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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下一座城关了所有灯-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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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支着前额看文件的傅云起闻声错愕抬头,侧脸是刚毅的轮廓线,他语气清冷:“是的。”
“那方便留个名片吗?以后可能有相关的事宜需要委托。”可能也知道自己的借口太勉强,那位空姐的手开始不自主的整理裙摆。
“抱歉。”傅云起颔首,表情谦和,礼貌答道,“我出来的匆忙,没带名片。”
“那……可以留个电话或者地址吗?”对方小心翼翼地问。
“不好意思,我暂时不准备接收新的业务。”他再次表达歉疚,拒绝的优雅得体。
搭讪失败,空姐抿了抿嘴唇,微笑,“那好吧,打搅了。”
说着就要退出去,刚走了没两步,高跟鞋崴了一下,一个趔趄,她踉跄几步差点就要站不稳,傅云起本能的扶住她的胳膊,轻声提醒:“小心。”
“谢谢。”
抱玉不屑的瞄了几眼,嘴角抽了抽,表情看起来像含了一块姜:“傅先生四下留情的本事远在我之上。”
说完,立即扯了眼罩戴上。许尽欢买的这款真丝眼罩巨大无比,几乎可以遮掉她三分之二的脸,她慵懒地蜷缩在头等舱宽大的座位上,看起来像个要去某个地方开演唱会的明星。
“如果打扰到你,我很抱歉。”傅云起抖了抖手里的报纸,面不改色的说。
“那倒没有,不过你要做好接下来不断被打扰的准备了,女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她像个先知一般意味深长的叹口气,将脸上的喷雾轻轻拍打了几下,然后心满意足的准备睡觉。
傅云起狐疑地看了她那张“瞎子”扮相的脸一眼,似乎是没听懂她的意思,将那句话反复研究了一番,捉摸不透,觉得无趣,将手里下一张报纸的版页翻到上面,继续看起来。
“这位先生。”
还没看多久,走道另一边的女乘客便对他开口了。
“你好。”傅云起尽力做到没有不耐烦,简单回应。
“能给我一张您的名片吗,我很好奇。”那女人操着一把优雅而性感的声音询问。
“好奇?”他挑眉。
那女人干脆转过身子来面对着他,超短裙下露出修长的双腿,细密网格的黑色丝袜把她的腿修饰得愈发细长。她举起手中刚才还在翻看的杂志,摊开来摆在他面前,说:“上面说您湖上一回首,山青卷半云。所以我想认识一下。”
认识一下这个商人,或者说,这个贵族。
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这女人胆子够大,够直接。
傅云起也不吝微笑,道:“真的很遗憾,我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上名片。”刚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您等一下,我太太好像带了她的名片,我拿一张给您。”
说完,他轻拍了拍周抱玉的肩膀,抱玉这下却睡意全无,朦胧的浅眠都被他打断,刚想大叫又怕旁人说她没规矩,于是将眼罩轻轻上提,拉出一条缝来,死死瞪了他一眼。那样恶狠狠的眼神,纯粹鲜活的如同她身上的那纯黑色裙子,深深的定格在傅云起的心里。
“拿张你的名片给我,人家等着要呢。”他说着,用下巴指了指走到对面惊得目瞪口呆的女人。
其实刚才他们的对话已经全部落入了抱玉耳中,但她没想到他居然让自己来冒充他的太太。虽然心里有片刻的愣怔和诧异,但表面却装得不胜其扰的样子,不耐烦掏出牛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傅云起,傅云起接过来,双手恭恭敬敬呈到对面女人面前。
“这是我太太的名片,您通过这个来联系我也一样的。”
上面正楷字,印着“周抱玉”三个字,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着“云氏,广告平面设计师”。斤节场巴。
那女人僵硬的拿着名片,像是被人打脸一样惊得不知东南西北,片刻转过身去,说了声“谢谢”,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过,真的是您太太吗?杂志上……说您是单身。”
“不急,马上会向外界公布的。”他费心解释。
“这样啊。”那女人终于肯罢休,转过身缩回座椅里,客气道,“您太太很漂亮。”
“过奖。”他惜字如金。
整个过程,抱玉都僵硬着身体,她尽量让自己的后背保持挺立,甚至在刚才就已经摘掉了那幅真丝眼罩,将盘在后面的头发散开来,轻轻揉了揉,恢复了往日的妩媚。接着她听到别人夸她漂亮,也听到傅云起说“过奖”。但他的笑容着实让她觉得别扭,尽管他的微笑精致而淡然,透着一股子严格的家教产生的修养,但那种笑容总是浅浅的留在脸上,笑不进眼睛里。
他的瞳孔看起来始终是两颗被冰渣包裹着的黑钻石,融化不开的寒冷。
“你那是什么表情,要吃了我?”傅云起问。
抱玉耸了耸肩膀,喝了口拿铁,然后伸出小舌头把嘴唇上的奶油轻轻地舔去,她说,“上次在平安公馆我也利用过你的名字一次,现在咱们扯平,算是两不相欠了。”
“怎么,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是怕你那位顾公子回去讲你不安于室还是红杏出墙?”他像是发了狠,看着她的眼睛如同要吞了她的骨头一般。
抱玉身子一晃,果然那晚去找顾恒止的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但那又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不是纯粹利益关系吗?他不是一直也都在利用她拿到单子然后顺利升为首席执行官吗?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张牙舞爪的烦躁模样?
