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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云开见月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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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安洛云点了点头,对于即将出演的、带了些妖媚气息的魔界公主这个特别的角色,安洛云很是期待。
》 》 》
第二天傍晚,结束了试镜并拍完一组定妆照的安洛云才回到安宅,连气都来不及喘一个,就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震撼了。
因为依照往常的惯例来说,若是罗家小姐现身安宅,必然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暴,吵闹吼叫外加痛哭流涕那是常有的事儿,绝非像现在这般,极其温顺地依偎在神情木然的安迦诺身旁,表情认真地用水果刀将手中削得惨不忍睹的苹果切成小块。
安洛云定睛看了两秒,才确定这个面容娇羞,时不时抬眸用令她无比内伤的目光偷瞟安迦诺的女人,正是素来不愿低头说句软话、硬要弄得鱼死网破才罢休的罗雨萱罗大小姐。
——看起来,如今懂得收起满身的利刺,摆出这番小女人的娇羞姿态,兴许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安洛云眯了眼,走近已发现她到来的两人。
安迦诺还没动,罗雨萱就先站了起来,携着一身香气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拖着她的手一脸温柔的微笑:“洛云回来了?我煮了点甜汤,我去给你盛一碗,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
话音刚落,一记香风便往厨房的方向飘去。
——完全是把自个儿当成安宅女主人的作风。
安洛云顺势在罗雨萱空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嘴角微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安迦诺揉了揉太阳穴,唇边挤出一个刻薄的冷笑,“应该是从哪里学了几招,不耍她的小姐脾气,改用柔情战术了。”
安洛云同情地看向自家兄长,罗雨萱若是仍跟往常一样,只需赶走了事,罗家的人也不会因此多说一句。可今儿个人家偏偏进化了,学起了温柔攻势,言行举止颇为大方,愣是挑不出一分错,倒让如今还不好和罗家直接撕破脸皮的安迦诺也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安迦诺摸了摸妹妹的头,唇角含笑:“别理她,你先上楼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一起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安洛云依言上楼,身后跟了一班子被安迦诺召唤来的专业化妆师和造型师。
至于罗大小姐那锅初试厨艺、煮了一个下午的甜汤,在她端着热乎乎的一大碗甜汤回到起居室后,才发现除了一室华美的家具,早已不见了安家兄妹的身影。
》 》 》
安迦诺所说的慈善晚宴,是当地一个慈善机构每年都会举办的慈善拍卖活动,拍卖所得全数捐给慈善机构,算得上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活动。
秉持安家传承下来的良好传统,安迦诺向来热衷于这类活动,不过,带着亲妹妹盛装出席,倒是头一遭。
安洛云之前在白家酒会的那次亮相已是夺了不少人的眼球,原本不知情的人如今也知道安家有位年轻貌美,而且还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金贵小姐。
自然而然的,一进场,这对看上去感情甚好的兄妹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安迦诺带着安洛云一一应酬过去,脸上对妹妹的关怀和骄傲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
所以,没有得到过安迦诺一个好脸色的罗雨萱站在远处看着安迦诺对妹妹发自内心的疼爱,心底的苦涩一时间泛滥成灾。
“说起来,”与罗雨萱站在一起的秦黎推了推表姐的手臂,“你怎么没跟安迦诺一起来,你不是去安宅了吗?”
听到秦黎的问话,罗雨萱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别提了,迦诺打电话给爷爷,不知道说了什么,爷爷就派司机把我接回家了。”
“这么狠,你都按我说的做了吗?”秦黎忍不住挑眉。
“你还说呢,我都听你的话又是给他削水果,又是煮甜汤的,可他还是看都没看我一眼,我长这么大,还没跟谁这么低声下气过,迦诺他是第一个,”罗雨萱吸了口气,满目凄楚,“最后我还跟他说,我可以容忍他在婚后有情人,就算……就算是那个男人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跟我结婚就好。可他……可他就当没听到一样……在他心里,有他妹妹,有那个男人,就是不肯给我一点位置……他不懂吗,我只要一点就好,一点就好了……”
罗雨萱的拳头握得死紧,漂亮的指甲在手掌勒出深深的印记。
秦黎双手抱胸,象征性地安慰了罗雨萱几句后才道:“没想到安迦诺这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看样子,得换条道了,单从安迦诺这边,很难有成效了。”
“阿黎,你的意思是……”
秦黎却是没说下去,眼角扫了眼热热闹闹的会场,发觉此处够偏僻才重新开口:“表姐你还不明白吗?谁妨碍你,你就想点办法,让他没能力再妨碍你,不就行了。”
“我给过那个贱男人钱了,” 罗雨萱冷冷哼了声,“他没收,我看啊,他肯定是想在迦诺身上捞到更多。”
“钱收买不了,那么——”秦黎凑到罗雨萱耳边,压低嗓音说了两个字,“命呢?”
