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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大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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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不规则的新月形。我也开始朝沙坑方向走去。
然后我看见一些马车夫和其他人状着胆向沙坑走过去,还听见马蹄声和车轮碾在地上的声音。我看见一个男孩推来一车苹果。接着,从离沙坑30码的地方,从霍散尔方向走来了一小队人,为首的挥舞着一面白旗。
这是一个代表团。他们商量了一下,认为虽然火星人外貌丑陋,但总算是智慧生物,所以应该打着信号接近他们,以表示我们同属智慧生物。
旗子在空中飘着,一会儿朝左,一会儿向右。我离的太远,看不出那里都有谁,后来我才知道奥吉尔维,斯顿特和汉德森和他们在一起,试图和火星人取得联系。这一小队人的后面跟着一大圈的人群,在他们后面还有几个黑色的人影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忽然出现了一道光,从坑里冒出了三股给照亮的绿色浓烟,相继升上天空。
这些烟(也许说火焰更恰当些)非常明亮,连深蓝色的天空和通往契切,长着松树的褐色草地也变得一片黑暗。当浓烟散尽之后,周围又沉寂在一片漆黑之中。同时,轻微的咝咝声又响起来了。
坑边举着白旗的人似乎给这种情况惊呆了,仿佛是黑色背景上的一群笔直的黑影子。当绿色的烟雾升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脸上映出了绿色的火光,然后又随着烟雾消失了。慢慢地咝咝声变成了长长的,非常响的嗡嗡声。一个鼓起来的东西缓缓从坑里升上来,一个幽灵般的光柱从里面闪过。
夹着火焰的闪光从一个人跳到另一个人身上,照亮了散开的人群。好象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打在他们身上,立即化作白色的火焰。似乎每个人身上都突然着了火。
而后,在这死亡的火光里,我看见他们摇摇晃晃地倒下,其他人转身往回跑。
我站在那里看着,一时还没能理解死亡正降临到远处人群中那些人的身上。我只是感觉到很奇怪。无声的,令人目眩的闪光,倒在地上死去的人们;看不见的热能扫过他们,松树烧着了,干燥的石南上冒着火光。甚至远方那泼希尔附近的的树木和木制的房子上都火光冲天。
死亡的闪光和看不见的热能之剑转着圈扫过来。我看见它烧着了我附近的灌木丛,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惊得一动不动。我听见了沙坑里的火焰的噼啪声和马匹的嘶鸣声。然后看不见的,强烈的热量象手指一样,伸进我和火星人之间的石南丛,在沙坑外的地面划过一条曲线,地上冒着烟发出噼啪声。在通往车站的马路和草地接壤的地方,什么东西在它的左面轰隆一声掉了下来。后来咝咝声和嗡嗡声停了下来,那个黑色的,球状的东西缓缓地缩回了沙坑里。
所有这些发生得如此之快,我站着一动不动,给闪光惊呆了。如果那闪光划过一个完整的圆圈的话,我肯定早就玩了。但是闪光从我旁边扫过,放过了我,周围的黑夜显得更加黑暗,可怕。
起伏不平的草地一片漆黑,只有一些道路在夜里深蓝的天幕下现出灰白。人们在黑夜里消失不见了。头上的星星开始聚集,西面的天空带点绿色,显出苍白的颜色。松树和霍散尔的屋顶清晰地映在西面的天空下。除了金属杆上转动的镜子以外,火星人和他们的仪器都不见了。灌木丛和树木在四下冒着烟燃烧。沃金附近的房子上的火光冲向夜空。
除了这个可怕的事情以外什么也没变。举着白旗的那群人已经消失了,在我看来,黑夜的宁静似乎从来就没有给打破过。
