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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歧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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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为什么不敢?”
“奴婢……奴婢……”她一边结结巴巴的说着,一边连连盯着靠在床边的八阿哥瞟。
我“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这个芯儿呀……
“傻瓜,我又没让你自己换,去找个奴才来不就是了。”我无奈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同样无奈的八阿哥。
“奴婢遵命。”芯儿如获重释,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她突然又气喘吁吁的冲了回来。
“怎么了?”我皱眉。
“回格格,太子爷,太子爷带了一大群禁卫军来了。”
“什么!?”我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还敢来,他竟然还敢来见我!”
“暄妍。”八阿哥道,“你冷静点。”
“放心,我冷静得很。”我冷笑,“什么表哥表妹,他既然都能对我痛下杀手,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暄妍!”八阿哥见我一副恨不得把太子剁了的样子,便要从床上走下。
“你别动。”我赶忙让芯儿扶住他,又把他按回床上去,“你想让所有的侍卫都看见你从我的屋子里出来吗?”我轻斥,“没事儿的,我只不过想向他讨个说法罢了。”
他点点头,道,“那你小心。”
我示意他放心,又让芯儿留在了屋里,自己出了房门。
庭院里,太子负手而立。他依旧那么气宇轩昂,气魄逼人,只是眼神中似乎透着隐隐的焦急。见我出来,他飞快上前,一把拉住我的胳臂道,“表妹,你……你没事吧?”
我斜了他一眼,冷冷的甩开他的手,问道,“为什么?”
他被我的凌厉一惊,不解的问,“你说什么?”
“为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吗?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会杀我!”
他听我这么说,突然眉头紧锁。“表妹,你听我说,这件事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情。”
“不知情?那你来干什么?”
他顿了顿,道,“我也是刚刚才听叔老爷说的,昨天完全是他自做主张才……而且他为了不惊动宫里的人,还特地雇了武功高强的死士,这些我真的真的都不知道啊!”
说着,他又抓上我的肩,如释重负的说道,“表妹,看到你没事就好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不知道。”我挥开他,又道,“我想,你这么急急忙忙来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他突然沉下脸来,一瞬间,我仿佛感到四周大雪纷飞,寒冷彻骨。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低低的问道,“表妹,你怎么知道叔老爷……?”
“哼,这才是你真正关心的是吗?”我冷笑,“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可能是我的态度激怒了他,他一把掐住我的下颚,将我硬生生的转向他,“不许你这样和我说话。”
我笑问,“你是在以太子的身份命令我吗?”
忽然,他松了手,恍惚间异常失落。“罢了,我不希望你像仇人一样的看待我。不过有件事,我一定要问清楚。”他盯着我的眼睛,然后严肃的说道,“昨天叔老爷也派了人去八贝勒府,可是八弟不在。你们……”
“这和你无关。”我答道。
“什么!?”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忽然大怒,“你们,你们果然……?”
“表哥想说什么?”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禁一阵好笑,“近来裕亲王身体欠佳,八贝勒前往侍疾,宿于裕亲王府也是常有的事。表哥为何如此在意?”
“你们真的……没有在一起?”说着,他便要向屋子走去。
我伸出手,一把拦在他面前,然后冷冷的说道,“从这里起,不准再向前走一步。”
“表妹,你……”他瞪着我,眼中充满了诧异和失望。我回瞪他一眼,丝毫不肯让步。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大步向园外走去。行至门口,他大声对随行的侍卫吩咐,“近来有人要对格格不利,从现在开始,你们给我守好了,要是有一只苍蝇飞进飞出这沁芳园,你们就都提头来见吧!”
“是。”整齐的声音传来,我如同泄了气般跌坐在石凳上。软禁我吗?如此一来八阿哥要出宫是更不可能了,看起来他们真的准备动手了,接下来康熙就该回宫了吧?看来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理了理心情,重新进了屋。
“格格。”芯儿退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望着我。我遣了她下去,便屋里的靠在了椅子上。
“怎么了?”八阿哥探头张望了一下,含笑问我。
我摇头,撑着脑袋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把太子对我说的话全都复述了给他听。
他沉吟半晌,随后问道,“他的话,你信吗?”
