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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之小家碧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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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告退。”乌尔顿微微挪着步子一点点往后退,直到快到门边才轻轻巧巧地转过身去推门离开。

殊兰看着她离开,没有说什么。房内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安静。静得让穆珂再也沉不住气地喊出了声:“格格!咱们明明知道那三个人很有可能是那儿派来的,怎么不想着法儿地把他们捉了,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就算是担心院里人手不够,那他们想要离开放他们走就是了,何苦因为他们想见您一面,您就要出去见他们一面呢!这不是活活……嗯,羊,羊入虎口嘛!”

殊兰在穆珂说话的时候便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轻柔而细致地抚平身上各处的细小褶皱,又抬手将发鬓悄悄归拢一些。等穆珂说完,却也不急着解释,只慢慢走到梳妆台前一边静静审视着自己的妆容,一边打开胭脂水粉。这才缓缓道:“你当我想去见他们?你也知道‘羊入虎口’这词了,我怎么会不知道?”说着,低头看看打开的粉红和橘黄两色胭脂膏,犹豫不决,“诺敏,你说我该用什么颜色?”

穆珂还要说什么,却被诺敏一下拉住。诺敏撇了穆珂,径自走到殊兰身侧。看着梳妆盒子右侧的小抽屉里码得整整齐齐地一众胭脂,微微一笑。伸手,熟门熟路地从里面取出一个刻着白牡丹花纹的小瓷盒:“格格今儿个的装束素雅了些,奴婢想,胭脂选艳些比较好。”说着,便将手中的小盒打开,里面盛放的是略显妖冶的桃红。

殊兰看着那颜色,面上微微迟疑了下,终是接了过来。又从梳妆盒子左侧的小小抽屉里取出一支玉簪,轻轻挑了些抹在掌心里化开,再轻抹了些上去。细瓷的白色便在一瞬有了些许桃花的艳泽。

“你只知道出去见他们一面,受他们当面道谢有可能是‘羊入虎口’,可你怎么就不知道你之前的这么一闹我如果不出去见一见那便是‘做贼心虚’了?”殊兰忙里偷闲地斜睨了穆珂一眼,“这时候倒知道为自家格格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穆珂张口欲言,可终是呐呐不能言语。只好垂着脑袋,待在一边。

“走吧。咱们便去会会这‘主仆’三人。”

“还请三位在花厅品茗,我家主子稍后就来。”管事挥手让侍婢们端上三杯明前的信阳毛尖。明前的信阳毛尖是选取春天刚刚冒出的嫩芽采制而成。清明前择下来的茶叶不仅嫩,喝来口中还会留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男人揭开茶盖瞅了眼杯中盛放的茶汤。但见汤色明亮,显是好物。这顶级的信阳毛尖,即使是他这样一个粗人也知道是个金贵的东西,可此间主人却能随手拿这东西来予客。其势,不可小觑啊。

男人也不再说什么,只低头轻轻啜了一口。随即微微阖眼,似正细细品味着入口的茶香。

一盏茶还没品完,门外便传来了婢女的问安声:“主子吉祥”。门,便被人由外向内地缓缓推开。男人便在这一瞬睁开眼。循声望去,眼底悄然划过一道暗光。

殊兰逶迤而来,没有丝毫犹疑地直直朝主位走去,敛衣坐下。侧过脸去,双眸看着锦衣男子:“听说何公子想要见我?”