她没有解释,也没有争辩,只扬起嘴角轻笑了一声,缓缓吐出一句,“你这算是,在吃醋吗?”
傅云起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呛着咳了两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边咳边说,“笑话!”
“请问还要多久才能到?”抱玉问空姐。
“后天凌晨五点五十分,飞机就会降落在雅典的机场了。”
“谢谢。”
看来要和这家伙一起在飞机上相处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抱玉看了看窗外,将手掌贴在机窗玻璃上,看着天空出神一般的轻声呢喃,“它明明就是在天上飞嘛,可为什么即使是坐在机舱里,还是会感觉天空离我那么远?”
莫再爱上一个与自己有太大差距的人,她警告自己,顾恒止那段过去已经给她敲响了警钟。
距离越远,摔得越疼。
可她用七年为自己筑了一座爱的围城,他不进来,她出不去。
时间还早,困意倦意蜂拥而至。那不如先睡一觉好了。她这么想着,重新戴上了眼罩盖上了毛毯,然后沉沉睡去。
傅云起看着她的样子。
他摸不清她了,原本那样拼命努力又坚强洒脱的女孩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单子去陪了顾恒止?那家伙怎么会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翩翩公子哥儿,她在红尘扑腾那么久,连这也看不出来吗?还是她已经厌倦他清冷的外表,已经被他拒绝的怕了,转而觉得顾恒止那人也不错?
太狠毒了你,周抱玉,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傅云起那么在意你的一举一动,笨到派人去盯着你的行踪,最后的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记耳光!
第十二章 狼狈为欢(6)
他的动作不再轻柔,而是硬生生的将她拽回来,拽到自己这边的座位来,周抱玉这人哪里都差,就是睡眠质量好的不能再好。在机舱里,在办公室里,她都能够睡出一种席梦思的感觉来。但大约是因为她太累,心没有栖息的地方,所以到哪里都能够睡着。
但他没想到自己用力过猛,她的发丝蹭着他的下巴,他觉得痒痒的,又香香的。而她似乎是寻到了更好的巢穴来安放自己的睡眠,于是不住的往傅云起的怀里钻,边钻还边砸吧着嘴巴,像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他嘴角终于浮上一丝浅笑,那笑容里还带了些许骄傲,像是凭借一己之力哄睡了一个婴儿。
他任由她在怀里蹭来蹭去,她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身体在座位上蜷缩起来,安安稳稳的睡着,还打着轻微的呼声。胸前规律的一起一伏。她的双手自然蜷握,均是拇指被其他四个手指攥在里面,像一只小猫咪收起了自己的爪牙进入了梦乡。斤节讨亡。
但这个睡姿对于于佑和来讲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后背悬在那里不敢往后倚,双腿更是被周抱玉压着,于是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偏巧刚刚送水的空姐过来巡视,看到此番情景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弯下腰轻声询问:
“先生,要不要为您加一个靠枕?”
