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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了元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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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在我这缠了一阵,我随手拿了幅山水,要她带去临摹,便打发她走了,又过了一阵,才见小兰姗姗而来,“小丫头,跑哪去了。”我故作生气。

小兰调皮地伸了下舌头。“小姐,我怕你想不起泡茶了,可不敢拿来,况且你与未来姑爷这许久没有见面,当然有很多话要说了。”

打你这小蹄子,我作势伸手,她一下跳开,我起身追着她在绣案旁绕圈,听雨轩里响起一片笑闹之声。

第一卷  初到元朝 第三章 桃花美人

这几日闲来无事,饭毕便在房中勤练琴棋书画,顺便把我原来就擅长的小楷好好练了一回,练完了,坐在绣案边,却不知绣什么好。鸳鸯戏水,松鹤延年都太俗,我想了许久,决意绣一幅江山如此多娇。说干就干。我想着毛主席的那几句诗词:“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凝神片刻,便在雪白的绸布上纵横驰聘起来。绣了半日,眼睛酸胀不已,我叹口气,走到窗前,伸手一推,一株桃树映入眼帘。此时正是阳春时节,桃树开了满树粉红的花,轻风吹来,几片花瓣旋转着飘落下来,落在树下嫩嫩的草尖上。看着眼前美景,不由想起汤显祖的:“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这小小的院落扼杀了多少美貌少女的青春。今日之孟丽君,一定要跳出这美丽的囚牢。

想到这,我慵懒地伸伸腰,心中一忽儿惆怅,一忽儿感慨。不由轻声叹道:“春日昏昏,愁思悠悠。”

“小姐,为什么叹气呀。”小兰从身后闪出,笑嘻嘻地说。

见她这样,暗叹一声,唉,都怪这几日纵了她,把这丫头惯得不成样了。

我眼珠一转,问小兰:“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好玩?”小兰歪头想了想道,“离镇五里,有一处桃花林,现在正是花开的时节,好看得紧呢。”

“那有什么,我在家里看桃花也够了。”

“但那林子边还有一个泉眼,居然日日冒出的泉水都是热的。”

“哦,有这等好去处。”我大喜。从小就喜欢泡温泉,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可是小姐,没有老爷允许不能出门的,就算出门,也只能去庙里上香,不能抛头露面。”

哎呀,这么多臭规矩,得想个法子出去才是。

我想了想,叫小兰给我换了身淡紫的衣裙,便出门去找老爷夫人。

内厅里,老爷正和夫人闲谈。见我进来,忙拉我坐下。我没有坐,却对他们跪下道:“爹,娘,孩儿有事要说。”

娘听了,忙说。“女儿,但说无妨。”

“爹,娘,女儿上次昏迷,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位仙人言女儿阳寿未尽,特准女儿回来侍奉爹娘,只是凶灾未曾化解,五日后还须去观音庙中诚心祷告,上一柱香,祈求神佛庇佑。方可保全无事。女儿算算今日便是第五日,所以来向爹娘告知。”

“有这等事,我说我儿如何能够死而复生。”娘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既然如此,我叫大福和大柱随你前去吧。”爹点了点头。

“谢谢爹娘。”我肚中暗笑。一边唯唯地退了出来。到了听雨轩,便忙叫小兰准备。

来了元朝这么久,终于可以出来看看了,不知这时代外面是什么模样哦。

“郁闷啊郁闷!”一个时辰之后,一位目露忧愁的女子坐在轿中发出无奈的叹息声。原以为出了孟府,天地便豁然开朗。谁想却进了一个更小小号的孟府。这轿子象笼子似的,四面包着厚厚的轿帘,密不透风,不气死也要闷死啊。

“小姐,别叹气了,能出来就好,等会我们再想法子,甩了这顶轿子。”小兰安慰地说。

也只好如此了。我无聊地掀开轿帘,从那缝里看着外面的世界。街上行人不多,十分冷落。只有几个小摊贩发出些有气无力的叫声。两旁的店铺也不多,很萧条的样子。按电视剧来看,孟丽君的时代应该是元世祖忽必烈当朝,据说他是个雄才大略,体恤民情的皇上,怎的看着倒有些民不聊生似的。