我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黑暗的草地上,无依无靠。我突然感到恐惧。
我艰难地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在石南间跑去。
我感到的并非一般的恐惧,而是因为看到火星人和独处黑夜之中产生的惊惶失措。我完全丧失了勇气,一路跑着,象孩子一样流着泪。我转过身一次,但不敢回头去看。我记得自己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好象是有人在玩弄我,在我感到比较安全的时候,沙坑里圆筒发出的闪光会把我击倒。
第六章恰伯罕路上的热光
我弄不明白,火星人用什么方式能这么快,静静地杀死了这些人。许多人认为他们设法在完全不透热的容器里产生了集中的热量。他们把这股热集中到不知名的材料制成的抛物面镜子上,变成平行的能束投射到他们选中的任何物体上去,就象灯塔上用抛物面镜子反射阳光一样的道理。但是没人能证明这一点。不管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些的,这种热能束已经射出来了。这是一股热气,看不见的热气,而不是看得见的光。它碰上的任何东西都会燃烧,它把铅化成水、软化钢铁、烧化玻璃,当射到水里,立刻就爆发出蒸汽。
那天晚上大约有四十个人躺在沙坑边的星光下,他们的烧焦尸体已经无法辨认,整整一个晚上在霍散尔和梅勃来之间的草地上火光冲天,没有一个人影。
大屠杀的消息大概同时到达了恰伯罕,沃金和奥特夏。在沃金的商店在悲剧发生时已经关门了,一堆人,有商人和其他居民,受到听到的故事的吸引,穿过霍散尔桥,沿着篱笆之间的路跑向草地。你可以想象到那些收了工的年轻人把这个新闻当作了调情和散步的好借口。你也不难想到街道上的喧闹声……
但是,沃金很少有人知道圆筒已经打开了,虽然可怜的汉德森已经派一个骑车的报信人到邮局去给晚报发消息去了。
当这些居民三三两两来到草地上的时候,他们看到一小群一小群的人在激动地议论着,窥视着沙坑上露出来的旋转镜子,新来的人们也毫无疑问地受到了这种情绪的影响。
八点半当代表团给摧毁的时候,除了那些从路上赶过来看火星人的人们,这里有大约300人。当时有3个警察,其中一个骑着马,他们在斯顿特的指挥下,起劲地帮助驱赶着人群,防止他们接近圆筒。当然里面有一些冒失的淘气鬼,他们在任何时候都是吵吵闹闹的,想寻点开心。
斯顿特和奥吉尔维预计着会发生一些冲突,已经在火星人刚出现的时候从霍散尔给兵营发了电报,要求派一个连的士兵来对付这些奇怪生物的暴力行为。然后他们才回来组织了那个不幸的代表团。人们对他们的死亡的描述同我的印象完全相同:3股绿色的烟,沉重的嗡嗡声,和闪过的火焰。
但这群人的逃跑比我更为困难。一个长着石南的沙堆挡住了热光,救了他们的性命。要是抛物镜处在更高一点的位置的话,就没人能回来告诉我们所发生的一切。他们看见了闪光,有人倒下来,好象看不见的手点燃了灌木,在黑夜里朝着他们射过来。然后伴随着一声尖叫,热光扫过他们的头顶,烧着了路边山毛榉的树梢,击碎了墙砖,打碎了玻璃,点燃了窗框,又毁坏了拐角一座房子的一部分屋顶。
燃烧的树发出的噼啪声和火光让那群惊慌的人们一时没了主意。火星和燃烧的树枝开始落到路上,着火的树叶在空中旋转,帽子和衣服也着了火。这时从草地上传来了哭声。到处是尖叫声和喊声,突然间一个骑马的警察冲进混乱的人群,两手抱着头大叫着。
“他们来了!”一个女人尖声叫到,立刻所有的人转过身,推挤着后面的人,想找一条通往沃金的路。他们象黑夜里的一群绵羊一样四散奔逃。在篱笆间的道路又黑又暗的地方,人们挤成一堆,相互争抢着逃命。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逃了出去,至少有三个人,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给人群挤倒践踏,被留在恐惧和黑暗中死去。