罗雨萱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 》 》
拍卖会还未开始,陪着安迦诺在会场转悠了一圈的安洛云觉得有些气闷,和兄长打了声招呼,便向会场外走去。
这次的拍卖会场选在了本市的一处极为高档的私人会所,收到邀请函的大多是社会名流,在这样一个极为保障**的会所进行拍卖会,也算是合乎大多数人的要求。
安洛云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当走至一扇窗户大开的窗前时,才停下了脚步。
凉风从窗外侵入,吹得她混沌的大脑,略微清醒了一点。她微微探出身子,会所外的一片花团锦簇之景色瞬间跃入了她的眼帘。
“安小姐,”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了她的肩膀,熟悉的浑厚男声在她的背后响起,“你这样很危险。”
安洛云抓住窗台的手微微颤抖了下,她深呼一口气,然后才转过身来,身体微侧,便躲过了林彦之的手:“林师兄。”
林彦之微怔,迎上安洛云的笑脸,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眼睛。
安洛云冲他点点头,迈开步子便想离开,却不想,被林彦之一句话生生止住了脚步。
“等一下,安小姐,” 林彦之跟了上来,语气急促,“能不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你……你认识颜斐欣吗?”
见到安洛云疑惑的表情,林彦之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安小姐演戏的感觉……和她很像。”
“那是自然了,”安洛云平静地微笑,饶是心底翻起了惊涛骇浪,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我接了《醉红颜》之后,就把颜蓉和颜斐欣演过的戏都看了好多遍,从里面学了很多,也试着模仿了点。”
“原来如此。”听完安洛云的解释,林彦之似是松了一口气,语调也变得轻松起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安小姐。”
林彦之笑了笑,转身往会场内部走去。
安洛云望着林彦之走远的身影,微微出神。
林彦之怕她,这是毫无疑问的。
或者说,凭林彦之曾经对颜斐欣的了解,应该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可惜他不是何耀,没有亲身经历过重生之事的人又怎么敢相信这种离奇的事情真的存在?
明明接近了真相却不敢面对,所以,才急着找她求证,为求一个心安。
——只是,林彦之,你真的能够心安吗?
安洛云的视线转向窗外,清冷的月色在她的眼底倒映出冰冷的微光。
☆、023 意外
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便是安迦诺二十七岁的生日。
陈钰与安迦诺在一起的日子还不到一年,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与爱人共度生日,陈钰自然是将此事放在了心尖儿上。单是一份生日礼物的准备,便花了他不少心思。
毕竟安迦诺也算是见惯了奢侈浮华的人,陈钰也没想过在名车名表名酒之流上动心思,他思量了好多天,想到安迦诺平日素爱饮茶,便决定亲手制作一套陶制茶具,虽说比不上那些个名贵茶具的质地精巧,但也是他的一份心意。
安洛云觉着有趣,便坐着陈钰的车一起去了市郊的一家专供顾客自己动手的陶艺店。
本以为陈钰来此必定要找个老师好好学上一番,却不想他的手法极其熟练,陶艺店的老师看得出陈钰不是门外汉,在一旁看了片刻便去其他一窍不通的顾客那儿照看了。
安洛云一双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陈钰神色认真地将黄土、青土等按比例混合后,熟练地将之搅拌、滤干水分、成泥,自是啧啧称奇:“你以前学过这个?”
