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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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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斋一向以“天人感应”为义理真义,人世间发生的一切,是与天象密切相联的——羽织张口要答,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无法说出。
她侧过脸,深深凝望着他,嘴唇发抖,直至失去了血色,却终究狠不下心,说不出那一个“是”字来。
月照清辉,照得她眼角那一滴清泪缓缓划下,她香肩微微起伏,心中矛盾重重之下,竟是哽咽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静谧月华之下,青溪之水潺潺而过,点点银光刺得人眼角生痛——昭元帝闭上了眼,不愿再看她这般痛苦之态。
他叹了一声,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只是低声道:“你让开吧,我要离开了。”
“我一旦解除这结界幻境,你还是要去见那无翳妖道?!”
羽织的声音略微提高,一股焦急混合着惊怒的复杂情绪在她胸中震荡——
“你、你为什么不听我一句劝?!我早就说过,不要跟天门的妖邪打交道——他们一贯以欺骗人心、残虐人命为乐,有多少人因他们而落得千古骂名,你也想重蹈覆辙吗?!”
昭元帝目光微闪,因着她对自己的关心焦急而神色略见柔和,随即他幽眸更甚,语气中带着淡淡讥诮,“千古骂名?!这血日暗蚀之象再继续下去,朕的名声一路走高,迟早可与桀纣相提并论!”
羽织深吸一口气,好似也感受到他心中的激愤冷怒,她面露焦急道:“无论天象如何,你也该自检自省,三日斋戒后向天坛祭祀——只要虔心广为天下所知,百姓的猜测也会有所收敛。”
“可我要的,不是什么有所收敛,而是快刀斩乱麻。”
昭元帝断然一声,将她所有的好心努力化为乌有,暗夜中,他的声音冷峻不带一丝温度——
“我不会给任何有心人造谣拨弄的机会——血日凶兆,必须立即消失!否则……”
他的声音转低,却是让人心头一颤,“我不介意杀一批人来应和这血光,让心怀不轨者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凶残不仁!”
羽织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挺拔冷峻的男人,夜月辉光之下,他着一袭黑色披风,幽黑双眸闪着冰冷光芒,五官面貌虽然一如从前,却再无一丝先前柔和宠溺的笑意。
她心口痛得直往下坠,整个人冷得好似浸在冰雪之中,正要再开口,却听昭元帝低沉嗓音响起,“你,不用再劝我了。“
咫尺之远,他看定了她,深邃眼中复杂光芒越炽,却是无人能解其中意味,“我们总是想说服彼此,却终究是徒劳。”
羽织浑身一震,双眼紧紧盯住奔流的青溪之水,耳边那低沉嗓音却是将她整个人都笼罩——
“少年时候,我苦苦劝阻,你却执意要拜入清韵斋门下,从此两地分隔,音讯稀少——那时候,我便知道,要想让你静下心来听我说,实在有些难了。”
昭元帝的声音不见怨怼,回忆往昔,却只剩下淡淡怅然,他背对着她面无表情,心间那一种钝痛,却又隐隐泛起来了。
“六年前,你我在莫愁湖边终于重逢,你却劝我放弃帝王基业,我们争执之下,你竟然决然一声:君与我,自此陌路……”
溪水潺潺声中,昭元帝的嗓音无波无绪,夜风猎猎中,他的衣袂随风翻飞,将他的语声都打得断续模糊。
他轻声一笑,此时此刻听来,竟是重重的惆怅,沉痛,沉郁,讥诮——
“我们彼此之间,都不用再相劝了——就此分道扬镳吧!”
这一句一入耳,羽织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珠泪夺眶而出,却偏偏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一丝一毫的软弱。
她的声音有些飘,有些发颤,却有着自己也未曾发觉的坚决意味,“即使就此陌路,就朋友的立场,也为了天下安危,我也不能看你被魔道蛊惑——”
她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见结界骤然豪光大亮,五色光芒暴涨之后猛然向内坍塌,羽织一见之下惊骇异常,正要施术挽回,却蓦然见到结界上空,有玄金二色光华明耀灿烂,瞬间直冲而下!
玄金二色霸意肆狂,气势凶猛犀利,宛如绝锋之刃,洪荒巨潮!映入羽侄眼底,却让她瞬间感到无力与惊恐!
元力狂涌对撞之下,羽织整个身躯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去,落地时喷出一大口血,这才勉强撑住。
“在我门前窥探偷伏,还随意布下结界抢人,我饶你一回,你居然还敢来第二次!”
