有生以来第一次提出这么个问题,理性生物会把我们的铁甲舰和轮船当作什么呢?
暴风雨过去,天空又放晴了。在大地上升起的燃烧的烟雾中,黯淡的火星在西方落下。这时,一个士兵跑进了我的花园里。我听见篱笆上的轻敲声,立即清醒了过来,我往下望去,看见他正在翻过栅栏。我赶紧探出窗口。
“嘘!”我轻轻地说。
他跨在栅栏上,犹豫不决。然后他穿过草地,朝房子的一角走过来。他弯下腰,轻轻地走进来。
“谁在那儿?”他站在窗下朝上望着,轻声地问。
“你去哪儿?”我问。
“天知道。”
“你想藏起来吧?”
“对。”
“进屋里来吧。”我说。
我走下楼,打开门让他进来,又重新栓上门。我看不见他的脸。他没戴帽子,他的衣服敞开着。
我拉他进来时,他说“我的天!”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还有什么没发生?”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见他绝望地挥着手。“他们把我们都消灭了,”他一遍一遍说道。
他机械地跟着我进了餐室。
“喝点威士忌吧,”我说着,给他倒了一大杯酒。
他喝了酒。忽然他坐在桌子旁边,两手抱着头,开始象[小说下载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一个孩子一样地哭起来。我忘了自己不久前的绝望,站在他的身边,惊讶地望着他。
过了很久,他才镇定下来,开始回答我的问题,他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他是炮兵部队的车夫,大约7点钟才参加了战斗。当时草地上正在交火,据说第一批火星人正在金属盾的掩护下慢慢爬向第二个圆筒。
后来这个金属盾在三角架上摇晃着升了起来,成了我看见的第一个战斗机器。他送去的那门大炮,给放在霍散尔的草地上,准备轰炸沙坑,大炮的到来加速了行动。当炮手来到了后头,他的马踩上了一个兔子窝摔倒了,把他抛到了地上的一个坑里。同时大炮在他后面炸响,弹药爆炸了,他身上也着了火,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群烧焦的死人和马匹下面。
“我躺着不动,”他说,“吓得魂不附体,一匹马的前半身压在我身上。我们给消灭了。那味道——上帝啊!跟烧糊的肉一样!我给倒下来的马砸伤了背,我只好躺着,直到觉得好一些。几分钟前还跟军事检阅一样,然后我就跌倒了,轰,嗖嗖!”
“全给消灭了!”他说。
他在死马底下藏了很长时间,偷偷朝草地方向望着。卡迪干兵团想冲过去,来个小规模的偷袭,可是全被消灭了。然后怪物站了起来,在草地上懒洋洋地走着,追逐着几个幸存者,它转动的头罩就象一个戴着风帽的人的脑袋。象手一样的东西拿着一个复杂的金属器械,从里面喷出绿光,从一个喷嘴里射出了热光。
几分钟里头,这个士兵在草地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每丛灌木和每颗树都成了燃烧的骨架。骠骑兵在山岗后面的路上,可是他已经看不见他们了。他听见火星人闹了一阵,然后就安静了下来。那些巨兽直到最后才去对付沃金车站和周围的房子;只用了那么一会儿,热光射过去了,整个镇子成了一片火海和废墟。然后那东西关闭了热光,从炮兵那里转过身,开始向冒烟的松林里第二个圆筒走去。
这时,第二个闪光的巨人从坑里冒了出来。