第七章我怎样回到家的
除了在树林和石南丛里跌跌撞撞,我记不得自己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我满脑子是火星人的恐怖想法;无情的热光之剑前后飞舞,在我的头上闪过,然后落到我身上把我烧死。我走到夹在路口和霍散尔之间的路上,向着路口跑去。
因为心里着急,跑得又快,最后我再也走不动了,摇摇晃晃地跌倒在路边。这里离煤气厂穿过运河的桥不远。我躺倒下来就不动了。
我一定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
我坐起来,感到有些困惑。也许有那么一会儿,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这儿的。我的恐惧象脱去一件衣服一样离开了我。我的帽子没了,领子也从固定物上裂开了。几分钟前,只有3件事对我是真实的——漫长的黑夜和广漠的空间,我的软弱无力和恐惧,还有临近的死亡。现在似乎事情反了过来,我的观点突然改变了。我的思维从一个状态转移到了另外一个状态。我立即成了平常的自己——一个体面的、普通的公民。宁静草地,我逃跑时的冲动,开始燃烧的火焰,仿佛只是一个梦。我问自己这些事的的确确发生过吗?我也说不准。
我站起身,摇晃着爬上桥的陡坡。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的神经和肌肉好象已经完全丧失了力量。我敢说自己一定象个醉鬼一样蹒跚走着。从桥那边冒出一个头,一个提着篮子的工人出现了。他旁边跑过一个小孩。他跑过去时向我道晚安。我想对他说话,但我只含糊地嘟哝了一声,继续在桥上走着。
在梅勃来的高架桥上驶过一辆南去的火车,带着一道波浪似的白烟和火光,长长的履带似的一溜窗子,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然后就不见了。在一排叫东方村的漂亮房子那里,一群人在其中一座房子的门边交谈着。这一切是那么真实和熟悉。然而草地里的一切,却又如此古怪和疯狂!不会有这种事的。
也许我是一个心绪独特的人。我不知道我的感觉有多少和人们相同。有时我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让我觉得与世界完全分离;我好象在外头看着它,从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在时间和空间以外,处在其中的压力和悲剧之外。那晚这种感觉尤为强烈。这是我的另一种梦幻。
然而问题是我的神志很清楚,死亡就发生在不到两英里以外。在煤气厂里传来了声音,电灯都亮着。我在一群人那里停了下来。
“草地上有什么消息?”我问到。
门边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啊?”一个男人转头问道。
“草地上有什么消息?”我说。“你刚才不是在那儿吗?”另一个男人问道。
“大家对草地那边好象有非常愚蠢的想法,”门边的一个女人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没听说火星人的事?”我问;“来自火星的生物?”
“听得够多了,”那个女人说。“谢谢”;三个人都大笑起来。
我觉得又愚蠢又气愤。我发现没法向他们解释我看到的事,他们嘲笑我口齿不清的话语。
“你们会听到更多的。”我一边说着,朝家里走去。
我妻子在门口给我吓了一跳,因为我穿戴不整。我走进餐室坐下,喝了些酒,一会儿我就平静了下来,开始给她讲述我看见的一切。晚饭上来时已经冷了,我没去理它,只是讲我的故事。
为了减少一些我引起的恐惧,我说:“有一件事,它们是我看见的最无力的爬行动物。它们只是呆在坑里并杀死所有靠近的人,但它们没有法子出来……但他们的确可怕!”
“别,亲爱的!”我妻子说,她皱着眉,把手放进我的手里。
“可怜的奥吉尔维!”我说。“想想他死在那里!”
