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之小家碧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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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木布泰仍旧坐右首的第一个位子上静静地品尝着香茗；没事似的。只几个碎片飞溅到自己面前时才微微皱了皱眉，稍稍侧身避让。

等哲哲安静下来；布木布泰轻轻一笑；将杯子轻轻放回原处；朝四周使了个眼色；抬手一挥，珍哥心灵；悄悄点头，便领着一堆宫女退出去了。

“姑姑何必生气呢？小心身体才是。”布木布泰等众散去，方才缓缓起身，从墙角的柜子里取出一只干净的杯子，重新沏上一杯热茶，双手端着，稳稳地递到哲哲的面前，“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姑姑又何必同她计较？为这点子小事生气伤身，可划不来。”

“小事？”哲哲抬眼，似笑非笑，“倒不知，皇上册立宸妃对玉儿来说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布木布泰微微抿唇，神色不变：“姑姑这话说的……玉儿这不是关心姑姑身体嘛。依玉儿看，皇上不过是贪图宸妃的美貌，古话说，‘刚则易折’。这宸妃，怕是……不好。”

哲哲看了布木布泰一眼，伸手接过杯子，低头轻啜一口，轻轻抿唇，不动声色：“哦？怎么说？”

布木布泰看着哲哲这番动作，心中暗笑哲哲摆谱，面上仍是一片恭敬：“姑姑聪明，这事还需要玉儿来说么？”

哲哲没有说话，左手持杯，右手则杯沿滑动，一脸淡然。仿佛没有听到布木布泰对自己的恭维似的。

布木布泰看着哲哲这副装腔作势，不由银牙暗咬。可要说的话仍是要说的。布木布泰稍稍整理情绪，扯紧了锦帕，强笑道：“这珠兰一进来说不认识们，分明是空口说白话！姑姑，说，一个做宸妃的，居然这宫里除了贵妃之外，什么都不认识的就这么大喇喇地进来了，谁会相信？这摆明了就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就玉儿看，如果今日皇上不，宸妃的这步棋走得倒也不错。可她蠢就蠢当着皇上的面儿使性儿。姑姑，说这世上有几个男喜欢女仗势欺，恃宠而骄的？所以玉儿说姑姑不必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生气，白费精气。”

哲哲将茶盖盖上，杯子放到几案上，侧头看着布木布泰，怒极反笑：“不用意？怎么不用意？！今天没看到皇上都为了她落了的脸么？！不对着敬茶也就罢了，这不知名的美儿敬的茶还不敢喝呢！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掺什么下作的东西！可是……他怎么能当着全宫的面让她对行半蹲儿？玉儿！半蹲儿啊！知道什么意思？这意味着，博尔济吉特·哲哲除了这宫里占了个‘皇后’的名头，实际上和她博尔济吉特·珠兰这个宸妃没有什么两样！宸妃……呵呵……玉儿，信不信，要不是早些嫁给皇上，这皇后的位子今天就是她博尔济吉特·珠兰的？！”宸者，皇也。皇太极赐字如此，其心思可见一斑。哲哲同皇太极多年夫妻，对于皇太极的心思，她比谁都更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会无法淡然。

“姑姑，没这么严重吧。”布木布泰自幼博闻强记，精通汉学，加之聪明过，对于哲哲担忧的事情自然心知肚明，可仍是垂首敛眉，故作不解，“皇上姑父还需要科尔沁的支持……”

“皇太极已经是大清的皇帝，天下江山的主宰！科尔沁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哲哲嚯得站起身，“可别忘了！科尔沁可不是阿爸一家独大！自从小玉儿嫁给多尔衮，阿尔哈图成为台吉之后，科尔沁就已经是二虎相争的局面了！现又送了珠兰来……”哲哲一把抓过布木布泰的手：“科尔沁怕是要内斗了！”