“刚行路遇雨,要不是……夫人相助,还不知落到什么境地。蒙夫人相助却不知道道谢,刚也是白活一世了。”男人朝着殊兰拱手作揖,看殊兰的妇人装扮,怔楞了一下便用了“夫人”二字相称。

“这点子小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殊兰坐在主位上淡淡一笑,“出门在外的,谁没有这里那里的困难呢?我不过是顺手罢了,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刚还没请教府上哪里,日后刚也好登门拜谢。”

殊兰听到这话,不由看了男人一眼,似笑非笑:“府上哪里和我当日收留公子并没有太大的干系。虽说只是顺手帮助,但毕竟……再加上我家老爷生性倨傲,容不下别人对他的不敬,对汉人则更是……公子的谢意我心领了。但登门致谢的话,公子放在心里就好。何苦日后遭受旁人之言。”殊兰没有说出的话男人自是清楚的。毕竟,满汉不和。

“夫人的意思刚清楚了。”既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轻易上门,怕是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仅仅因为一个登门拜谢就会引来留言……看来这个府里主人的身份不低啊……难道他真要……

“诺敏,吩咐下去,让府上的守卫们准备准备,一会儿为客人送行。” 殊兰见男子只接口说了一句话后垂头不语,眉尖微蹙了一下,随即又放开,浅笑出声。转头对着诺敏吩咐。言语轻细,却让厅中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刚想拒绝,殊兰却又转了回来笑道:“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再拖下去公子指不定又要在荒地里徘徊了。现在上路或许还能在天黑前找着客栈歇息。再说,这方圆几十里的,除了我名下的农户也没有什么大户人家,公子若是想要投宿还得快马再行上些许路程。我这儿也没别的能助公子的,只能把今天刚从盛京回来的侍卫拨出来给公子送行。毕竟,方圆几十里地,匪盗还是多得很。”

男人心中一凛,面容微变。

殊兰却不再说什么,只低头拿着茶盖慢慢地撇着杯中的茶沫。一室茶香。

“那么,后会有期。”男人拱手作揖,殊兰也不在意,双眼仍是看着茶杯,淡淡地点了点头,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男人眯了眯眼,便带着“仆从”离开。端茶送客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穆珂见三人就这样安安分分地离开了别院,没有闹事,心中疑惑万分。等算着三人走远,再也忍不住,终是问出了口:“格格,他们……没看出来吗?”不然怎么会不闹呢?要知道,格格怎么说也是十四爷的福晋。说句大逆不道的,若是把格格绑了去大凌河,就算是不能阻止金兵进攻,挫一挫士气也是可以的。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放过了呢?真是奇怪。

殊兰斜斜地看了穆珂一眼,笑而不语。刚,何刚……大凌河……何可纲,吗……

“这里离下一个城镇不远了,再行上个一个时辰也就够了。”走了大半个时辰,侍卫首领终于开口此行,“风在这里代主子祝何公子行程顺利。”

“有劳。”一路上保持沉默的“何刚”终于笑着目送侍卫离去,“还望转达刚的谢意。”

风看了“何刚”一眼,点了点头,便指挥众侍从掉头回去。

一阵马蹄声。

“大人,刚才在花厅的一番交谈显见那定是鞑子亲贵,大人为什么……”等到人走远了,一个下属立马开口,言语中不乏质问的感觉。

“何刚”看了他一眼:“你认为你能在刚刚的那些人底下逃出来的几率为多少?”

“这……”下属迟疑了一下。

“之前去花厅的时候我也想着要是那府里人的身份当真了得,为了将军,即使做一次背信忘义的小人也要……可……”他叹了口气,“她一开始便毫不掩饰她非富即贵的家世,又用大批侍卫强送我们出来,让我们没办法拒绝。现在……我们如果回去,就算再狼狈,她们也早就躲得远远的了。更何况……能差遣这么多侍卫仅仅用来‘护送’我们出来,还不知道她的府里备了多少人力。”

“大人怎么如此悲观?”下属仍是不解,“那女人应该没看出来大人的身份,就算我们现在快马加鞭,抄小路回去,杀她个出其不意,难保不能到手。”

“你当什么?她之前便说了,‘我家老爷生性倨傲,容不下别人对他的不敬’。若是我们绑了她,让她‘老爷’知道了,没等将军拿她威胁金兵自己倒先乱了阵脚可如何是好?更何况,我们只知道对方来头不小,可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若是贸贸然绑了去,却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又该怎么办?听说这次领兵的是皇太极,你认为他会为了一个鞑子女人退兵吗?”

