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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歧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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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讽刺的对着自己冷笑,反问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噤声,奇怪的看着我。
  “如果不要他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像是在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那你……?”齐悦的声音一下降低了许多,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无能为力。”我苦笑的看着她,“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我。”
  “可是……”
  “你现在来找我,有意义吗?希望我写信给他,还是干脆溜出宫去?”我一边说着,一边为这种天真的想法叹息,“齐悦,别傻了。你不是这么愚笨的人,你现在站在我面前,一切都无济于事。”
  她颓然的坐下。眼中的光彩一点一点的黯淡。
  终于,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吟道: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然后,我对她说,“还不明白吗?他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
  是啊,是啊。或许,我们之间有着很深的爱恋,可是严格来说,我并不是适合做妻子的人。我始终太喜欢自以为是,我始终都想要按着自己的想法过活,我始终,不会因为他放弃种种执念。所以,我们是很好的爱人,却终究无法在一起生活。
  当时只道是寻常。每每念到这句,我心中不免郁结。我何尝不明白,寻常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生活,可是在我的生命里,永远不存在‘寻常’二字。
  突然,齐悦冷冷的哼了一声,她讥诮的看着我,静静的说,“我不需要你可怜。”
  可怜?真是奇怪的人。
  “我为什么要可怜你?”我反问,“难道你不觉得我比较可怜吗?”
  她摇头,“我一点都猜不透你。”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笑,“因为我们同样可悲。”
  “什么意思?”她问。
  “可悲的是女人。”我说,“男人或许要花一辈子才能弄清他们爱的是谁,女人却只需要一眼。男人可以在说完一句‘再见’之前就潇洒的转身,女人却只能用一辈子来怀念。”
  “齐悦,我们不是恰巧都是这样可悲的女人吗?”
  她颤抖的动了动唇,“我从来,没有想过……”
  “齐悦,爱他,或者不爱是我们所可以选择的。但他的爱,却并非靠奢求便能得到。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站在他们身边,抑或是背道而驰。”
  说完,我幽幽的问道,“你,是愿意站在他身边的吧。”
  她默默的点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后来,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平静的起身离开。
  行至门边,她突然回头道,“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她浅笑,“暄妍,我想,我也很喜欢你。不,应该说,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我嫣然一笑,目送她匆匆离去。
  两个女人,可以爱着同一个男人。就像两只眼睛,看到的只有一片视野。

番外——齐悦

  第一次遇见他是在一个夏天。
  他对我说,“齐悦格格,你好。”
  于是我爱上了他。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微微泛红;他生气气来的时候,面色则更加苍白。春天的时候,他常常倚着窗框读书;夏天的时候,只有他会对着池水发呆;秋天的时候,他总是不经意间拾起片片落叶;冬天的时候,雪地里他和雪人相依相伴。
  我问他,“你寂寞吗?”
  他温柔的对我笑,然后说,“没有时间用来寂寞。”
  我并非不能理解宫中的尔虞我诈。高墙之下,每个人都只有不断的往上爬才能保住自己喘息的机会,皇上从来都不缺儿子,所以更显得众人的渺小,尤其是像他这样没有靠山的皇子,想要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
  相较之下,我一直庆幸自己没有生于帝王家。外祖父位高权重,对我更是宠爱有加,我是郭络罗家的明珠,是人人羡慕的格格。
  于是我对他说,“我可以帮你的。”
  他摇头,说,“我不想欠格格的人情。”
  “为什么?”我异常奇怪。按理说,像我这样自己送上门去的肥肉,他应该欣然接受才对。那如今,算是作戏还是……
  “因为格格的人情,我还不起。”他道。
  我微微一笑,对他说,“那么就利用我好了,这样,你就不欠我什么。”
  他眼中闪过丝丝诧异,可是我知道,他是在对我笑。
  他果然很好的做到了。我们时常一同吟诗作对,下棋品茶,然后表哥加入了进来,然后是十阿哥,然后,小小的十四阿哥也撞了进来。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好到让我几乎以为他是宫中唯一一个真性情的人。