我偏过头,盯着他看了又看。我信吗?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如此问我,我不相信,如今我的心情他不明白。
“如果我再天真一点,会相信的。”我答道,然后看见了他脸上‘果然如此’的笑容。
“我可以相信昨夜的人不是他派来的,但我不信他没有杀我之心。”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呀,凡事疑心都太重,这样会弄得自己很累的。”
我笑了笑,转而趴在了桌上,把头埋于双臂间,不断的吸气吐气,吸气吐气。“是很累,累得就快没有力气呼吸了。”
忽然,他沉默了。屋里再没有声音,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喂,喂。”我闷闷的叫道,“你叫我的名字好不好?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那种感觉好像什么都可以不用想,不用做。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
屋内一片寂静。好一会儿,我终于听到床上传来一个如云如雾的声音。他一遍遍的叫着,仿佛在时间的尽头,在我们都无法碰触的云之彼端,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想着我,然后倾其所有的柔情,呼唤我。
“暄妍……暄妍……暄妍……”
巧遇
之后差不多过了一个月都没有什么动静,直到有一天我听见沁芳园外传来嘈杂的响声,派人出去察看才听说康熙已经回宫了,索额图叛变失败被锁了起来,太子也在毓庆宫闭门思过。
我心中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如此一来总算恢复了自由,忧的是康熙回宫好几天都没有传我觐见。若是在平日里也就算了,偏偏就在这种敏感时期,让我摸不准他对我的态度到底怎么样。
八阿哥趁乱回了府,自也没人透漏出他曾宿于沁芳园。我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了七八天,终于康熙还是传我一同用膳了。
他看起来和颜悦色,没有很生气也没有刻意疏远我。席间他谈起太子对我的软禁,也只是匆匆掠过,然后嘱咐我要好好休息,别因此累坏了身体。
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或许这个宫里的人都想要学会遗忘,忘了太子曾不忠不孝的行为,忘了有过索额图这个人。可是我不会忘,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在这个沁芳园里,有一个人救过我,陪我喝过茶,他睡过我的床,走过我的窗边,然后让我一点一点变得软弱,让我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是谁。
俗话说,祸不单行。叛乱平息不久,宫里再度被掩上阴霾。噩耗传来,裕亲王薨了。
康熙是最尊敬他这个哥哥的,消息一到,他就悲痛欲绝。所谓,‘男儿有泪不轻掸’,更何况是大清高高在上的君王?可我确实看见他哭了,我看见他强忍着眼角的泪珠,却仍止不住它们滑落的趋势。宫里顿时慌成了一片,无论谁劝都难以抚平康熙悲痛的心情,整个皇宫就这么乱了阵脚。好在,他毕竟是人人敬仰的千古一帝,并非那么容易被击倒的,于是,转眼间他又强打着精神振作了起来,又成了那个勤于政事的皇上了。
可是,又有谁知道,贝勒府里伤心的另一个人呢?
我独自坐在园子里沉思。九阿哥刚走,说是八阿哥伤心过度,病倒在家。
是啊,他原本应该随侍在侧的,却有几乎一个月的时间因为我而被软禁起来,以他心中对裕亲王的崇敬又怎会不伤心过度呢?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走一趟贝勒府,似乎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我的冷漠和无情给磨去了。
八贝勒府。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怎么说呢,有一种简洁的美。和九阿哥府的奢华精致不同,这里随处都能感受到一种亲和与平静。我一路跟随管家向里走着,一边听他说着八贝勒如何平易近人,如何关心属下。如此好的一个人,他如今所作的一切都将被雍正说成虚伪做作,不知道将来他会是如何的心境。
我一边想着,不禁觉得讽刺,如果我仅仅是从历史来评判他的话,可能我不会靠近他一分一毫。历史早已被雍正扒了一层皮,又被乾隆扒了一层皮,我想,现在我所认识的八阿哥是连一个骨头都不会正确的留在历史上的。
这样想来,不禁觉得可笑。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偏厅。
管家说他要先去通报,让我暂时在这儿歇着。我淡淡应了声,便进了偏厅。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坐着喝茶的九十十四阿哥,还有一个不认识的明艳女子。
他们见我进来,全都惊讶的站了起来。唯有九阿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转而对我笑了笑。
“暄妍给三位阿哥请安,爷吉祥。”我躬了躬身,眼睛却不停的瞟着那名身着大红旗装的女子。毫无疑问,她长得很美,那是一种飞扬跋扈的美,她就像是熊熊燃烧的太阳,要将自己最光芒万丈的一面展现在世人面前。
忽然,我明白了她的身份。虽然神采气质并不相同,但她眉宇间的贵气却和九阿哥一模一样。看来这位就是安亲王的外孙女,未来的八福晋了。
“起吧。”九阿哥道,然后走到那女子的身边,介绍道,“齐悦,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暄妍格格。”说着,他又转向我,“暄妍格格,这位是我表妹,郭络罗·齐悦。”
话音未落,那齐悦格格便一下蹦到了我面前,上上下下将我看了个遍,然后扬着头说道,“‘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这可是你名字的由来?”