淡漠而狂嚣的笑声响起,却丝毫不含粗野暴戾之意,反而好似绝世佳公子一般谈笑自若,娓娓清脆。
“无翳——!”
羽织捂住胸口,血气翻涌之下,低斥道:“邪魔歪道也敢如此猖狂!”
“所谓清圣高洁,普渡众生的圣女,竟只有如此胸襟吗?!”
轻笑声再起,随即却传来更加冷然的嘲讽,“明目张胆的在我门前撒野,夜半跟男子纠缠哭谈——真是好教养,好手腕!”
“你——”
羽织正要反驳,却觉得胸前气血如鬼蛇般窜动,整个人都好似站立不稳。
“哼,这次只是略施薄惩,下次再敢在我门前窥视探伏,我必取你头颅做成案间花瓮!哈哈哈哈——”
狂肆笑声响彻天地,随着一声清脆碎声,无形结界瞬间化为了齑粉。
………【第七十四章 高馆张灯酒复清】………
第七十四章高馆张灯酒复清
清脆巨响宛如万千琉璃之碎,四周开始混沌扭曲,幻境结界终究承受不住浩大法力,瞬间碎裂破开!
出现在眼前的,仍是夜阑石桥,冷月如霜,以及远处群山叠影,无边幽静。
羽织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元力被断之下,她从半空中猛然摔落。
下一刻,一道宽厚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
那般的熟悉,却又是……陌生得让人心惊!
昭元帝一把将她接住,十成功力在肩,竟也被压得一沉,臂膀为之酸痛!
未曾接稳,却见玄金二色光芒狂飚而来,竟是势如遮天!他剑眉一皱,未及多想便是飞身一旋,于半空中卸去余劲,也极为惊险的闪过二色飞华。
“住手吧!”
他沉声道,将羽织掩入怀中,以身护之,玄金二气宛如猛龙狂兽一般飞袭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停在了他胸前三寸之遥。
“哦……真是怜香惜玉呀!”
不明意味的低沉笑声响起,听不出喜怒,却是让人心头咯噔一震。
“我原本想着,拿她的项上人头做成盛花的美人瓮,那也是别有一番情趣——如今,你却要保她于翼下吗?!”
低沉嗓音瞬间转为冷冽,玄金二气肆意嚣狂,逆风发出嗜血的兵戈肃杀之音。
昭元帝眉头不为觉察的一皱——听无翳公子方才口气,本是不欲在此对羽织下杀手,为何片刻之后,却变得如此不依不饶,阴晴难测?
难道……是因为自己飞身相救,这才惹动了他那喜怒无常的乖戾性子?
他眉头微皱,却也无暇多想,只是将羽织护于身后,缓缓开口道:“放她离开吧!”
“哈……这是求人的口气吗?”
无翳公子仍似在玩弄人心,似调侃似嘲讽的轻笑声中,满是避而不答的狡狯冷残。
昭元帝眉头皱得更深,知道此人软硬都是不吃,行事全凭一时喜好,随心所欲之下,却又似有无限的深沉心机。
他抬起眼,看向群山峰峦的侧凹处——那里便是无翳公子的居住,“她冒犯于你,已经受了足够的教训,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暂时不想与她师门上下开战吧。”
“呵,一遇她的事,你连口才急智也更增三分呢!”
无翳公子又在调侃恶趣,停了一停,他继续笑道:“你坚持要放她走,那倒也无妨……只是佳人一旦离去,便不知再见何夕——你,真舍得么?”
“无翳公子说笑了。”
昭元帝听得事有转机,倒也信他不会出尔反尔,随即放开了一直攥着的羽织之手。
“朕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求教。”
羽侄在一旁听得大急,正要出声,却被昭元帝眼角极为严厉冷煞的微微一瞥惊在当场,几乎站立不稳。
“哦……是为了那血光之灾吧!”
轻笑声又起,说不尽的风流倜傥,从容自信,“既然如此,你且进来吧!”