至少我妻子不认为我在胡说八道。当我看见她的面色惨白,赶紧住了口。
“他们可能会到这儿来。”她一遍遍地说道。
我劝她喝些酒,试图安慰她。
我说:“他们几乎动都动不了。”
我开始重复奥吉尔维关于火星人不可能在地球上生存的说法安慰她和自己。我尤其强调了重力带来的困难。地球表面的重力是火星表面的三倍。因此假设火星人的肌肉力量不变的话,它们的重量将是在火星上的三倍。他们自己的身体会变得象铅一样重。这是最普通的观点。第二天的泰晤士报和每日电讯都是这么说的。但是和我一样,他们都忽视了两个基本事实。
我们知道,地球的大气比火星含有更多的氧气和更多的氩气(或者其他的什么气体)。氧气的振奋作用使火星人能更好地适应地球给它们带来的增加的重量。其次,我们都忘记了,火星人掌握的机械科技使它们用不着过于依赖肌肉的作用。
但我当时并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所以我的推理完全排除了入侵者的可能。酒饱饭足之后,我坐在饭桌旁边,在妻子的陪伴下又重新获得了安全感和勇气。
“他们做了件蠢事,”我说,一边玩弄着酒杯。“他们之所以危险,只是由于恐惧而产生的[小说下载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疯狂。也许他们没想到会发现活着的生物——至少不是活着的智慧生物。”
我说:“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只要给坑里一颗炮弹,就能把他们全部干掉。”
在这些事情的强烈刺激下,我的感觉变得非常敏感。我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在餐桌旁的情形。粉红色灯罩下我妻子柔和的脸上充满担忧,望着我。白色的桌布、银器和玻璃饰物——在那些日子里,哲学作家也有不少的奢侈品——我酒杯里紫红的色酒也象照片一样清楚。我坐在桌旁,手里拿着烟,一边为奥吉尔维的冒失感到可惜,一边嘲笑火星人的短视和胆小。
这情形就象毛里特斯自命不凡的渡渡鸟呆在窝里,讨论着一船残酷水手的到来,“我们明天就能把他们都啄死。”可他们正饿得想吃它们的肉呢。
我还不知道,这是我在以后漫长而奇怪的日子里吃到的最后一顿文明的晚餐。
第八章星期五晚上
在星期五晚上发生了这许多奇怪的事情之中,最不寻常的是我们的社会秩序仍然没有一点变化,大家对即将发生的,彻底颠覆这种社会秩序的一系列事情竟然毫无察觉。星期五的晚上,如果你以沃金的沙坑为中心划一个5英里的圆圈的话,除了死去的斯顿特,三四个骑自行车的人和几个伦敦人的亲属以外,在这区域之外,你几乎找不到一个人的感情或者习惯受到了入侵者的影响。当然许多人已经听说了圆筒的事,并且当作闲谈的话题,但这件事情的影响绝不会比德国的最后通谍有更大的效果。
而在伦敦,可怜的汉德森当晚关于圆筒旋开的电报被当作虚报,他的晚报给他拍电报要求证实,但没有受到回音——当时他已经死了——决定不上号外。
即便是5英里以内的人们也大部分保持原来的状态。我已经描写了和我说话的男人和女人的态度。所有这个地区的人们在照常吃晚饭,工人们在劳累了一天以后在花园里忙着,孩子们给抱到床上睡觉,年轻人在街头巷尾谈情说爱,学生们在看书。
也许村庄的街道上有一些人在说这事儿,这成了酒店里主要的、新奇的话题,有时一个报信人,甚至看到了所发生的事情的目击者会让大家激动,引起一些叫喊和东奔西跑;但总的来说人们按着这么多年的习惯,工作、吃喝和睡觉。好象从来就没有火星人从天而降这么回事儿。甚至在沃金车站,霍散尔和恰伯罕的情况也是一样。