  十三岁的时候,阿玛开始为我挑选丈夫,可是无论多么优秀的人,一概被我轰出了门去。人们都说郭络罗家的格格刁蛮任性,眼高于顶。呵,没错,在我的眼中,中意的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时候,他是众位阿哥中年纪最小的贝勒,温文有礼,精明能干,我不禁赞叹起自己的好眼光来,果然,我看上的男人注定是要成为王者的。
  那个时候,我几乎认定了,他会成为我的夫,而我,决不会和任何一个人分享他。
  康熙四十二年的时候,我遇见了暄妍。那个号称和我一样恶名昭彰的格格,她是太子的表妹,据说还长得和已故的孝诚仁皇后一模一样。
  不知为什么,一见她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我乐呵呵的走到她面前,兴奋的叫着她的名字。
  众芳摇落独暄妍。
  好霸气的名字,可她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如此光鲜明丽的人,反倒有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落寞与疏远,就像他一样。
  啊,对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感到她亲切了,原来是因为他!他们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或许是移情作用的关系,我将她当作了最好的朋友。
  暄妍,暄妍,我时常拉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诉说着和他的点滴往事,这是一件极幸福的事,就像是在道尽多年来隐于心底的情意。
  或许,真的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呼唤,康熙四十三年,皇上下旨将我赐婚于他。在旁人看来,这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是天大的荣耀,可对于我来说,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恩赐。
  我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喜悦与暄妍分享,她笑着恭喜我,然后开始帮着我忙里忙外的准备婚事。大喜那天,她陪我留在屋里说话,一直一直拉着我的手。我想,幸福应该就是这样了吧,我最喜欢的女子将我交到我最深爱的男子身边。
  婚后的日子依旧很惬意。我从不怀疑他会是个好丈夫,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总是忍不住的失落。他对我很好,却也仅仅止步于很好,就像是当年我们初见时的那种好,就像是他对于每个人那样的好。想当年,我因为他的好而失掉了自己的心,而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寞。
  他真的是爱我的吗?我问自己。可是没有答案。
  记得当年,我对他说,‘那就利用我好了’,可是现在,我是多么希望他对我从来不曾停留在‘利用’。
  我问暄妍,我该怎么办。
  她静静的看着我,然后说,他是男人,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男人,所以他的眼中不可能只看到我一人,但是,留在他身边的,只有我一人。
  我诧异的看着她,她竟然比我更了解我的丈夫!
  我承认,她说得很对,可是我的不安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深了。
  日子仍旧是这样过的。我是八贝勒府里呼风唤雨的嫡福晋,也是他唯一的妻子。
  可是,这样的平静却硬生生的被打破了。被我最爱的丈夫,还有我最信任的朋友。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听见自己厉声的责问。
  我以为他们会解释的。可是暄妍却回答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怔住。原来,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们。
  于是我对她说,我恨她,我不会原谅他们的,只要是我得不到的东西,那我就把它毁掉。
  我说得是那么的绝决,绝到连我自己都要以为,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放下对他多年的痴恋,可以毫不留情的打击那两个背叛者。
  可是我最终还是被劝服了,因为暄妍远比我懂得人心。
  我们都爱他。
  多么可笑的话啊,可我却因此而动摇了。
  于是我对她说,只要有我的一天,她绝对进不了贝勒府的大门。
  她竟然答应了。
  呵,她果然是永远让人琢磨不透的女子。一个女人,不求名分,却能死死守着对那个男人的爱,我不明白,她怎么能做到这样?至少,我做不到。
  于是,我在一开始就输了。
  可我不甘心,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所以我加倍的对他好,尤其是当暄妍被皇上圈禁了之后,我以为,他的眼中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可是我错了,一堵墙,可以让他们不再见面,可是也永远挡住了他心中的遥途,以至于我再也走不进去了。
  康熙五十三年,他病得很重。皇上的震怒几乎让我们失去了一切,我默默的看着他,突然发现了作为妻子的无能为力。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突然,我想到了她。是的,还有她在。我越发觉得自己可笑,没想到,到头来我竟然还会主动去求她。
  没想到,她对我说她做不到。
  我愤怒的质问她,却再度被她驳倒。
  我明明知道的,她比我更懂得人心,我明明知道的,自己永远都说不过她。
