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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少年宠妃紫陌倾城-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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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染满了他的鲜血……
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3)
她竟然没有半分力气挪动双腿,这一切竟是真的。手中紧握住的东西硌痛了手掌心,摊开手心来,方知道自己紧紧攥着的是他手上的那枚青龙玉扳指,迎着那秋日暮色里的最后一刻太阳光望去,那所谓子儿绿的翠色水汪汪的,直欲滴下来一般。
她轻轻的摩挲着扳指,手指尖触到了内力的字印。不消细看,她也知道,那上面必然刻着“天成”二字。
终于出了城,天色便已黯淡下来。好在陆修云来时已经安排好沿途住处,是以马儿掉头一转,便径直上了旁边的一处小山。
“我们今夜便在这里将就一夜,明天一早,便起身去苏州。”陆修云将子默抱下马背,早有身后尾随着他的将士将山间小屋安顿清楚,点上了灯火。
这夜格外的安静,子蘩与子默两人一同睡在里面,陆修云与其他人守在外面,轮流值夜。
子默因为胎动不安,是以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只迷迷糊糊朦胧睡着了片刻,旋即又醒来。背心里有涔涔的冷汗,手中还攥着那枚青玉扳指。
她的手按在胸口上,想要平息胸口那种无望的悸动与不安。室外仿佛秋风凛冽,她坐起来摸索着掀开窗棂,外面只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姐姐……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去……”子蘩听到响动,于是也爬了起来。她之前与子默一同住过几日,知道她夜间是要进点汤水甜粥的,否则必然难以安睡。
“不用,我只是睡不着,起来坐一下。”她挥手止住了子蘩,让她自己睡去。
她起身在茶壶里倒了一点冷却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重新躺下去,在夜里睁大着双眼,那枚玉扳指还放在枕畔,伴随着她剧烈无章的心跳,嘀嗒嘀嗒,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得敲在她的心上。
她叹息一声,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小生命似乎察觉到母亲的异样心情,在黑暗中轻轻颤抖了一下。
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4)
这夜注定无眠,风声里带来一种隐隐欲发的阴暗戾气。陆修云睡在外间,耳听着山间的动静,他枕下便是一只常年随身携带的马革皮枕,在边关的岁月一久,早已磨砺去了他身上原来的贵族公子做派,而枕戈待旦的习惯,也是在浴血奋战的军营中历练而成的。
此时他听得内室的响动,心知子默不能安睡,一时也没了睡意,便以手撑起头颅,双目凝视外面冷冽幽暗的夜色。
空气里吹来一种山间特有的泥土草木芬芳,夜静到了极点,远处墙外岗哨的脚步声隐约都能听见,遥遥人家有一两声犬吠。只是叫了一会,很快就没了响动。
陆修云此时敞着外衣,一派慵懒的卧在简单的竹床上。他心中满怀复杂,只是凝神望着,不知过了多久,耳畔隐隐传来一声鸡鸣,这才猛然惊醒,原来竟然已经快要天明了。
子默起身洗漱过后,才掀开竹帘出来。外间不见陆修云,子蘩起身去张罗早饭,她便出来四下寻找他。
走过房舍前面的几级破碎的台阶,转过右面窗户后是是青石砌的平台,几间石砌的小房早已经东倒西歪,破烂不堪,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引着,台阶下石缝里一株野菊花,开了小小几朵金黄,在风中荏弱摇曳,令人见而生怜。
因为风大,她拥紧了身上的衣物,正要出声相询时,却猛然觉得身上多了一件披风。
他伸手握了一下的手掌,她的手掌绵软馨香,只是指尖冰凉一片。他很快就放开了,伸手替她理了一下身上的披风丝带,而后道:“你怎么了?手这样凉?”