又走了许久,轿子终于停下来了,小兰掀开轿帘,扶我下轿。我抬头看去,只见高高的石阶从脚下延伸而上,直到山腰,路的尽头有一座宏伟的庙宇,钟鼎齐鸣,青烟缭绕。看来香火极盛。小兰转头吩咐那两个相貌憨实的轿夫,“你二人到前面大树下少待,我和小姐上了香就回来。”两人低声应了,便抬轿离去。

我扶着小兰的手,缓缓拾阶而上。上香的人很多,摩肩擦踵。我脚上穿着大户小姐的绣花鞋,好看不好用的东西,不一会儿,脚就走得生疼。天气又实是躁闷。好不容易挨到庙门前,已是点点汗迹,喘息不止了。小兰看门前树阴下有几个石凳,忙扶我前去坐下说,“小姐,你先歇会,我去拿几支香来,再扶您进去。”“也好,”我挥手示意。小兰转身去了。

我一人坐在树下,一阵凉风吹来,十分愜意。几片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在我淡紫色的长裙上。我拿起丝帕将花瓣轻轻拂去,一不小心,丝帕掉在地上,风一吹向庙前的香鼎旁飘去……,我正要起身捡拾,一人已经抓住丝帕向我走来。


“多谢公子,”我伸手接过丝帕,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他的目光一触到我的脸,登时呆住了,久久没有回话。

“公子……”

“啊……”

他终于回过神来,正欲答话,这时小兰来了,

“小姐,我们进去吧。”

“公子,告辞。”我站起身,轻移莲步向庙里走去。

“在下李知栋,还未请教小姐芳名。”他在后面急急喊道。

我叹口气,无奈回头。正瞥见他惶急的眼神。心中不忍,只得答道。

“小女子孟丽君。”

说完便快步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清秀俊朗的身影,挺立在桃花树下,出神地望着我离去的背影。

“刚才那个公子好傻的样子,”小兰掩口而笑。我瞪了她一眼,

“现在得想个法子去看温泉。”

“小姐,我打探清楚了,庙后有一扇小门,正通往桃花林呢。”

“好啊,这就动身吧。”我高兴地拉着小兰向庙后跑去。出了门是下山路,总算没有爬石阶那么累了,只是这鞋……,环顾左右,静悄悄的,索性一下把讨厌的绣花鞋脱下来。光着脚,这回可好走多了。

“小姐,”小兰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好了,把你的鞋也脱了吧。不快点,爹娘可要找我们了。”

小兰无奈地脱下鞋,我拉着她的手,咯咯笑着向远处的桃花林奔去,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如孩子般无忧无虑的时光。

于是,只见重重叠叠的桃花林中,一位紫裳飘飘,眉目如画的仙子在满地粉红的花瓣上赤足奔跑,一头如云的黑发随风飞扬,娇笑声不绝于耳。后面还跟着个伶俐可爱的小丫环,边跑边叫:“小姐,等等我。”

疯跑了一阵,我找了些花瓣垫着坐下,喘着气,暗想这位孟小姐身体好差,得多锻炼才行。一边招手叫小兰,“你说的热泉在哪呀。”

“小姐,转过这片桃花林,前面那石堆后面就是。”

“好,出发。”脚上沾了好多草屑和花泥,又酸又疼,要赶紧泡一泡才好。

沿着小路走了一阵,只见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地展现在眼前,都是那种嫩嫩的绿色,一股暖风吹来,还带着些水气。果然有温泉,我快步跑去,柔软的小草踩在脚下绵绵的痒痒的,好舒服。