第二个巨兽紧跟着第一个走去,这个炮兵开始小心翼翼地穿过灼热的石南灰,向霍散尔方向跑去。他设法藏在路边的沟里,就这样逃到了沃金。这时他的故事就没有头绪了。那里根本就过不去。没几个人活着,大部分人都发了疯,许多人给烧死或者给烧伤了。他给大火赶了回来,当一个火星巨兽回来时,他藏到一堆烧焦的墙底下。他看见它追逐着一个人,用一只钢铁触手抓住他,然后把他的头撞在一颗松树干上。最后,天黑了,炮兵逃了出来,穿过铁路。
从那以后他躲躲藏藏地朝梅勃来走去,希望能到伦敦那边比较安全的地方。人们藏在壕沟里或者地窖里头,许多幸存者朝沃金村子和散特跑去。他非常地口渴,后来才遇到铁路桥边的一根爆裂的水管,水象泉水一样汩汩地冒出来。
这就是我从他那里一点一点听到的故事。他说着的时候慢慢镇定下来,尽量想把他所看见的一切讲的清清楚楚。他开始时告诉我,从中午以后他就没吃过东西,于是我在厨房里找到了一些羊肉和面包带回屋里。我们不敢开灯,怕引起火星人的注意。我们的手在黑暗里不时相碰。我们说着说着,周围的东西渐渐从黑暗里显露了出来,窗外给踏坏的树丛和弄断的蔷薇也能看清楚了。好象有些人和动物曾经穿过了草地。我开始看到了他的脸,黑乎乎的,而且憔悴不堪,我的脸肯定也是如此。
我们吃完以后,轻轻地上楼来到了书房,我又朝窗外望了望。仅仅一夜,峡谷就成了一片灰烬。火势小一些了。火焰曾经烧过的地方正在冒着一缕缕烟;但是曾经给夜色淹没的数不清的给毁掉的房子和烧焦的树木现在正站在毫不客气的晨光当中,显得又憔悴又可怕。然而有些东西有幸逃过了劫难——一个白色的铁路信号旗,还有一部分白色的暖房孤零零地站在废墟当中。历史上从来没有一场战争造成这么彻底的,这么不加选择的破坏。三个金属巨兽在坑边站着,在东方的曙光底下闪闪发亮,它们的头罩缓缓转动,仿佛在欣赏着自己造成的破坏。
我觉得沙坑似乎给挖得大了一些,不时有一些绿色的蒸汽朝发亮的晨光里升起来,打着转,然后就消失了。
远处是恰伯罕的火柱。它们在太阳底下是血红色的。
第十二章我所看见的威伯利奇和歇盘登的破坏情况
当天光开始放亮时,我们从窗边缩回身子,轻轻地下了楼。
炮兵很同意我的看法,这座房子里是呆不下去了。他建议朝伦敦方向走,然后加入他的炮兵部队——第十二炮兵马队。我的计划是立即回到莱瑟海德;火星人的威力让我感到震惊,所以我决定带妻子到钮海文去,然后和她一同离开本地。因为我已经预见到,如果不及时消灭这些生物的话,伦敦周围的地区迟早也会有一场毁灭性的大战。
然而第三个圆筒躺在我们和莱瑟海德之间,由几个巨兽保护着。如果我是一个人的话,我可能会试着冒险穿过野地。但是炮兵劝阻了我:“让您妻子成为寡妇,对她可不是一件好事。”最后我同意了他的想法,决定在树林的掩护下朝北走到恰伯罕街再和他分手,然后我绕道依泼塞姆,到莱瑟海德去。
我本来想立刻就出发,但是我的同伴是个现役军人,比我更有经验。他让我在房子里找到一个瓶子,他给里头灌满了威士忌;然后我们在所有的口袋里装满饼干和肉片。随后我们爬出房子,沿着我昨晚来的路,一溜小跑下了山坡。周围的房子冷冷清清。在路边躺着三具烧焦的尸体,他们是给热光杀死的。到处是人们丢下的东西——一个钟、一只拖鞋、一个银调羹,还有些其它的贵重物品。在邮局的转角处有一辆马车,车上装着盒子和家俱,马已经不见了,车架歪斜地支在破了的轮子上。一个在匆忙中砸破的钱箱开着盖,躺在一堆破烂底下。
除了孤儿院的看守室还在着火以外,这里的房子损坏不大。热光打掉了烟囱后就扫过去了。不过,除了我们两个人,梅勃莱找不到一个活人。我猜想,大部分居民都沿着老沃金路逃走了,我到莱瑟海德去时走的就是这条路。要么他们都藏起来了。
我们沿着道路走下去,路边是烧焦的人形,在一夜的冰雹下都给浸湿了,在山脚下我们钻进了林子。我们在树林里朝铁路走去,一路上没见着一个人。靠近铁路的树木稀稀拉拉,给烧得黑乎乎的;大部分的树倒在地上,还有一些树站着,剩下灰色的树干和黑色的叶子。