她摇头不语,少顷才道:“许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吧!一会吃点粥就好了。”她眼下憔悴清淤一片,就算不说,也一眼能看的出来。
陆修云只是温和的一笑,旋即放下了手,他不想惹她厌烦,因此可以隐淡了心中的感受,其实他很想很想,在伸手的那一霎,将她紧紧的拥入怀里。
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5)
子默静静的立在那里,天地间只是一片寂静,如鸿蒙未开,而晨曦映在早已破败的窗纸上,濡白晨光,终于越来越浅,东方透出明亮似火的霞光,山间秋风肆虐了一整夜,天亮时分终于平静了下来。
两人默默无语的站了一会,子默便想上山去走走。因为天色尚早,估计早饭也没有做好,陆修云便应了,跟着她身后,步履轻缓的走去。
深秋时节,京师内外都有大片的枫叶美景。一路迤逦行去,满山的红叶早已经红透了,四处都像是要燃起来一般火红的明艳,枫树与槭树的叶子落了一地,路上都是厚厚的积叶,踏上去绵软无声。
山间小路狭窄,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默默往前走,侍卫们自然十分识趣,只是远远跟着。山路之侧一株极大的银杏树,黄绢样的小扇子落得满地皆是,她弯腰去拾了几片,又仰起头来看那参天的树冠。
她其实并不认得这些树木,只是大概知道而已。一手摸了一株身边的银杏,不由的仰面看上去,脱口道:“怎么没有白果?”她以为,但凡银杏,秋天必然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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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云在她身后轻笑说:“这是雄树啊,当然没有白果。”
子默闻言环顾四周,皆是滟滟的满树红叶,唯有这一株银杏树。不禁怅然道:“这么一棵雄树孤伶伶的在这里,真是可怜。”
陆修云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忽然听到她说这么一句话,只觉得心中一恸,转过脸去望向山上:“看那山上还有一座塔呢?要不要上去看看?”
子默却缓缓摇头,回身立在银杏树下,握住他的手,低声唤了一句:“修云哥哥……”他仿佛被雷击过,心中万千的念头顿时尽数淡去,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声呼唤。
他浑身颤抖,极力隐忍了心中的痛苦与激动,缓缓的将她拢进怀里,过了许久才道:“子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应当怎样做才能使你开心?我其实不想将这么残酷的事情告诉你的……我不应该……”。
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5)
她不知道,他千里万里的赶来,就是为了心中最后的这一点念想。隔了这么些年,少年时期的心动,在此后的岁月风霜磨砺中渐渐成为一种不可抹灭的情愫。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恨自己,恨自己当初的懦弱与无能,面对子默的痛苦时,他只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对自己当初懦弱的一种报复。
“不哭了……不哭了,不去山上,那……咱们回去吧!”他笨拙的替她拭去面上的泪水,手足无措的安慰着痛哭流涕的她。
她无力的靠在他的颈中,晨曦的阳光透过丛林的缝隙洒下来,折射在身上是无数凌厉的光剑。两人就此折返归去,头顶上是一树一树火红的叶子,像是无数的火炬在半天里燃着。又像是春天的花,明媚鲜妍的红着。
匆匆吃过早饭,陆修云便开始安排众人上路。他仍旧与子默共乘一骑,子蘩换了一身青衣,扮作了一个朴素的乡村姑娘。
临上马时,子默才突然道:“我想去……父母的安葬之地上香祭拜一番,这一走……也许,也许……”她思及母亲心头酸楚,下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陆修云沉默了片刻,最终道:“好,我陪你去。至于子蘩……”
他回头去看时,子蘩将头扭过了一旁,不肯说话。
于是子默与陆修云单独去了岐山行宫,子蘩先行一步在下一站落脚点歇息,余下大半的将士,远远的尾随着他们,一同前去。
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岐山行宫,遇上了这样的一个人。他们驻马在行宫前,尚未进去一探究竟,便见有一个宫装少女迎了出来。
她以大礼相见,跪地叩首道:“贵妃娘娘,宁王爷命奴婢送来一样东西请您过目。”说罢,便双手将衣袖中的东西高高擎起。
“不妨事,我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陆修云在她耳畔如是说道,她才上前几步,走了过去。
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6)
子默警惕的打量着她的脸,认出这人正是宁王身边的亲信侍女。她不接那东西,口中冷冷问道:“你家王爷没告诉你,我早已不再是什么贵妃了?”
那侍女不敢多说,只是叩首跪地行了一个大礼,苦求道:“请您好歹看一看奴婢手中的东西,王爷说了,若是你看了,奴婢回去才有命活……”。
最终陆修云替她接过了那一卷黄色的绫布,摊开看时,原来是一个小小的、带着新鲜血迹的手指头。
子默初时没明白过来,待看清楚时不由的胸中一阵急促的气闷,便扭过脸去开始呕吐起来。她艰难的吐了一些早上吃进去的粥水,这才在陆修云的搀扶下抬起脸:“他就叫你送这个过来?”
