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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下一座城关了所有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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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玉没吭声,眼睛看着窗外。
过了良久,顾恒止说,“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看扁我。”斤台名圾。
雨下的淅淅沥沥,抱玉深吸一口气,镇定情绪。
“顾公子,你说的有些过了,我们这种人,不被你们看扁就已经是万幸了。我到了,能不能麻烦你靠边停一下车?”
“我开进去吧,省得你淋雨。”
“不用,反正下的也不大。”说着便打开车门下车。
第七章 三月桃花雪(3) 为钻石加更
伯希顿春装大秀的宣传照出来,lily拿出一个纸袋。
傅云起打开来看,是一叠照片。
初春的花园,草长莺飞春暖花开,池塘边坐着少女。穿伯希顿新款的雪纺衬衫和亚麻裙。池塘倒映出少女宛若春日玫瑰花般的面庞她正照着池塘水面涂抹口红。白色上衣与天蓝色裙子,加之红色嘴唇,色彩搭配鲜明。
这是伯希顿名为洛丽塔的初期硬照,照片中的女孩,像个正在认真学习的好奇孩童,一点一点的涂抹着艳妇才会用的大红色口红,嘴角挂着一抹说不出纯真可又有些淫邪的笑。
云氏为这组设计策划了很大的噱头:渴望长大的少女,偷偷穿母亲的高跟鞋,偷用浓烈的香水……模特明明穿着少女风格的衣服,却要画着浓烈的妆容,还要搭配格格不入的高跟鞋这样视觉冲击才够大。
“我听说到了到了大秀的时候,压轴之时他们甚至会把模特打扮成一个白发洛丽塔。”lily激动地说。
傅云起挑眉:“理念呢?”
“设计师说,照片旨在表现,太早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太着急长大,她觉得时光轻贱,经历了无数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坎坷和劫难。最终遭到时间的报复,鹤发童颜的不只是外表,还有那颗本该鲜活跳动的心,也因太早萌动而提前苍老。”
lily话音刚落,傅云起的心头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嫌恶与惊恐。抱玉的脸过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是十六岁的她的脸,那样怯生生的,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她像是故意的。他心里觉得怪怪的,好像心里做过的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被人发现,继而被昭告天下,而天下人竟不以为耻,反而纷纷夸赞效仿。
经历了无数个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坎坷和劫难。
顾嘉妮走后,他很少会有这样心脏收缩颤动的时刻,仿佛有人使劲儿束紧了他的心,快要拧成麻花也不肯松手。他只觉得喘不过气。
以前不是这样,这一年中他也因为要排遣寂寞和身体上的孤独。在顾恒止的撺掇下,找过几个年轻女郎。在傅云起眼里,顾恒止是个有处女情结的人,他这样的花花公子最念念不忘的是在花都找的一位第一次出台的姑娘,他当时想都没想就带了那姑娘去洛杉矶,他说,那女孩流血的时候,也流眼泪,哭着说,“慢点儿,不行不行,疼……”他再没听过那么好的叫。床声音。
但后来傅云起问及他那位姑娘的名讳,他说叫“阿cat”,他在一瞬间愣怔了下来,那滋味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表情也变得骇人,胸腔里翻腾出来的哽咽和刺痛都被他不动声色地用力挤压进内部。
他就是在那一刻开始嫉妒顾恒止的,嫉妒这个原本哪里都不如他的公子哥,却轻而易举拿下了抱玉的初夜。
和其他那些年轻女郎做。爱时,他很难集中精力,是真的很难做到投入,女人不过如此,也都无疾而终。在他眼中,她们都不是顾嘉妮。
爱一个人若至于如此,像他这样产生恨,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他也不知道为何会那样嫉妒顾恒止,嫉妒到要发疯!