光芒一闪,山凹处的无形结界开而复闭,随即再也看不出一丝端倪。
夜风寒重,只剩下羽织一人形单影只,骤然失去宽厚臂膀的支撑,顿时一口鲜血又冲入咽喉,腥甜之外,竟是说不出的复杂苦涩。
“阿聿……”
她嘴唇微动,声音嘶哑微弱得几不可闻,下一瞬,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眼中滑落。
****
“桃花正盛,且来满饮此杯,一尝新酿香甜。”
昭元帝走入无边艳丽的桃花林中,却蓦然见到一座凉亭掩映于纷繁美景之中,亭中珠帘如雾,随风轻散。那一道清朗招呼,正是出自亭中。
他信步走入亭中,却见石桌之上一把碎瓷秘色壶,氤氲之色让人眼前为之一亮,两只小杯分左右而放——对面一席仍罩以绵密珠帷,无翳公子斜倚榻上,那朱衣女子甄儿仍是侍立一旁,正从罐中取出腌好的青梅,轻轻放入食碟之中。
昭元帝见杯中酒呈粉光凝艳,桃之清甜沁入心脾,不禁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举杯一饮而尽。
“如何呢?”
无翳公子含笑问道,声音清朗悦耳,好似方才的阴沉邪冷,已然烟消云散。
“真是天上绝品,神仙之酿。”
昭元帝放下小杯,毫不吝惜自己的赞叹,随即他话锋一转,略带歉意道:“一杯之下,已觉心神荡漾、舒展放旷,只怕不能再敬主人一杯了。“
无翳公子笑声更深了,“是酒意入愁肠,还是重逢佳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虽是玩笑,却也尽显他辞锋犀利,笑谈无忌,昭元帝微一凝眉,却又若无其事的松开了,“公子玩笑了——”
“我哪有在玩笑,我是很正经在说的!”
无翳公子连忙喊冤,随即却自己失声而笑,笑声绵延扩散于桃林之中,久久不散。
“想不到啊,平日见陛下威严冷峻,却没曾想,竟也有如此温柔呵护的一面。”
他笑声未止,语意已转为冰冷森然——
“羽织圣女近来一直潜藏于终南山中,在我门前徘徊窥探,种种举动已是犯我大忌……”
他的声音不大,却隐隐透出阴沉冷笑的恶意——
“偏偏她还觉得自己身法高妙无比,谁也发觉不了——哼,清韵斋的人,总是这般自以为是!”
珠光如雾,隔了帷幕,昭元帝隐约感到那目光又凝聚在自己身上——
“陛下如此顾念旧情,难道不怕反噬己身吗——清韵斋这次,可是给你出了绝大的难题啊!”
昭元帝听出他话中之意,不由挑眉一惊,“血日天象是清韵斋所为?”
“哈……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清韵斋此次,真正是大手笔,大布局!”
无翳公子轻轻拍掌,好似由衷感到佩服,一盘的甄儿连忙取过碟中青梅,巧手送入他口中。
昭元帝此时目凝煞意,周身威压尽现,连落于他发间的桃花也被震落于地!
他想起了方才羽侄那关切忧心的神情,不由的觉得荒谬想笑——
“她们自编自导了这出戏,却要朕乖乖承认失德,‘不可一错再错’,天下间,还有比这更无耻可笑的么?!”
他内力强压之下,连壶中桃酿都微微不安的震荡,无翳公子斜倚于塌上,略微起身,笑着劝道:“何必如此震怒呢……若是我说,你那位小情人对此事全然不知,你又当如何?”
………【第七十五章 投桃报李永为好】………
第七十五章投桃报李永为好
昭元帝心头怒意正在震荡翻涌,乍听这一句,却好似一盆冷水猛然浇在了头上,顿时恢复了清明。
“她并不知情?”
莫名的,他感觉自己舒了一口气,虽然仍是神情漠然,但眉梢的戾气却顿时收敛起来。
珠幕低垂,无翳公子畅然大笑,好似对他的心境颇有兴趣,“这下,你可安心了?”
昭元帝微微皱眉,觉得这人对此事有着莫名的关注,实在太过怪异了。
他轻咳一声,随即将话题转向别处,“何以见得是清韵斋所为?”
“因为血日凶兆一出,便是要彻底搞垮你的名声——你那弟弟还等着兄终弟及呢,新朝若是臭名远扬,他也干净不了,所以排除他的嫌疑。”
“而姬氏嘛,他们还没胆子大张旗鼓。”
无翳公子含着青梅,声音有些模糊——昭元帝靠得还算近,几乎能听见他咀嚼甜汁的细微声音。
这也是个喜欢吃喝的人……
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了另一个贪嘴饕餮之人——暗夜中,曾有人与他肢体交缠,方歇火热,就从他手中夺过茶盏,嫣红朱唇微启,急急的饮了一口——
他想起那一瞬,水色润泽的唇角微微勾起,那般慵懒满足的模样……惹得人想把她的茶抢走。
于是他也那么做了。
丹离……
这个名字如流水一般划过他的心头,这才恍然发觉,已是多日未见她的笑靥。
“嗯……为何突然出神?”