我见她甜甜的笑着,心中也不禁轻松起来。虽然历史上都说她是出了名的悍妇,说八阿哥惧内,但此刻在我看来她却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子,让人根本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格格说对了,正是如此。”我回她一笑。
“哇,你好美,我好喜欢你啊!”她猛地勾住我的胳臂,然后拉着我摇啊摇的,“暄妍,以后我们可就是好朋友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看他们还敢不敢说咱们任性胡闹!”
“啊?”我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两年多了,我几乎都要忘记了我是赫舍里家刁蛮无礼的暄妍格格,忘了自己和齐悦一样是北京城里人人喊躲的格格了。
看着齐悦灿烂的笑容,我突然觉得和她成为朋友或许会是一件不错的事。我很喜欢她的个性,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往。在她面前,我或许不必算计些什么,只是,唯一让我介意的,是她即将会得到的八福晋的身份。
“好了好了,别闹了。”十四阿哥边说,边向九阿哥使眼色,让他拉开齐悦。他走到我身边,问,“暄暄,你是来看八阿哥的吗?”
“嗯。”我点了点头,仍有些不满的看着他。暄暄,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总让我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诶?暄暄?”另一边,齐悦甩开九阿哥的控制,再度冲了过来,“十四阿哥叫你暄暄?”她好奇的盯着我。
我苦笑,“他自做主张,我有什么办法?”
“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啊~~?”齐悦越说越兴奋,就差两眼没放光了。
“就是你看到的关系。”我回道,顺便给了十四阿哥一堆白眼。
十四阿哥被我看得直发毛,最后只得陪笑着拉我向外走,“你不是来看八哥的嘛,还不快去!”
我们七拐八弯,走到一半正遇上回来复命的管家,于是他便引了我向八阿哥的屋子去,十四阿哥却被我硬生生的瞪了回去。
昏暗的屋里,他强撑着从榻上坐起,脸上仍是柔和的笑,可神色却越发憔悴。
“你若是不舒服就别坐着,还是躺下吧。”我柔声道。
他摇头,“这不成体统。”
“体统?”我挑眉,“这人还是我们两个人,不过是从沁芳园移到了贝勒府,你就跟我说起体统来了?”
他被我说得一窘,转而别过头去,说道,“你就不能少刺儿我一点吗?”
“得了,我也不打趣你。”我斜坐着,理了理头发,道,“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就该好好活下去,而不是让悲伤占据了你所有生活,你懂吗?”
“我没事儿。”他淡淡的回答。
“没事儿?”我笑,“我看你瘦得都快只剩骨头了,这还叫没事儿?你是不是希望我把八贝勒府里的厨子全拖出去砍了?”
“我真的没事。”他又重复道,责怪的看了我一眼,“倒是你,你怎么来了?”
“很奇怪吗?”我反问,“还是你比较希望我们像过去一样,保持在试探和算计的层面上?如果你这么想的话,我也可以做到的。”
“当然不是。”他脱口而出,随即又重重的叹了一声,“暄妍,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心防很重的女孩子,要打动你不容易。我是怕,你如今的好,将来会荡然无存,那时,我该怎么办?”