心中怒极,只想扬手劈面给那个冷面男子一个巴掌。陆修云到底沉静几分,他细细的看了看那一截断指,皱眉道:“这……是个女子的手指。”
他说的不错,那一截断指虽然只是寸来长,但上面的皮肤细柔白,即使染上血迹也可以清楚看到,必然是一个女子的手指而且,照算,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手指。
子默眉间一皱,忽然有种不好的念想涌上来。她冷了脸,只是朝那侍女问道:“这是什么?你家王爷,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
“王爷只说,这是娘娘的一位故人的东西,请您好好看看,就会明白的……”。
她眸间瞬时不敢再转,一丝不错的看了半天,忽然歇斯底里的叫了一声:“兰儿!”她看的分明,那手指上又一个疤痕,那是楼兰八岁时,和她一起荡秋千掉下来,然后落到院子里的花丛中,被花盆的裂口扎出来的疤痕。
她心里恨极了,直恨的要滴下血来,胸口处涌动的如潮一般的愤怒,只想亲手将宁王撕成碎片,刀刀凌迟才好。
“娘娘请息怒,王爷说了,只要您想明白,万事都可转圜。”侍女见她面上沁出冰雪,她此来受过严诫,是以极力想要替宁王铺垫一二,无论如何………也要请了她回去才好。
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7)
“娘娘,王爷说,陛下一直在等您回去……他还说,请您务必看在故人的面上,一定回去一趟……”子默在那一截断指上抬起头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她本来还想先铺垫上几句话,此时觉得她目光一扫,竟似严霜玄冰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子默既惊且怒,全身都在发抖:“是不是我不回去,他就要将楼兰一刀刀给活刮了?”
陆修云在旁边扶住她,劝道:“你不用着急,那个人,我自会想办法去营救。”
子默咬了咬下唇,止住手上的颤抖。她伸手取过那断指,将那血肉模糊的断裂处死死盯着看了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慢慢的抬起头,以一种睥睨的傲然看向宁王派来的侍女:“我跟你回去,我发誓,此生必然要手刃了应天宇这个狗贼!”
她眼中折射出一种可怕的恨意,眸间一片雪冰无垠。手上握住了那截断指,想到父母的惨死……还有此刻遭受着刀刃加颈的楼兰,她只觉身体里点着了一把烈火,那火光冲天而起,烧的每一寸肌肤都吱吱作响。
“子默!你可千万不要糊涂,你这时候回去,且不知楼兰是不是还在呢……你不要急,等我派人去打听清楚好吗?”陆修云见她神色毅然,知道事情不好,不由的心中亦是开始担忧。
子默回转身,脸上已经无喜无忧,她平静的摊开手掌,将那一截断指呈现在他面前:“修云哥哥,我不能赌这个,你知道,我这一生,半生不由自己的意愿我从前不信命,只道命运由己不由天……”。
她终于眼泪拚落如珠,想起过去许久的前尘往事,那些最初的心动与渴慕……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就在之前,他还握着她的手,并肩走在枫叶满地的山间小径上。她恍惚中曾经有过那样一个错觉,只觉得自己会和他一直这样走下去……哪怕岁月斑驳,红尘褪色。
“楼兰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我们……虽非骨血之亲,但是她是不能失去的亲人……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从我出生开始,就是她一直陪着我的,我们一起长大,她那时也是那么小,她对我……从来都没有二心……修云哥哥……你不知道,她对我而言,那是不能用来赌去的至亲啊!”
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8)
“楼兰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我们……虽非骨血之亲,但是她是不能失去的亲人……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从我出生开始,就是她一直陪着我的,我们一起长大,她那时也是那么小,她对我……从来都没有二心……修云哥哥……你不知道,她对我而言,那是不能用来赌去的至亲啊!”
她嚎啕大哭,心里一点一点的拧出血水来。她捧着那截断指,仿佛那就是她的心器一般,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活,即使遇到再多的困难和挫折,都从未有这一刻的悲不能自己时,那泪水滚滚而下,濡湿了陆修云身上的长袍。
陆修云再无话可以安慰,只是回身抱着她沉默半响。
“娘娘,请上车吧!”宫人指着不远处缓缓驶来的宫车,躬身相请。
“子默……你真的要回去吗?”
她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含泪笑道:“是,我这一生,也许注定,死也要死在那个地方。只是这位姑娘,可否容我拜祭一下家严与家慈再上车?”