珠帘另一端传来兴味而古怪的轻笑声,“又在想你的临水佳人了?”
昭元帝蓦然惊觉,眼底闪过一丝怪异的不自在,却是干脆答道:“我没在想她。”
“呵呵,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无翳公子斜倚在榻上,笑声更带暧昧调侃,“男子汉大丈夫,可要敢作敢当啊……”
昭元帝不禁失笑,他凝视着珠帘,沉默片刻,突然道:“第三次了。”
“什么?”
即便是智计百出,心思深沉的无翳公子,这一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今日提起羽织,已经是第三次了。”
昭元帝目光炯然,幽冷之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屡屡提及,真正在想她的人是你。”
“啊?”
无翳公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昭元帝声调一如平时冷然,“如你方才所说——男子汉大丈夫,可要敢作敢当。”
下一瞬,只听珠帘那头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好似受了极大惊吓,被什么呛住了。
“你——你是说,我看上了那女人?!“
不敢置信的声调猛然提高,无翳公子从榻上直起身来,再也不复他一贯云淡风轻,自在调侃的高人作派,他持续咳嗽着,嗓音都有些沙哑了——
“这个笑话太冷了,我都快被冻僵了!”
他半是玩笑的抱怨着,透过珠帘,隐约看到他真的打了个寒战。
昭元帝微微苦笑,“其实羽织禀性纯良,她只是过分固执,太过较真了。”
无翳公子仿佛余悸未消,又往榻内缩了缩,冷笑着讥讽道:“这种仙子我实在消受不起,还是万岁您的品位独特,合该是天生一对。”
他自己好似也受不了这个话题了,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转头问道:“你今日前来,是为求我消解血日凶兆?”
“并不止如此。”
昭元帝站起身来,朝着珠帘那头隐约的人影,竟是长揖及地——前所未有的郑重一礼。
“你这是为何?”
“恭请先生出山,朕以国师之位尊迎。”
“哦?”
无翳公子一楞,随即漫声笑道:“与其经常奔驰来往,还不如把我供回家里随时提问,你这算盘打得真精,让我想起了那个点石成金的故事。”
他以玩笑的口气说道:“仙人见农夫耕作辛苦,便化石为金送给他,农夫却不要,问他为什么,他说:我要你那根点石成金的手指。”
昭元帝小时候倒也听过这故事,他目光一闪,沉声道:“如今能点石成金的,并非先生的双手,而是脑智。”
“哈……这一句赞美,我倒是听得乐意。”
无翳公子在笑声中伸了个懒腰,在榻上翻了个身,却仍是丝毫没有坐起的打算——
“你要我做你的国师,那也不难——先回答我唯一的一个问题吧!”
“先生请说。”
昭元帝倒是毫不意外有这一出——毕竟眼前之人以喜爱问难闻名术界,他早就有所准备了。
慵懒含混的嗓音仍似没有睡醒,却清晰的回响在他耳边——
“请你告诉我,为何我要接受你的招揽?”
又是一个直接而简单的问题。
然而昭元帝想也没想——他甚至不去细说自己有如何器重对方,会有怎样的优厚待遇,径直脱口而出道:“因为你也需要朕之奥援。”
“哈哈哈哈……”
肆意而嚣狂的大笑声响起,无翳公子笑得又开始咳嗽了,“陛下真是自信过甚——你到底是倚仗着什么,才会这样认为?!”
“因为身为天机宗之主,你有强敌无数——而只有万乘之尊的天子,才能给你最有利的支援。”
这一句低沉有力,铿然有金石之音,不容置疑,更不容拒绝。
亭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半晌,轻笑声又起,无翳公子的嗓音恢复了洒脱不羁,完全不复方才的凝重冷肃——
“陛下,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天子开口,乃是金口玉言,绝不收回。”
“呵……与我结为盟友,可是会平添无数凶险,到时候可别后悔哦……”
昭元帝微微一笑,目光闪动间,竟是睥睨决断的威仪——
“与我对敌,后悔的该是他们!”
无翳公子掩唇打了个呵欠,终于坐起身来,不等他吩咐,一旁的甄儿已经俯身递上玉履。
“既然你如此盛情,我不答应也不行了啊!”
