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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芳菲BY 蔷薇柠檬-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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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月葵水一来,她就要暴躁好些天。那几天,通府的下人都知道,尽量别往朱宜真跟前凑,免得惹怒了主子,被骂一顿都是轻的。

    几年过去,夫妻俩真是要绝望了。

    上个月,定远侯终于鼓足勇气下定决心,跟朱宜真提出要纳个通房。

    “宜真。”成亲十来年,定远侯从来都是称呼妻子的闺名,也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是这时代少有的真正有感情的夫妇。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也并不想纳别的女人,可是有什么法子呢?

    在以前,如果夫婿敢跟她提这些,朱宜真肯定翻脸没商量。

    可是这一次,她却沉默了。

    她只是不愿和人分享丈夫,并不是一味蛮横无理的刁妇。恰恰相反,对待丈夫时,朱宜真都是极尽温柔,不然定远侯也不会真心敬爱她。

    丈夫出于体贴,都没提要纳妾,只说纳个通房而已。通房身份低微,生出儿子来,直接就记到朱宜真的名下,到时候那母亲是走是留也认她处置。

    她也明白,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那……我就在家里的这些丫头里选一个吧。”

    朱宜真答应下来。

    说是这么说,但以她的脾性,还真不甘心就这么给丈夫选女人……

    她把家里那些个丫头们研究来研究去,一会儿说这个不是宜男相,一会儿说那个脾气不够温顺,温顺的又说容貌不佳,怕生出的孩子不俊俏。至于长得好的丫头,她更是没考虑过,万一真的让丈夫看对眼上了心,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这时在闲谈中,她听到了好几个表姐妹、堂姐妹跟她说起,京城里有一个“送子观音”。

    “那陆秦氏可是神了”她的表妹福齐县主绘声绘色地跟她说起自己听到的传闻。

    “听说她真是有偏方的,好些个去求她的人,陆续都有了身孕呢她自己更是厉害,两胎生了四个男孩儿,你说说看,哪家的夫人有她这么能生的?”

    福齐县主只是当趣闻来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朱宜真却是真的上心了。

    其实和芳菲见过面的那些夫人们,有几个是怀上了并不假。

    但是来拜访她的育龄妇女本来就多,而且也不是个个都不孕不育,只是好奇过来问问罢了。就是不求教芳菲,她们自己也能怀上的。

    但求子心切的昀宁县主,却下决心要来求教这位传说中的“送子观音”……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交好

    第二百三十六章:交好

    芳菲与朱宜真见了礼,便请朱宜真在首席上落座。

    朱宜真也不客气,在这满座宾客中,的确数她身份最高。虽然她的封秩只是县主,在皇家聚会的时候,还是个小字辈,可在这群官员内眷中却高出不止一截。

    芳菲平时偶尔听人提起过这位县主,说她脾气刚强不好相与,傲气十足。不过见了朱宜真真人,便觉得传言这东西果然是信不得的。

    另一边,朱宜真对芳菲的观感却更是不同。

    她原先只是抱着与这陆秦氏交好的想法,才不请自来,到陆府来喝三胞胎的满月酒。

    尽管之前也有人对她说过,说陆秦氏姿容出色,艳冠京华,她还以为是滥美之词。

    如今得见,才知道这陆秦氏的容貌比传说中更胜一筹。既有蔷薇含露的娇艳,也有玉兰吐芳的清华,令人一见之下便忍不住暗赞不止。

    若她仅有容止出众,倒也罢了,难得言行谈吐都俨然大家风范。不但在庶民出身的官家女眷里,少有这样的品貌,就算是一般的高门大户,乃至皇家子孙,也未必能胜过她几分。

    不过,也得有朱宜真这般心胸,才肯坦然承认芳菲的好处。都说女人最大的敌人一定是女人,因为女人很少会真心认同另一个女人比自己更美更好。

    因为在酒席上,人多口杂,她们也不能多谈什么。不过仅仅交谈了几句,便对彼此有了不错的印象,这也是难得的。

    朱宜真这会儿来,也不是马上就要讨得人家的什么秘方,纯粹只是先来和芳菲套套近乎——说起来,还是抬举芳菲了。

    一个五品诰命,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机缘,那是没什么可能和朱宜真这样的天家贵胄交往的。

    但凡这世上人情往来,讲究的就是个圈子。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不够“门当户对”,往往没什么来往的机会。