“哦。”我静静应道,然后,忽然换上笑颜,认真的望进他的眼眸里,说道,“那就由你来喊停吧。只要你不说,我们就一直这样。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再也无力承受我的好,那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停止的。”
“你……”他无语了,看着我,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之后,我们又闲聊了几句,我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我笑着问他觉得齐悦怎么样。
他疑惑的看着我,问,什么叫怎么样?
我嫣然一笑,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其实,我很清楚,现在就算得到答案又怎么样呢?他会不娶齐悦吗?不可能的。
我只不过想让自己好过些罢了,所以希望从他的口中听到,他不喜欢齐悦。只是,我很清楚,等到审判来临的那一天,我们就都回不去了,就像之前我曾千万次的告诉自己,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梦醒了,我还是一个人。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从书上读到的一句话:谁比谁清醒,所以谁比谁残酷。
确实如此。
大婚
该来的总会来,我从不怀疑上帝会因为人而轻易改变他的安排。果然,康熙四十三年九月,康熙亲自下旨将安亲王之外孙女齐悦格格指婚给八贝勒为嫡福晋,择日完婚。
当齐悦兴高采烈的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是这么喜欢八阿哥的,喜欢到恨不得让大清的每一个人都来分享她的快乐。看着她风风火火的忙里忙外,看着她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连置办首饰这样的琐事都要亲自监督,我不禁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够伟大的。
之后的几天,齐悦一直住在沁芳园里,我们日出同行夜同寝,她不停的向我诉说她和八阿哥之间的点点滴滴。从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诧异,到回府之后久久的不能忘怀,再到之后的几番接触。齐悦告诉我,她不是一个相信一见钟情的人,但当她第一眼见到八阿哥的时候,就坚定的相信,他是她一辈子要爱要嫁的人,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可思议啊。
是的,纵使我在大清这三年,算计了许许多多,可唯一算计不到的就是自己的心。本以为已经如钢铁般坚硬的心却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变得比玻璃更脆弱不堪,可我很清醒,自己想要成为的必须要成为的是他的助力,而不是他的绊脚石。
然后,我就开始帮齐悦准备婚礼。替她设计嫁衣,替她挑选发式,替她尝试何种妆容更明艳照人。
她常常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我就会对她笑,仅仅是对她笑。我知道,笑容是可以迷惑很多人的,尤其是像齐悦这样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子。可事实上,我的心里在不停的呼喊着,不好,很不好,齐悦,总有一天你会恨我的。
当日。
我固执的陪齐悦留在了新房里。她劝我出去热闹热闹,这里有喜娘在,可我不愿意。
热闹?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我也有问过自己,喜不喜欢八阿哥,问了很多遍之后,我才发现答案是未知的。我眷恋他的温柔和包容,却不是失去他就会死的。既然我对他的喜欢仅仅是如此而已,那也就没什么可伤心的了。
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勇气出去见他,见他在众人的包围下喜气洋洋的饮酒,见到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恭贺他娶得娇妻。甚至于就连新房里布满的红色都让我觉得刺眼,让我浑身难受,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暄妍,你怎么了?”齐悦拉着我的手,担忧的问,“你的手好凉,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事。”我摇头,“今天你只要安心做你的新娘子就可以了,别的事儿啊少操心。”
“嗯。”她点了点头,我听得出,她声音中溢满的幸福。忽然,她又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说道,“暄妍,你看都这么晚了他还没来,不会是被灌醉了吧?酒喝多了,很伤身的。”
我轻轻笑了一声,回道,“你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妻良母了?还是舍不得这价值千金的洞房夜啊?”