她凝视着行宫的屋檐,耳畔传来的飞檐中铜铃轻响,仿是招魂的铃乐。
“娘娘,王爷已经命人将您的双亲遗体送回殷家坟地安葬了,您要拜祭,不妨等到回宫后再择日拜祭。”
再无其他话可以说,她便就此转身,一步一步向前行去。
她走出一段路后,陆修云才唤了一声:“子默……”。她不回头,不争气的眼泪却轰一声全涌出来,可是心里万分清楚,身后的这个人,这一生,也注定情深缘浅……她自衣袖中举起手来忙忙的去拭泪,不想方才慌乱,丝巾早已不知落到了何处。
陆修云迟疑着取出自己的手帕,快走几步在一侧伸手递给她。
她迟疑着接过去,想不到的是,那一方棉质的手帕却很干净,一颗眼泪滚落在上头,瞬间就不见了。
更大一滴眼泪落下来,接着又是一滴……行宫外遍种枫树与松柏,秋风丽阳下,摇曳婆娑多姿,只觉青翠嫣红,曼妙如画。
怎得青鸾翼(1)
她终于登车而去,余下陆修云只影立在原处,秋风卷起他的衣裳,在一副绚丽的画卷里添上了凝重悲伤的一笔。
宁王亲自带人在九城门外迎接,子默见到他哼也不哼一声,只命车驾继续向前。宁王面上自然不太好看,但是他心知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子默,是以也不好发作,只是率队在后面远远跟着,以防陆修云再度回来。
宫车径直进了内宫,一路不曾停顿,行的极快。子默端坐在车上,手里捂着那一截断指,只觉恨怒并起,一颗心煮在了油水里,再也不能安宁。
宫道上行了许久,耳畔却是寂静的有如空城一般。她心下疑惑,便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下,只见宫道两旁的松柏依旧青翠,只是匆匆行过的宫人却个个都是垂手无语。
因为时疫,许多宫人都死在了这场天灾之中,宫中旧例,宫人去世是不必治丧的,只是在北苑山上寻一块地方匆匆埋了便是,连墓碑也不曾有一块的。但染上时疫去世的那些,则早早的被堆到了一处用火焚烧尸身,虽说宫廷从来人心凉薄,但是兔死亦难免狐悲,这样一想,便能明白了。
宫车最后停住在含元殿前,耳畔有熟悉的声音,原是杨清亲自迎了出来拜见:“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子默麻木的点一点头,忍住腹中的剧痛,冷冷转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宁王,似笑非笑道:“王爷,我今日要是见不到我的那位故人,我是不会下车的。”
她心中明白,自己现在唯有隐忍待发。因为皇帝受伤卧床的缘故,宁王必然早已掌握了摄政军国大权,他扣押下楼兰,不管生死,其目的都是要以此来胁迫自己回宫。
然则,她亦势必不愿再盲目为他所挟持,最起码,不论如何,都要先见上一面她不敢想,楼兰此时已经成了什么模样。死里逃生,但却始终刀刃加颈,其实,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错而已,与她何关?
宁王却点头答应了子默的要求,他往后一扬手,便有一辆囚车在禁卫军中显出身影。他早已安排了这一出,当下只有先救回皇帝才是要紧,其余的事情,他万事都可以放下不做理论。
怎得青鸾翼(2)
禁军散开时,子默才见楼兰被五花大绑锁在囚车内,双手双脚均拷上重链,儿臂粗的链条四散纠缠着,整个人苍白如纸。
子默下车,一步步走过去,最终耐不住心头之痛,急奔过去,旋即哭倒。
听到她的哭声,楼兰才缓缓睁开眼,她嘴唇枯裂焦躁,秋日里爆开出条条的血丝出来,纵横遍布着,一笑,便扯裂了原先的缝隙:“小姐,我……终于等到你来了……”。
子默放声大哭,两人隔着铁栏杆,两看泪朦胧。
子默哭了一会,便回头厉声喝道:“应天宇!你堂堂男子汉,竟然挟持一个弱质女子为人质!你这样做,不觉得可耻吗?”
宁王在原处立着,只是沉静不答,他见得子默面上的表情,终于仰面一笑:“哈哈哈,可耻?兵不厌诈!更何况,我能留下她一条性命,已属仁慈……贵妃娘娘,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早些进去见皇上吧!”
囚车起行,楼兰隔着栏杆向子默伸手嘶声叫道:“小姐,小姐!……救我!救我!……”她的声音被湮没在陡然响起的禁军大队的立正开行声中,微弱的让人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
“贵妃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快点进去吧,陛下在等你呢!”一声柔婉的女生,伴随着一阵影影绰绰的香味,清淡的拂来。
子默回头看去,原来是德妃带着一岁多的小公主,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她淡漠地颔首:“好,知道了。德妃娘娘,您近来气色不错。”
她不再看德妃,只是淡淡的从她身边走过。那个刚过周岁的小女孩,正在母亲的手里歪着头,用一双无邪的眼睛看着子默。
不想,就在子默即将登上大殿台阶时,德妃在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恨道:“你杀了他!是你!你杀了他!”