    朱宜真的到来,无疑为芳菲迈入另一个圈子,悄然打开了一扇门……

    因此,满月酒后不久,当朱宜真再次单独来访时,芳菲便匆匆盥洗更衣,梳头捏髻,又在唇上点了些胭脂才出去。

    已经升了大丫鬟的碧青在一边捧着胭脂盒子伺候着,心知这回来的客人来头不小,让夫人能够这般重视。

    “县主,累您久等了”

    芳菲步入小花厅时,连忙先福身向朱宜真赔罪。

    朱宜真盈盈起身将芳菲扶起来,说道:“哪里。是我不速而至,失礼的是我才对……陆夫人也太多礼了。”

    两人分宾主坐下,先说了些闲话。和这段时间来访的客人们一样,朱宜真的话题也是围绕着芳菲那几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们打转。

    虽说这些话都是惯例,说不出什么新意来,但为人父母的对于别人夸赞自己孩子的话,那是永远也不会听腻的。

    朱宜真说着说着,便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像朱宜真这样的来访者,只是朱宜真毕竟身份贵重,尽管是来求教,也不可能像那些夫人们一样对芳菲唠唠叨叨地说上一大堆。

    芳菲这一年来接待了没有上百也有八十,简直是话头醒尾,人家一提起点沾边的话儿,她就懂得接下来是要说什么了。

    朱宜真提了个话头,便略带迟疑地看着芳菲。

    芳菲何等醒目,立刻别转头看了碧青等人一眼,说道:“志儿好像刚才闹着不肯吃奶,你们替我看看去。”

    朱宜真眼里微微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她倒是不避讳自己那两个贴身侍女,不过芳菲却开口说:“县主,我看你这两位小大姐也挺辛苦。恰好我今儿让人煮了些解暑的酸梅汤,可否让我的丫鬟带她们到厨下喝两碗?”

    芳菲这也是为了让朱宜真更能畅所欲言,别为了维持在下人跟前的体面而说得不尽不实。

    她并不是想做什么送子观音,但是对于来访的女眷,倒也多是诚心相待——同为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苦。

    帮不帮得上忙是一回事,总得先听听人家的难处吧。只是怀孕时精神不济,未必能接待得了,现在月子坐过了,自然比之前要有闲心一些。

    “既然是陆夫人的美意,你们就随她家的大姐们先去喝点酸汤吧。”

    朱宜真顺水推舟,让自家的侍女们也退下去了。霎时间,小花厅里只剩下她们宾主二人。

    朱宜真见芳菲待人诚恳,先头的顾虑便又少了许多,便断断续续地向芳菲说了些自己的情形。

    “陆夫人,不瞒你说,我这天天都喝着苦药,还都是太医院里的老太医们给把的脉开的方子……怎么就不见好呢?”

    朱宜真眉头深锁,说话时语速极快。芳菲心里闪过一些模糊的念头,但又没能及时抓住,便继续听她说下去。

    朱宜真当然也不可能说自己不想给丈夫纳妾——别说她是县主了,就是郡主,也不敢当着人这么说的。

    她只说定远侯一门若无嗣子,会有怎样的后果,言语间不自觉地夹杂着声声叹息。

    芳菲听她长叹短嘘,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她的表情。

    虽然她抹了脂粉,但妆容也算清淡。芳菲透过那层薄薄的脂粉,看到她眼圈乌青,双颊泛着很不自然的潮红,但看她情绪,又不像是十分激动的样子。

    潮红啊……

    等朱宜真说话告一段落,芳菲稍稍沉吟一会儿,说道:“县主近来,可是睡得不大好?”

    “嗯,对。”朱宜真点点头。芳菲又问:“那……县主会不会常常觉得口干舌燥,手脚却爱出冷汗,太阳穴整天一跳一跳的……”

    朱宜真双眉一扬,奇道:“对呀……陆夫人怎么看出来的?”

    芳菲说:“我也是胡乱猜的,恰好蒙中了。不过,县主你现在应该先治的,似乎……不该是生儿育女的问题。”

    难道自己还有别的问题?

    朱宜真将信将疑地看着芳菲。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心病

    第二百三十七章:心病

    “县主您现在应该先治的,似乎……不该是生儿育女的问题。”

    芳菲的话让朱宜真顿时陷入疑惑之中。

    “陆夫人的意思是?”