“那又如何?将军就是太小心了。要是我,先绑了再说!有没有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声音里充斥着满不在乎。

“你有没有看到她身后的那个丫鬟?”

“丫鬟?”

“就是那个‘青儿’。”眼神在一瞬变得冰冷,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就是那个说我们不像商人的‘青儿’。我们还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可你能保证她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你能保证我们现在回去还能是‘出其不备’吗?”

“这……”

“快些赶去盛京吧。打听好事情便立马回去向将军禀报。这种刁钻的事情还是少琢磨得好。”男人看了他一眼,扬鞭一抽,身后扬起尘土一片。

☆、27番外之皇太极

他惊慌失措地逃开,千方百计地使自己不再想起来。可每【“文】每被他修【“人】筑得固若【“书】金汤的心【“屋】城,却在面对殊兰的一瞬轰然坍塌。心情止不住地随着她的喜怒而转换,时晴时雨,溃不成军。无可自拔,难以自拔,也不想,自拔……

他这是,着魔了吗?

家宴上,阿敏的步步相逼,她的寸寸相让,他都看在眼里。可他心里有着惊疑,只起身阻拦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对一个近乎自己养女的女子动心,现下的身份还是自己的弟妹……虽说满人不计较这些,可他到底想要收服汉人,满汉一家,学习汉学,这伦理纲常便是重中之重!若是真……他之前说的一切便全是空话,又谈什么收服汉人的心呢?

他犹疑,他避开,可他的心思,他的目光止不住地在她身上停留,每次惊惶地挪开,又在下一秒粘了上去……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是不疑惑,为什么现在对小玉儿就动了这心思呢?明明之前的几年里他一直都是把她当做女儿来疼的呀。明明……他无从解释这些,只知道在麟趾宫外的那一眼成了他一生的魔障。他怀疑过这不是小玉儿。可报信的人却说这正是真身,没有变过。

看着喝下酒的殊兰,面比桃花,艳若芙蕖,他禁不住地一阵心悸,顷刻,心又被担忧充斥——这样将烈酒一饮而尽真的没事吗?察觉那张绝代风华的面容吸引了全场大部分的目光,他不禁又是一阵怒火冲天。想要阻止那些目光,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呢?心中顿时气苦不已。眼睛不由看向场中的多尔衮——殊兰的正牌丈夫。正当他为自己不能替殊兰挡下这些个东西的时候,人家呢?人家那双眼睛却是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侧福晋不放。

微微眯眼。这寨桑……似乎心大了点啊。居然培养出布木布泰这么一个贪心不足的丫头来。哼!母仪天下……这胃口倒还真是不小啊。嫁给大汗,又借着手腕吊着最有实力的一个……这丫头的心思倒也真是深得很啊。嗤……这能不能母仪天下还不是我说了算的?贵不可言……要多贵?“给”个汗位够不够贵?

懒得再去理会他们之间的事情,移开眼,只一门心思地看着殊兰,想着能在暗处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好。当殊兰借醉酒请求离席,他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不为那些目光,也想着她早就已经酡红的面容。出去走走,消消酒气也是好的。之后的宴会在他眼里不再有任何吸引,他全副心神早就随着那个身影一起远离了宴会。之后的送香似乎便顺理成章地出现,没有任何犹疑地,他亲手将细细选好的苏合香装在了紫檀盒子里,带着三分紧张,七分期待地派人送了过去。

闻香知雅意……她应该明白的吧……

在那一刻,他终于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她!日日夜夜,心心念念……就算……就算……!

在大凌河亲征的时候,每每挑灯夜战,策划策略的时候不觉什么。可当他午夜梦回的时候却总是感到心中一阵空虚。他好想就对着她挑明了自己的心思,可又怕把她吓着了。思念就如同细线,将他缠得紧紧的,死死的。

惟有看着时不时从别院里寄来的暗信,他才觉着好受些。或许,他真的入魔了……可为了她,就是入魔又如何呢?爱新觉罗家的人不会退缩!只要想要的,必定会到手!就算她现在不属于自己又如何?只要她以后属于自己就行了!