“嗯,伯父教我的。”陈钰应了声,神色间却莫名染上了一丝忧伤,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伯父在开面包房之前,是做陶艺的,他的手很巧,但是那时候做陶艺的不景气,赚不到什么钱,他才改了行。”
话说到最后,语调更是低了几分,言语间竟带了几分哽咽。
“怎么了?”安洛云探头问。
陈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伯父了,他在两年前过世了。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不在了,是伯父把我带大的,他就跟我的亲生爸爸一样,他为了我,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要。”
“我明白这种感觉。”安洛云喃喃低语。
她自然明白失去至亲之人的滋味。
颜蓉不是颜斐欣的生母,却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百般爱护,颜蓉过世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至今尤记得。
“不,你不明白的,”陈钰却是苦涩一笑,眼中闪现了几分脆弱,“伯父对我这么好,我却一直都没发现他的死,其实另有隐情。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他有可能是被人谋杀的,我却连替他查出真相都做不到。”
“谋杀?”安洛云骇然。
“前几天我不是说过要处理伯父留下来的房子吗?其实是我伯母准备把伯父的房子卖掉,她整理出了我以前留在那儿的东西,叫我过去拿。我把东西拿回家后,就在我和伯父的一张合照的镜框后面发现了一张支票,金额是二百万。而且——”陈钰顿了顿,压低了嗓音,“我在支票的背后发现了八个铅笔字,是伯父的字迹。”
“什么字?”安洛云自是察觉到了陈钰语气中的异样。
明明是平淡的语调,却仿佛压抑着喷薄而出的惊骇和愤怒。
“不义之财,杀身之祸。”
——字字冷硬,暗藏杀机。
》 》 》
临近傍晚时分,陈钰这套凝结了无数心血的陶制茶具才烧制打磨抛光完毕。
安洛云瞅着陈钰小心翼翼地将其包装好、眉眼间透出满足的模样,也不由替她的兄长高兴。
同性恋这条路很难走,黑暗、孤独,得不到大众的理解,若是有一人彷徨,结局大抵也只能是无疾而终。一直看到安迦诺的态度比陈钰坚定许多,安洛云也曾担心她的兄长所选择的这条感情道路太过艰难。
别看安迦诺向来流连花丛、风流至极的样子,不过也是逢场作戏居多,唯唯这次却动了真感情,还偏偏爱上了一个受过情伤,对感情的付出有所保留的同性。
他久居高位,做事向来不羁些,不似陈钰这般瞻前顾后,如今甘心隐瞒这段关系,处处小心谨慎,也多是为陈钰考量的缘故。若是陈钰最终负了他,安洛云不敢想象安迦诺最终的结局。
不过如今见陈钰并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安洛云略略松了口气。
两人上了车,陈钰将精心包装好的陶制茶具置放于后座上,确定不会在路程中损坏后,才发动了轿车。
安洛云却是累极,为了腾出今天的空闲陪陈钰来此,昨日工作到很晚,睡眠缺乏的后果便是一上车,安洛云就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待在车上小睡了片刻,感到精神略微好些睁开眼时,轿车即将驶出这片偏僻的郊区,安洛云看向窗外,才发现缓缓坠落的夕阳在云端喷薄出如血般的瑰丽色彩,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勾勒出了天际边一条华美的金色亮线。
“好美啊。”安洛云感叹着收回了视线,当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后视镜时,却是愣住了。
后视镜内,一辆黑色的轿车时快时慢地跟在他们的轿车后面,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辆车,从一开始,似乎就紧跟在后了。
这条路直接通向市区,由于太过偏僻,几乎没有什么车辆经过,而且陈钰为了照顾她的休憩,车速放得极慢,这辆黑色的轿车却是一直都没超车,反是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他们,显然很不正常。
安洛云的心底瞬然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阿钰,你有没有发现,后面的轿车一直跟着我们?”
陈钰抬眸瞟了一眼,应道:“嗯,刚才就有感觉了,我加速它也跟着加速,甩也甩不掉,不知道想做什么。”
说着,陈钰脚踩油门,再次加速。
而令两人惊骇的是,这次后面紧跟着的那辆黑色轿车没有像之前一样,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而是直接冲了上来——
“砰!”
车身剧烈震动!
安洛云脸色大变,这样猛烈的撞击,显然是对车内的人怀有深刻的仇意。但黑色轿车的目标,到底是她,还是陈钰?
安洛云偏头看向身旁紧握方向盘的人,陈钰惨白着脸,牙关紧咬着,也顾不得在此路段上的限速标志,硬是把车速飙到了最高!