我们这边的火只把附近的一些树烧焦了,但没有连根烧掉。在一个地方,伐木工在星期六还干过活。新砍倒的树躺在空地上,旁边是一堆锯末和蒸汽锯。近旁有一座被遗弃的临时小屋。这天早上没有一丝风,四周一片死寂,连鸟鸣也听不见。我和炮兵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者,时不时朝后面望望。我们当中停过一两回,仔细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我们离道路近了,开始听见了马蹄声,透过树干我们看见炮兵行进在通往沃金的路上。我们朝他们打招呼,他们停了下来,我们赶紧向他们奔去。这是第八骠骑兵团的一个中尉和两个士兵,还有一个象经纬仪那样的仪器,炮兵告诉我那是日光信号机。
“你们是我今天早上最早看到的两个人,”中尉说。“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和脸充满兴奋。我后面的人好奇地望着。炮兵从路边跳下来敬了个礼。“大炮昨晚给摧毁了,长官。我一直藏着,想找机会加入炮兵。我想,沿着路再走半英里,你就能见到火星人了。”
“他们长什么样?”中尉问。
“带盔甲的巨人,一百英尺高。三条腿和身体象是铝制的,还有一个戴着头罩的大脑袋。长官。”
“去你的!”中尉说,“简直胡说八道!”
“你会看见的,长官。它们还拿着一个盒子,盒子里射出火光,打在人的头上。”
“那算什么——是枪吗?”
“不,长官,”于是炮兵把热光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说道一半,中尉打断了他朝我看着。我还站在路边。
“绝对没错,”我说。
“好吧,”中尉说,“我想我该去看看。看这儿”他对炮兵说——我们接到命令让人们离开房子。你最好到威伯利奇,向马纹少将报道,告诉他你见到的一切。认得路吗?”
“认得,”我说;他把马转向南面。
“你说半英里?”他问。
“差不多,”我答到,向南面的树梢指着。他谢过我,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我们就看不见他们了。
又走了一段我们在路上遇见了三个妇女和两个孩子,正在忙着从一所工人的房子里出来。他们找到一辆手推车,正在往里装着不太干净的包裹和破旧的家俱。我们经过时,他们正忙着干活,没顾上跟我们搭话。
在比福利我们钻出松树林,乡村在阳光下面宁静而安详。我们已经远离了热光的射程,要不是路边空空荡荡的房子,收拾东西的人们和站在铁路桥上望着沃金的一小群士兵的话,这一天和平常的礼拜天没什么两样。
几辆马车和小车在通往阿特尔斯东的路上嘎嘎走着,突然我们发现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一扇门里,架着6门12磅的大炮,它们彼此距离相等,排得整整齐齐,对着沃金方向。炮手站在旁边等着,弹药车就在旁边。炮兵们站在那里,仿佛在接受检阅。
“这还不错!”我说。“他们至少能好好打一仗。”
炮兵在门口犹豫不决地站着。
“我可要进去了。”我说。
在远处靠近威伯利奇桥的地方,穿白色制服的士兵正在垒起一条长长的壁垒,后面是一排火炮。
“那简直是用弓箭对付闪电。”炮兵说道。“他们还没看见热光呢。”
几个闲着的军官站在那里,望着西南方的树梢,正在挖工事的人不时停下手里的活计,望着同一个方向。