“这又有什么？”布木布泰嗤笑，“如果阿尔哈图长个十岁，或许还需要担心，可现……爷爷世，威名足够震慑整个科尔沁；阿爸科尔沁的名儿也不是说笑的；再来，哥哥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阿尔哈图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一作战，能挡得了千军万马？就算宸妃能说得动皇上帮阿尔哈图，姑姑就拦不了皇上吗？宸妃于皇上的，不过是难得一见的绝色，而姑姑对皇上的，可是十年如一日的相濡以沫！难道美色还能敌过十多年的夫妻情意？”

哲哲知道有些话不能同这个侄女讲，满腹的思绪之前的发泄中都渐渐压抑了心底。闭眼，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等哲哲睁开眼的一刻，她又回到了那个端庄稳重的皇后模样。唇角微微勾起，眼尾淡淡下垂，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柔和：“希望，这样……”说着，抓着布木布泰的手也慢慢放开，再也看不出先前的癫狂。

布木布泰低眉看着被捏红的双手：“姑姑放心，一切都会好的。”眸色深沉，可言语轻快得仿佛一个二八少女。

等布木布泰从清宁宫退出去之前，哲哲开口又喊住了她。

“姑姑？”

“吴克善先前传来消息，最迟后日就会带哈日珠拉到盛京。”哲哲坐位子上，低头把玩着身上的碧玺珠串。珠串经由阳光的照射，哲哲的脸前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竟是让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玉儿明白。”布木布泰对着哲哲俯身行礼，“姐姐受了那么大的苦难，也该好好休养一番。既然来了这儿，玉儿自是会好好招待姐姐的。势必让姐姐解了心结。说真的，玉儿同姐姐这么长时间不见，倒怪想念的。”

哲哲没有再说什么。伸手端起几案上的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布木布泰微微一笑，对着哲哲再拜：“玉儿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偌大的清宁宫，哲哲一个坐里头，静静地想着什么。不一会儿，一杯茶水全灌进了肚里。

“娘娘，再让来添不？”珍哥不知什么时候站回了哲哲身后，一个静静地等着哲哲的吩咐，没发出一丝儿声响。要不是这会儿出声，怕是谁也发现不了她。

“珍哥儿，说……是牡丹好看还是荼靡好看？”哲哲放下手中的空杯，回头看着珍哥，面无表情。

“这……”珍哥有些犹疑，原想搪塞过去，可见哲哲正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道，“娘娘，文都说牡丹是花王，是富贵的象征，自然是牡丹好看。”她虽不知哲哲口中的荼靡指的是谁，但她知道自古以来牡丹为花王，此刻的牡丹自然说的是哲哲。

可惜，哲哲并不放过珍哥，继续问道：“那荼靡呢？荼靡如何？”

“荼靡……荼靡不过是朵不入流的花罢了，也就夏天，借着一时的娇艳芳香，夺眼球罢了，哪能和牡丹比啊！”珍哥讪讪一笑。

“娇艳芳香……呵，可不就是借着这娇艳芳香入了爷的眼么……”哲哲看向窗外——那是原先栽种荼靡花的地方。珠兰……殊兰……爱新觉罗·皇太极，真当哲哲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么？！倒要看看，这个宫廷里头，能护着的荼靡花到什么时候！

“惠哥，回头把离最近的偏殿收拾出来，等哈日珠拉来了就让她住里面去。”布木布泰一回永福宫挥退所有，只留下惠哥身前伺候。

“格格真的要招待她？”惠哥一脸惊讶，“不过是个……”

“什么时候说的话不听了？”布木布泰扭头瞪着惠哥，“让收拾就收拾！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惠哥嘟着嘴，满脸委屈：“奴婢这是替格格不值！那个哈日珠拉又不是，不是……值得格格对她这么好么？再说了，是皇后娘娘找来的，自然也应该由着皇后娘娘养着不是？怎么这好被皇后当去了，收拾残局的倒成了格格？”

布木布泰低头不语，静静地喝茶。

惠哥见布木布泰不说话，心中一定，又继续道：“依奴婢看，皇后娘娘是想着让哈日珠拉来给科尔沁固宠，也是给格格分宠！这宫里头，格格长得最美，皇后娘娘一定是有了顾忌所以才这样！”

