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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吃的太多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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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中有话,舒棠与他对视,怀疑方才探视自己的那人,便是这摸不清底细的城主。
芙玉在本体中沉默着,没有告诉舒棠——他正是那股力量的主人。
舒棠微一琢磨,道:“与师父有缘罢了。”
“的确是有缘,”烈犹不知怎的,对舒棠笑得越发温柔,“既然苗姑娘也没意见,这任务便交给你们。”
话音一落,一个蒙着面纱的婢女凭空出现在舒棠面前,手上捧着一只木盒,盒中呈着一张仔细卷好的纸卷。
舒棠仍沉浸在城主大人对自己的诡异笑容中,见那婢女将木盒递给她,愣了愣,转过头看向了竺采彤。
显然,竺采彤才是真正接任务的人,可这婢女却将写着任务的纸交给自己……
这是何意?
舒棠看了眼还在笑的城主,对婢女淡淡道:“我不识字,无法替竺姐姐看这内容,还烦请姑娘交给她本人。”
烈犹在高座之上轻笑出声,随即执起酒杯,闭目一饮而尽。竺采彤接过纸张,打开看后,眉头轻蹙,“清森扬野心如此之大,我们若是帮他,那便是助纣为虐。”
“接或不接,你可以自行决定。”苗婧菡笑道。
返魂丹这种东西,炼成与否全看缘分与实力。即使是芙玉这等实力的人,也难以掌控天时地利人和,炼出一颗返魂丹。对于竺采彤来说,绮烟不仅数次救自己于危难,更是她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人。一旦有了医治绮烟的法子,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可是,清森扬此人仗着自己拥有返魂丹,竟有了如此大的野心,不仅要她们想办法夺取三大长老的功力,还要在一年之内坐上掌门之位。说实话,如此看来,这任务难度并不大,对于她们几人来说,它的难度在于是否要出卖良心。
舒棠瞥了眼纸张上的内容,忍不住回忆与清森扬相处的点滴。第一次见清森扬时,他表现殷勤,渴望得到上仙指点,之后,他给自己做各种好吃的吃食,努力巴结她,这才得以让师父参与他们清容派的事。后来,师父始终亲自为她准备三餐,再不用他下厨,他对自己态度依然友好,只是多了几分更加强烈的刻意。
现在想想,清森扬的野心应该是从第一次见面便表现了出,他对力量的渴求太过明显。而且,既然他和苗婧菡早就结识,也就是说,清容城先前接连死去八人的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
三位长老的徒弟本就不多,苗婧菡为何要杀死如此多的直系弟子?她杀人的理由怎会是这些人与她结过仇?这其中,必有清森扬作祟。
这种可以间接杀害师门的人,她在仙界时,竟然从未怀疑过他……舒棠心底一凉,这是不是说明,她并不会识人?
师父情商低,看不出也就罢了,自己好歹比师父情商高些,在相处中怎就没有发觉不对呢?
竺采彤盯着手中的纸张,始终不能定夺。一方面,绮烟这病若是再拖下去,恐有生命危险,另一方面,她虽是妖,却难以接受这等狠毒的任务。
夺取功力与杀人无疑,三大长老修仙数十年,这些功力是他们毕生所得,是身体的全部仰仗。若是失了功力,他们也许挨不过三日,就会虚弱而死。
为了绮烟而去杀人,若真被逼到走投无路,竺采彤完全可以做到。可是,眼下舒棠与芙玉皆在,在旧友身边,她怎么能贸然接下这个任务?
既然要杀人,她还不如直接杀了清森扬,从他手中夺走返魂丹。
似是了解了她的想法,苗婧菡忽然道:“清森扬一早便将返魂丹藏了起来,你们只杀他,依然不能得到返魂丹。”
“你这是什么意思?”绮烟目光凌厉地看向了她。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们罢了。”苗婧菡坐的累了,干脆把身子蜷缩起来,窝在椅上,“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舒棠将目光移向她,等她继续说下去,不料,对方忽然变回了猫咪的模样,如闪电般窜到了她的腿上。
舒棠怕它碰到师父的本体,用手轻轻罩住了玉佩。小猫扫了一眼,晃着尾巴,胡子一翘一翘地道:“你们如果不想帮他做事,那便帮我做事。这世上,除了他知道返魂丹位置,还有一个我。舒棠,我只需你亲手杀了清森扬,只要你做到,返魂丹就是你的了。”它长长的尾巴缓缓划过舒棠的小腿,“这个任务,你可愿意接?”