  于是我终于可以释然了,原来,在我的心里还是喜欢她的,尽管不能原谅背叛,可在我内心的深处,仍然将她作为我最好的朋友。
  我的一辈子,看起来就像一场笑话,被何其相象的两个人禁锢起来,却永远被排除于他们之外。
  胤禩。我听到她叫他胤禩。
  原来,这就是差别。
  过去,我叫他‘八阿哥’,后来,我称呼他‘爷’。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叫过他‘胤禩’。
  原来,这就是我们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人生若只如初见。
  早知如此,我一定会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叫他,胤禩。

瞬逝

  康熙五十七年十二月,十四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
  出征前,他特别请求康熙的恩准来见我。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三十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冒失莽撞,会翻过墙头,肆无忌惮的对我笑的男孩子。如今的他,终于懂得了奉旨而行。
  所谓三十而立,成熟究竟要付出多少代价,我并不知道。可是当我再次与十四面对面的时候,竟然会激动得热泪盈眶。
  “暄暄。”他叫我。
  真是久违了呢!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昵称?
  “胤祯……”我呜咽着唤他,这是我第二次叫这个名字。前一次是在他第一回叫我‘暄暄’的时候,那是因为赌气。这么多年了,我发现自己竟然从未叫过十四的名字。
  他一把按住我的肩,认真的说道,“等我回来。”
  我很想对他微笑,可是泪水却止不住的滑落,“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又如何呢?”我哽咽的问。
  “我会建功立业。”他说,“然后,让我来保护你。”
  多么孩子气的话呀!
  我轻轻摇头。
  他忽然皱起了眉头,“难道你想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我没有回答。
  他厉声道,“和我在一起,难道比被囚禁一生更令你难以接受?”
  恍惚间,我变得无所适从。我承认,自己对十四并没有特别深的感情,尽管我愿意将他视为朋友。
  当年,如果是我刚进宫的时候,为了生存,我想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的要求。毕竟,他也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是如今,时光并没有让我变得更聪明,反而越来越笨,总是将自己往着万劫不复的境地推。
  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十四在一起,其中无关感情。我们两个不仅不合适,更没有立场,没有任何理由在一起。
  可是他,却总是执迷不悟。
  我低低的垂着头,静静的说,“你很好,只不过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为什么?”他问,声音冷冷的,像是在质问。
  我道,“我既不爱你,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回报你,所以我无法接受你的好,因为我不想到死都是欠你的。”
  “如果我不要你还呢?”他又问,“如果我说,我会放你自由,会让你和八哥在一起呢?”
  我一怔。这的确是个诱人的条件,只不过我很清楚,这只是天方夜谭。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你以为你做得到吗?真可笑。”
  是胤礽。
  他斜倚着廊柱,不屑的看着十四。
  十四先是一愣,随即很释然的说道,“二哥,我和你不同。”
  胤礽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生气的走到我们身边,近乎粗鲁的拉起我的手,大声说道,“表妹,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十四冷哼,“自欺欺人。”
  转瞬间,战火一触即发。
  我无奈的看着他们,安抚的拍了拍胤礽,又对十四说,“我的心意从未改变过,你们再争也没有意义。”
  十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我匆忙叫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他……还好吗?”
  一阵沉默。
  正当我以为他不准备理我的时候,他却平静的说道,“比你好。”
  “那就好。”我送了一口气。
  “八嫂也很好。”突然,十四又道,“他们似乎……和以前不同了。”
  “那就好。”我又送了口气。
  谁知十四,竟拂袖而去。
  第二天,又收到了十四托人送来的一封信。
  看得我不禁捧腹。
  信中历数了我这些年来对不起他的种种事迹,总之是说得比我挖了他祖宗十八代的坟还严重,可信的最后偏偏还说什么他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这个小女子斤斤计较,也不要求我作牛作马,以身相许之类的,只望来世投胎别再遇上我这个扫把星。
  虽然信写得轻松幽默,可我却能感觉到字里行间的心痛。他这是在强逼自己忘记我吗?又或者只是一种短暂的精神麻痹?也不知道他昨晚究竟删删改改了多少遍才有今天这样一封信,也不知道今早营中将士们会不会迎来一个顶着熊猫眼的主帅。
  十四从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所以就连分手也让人忍俊不禁。只不过,为何我笑着笑着,再也看不清前方了呢?