“可别忘了，现宫里头最得宠的是宸妃。”布木布泰冷笑。

“格格，不是说，皇上对这个宸妃不过是一时新鲜，哪里能长久？”惠哥见布木布泰不快，连连开口说殊兰的不好，“格格嫁给皇上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圣宠不衰的，哪是宸妃能比的？”

“一时新鲜？怕是不见得吧。”布木布泰一把将茶杯扣桌上，眼神冰凉，“照皇上的脾性，哪是轻易就能喜新厌旧的？”而且喜欢的新的模样还同自己的养女如出一辙！

“瞒天过海……呵，这招真妙……”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皇上～您的计谋算是被看穿了～╮（╯＿╰）╭

您该肿么办呢皇上？

我家女儿的性命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啊皇上～

☆、51哈日珠拉

三天后；吴克善来访。并当众献上自己的妹妹——哈日珠拉。

“这就是哈日珠拉？”崇政殿里；皇太极一脸探究地看着跪面前的吴克善和那个哈日珠拉。

“是。”吴克善俯身道；“妹妹回了科尔沁之后就一直不开心；找了大夫，说是郁结于心。姑姑知道后就让奴才送妹妹来盛京。说是散散心。”

郁结于心？皇太极看着底下那张艳若桃李的面容；心中一阵冷笑。要是这叫郁结于心；那当初那副惨模样的兰儿又该叫什么？桑寨的心，真是大了。

“模样不错；还算周正。”皇太极轻轻点头；“既然明日就要回去；也不多留了。早早回去收拾了行礼吧。”

吴克善愣了愣；随即无奈地行礼：“奴才遵旨。”

“今天就到这儿吧。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瑞福，让小桂子带哈日珠拉去见见皇后。姑侄之间应该很久没见了。见个面；说几句也是应当的。”皇太极没理会对着自己欲言又止的吴克善，只转头轻声吩咐了瑞福一句，便掉头走。

“是。”

“哼，看着吧，接下来，这宫里头可有得瞧了。”阿济格领着两个弟弟回了自己的王府，进了厅堂，让端来茶水点心后，便挥推了所有。

“瞧这话说的。宫里头不都是些熟么？还能闹得起来？”多铎一杯子灌下肚，自给自足地又给倒上，“不是说，这皇后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物。要宫里闹？哼，除非她瞎了聋了！”

“闹不起来？”阿济格看了多铎一眼，唇角一撇，“什么叫闹不起来？告诉，这后宫和咱们去打南蛮子是一个道理！咱们去的那是战场，她们待着的地儿也叫战场！咱们这叫‘明战’，她们这叫‘暗斗’！真要比较起来……她们比咱们这个凶险得何止十倍百倍！不过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这个哲哲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物！如果真闹起来，还不知道是谁得利呢！”

阿济格说着喝了口茶继续道：“今天那个哈日珠拉看见了没有？要说，不用多久，就这个女，就能把皇太极的后宫搅得天翻地覆！”

“这是什么话。不就是个女嘛。还是个老女！要不是她长得还能看，皇太极怕是立马就要把她给赶出去！”多铎坐位上听着阿济格的分析，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他生性豪迈，为最是大大咧咧，对于那些个阴私不甚了解，也最为不屑。今儿个听阿济格讲，虽说是坐那儿，可到底听没听进去，便是两说了。

阿济格也知道自家兄弟的性子，话说到，心尽到了，便也不再多说。说到底，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多尔衮。也不知道是不是阿济格的错觉，似乎从那个宸妃行家礼那天之后多尔衮便有些不状态了。整个迷迷糊糊，像是失了魂魄一样。

“多尔衮，对今日吴克善献上哈日珠拉的事情怎么看？”略想一想后，阿济格也不急着点破多尔衮的心思，只继续前面的话题。

“哈日珠拉……桑寨不过是想着借这个女儿再提高一下他科尔沁的地位。”多尔衮低头沉吟片刻后又道，“不过……想不通的是……桑寨就那么有把握这个哈日珠拉能得到皇太极的宠爱？这个哈日珠拉的容色算不上顶好，说得直白些，一个迟暮的美，哪里来的魅力，能把一个大清的皇帝迷得神魂颠倒？”