心下猛然划过一丝惊慌,一闪而过。
“胡闹!”他扔下这句话,愤恨的看着lily,那眼神冰凉彻骨,深不可测。
他快速的离开摄影棚,走回办公室。那样子像是在躲闪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和不该见到的人。
只留下还在原地站着的lily,她甚至还保持着刚才侃侃而谈的动作,对上司情绪的突然变化始料未及,讶异的张着嘴,眼神里满是困惑。
而这两天伯希顿那边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mia拿出了个候补方案出来,狄斐婓很是满意,钦点了她负责大秀的礼品赠送环节,这个环节油水很肥,其他成员都默默对mia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去了生产部,对着大家颐气可使了一番,大致意思是不要偷懒,加紧生产进度。
之后她看了眼抱玉,轻飘飘的说:“来这么久还没去车间巡视吧,在其位谋其政这个道理我想不用我教你,你要知道我们大秀还有不到一个礼拜就要开场了,主推的是什么要清楚,分清主次,斐姐把你调过来也是用心良苦,你下了车间了解了进度和加工细节,以后才能更好地推广我们的服装。”
昨晚淋了些雨,以至于抱玉觉得自己好像患了二次感冒,她脑袋有些昏沉,应声的时候也有些瓮声瓮气的。
廖叔听完就站起身,拿了口罩和工作服,笑道,“车间里我去就好了,小周你帮我把桌上的文件分分类,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使,看久了总疼。”
刚要出门,就被mia伸了胳膊拦下,“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是新人来了不培养培养,怎么对得起狄经理的一番苦心安排?”
抱玉拍了拍脸蛋,强打起精神站起身,说:“别为难廖叔了,我这就过去。”
廖叔在身后喊住她,“丫头,你没去过不知道,先去拿口罩!哎哟这倔脾气,得了得了,你等等我,我带你去。”说着便快步跟上去。
车间不比外面的环境,工人们都穿着厚重的白色工作服带着口罩工作,缝纫机和染色机一排排一列列,但大家多数还是在开着灯小心翼翼地缝缝补补。伯希顿以手工制作最为著名和出色,抱玉终于眼见为实。
三月天虽然说不上热,但里面却闷热异常,加上因为加工的是衣料,所以无法开空调。抱玉戴着口罩进去的时候,一瞬间觉得像是走进了小笼包的笼屉,整个人像在桑拿间里一样差点就要蒸发了,她忍受不了刚要摘掉口罩透透气,被廖叔打下去,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肺了?”斤台有圾。
周围机器运作的声音夹杂在他们的对话里。
“除非咱俩憋死在这里,否则只要我出去,这净化工程的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向公司反应!”抱玉感冒本来就有些鼻音,戴上口罩之后就更加瓮声瓮气。
廖叔的声音却一反常态,没有了往日的中气十足,“我赌你死不了,先帮我找找药。”
抱玉愣了一下,转身看向廖叔的时候,他已经蜷缩着倒在了地上,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抱玉连忙蹲下身来用力将他的半身揽起,“廖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哮喘。”
抱玉什么也顾不上了,周围的工人们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周围机器声嘈杂,空气混沌恶劣,大家都只专注于手中的活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
“放松点,廖叔,别着急。”抱玉一边隔着工作服翻找着他的衣服口袋,一边和他说话,生怕他没有回应。
下一秒,廖叔却像这个季节不会出现的落叶一般,肩膀从抱玉揽着的胳膊上重重地滑落下去,再没了知觉。
第七章 三月桃花雪(4)
手术室的红色灯光还在转。
它不停地把那种恐怖的暗红色光线投射到抱玉的脸颊上。同行的大姐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那灯光,然后叹气,说:“老廖也真能撑,他的病。本来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生产部了,更别提下车间,他是怕你受欺负才陪你去的。”
抱玉像是被人刺了一剑喘不过气。
和廖叔共事不到一个月,他都很照顾她,也许是因为她年龄小,又或者是觉得投缘,抱玉只觉得他看起来像长辈那般威严,又像家人一样温暖,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那种温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一边焦急地摘下口罩,一边对着手上的资料夹冲着狭长的走廊大声喊,“姜冬梅。谁是姜冬梅?”
同行的大姐哆嗦着走上前去,“我是。”
“现在手术出了问题,病人的结核球与肺癌难以鉴别。单侧的毁损肺伴支气管扩张,并且伴随反复咯血的症状,之前的方案肯定是不行了,必须立即做肺叶切除术。病人的资料上面,紧急联系人写的是你,你赶紧签个字吧。”医生把一张纸“刷拉”一下抽出来,摆在她的面前。
大姐的手一直在抖,不敢接那张单子。
抱玉愣怔了一下,走上前问,“医生,不是说,只是哮喘而已吗?”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是不是哮喘?哮喘和肺结核很容易误诊知不知道?现在病人已经确诊是由慢性呼吸道感染的支气管炎进而引发的结核病,姑娘,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病,会要人命的啊!”