傅云起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人,然后抬头用感激的目光投向她:“多谢。”
空乘小姐不一会儿便拿了一个棕色的靠枕过来,还贴心的加在了傅云起的背后,这使得他像是得救一般舒服了很多,他再次表示感谢,不料那位空姐笑吟吟的轻声说:
“先生,您对太太的关心还真是无微不至。”
直到目送那位空姐婷婷袅袅的背影离开。傅云起也未发一语,他看着怀里唐欢喜睡得香甜。而自己眼皮像是拖了铅一样沉重,不知不觉竟然也投入到了梦中。
他睡得很浅,还未融入梦里就觉察到周围的一丝震动,睁开眼的瞬间,震感更加强烈。
飞机像是遇到了强气流,突然急剧的抖动起来,全机舱里的人都陷入了尖叫和恐惧,那种大难临头的抱头逃窜。
抱玉迷迷糊糊的,心想这个不像话的家伙,生气就生气好了,把我扯到他怀里算怎么回事。刚睁开眼睛,傅云起就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更紧地揽在怀里,紧紧拥在自己的胸膛,她身上还系着安全带。
他在她耳边简短地说:“是气流。”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他握紧了手。看着这架开始剧烈咳嗽的飞机。
空姐极力安抚着乘客,但起不到一点作用,很快惊慌的人群声音就盖过了空姐的声音。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是不是啊!”原本还在听歌的少年惊恐叫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刚才那位穿着丝袜索要名片的女人抱头痛哭。
“妈妈,妈妈”
是婴儿哭闹的声音,帘子外,经济舱的乘客似乎已经乱作一团。
只有傅云起极为平静,他安抚好抱玉,颤颤巍巍站起身,拿过空姐手上的扩音器,对周围慌乱的乘客安抚,镇定地说:“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安静!在这个时候,与其慌张害怕成这样,不如冷静下来,你们这样狂躁只会让危险更加剧。大家尽量保持镇定,不要慌乱,飞行遇到气流是比较常见的,不要纠缠机组人员,也不要试图去驾驶室,一味的纠缠和发泄恐惧心理可能适得其反!”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祷告乞求上天庇佑。
空姐拿了一叠白纸和笔走了过来,分别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上说:“请大家冷静,驾驶员会尽力让飞机平稳飞行,但以防万一,请你们在纸上留下遗言。”
每个人都只好悲伤地接过纸和笔,开始思考该写些什么留给家人。
傅云起握着笔,凝眉沉思,抱玉拿着那张纸,她有点不太敢相信,不相信自己的生命会像一束短暂光线,居然活不过二十四岁。她突然害怕了,是真真切切的害怕,当死亡离得这么近的时候,她甚至嗅到了血腥味,此刻她不再是决绝的周抱玉,奔放的周抱玉,娇艳夺目的周抱玉,热烈迷人的周抱玉。
她只是和大多数人一样,一样的怕死。
真抱歉啊许尽欢,你的真丝眼罩,我恐怕是不能还给你了。但是你下次相亲能不能别画那么夸张的妆,真的,特别难看。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别误会啊,其实你本来也,怎么说,挺好看的。
爸爸,如果我能挺过这场空难,我就去监狱里看你,我保证。你记得把胡子刮一刮,我不是说你留胡子不好看,我只是觉得,那样显得很邋遢,我知道你听见以后肯定又要难过了,很容易想象,双鱼座的你内心又开始千疮百孔了。
我要跟你说的是,你听着点儿呀,上回我说你是老年人,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用着急去拿哑铃来向我证明,你在我心里呀,一直都是最好的爸爸,就算全世界都说你是诈欺犯,他们都不偏袒你,但是我最、最最偏袒你。是真的。
不过,我现在倒是明白了,其实,多数情况下,死亡并不会真的带走什么东西,它只是把原来那些爱较劲的问题,变得不再重要了。爸爸,我跟你说,我想好了,我啊,我想要一个像傅云起那样的男朋友,我不是说我喜欢傅云起,不是,我就是说,我想要他那样的人,我觉得,我觉得他好。
爸爸,你会同意吗?
然后,她攥着那张白纸,没有写字,上面依旧是一片空白,她只是单纯攥在手里,她知道此刻不管写什么其实都是徒劳的无用功,她也没想过要给谁留下什么遗言,想说的都在心里默念过了,就是那些。
但是傅云起不同,他真的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一行话,因为他知道,在最危机的关头,他最渴望的无非就是活着,他想如果遇到空难,他最终没能安然无恙或者幸存,他也一样会感激上苍。因为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他提笔在纸上写,就这样吧,没有关系,眼前的一切,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他将那张纸对叠放入口袋中。
然后,他对着抱玉的方向伸出了手臂,“过来。”
飞机还在颠簸,甚至是比刚才更严重的抖动,即便已经受到空姐安抚,机舱里还是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低低的啜泣与哀嚎。抱玉像只小动物一样钻了过来,温热的呼吸暖暖地吹拂着他的前胸,很痒。
“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很狼狈?”