第33章 。1。1
小腿划过毛茸茸的尾巴,令舒棠猛地将小腿向后一撤。她难得地皱起眉头,问道,“你不是答应帮他处理此事吗?为何又要出尔反尔?”
“答应归答应,之后会不会改变主意,全凭我的心情。”小猫咪在她身上伸了个懒腰,抖了抖身上的毛,“我现在改了主意,你可要接受?”
她话音一落,芙玉的声音突然在舒棠脑内响起:“莫要被她蛊惑,她这是要引出你的心魔。”
舒棠精神随之一振,当即对着小猫咪道:“我不接受。”
即使师父说了,她是在引起自己的心魔,可舒棠在拒绝她时,心里还是有几分犹豫挣扎。
杀清森扬比扰乱整个清容派容易得多,如果答应了苗婧菡,绮烟很快就能得到返魂丹的医治。如今,她却是拒绝了苗婧菡,相当于间接断了绮烟的生路。
她与绮烟并不相熟,对那竺采彤更是有着莫名的敌意,即便如此,她仍觉心中有愧。
芙玉暗叹徒弟的天真善良,又对她道:“采彤与绮烟不会怪你,你天赋极佳,断不能产生这种心魔,会害了自己。”
被师父开导一番,舒棠稍觉好些。小猫咪早就料定了她会拒绝,尾巴一扫,带着笑意道:“你不接受也可以,反正我现在已经改了主意,倒不如改的再彻底些。”
舒棠不知它是何意,继续听它道:“只要你答应将来为我做一件事,我就替你从清森扬那里夺来返魂丹。这交易可谓是划算至极,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没等舒棠说话,竺采彤率先道:“不怎么样,我本以为返魂丹之事乃是纯粹的交易,却未想到这不过是个计谋。返魂丹我们不要了,舒棠,我们走罢。”说罢,她与绮烟一齐起身,伸手去拉舒棠。
小猫咪软软地“喵”了一声,打了个哈欠,道:“我原以为只有我自己脾气不好,没想到你一个芍药簪子,比我还要没耐性。”它优雅地站起身,软软的爪子踩了踩舒棠的双腿,“我诚心将返魂丹给你们,同时想换回点我想要的东西,怎么就被你说成计谋了呢?”
返魂丹这等珍贵的东西,只要自己办一件事便可得到,究竟是苗婧菡傻了,还是那需要做的事太过困难?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必是有诈。
但是,从苗婧菡的眸子里,舒棠没有看出半分恶意。
虽说她在清容派杀了数人,又是个捉摸不定的鬼仙,然而,从她在石林里与自己玩耍,到蛮荒中助自己化人,再到现在,舒棠始终看不出苗婧菡对自己有何恶意。
一时间,正厅内一片寂静,半晌,舒棠伸出手把小猫抱起,放在了地上,“你要我为你做的事不可违背我的道义,不可杀人放火,不可出卖良心。如果你答应,那我便答应你。”
小猫咪“喵呜”叫了一声,摇身一变,又恢复了人形,俏皮地道:“成交。”
芙玉在本体中始终沉默,竺采彤则立刻阻止道:“你不必为我们做到这般田地。”
舒棠目光落在地面上,轻声道:“我师父与你相识多年,我是她的徒弟,你需要帮助,我怎会不帮?更何况,我不过是答应她做一件事情,比起完成那所谓的任务,此事我也没付出什么。”
竺采彤还想说什么,绮烟深深看了舒棠一眼后,拦住了她。
苗婧菡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脚步轻盈,舒棠趁此工夫去看那城主,发现他不知何时执起了书卷,认认真真地读起了书。
这人,真是越看越古怪。
苗婧菡说是三日后将丹药送到竺采彤的回春堂中,交易达成,舒棠三人也不再逗留,直接离去。在此期间,城主只字未语。
等她们彻底离开了宫殿,烈犹才放下了书卷,从高座上起身,缓缓下了台阶。每下一阶,他的衣服便黑上一分,在他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时,他一身白衣已完全被墨色浸染,化作黑色锦袍。他眉眼五官明明未变,整个人的气场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浓浓煞气,苗婧菡不以为意地道:“你探看了小棠的灵台,可发现了什么?”