  然后,一过又是三个春秋。
  三年里,我不再关心外界的一切消息,三年的时间,我习惯用来回忆。第三年快结束的时候,我开始写遗书。
  曾经,也后悔过,为什么要答应条件重新活这一回。这一世,我经历了比前世几倍还多的痛苦。身不由己无法随性而为的痛苦,亲手毁灭生存希望的痛苦,与人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苦。只不过到如今,所有的一切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如果不能实现约定,就要死。
  二十年前的这句话,仿佛就像是昨天的事。我也曾问过自己,如果一开始就帮助胤礽,那结果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二十年的时间我并没有学会什么,只是清楚的认识到了一件事,时空永远只是在和人玩恶作剧,而我们,只不过事命运的玩具。
  提起笔,迟迟不知该写些什么。
  如果说我这辈子注定要背负无法偿还的孽债,那是因为胤礽。
  我们两个之间就像是一场玩笑,不存在谁对谁错,只不过相遇得突然,结束得无奈。禁锢着我们的,是剪不断的血亲,而感情,却是越理越乱。
  如果说我这辈子曾经因为一个人而生活于阳光之下,那是因为十四。
  有人说,相爱的两颗心,就是彼此最好的房子。十四给了我一座温暖的屋子遮风避雨,而我却独自留他在冰天雪地。更可笑的是,是我,亲手放了一把火,将我唯一的栖身之处烧得干干净净,熊熊烈焰仿佛冬日里最后一抹阳光,带着窒息的火热无情的嘲笑着我。
  如果说我这辈子犯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罪恶,那是因为齐悦。
  祝你幸福,我很想这么对她说,却始终掠夺了她的幸福。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告诉她,因为在我的世界里,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感情的战争不会因为谦让而结束,尽管我已不确定这场游戏里,我们三个是不是都是输家。
  如果说我的这辈子真的是有意义的存在过,那么,只能是因为胤禩。
  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倾诉,却根本说不出口。
  很想抱着他放声哭泣,却根本没有勇气流泪。
  给我一双手,是为了能够紧紧握住他。给我一双眼,我想看着他幸福。
  蝴蝶飞不过沧海,终究我只能怪罪自己。
  如果还有明天,明天我还是会想他;如果还有明年,明年我心中依旧只有他。
  好吧,既然如此,我所能传给他的也不过只有三个字。
  我·爱·你

重生

  康熙六十一年,宫中的气氛沉郁而低迷。
  皇上的精力早已大不如前,他已经很少在朝堂上谈论宏图伟业,只是偶尔和四阿哥聊天下棋。
  到最后,他宠信的还是这个儿子。十四回来了,又在度被他派回军中,胤禩也早已两耳不闻窗外事,有时候我会觉得可笑,想着康熙是不是因为无人可用了才选择了雍正做继承人。
  春天,绵绵柳絮随风舞动,时而停于窗台上歇息,时而静静的飞进屋里,躺在我尚未读完的书案上。
  原以为,我的一辈子就是这样了,哪知却还有峰回路转的一天。
  那一天,阳光格外明媚,刺眼的射在窗上,我眯着眼,看到数十年不见的李德全稳稳的踏进咸安宫。
  “格格,皇上想见您。”他的态度依旧谦恭。
  我笑了笑,回道,“李公公真是健忘,暄妍早已不是格格了。”
  他神色未变,只是重复道,“格格,请。”
  我慢条斯理的梳妆,然后一路不声不响的随他到了乾清宫。这么多年了,这座宫殿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威严不减当年,只可惜倦意浓重。
  踏进宫门,正听见棋子落盘的声音,李德全沙哑的嗓音想起,然后,时间仿佛停止了。
  “皇上,暄妍格格到了。”
  我微微抬头,正对上一双苍老而凹陷的眼。
  “皇上。”我福了福身。
  “啪!”康熙手中的棋子猛然落地。
  空气中,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谁?”