接着转向旁边的大姐,“你赶紧的吧。我告诉你,你还有一张单子要签。现在病人的肺部不知道是结核球还是癌细胞在密集生长,切除了部分之后现在也不能回缩,正在大量失血,这张病危通知单你先拿着,然后在另一份家属知情书上签个字,这样我们好进行下一步手术。”
大姐两腿一软,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捂住脸,声音特别难听,“我不要签,我不签,我不签!”
抱玉脑子里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扯住医生的胳膊,将她拽到一边,“医生。如果签字进行下一步手术,那么手术的成功概率有多大?”
“百分之二十。”医生用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如果再继续拖下去,那就是百分之十。”
接着医生看向椅子上两眼空洞无神的大姐,“我这么跟你说吧,无论做不做下一步的手术,这个文件你都得签,否则病人就死在手术台上了!你看着办吧!”声音震耳欲聋。
“我来签吧。”抱玉转过身去,面对着医生,“我来签,我刚才在文件上看到,病人的血型和我一样,我签完字就去抽血。”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问。
“我是他侄女。”抱玉镇定地说。
“那你跟我来。”医生点了点头,往前方走去。
抱玉抽完血,嘴唇苍白,头发在冰冷在荧光灯下显得死气沉沉,但她依旧用最快的速度扔掉了胳膊上的棉球,换上消毒服,走进了手术室,小心翼翼地围在廖叔的病床旁。
她忽然想起前阵子他还在办公室里哼着小曲儿喝着茶,他让她又再一次忆起了自己还在监狱里的父亲,她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去探监了。
“你现在可以和病人说话,他能听得见。”护士说。
“廖叔,我是抱玉,我在……”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哽咽了,“廖叔,你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廖叔的嘴巴动了动,抱玉凑过去听,他口齿不清地说:“麻烦你,告诉医生,早点治好我的病,我很忙,每天都要买菜做饭……我那个老太婆,什么都不会的,菜市场都找不到……”
他在麻醉剂残留的意识里,依然担心的事情是,他的老伴还在等他买菜做饭。
可他甚至连这种病情都不许自己的老伴知道。
抱玉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趴在床边,一边哭一边说:“我会告诉他们的,你别担心,会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之后,抱玉便被护士门半推半就地隔绝到了手术室外。
她和那位大姐同坐在长椅上等待手术的结束,大姐看着她,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说:“老廖信任我,才在紧急联系人上写的我,可我却辜负了他这份信任,还是你勇敢,小周。”
抱玉笑,一语戳穿,“我知道是人都不敢为这种事承担责任,人之常情,没什么的。”
她感觉到大姐放在她肩上的手指一僵,又尴尬地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手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中间抱玉又去输了两次血,ab型血库存的不多,加上医生似乎也不愿为此白费力气,抱玉只能贡献出自己的血,并且已经超过了最大献血量。
医生推门而出,带来的却不是希望,而是瞬间将她们打入地狱深渊的绝望。
廖叔没能活着走下手术台。
那是抱玉人生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面对死亡。
廖叔蒙上白布的身体被护士缓缓推出来,他身体冰冷,面孔苍白,双眼紧闭。任抱玉和那位大姐怎样撕心裂肺地喊他,回答她们的,始终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其实在时光日复一日的缓慢推进里,有很多痛苦就像是图钉一样,随着滚滚而过的车轮被轧进心里。抱玉想,不知道廖叔将这枚图钉轧在心里多久了呢?
窗外浓厚的夜色被寂静衬托的格外沉重,像是一池湖水。
廖叔去世后,三月的春城下了纷纷扬扬一场桃花雪,洋洋洒洒铺天盖地。
抱玉气势汹汹跑到伯希顿总部要求公司为廖叔的死亡负责,因为这样的事一旦闹大对公司是一个不好的影响,赶忙答应下来给家属一些慰问金,又迅速地订了一批设备过来,开启了无尘车间净化工程的案子。临了了总部的人给生产部的经理打电话,说千万别让抱玉跟记者瞎说些什么,如果她说了什么,也一定要跟公司撇开关系。
抱玉只记得在医院看见廖叔尸体被推走的那一刻,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她因为超出了最大献血量而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更加没力气去思考什么,她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给尽欢打了个电话,然后哆哆嗦嗦地说:“廖叔死了,我生平第一次看见死人,尽欢,我害怕,我想我爸爸了。”
许尽欢在另一头接了电话便瞬间清醒过来,也吓得全身哆嗦,但不是因为廖叔的死讯,而是因为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女王周抱玉说,她害怕。
接着裴斯宇便将电话抢过来,说,“女神你没事吧,你在那儿别动我过去接你。”
但抱玉倒是不怕死地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去上班了,许尽欢看着她的小脸忧心忡忡,“要不,再喝点葡萄糖啥的?”