这股温泉傍着山,自然冲出一个直径十米的小水池,池畔杨柳依依,野花烂漫,姹紫嫣红,长得比别处更加鲜艳夺目,想来是借了温泉之力。有温泉的地方,一般地下便有岩浆。地热的作用,温度要略高于其它地域。我坐在池边,试了试水,大概四十度左右,看水中不断冒出的小气泡,还有一股硫磺的气味,是天然矿泉,这种泉水可以治疗很多疾病,肩周炎,腰肌劳损,关节炎,风湿,皮肤病等。唐明皇的宠妃杨玉环,便经常在华清池中泡浴,皮肤一定保养的极好。

因为池子大,又是早春,天气稍凉,这里是地表的水池,所以估计泉眼的温度还要高,最少也有七十度。我把脚慢慢泡入水中,轻轻洗净,一身的疲劳也随之消散。再抬眼看四周水光山色,桃红柳绿,烟雾缭绕,真是一处人间仙境。倘若能在池畔搭一处茅屋,种一篱秋菊,从此不问世事,自由自在,离了这恼人的红尘,该是何等写意的生活。

想到这里,我不由痴了,再想到夏扬,心中一痛,扬声唱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一曲终了,心中越发忧伤起来,我起身唤小兰拿鞋来穿上,便扶着小兰的手,向回家的路缓缓行去。

桃花林的另一侧。'手机电子书网 Http://。。'

“公子,公子”。一个粗壮威猛的男子,着一身下人服饰,对马上蒙古服饰的高大男子连声呼唤。男子仿佛没有听到,犹自在那里沉思,刀刻般的脸上,一对鹰目闪着炙人的光芒,向上微微翘起的下巴显示着他高贵的血统。

“殿下”,下人有些无奈,粗声唤道。

“啊”,男子恍然如从梦中惊醒,他向下人不满地瞥了一眼,眼光森严冷洌。

“公子,我们该走了。”下人改口说。

“阿罕,你也听到了歌声。”

下人默默点头,

男子宽慰地一笑,“果然好歌,如仙界传来的音律。只不知是何方女子所唱。”

“不如属下去探探。”

“不必了,我亲自去。”

男子纵马向前疾驰而去。阿罕急忙跃上一匹黑马,紧跟其后。

不久他们来到了温泉旁。环顾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如云如雾的水气。这女子已经走了。男子盯着池上升腾的雾气,怅然若失。

“公子请看。”下人弯腰从池畔捡起一样物事递给男子。

一块墨玉。男子一惊,把玉翻过来,只见玉的背面有一个刀刻的孟字,刻的极细致,显得十分名贵。男子低头想了想,把玉放入贴身衣襟中,扬鞭打马道:“走。”白马四蹄飞躜,溅起花瓣无数。

第一卷  初到元朝 第四章 逃婚(一)

随着婚期将近,我心中越发焦虑起来,刘彦昌几次来探望,我都借故叫小兰挡了驾。他也不介意,只是送了好些人参,燕窝之类的滋补品来,还嘱咐小兰好生照顾我。我心中也明白他的情意,只是他爱的是丽君,却不是我。我不过是借了丽君的身体,却不曾接收她的感情。刘公子虽好,心中总觉着万分别扭,没法子接受他。

这一日,因想起街上萧条的景象,心中郁闷,在花园中闲逛,记起小兰说过,老爷的书房穿过花园的角门就是,我于是轻轻提起裙摆,出了角门,往书房而去。孟老爷正在书房中看书。见我来了,有些惊奇。我忙施礼道:“女儿那日在街上看到商旅稀少,街市冷清,不知何故,特来问爹爹。”

老爷听了,叹一口气:“丽君,你有所不知。当今鞑子皇上倒还体恤百姓,不曾加重税。只可惜王法却制不住贪官。阳谷县令朱奇生性悭吝,贪财如命,朝廷收的税,到了他这便翻了十倍,百姓苦不堪言。翠微镇属他管辖,虽是穷乡僻壤,也逃不过层层盘剥啊。”

“难道没人管得了他,不过是个小小县令。”

“自古以来官官相护,朱奇对下虽刻薄,盘剥所得却不忘送给上司一份,这些上司得了他的好处,只要百姓不反,便乐得不管了。据说他还是平章政事胡义真的门生,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