烈犹身上的煞气猛地聚起,直逼向她的面门,“我的事由不得你问。你倒是说说,你今天这出戏是为了什么?”
“清森扬我已经用够了,不想再用他,”苗婧菡没有被这煞气吓到,而是随意地坐在座位上,摆弄着自己的手,“他野心大,又有脑子,我留不得他,自然要杀了他。可是,直截了当地杀他,我又觉得可惜,干脆再利用他一次。”
烈犹收回煞气,淡淡应她:“你今天所做的事,不会是为了将他的事说给舒棠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和她达成那个约定。”
“对。我先前做的铺垫虽是多了些,只是,若先前未得铺垫那些,竺采彤后来怎会对她大为感激,她又怎会在内心极度挣扎中答应我呢?”苗婧菡狡黠一笑,“我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她和你好。”
烈犹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你若敢伤她一分,我亦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舍不得伤她一分。”说罢,她又变回了猫咪,轻手轻脚地落在了地上,“好了,我也要去办该办的事情了。”
话音一落,她猛地蹿出大厅,消失的无影无踪。
烈犹站在空荡荡的正厅之中,缓缓收了煞气,飞身越过层层台阶,落座后,又执起了那书卷。
这本书,从首页到尾页,一共只有两句话,却让他看了几千年。
所幸,那个人,终于被他找了回来。
偌大的正厅中,惟有他一人。忽然,一声轻柔的呼唤被他道了出口——
“千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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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城主宫殿,芙玉就由本体幻化回人形,舒棠心虚,一直不敢看师父,垂着脑袋跟在了她的后面。
如苗婧菡所料,竺采彤对舒棠的态度当真变了些,不再调笑她,也不再与她提芙玉之事。见芙玉化回人形,她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此番我承了你徒弟的情,多谢。”
芙玉淡淡道:“这是她的选择,与我无关。”
虽然师父平时说话也是这般平淡,可舒棠做了亏心事,总觉得师父话语里似是不大高兴。难道……难道她真的要被扔回猪圈了吗?!
好在师父没有提让她回猪圈的事,一路上四个人也都没什么话说,等到了客栈门口,芙玉才道:“你们需要帮忙的事,我与徒儿已经完成,自此分开便好。”
舒棠越发感受到师父的不悦,于是大气也不敢出,只乖乖听从师父。
竺采彤目的已经达到,看着芙玉的侧脸,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去。绮烟看了舒棠良久,随着采彤一齐离开。芙玉看她们走远了,这才抬脚进了客栈,同时对徒弟道:“花花,走了。”
听到师父还叫她花花,舒棠第一次如此喜欢这个名字,巴巴地跟上了师父。
师父还叫自己小名,说明她没有真的生自己的气!
舒棠正喜滋滋地想着,然而,一进屋子,她便感觉师父身上的气场猛然一变。没等她和师父卖乖,芙玉已转过头,严厉道:“为师是如何教导你的?”
“师父……”舒棠愣愣地唤了一声,以为她是气自己摸了她的本体。下一秒,她却听师父厉声道:“为师教你与那猫妖不要沾染关系,可是你呢?你竟答应她,为她办事。”
“师父,我……”舒棠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些话都苍白无力。
师父说的没错,她这次的确是没有听进师父的话。她此番与苗婧菡做了交易,一是为了给竺采彤换回那珍贵的返魂丹,二是因为,她觉得小猫咪对自己没有恶意。师父明明再三强调不能和她沾染关系,可是自己……
舒棠自知理亏,又想到自己今天还把师父本体摸了一把,更觉得心里发虚,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芙玉看着她垂头乖巧的模样,狠了狠心,继续训她:“为师从未对你有过极高的期望,只愿你平安无事,却不想你竟不将我说的话听到心里去……”说到这里,她忽觉一阵强烈的眩晕,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已接连几日未得好好休息,又在给徒弟融合灵根时消耗了大量本源之力。然而,即使她身子已经无比虚弱,还是化成本体去帮了竺采彤。现在她又涌上心火,当真是再也支撑不住,话没说完,人便向前晕了去。好在舒棠反应及时,双手抓着师父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舒棠心急,也顾不得师父还在生气,扶着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床边,小心地扶她躺下。
芙玉脑中一片混沌,灵台中仿佛刮起飓风,搅得她几乎失了意识。直到一股冰凉的力量顺着眉心进入灵台之中,她才得以缓了口气。
然而,当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张近在咫尺的娇俏小脸。
正将额头与师父相抵的舒棠:“……”
她愣愣地看着师父澄澈的眼睛,樱唇张开后想要解释什么,可一看师父干净的目光,她便什么都说不出,只得匆匆起身,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芙玉不知自己陷入混沌有多久,鼻尖好似还缭绕着徒弟身上的清香。她微微皱起眉头,扶着被子坐了起来,问道:“我晕了多久?”