    “哦,我是说……”芳菲顿了一顿,笑道:“县主您太紧张,太在意了。”

    她又说:“我常和几位密友到轻云寺去吃斋,也听听佛法。佛祖说过,世间事,不过缘起缘灭。人与人之间,说的也不过是个‘缘’字而已。能成为挚友需要缘分,能结为夫妻更是多少世修来的缘分,父母与子女何尝不是如此呢?”

    朱宜真愣住了,她没想到芳菲要跟她谈佛法。这……话题是怎么绕到这儿来的?

    “陆夫人原来也对佛法有研究?”

    既然说起了这个话题,朱宜真只得跟着说两句。

    “哪里佛法奥妙精深,我可是连门槛都没迈进去,更说不上研究了。只是听高僧说法,心有感悟罢了。”芳菲说的也是实话。

    朱宜真说道:“既有感悟,便见慧根。陆夫人也不必太谦。”

    “我可不是谦虚。”芳菲说:“只是,我想劝县主若是有空,不如多修习佛法,偶尔去寺里上上香,听听大师讲经也是好的。也不必时时在意着子嗣的事情,有些事总得随缘。”

    朱宜真有些失望。

    她放下皇族身份,折节下交,便是想从这位声名卓著的“送子观音”身上得到些实质性的帮助。谁知才没说几句,这陆夫人却把话题扯到随缘上头来了。

    她觉得这也许是芳菲的推托之词,面上不禁带出了些焦急的神色。

    “听讲经固然好,”朱宜真叹息一声:“可惜我为子嗣难题困扰,真是难有闲情去听讲……若是这般去拜佛,怕用心不诚,佛祖反而不喜啊。”

    这是固执地把话题又扯回生孩子上了。

    芳菲一笑,轻声道:“这便是县主眼下应当先治的病症了。”

    朱宜真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芳菲缓缓说道:“心病不除,县主想有子嗣,确实是很艰难啊”

    “心病?”

    朱宜真急道:“陆夫人是说……我这病,竟不是身上起的,而是从心头发起?”

    这也有些太玄乎了吧?

    人家不是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心诚则灵么?

    她的心已经很诚了,怎么反而成了毛病呢?

    不但她不理解,时下就是换了个别人,也解释不通。

    芳菲却觉得,朱宜真这不孕的毛病,很有可能就是从心而起。

    这就要说到精神与肉体的复杂关系了……她又不能甩出脑中资料库里那一堆医学名词来跟朱宜真说,真说了,朱宜真也听不懂。

    总不能跟朱宜真直说——“精神过度紧张往往会导致内分泌功能紊乱、排卵障碍或者甚至不能排卵?”

    更不能说,“长期处于高强度的压力之下,大脑皮层会抑制下丘脑以及垂体的功能,甚至抑制卵巢的功能,使卵巢不排卵,月经开始紊乱……”

    其实,有一句话来形容朱宜真这种病症,就是“越想怀孕的人往往越难怀孕”。

    如果朱宜真还很年轻,生育能力很强;

    如果仅仅是她一个人紧张,丈夫却一切正常;

    如果这种紧张情绪只是暂时的——

    那么他们夫妻再有孩子的可能性本来是很大的。

    可是,现在这三样,朱宜真都不符合。

    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迈进了中年的大门。她的那位夫君,年纪只会比她更大,也许承受的压力也比她还要大——毕竟事关他家族的传承。而想要生一个儿子的迫切愿望,照朱宜真所说,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这种压力累积起来,是很可怕的。

    芳菲刚才虽然没有给朱宜真把脉,但却已经观察到朱宜真的一些情形。通过询问,她更加相信,朱宜真应该是得了焦虑症。

    人人都有焦虑的时候。但是当这种焦虑,成了一个人生活的常态,那她的生活自然要受到极大的干扰。

    紧张、焦急、难入梦、易口干,常出汗、脸泛红潮……这些都是焦虑症最直观的表现。

    事实上,在三胞胎满月酒那天,芳菲和朱宜真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这位昀宁县主的情绪上有些波动。

    其实不用说别的,单单看她竟为了子嗣的事情,来求助自己这个身份比她低微了许多的文官妻子……就知道朱宜真的内心,焦虑到什么地步了。

    以前来拜访芳菲的,多是成亲后难怀子嗣的夫人们。

    像朱宜真,既然生养了三个女儿,那可以证明无论是她,还是她夫君,应该在这方面来说都是很正常的。

    太医院那些大夫,可是站在全国医学界金字塔顶端人物。太医院的妇科绝对是最好的,要是朱宜真和定远侯真是有些小毛病,太医们早该给他们治好了。

    如今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就像芳菲推测的一般,是“心病”。

    芳菲想了又想,尽可能的用朱宜真能听得懂的话解释了一下这所谓的“心病”。

    朱宜真还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但细想下来,却觉得很有道理。

    的确,她当初怀那三个女儿的时候,都是顺顺当当的。只在生了老三之后,翁姑才略有怨言,让她觉得心里发堵。后来丈夫成了定远侯家唯一的嫡子,她生儿子就成了“必须完成的任务”,使得她更加烦躁起来……

    可是,纵然自己真是为了“心病”才导致这样的结果,要从哪里着手治呢?