直到很晚的时候,在沃金的路口上,火车还在来来往往,或者在旁边调车,旅客们有的在上下车,有的在等着火车进站。一切都很平常。城里跑出来一个男孩,破坏了史密斯的专卖规矩,在叫卖着刊登了下午新闻的报纸。车厢的撞击声,站台上火车头的汽笛声掺着报童的叫声:“火星人!”9点钟左右,一些激动的人们来到车站,向人们讲述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人们只把他们当作醉鬼。去伦敦的乘客从车厢里向外面的黑夜里张望着,只在沃金方向看见一些时隐时现的火星,和红色的闪光以及星星底下薄薄的烟雾,他们只当是石南丛里起了火。只是在草地的边上才能看到一些骚动的迹象。沃金的边上半打别墅房子在燃烧着。草地旁的3个村里所有的房子都亮着灯,村民们整晚没睡。
一群好奇的人还留在恰伯罕和霍散尔的桥上。有人离开了,又有人加入进来,人群始终没散。后来发现,有一两个胆子大的人,在黑暗里走近了火星人;但他们再也没回来,因为这时又有一道象军舰上的探照灯一样的光束扫过草地,接着就射过来了热光。除此以外,那块巨大的草地上冷冷清清,几具烧焦的尸体整夜躺在星光下,直到第二天。许多人听见坑里传来了敲击声。
这就是星期五晚上的情况。在我们地球的身上,象一支毒标一般插着这个圆筒。但是它的毒性还没有发作。它的周围是一大片宁静的草地,有些地方在冒烟,还有一些黑色的烧得变了形的尸体倒在各处。四处的灌木丛和树也都着了火。再远一些是一片惊慌地带,更远的一些地方,火还没有烧过去。世界的其他地方,生活跟千百年来一模一样。即将阻塞交通,摧毁神经和破坏脑力的战争还没开始呢。
整个晚上火星人都在不知疲倦地敲敲打打,准备着自己的机器,白绿色的烟时不时地旋转地升上星光闪耀的天空。
大约11点中一个连的士兵穿过霍散尔,把草地的外头围了起来。不久又一个连穿过恰伯罕,部署在草地的北端。从印甘曼军营来的几个军官很早就到了草地,其中的埃顿少校已经失踪了。午夜时分一个团长来到恰伯罕桥向人群打听情况。军方显然对这件事看得很严重。报上说,第二天大约11点钟一队骠骑兵,两挺马克西姆机枪和卡迪干来的一个团从阿尔德肖特出发了。
午夜后的几分钟,在沃金契切路上的人们看到了天上一颗流星落在了西北方的松林里。它是绿色的,象夏日的闪电划破夜空。这是第二个圆筒。
第九章战争开始了
在我的记忆里,星期六是一个充满了忧虑的日子。天气又闷又热。我睡得很少,很早就起床了。不过我妻子睡得很好。吃早饭前我来到园子里,站在那里停着,但除了云雀的声音,草地那里没有别的声音。
送奶人和平常一样来了,我听见了他马车的声音,于是走到旁边的门边去打听消息。他说昨晚部队已经包围了火星人,可能要开炮了。后来,我听见了熟悉的,令人欣慰的声音,火车朝沃金开来了。
“如果可能,”送奶人说,“我们并不想杀了他们。”
我看见邻居也在花园里,就和他随便聊了几句,然后回去吃早饭。那是一个极寻常的早晨。我的邻居认为军队会在白天抓住或者杀掉火星人。
“可惜它们不愿意让我们靠近,”他说。“知道他们怎样在另一个星球上生活一定非常有趣,我们可能会从他们身上学到些什么呢。”
他来到篱笆边,递给我一把草莓,他喜欢园艺,所以常常有丰厚收获。同时他告诉我巴爱福利特高尔夫球场附近的松林给烧掉了。
“他们说,”他接着说,“那边又落下了一个东西——第二个。不过一个够多了。那片草地上的事儿完了以后,一定会让保险公司花不少钱。”他极有幽默感地笑了。他说那片树林还在燃烧,并指给我看远处一片烟幕。“地上有那么多的松针和泥炭,还要热上好几天呢,”然后又谈起了“可怜的奥吉尔维。”
吃过早饭以后,我没有工作,而是决定走到草地那边去。在铁路桥底下我看见了一队士兵,我想他们是工兵——带着小小的圆帽子,肮脏的红色外套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的蓝衬衫、深色的裤子,靴子捋到小腿上。他们告诉我运河那边不让人过去,沿着路边朝桥的方向望过去,我看见一个卡迪干的哨兵在站岗。我和这些士兵聊了一会儿;告诉他们昨晚看到火星人的情形,他们没人看到过火星人,于是向我问了好些问题。他们说不知道是谁给部队下达的命令,以为骑兵队里出了什么事情。普通的工兵比步兵的教育程度要高得多,他们热切地谈论着可能发生的战争的特殊情况。我向他们描述了热光的情况,他们就开始争论了起来。