“原来如此。”我道。

“你一个女孩家问这些做甚,”爹疑惑地看着我,我忙打个哈哈,“一时好奇,随便问问。”

告辞出来,一路想着心事,不觉到了听雨轩门口。

那幅江山如此多娇,经我日日赶绣,已基本完工了。绣像中红日高照,白雪皑皑,好一片清净世界。我唤小兰把它挂在墙的正中间。忧闷时看一看,看过之后,心中便觉宽慰不少。

窗外的桃花纷纷落下,满地残红,一阵风过,花落如雨,仅余几朵伫立枝头,寂寥无比。

望着眼前一片伤春景象,我心有所感,泪水又不知不觉沾湿了面颊。伸手入怀,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帕,看着它,不由想起那位进庙上香遇着的憨书生。

那日顺原路回来,刚踏出庙门,便觉一道灼人的目光紧随着我的脚步移动。抬头看去,正是捡丝帕的李知栋,此时立在庙门前的空地上,似是待了许久。

他见我看他,忙上前一步道:“在下李知栋。”

我不由扑哧一笑,李知栋见了我的笑颜,眼神又转呆滞。

“公子的名字,我家小姐已经知道了,小姐的名字,也已说与你知,没别的事,小姐可要走了。”小兰道,扶着我,越过他身边就走。

“在下……,”李知栋嗫嚅了一阵,终是想不起说什么。见我们渐渐去得远了,只急得面红耳赤,作声不得。

我沿着石阶向下走了几步,小兰回头看一眼,贴在我耳边道:“小姐,那傻瓜还呆站着呢。”我叹了口气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必管他。回府吧,别让爹娘担心。”

想到这里,拿起丝帕拭干泪痕,笑一笑,又叹一声,复把丝帕纳入怀中。转身走至书案前,奋笔疾书二字:“奈何。”方放下毛笔。便见映雪迈步踏入房中。“姐姐。”映雪缓步走到我身边,看到书案上那墨迹未干的两个字,眼中露出惊诧之色。“这两字是什么意思。”

我转头看着她,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一双真诚的眼睛,可怎么浑身总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使人不愿亲近。复又想起那日刘彦昌看她的神情,也是古怪得很。我联想到丽君画中的幽愁之意,莫非丽君与彦昌早已知晓映雪对他的情义,丽君心地善良,不忍伤妹妹的心,便有意对彦昌冷淡,彦昌即知内情,那日又被我推拒,迁怒于映雪,看她的神情自然透着些怪异了。可叹丽君,可悲丽君啊,一片苦心终化做东流水。

“姐姐,”映雪出声唤道,我知道自己方才出神了。忙收敛心神道。“丽君只是随手涂鸦,让妹妹见笑了。”言罢。我拉着映雪的手,回身坐到绣榻上,笑道:“妹妹,几日不见,越发出落得水灵秀气,人又那么聪慧,不知哪家公子有福,娶了你去。”映雪道,“姐姐有了刘公子这样的心上人,妹妹羡慕都来不及,现在却来取笑我。”言语间透着些许酸意。

“那姐姐便把这心上人让与你如何。”

映雪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见我眼中的笑意,忙低头道:“不来了,你又笑我。”

我握紧她的手,“姐姐是说真的,不瞒妹妹,姐姐早已有了心上人,”我说着,做出眩然欲涕的样子。“姐姐,这是真的么,那你那心上人在哪里。”映雪握住我的手,急切地问。

“他已经不在这人世了。”

映雪听了,默然一阵道,“那你还可以嫁给刘公子啊。”

“不,姐姐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嫁给别人。”我坚决地说。“姐姐这次和你说知心话,只是一心想撮合你与刘公子。你对彦昌的情意,姐姐都看在眼里。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映雪脸上泛起两片红潮,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显示她心中的激动。暗想,打铁还需趁热。我又道:“映雪,好妹妹,你一定要帮我,只要你点头,我便去找娘商议,让你和刘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姐姐,只怕刘公子心中只有你呀。”映雪道,小妮子心思已经活动了。我暗笑,接着道:“姐姐已想好了,等成婚之日便离家投奔亲友,彦昌见我辜负了他,定然恨我,到时你再在旁加以劝解,他见你如此知情知意,自会把满腔爱意转移到你身上的。”

映雪听了,犹疑了半晌,觉得我说得也颇有道理。心中欢喜,一点疑惑顿时消解,不由点头道:“好是好,只是大娘那关如何过得?”