可惜,陈钰的轿车不过是一辆普通的国产车,而身后那辆外表看不出端倪的黑色轿车,速度却比陈钰的快上许多,第二波撞击,饶是陈钰拼足了劲,也没躲过去。
这一撞,似乎连身后车内深沉的杀意,也跟着传递了过来。
安洛云寒了脸,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喉咙口,直接蹦到外面来。她哆嗦着掏出手机,定睛看去才发现屏幕已黑,竟然早已用完了电,手机自动关了机。
“你的手机呢?”安洛云颤动着双唇喊。
“在上衣兜里,你自己找。”陈钰的手死死握着方向盘,已无暇顾及其他。
安洛云探过身,伸手往陈钰的上衣兜里摸索,但还未找到,车身又是剧烈的一震,陈钰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竟已渗出了血。
宝蓝色的轿车与黑色的轿车一前一后在路面上飞驰而过,车胎猛烈摩擦地面产生的尖利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传出极远的距离。
黑色的轿车紧咬住前方的车子不放,刺耳的撞击声甚至是盖过了轮胎的摩擦声,声声震动在人的心底。
这极为惊险的一幕,若是放在电影电视里,必是非常精彩刺激的一场极速追逐戏,可要是发生在现实中,饶是已经死过一回的安洛云,也是面色惨白,微凉的手指颤抖着才从陈钰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抖着身子报完警,告知此处的位置和紧急情况,安洛云浑身脱力,无力地倒在了座位上。
“警察肯定是赶不及了,前面右转弯,几百米以后好像有家工厂,你往那儿开,去求救。”安洛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权衡片刻后,还是决定自救要紧。
车子绝对不能停下来,看后面那辆轿车撞击时的狠劲儿,若是停了,他们俩便是瓮中之鳖,只需等着后面未知敌人的磨刀霍霍,根本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陈钰也明白了安洛云的用意,微点了下头,方向盘一转,便是一个转弯。
然后,陈钰目瞪口呆地看着之前还在后方紧追不舍的黑色轿车从前方窜了出来,车身一横,便硬生生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急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天际。
前倾的身体弹回了座位,安洛云轻吐了一口气,满目震骇。
原因无他,尽管安洛云前世接触过黑帮片、械斗片,也摸过道具枪,练过射击,但在活生生的现实中,亲眼看到一把黑擦擦的枪对准了自己,没有即刻厉声尖叫,已是她努力控制情绪的结果。
前方拦住他们的轿车摇下了车窗,露出了一条缝,一把黑色的手枪便从缝中透出黝黑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安洛云感觉到自己潮湿的手心,心底寒意蔓延。她掩饰住内心的惊慌,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嘴皮:“怎么办,阿钰?”
陈钰半晌未答话,一时间,车内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前方的车门开出了一条缝隙,陈钰的瞳孔微缩,趁着车门后的人松懈的空挡,猛地发动车子,倒退,转弯,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迅速往另一个方向疾驰。
心,在车身摩擦过空气的极速中,越跳越快。
——能不能顺利逃脱,就看这一次!
“砰!”
随之而来的,是玻璃的碎裂声。
“开枪了,”安洛云惊骇地回头往后望去,“是疯了吗?在这种地方开枪!”
陈钰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并不说话,眼睛专注地看着后视镜里携着杀意而来的黑色轿车,神经紧绷到了极限。
可是,即便陈钰车技再好,车子性能远远不敌对方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身后,被甩下了百米的黑色轿车再次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而这次,对方显然不再准备留手!
子弹从驾驶座车窗激射而入,险险地擦过了陈钰的脸颊……
除了两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重生,安洛云从来没有这么深切地感受到过,被死神窥视的感觉。
陈钰咬了咬牙,将油门一踩到底,然后,这辆显然撑不了不久的宝蓝色轿车极为惊险地躲开了枪口的追击,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陈钰猛打方向盘,再次避开急追而来的黑色轿车,而黑洞洞的枪口,仍是紧追不舍。
又是一个大转弯,油门急踩,虽是躲过了后方杀意翻腾的子弹,但是——
“陈钰,小心前面!”
刹车不及的宝蓝色轿车径直冲向了巨大的广告牌,紧接着,便是响彻云霄的轰鸣声。
在撞上广告牌的一刹那,视线模糊的安洛云隐隐能感觉到,一个温暖的物体,用力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仿佛刚才那一场激烈的碰撞并不存在,她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醒过后,一切安然无恙。
在陷入黑暗前的那一刻,安洛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若是此次不幸再遇重生,何耀是否还能在第一眼,认出面目全非的她?