她能感觉到他的每一次呼吸,“嗯,不狼狈怎么狼狈为欢?”抱玉换了个坐姿,拉着傅云起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她想,就这样吧,时间就此停下吧。
“我知道这很难熬。”他一边摸着她乌黑厚重的长发,一边对她说,“不怕,忍一忍,大家都一样的。”
这个时候傅云起才发现,原来除了飞机本身在抖以外,周抱玉也在抖。这个凌厉冷静的女孩,没人知道她其实在傅先生的怀里抖的不成样子,她的手指甲几乎要嵌到傅云起胳膊额的肉里,连牙齿都在咯吱咯吱的打冷颤。
然后,她把脸埋进傅云起的臂弯里,很用力地埋进去,然后,肩膀开始剧烈的抽搐,他知道,她在哭。
傅云起一直握着她的手,说,“没事,我在这呢。”
抱玉嘤嘤地哭着,因为脸孔埋进去的原因,哭声听起来嗡嗡的,她边哭还边说着话,口齿不清的,听不大真切。傅云起凑近了才听到她说的是,“我害怕,别让我死,别让我死……”
别让我死。
傅云起看着怀里溃不成军的抱玉,从未感觉对一个人如此抱歉,抱歉到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抱着她不停地说“对不起,不该让你跟这个单子”,说“我陪着你”,说着说着,自己也红了眼圈。
“我害怕是因为我死了别人想我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往哪儿去想啊!”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死。”傅云起拍着她的肩膀,“你知道为什么吗,抱玉,因为我们都不是好东西,所以我们才能长命百岁。”
抱玉抽泣着,像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她说,“我要是死了,葬礼一定要办成自助餐那种排场。”眼睛里又恢复了不屈的狠劲儿。
“为什么?”
“必须放好多好多好吃的,然后广播开始播放我的录音,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哭了,快吃东西吧。这样的话,即便是过了许多年后,大家提起我,还会说一句,抱玉怎么不多死几次呢,饿了,怪想她的。”
她是抽泣着说完这段话的,不知道为什么傅云起觉得笑不出来,他想抱玉一定是觉得她这样的女孩实在不配得到人们挂念,只能通过自助餐来让大家记住,哪怕只是因为饿。
说完了,抱玉还是一直哭一直哭,仿佛要把她这辈子隐忍吞咽过的眼泪都流光了,还在流,到最后,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这到底是因为怕死,还是因为没能和傅云起在一起结婚然后生个熊孩子,到底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遗憾。
哭到最后,傅云起说,“你别哭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想到这人其实从来没讲过笑话,抱玉边哭边说,“那你讲呀,你讲呀!”
“这个笑话我只告诉你一个人,那就是,其实我小时候尿尿一直都尿不成直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能就我不能,我的一直是弯线,每次尿尿的时候都会喷出一个弧,而且还会分叉,因此还在小学里被同学嘲笑,他们都不跟我玩。我也想过很多原因,可能,可能是因为太长了,这真的是秘密,你不能说的……”
抱玉反而哭得更凶,更加的百转千回撕心裂肺,她一边哭着一边疯了似的挥舞着双手打在傅云起身上,大声说:“这是什么狗屎笑话啊!一点都不好笑,这个时候你讲什么笑话啊,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此时此刻,抱玉才明白,为什么那天傅云起在车里对她说,他害怕失去。原来失去,真的是一件要把人掏空的事情。尤其是现在,明明已经大难临头,他却还在说着自己小时候尿尿一直不能直线,尽管这种笑话说的不合时宜,可是抱玉无比确信的是,这是爱。所以她哭,因为刚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我换一个讲……”
还没说完,发觉飞机的抖动似乎已经减小了,向周围看去的时候,居然已经平稳下来了。虚惊一场,所有的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如死里逃生一般热泪盈眶。
拥抱的拥抱,欢呼的欢呼,每一个人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幸福感,甚至还带了眼泪。
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抱玉有些没能接受这几秒间的转变,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扑过去用力抱住了傅云起,他也抱住了她,他们彼此像大难不死相依为命的恋人,拥抱的力度快要把对方移植进自己的身体。
混乱中,她趴在他的肩头问,“你现在,有点儿爱我了吗?”