抱玉没力气同她争辩,轻飘飘翻了个白眼过去,尽欢却笑了,因为她此刻没有多少力气和元气,连翻白眼都那么软弱无力。
mia穿着蓝色的雪纺衬衣、酒红色及膝包臀裙款款出现在狄斐婓办公室:“斐姐,公司的积分换领活动就要开始了,老总的意思是放到大秀那天来办,他让我回来跟您商量一下这次换领的礼品。”
“看样子,你已经有想法了?”狄斐婓将外套搭在衣架上。
“我看了一下,咱们之前合作过的一些厂商,都是一些大厂商,成本比较高,我想这一次,咱们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可以用咱们本公司除服装以外的一些装饰品,这样不仅成本降低了,还给客户带来新鲜感。”
狄斐婓到饮水机处接了杯水,说:“这个提议不错,公司大秀在即,你马上着手细节吧。”
mia婷婷袅袅地离开了办公室,笑得像只满脸褶子的沙皮狗。接着放下文件,转身就到库房要求将之前生产过剩的蚕丝方巾运出来,库房这块儿刚好是抱玉在负责,她看了那个积分换领策划就快步跑过去看。
刚一进去就听见mia的声音,“货源号都对好了吗?你这不是错了吗你,一万分以上是蚕丝方巾,以下是普通方巾,都写好了啊,不要出错了。”
抱玉在旁边站定,mia觉察到有声音,扭过头来,“哟,这不是周大小姐吗,你怎么也来这儿了?哦,我想起来了,周小姐早就被调到生产部管理库房了不是,瞧我这记性,还以为你还在公关部,是我记错了。”
抱玉也没说话,眼睛朝那批包装好的蚕丝方巾看去,mia想来觉得应该跟她说一下,笑道,“这是斐姐吩咐的,做咱们公司积分换领活动的礼品。”
抱玉看了看,说:“mia姐,据我所知,我们的客户人群,主要是一些比较有经济条件也比较注重生活品质和品牌的人,你给他们换成咱们公司生产的这批有瑕疵的蚕丝方巾,有没有考虑到我们的消费人群呢?”
mia抚了抚鬓角的碎发,笑得百媚生,“我觉得没关系啊,正是因为我们的客户是中高档客户,所以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积分换来的礼品是什么,这样不是能够降低成本吗?”
抱玉不依不挠,“细节决定成败,越是这样别人不注意的地方,越能体现出伯希顿的水准和诚意啊。”
mia有些无话可说,只能将狄斐婓搬出来,“这是斐姐同意了的,而且已经签字落实,你只不过是个管理库房的小员工,真把自己当门神了,给你点儿阳光就灿烂还是怎么着,倒质疑起我来了?”
抱玉将手里mia的那份活动策划举到她面前,“mia姐,这个不能做,做不了的。”
“周抱玉,你入行才多久,我告诉你,我提出的这个方案,是起到一个双赢的结果,这些蚕丝方巾的瑕疵外行人是不会在意的,如果这个方案顺利实施,这些东西变废为宝,就无需像现在这样烂在库房里没人管了,这样既能避免掉我们的损失,又能够提高在同行企业当中的竞争力,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你这是在耍小聪明,如果我们这样做了只会令客户降低对我们的信誉,甚至让他们失望。”斤尽尽技。
抱玉刚说完,狄斐婓便已经从她身后缓缓走来,站定在她背后不远的距离。
mia有了底气,再次摆上那种坐看好戏的架势,说:“可是斐姐已经同意了。”
抱玉毫不知情身后有人,继续说道:“你为她省钱她当然同意,我们公司每年都有大量的残次品,但它们通过生产部底层员工的手可以改成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也许是手套也许是发带,这些都可以,你为什么又要拿这些残次品搞活动去欺骗顾客呢?”