    “陆夫人说得很对……”

    朱宜真苦笑着说:“可是,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得心药医。我去哪儿找这‘心药’?”

    芳菲笑道:“县主,您已经自己解答出来了——您就是自己的系铃人啊。”

    “我?”

    朱宜真叹了一口气:“我呀,打小就是急性子,爆脾气。就算我知道不该着急,可是事到临头,我看……还是难啊。”

    “所以,我才请县主多去去寺里,听听高僧们演绎佛法。”

    芳菲说:“我有烦心事的时候,便常常到寺里,听听禅音,心里头的那些事情,渐渐就消散了。”

    “真的可以吗?”

    朱宜真想了一会儿,对自己还是没什么信心。

    “当然,我也只是建议。其实,只要是能够让心情开朗的事情,县主都可以多做一些,别老拘在这子嗣上头。我听闻县主文武双全,不仅书画出色,连骑射弓马都是极娴熟的,可有此事?”

    朱宜真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

    “书画什么的,我也只是略懂皮毛……画画稍微好点,书法就根本不成气候。不过说到骑马射箭,我却是下苦功练过的……”

    她眼中泛起温柔的神色。也许是和芳菲说得投契,让她不知不觉对芳菲亲近起来,说出了一些很少对别人说过的话。

    “当年先帝在世时,每年都有春狩冬狩。那时,皇家男子都要参与狩猎,我们姑娘家呢……可去可不去,不过我就特别调皮,常常穿着男装混进人堆里玩儿。那时候年纪小,我爹娘也宠着我……”

    “后来有一年,居然给我找到机会偷着骑上了家里最好的马,跟着大队到狩猎场去了……先帝让我们射大雁,我也跟着他们一起比赛谁射得多,结果最后是我和……定远侯两个人射的最多。”

    “先帝很喜欢我,就给我俩赐了婚。他……其实他真的对我很好……”

    芳菲静静地倾听着朱宜真说起她的少女往事。

    怪不得他们两夫妻感情这么好,怪不得多年来她的公婆也没敢给她屋里送人。原来是御赐的姻缘,倒也真是一段佳话。

    只是当童话的色彩褪去,他们还是要回归庸常的生活,面对各种恼人的问题。

    “县主,”芳菲建议说:“既然您和定远侯都爱骑射,不如常常到京郊去游玩打猎,散散心也好啊。不但是您需要开怀心情,定远侯那边……”她没有说完,不过相信朱宜真明白自己的意思。

    “是啊……这些年来,都没再跟他出去骑马踏青了。”

    她怀念起刚刚新婚燕尔时,夫妻俩时常腻在一块儿的甜蜜情形。才成婚不久,她便怀了身孕,那时他们是多么开心……

    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啊。

    芳菲这个建议也是有根据的。

    适当的体能活动,对于调节心理状态很有积极意义。适当锻炼和多到户外活动,可以放松身心。而且,这样也有利于血液循环和精神内分泌的调节,还可放松紧张与焦虑的心态。

    “除此之外……”芳菲考虑了一会儿,才谨慎地提出:“县主可否先停用一阵子汤药?”

    “连药也停了?”

    朱宜真愕然反问。

    “嗯。”芳菲说道:“逢药三分毒,一直吃药,其实弊大于利。身子骨越吃越虚,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微笑道:“我有一件礼物想送给县主。”

    “礼物?”

    朱宜真又忍不住紧张起来,难道芳菲要送什么“生子丸”给自己?可是她方才又说了让自己停药……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香露

    第二百三十九章:香露

    定远侯丁易一踏进朱宜真屋子的里间,鼻端便嗅到一丝甜柔的清香。

    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昀宁县主朱宜真正坐在梳妆台前,让贴身侍女蝶影给她梳头。

    一头依然乌黑油亮的长发遮住了她半边面孔,露出她略高的颧骨与微翘的鼻尖。丁易心中一软,妻子柔和的侧脸线条,让他突然想起了她少女时代娇俏可人的模样。

    “侯爷回来了?”