“能把这个年纪的女送进宫，自然说明她有她的本事。”阿济格低头喝了口茶，想起朝堂上不经意间看到的那双暗藏野心的眸子，不由心情大好。抬头看着自家兄弟，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吧，这后宫里就快起风了。”

多尔衮见阿济格一副胜券握的模样，心中莫名一颤，犹豫半晌，终是轻声问道：“是不是做了什么？”

阿济格挑眉看向多尔衮，淡笑：“那是皇太极的后宫，认为能做什么？”

多尔衮讪讪一笑，端着茶杯轻啜，没有说话。

“不过是把宸妃娘娘同小玉儿很像的事情当笑话说给了市井听……”没等阿济格说完，多尔衮手里的杯子已经摔地上碎了。

“说了什么？！”多尔衮一个大步迈到阿济格面前，面色深沉。

“没说什么，不过就说了宸妃娘娘和小玉儿很像，如果不说，没知道她们是两个。”阿济格屈起右臂支着脑袋，斜倚太师椅里，看着多尔衮，笑容浅淡。

“够了！哥！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无端猜测就去诋毁家！皇太极是抢了的位子，抢了心爱的！但这不代表就要去诋毁一个和没有任何关系的！如果可以，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牵扯！”多尔衮发疯一样对着阿济格大吼大叫，“难道哥忘了吗？小玉儿已经死了！死了！还是亲手料理的后事！”

一番大吵大闹之后，多尔衮终于渐渐冷静下来，长叹一声后轻声道：“虽然小玉儿世的时候……有千般不好，可是死灯灭……不希望活借着她的名头行这种事。”说罢，不理会兄弟俩的反应，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哥……这是为了小玉儿同们吵了？！”直到多尔衮离开足足有一个时辰，多铎才慢慢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阿济格，“是听错了还是怎的？哥居然因为小玉儿的事凶……”

阿济格用茶盖轻轻划去面上的茶沫，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耳朵好使着呢！多尔衮刚才是真的生气了。”

“娘娘，皇上来了。”打帘子的宫婢轻声提醒了还沉浸缝制衣服里头的殊兰。

“嗯。”殊兰轻轻应了一声，随即放开衣服，领着大小侍婢，齐齐迎了出去，道：“皇上吉祥。”

“起来吧。”皇太极见殊兰出来，忙快步迎了过去，一把扶住，柔声道，“天寒地冻的，还出来！”

“知道皇上来还不出来迎着，那不是不守规矩了？”殊兰也不矫情，被皇太极扶起，便伸手挽着他的手臂并排进屋，“到时候，可就有要说恃宠而骄了。”

“看谁敢！”皇太极故作凶狠地瞪起眼睛。

殊兰拿眼看着他，轻声道：“皇上是想与结怨？”

“怎么会？”皇太极伸手揽过殊兰，笑得温柔，“有，就算想被陷害也是要费一番周折的。”殊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皇太极轻笑：“今天吴克善把哈日珠拉送来了。”

“哦？皇上看着可好？”殊兰抬头去看，面上带着三分调侃，“听说这哈日珠拉如今可是科尔沁的大美！皇上要是看上了，不用皇上说，先替您同皇后说去！”

“再好的美也比不过兰儿。”皇太极伸手捏了捏殊兰的鼻子，宠溺一笑，“想看她长什么样子就直说，现就带去清宁宫看去。又何苦这样说？”

“皇上想看美，自己看就是了，牵扯做什么？”殊兰挣开皇太极的怀抱，率先一步踏出了宫门，“不过嘛……倒要先看看，这位哈日珠拉到底生了一副什么模样，倒让皇上这样心心念念的！”

“呀……”皇太极看着殊兰一步步走远，顾不得说别的，只加快步子赶上去。文人小说下载

“来来来，让瞅瞅……嗯！这是个花模样！就是病弱了些！”此刻的清宁宫热闹极了，远远的便能听到哲哲的说话声，“可怜的孩子，这儿就放宽心！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想玩的就直说！凡事，有姑姑做主！”