“明天后天也会有点儿爱。”
“我不要明天后天。”她用力箍着他的身体,狠狠吸了吸鼻子,说,“我只要现在,这就够了。”
傅云起轻轻抬起她的手,她的力气大得惊人,箍得他有些疼。
然后,他对上她的视线,她眼睛红红的,穷其一生,他也不会忘记,他们贴得那样近,眼睛对着眼睛,鼻尖碰着鼻尖,她的眼睛就如惊鸿,倒影在水中,便永远冰存湖心。思来想去,终觉没有任何辞藻能比这四个字更适合当时的情景
一眼万年。
然后,他们开始接吻,那种漫长的法式长吻,仿佛要吻一个世纪那么长,不,不够。
第十二章 狼狈为欢(7)
凌晨五点多将近六点,飞机降落在雅典的机场。
这一路上有惊无险死里逃生,大家下飞机时都颇有感慨,甚至有些人还跟傅云起道了谢,说如果不是他关键时刻安抚大家情绪。或许真的有人在飞机上轻生也说不定。末了祝福了傅先生和傅太太,祝他们永远幸福下去。
“永远”这个词很模糊,抱玉说了她不求永远,只要现在。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傅云起到了飞机后舱取车,抱玉站在外面等,倒是有当地的华人司机过来拉客,中国话说的很溜,她也十分诧异。
“小姐,这里是雅典,不是中国。如果您继续这么等下去,别说打不到出租,就算您打得到,雅典的司机惯爱欺负外国游客。开车不打表还会兜圈子,相信这么下去,等你到了皮瑞斯港。怕是连船都没了。”
他说的一套一套的,估计是把抱玉当成举目无亲孤身一人来旅游的游客了。抱玉也不知该如何接茬,她双手抱胸,不停揉搓着臂膀取暖,甚至还打了一个喷嚏。果然即便是在这种地中海气候的希腊,早上六点钟还是带了些许寒意。
直到身后出现了一声十分浑厚的加油门的声音,那辆宾利车像是走在赛道上的皇冠级第一名一般,一个大漂移伴着带动起来的超强的风,瞬间停在抱玉面前,刚好横亘了那辆前来搭讪的出租车。
“上车!”他声音坚定不留余地。
她落座后,才感到了一丝温暖。傅云起想到她刚才在路边的喷嚏,皱了皱眉,拿了盒纸巾递给她,又将自己后座上的外套拿过来,忽然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显得有些过分殷勤和亲昵,于是又装作不经意般的将外套轻轻递到她面前。
抱玉说了声“谢谢”。傅云起发动引擎。
车子在行驶过程中,他握着方向盘。眼看着天色渐暗,他打起前照灯稳速的向前行进着。期间他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唐欢喜,又忙转过自己的眼神,却又忍不住用余光瞥见了她的那双要命的腿。男人本色,他在心底哀叹。他生怕自己会迷离,但此刻不就是如同电影里演过的吗,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两个人,其他的问题真的不需要再较真了。
及膝的连衣裙里伸出来的是修长的双腿,仅仅是这样就足够引人遐想。
幽魂,却不倩女,单薄又古怪。
这是傅云起眼里周抱玉的印象。
“我们要坐几点的船?”他问,却仍旧没有看她。
“六点十分左右吧。”抱玉回答,右手却轻轻抓着身上披着的他的外套。
“换一班吧。”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
“什么?”
“我说周小姐,你出门之前不看攻略吗?”傅云起有些不耐烦,转动着方向盘继续说:“从雅典机场到皮瑞斯港。即使是乘直达巴士也要90分钟,这样赶到那里,少说也要六点半。”
抱玉有些不在意,她转过头说:“可你这不是有车吗?”