“你呀,别打趣我了。”她娇俏的笑道,“要不,你替我出去找找,若是见着他了就给我拖回来。”
“呵呵。”我呡嘴偷笑,“得了,我去就是了。”
说着,我对齐悦做了个‘你放心’的手势,便转身出门去了。
偌大的贝勒府,找人不容易。我想了想,便往前厅走去。谁知才到偏厅,就看到准备告辞的九十十四阿哥三人。我向他们打听,他们皆是疑惑的看着我,最后还是十阿哥说了,筵席早就散了,八阿哥也没醉,应该早就回房了才是。
“什么?你们确定?”我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们。
“八哥没回房?那倒是怪了。”九阿哥沉吟了一会儿,道,“那我们还是分头找吧。”
“嗯。”我和十四阿哥应了一声,便分散开去。
我穿过庭院,绕过湖畔,最后,还是在书房不远处的一颗参天大树下找到了他。
他倚着树干,双颊微红,虽然酒气不小,但看起来还算清醒。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天上,似乎在看些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靠近。
我走到他身边,静静的道,“你在做什么?”
他眨了眨眼,然后望向我,惨淡的笑了笑道,“你还知道要来见我?你不是早就躲着我了吗?”
我叹气,“我没有躲着你。齐悦成婚,我很忙。”
“齐悦成婚?”他冷笑,“你心里想的只是齐悦成婚,难道忘了这成婚的另一个人是我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低下头,盯着我的眼睛瞧了很久很久,仿佛要将我看穿似的。最后,他失望的闭上了眼,然后说道,“为什么,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我的影子?”
我伸手,蒙上他的双眼,然后柔声道,“今夜,你的眼中看到的应该是齐悦。我相信,此刻,虽然你在这里,可她的眼中依旧映着你的影子。”
“可她不是你。”他道。
“对。”我点头,“但她需要你,你也需要她。”
忽然,他拨开我的手,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久久也说不出话来。
我敞开双臂,第一次主动抱紧了他。我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不要忘了,你还有你的理想,你并不是为了爱情而生的男人。”
他的身体一紧,随即拥住了我。
“紫禁城的婚姻,由不得你作主。我明白你的心,可齐悦可以给你我所没有的东西。”我轻叹,靠在他胸前,手指一点一点抚过他的肩头,那里有为我留下的伤痕,那就足够了。“娶齐悦,郭络罗家族就是你的后盾,这是一场很划得来得交易。”
“你心真狠。”他把头埋进我的颈间,喃喃道。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我轻笑,然后更加靠近他,道,“我知道的,你心中也想过要娶齐悦,只是恰巧我的出现,让你犹豫了。我了解你,所以我会替你选择最好的道路。既然你无法作出决定,那就由我来替你决定好了。”
他松开手,试图将我拉出他的怀中,可我偏偏腻在那里,任他再拖再拉也无济于事。终于,他放弃了反抗,双手搭着我肩,然后道,“你明明说过的,由我来喊停。”
“嗯。”我点头,“所以现在我并没有要走啊。”
我仰起脸,正看见他诧异的神色。“你一定要对齐悦好,而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改变。”
忽然,他诡异的笑了起来,那种笑容是我第一次见。原本,我以为他的笑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如浮云一般,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可以笑得那么残酷,让人痛彻心扉。
他轻轻拨开我额角的发丝,然后冷冷的说道,“我以为你一直把齐悦当作好朋友的。”
我浅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定觉得我很无耻,一边说着友情什么的,一边和好友的丈夫谈情说爱。“没错,她是我的好朋友。”我甜甜的展开笑颜,望进他的眼睛里,“可是你应该知道我的,我不是一个会因为友情而放弃爱情的人,即使我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爱着你,但至少我的本能告诉我,放弃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老实说,打着不伤害朋友的旗号而和爱人忍痛分手的戏码我看得太多了,到最后还不是左右为难,三个人都痛苦?最后的最后,有哪一个不是背着真心真爱的幌子夺回了自己的爱人,这比一开始就背叛让我觉得更心寒。
我待齐悦之心,一如他待九十十四阿哥,可我并不觉得应该为此退让。感情上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他的心给了我,可他若能一辈子待齐悦好,满足她所有的要求,让她快乐,一辈子的‘假’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
我缓缓从他怀中退出,替他正了正衣襟,然后笑着说,“去吧,齐悦还在屋里等你呢。”
他盯着我,突然苦笑,然后一再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我莞尔,“如果你愿意,我会是一个爱你的女人。”
他‘嘿’了一下,然后颓然的放开我,一步一步向新房走去。他没有回头,我没有出声叫他,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有着必须做的事。看着他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我苦笑,虽然千般不愿万般不愿,我还是陷下去了呢。爱新觉罗·胤禩,他真的比毒药还毒,就像罂粟一样,染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恍惚间,我别过头,忽然望见不远处的大树上,十四阿哥正一脸凝重的看着我。他的表情很复杂,此刻看来,却让我很想笑。我缓缓向他走去,脸上又重新换上了平静的笑容。和八阿哥认识的三年,我想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如何随时随地都保持笑容。
一个人如果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那他除了笑还能干什么?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笑容其实挺适合我的。
“怎么了?偷窥可不像你十四阿哥会干的事哦~”我笑道。
“你!”他先是吃了一惊,转而沉下脸道,“你和八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嘛……”我若有所思的鼓起嘴,然后回道,“就是你看见的这么回事啊!”