☆、024 劫后
黑色的签字笔在白纸上画出了长长的一道痕,显得尤为触目。
心神不宁的安迦诺丢下了手中的签字笔,随手松了松领带,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心里头的不安,就像被一块小石子打破原有平静的湖面一样,扩散地越来越大,裂开一条条的波纹,搅得他的心底愈发地慌乱无措。
——到底是怎么了?
安迦诺轻声问自己。他抬手盖住双眸,挡掉了刺得他晃眼的光。
这种心慌的感觉,就跟当初他的妹妹在M国出了事的时候,一模一样。
莫名的心悸像潮水一样扑面而来,不消多久就淹过了他的头顶,袭来一片携带着阴冷的黑暗。
心里的慌乱如有实质般切入心口,尽管只是浅浅的一刀,但甚是磨人,痛感从表面渐渐深入内里,丝丝痛彻心扉。
而此次,比之两年前,更叫他心烦意乱。
——难道,是洛云她,出了什么意外?
被心里头突然生起的念头所吓倒,安迦诺稳住心神拿起手机,摁下了快捷键。
冰冷而机械的女声从那头传来。
——关机。
再拨回到家里,管家告知他,洛云还未回家。
安迦诺按捺住在胸口聚集起来的不安,突然想到自家妹妹是跟着陈钰一起出去了,便摁下了陈钰的号码。
却是,无人接听。
安迦诺扔了手机,落在桌面上的撞击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清脆可闻。
心底越来越躁乱的安迦诺按下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厉声吩咐秘书递一杯咖啡进来。
但还未等到那杯准备用来提神的咖啡,就见他那位向来很知分寸的秘书连门都没敲就直接冲了进来。
额头上,竟冒着豆大的汗珠。
“做什么?”安迦诺不悦地皱眉。
“对不起,安董,有急事要向您报告。”一向把外表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女秘书此刻根本顾不得被汗水沾湿的额发,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说安小姐她出车祸进了医院……”
车祸……
听闻熟悉的两字,安迦诺手一软,手里的签字笔脱手而出,砸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引来脆生生的回响。
这一幕,竟与两年前,奇异地重合了。
两年前,他也是坐在这个办公室里,得到了妹妹出事的消息,然后匆匆赶到M国,在冰冷的医院里看到毫无声息的妹妹,躺在ICU里,迟迟没有醒来。
而今天,竟是又一次宿命般的灾祸吗?
安迦诺勉励撑起双手,借着桌子的力量站了起来,伸手拿过了挂在一旁的西服,迅速地穿在了身上。
“让司机备车。”
“是。”秘书低下头,开口补上了刚才还未来得及说出的下一句话,“还有,跟安小姐一起送进医院的,是公司旗下的艺人,陈钰。”
冷意,再次沿着神经末梢盘旋而上,如藤蔓般缠住了他的心头。
安迦诺忽然觉得,在这间暖气开得很足的办公室里,竟比三九隆冬,更为寒冷。
》 》 》
神情紧张的白栎明冲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唐卿柏、陈钰的经纪人杨奇和安迦诺三人动也不动地站在急救室门口,面容严肃,三双眼睛均是极为专注地盯着“手术中”三个大字,气氛说不出的沉重。
“情况怎么样?”白栎明直到开口才发现,他的喉咙,竟是如此的干涩。
从安迦诺那儿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也顾不得手头未完成的工作就直接冲出了录音棚,一路闯着红灯,飞速飙到了医院。
难以想象,若在失而复得之后再度失去,他的天空,将被染上何种悲哀的色彩。
在问出口的那一刹那,只有白栎明自己知道,他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周围的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失去了色泽,展现在他眼前的画面,只是一片毫无生机的黑白。
白栎明颤抖着双手,静静地等待着回答。
“还不知道,”唐卿柏疲惫地说,“小爷我是第一个到的,刚好看见洛云她……和陈钰一起被送进了急救室,浑身都是血……小爷我看着……真的……”
唐卿柏哽住了,没再说下去,惯常的嬉笑脸庞,在此刻,也染遍了忧伤。
安迦诺握紧了拳头,只有手上传来的痛感才能让他保持冷静,不至于在此失态。
在他刚到达医院,听唐卿柏说出上述那番话之时,他在一瞬间就失去了力气,几乎站不住脚。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在他发誓要倾尽全力保护之下,却“浑身都是血”的进了医院,生死不明。