他又拈起盘中青梅咬了一口,随即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安默。”
黑衣背剑的青年无声无息的出现。
无翳公子漫不经心的吩咐道:“把我珍藏的桃子拿来吧。”
不一会,一颗圆滚滚,粉嫩嫩的大桃子就出现在昭元帝眼前。
“无功不受禄——这颗桃子,就当是我给陛下的见面礼吧!”
昭元帝盯着桃子看了一会,终于问道:“这是什么?”
“当然是桃子啊!”
无翳公子很诧异的反问:“难道它长的很象橘子?”
………【第七十六章 天地玄法转乾坤】………
第七十六章天地玄法转乾坤
昭元帝无言以对,惟有苦笑。他看向玉盘之中的桃子,锐利目光凝结于一点,好似要将圆滚滚的蜜桃看个对穿。
无翳公子笑道:“看样子,万岁对这份见面礼非常中意……”
这是你在自说自话吧——
昭元帝眉心皱得有些古怪,心下却是如此嘀咕。他咳了一声,终于想起来问道:“隆冬数九,这蜜桃如此鲜嫩,是从哪里来的?”
“哎,真是贵人多忘事——近在眼前的桃花美景,难道你不曾见到吗?”
“桃花……”
昭元帝不由的打量着四周:漫天飘飞的桃花,将眼前晕染成清艳幻美的世界——落花全无凋零之感,却满是绚美一瞬的惊叹,香味萦绕更让人陶醉。
重重桃花林,一看看不到尽头,似真似幻的美景,看一眼仿佛就要迷失心魂。
“我希望美景长存,所以眼前落英缤纷。但只要我愿意,日出日落之间,便有一轮春华秋实的更替——术法之力,足可以夺天地之造化,更何况是小小的季节转换?”
无翳公子悠然笑道,言谈之间,却是对本身实力有着绝对自信!
随即,从珠帘纱幕之后伸出一只手来,从玉盘中拿起那只桃子,缓缓递向了昭元帝——
“一夕之间,我可以让桃树结出累累硕果,但只有赠给陛下的这一只,却是分外不同。”
夜色迷离,亭外锦灯千重,一齐灿亮,明亮华光映得这只手越发白皙,纤长干净得连指甲都不曾留,粉嫩桃子稳稳的握在掌心,就这般递到了他身前。
昭元帝仿佛受了蛊惑一般,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接住。
两人手掌交握间,他感觉到无翳公子指间冰冷一片——不似活人的冷意思,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瞬间清醒过来。
下一瞬,由两人手掌交叠的中心,骤然暴发出一阵耀眼沛然的金光,耳边隐隐有龙吟之声——昭元帝一惊之下,正要抽回手掌,却发觉金光、龙吟已消失无踪。
一切好似是幻觉。
昭元帝微微眯眼——夜凉如水,锦灯明灿,繁花在身边飞得灿烂,仿佛永不知疲倦——这般似梦似幻的长夜,神秘诡异的迷阁亭台,出现什么样的幻觉,都是不足为奇的。
桃花在继续飘飞着,染上了他的眼睫,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有何不同?”
无翳公子的笑语听起来有些恍惚,好似隔得很远,很远了——
“因为这颗桃子,不仅美味可食,而且……”
“它可以解除你目前的危机。”
最后一句,好似让自己心头一震,却也无力去分辨——眼前一阵迷眩,整个人好似彻底放松下来。
“桃花酿后劲十足……你,大概是醉了吧。”
耳边笑声越发模糊微弱,昭元帝靠在石桌之侧,陷入了香甜的酣梦之中。
纤长雪白的手掌抚过他的额头,似笑语,似叹息——
“真是辛苦了……”
“借你身上龙气之力,这颗桃核,即将萌发了。”
昭元帝天明回归时,宫中已是稍稍恢复了平静。
这种平静,初始有些刻意躲闪,在周围宫人亲眼目睹了昭元帝镇定自若的举止后,略微显出些轻松平和。
但宫外却已闹得沸反盈天。
芸芸众生对“天“之一字,总是抱着盲目的敬畏——出现日蚀已是大凶,血光照空已有整整一日,百姓心中已是惊骇欲狂,形形色色的流言如火如荼的流传开来。
听说,今上好杀失德……
听说,今年数犯克煞,将有血光之灾!
听说,这天都地下冤魂作祟,这才让太阳变成血色……
种种荒诞离奇,在目睹头顶血日后,全数显得有些真实了——全城百姓好似身在梦中,短暂的猜测过后,好似有极为紧绷惊悚的氛围萦绕城中,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都快喘息不能了。
“是皇帝失德触怒了老天,我等百姓真是无辜啊!”