面对面前的苍茫山河,他笑得意气风发。他想要的,终究会是他的!

☆、28归降

暂且不说盛京里头烈火烹油般的繁华盛景同盛京郊外别院里的平和宁静。

大凌河城外的山头上;一身玄衣的皇太极勒马山头极目眺望;目光沉沉;似是想些什么。身后;一身白色铠甲的多尔衮扈从,更有一大群侍卫跟随保驾。风过处;旌旗招展;吼马嘶。许久;皇太极侧头望向驻马身后的多尔衮:“多尔衮;说要打下这城池,还要多久?”

多尔衮本是皇太极身后想着自己的心事;听皇太极唤他,不由一抖;镇镇心神;理了理思路小心翼翼地回到:“回大汗,多少日子多尔衮可不敢随便去猜,多尔衮只是听说那城里早就已经断了粮草了,就差吃了。自从何可纲回来后,这西通锦州的路就按您的吩咐给截断了,消息出不去,吃的也进不来。张春也按您的吩咐给抓了。依看……就算这祖大寿本领再高,也得束手无策了!”

皇太极抬眼看着远处大凌河城的城墙,无不感慨万千:“到现还记得当初的守远和锦宁之战的惨烈……那时候,袁崇焕……大金兵力强盛,数次进攻都战无不胜,便认为任何城池,只要用攻坚的法子便都打得下来。结果……”说到这里,皇太极闭眼长叹。即使距离那段时光已有很长的时间,可他总是能闭眼的时候想起那时的凄惨。那种血流满地的场景……仿佛,再往前一步,便能闻到浓郁的血腥气……

“后来便琢磨出了这个法子……”皇太极冷哼,“汉都说们如狼似虎……哼!既然是狼是虎,便就是了!夺了他们的江山又能拿怎么样?!哼,不仅要征服大凌河这个城,征服汉的江山,还要征服汉的心!十四弟,懂吗?” 说着,又是一个斜眼看去。

多尔衮垂头,做受教状地:“回大汗,懂。”

皇太极收回眼,唇角含笑,意味深且长:“光懂不成事,还要放进心里去才行。”

大凌河城城墙上,半新不旧的旌旗早已被连日的烟火熏灼得发灰,流矢的伤害更使它残破不堪。此刻无风,矜傲的旌旗便如同它的主一般,只能狼狈而无力地垂着。

祖大寿站城头上眺望。看着城下不远处安营扎寨的金兵,愁容满面。祖可法则是低头站一旁看信。

许久,祖可法抬头看着祖大寿:“爹,皇太极信上说,永平屠城不是他的意思,那个阿敏已经被他判了个终身囚禁。他说只要您能开城投降,他可以保证秋毫不犯,半点不取,绝不扰民。他还说,一将功成万骨枯,用城里所有百姓的生命为代价来成全您的个名节,不是君子的作为。”说着,伸手将来信递到祖大寿的面前。

祖大寿看着城外山河,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过祖可法递来的信纸。没有充足的粮草,他又如何调动士兵们的积极性呢?

“可法,陪着下去走走吧。”祖大寿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率先下城楼。

城里早就没有什么东西了。街上也早已没有了叫卖声。一切都显得颓唐而失意。破旧的城墙,萧瑟的街道,打颤的百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昭示着明朝灭亡的必然局面,都暗示着这场战役自己必定惨败的结局。

“可法,说……”祖大寿看着这些场景,不由转头望向祖可法,正想要说什么,鼻尖却飘来一阵肉香。城中许久不见米粮,更遑论肉类了。这种时刻居然还有肉香……祖氏父子不由对视一眼,急匆匆循着肉香跑去。