“得，姐姐一来，这个‘心头宝’也是要靠后站站了。”布木布泰看着眼前的姑侄情深，只觉得一阵刺眼，不由抿唇轻笑。

“瞧玉儿这话说的。就冲这话，就不敢不疼！”哲哲抬眼看了布木布泰一眼，两眼趁机打量了面前的亲侄女一番。

好家伙！今天的布木布泰倒像是下足了本钱一样，穿了件青莲色的撒花旗装，外罩藕荷色袄子整个显得青青翠翠的，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除了固定发髻必须用到的一些饰物外，整个倒像是清汤挂面似的，素得很。可待哲哲细看，却发现了一些不同。虽说布木布泰今日的发髻也是小两把，却一改往日仔仔细细地拢脑后，整个发髻松泛了许多，平添了一股子的慵懒。发上不见其他饰物，却是斜斜地插着一支蝶穿百花样式的紫晶琉璃珍珠镀金发梳。

这发梳是前些日子皇太极赏下的，最是刁钻的颜色，寻常根本无法驾驭。想不到，布木布泰竟是能带上。哲哲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布木布泰本就年轻，今日这么一打扮，倒是越发的出挑了。就连细细装扮过的哈日珠拉也不得不避开锋芒。

没等她再说什么，皇太极带着一身杏黄旗装的殊兰来了。众忙俯身行礼。

皇太极挥手示意全起身，随后便坐到哲哲边上。拿过珍哥端来的热茶轻啜起来。

哲哲见皇太极没有说话，眉尖不由微微蹙起。微微思量后，冲着还站原地的哈日珠拉使了个眼色。哈日珠拉聪慧，立时领会，忙朝着皇太极行礼问安：“奴婢哈日珠拉，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皇太极将唇齿间的茶水咽下，暗暗感叹清宁宫的茶水不易喝，唇边扬起些微弧度：“起来吧。”

听到皇太极出声，哈日珠拉一瞬间身子颤了起来。待慢慢起身，站到哲哲身侧，双睫仍是扑簌簌地抖动，一双杏眼悄悄地往皇太极身上飘。一对上皇太极的眼，就立刻收了回去，轻抿下唇，双颊更像是不自知般泛起深深浅浅的红晕。

见此情形，皇太极愣了愣，下意识地去看殊兰。此刻，殊兰已坐回自己的位上，敛眉喝茶，侧头同淑妃轻声交谈，没放一点儿心神眼前的变化上。

皇太极收回了眼，抿紧了唇。心里竟有着说不出的失落。抬手，淡淡道：“既然是哲哲让过来的，便安心地住下就是了。一直住草原，盛京怕是不熟。有什么需要的找姑姑就是了。”

“有劳皇上。”哈日珠拉适时地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

皇太极却被噎个半死。什么叫“有劳”？！他不过是客气，让她有事找哲哲，怎么就变成“有劳”自己了？真不知道桑寨调教的什么玩意儿！就算是想送给自己也找个有眼色的东西呢！偏偏就找了这么个绣花枕头！

哲哲也听出了话里的不妥。可念着哈日珠拉对宫中规矩的不了解，便也没多计较什么，反倒是开口替她解围：“皇上，哈日珠拉刚来没多久，想着宫里头的事她也不熟悉。她生来胆子又小……想着……让她住到玉儿那儿去，一来姐妹相互间有个照应。二来，她们之间也有些年头没有见了，私房话定是多的。您看怎么样？”哲哲转头像是请示一般看着皇太极。

“这种事情决定就好。”皇太极扫了哲哲一眼，低头继续喝他的茶，眉也不抬。

“这宫里的事，总是说给皇上听，让皇上有数才行。”哲哲笑得温婉。眼睛却是看着殊兰，“这后宫的主也是皇上，不过就是个管事的。事调动，总是要让皇上知道不是？随意更改那不是乱了规矩？”

殊兰拿捏着茶盖的手微微一顿。她知道哲哲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向自己展现自己皇后的地位，后宫中掌握着生杀大权。可是……也不知道哲哲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就这么大喇喇地把海兰珠安排了永福宫！什么“相互照应”的……以前布木布泰一个永福宫里的时候也没见出什么事嘛，怎么今儿个海兰珠一来就嚷嚷着“要照应”了？把一个“寡妇”放后宫……这么忌讳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也亏得皇太极不同她们计较！