“只、只一小会儿……”舒棠第一次把话说的这般不利索,险些咬了舌头。
芙玉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只觉得先前生的气都消散不见,无奈道:“你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
听师父说话的语气柔和不少,舒棠稍稍放心了些,回答道:“我刚才扶您躺下后,脑中那股玉坠之力好像和您有所感应,我是被它带着……带着……”带着与您眉心相触这种话,她实在是说不出了。
她话虽没有说完,芙玉心思一转,仍是明白过来。那玉坠原属自己的本体,自然与自己有所感应。只是这本体疗伤的方式会大量消耗徒弟的精力,今后不能让她再用。
于是,她认真地对舒棠道:“此法略有不妥,今后不必再用此法医治。为师只需休息片刻,便可恢复精力,你不必担心。”
她说的淡然,舒棠听了,心尖却是一颤。
师父说此法不妥……莫非,是师父发觉了什么吗?
33|1。1
返魂丹乃是由蛮荒之中的兽魂与兽骨融合而成,失败率极高,对天时地利人和的要求亦是极为苛求,便是实力极为强大之人,都难以炼成。舒棠想不明白,这返魂丹怎就落在了清森扬的手中?
看着巧笑倩兮的苗婧菡,她隐约觉得,这厨子在小猫咪的手中,恐怕只是个用来做幌子的棋子。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此言果真非虚。不久之前,小猫在她心中,还是个喵喵叫的萌物,转眼间,小猫已成了令人摸不清脾气的鬼仙。
说完自己该说的话,苗婧菡对着舒棠狡黠一笑,脚步轻盈地走回了座位。
只是……不得不承认,即使已经知道了苗婧菡的身份,她这张脸还是有着一定的杀伤力。
心塞的舒棠只得转过头不再看她,去看那高座之上的城主。
在苗婧菡落座的瞬间,烈犹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带着歉意道:“三位光临,我一时糊涂,倒是忘了让你们先坐下休息。”他边说着,边扬起广袖,两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婢女霎时间出现在舒棠身后,吓了她一跳。
见婢女出现,他继续道:“三位请上座,宫中已为你们备好茶水,若不介意,还请品尝一二。”
舒棠修为虽然不高,通常状态下,对他人的靠近也是有着一定的敏感。但是,这两个婢女出现的悄无声息,完全感觉不到。而且,看绮烟和竺采彤诧异的表情,想必也是未得感知。
这城主之宫,以及城主都处处透着古怪。舒棠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多加提防,与此同时,芙玉也用意识告诉她道:“小心为上。”
舒棠应了师父,抬脚踏上台阶,走向并排所置的座椅。待她坐下,其中一个婢女立即将茶盏放在了她的身侧,随即在原地消失不见。
这些座椅并非寻常木椅,而是整块寒玉雕刻而成。初坐时还不觉得什么,时间稍一长,舒棠只觉得寒气侵袭入体,便是用真气护体都感觉难耐。
发觉徒儿状态不对,玉佩中的灵识在玉|体内悄悄施法,将仙力无声无息地转移到舒棠身上,为其护体。
只是,舒棠有师父帮助,绮烟却无人相助。刚一坐下,她便面色发白,本就没有血色的双唇更是变得惨白无比。竺采彤秀眉微蹙,正要拉着她起身,却听城主烈犹道:“看来,这位白衣的姑娘就是需要返魂丹的人。”
苗婧菡在他说话时看向绮烟,面上带笑,不知在想什么。
竺采彤担心绮烟身体,不想与他废话,拉着绮烟直接站起身来,声音也失了娇媚,“城主若是只想知晓哪位身体不好,口中一问便是,何必用这等法子?”