子默猛然回头,眼神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暴戾:“他死了吗?他若是死了,你还在这里?你应该跟着一起去才是啊!徐姐姐!”
怎得青鸾翼(3)
徐静雯想不到,一别数月,子默竟然变得如此尖酸冷酷。她下意识的收回手,凝神片刻,才垂手静默道:“我知道,你怪我……可是……”。
她待要说,子默早已扭过头去,大步上了台阶,秋风里遗下几声时时有时无的冷笑声,竟是理也不理她,就此转身进了殿。
杨清将她引进了寝殿,一路上的宫人们都是跪在地上,一点人气也不曾闻见。空气里漂浮着辛涩的汤药之气,掩淡了后院飘来的桂花清香。
寝殿四下原本都有极高的窗棂,悬有华丽厚实的窗纱帘幕,这时早已尽数放了下来,阴暗的光线中,应天成静静卧在宽大的床上,双目紧闭着,走的近了些,才看清,他脸色灰白,面上似乎淡淡蒙了一层灰烬一般,光华全无。
“娘娘,陛下方才服过药,这会才刚睡着。”杨清小心的窥视着子默的神色,他心里隐隐察觉到,这位贵妃娘娘,与那时离宫时,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从前的子默爱笑,说话看人亦是和气柔婉,礼贤待人,便是下人奴才,也从不轻易呵斥。可是现在?方才在大殿门口,她连德妃也毫不输让半分颜色。
这一路进来,脸上的神色似是凝固了一般,仿佛眉宇都不曾皱过一下下。
她就这样轻轻坐到了皇帝的身边,垂目看着正在昏睡的应天成,既不言语,也不曾有半句问候。
“娘娘,旅途辛苦了,不如奴才安排人伺候您去更衣洗漱,一会再来看望陛下?”
子默这才抬头,她动作间极慢,似乎想要看清眼前的杨清。这一看之下,眼眸间的神色如冰雪凝结,生生的逼得杨清打了一个寒颤。
杨清这才肯定,面前的女子,真的是心性全改,绝非自己当初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他以为她会拒绝,不想子默却起身退开到了门边,也不待他说话,便自己指了几个垂手立在墙角跟的宫女,去了隔壁的殿中洗漱更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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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成醒来时,便见子默安静的坐在自己床前,一手握着自己的手掌。他甫从梦魇中醒来,只以为是自己一时错觉,心中既惊且喜,眼睛刚一看清,便陡然起身道:“子默……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她缓缓回头,嘴角无声的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半响才点头回言:“是我!陛下,我回来了。”
怎得青鸾翼(4)
她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枚从他手上取下来的青玉扳指,生硬的石角深深的硌入掌心,无数的痛恨顺着手腕流向肘底,不是痛,而是迟钝的麻木,极细的一线线,绕上来,绕上来,麻痹的缠绕着,连心都像是裹上一层厚厚的茧。
可是那貌似厚重的茧内,在看见他的那一瞬,一切其实都在已碎为齑粉。
应天成一动之下牵动了胸口的伤处,他吃力的爬起来,面上还是笑着道:“你……不怪我了?”剧痛之下他的面色更加灰白,她到底软了下去,缓和了语气伸手过来扶他:“你才醒,不要乱动,还是睡着吧!”
手心里的扳指来不及收回,一搭上他的手臂便硌到了他的肌肤,他便轻轻的从她手心里分了出来,昏暗的光线下,他凝神看了片刻,眼角渐渐溢出泪水来。他转头,眸间精光迸裂,炯炯如同焰火燃烧,豆大的一颗泪水,滴落在扳指上面,他竟然有些不能自持的想要嚎啕大哭一番。
眼前的容颜渐渐清晰,四下虽然昏暗幽静,那一张脸庞,却仿佛点起一盏小小的灯,隔着无数重风雨之夜,终于照在了他的脸上。
他喜极,苍白赢弱的脸庞上有双亮得惊人的眸子,眸光如凝着冰凌,似乎可以直直的刺进人心底去。
而往昔的一切,在这泪雨纷飞后,终究是分崩离析。
子默用舌尖抵住下颚,转开脸去,淡淡的说:“你歇着吧,我明日再来看你。”她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应天成只怕她真的要走,慌乱中伸出手来,语含无尽的惊慌,似乎整个人就要崩溃一般的脆弱与无奈:“不要走,子默,不要走……”。
他手掌一摊开,那青玉扳指便随即掉落在了金砖地面上。“骨碌碌”的向床底落下,很快就不知所终了。
子默站在门槛处,眼见杨清慌乱的带人过来捡拾,她面无表情的看了半天,最终轻轻吐气道了一句:“我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怎得青鸾翼(5)
她不顾而去,余下皇帝一人独自睁着双眼,看她的背影渐渐湮灭在庭前的花丛绿意之中。
她出来寝殿门口,自有宫人上前来询问去处。手抚上小腹,她缓缓回头望向原处的宫殿群,沉思片刻,才开口道:“本宫仍回湘云殿居住,你们先去知会一声吧!”