“包在我身上,”我道。她见我很有把握的样子,心中大定,只是想到自己心事被窥破,终有些不好意思,略坐了坐,便急急告辞走了。

毕竟是个孩子。我看着她疾步离去的身影,心中暗笑。旋即转身拿起案上的毛笔,蘸饱了红墨,在雪白的宣纸上,胡乱画了些符咒,起身爬到案上,把宣纸贴在横梁上。

待到夜幕降临,小兰服侍我睡下,便合上门去了,我睁着眼看着帐顶,好不容易挨到四周人声俱寂,便悄悄起身,披了件夹袄,无声地向娘的房间行去。窗外月光如水,竹影摇曳,我一路行来,还好没人。很快到了娘的房间,小心地推开门,我跪在床前,轻声唤道:“娘,娘……。”

“是丽君么,”娘从睡梦中醒来,惊异地望着我。

“你怎的不睡,天这么凉,要小心身体。”

娘,我心中暗道,为了这门婚事,只有对不起你了。一边嘶声道:

“娘快救我,有人要杀我,娘。”

我脸上满是惊惶,逼真之极。

“孩子,别怕,”娘坐起身,伸手搂住我,在我的背上轻拍。

“娘,我做了个恶梦。”

“什么梦,说来听听。”

“我梦到一个金盔金甲的神人,拿着一把巨斧,恶狠狠地对我说,孟丽君,嫁给刘公子的那一日,便是你的死期。”

娘大惊,抱着我道,“有这等事,你可问了他如何化解。”

“娘,孩儿也斗胆问了,神人说,只有在婚期那日,另将一位年龄相若的女子嫁去刘府。方可避过此祸。神人还说,那一日,丽君须远避他乡,否则必死。”

“你没问他为何吗。”

“神人说,天机不可泄露,我还欲再问,便突然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不止。再看那横梁上,居然贴了一张符咒。”

“真有这等事,娘这就与你同去看看。”孟夫人披衣起身,正欲唤丫头。我忙止住道,

“这等玄幻之事,不可让太多人知晓,否则传将出去,恐对孟家不利。”

孟夫人听了道:“也是。”便悄悄地随了我,往听雨轩去。进了门,仰头便见那张血红的符咒,如呲牙咧嘴的鬼怪扑面而来,娘轻轻惊呼了一声,对我的话已是全信了。我起身把符咒揭下来,凑到烛火前点燃,直到化为灰烬。娘坐在床榻上想了半日道。“此事只有告知老爷,绝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你先睡吧,娘自有办法。”

我点头送娘出去。回身躺到床上,虽是仲春天气,寒气还是颇重,我一连打了两个喷涕,赶紧扯过锦被捂了一阵,方才好些。想着爹娘焦虑的样子,一时万分歉疚。只有心中默念,爹娘,等这事过了,丽君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第二天一早,爹便来唤我过去。我急忙穿上一件滚银边的罗裙,外罩淡蓝色的对襟夹袄,匆匆赶去。爹见我来了,挥手屏退左右,又示意我关了门,坐在他身边。我依言做了,爹看着我,神色凝重地说:“你娘都告诉我了,这有一封书信是写给爹在大都的一位至交好友,皇甫驭风的。你到了大都,只管投奔他处,等避过了这阵,再回来不迟。”

“谢谢爹,”我双手接过信,只觉手中如有千万钧重,我占着他们女儿的身体,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们,爹娘竟然都不见疑,只一心为我谋划。此等恩情,何以为报。我低着头,黯然泪下,又怕爹娘担心,只得以袖拂面,悄悄拭去。