唯一的亲人,深爱的爱人,双双躺在急救室那扇沉重的大门之后,他却只能干等在这里,任凭眼前刺目的三个红色大字徘徊在视网膜前,留下一片血色的残影。
心里头,冷得,像是坠入了冰窖。
绝望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拽入黑暗的深渊里,逃脱不得。
》 》 》
在急救室外等待宣判的过程中,白栎明心里头泛起的伤痛,比之当初再获生命醒来后,听闻颜斐欣死亡消息时的疼,并未少上分毫。
耳边听着前来医院详述情况的警察,用冷静的语调说起现场的那辆有多处撞击痕迹,甚至还有弹痕存在的轿车时,心脏似是被密密麻麻的针,一处不落地扎了一遍。
血未流,痛,却是极深。
——洛云曾经报过警,但警察却来不及赶到。
——洛云所坐的轿车,在与广告牌相撞之后,车身都变了形。
——车身上找到了三个弹孔,有一个弹孔,就在驾驶座的车窗玻璃上。
——车子撞击后,车上的安全气囊,一个都没有弹开!
……
白栎明不由地想:那时候的洛云,该有多害怕呢?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也保护不了她。
和上一次一样的,束手无策的无力感,侵袭全身。
白栎明抱头坐了下来,任由心里头的黑洞,越来越大。
周围的声响似乎都在瞬间隐去了,他听不见警察硬邦邦述说情况的声音,听不到安迦诺哑着嗓子嘱咐两位经纪人暂时封锁消息不让媒体介入的话语声,听不到杨奇和唐卿柏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唯一在他心头空落落地回响着的,是安洛云曾经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此刻,竟是如此的清晰。
而这时,在白栎明拼命压下从心底蔓延到眼中的酸涩之时,“手术中”这三个刺眼的红字,暗了下来。
白栎明猛地站起身来,衣物的摩擦声夹杂着猝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隐入了这片在刹那间紧张起来的空气里。
在一片静得慑人的气氛中,急救室的门,缓缓打开。
安迦诺也顾不上一旁的警察,握紧了双拳朝着从门内走出来的医生,快步走了过去。
眼中,明明含着灼人的希冀,却也挡不住暗色的害怕和惊慌。
几种情绪如此矛盾地融合在安迦诺的眼睛深处,掀起深深的漩涡。
此刻,几乎已经看不出这个向来处惊不变的男人,往常从容有度的模样。
医生的宣告,就像是一扇通往未知领域的大门,不知那方是天堂,还是地狱。
“安小姐没什么大碍,轻微的脑震荡,身上有几处皮外伤。”
闻此话语,安迦诺略略松了口气。
但医生的表情却是比之方才更加的严肃,让安迦诺才放下一半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而黑暗,又再度笼罩——
“另一位陈先生……”医生的语气甚为凝重,“头部受伤,身上有多处骨折,不过,最严重的伤……是他的脸……”
》 》 》
安洛云刚醒过来的时候,头脑甚是混沌,她甚至分不清此刻身在何处。
入目的是一片模糊的白色,她眨了眨眼睛,视线从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上收回,再转到天花板,映入眼帘的,是全然的陌生。她想起身看个究竟,却使不出力气。
“别动。”一双温热的大手极为小心地搂住她的肩膀,制住了她挣扎着想要坐起的身体,“医生说你还要多休息,先别乱动。”
安洛云循声望去,才发现是白栎明,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她半躺在白栎明的怀里,头顶传来好闻的男性气息,喷吐在她的皮肤上,让她的心,略微安定了些。
而失去的力气,也似乎一点一点的回来了。
安洛云勉强抬起手,目光在熟悉了整整两年的、原属于他人的纤长手指上掠过,吐出了一口浊气。
此刻,她竟是庆幸的。
“怎么了?”白栎明扶着她重新躺好,抬眸问道。
“我以为,我又重生了。”睁眼那一瞬的陌生感让她误以为自己又一次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一刻的心情,竟比两年前的重生来得更为彷徨,和孤单。
“傻瓜,你没事,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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