“我说,利用掩蔽物偷偷爬过去,再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一个工兵说。
“是啊。”另一个说。“掩蔽物对热光有什么用呢?它能把你烧熟了!我们只能尽量靠近,然后挖一条壕沟。”
“去你的壕沟吧!你老想着挖沟;你生来就是只兔子该多好啊,斯尼比。”
“他们没脖子,是吗?”第三个士兵突然插嘴说——他是个身材矮小、充满沉思、肤色黝黑的人,还抽着烟斗。
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描述。
“我叫他们章鱼,”他说,“我们在跟鱼作战。”
“杀死他们不算罪过。”第一个人说。
“干吗不给一颗炮弹结果他们?”又黑又矮的士兵说。“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些什么来。”
“你的炮弹呢?”第一个人又说。“没时间了。依我看要干就得快点动手。”
他们就这么谈着。过了一会儿我离开了他们,想到车站去多买些报纸。
不过我不想把那个漫长的上午和下午的情况描述给读者们听了。我也没能看到草地,因为霍散尔和恰伯罕都给军方控制了。和我说话的士兵什么都不知道;军官们则一脸神秘莫测的样子,忙来忙去。我发现镇里的人因为军队的到来又有了安全感,我听到烟店的老板马歇尔的儿子也死在草地上了。士兵们让霍散尔附近的居民们锁上门,离开自己的房子。
我大约两点钟回家吃了午饭,我感到很疲倦,因为正象我已经说过的,天气很闷热。我下午冲了个冷水浴想提提精神。大概4点钟的时候我到车站上去买晚报,因为早报对汉德森,奥吉尔维和其他人的死描写得非常不准确。但是晚报上也没有什么新消息。火星人再也没有露出头来。它们好象在坑里忙碌着,时而传来敲击声,不断有烟气往外冒。很显然他们在为打仗作准备。报纸上千篇一律地报道说:“用信号跟火星人取得联系的方法又失败了。”一个工兵告诉我,信号是由一个人站在沟里举着一面旗子打出的。但这并没有引起火星人的注意,就象我们不会注意到一头牛叫一样。
我必须承认,这种武装的场面,所有这些准备让我很激动。我开始充满了好战的想象,设想着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摧毁入侵者;我学生时代一些打仗立功的英雄主义的梦想又回来了。当时我觉得那绝不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因为火星人在坑里显得那么的无助。
约摸3点钟的光景,隔开一定时间,从契切和阿特尔斯东那边传来了炮声。我知道那是第二个圆筒落下的冒着烟的松林遭到了炮击,人们想在圆筒打开之前就摧毁它。但是直到5点左右,第一门野战炮才被运到恰伯罕来对付最早落地的火星人。
大约晚上6点钟,当我和妻子坐着喝茶,兴致勃勃地谈着即将开始的战斗时,我听见草地上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是一片步枪发射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轰响,离我们很近,连地面都震动了起来;我朝草地跑去,看见东方学院那边的树林的树梢裹着浓烟爆发出一片红色火焰,旁边小教堂的尖塔倒蹋了。学院的尖顶也不见了,学院的屋顶看起来好象是给巨炮摧毁了,我们的一个烟囱掉下来,象是受到了打击,其中一部分顺着瓦片滑下来,在书房外的花园里形成了一堆红色的碎片。
我和妻子看得目瞪口呆。后来我才明白,如果东方学院倒塌的话,梅勃来山的山顶就在火星人热光的射程范围以内了。
我抓住妻子的手,顾不得斯文拉着她朝路上跑去。然后我叫自己的佣人出来,告诉她我会到楼上把她舍不得丢掉的一只箱子拿下来。