“你也知道这是车?”他反讽一句,她哑口无言。
然后就没有了交谈,汽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傅云起看了看表,对她说:“换七点的船吧。”
抱玉咬了咬牙,晚点就晚点吧,只要能安全抵达并且顺利住进酒店,坐几点的船都不那么要紧了。她透过窗户看着雅典清晨的天空和街道,突然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狼狈,飞机上遇到强气流,被傅云起看到自己哭泣时丑爆了的样子。但好在,好在他们似乎都打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不去提这件事,该干什么就还是干什么,就像抱玉说的,她只要现在那一会儿,是爱她的,那就够了,其他时候,就让他们打扫心情继续战斗吧。
“我说傅云起。”她小心翼翼的喊了声驾驶座上的男人,得到对方朝向她的轻微一瞥之后,她继续说:“你说有点儿爱我,是真的吗?”
“周抱玉,我工作时间从来不开玩笑。”他语气依然有些不耐,但看在抱玉眼里,多少有了假装的可爱。
“那我们……接下来是要选择忘掉飞机发生的还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吞吞吐吐的。
“你刚刚在飞机差点儿就要坠毁,我们差点儿就要没命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他问。
“我满脑子想的,就是还没去监狱看我爸爸,还没把眼罩还给许尽欢,还没……”
“做我女朋友。”他突然替她说了。
“哈?”抱玉开始遮掩起来,“我可从来没说过要做你女朋友。”
“我是在说我,我在那一瞬间想的事情是,让你做我女朋友。”
他竟笑了起来,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她鲜少能看见他的笑容,那样爽朗干净,鲜明的融不进这微亮清晨。
“那岂不是很无聊,毕竟我跟你是上下级关系,除了谈工作谈条件以及像现在这样一起谈生意以外,好像,没什么好谈的了。”
“还可以谈恋爱啊!”傅云起假装生气,“怎么,跟我谈恋爱有那么无聊么?”
“因为你平常都不怎么笑。”抱玉立刻转过脸来模仿他严肃地面部表情,皱着眉头紧抿嘴唇,仿着他的神情说:“就像这样。”
他又笑了起来,一只大手伸过来捂住她面目狰狞的脸,说,“乱讲,我哪有那么丑。”
抱玉看见他眼里澄澈的像是有一片海洋一般,她瞬间发觉,眼前这个人原来也有这么鲜为人知的一面。她只知道他是个说话一丝不苟做事滴水不漏的商人,甚至受人景仰,而今天,他们居然在互相打闹着开彼此的玩笑。
船上。
“你怎么四处留情啊傅云起?”她问。
“说谁呢?”他瞪她一眼。
“你刚才跟售票窗口那里聊那么久。”
“我不是在那儿等着给我的车办托运吗?”
“那还有,从我们进来那个检票员就一直在看你,她怎么不在检别人票的时候露胸啊,偏要在到你的时候把自己领口的扣子给解开了,还比划手势。”
傅云起放下手里的杂志,“我不说你你倒说起我来了,你知道你一双眼到哪儿都四处放电,有几个爱琴海的男人都要被你电到不行了。”
“我哪有?”
“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都成习惯了,而且习惯成自然。”
抱玉一口咬住他指着她的食指。
傅云起吃痛,“哎呀松口啊周抱玉你属狗的吗?”她笑着滚到他怀里。
他搂着她,轻轻地说:“我们两个都这么花心,那就为彼此多花点儿心吧。”
“你说谁花心,你才花心,我可是从十六岁开始,就一直在喜欢你了。”
傅云起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说:“那回国之后,跟我一起住吧。”
她手肘抵在他腰下的隐私部位,他一疼,放开她。
抱玉咬牙切齿地说:“你想得美。”
到达圣托里尼岛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的早晨,地中海皇家酒店内却依旧灯火辉煌,结果前台小姐却回答他们,因为房间紧张,本来已经为两位贵宾预留了两间高级总统套房,现在就只剩下一间了。
抱玉问,“那刚好,那我就睡标间吧,给这位先生留那间套房就可以了,有标间吗?”
傅云起勾唇微笑,“这可是你说的,多谢你的大公无私,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他迅速办理了入住,轻声说:“晚安。”之后又和前台小姐耳语了几句话,便洋洋洒洒的走了。
这倒是傅云起一贯的处事风格,不付出,也不用期待回报,外界的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他是个商人,无利可图的事情他不做,活得就像一座千年冰山,孤独一世也高傲一世。
但他算准了她会上楼来找他。
因为就在她询问有没有标间的时候,前台小姐已经明确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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