比福利特一片混乱。居民们在收拾东西,二十多个骠骑兵,有的骑马,有的步行,在催促着他们快走。三四辆带着圆圈里有一个白十字标志的政府马车和一辆大型旧马车,和其它车辆一样在村里的街道上装货。因为是星期天的缘故,许多居民都穿得很讲究。士兵们费劲地向他们解释他们当前的危险。我们看见一个老头,拿着一个老大的盒子和几盆兰花,正和一个中士气呼呼争辩着,因为他不让把这些东西带走。我走上前去,拉了拉老头的袖子。
“你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指着挡住火星人的松树问。
“嗯?”他转过头说。“我在跟他们说这些东西很贵重。”
“死到临头了!”我大叫到,然后就撇下他,去追那个炮兵了。我在街角上回了回头,士兵已经离开他了,而他仍然站在盒子旁边,兰花放在盒子上面,呆呆地朝树顶上望着。
在威伯利奇,没人能告诉我们总部在哪儿;整个镇子乱糟糟的,比我到过的任何地方都乱。到处是马车,小车和各色各样的马匹。镇上受人尊敬的居民,穿着高尔夫球衣和划船衣服的男人,和他们服装华丽的妻子正在收拾行装,河边闲着的人起劲地给他们帮忙,孩子们十分兴奋,很高兴星期天能发生些不寻常的事。在这样的混乱中牧师照旧在作他的早祷,教堂的钟声在喧嚣中响起。
我和炮兵坐在水泉的台阶上,拿出家里带来的东西,吃了一顿不差的饭。巡逻兵们——这回不是骠骑兵了,而是穿白色制服的投弹兵,正在警告人们立即离开,或者让他们在战斗开始时藏到地窖里去。我们穿过铁路桥的时候,看见一大群人聚到了车站附近,车站的月台上放满了盒子和行李。我相信,为了向契切运送士兵和大炮,正常的交通已经停止了,后来我听说在加开的列车上,人们为争抢座位打了起来。
我们在威伯利奇呆到中午,然后我们到了歇盘登水闸附近,那里是泰晤士河和威河汇流的地方。我们花了好长的时间帮助两个妇女往一辆小车上装东西。威河有三个河口,这里挤满小船,对岸还有一条渡船。在歇盘登这边有一个带草坪的小酒店,再远处曾经是歇盘登教堂,现在给一座尖塔代替了。尖塔在树林里露出头来。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群激动的,吵吵嚷嚷的逃难者。虽然人们还没有惊惶失措,但是河上已经没有的足够的船让人们渡河了。人们拿着重物喘着气;一对夫妻甚至抬着一块门板,上面堆满了杂物。一个人告诉我们他想从歇盘登的火车站逃走。
人们叫喊着,有人甚至在开玩笑。这里人们的想法是,火星人只是可怕的人类,它们会攻击城镇,但最后还会给消灭。人们时不时地朝威河对面的草地上紧张地望一眼,但是那里一切照旧。
泰晤士河的对岸,除了几艘靠岸的船以外,一切都非常安静,同秀兰的情况完全相反。渡过河的人往路上走去。大渡船刚刚打了个来回。三四个士兵站在酒店旁的草坪上望着逃难的人,非但不去帮忙,反而嘲笑着他们。因为不是营业时间,酒店关着门。
“那是什么”一个船夫叫道,“闭嘴,傻瓜!”我旁边的一个人对一头狂吠的狗喊着。然后声音又出现了,这次是从契切传过来的,一种沉闷的声音——一声枪响。
战斗开始了。几乎立即就有一队士兵在我们右面的河对岸一个接一个地开火了,我们看不见他们,是因为他们藏在树林后面。一个女人尖叫起来。每个人都站在那里,给突然的交火吸引了注意力,虽然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但战斗近在咫尺。除了平坦的草地,什么没有,奶牛漫不经心地吃着草,温暖的阳光下垂柳闪着银光。
“士兵们把他们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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