“我们不该呆在这儿,”我说;我说话的时候草地那边又开火了。
“可是我们上哪儿去呀?”我妻子惊恐地问。
我糊涂了一阵儿,然后我想起了她住在莱瑟海德的堂姐妹。
“去莱瑟海德!”我大声叫到,努力想盖过炮声。
她转过头朝山下看去,人们纷纷从房子里出来,惊惶失措。
“我们怎么到莱瑟海德去?”她问。
我看见山下有一队骠骑兵从铁路桥下穿过;三个人骑马进了东方学院敞开的的大门;两个人下了马,开始在每家每户穿来穿去。太阳从树梢顶上升起来的烟雾中看过去是血红色的,让所有的东西都显出不同寻常的紫光。
“呆在这儿,”我说;“你在这儿比较安全”;然后我朝斑犬酒店跑去,因为我知道酒店老板有一匹马和一辆两轮马车。我想到过一会儿山这边所有的人都会跑出来,所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我在酒店里找到了老板,他还不知道房子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呢。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在和他谈话。
“我得收一磅,”店主说,“我还没人赶车呢。”
“我给你两磅,”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钱从那个说话的陌生人肩膀上递过去。
“你用它干吗?”
“我明天午夜前还给你。”我说。
“天哪!”店主说;“干吗那么着急?我正出卖一头猪呢。你付我两磅,还给我赶回来?出了什么事儿?”
我匆匆向他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我得离开家,所以需要上马车。当时我还没有觉得店主有必要立即离开自己的家。我赶紧套好马,把马车赶到路边,关照妻子和佣人照管好马车,然后冲进屋里去拿一些贵重的东西,象银器什么的,把它们包起来。当时房子底下的山毛榉已经着火,路边的铁栅栏给烧得通红。我正收拾着,一个骑兵下马跑了过来,他正一家家地通知居民离开。他经过时,我正拖着用桌布包着的东西出门。我在他后头叫道:
“有什么新闻?”
他转过身,望了我一眼,喊道“他们藏在碟形的东西里爬出来了,”然后就奔向山顶上一座房子的大门里去了。路上突然卷起一阵黑烟挡住了他的身影。我跑到邻居的门前,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和妻子到伦敦去了,并且锁上了门。我又跑回屋子里去拿佣人的盒子,拖出来,把它绑在马车后面她的身边,随后跳上马车夫的位置,抓起缰绳,坐到妻子的身边。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已经远离了浓烟的炮声,冲下梅勃来山另一面的斜坡,朝老沃金方向驰去了。
眼前是一片洒满阳光的大地,前面路的两边是麦田,梅勃来酒店的店招在随风摇摆。我看见医生的马车在我的前面。我转过头朝刚刚离开的山坡看了看。几股浓浓的黑烟和红色的火光在静静的空中升起,在东面绿油油的树梢上投下了黑色的影子。黑烟已经延伸到了东面的巴爱福利特松林和西面的沃金。路上到处是朝我们跑过来的人。透过炎热的而宁静的空气,远处传来了微弱的,时断时续的机关枪的嗒嗒声和步枪的噼啪声。
我不是个赶车能手,所以不得不赶紧转身来对付马匹。当我再次回头看时,第二个山头已经挡住了黑烟。我抽打着马匹,驾车飞驰,直到来到沃金和散特,远离了那个充满混乱的地方。我在沃金和散特之间超过了医生的马车。
第十章在风暴中
莱瑟海德离梅勃来山大约12英里。比尔伏特后面茂盛的草地在空气中散发着干草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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