    朱宜真扬起脸回头冲他笑了笑。

    丁易有些恍惚,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妻子这般开怀的笑脸了。

    今晚的一切似乎都有些不同以往。

    是了,他想起有什么不对劲了……往常这个时辰,是妻子临睡前喝一趟药的钟点。平时屋里都是药味,今儿却变成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怎么,小厨房那边还没送药过来吗?”

    丁易皱了皱眉头。

    朱宜真已经梳好了头,挥手让侍女们退到明间里去。“侯爷,我让他们先不煎药了。咱们都先停药一段时日吧。”

    “这是为何?”

    丁易素来习惯和妻子用这种商量型的语气说话。

    他们以前还只是这侯府里二房的一对小夫妻,地位虽然不低,但也不是长辈密切关注的对象,行事也随意些。

    朱宜真从梳妆台前起身,拉着丈夫到床沿上坐下,低声说了自己今天去拜访芳菲的经过。

    起先丁易的表情有些不悦,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哪有这样胡闹的?堂堂的县主,侯爵夫人,到一个中级官员家里去赴宴,还跟人家讨教什么“生子秘方”……真是什么脸面都给丢光了。

    要不是丁易一贯尊重妻子,加上本身脾气也温和,早跳起来数落朱宜真了。

    朱宜真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上回去喝三胞胎的满月酒回来也没敢跟他说。这回因为要停药,总不能再瞒着他,只得说了个大概。

    她熟知丈夫脾气,看丁易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她忙放柔了身段好好哄了丁易一阵子,又说:“侯爷,你看这陆夫人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丁易想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说:“想起来……确实也对。”

    他叹了一口气,身子一软,轻轻靠在床边的被褥上。

    为了子嗣的问题,他真是心力交瘁。

    丁易算得上是王公贵族中的异类,他本身还真是不太好女色,对妻子也是真心的疼爱。像他这种身份的勋爵,别说是真的袭了爵位的,就是那些别的侯府公府里头的闲散公子,谁身边没几个解语花?

    别人都以为是朱宜真善妒,闹着不让他纳妾,其实也不尽然。

    但是无论如何,传宗接代的观念是深入了每一个世人的骨髓之中的,丁易再看得开也不可能对此释怀。

    在多方努力无果的情况下,他只得向妻子提出要收个通房,看看能否生下个庶子来,也好对祖宗有个交代。

    妻子虽然默许了,但是丁易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更加暴躁易怒,动辄发火,就知道妻子心里是不舒坦的。

    不仅仅是出于对另一个女人的嫉妒……一个通房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威胁到朱宜真的地位的,更让朱宜真不舒服的,是“别人的孩子”。

    如果真的生下来了,那可不能当普通的庶子养,真要记在她名下做嫡长子的日后袭了爵位的,也是这孩子……

    但凡人都有私心。朱宜真当然希望是由自己的亲生儿子来袭爵了,怎么甘心把爵位让给一个庶出的孩子?

    丁易看朱宜真对选通房丫头的事一拖再拖,也不忍催促她。

    想不到妻子还是没放弃她自己生嫡子的想法。也难怪的……

    “侯爷,陆夫人跟我说了好些话,都是我以前没听过,更没想过的。”屋里没有旁人,朱宜真便顺势也斜斜倒了下去紧挨着丈夫,在他耳边说了好些私密话。

    丁易听了也是不住惊诧,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丁易才开口说:“陆秦氏送了你什么东西?”

    “哦,那个啊。”

    朱宜真坐起身来,走到梳妆台边,取过一个小小的木匣子。

    “她送了我两瓶子玫瑰香露,一瓶用来擦脸,一瓶是给调着喝的。”

    丁易一个大男人,不好对什么香啊粉啊的发表见解——像贾宝玉这种极品也是千年等一回,百年出一个的,寻常男子若是跟内眷讨论这些脂粉,自己就先羞愧而死了。

    不过这味儿闻着倒是挺清雅,绝不是外头那些脂粉能比的。说起来,似乎比妻子用的那些内造的脂粉还好些。

    “玻璃瓶子?倒是和内造的香露一样。”丁易只是随意打量了一下那两瓶香露便自顾叫人伺候自己到净房里梳洗去了。

    等他转回屋里,朱宜真已经先睡下了。让他意外的是,妻子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着了。

    天知道有多久没见过妻子这么快就入睡了?