  我皱眉,狐疑的看着他。
  “芳儿?”他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揣测。
  原来,他又将我当成姑姑了。不过也难怪,我鬼使神差的容貌就如同当年姑姑过世时一模一样,仿佛真的是被附了身一般。
  我浮上一抹笑容,不置可否的看着康熙失态的模样。
  可惜,头脑清醒的大有人在。“是暄妍格格,皇阿玛。”四阿哥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宫中的寂静。
  真的是好讨厌的声音。
  康熙猛地回过神来,显然透出沉沉的失望。“暄妍呀……”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俯身,淡淡的说道,“暄妍给皇上请安,给四王爷请安。”
  “起来吧。”康熙依旧专注的盯着我的脸,一边对四阿哥说,“老四,你先回吧。”
  四阿哥也平静的起身,跪安,擦过我的身边,连看也没看我一眼。
  关门的是李德全,一瞬间,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我和康熙二人。
  “暄妍,过来给朕看看。”
  我缓步上前,立在他的身边。他伸手,干燥的手指擦过我的脸颊,我一颤,向后退了半步。
  “十年了。”他轻声道,“怎么,怕朕了吗?”
  “暄妍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他无奈的笑了笑,“朕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你,十年了,你可曾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我笑而不答。
  怎么可能会后悔?我默默的在心中说道。
  只不过,面对康熙,我已经无法再说出口。今日一见,他早已不再是那文韬武略的千古一帝,反倒更像是个普通的老人,带着满身疲惫和无尽的惆怅。以至于我已不忍心绝决的伤害他。
  “还是……不愿意吗?”他喃喃道。的39461a19e9eddfb385ea76b26521ea48
  正当我以为他又会大发雷霆之时,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说道,“如果说,朕请求你,也不可以吗?”
  他将我捏得生疼生疼。
  朕请求你。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什么?他可是大清的皇帝,他是九五之尊,他竟然说……请求我!
  我尚未回过神来,却听他接着说道,“当年,你扮作芳儿欺骗了朕,朕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的,到头来却发现因为你的欺骗而乐在其中。后来,朕要纳你,你却断然拒绝,朕一起之下将你圈禁,这一圈就是十年,可是你可知道,朕早就后悔了。如今,朕倒希望你可以继续欺骗朕,让朕来补偿你,让朕将当年欠芳儿的全都补偿给你,好吗?”
  他的话犹如芒刺,将我狠狠的扎醒,却又不知所措。他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他既没有追究我的欺君之罪,反而说要补偿我?
  终于,我无力的跪了下来,跪在他的脚边,呢喃着,“我错了,皇上,是我错了。”
  粗糙的触感。
  他抬起我的脸,与轻轻抹去我眼角的泪痕。
  然后,平和的问道,“暄妍,愿意吗?陪在朕的身边,就当是朕对你唯一的请求。”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想说的呀,我不愿意。我怎么可以答应他?或许,我一生的爱情注定无疾而终,可我怎么可以背叛我的胤禩?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经像被灵魂附体了一般,一点一点说出了三个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字,“我,愿,意。”
  一阵刺痛感将我拉回现实。康熙紧紧的掐着我的下颚,他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突然,他大声喊道,“李德全!”
  下一秒,门中有人快步走来。然后,我听见康熙一字一顿的说道,“传朕口谕,册封赫舍里·暄妍为皇贵妃。”
  刹那间,我听到李德全倒吸冷气的声音,可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正要离去,却听康熙再度抛下一个重磅炸弹,“还有,将二阿哥过继给皇贵妃。”
  我身着华丽的宫装,又一次走在这陪伴了我十年的庭院里。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可一草一木,连同人的心境都不同了。
  推开门,他果然坐在桌前等我。看见我的样子,他不由吃了一惊,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我莞尔一笑,走近他。
  “表妹……”他喃喃。上上下下打量着我,颤抖着问,“你……皇阿玛没有为难你吧?”