娘说,“丽君,此去大都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子,又生得如此模样,我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叫小兰,大贵大柱陪你同去吧。”

“娘,你放心,女儿已经想好了,出了孟府,便着男装,太多人难以掩人耳目,有小兰跟着便可。”

孟夫人闻言,急忙拉着我的手步入内堂,取了孟老爷几身年轻时的衣服来。嘱我换上。我依言挑了一身白色的长衫穿上,娘帮我把头发解开,梳了一个髻,再插上一根珠簪。便目含笑意地拉我出来,我走到爹面前,压低嗓子,拱手道:“孟老爷。”爹看到我,惊得一下站了起来,良久,目中始露出笑意,抚着颔下长须道:“好,好一位浊世佳公子。哈哈。”

拿着母亲给我的包裹,沉甸甸的。里面塞了几张银票,一些碎银,还有几身男子的衣服鞋袜,细心的母亲还放了一身淡红的女装,以备不时之需。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回绣房。啊,自由之神,我要歌唱你。

婚期将近,外面广阔的天空在向我无声地呼唤。倚在窗前,我想着自己的出逃计划,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姐,”小兰皱着眉走到我身边。自从那天告诉她我要在婚礼之日离家跑路。她在惊叫一声之后,便一直絮絮叨叨地在我耳边聒躁。看她走来,长篇大论又要开始。我忙把手捂着耳朵,“不听不听。”

“小姐呀,”小兰使劲掰我的手。我无奈地放下手看着她。

“刘公子家世好,相貌好,又有文采,和小姐是天生的一对,你却白白地让给那个映雪。奴婢实在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嘛。”我说。

“小姐,刘公子又温柔又体贴,知道你出事,他哭了好几天,茶饭不思。你病了,他送人参补品来,你不理他,他也不生气,还一如既往地关心你,这样的好夫婿,到哪里去寻啊。”

“小姐……”

“停,停,”我上去捂她的嘴。

“小姐,我还要说。小兰躲开我的手。”

“唉,你怎么跟唐僧似的,真受不了。”我叹口气,以手托腮不理她。

“小姐,唐僧是谁呀。是不是象我一样娇小可爱”

砰的一声响,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子直直地倒在地上。

快来人啊,小姐晕倒了,一个圆脸的小丫环哇哇大叫着。片刻后,幽静的听雨轩响起一片嘈杂的人声。

第一卷  初到元朝 第五章 逃婚(二)

“小姐,明日便是你的大喜日子,就这样走了吗?”小兰看着我一板正经的脸,不甘心地问。

此时,我们两人早已换好了男装,正趁着夜色缒绳而下。胜利就在眼前,我可不想功亏一篑,想到这里,瞪了她一眼,跳下绳索。向路边走去,娘说了,前面树荫下早备好了马车,大都离这远着呢,走着去,我吃得消,孟丽君可吃不消。

快步走到大树前,我忽然瞠目结舌,愣在当场。“小姐,怎么了。”小兰背着那个沉甸甸的包裹,跑过来问道。“你看,”我指着前面。“马车,我们的马车没了。”小兰望一眼空空如也的树下,也不由吃了一惊。不过小丫头两眼一转,很快说,“小姐,我们不如回去吧。”

“不,我不会回去的,没有马车我们到前面街口雇一辆吧。”我一扬头,义无返顾地向前走去,小兰无奈地跟在我身后,一步一回头,不久便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个时辰后,空旷的街道上响起一阵马蹄声,蹄声停止在孟府的大门前。

“阿罕,你都打听清楚了。”蒙古公子转头问身后一人。

“回禀殿下,翠微镇姓孟的大户人家只此一户,主人叫孟士元,是前朝的御医,此人生性迂腐,不肯为朝廷效命。隐居于此。他有两个女儿,长女孟丽君今年十六岁,许给浙江道杭州府刘靖之子刘彦昌,明天便是成亲的日子。次女孟映雪年方十五,还未订亲。”