传说,地狱共分十八层,拔舌、剪刀、铁树……无一不全,最恐怖的却属十八层之外的无间地狱。可这里,就这大凌河的城池里,生生上演着一幕幕的间惨剧。

城中的米粮被军队征收,家家户户为了军队早就耗尽了家中的所有米粮。家中没有的吃的物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类生存的本能让原始的野性这一刻复苏——即使有着后天的道德约束,却也早已阻挡不了民活下来的信念,适者生存,弱肉强食。

“这,这是……”祖可法张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犹自不敢置信。近前远处,们纷纷争先恐后地捧着从大锅中取出的肉团食用。地上白骨累累,却是属于的!老弱病残,则是拣地上被丢弃的白骨啃啃,或是双手扒地,将入地没多久的掘出来果腹……《公羊传》中曾提及,宋国被围时,们“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可祖可法从想过,这样一幕会活生生地自己的面前上演!

“爹!这,这……”祖可法再难看下去,狼狈地转头避开。等心情缓和些后想要通过父亲寻找些安慰时,却见祖可法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间惨剧。

祖可法看着疯魔了的群,面上划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垂头沉吟了会儿,祖大寿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面容这一瞬变得坚定无比。

关闭了许久的大凌河城门伴随着吱吱声终于缓缓打开外,祖大寿和祖可法率一众明朝将官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没一会儿,前方起尘,皇太极和多尔衮等率领着一队铁骑,由远而近快速驰来,军队齐整划一,显得很是威武雄壮。等到驰近,皇太极忙下马趋前。祖大寿低垂着脑袋便要下跪,却被皇太极一个箭步上前拦住。祖大寿一怔,抬头望向皇太极。皇太极扶着祖大寿,和蔼而热诚地笑道:“祖将军快快免礼。仰慕将军已久,将军的智勇双全,是八旗将领学习的榜样!今日能得将军,是的荣幸啊!”

祖大寿听到皇太极这么说,不由生出知音之感。心中一酸,感慨良多。可面上却仍是淡淡,不露半点颜色。

祖可法见父亲低头不语,也知道他被皇太极的那番话打动,不能自已。便自发上前一步,轻声对皇太极道:“大汗的赏识家父自是记心里。只是家父对大明一直都是赤胆忠心,对百姓也是爱若子女。现如今,贵军兵临城下,围困城池数月,家父不忍殃及黎民,所以决定归顺,也请大汗遵守不侵百姓的承诺。”

皇太极自是精,岂能不知祖可法上前插话的缘由?暗中上上下下地将祖可法打量了一番后道:“当然,当然!君子自然是一诺千金,必定会安民,绝不扰民……” 看似郑重地对祖可法,可事实上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祖大寿,借由着言语安抚祖大寿因投降而颇不安稳的心境。

就这时,城门方向突然传出一声怒喊:“慢着!”

众闻声,不由一怔。回头望去,只见守城的副将何可纲一一骑疾驰而来。多尔衮领着众多侍卫忙抽刀手,上前护住皇太极,严阵以待。皇太极认出是何可纲,眉头不由一皱,见众不注意,又迅速放开。面上仍尽量维持着之前的和气。见多尔衮一众上前,暗自点头。可前仍是豪迈地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何可纲也不看皇太极一眼,只一路奔到祖大寿面前,翻身下马,朝着祖大寿直直地跪下,激动地抓住他的衣角,虎目含泪:“将军!不要降啊将军!您的一世英名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啊!将军!”

祖大寿含泪看着自己重视的副将,痛苦难言。嘴唇颤动了好一会儿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又是祖可法替父上前,苦口相劝:“何叔叔,家父心意已决,您就不要再劝了。只要……家父抛尽一世名声又如何呢?”

何可纲知道祖可法说的便是祖大寿想的,可双眼仍是睁得老大地向着祖可法瞪去:“竖子!为了一时的活命,把将军置于何地?!”说着,圆睁着双目看着祖大寿,情绪很是激越:“将军!不要降!们打吧!豁出性命地打!跟鞑子拼死一战吧!就不信了,大明铮铮好汉,还敌不过区区蛮夷之师!”