她此时所言,自然无人敢于不尊,虽说出宫时曾有皇帝废黜贵妃的流言,可到底谁也不曾真的见过圣旨笔墨,都是道听途说而已。而此时见皇帝病倒,肯见的不过是她一人而已,如此相待,自然服侍的宫人们心中是清楚的,一时备了宫车,便恭敬的请她登车去了。
湘云殿自是往昔中那样的安静端庄,华美依旧。子默下了宫车,便见一人领着众人在殿前迎候。她原本不以为意,只以为是自己宫中用过的旧人,一时近了,才看清,竟然是当日获罪被贬的江静书。
她见了子默,深深垂着的面上亦有愧色与不安,倒是子默视而不见,只是受了众人的一拜,继而便径直进了大殿。
她神色落寞,也不管江静书的不安与惶恐,落座之后便唤人上茶,自己阖目歇息。江静书沏好茶之后,才恭敬的递上来,颤声道:“贵妃娘娘,奴婢……”
子默接过茶,恍若未闻一般,只是掀开盖子,自顾自的垂目看着汤色。半响,便小饮了一口,放下茶盏,才环顾四下,眼神扫过殿中每一个人的面容,她神色淡漠,似乎不经意间敲打着人心忠奸,又似乎睥睨之间,早已将一切都已看淡。
端正身子,子默将肩背靠上身后的雕花飞凤宝座,微微侧目,壁上用来做装饰的和田美玉,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映照的满目富贵。
“诸位都是我身边的旧人,说起来,也算有几分情面的故交了。”她似笑非笑,慢慢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一手按在掌下的紫檀木凤座上,心里掠过一句话,字字迟缓,却清晰无比的显过:
从此以后,我为鱼肉,人为刀蛆的日子,断然绝然不会再有了!
怎得青鸾翼(6)
在她隐隐含威的注视下,众人再次拜倒,齐声道:“奴婢等,必当竭尽全力,精心服侍娘娘,绝不敢有二心!”
江静书亦随着一起跪下,战栗着不敢抬头。
子默沉吟不语,任由她们跪了许久,她愈是这样,众人心中愈发没底起来。只是她这回反倒似波澜不兴,一言不发,脸上不着丝毫情绪掠过的痕迹,只漠然看着庭外,少顷挥手道:“好了,既然你们晓得轻重,我也不需多说了。我只有一句话转送给各位,那就是管好自己的手和嘴,眼下虽不是太平盛世,我也保得住你们平安。如若不然,便自己看着办吧。行了,我也乏了,你们下去罢。”
众人再拜后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子默独坐着,仍是不言不语,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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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静书见此便去取来沏好的新茶,亲自倒了一杯奉给她,恭敬说道:“奴婢从前不懂事,有得罪娘娘之处,还望您大量海涵,这是今年新出的龙井,奴婢记得,娘娘的家乡苏州,也是喜欢喝这个的。您尝尝看,可还对您的胃口?”
子默一手接过,看也不看便徐徐饮下。饮毕,一手握着那粉蓝官窑茶杯,缓缓转动,像是很感兴趣似的审视着。
江静书在一旁微笑着解释说:“这是今年宫中内务府新制出来的一批上好官窑瓷器,别的宫里还都没有呢,只有您才用上了。您看,这茶杯胎薄厚釉,细密润泽,精光内含,非常的华美精致呢……”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闷响,那茶杯已被子默随手掼在了地上,顿做一地粉碎。瓷片碎屑、残余的茶水一齐散落溅流,唬的江静书兜头跪下。
她缓缓起身,往外叫了一声:“来人!”
手指往跪着的人身上一指,便冷然道:“将她带下去打,你们也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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