手抚着怀中那块墨玉,心道:那位奇女子是孟丽君,还是孟映雪呢。想到这里,蒙古公子摇摇头,象要摆脱什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皇祖父戎马一生,打下这一片万里江山,但是连年战乱,满目疮夷,百废待兴,国事繁重。皇祖父每次谈及此,眉宇间忧心重重。特别是江南一带,汉人对前朝感情极深,蒙汉之间的仇怨,不是短时间便能够化解的。这次下江南,便是探访民情,以便为皇祖父分忧。倘若这位汉人奇女子知道他是蒙人,怕是与她父亲一样仇视他吧。

这位蒙古公子便是当今皇太孙铁穆耳。几年之后他便要登基,尊号世宗。

明日孟丽君就要成亲,何不来凑凑这个热闹。铁穆耳嘴角微扬,鹰目中闪过一道寒光。驾,夜色中,两匹健马绝尘而去。

“小姐,先在镇上找家客栈吧,晚上可不好赶路。”小兰背着包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

“也好,”我抬脚走到一家客栈前,如意客栈。好名字,就住这吧。明天还可以看看映雪妹子嫁人呢。我心中笑了一声,拉着小兰,径去投栈。

孟府花园里一处冷僻的宅院,房中灯火昏暗,两个人影正在灯下窃窃私语。“娘,丽君姐已经把刘公子让给我了,你就放过她吧。”灯火照着映雪那张苍白的俏脸。

“傻孩子,那丫头几句话就把你哄成这样了,斩草要除根,只要孟丽君一天不死,你的刘郎就一天不会死心,就算你嫁过去,也安不了他的心,那丫头死了,他没了想头,才会一心一意对你好。”

“可是,丽君姐太可怜了。”

“不要再说了,娘的心,你总有一日会明白的。我已经花了大把的银子,这回一定要她去得,回不得。”女人的眼中闪出蛇一般怨毒的光。

悠扬的笛声,充满欢快,爱慕,思念,婉转悠长,如天籁之音,如仙人之乐,笛声忽又一转,恍若一位美丽的少女漫步在柳堤河畔,忧伤地低语:“远方的恋人,你在哪里,为何迟迟没有你的音讯。你可知我的泪水只为你而流,你可知我的心只为你痛哭。”笛声悠长,突然吹出悲伤无望的哭泣。

我从梦中惊醒,泪水已沾湿了枕巾。笛声还在倾诉,原来不是梦。我急忙穿好衣服,打开门,顺着笛声飘来的方向一路寻去。客栈的一角,一点油灯孤单地亮着,笛声便是从这间房传出的。我把眼睛贴着门缝望去。只见一个青衫的书生正在吹笛。笛声忽然戛然而止,只听一声重重的叹息,书生转过脸来,我差点叫出声,这不是庙前遇到的那个呆子李知栋吗。想不到他竟有如此技艺。我正在这里暗想,忽听他开口说道:“孟丽君。”我一惊,不会吧,这样也被发现,但他似乎没往这边看啊。李知栋心事重重地坐到桌旁,复又低语道,“丽君,你竟要嫁人了么。”我又是一惊,想不到那日一面,竟让他情根深种。只是你我终不是有缘人。我摇头叹息,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去。

天一亮,小兰便跑来我房间,“小姐,昨天有人吹笛,好吵哦。”

我笑着点了她一下,“那叫享受音乐,说了你也不懂。还不快去叫些茶点来,我们吃了也好上路。”

“小姐,不去看映雪嫁人么,”

“那有什么好看的。”

“小姐,就去一会,看一会就走好吗,小姐。”

这丫头摸透了我的脾气,无奈,我只好点点头。小兰高兴地蹦了起来。我苦笑摇头。慢慢吃完饭,拉着小兰一径下了楼,便向孟府赶去。街上好多人,都是去看热闹的。毕竟孟家是这里的大户,亲家又是府台,那声势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比拟的。我嘱咐小兰躲在人后,不要让别人瞧见了。我们慢慢地随着人流向前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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