何可纲之言辞激烈,早就已经把皇太极身后的八旗将士惹得怒目圆睁。一个个都持刀手,看着皇太极。恨不得他立时下令,他们便上前将这狂妄之斩杀!刀剑森森,杀气腾腾。若是没有谁能旋转局面,今日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

祖大寿自是感觉到了周身,脸色一瞬变得很是难看。生怕他们日后将怒火撒城中百姓身上,当即怒斥:“何可纲!敢抗命?!”

何可纲昂首挺胸,神情傲然,对祖大寿道:“何可纲一身傲骨,绝不降敌!将军要向鞑子屈服,恕可刚违命之罪!何可纲誓死不降!”言辞从容,掷地有声。

祖大寿瞥见金兵皆已稍稍后退,除皇太极仍冷静观望外,其他都已经变了容色。祖大寿定定心神,强忍痛苦,一字一字说道:“好,成全就是!”说着,他抽出佩刀,用尽力气挥向何可纲,一时间,鲜血飞迸。

作者有话要说:  暂且不说盛京里头烈火烹油般的繁华盛景同盛京郊外别院里的平和宁静。

大凌河城外的山头上,一身玄衣的皇太极勒马在山头极目眺望,目光沉沉,似是在想些什么。身后,一身白色铠甲的多尔衮扈从,更有一大群侍卫跟随保驾。风过处,旌旗招展,人吼马嘶。许久,皇太极侧头望向驻马在身后的多尔衮:“多尔衮,你说要打下这城池,还要多久?”

多尔衮本是在皇太极身后想着自己的心事,听皇太极唤他,不由一抖,镇镇心神,理了理思路小心翼翼地回到:“回大汗,多少日子多尔衮可不敢随便去猜,多尔衮只是听说那城里早就已经断了粮草了,就差人吃人了。自从何可纲回来后,这西通锦州的路就按您的吩咐给截断了,消息出不去,吃的也进不来。张春也按您的吩咐给抓了。依我看……就算这祖大寿本领再高,也得束手无策了!”

皇太极抬眼看着远处大凌河城的城墙,无不感慨万千:“我到现在还记得当初的守远和锦宁之战的惨烈……那时候,袁崇焕……我大金兵力强盛,数次进攻都战无不胜,便认为任何城池,只要用攻坚的法子便都打得下来。结果……”说到这里,皇太极闭眼长叹。即使距离那段时光已有很长的时间,可他总是能在闭眼的时候想起那时的凄惨。那种血流满地的场景……仿佛,再往前一步,便能闻到浓郁的血腥气……

“后来我便琢磨出了这个法子……”皇太极冷哼,“汉人都说我们如狼似虎……哼!既然我是狼是虎,我便就是了!夺了他们的江山又能拿我怎么样?!哼,我不仅要征服大凌河这个城,征服汉人的江山,还要征服汉人的心!十四弟,你懂吗?” 说着,又是一个斜眼看去。

多尔衮垂头,做受教状地:“回大汗,我懂。”

皇太极收回眼,唇角含笑,意味深且长:“光懂不成事,还要放进心里去才行。”

大凌河城城墙上,半新不旧的旌旗早已被连日的烟火熏灼得发灰,流矢的伤害更使它残破不堪。此刻无风,矜傲的旌旗便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只能狼狈而无力地垂着。

祖大寿站在城头上眺望。看着城下不远处安营扎寨的金兵,愁容满面。祖可法则是低头站在一旁看信。

许久,祖可法抬头看着祖大寿:“爹,皇太极在信上说,永平屠城不是他的意思,那个阿敏已经被他判了个终身囚禁。他说只要您能开城投降,他可以保证秋毫不犯,半点不取,绝不扰民。他还说,一将功成万骨枯,用城里所有百姓的生命为代价来成全您的个人名节,不是君子的作为。”说着,伸手将来信递到祖大寿的面前。

祖大寿看着城外山河,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过祖可法递来的信纸。没有充足的粮草,他又如何调动士兵们的积极性呢?