  我‘噗哧’一笑,道,“这恐怕是你最后一次这么叫我了。”
  随即招了招手,李德全便上来宣旨了。
  二阿哥胤礽过继给皇贵妃为嗣……
  二阿哥胤礽过继给皇贵妃为嗣……
  李德全早已离开,可他的声音却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咸安宫中。
  胤礽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显然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才几天呀,我们的关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我也是不能接受的,可是康熙却说,“胤礽会高兴的,芳儿也会高兴的。”
  原来,他终究还是爱着他的这个儿子,尽管他曾忤逆他,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所以他让我来代替姑姑,虽然只是形式上的事,可他终究希望胤礽能够名正言顺的对着我的这张脸,叫我,‘额娘’。
  “喂!”见胤礽仍是一脸呆样,我只好先出声唤他,“怎么了,如今都不肯叫我一声了吗,我还记得,当年,你可是对着十四岁的我叫‘额娘’来着的。”
  刹那间,他发疯似的抱住了我。温热的液体淌过颈间,我吓了一跳,转过头见他早已泣不成声。
  “谢谢你,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伸出手,一点一点环上他。
  忽然,我看见前方金光万丈,恍惚间,面前已出现了两个多年不见的身影。那不是……
  二十年前的记忆瞬间如洪水般涌了出来。是他们,就是他们,和我立下了转生的约定。
  他们目光如炬,略带笑意的看着我,“你做得很好,我们就知道,你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个苍老的声音说。
  诶?什么意思?
  我做得很好?
  开玩笑的吧。我既没有帮助胤礽保住太子之位,甚至还一度与他背道而驰。难道这就算完成了任务吗?还是他们要我帮的人根本不是胤礽?
  “为什么?”我不解,“我明明就没有……”
  “十年。十年间他的愿望已经变了,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如今,你是真正完成了他的心愿。所以,从现在起,你也自由了。”那个年轻的声音缓缓解释着。
  下一秒,我看见当年碎裂的玉佩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眼前,然后,灰飞烟灭。

交易

  事情总是在我们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突然发生。
  康熙六十一年十月,我陪同康熙来到南苑行围。随行的还有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
  原本康熙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也时常和我说笑,没想到行围刚刚过半,却又病倒了,只好提前回驻了畅春园。
  “暄妍,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老了?”康熙问我。
  的确,他已经快七十了,即使他的生命将在今年结束,但依旧不可否认他是非常长寿的,想来像乾隆那样老得都快没牙齿了还能自称‘十全老人’的能有几个?
  “怎么会呢?皇上一如当年英姿勃发。”我依旧笑着,这些骗人恭维的话多年来我是越说越溜儿。
  康熙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说道,“暄妍,其实是恨朕的吧。”
  我大恐,赶忙跪了下来,“皇上对臣妾恩重如山,臣妾岂敢怨恨皇上?”
  他放开我,哈哈大笑,声音却出奇的干涩,“‘臣妾’?从你学会自称‘臣妾’的那天起,朕就知道,你是在怨朕。这几个月来,你每天都在对朕笑,笑得那么温暖啊,以至于朕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过去的你,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朕笑的,因为这样的笑容朕只有在芳儿的脸上看到过,可是现在呢,你让朕怎么说你?”
  “皇上。”我轻轻开口,“臣妾虽然不是个好女人,但自认为可以做一个好妻子的。”
  “是吗?”他有些彷徨,许久又拍了拍我,将我拉到他身边坐下,道,“你不仅可以做一个好妻子,还是一个好的谋士。你若是朕的儿子,或许当年就不会有这么多波折了吧?”
  我一愣。康熙这话是什么意思?正当我疑惑未解,却又听他道,“暄妍,朕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皇上请吩咐。”
  他看着我,又道,“你要保证,绝对会如实回答。”
  我心中暗暗好奇,却仍镇定的说道,“臣妾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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