烈犹愣了一瞬,缓缓道:“我无意冒犯,姑娘不必着急,方才为你们备的茶水,便是抵御寒毒之用。等三位喝了茶,我们再坐下长谈。”
她们将信将疑地喝了茶水,舒棠却没有动,心里忽然有点回过味儿来——城主之前说,破开谜题的人不少,那么,为何其他人没有成功接得任务,甚至不知真正的幕后人乃是清森扬?为何只有她们得以见到苗婧菡?
这件事从一开始,恐怕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吧。
那些人皆没有成功接得任务,便是为了等她们前来接任务……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的计划齿轮,就是从她们入蛮荒的那一刻,开始运转起来的。
舒棠不语,坐在寒玉椅上,静静等待事情的下文。
喝了茶后,绮烟身子果然好了许多,脸色也跟着恢复了些。烈犹又说了些客气的话,舒棠觉得无趣,干脆垂头去看师父。
这城主显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偏偏他又像个儒雅木讷的书生。舒棠一面琢磨,一面看着带着缺口的玉佩本体,思绪神游天外。
嘶——
忽然,舒棠身子一震,明显感觉到灵台被一股力量侵入。这股力量明明没有实体,却有着如毒蛇般的滑腻之感,经过之处皆是一片痛痒。灵台本能地排斥外物,那力量却能轻而易举地绕过阻碍,向深处探视。
这种探视带给她强烈的危机感,舒棠想要抬头去看是何人所为,却发现身子已经不能动弹。她整个人僵在寒玉椅上,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几乎所有感官都已罢工,惟有灵台之处的痛痒感清晰无比。
舒棠迅速反应过来,忙用意识去呼唤师父,却未得到半点回应。
看样子,自己的意识也被一并封定住了,而且,师父并未感觉到这股力量的侵入……舒棠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气力催动体内真气,将其全部转移到右手上,全力一搏,竟真的冲开了右手的限制。
右手被解救的刹那,舒棠明显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停滞,趁此机会,她忙用力握住了师父的本体,同时在心中呼唤师父。
师父……师父!
丝丝寒意萦绕在舒棠的指尖,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握上玉佩的刹那,玉佩似乎随之颤动了下。可惜舒棠无力思考这些,只一个劲儿地握着师父的本体,直到一个声音传入她的意识中——“松开为师罢,他走了。”
舒棠:“……”
……天啊!她在做什么!
灵台之中的侵入力量已经离开,自己的身子也重新恢复了知觉,如果没有她额头的细密汗珠,以及握着师父的寒凉之感,舒棠几乎以为方才只是一场梦。
但是,她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梦……
当然不是梦了!这怎么可能是梦!她确确实实实实在在地把师父握手里了啊摔!
大!逆!不!道!这四个字简直就是她的真实写照啊!
舒棠颤抖着白嫩嫩的小手,缓缓松开了玉佩。
师父的本体明明是寒玉,舒棠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所浸湿。
造孽啊……她刚才竟然把师父的本体……给、给摸了……
舒棠带着强烈的谴责感,一脸悲催地抬起头,假装去听烈犹与苗婧菡说话。可实际上,她此时已没有半点心思去琢磨自己究竟是被谁审视,满心眼都是——自己刚才把师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彻底摸!了!
所以,她、她要不要负责?
舒棠猛然想到这一点后,差点当场蹦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舒小棠!你想太多了好吗!师父不把你扔回猪圈就不错了!你负个鬼的责啊!
心累的舒棠用余光扫了眼玉佩,装出副正经严肃的模样,终于开始认真听苗婧菡所说的话:“你们诚心寻这返魂丹,持有者又不方便露面,那么,我既然答应帮他处理此事,就不会这般随意地挑选完成任务的人。”
她看了眼严肃的舒棠,含笑又道:“若只是些虾兵蟹将,我断不会将任务交予他,所以,你们需要拿出能够完成任务的实力证明。”
竺采彤的丹药在三界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只要能和她攀上关系,强者们都甘愿为她无偿办事。可是,真让她去证明自己实力,对竺采彤来说还是有几分困难。舒棠观看了如今局面的形势,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高座上的烈犹后,开口道:“竺采彤为制作丹药的大能,结识仙界、人界与妖界的各类强者,若她需要帮助,这些人断不会推辞。”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我是芙玉上仙的弟子,想必也可帮其一二。不知我所说的这些,能否证明其实力?”