“不要和我打马虎眼!”他道。
我收起笑容,然后认真的看着他,最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十四阿哥,你不了解我,所以也请不要再靠近我了。会受伤的。”
他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沉默许久之后,他终于道,“你不觉得,你伤害的是自己吗?”
我抬眼,讥诮的看着他,然后笑道,“所以说你不了解我。若是连一点小小的伤痛都忍不了,又怎么能成大事呢?”
“也对,也对。”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响彻天际,却很悲怆,“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可是你要明白,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玩火自焚的!”
说完,他拂袖而去。
玩火自焚?从我第一天认识他们起就没有想过能从这个火坑里出来,我只不过是在挣扎,想要靠自己的双手真正的活一次,若真的不能改变历史,也不枉活这一场!
利用
康熙四十四年。
看起来是风平浪静的一年,除夕的家宴上看见了身着艳红宫装的齐悦,她满脸喜气,想来新婚后的日子过得十分甜蜜。她拉着我,不停说着八阿哥对她的好,送她漂亮的发饰,带她去郊外骑马,还有几乎夜夜宿于她的房内。
我笑着祝她‘早生贵子’,她脸红红的,一个劲儿的骂我胡言。
其实,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打破她的幸福。八阿哥唯一的子嗣弘旺是侍妾张氏所出,康熙更加因为他没有嫡子而责骂过他,若是到了雍正朝,齐悦更免不了被休回家的命运。
更可悲的是,她不知道,正是我这个闺中密友,圈住了她丈夫的心。皇上赏赐的上好茶叶,他会拿来与我共品;出外办差时见到的小玩意儿,常常是进了我的房门,我再督促着让他别忘了齐悦的份;他们策马奔腾的广阔原野曾经是我和他牵手笑看落日的地方。齐悦不知道,在他们中间,哪儿都有我的痕迹,所以她依旧很幸福。我很高兴她很幸福,所以尽力给她一个梦幻的宫殿。有时候我也会想,幸福或许真的不是两个人的事,三个人,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好像也可以有幸福。
只是,或许是我太天真了吧。八阿哥常常会在温暖的午后,喝着我泡的茶,然后迷茫的说,他好像快受不了了。
于是我笑着对他说,那我们到此为止吧。
然后他会摇着头微笑,说,我会把他逼疯的。
我告诉他,放弃我很简单的,因为我不是一个好女人。
他却说,我像是罂粟,他既然染上了,怎么可能放得下。
罂粟?真有趣。这曾经是我用来形容他的东西。原来搞到最后,我们竟然是同一类人。一棵罂粟被另一棵罂粟吸引了,然后两颗罂粟用尽全力的想要证明自己更强,直到最后才发现,他们早已忘了自己是罂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吸食罂粟的人。
五月里,康熙找我认真谈了一回。说来也对,我的生日恰巧是七月初七,再过两个月,我就该满十八岁了。十八岁,在古代也算是老姑娘了,康熙自然得谋划着我的婚事。年前,比我小一岁的十四阿哥也娶了嫡福晋,而我却迟迟没有出阁之意,想来也是急坏了康熙。他不只一次的提出要纳我为妃,却被我婉言谢绝了。他不怪我,又问我心里是否有了人。我摇着头说没有,他便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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