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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节度-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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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必当背城一战,世事无常,安将军能保必胜吗?纵然取胜,安将军手下精兵锐卒必定损失殆尽,那不过是代人受兵锋而已。何不吞兵于此处,坐看成败岂不甚好。”

安仁义听到这话,笑着看了吕方一眼,意思很明显:“你看这人和你说的话一模一样,莫不是你们两人串通起来说好了的。”

吕方回视安仁义一眼,起身道:“你这人好生可笑,我家将军乃是杨使君麾下大将,两者本是一家的,哪有身边么代人受兵锋的道理,再说董昌若亡,镇海军必定回师攻我,我等在这里白白等待尔等攻打越州,岂不是傻子。”吕方说话时故意在“白白等待”四个字眼上咬得特别重。

那使者果然是个精细人,一下子便听出了吕方话中的重点,笑道:“自然不是白白等待,若安将军在此息兵养士,一个月内不进攻西陵的话,钱王愿意出三十万贯的军费宣润大军。”

帐中众人听了顿时哗然,这三十万贯的确是个天文数字,吕方听了冷笑道:“就算再多钱,我等难道不会自己来取,再说若是局势变换,钱使君与我等易地而处,只怕纵然再多钱也换不来我等的性命。”

“话说了半天,却不知这位将军在贵军中官居何职?”那使者一开始还以为吕方不过是安仁义手下亲信之一,说些安仁义不好直接说出口的话来,但看后来吕方说话越来越不对,竟仿佛是营中主事之人一般,他熟知淮南军中情况,却不记得何时有了这么一人,便出言询问。

吕方还没出口,上首的安仁义便接过话茬道:“这位便是我润州行军司马,莫邪都指挥使游击将军吕方,他此刻说的话便代表我的意思,你但听无妨。”

那使臣听了一惊,原来这个便是偷渡浙江,攻取枫林渡口的吕方,好像听说那了凡和尚好几次都在他手上吃了大亏,连私生子都死在他手上了,想不到竟是眼前这个圆脸清秀笑嘻嘻的年轻人。便拱手又施了一礼,问道:“原来是攻破枫林渡口的吕将军,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却请问要如何吕将军才愿意与钱使君停战呢?”

“只要答允我等两个条件,宣润军便不再进攻西陵,甚至可以退回浙江西岸。”

那使者听了大喜,毕竟口说无凭,安仁义拿了钱照样打过来,也没法找人告他不守信誉,若是退回浙江西岸,除非再被他们攻破渡口,那西陵有浙江天险,便是泰山之靠了。赶紧上前一步问道:“愿闻其详。”

“一,给宣润二州各三十万贯犒军钱,一共六十万贯,其二以钱使君嫡子为人质,只要答允我等这两个条件,我等于西陵停战。”吕方笑容可掬,可口中吐出的话语却如同雷霆一般,把帐中诸人惊呆了。

那使者听了这话,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看来若不是修养好,只怕当面便要骂出来了。好一会儿功夫,方才平静下来,恨恨的答道:“六十万贯也犒赏也就罢了,要钱使君嫡子为质,便是兵临杭州城下有何区别,这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吕方笑了笑:“你若是决断不下,便先回去请示便是,不过淮南大军已经南下,若是攻下苏州,只怕就是你们拿出钱使君嫡子为质,也拦不住淮南大军了。”

“告辞了。”那使者脸色铁青,也不行礼,转身便走出账外,看来是愤怒以极。

“这人看起来还好,怎的这么没有修养,走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施。”吕方啧啧的讽刺了两句,转过脸来,却只见安仁义满脸疑惑地问道:“为何你要这么高的条件,若我是钱缪,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你这个条件。”

“不错,我这不过是试探钱缪的底线,若他连质子这个条件都答应,那只能说明他现在情势已经紧迫到了极点,正是我等进攻的好时候,不然,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而已,我们慢慢还价便是了。”吕方笑了笑,心中暗想:“若不把这碗水搅浑,自己这条小鱼如何能捞到好处呢?”

钱缪那使臣离开大帐便气哼哼的上船,一路往西陵方向去了。吕方见那使臣上了船,便回来对安仁义道:“若钱缪真有心求和,最多两天就会再派人前来商谈,那时候再做出结论不迟。”

安仁义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吕方,道:“这次就依了你,我看那钱缪若是有三分泥土性,便不会容得了你这么狠的勒索。”

吕方回到自己寨中,回到指挥使帐中,一头躺倒自己榻上,只觉得疲惫之极,两个太阳穴上仿佛有两个槌子敲打一番,砰砰作响。吕方正想向平日一般,喊沈丽娘过来帮他推拿一番,却想起今天上午妻子的来信,只怕今后和沈丽娘再无什么缘分,想到昔日沈丽娘的美丽和对自己的温柔,不觉得内心一阵难受。不禁喟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呀!”