“自然可以证明,我又不会让你们与我打上一架,”苗婧菡微微笑着,“反正你们加一起也打不过我。”
舒棠:“……”她先前所见的那只娇弱的小猫妖,真是眼前这个嚣张的人吗?
绮烟右手握拳,平淡地看着苗婧菡。场面尴尬时,烈犹突然道:“先前来的那些人也不乏强者,但真论起来,的确没有人比芙玉上仙的面子更大。”他说话时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竟已成了芙玉上仙的弟子。”
他话中有话,舒棠与他对视,怀疑方才探视自己的那人,便是这摸不清底细的城主。
芙玉在本体中沉默着,没有告诉舒棠——他正是那股力量的主人。
舒棠微一琢磨,道:“与师父有缘罢了。”
“的确是有缘,”烈犹不知怎的,对舒棠笑得越发温柔,“既然苗姑娘也没意见,这任务便交给你们。”
话音一落,一个蒙着面纱的婢女凭空出现在舒棠面前,手上捧着一只木盒,盒中呈着一张仔细卷好的纸卷。
舒棠仍沉浸在城主大人对自己的诡异笑容中,见那婢女将木盒递给她,愣了愣,转过头看向了竺采彤。
显然,竺采彤才是真正接任务的人,可这婢女却将写着任务的纸交给自己……
这是何意?
舒棠看了眼还在笑的城主,对婢女淡淡道:“我不识字,无法替竺姐姐看这内容,还烦请姑娘交给她本人。”
烈犹在高座之上轻笑出声,随即执起酒杯,闭目一饮而尽。竺采彤接过纸张,打开看后,眉头轻蹙,“清森扬野心如此之大,我们若是帮他,那便是助纣为虐。”
“接或不接,你可以自行决定。”苗婧菡笑道。
返魂丹这种东西,炼成与否全看缘分与实力。即使是芙玉这等实力的人,也难以掌控天时地利人和,炼出一颗返魂丹。对于竺采彤来说,绮烟不仅数次救自己于危难,更是她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人。一旦有了医治绮烟的法子,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可是,清森扬此人仗着自己拥有返魂丹,竟有了如此大的野心,不仅要她们想办法夺取三大长老的功力,还要在一年之内坐上掌门之位。说实话,如此看来,这任务难度并不大,对于她们几人来说,它的难度在于是否要出卖良心。
舒棠瞥了眼纸张上的内容,忍不住回忆与清森扬相处的点滴。第一次见清森扬时,他表现殷勤,渴望得到上仙指点,之后,他给自己做各种好吃的吃食,努力巴结她,这才得以让师父参与他们清容派的事。后来,师父始终亲自为她准备三餐,再不用他下厨,他对自己态度依然友好,只是多了几分更加强烈的刻意。
现在想想,清森扬的野心应该是从第一次见面便表现了出,他对力量的渴求太过明显。而且,既然他和苗婧菡早就结识,也就是说,清容城先前接连死去八人的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
三位长老的徒弟本就不多,苗婧菡为何要杀死如此多的直系弟子?她杀人的理由怎会是这些人与她结过仇?这其中,必有清森扬作祟。
这种可以间接杀害师门的人,她在仙界时,竟然从未怀疑过他……舒棠心底一凉,这是不是说明,她并不会识人?
师父情商低,看不出也就罢了,自己好歹比师父情商高些,在相处中怎就没有发觉不对呢?
竺采彤盯着手中的纸张,始终不能定夺。一方面,绮烟这病若是再拖下去,恐有生命危险,另一方面,她虽是妖,却难以接受这等狠毒的任务。
夺取功力与杀人无疑,三大长老修仙数十年,这些功力是他们毕生所得,是身体的全部仰仗。若是失了功力,他们也许挨不过三日,就会虚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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