“听说古时候出现这种大凶之兆,皇帝是该退位称罪的——如果他赖着不走,是会连累我们全城人的!”
流言好似自然而然被添油加醋,有意无意间朝着对诡异不利的方向而去,虽然有臣子听到惊骇无比,却也不敢据实以告。
奏折雪片一般的飞入宫中,昭元帝却是根本不理,他拿了手中桃子端详了一天,直到天明晨起,才开始慢慢剥皮品尝。
伺候起居的宫人连忙上前代劳,却被他语气坚决的喝退——微微粗糙的手指下,水汪汪汁水闪着诱人的甜光。
他大口咬下,完全没有品尝珍贵之物的自觉——下一刻,嘴里充满了清甜醇凝的滋味,桃子好吃得让人要咬掉舌头。
半晌,他端详着手中光秃秃一颗桃核,微微一笑,扬声吩咐道——
“摆驾出宫,去天坛。”
****
旭日东升,血光照得人心烦意乱,本该各自劳作、经商的百姓们聚集在天坛之外,交换着不安惊慌的眼神,各自窃窃私语。
“万岁今天突然来祭天,不知道老天能否听到……”
“哼,我活了八十一了,这种景象还是头一次见到,老天爷是在发怒啊!”
“嘘,小声点!”
众人躲避着侍卫的静鞭开道,远远眺望着天坛入口处的动静,有机灵的已经爬上了树,清楚地将空荡荡天坛一览无遗。
空旷的圆场中央,只有一道黑色人影,那必是昭元帝无疑。
他静静伫立着,直到外间的百姓很不耐烦,发出不小的骚动声,这才轻轻振袖,取出了一件小小物件。
他俯下身,好似将之埋入土中。
下一瞬,强烈已极的白光将所有人的眼睛都刺得剧痛——
天坛最中央的土中,好似抽出了一道翠绿嫩芽!
瞬息之间,快得让众人来不及反应,嫩芽已经飞快的抽长,挺直,绿意蜿蜒葱郁,长枝如鬼神一般长开——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一株幼嫩青翠的桃树!
桃树青翠欲滴,整株闪耀着淡淡白光,白光好似飞萤蒲羽一般缓缓散开,溶入空中便消失不见。
白光连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柔和明亮的光晕,不知不觉间,太阳的血光略微淡褪,眼角刺痛感也慢慢减弱下来。
………【第七十七章 风烟散尽望天外】………
第七十七章风烟散尽望天外
“这……这是什么?”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淡淡白光飘散四方,纷纷扬扬,宛如天降雪霰,却又清爽沁人心脾,天地间被这温润光晕笼罩,连血光的张扬都在这一刻黯淡下来了。
血日凶芒受它压制,日轮变得略微黯淡,圆盘中央好似出现一点点黑晦,各个形状怪异,倒象是什么符篆刻文,只微微一颤,随即又被血光充满,整个日盘血光冲天,刺得人眼都要睁不开来!
桃树簌簌摇动,白色光点宛如调皮的飞绒,又似激愤灼热的火花,荧荧光辉越发跃动,幕天席地的扑去,好似要将日盘中央的血光燃烧殆尽!
这一瞬,整个天都上空都好似有白光在源源不断的涌动!
桃树继续向上生长,枝条妩媚轻舞之下,绿意更是明媚喜人,枝头渐渐涌出一个个小花骨朵,顿时空气中都挥散着一种甜甜清香。
香味越发清冽甘美,日盘的血光被这香气一冲,越发瑟缩无力,光芒接连暗淡之下,光盘深处那一个个黑晦小点顿时清晰可见——可不正是一个个怪异符文!
花苞亭亭而露,颤微微的绽放开来,顿时香味馥郁,让人心魂荡漾,不能自已。风声猎猎,异香催发激荡之下,更添白色光点之威,血光好似被无形之手瞬间掐灭!
日盘瞬间暗了下来,天地之间再无一丝光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难道是……末日已至?!
这一瞬,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众人一懵之下,随即开始惊慌的哭喊、推搡,有人想向外跑,却也有人跳着脚要涌入天坛之中。
汹涌的人潮引发巨大的骚乱,镇守天坛之外的侍卫们顿时警醒——若是让这群头脑发昏的暴民冲入天坛,惊了圣驾,那简直是打了皇家脸面!他们这群人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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