“可法,陪着我下去走走吧。”祖大寿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率先下城楼。

城里早就没有什么东西了。街上也早已没有了叫卖声。一切都显得颓唐而失意。破旧的城墙,萧瑟的街道,打颤的百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昭示着明朝灭亡的必然局面,都暗示着这场战役自己必定惨败的结局。

“可法,你说……”祖大寿看着这些场景,不由转头望向祖可法,正想要说什么,鼻尖却飘来一阵肉香。城中许久不见米粮,更遑论肉类了。在这种时刻居然还有肉香……祖氏父子不由对视一眼,急匆匆循着肉香跑去。

传说,地狱共分十八层,拔舌、剪刀、铁树……无一不全,最恐怖的却属十八层之外的无间地狱。可在这里,就在这大凌河的城池里,生生上演着一幕幕的人间惨剧。

城中的米粮被军队征收,家家户户为了军队早就耗尽了家中的所有米粮。家中没有的吃的物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类生存的本能让原始的野性在这一刻复苏——即使有着后天的道德约束,却也早已阻挡不了人民活下来的信念,适者生存,弱肉强食。

“这,这是……”祖可法张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犹自不敢置信。近前远处,人们纷纷争先恐后地捧着从大锅中取出的肉团食用。地上白骨累累,却是属于人的!老弱病残,则是拣地上被丢弃的白骨啃啃,或是双手扒地,将入地没多久的掘出来果腹……《公羊传》中曾提及,宋国被围时,人们“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可祖可法从想过,这样一幕会活生生地在自己的面前上演!

“爹!这,这……”祖可法再难看下去,狼狈地转头避开。等心情缓和些后想要通过父亲寻找些安慰时,却见祖可法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间惨剧。

祖可法看着疯魔了的人群,面上划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垂头沉吟了会儿,祖大寿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面容在这一瞬变得坚定无比。

关闭了许久的大凌河城门伴随着吱吱声终于缓缓打开外,祖大寿和祖可法率一众明朝将官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没一会儿,前方起尘,皇太极和多尔衮等人率领着一队铁骑,由远而近快速驰来,军队齐整划一,显得很是威武雄壮。等到驰近,皇太极忙下马趋前。祖大寿低垂着脑袋便要下跪,却被皇太极一个箭步上前拦住。祖大寿一怔,抬头望向皇太极。皇太极扶着祖大寿,和蔼而热诚地笑道:“祖将军快快免礼。我仰慕将军已久,将军的智勇双全,是我八旗将领学习的榜样!今日能得将军,是我的荣幸啊!”

祖大寿听到皇太极这么说,不由生出知音之感。心中一酸,感慨良多。可面上却仍是淡淡,不露半点颜色。

祖可法见父亲低头不语,也知道他被皇太极的那番话打动,不能自已。便自发上前一步,轻声对皇太极道:“大汗的赏识家父自是记在心里。只是家父对大明一直都是赤胆忠心,对百姓也是爱若子女。现如今,贵军兵临城下,围困城池数月,家父不忍殃及黎民,所以决定归顺,也请大汗遵守不侵百姓的承诺。”

皇太极自是人精,岂能不知祖可法上前插话的缘由?暗中上上下下地将祖可法打量了一番后道:“当然,当然!君子自然是一诺千金,我必定会安民,绝不扰民……” 看似郑重地对祖可法,可事实上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祖大寿,借由着言语安抚祖大寿因投降而颇不安稳的心境。

就在这时,城门方向突然传出一声怒喊:“慢着!”

众人闻声,不由一怔。回头望去,只见守城的副将何可纲一人一骑疾驰而来。多尔衮领着众多侍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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