皇太极自然看出哲哲对殊兰的敌意。眉头一皱，拿捏着茶盖的手就这么松开。茶盖落杯口上，发出叮叮的声响：“朕说了这事由皇后决定，皇后定了就是了，说这么多旁话做什么？”

哲哲敛眉，轻声道：“皇上说的是。”

秉承着打一棒给颗红枣，不让哲哲过度嫉恨殊兰的原则，皇太极见哲哲服软，便柔声道：“皇后料理宫物的能力自是好的。这次安置，有什么需要的，让去库房拿取就是了，不用再让专报备了。”

“谢皇上。”

娜木钟坐殊兰的对面喝着茶，低头不语。一直到茶喝得差不多了，方才缓缓起身走到殊兰面前，轻声道：“前几日不是说过得了空儿来那儿坐坐么？开着宫门候了好几日了，怎么就是不来？”

殊兰忙起身，笑道：“最近事忙。兰儿新进的宫，有些东西到现都还没整理妥当。身上时不时就沾点子灰。这不是怕扰乱了姑姑么。早知道姑姑这样欢迎兰儿，兰儿身上就算有再多灰，也是要去看姑姑的。”

“不妨事。”娜木钟笑着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既然这样，倒不如现就去那儿坐坐吧？们姑侄俩好好说会儿话？”

殊兰觑了皇太极一眼，转头笑道：“好。”

娜木钟自是看到了殊兰的小动作，却只抿唇一笑，没有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海兰珠来了，宫斗还会远吗？

话说baby们是不是都开学了？嘛～下星期瑶也开学了～

祝各位学习愉快～看文愉快～记得乖乖留言送花花……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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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现瑶这文被转载得很多……

这里瑶不是要说什么别的，只是希望同转载的baby商量一下，能不能稍稍晚个一两天呢？

上一章瑶发好，没2小时就有baby转载了，到现在，上一章居然一个留言也没有……orz

如果实在不愿意，就当瑶没说过吧……╮（╯＿╰）╭

☆、52拉拢

“坐吧。这儿可没那儿那么多的讲究。”到了麟趾宫；娜木钟坐榻上；随意地指指身边的位子；示意殊兰坐下；“想做就做，想吃什么；自己吩咐下去就行了。”

殊兰歪头看着娜木钟；脸上端着淡淡的笑意：“姑姑今天带兰儿过来，想同兰儿说什么呢？”

娜木钟没有理会；只对着三丹道：“看着宸妃娘娘过来也不知道弄得好的来。去；找点子好茶；再端些芙蓉糕什么的上来。”

三丹低低应了声“是”；便领着宫下去了。不一会儿，又端着娜木钟嘱咐好的物什进来。等东西全几案上摆放整齐了；又行礼告退。临走前，还小心翼翼地将门给阖上。

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个时，娜木钟将摆放着芙蓉糕的翡翠盘推到殊兰面前：“这芙蓉糕的味道是不错的，尝尝。”

殊兰拈起一块芙蓉糕来，没有吃，只是放眼前看着。这芙蓉糕说到底也是由萨其玛转化而来。只因萨其马那种一斤面粉一斤油的做法让盛京里头的汉吃不惯，才做出了同萨其马口味相同的点心。因为形态与色调如芙蓉花，便被叫做了芙蓉糕。宫中都道殊兰喜欢芙蓉糕，如今娜木钟问也不问就让上了芙蓉糕……看来，她早就看穿皇太极玩的那些花样了。

不，或许不止她，宫里但凡有些眼色的都看出来了。毕竟，要是她一辈子不出现就罢了，一旦皇太极想让她光明正大地站自己身边，她的身份终是要告白天下的。换个身份，另取个名儿，不过是掩耳目，听来好听些罢了。