    看着朱宜真在烛火映照下恬静的睡脸,丁易又无声地轻轻叹息。

    芳菲送给朱宜真玫瑰香露,便是用来安神宁心的。

    其实芳菲早就想提炼玫瑰香露了。她上辈子特别喜欢用各种精油香薰来调节心情,深知这些玩意的好处。

    只是以前住的阳城、鹿城,根本没有玻璃作坊。而没有玻璃器皿,是提炼不出真正的纯露和精油的。

    也是直到前几个月,因为济世堂生意扩张的缘故,有几种特别容易走味的药丸需要定制专用的器皿。涂七请示说想去采购一批质量上乘的瓷瓶,她一时兴起,让涂七看看能不能用玻璃瓶子,才知道这京城里玻璃作坊还不少。

    有了玻璃作坊,芳菲便来了兴致,特地把炼制精油和纯露的方法写了下来,让春雨去替她找人来试试能不能弄出点高纯度的玫瑰油来。

    因为有芳菲“不怕花钱”的指示,重金礼遇之下,果然让春雨办成了这桩事情。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秘辛(五千字)

    第二百四十章:秘辛(五千字)

    芳菲送给朱宜真那两瓶玫瑰香露,是首批试验成功的产品,每一瓶的成本起码要几十两银子,真是货真价实的“液体黄金”。

    因为制作这种高纯度的玫瑰露,从原料到制作,要求都很高。

    在每年春夏之交,玫瑰尚未开放之时,选取上品玫瑰中朵儿大、颜色紫、光泽艳者,分批采摘。用小火将其迅速烘干,火候不可过大也不能太小,烘时将花瓣铺成薄薄一层,待其干燥后,将适量花瓣放入玻璃烧瓶内提炼纯露。

    接下来的步骤才是关键……也是前人所未曾试过的,花瓣蒸馏法。

    这需要用到芳菲设计出来的玻璃烧瓶和同样是玻璃材质的冷凝管——在此之前,许多药堂蒸馏药汤,会使用竹管,效果相去何止万里。

    蒸馏时,将装了花瓣的烧瓶加上清水,塞上软木瓶塞,再接上冷凝管。然后,将烧瓶放在小火炉上加热,烧开后收取蒸馏液即为玫瑰露。

    过程说起来并不难,但是每次应该取多少两花瓣兑上多少水,火候的大小,加热的时间,提纯后的保存……这一系列试验是复杂而繁琐的。

    即使芳菲手上有着十分详尽的制作方法,依然得让人实验了许多次,用掉了整整两车玫瑰花,才提纯出了十小瓶玫瑰纯露。

    她自己还没舍得用呢,一下子却给了朱宜真两瓶,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心痛。

    不过……

    芳菲想,她这么做,应该是值得的。

    “夫人,这是您前些日子交代涂七查的,京郊几条花农村子的情况。”

    春雨捧着几本册子从外头走进屋子,顿时听到满屋哭声。

    陆府的三胞胎好像真是连着用一颗心似的,一哭就全都哭起来,一笑就全都笑个不停,让服侍的下人们也很是无奈。

    为了照顾这三位小少爷,陆府只得又请了三个奶娘,买了四个小丫鬟,才勉强够人手做事。加上芳菲屋里原有的一个奶娘六个丫鬟,还有院子里三四个管洒扫的小丫鬟,就这一个院子便足足有将近二十个下人。

    芳菲有时跟春雨感叹自己家用人太多,春雨却不以为然,对芳菲说:“夫人,这才是富贵人家的气象呀。奴婢跟着夫人到靳府、孟府、龚府去,他们几家的下人才多呢。一些得脸的管事娘子、媳妇和大丫鬟下头,还有小丫头片子供使唤的,一院子乌压压全是人头。咱家这算简朴的了”

    这还叫简朴?每个月发月钱的时候,芳菲都要心疼上老半天,总觉着下人太多了。

    不过想想那红楼世界里,一个小少爷屋里就三四十个下人,自己家比起来确实又少了许多……

    “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芳菲叹气道。

    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可不是件轻松容易的事情,反正陆寒那点俸禄是可以直接无视的。

    现在济世堂生意好,又托了某人的洪福,跟军里签了协议,每个季度往边城送一趟金创药、伤寒药等等,能赚回不少利润。

    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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