她讨厌看到别人欺诈,虽然她的父亲正是为此才被傅云起抓住把柄告上法庭,但也正因如此,她更加讨厌。她宁可去偷去抢,也不愿做欺骗别人的事情,因为行骗这种事,必然夹杂了对方给你的信任,她讨厌那种由期待变为失望的过程,太难熬。
她想起傅云起上次在露天咖啡馆对她说的话,“你父亲是我那个时候最成功的骗子,相信你也一定遗传了不少。”
每次想起这句话她都恨得咬牙切齿,但她也只能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她和自己的父亲不一样,她是真的有原则和底线。
“别说的这么难听,周抱玉,你要清楚,我们这批蚕丝方巾的用料十分高档,改成手套发带你以为能回归成本?别异想天开了,我们这次活动是在回馈客户,并且是白送,你以为谁会在意?他们既不会投诉,而且斐姐赞同。”
“越是赠品越要讲究品质,不然会毁掉伯希顿长久的信誉的。”
“这些话幸亏是让我听见了。”抱玉还未说完,就听见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看来把你调到生产部是我的疏忽了,我应该把你辞退的,这么年轻就独当一面,是福也是祸,抱玉,不要太自负知道吗?一定要向mia好好学习,毕竟人家是老员工了,这种想法你身在生产部不是更该近水楼台吗,怎么就想不出来呢?这就是差距。”
狄斐婓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mia朝着抱玉瞥了一眼,嘴角扬起胜利者的微笑,之后也和几个工作人员离开了库房。一瞬间,库房只剩下抱玉一个人,她的身影在宽敞明亮的库房里显得尤为突兀孤单,就像那一块块高档的蚕丝方巾,它们并不知道自己有多遭人嫌弃。
她出神了两秒,从口袋里拿出电话,拨通了顾恒止的号码。
第八章 关了所有灯(1)
傍晚是如同半流质态的向前延伸、凝滞而拖泥带水的疲倦。抱玉有时的错觉是,不是自己在路面上前进,而是脚下的路不可抗拒的后卷。她买了蔬菜回家,准备做一顿晚饭来招待即将要到来的客人。
她的确是会做饭的,不似那些出身高贵的千金名媛。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在父亲进了监狱以后,短短半年的时间,跟许尽欢学会了做饭,甚至厨艺要比她还要精湛,但因为她恐惧油烟对自己的身体和容貌带来的危害,因此每次留在家里吃饭都是撺掇着许尽欢下厨。
她将勺子放进那盏小锅里,盛了一点汤上来,放在唇边品了品,然后眉毛舒展开来,显然是对这个味道颇为满意。
尽欢和裴斯宇在客厅打游戏,像两个等待母亲做好晚饭才肯上桌的小孩子。就在这时尽欢看见了窗外的夕阳,像是蛋黄搅碎了拌进天空里,漫天柔软而甜美的薄暮,笼罩着每个人的头顶。耳朵里时鸽子回家时煽动翅膀的声音。
她又看了看厨房里抱玉忙碌的身影,她的脸在厨房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非常清晰,她甚至能看见她脸庞上细腻的白色绒毛。卸了妆之后的抱玉看起来像是只有十八岁。这样的她,看起来柔弱、纯净、美好。
她刚要转过头继续投入战斗,就发现身边的裴斯宇也在往厨房里看,羽毛般浓密的睫毛将眼神衬托得仿佛午夜般幽深。许尽欢伸出脚趾,用力掐了掐裴斯宇的小腿肚。他眉毛一拧,转过头来冲她说:“许尽欢你想死吗?”
她不由得笑了,“那就再来一局呗,看我不虐死你丫的。”斤叉引圾。
“来就来。”
顾恒止开车到楼下的时候,才发觉这是一处拥挤的居民区,但一眼就看到了抱玉她们住的那栋楼,是从很远的地方都能看见的刷红涂料的炫目的单元楼。整个楼的外形真漂亮,红的就像一条展开来正对着阳光的红领巾。
刚要敲门,门却被“咔嗒”一声打开,顾恒止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动作一僵。
光影暗淡的部分间凸起的轮廓线条。
周抱玉的脸。
眉间有稍稍的单薄,挂着一点儿她特有的冷冽神情。却不可怕,还有模糊开的发线。是脸部最深的色彩。
全都随着她身后的灯光,向自己悄然涌来。
“怎么来了也不知道敲门,就打算这样站着?”抱玉蹙着眉,却分明是笑着的,毕竟有求于人,她自然不吝惜笑容。
距离近到似乎目光往返都来不及,顾恒止高她大半头,把光线掩去一半。
“进来啊。”她说着。
这才反应过来,抬脚踏进去,“你请吃饭还亲自下厨,我受宠若惊。”
话音刚落,里面打游戏的两个人齐齐转过头来,裴斯宇说的是:“阿止?”许尽欢说的却是:“顾公子?”