也难怪这段日子里哲哲总是不给自己好颜色了。

轻咬一口，慢慢咽下。等吃完了柔声道：“宫廷里的东西总是好的。”不过，再好也好不过艳味楼的招牌芙蓉糕。

娜木钟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微微一笑：“兰儿不知道，最好的芙蓉糕可是宫外呢。走出去，不用多问，艳味楼的芙蓉糕那是都知道的美味。姐姐的那会儿可是最爱这芙蓉糕。尤其是艳味楼的，连吃三天都不会厌！”

“是吗。”殊兰淡淡一笑，没有接口。

娜木钟见殊兰纹丝不动地喝茶，也是一笑：“不过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一样的做法，可这宫外的就是比宫里头的好吃。呀，是天天想着能出宫看看，可是呢，就是有那么多打心眼儿里羡慕着宫里面的生活。明明最好吃的，最好玩的，最好用的可都宫外，偏偏就是有这么多变了法儿地要从外面钻进来。”

“宫里有宫里的好，宫外也有宫外的自。姑姑一直宫里，自然看到的都是宫里的不好。旁待宫外，一直想着宫里的好，自然便想着进来。”殊兰端起茶盏啜饮一口，轻轻一笑。

“说的，倒也是这么个理儿。”娜木钟捏着帕子，抿嘴一笑，“看来兰儿，倒也是个聪明。”

殊兰抬眼看着娜木钟，眼波淡淡，“兰儿不过是看得比旁多了一点，想的也比别深了一点，哪里算得上什么聪明。倒是姑姑夸赞了。”

娜木钟斜眼看过去，眸光半敛：“不是聪明？不是聪明又怎么能坐这里呢？不是聪明的，还没跨过大清门，就被啃得连渣滓都不剩了！说呢？”

“姑姑说得是。”殊兰冲着娜木钟微微颔首，面上神情没有半点变化。抬手拈过糕点品尝，时不时低头啜饮几口热茶，端得是轻松自，没有一点局促。全然似待自己的宫殿一般。

娜木钟暗暗咬牙。她一直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儿不是什么简单的物。可也没想到试探了这么久，每每要有进展了，又都被她打了回去。看来，不直接说怕是不行了。微一沉吟，主意一定，张口对着殊兰便道：“兰儿明白现宫中的局势吗？”

“局势？”殊兰还暗暗好笑于娜木钟的百般试探。原以为她还会和自己绕几个圈圈，却不想就这么开诚布公地讲话了。

“就是局势。”娜木钟看着殊兰，脸上没了之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慎重与严肃，“如今后宫里，蒙古坐大，五大妃悉数来自蒙古。皇后和庄妃姑侄自成一脉，兰儿没来之前同淑妃倒也因着同为林丹汗的福晋自成一体。本来嘛，兰儿是的侄女儿，也算是这边的，可是……”娜木钟轻轻打量了殊兰一眼，眼神复杂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殊兰明白娜木钟没有说出口的话。明面上她是已故的殊兰的妹妹珠兰，可早就宫里成精的几个女一照面就把她认了出来。说是珠兰，不过是面上好看点。这样一来，她便是皇太极当下最宠的女。要是她进了娜木钟的圈子，便是同哲哲、布木布泰为敌，入了哲哲的圈子，不说别的，哲哲会不会把她当自己都是两说。要是不入，那便是两边都得罪了，更是不讨好。再来，这新进来的哈日珠拉，明面上是来散心的，可这真实的目的是什么，谁都知道。

没等殊兰想明白，娜木钟又开口了：“不是说，皇上冷落大玉儿好久了。原想着这是个扳倒姑侄俩的机会。哼，没想到这个哲哲倒是个好手笔的，硬是弄了个哈日珠拉出来！还弄个汉名字，叫什么海兰珠！还不是瞅着皇上喜欢汉学才整出来的么。哼，要说，科尔沁啊专出狐媚子！看看，什么姨姑姐妹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个，等再过会儿一股脑儿都送来了！让皇上一辈子都攥她们手里！”

殊兰本是正色听着，等娜木钟说到这茬时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娜木钟见她笑，不由怒瞪了一眼：“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没见着同谈正经事呢吗？”

“那姑姑的意思是？”被娜木钟这么一瞪，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