然后面面相觑,许尽欢看向抱玉,笑的神秘兮兮。“你们和好啦?”
抱玉拿过一根黄瓜不由分说地塞到尽欢嘴里,“闭上你的臭嘴!”害她嚼了好久才吃下去,不满地嘟嘴,“开个玩笑而已嘛。”
大家不约而同地围坐在窄小的桌边,顾恒止拿过筷子,看向裴斯宇,“你爸前几天问我你去了哪里,他到你绿水花园的那处房子里找,没找到,给你打电话也联系不上,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这几天新书上架,正忙着搞全国巡回签售,整天飞来飞去的,谁都搞不清你去了哪儿。”
裴斯宇笑,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够聪明。”然后瞥了眼身旁坐着的许尽欢,“看见没,你也学着点儿。”
许尽欢回瞪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但那晚裴斯宇也不知道为什么喝了许多酒,即便抱玉和尽欢几次劝他不要再喝,他都没有听,甚至把抱玉珍藏的用来庆祝的香槟也给开了。抱玉不打算继续理会,转而跟顾恒止说起公司里的事情,以及今天请他来的目的。裴斯宇一边喝酒一边醉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盯着抱玉的目光一动不动,脸上渐渐浮起一种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能理解的怪事般的表情。
“你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顾恒止问。
抱玉却摇头,说,“不,事实上,这是未雨绸缪。那批残次品是不能做这次活动的,就算是做了,也一定会出问题。”
“我真没想到。”顾恒止为自己斟了杯酒,“你还挺有商业头脑,还别说,我们家老爷子就喜欢这样的姑娘,你跟嘉妮很像。”
抱玉蹙眉,这个陌生的名字似乎有着一种强大的吸引力,迫不及待使她想知道更多,“哪个嘉妮?”
“我妹妹顾嘉妮,你和她很像,一样的精明能干,思考事情严密周全,或者说,精准。另外,你们都擅于伪装,不过不同的是,你擅于伪装成熟世故,她却擅于伪装天真无邪。”顾恒止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不忘调侃裴斯宇,“而且嘉妮是我们裴少到现在为止唯一没有放下的女人。”说到这里,顾恒止朝抱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也是傅云起的ex。”
抱玉愣怔了足足有两秒的时间,接着一笑而过,端起酒杯,“原来如此。”
酒足饭饱,抱玉送顾恒止回去,许尽欢做起了“女仆”该做的事打扫残局。她将碗碟收拾进厨房,将吃剩的饭倒入垃圾桶,因为积累的垃圾太满,她只得将黑色的垃圾袋从桶里分离出来,然后下楼扔出去。
屋内只剩了裴斯宇一个人,这时,抱玉从外面回来,看见沙发上喝的烂醉的裴斯宇,不想搭理。老实说,她对今天的饭局颇为满意,成功让顾恒止帮助了自己,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去洗手间准备洗漱一下就去睡觉,裴斯宇带着酒气冲进来,一下子就扑到抱玉身上,他的唇不管不顾地欺压下来,抱玉死命躲闪,他亲到她的衣领,口腔里的酒气热热地扑到抱玉的耳朵旁,“嘉妮,嘉妮……你结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抱玉一愣。
趁这会儿的空当,裴斯宇再次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摁住她的肩膀,抱玉努力让自己挣脱开,却终究徒劳,她愤恨地说:“裴斯宇,你给我醒醒,我是周抱玉,不是你的什么嘉妮!”
裴斯宇不理,他早已烂醉如泥,一把将抱玉的脑袋埋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上,嘴里不住地呢喃,“嘉妮,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
而在他们身后,许尽欢的脸涨得通红,她太阳穴上的血管乌青一片,看着眼前纠缠不清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爱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好闺蜜。她看着抱玉乌黑柔软的长发盘在后脑勺上,流转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动人美感,她心里对那种美感陡然生出一种恨意,像被一条湿淋淋的蟒蛇缠住了心脏。
然后,她收敛了些愤怒,转身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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