吕方正颓然间,突然看见屏风底部空隙有一双绿色绣鞋,显然屏风后面躲藏着一人,这军营之中只有一个女人,屏风后面躲藏着的那人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吕方叹了口气,问道:“莫要躲了,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屏风后走出一人,正式沈丽娘,双目含泪,目光如流水一般,若有情若无情,静静地看着吕方,吕方心中一阵慌乱,不敢与沈丽娘目光相对,赶紧低下头去。正在此时,吕方身后传出一个声音:“想不到吕将军不但军略出众,连耳目也如此聪敏,陈某躲在榻下竟也被你察觉了。”

吕方听了大惊,竟想不到自己这帐中竟藏了两个人,另外一人竟误以为被吕方识破,也走了出来。吕方觉得那声音颇为熟悉,应该是自己熟识的,却看见面前的沈丽娘脸色大变,竟似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赶紧转过身一看,身后站着的竟是先前刺杀自己的陈允,满脸都是惊奇之色,显然是被自己行迹被吕方瞧破惊讶。

第071章 倾盖如故

吕方听了大惊,竟想不到自己这帐中竟藏了两个人,另外一人竟误以为被吕方识破,也走了出来。吕方觉得那声音颇为熟悉,应该是自己熟识的,却看见面前的沈丽娘脸色大变,竟似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赶紧转过身一看,身后站着的竟是先前刺杀自己的陈允,满脸都是惊奇之色,显然是被自己行迹被吕方瞧破惊讶。

吕方正不知是否应该告诉陈允自己不过是误撞破了陈允的行迹,并非武功出众,却只觉身后一阵响动,沈丽娘已经跨上一步,将吕方拦在身后,双手空空地站在陈允面前,竟要赤手空拳抵挡陈允那可怕地武功。

吕方脸色大变,正要开口召唤卫士,却又害怕逼得陈允动手,反而害了沈丽娘的性命。却只见那陈允脸色平静,双手平摊开,好像并无恶意的样子,心头灵光一闪,莫非这陈允此次前来并非是替陆翔报仇的。

“好一个最难消受美人恩,想不到吕兄连文采也如此出色。”说话的却是陈允,他击掌叹道,对吕方先前说出那句妙语颇为激赏:“果然好福气,能得沈小娘子这等美人倾心,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吕方听了满脸苦笑,虽然看不见沈丽娘的脸色,但看她背影颤抖,也知道她的脸色难看之极。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见沈丽娘斩钉截铁的声音:“休得胡言,从今日起我是我,他是他,再无半点干系,这次我不过是护卫的职责罢了。”

“护卫?”陈允听了满脸都是惊讶,他那天也说了类似的话,可同样一个沈丽娘却是脸色微红,含羞带喜,显然对吕方极有情意,只是没有开口承认罢了,而今日语气冷若冰霜,比之路人尚且不如。而沈丽娘双手空空,她一身武功大半都在一柄长剑上,又见识过自己的武功,心知绝非对手,可还拦在吕方的身前保护他,显然心中对吕方情意不浅,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往她身后的吕方看去,却只见吕方脸上满是尴尬神色,显然有什么不好在第三者面前说出的话。

陈允突然一笑,敛衽行了一礼,道:“沈小娘子,在下无礼了,不得已之处,先请见谅。”沈丽娘和吕方正诧异间,突然陈允身形一晃,与沈丽娘之间的丈余距离便似不存在一般,便到了沈丽娘身后。沈丽娘反应也是极快,心知若是转身已是绝对来不及,右脚向前大大跨了一步,想要先拉开距离再说。心念刚动,后颈上便挨了一下,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软倒在地。陈允随手将其托放在榻上,对吕方笑道:“今日前来,不知吕兄和沈小娘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变故,本来是两情相悦的,却成了一对怨偶。却想这人世间遇到心爱的人已是难得,若那心爱的人能是两情相悦那更是数世修来的福分。陈某不才,却想要做个好人,为两位搓合一番,却不知具体情形如何,却不知吕兄可否和我说说。”

吕方听了一愣,苦笑道:“陈兄倒是好身手,我自问营中也算戒备森严,便是只飞鸟也难进,可陈兄竟视同无物一般,不过今日陈兄来这里所为何事,该不会是要取我项上首级的吧。”

陈允听了吕方的问话,笑道:“那天回去后,觉得与吕兄畅谈一夜,获益良多。古人说倾盖如故,白首如新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而且觉得吕兄也是个做大事的人,如今气运转移,眼看这天下不再姓李了,天下百姓有倒悬之苦,却不知圣人何时出世,重开太平盛世,我倒要看看吕兄能走到哪一步。”见吕方又开口想要问什么话,摆摆手止住吕方的话头道:“至于陆翔的事,我这几天已经回去和他说过了,你们俩的事情我两不相帮,他要杀你我不管,但帮他杀你的事我也绝对不做。”

吕方听了这话,长出了一口凉气,顿时觉得肩膀上轻了三分,突然看到这陈允若说他不害怕,那是骗鬼的,只不过怕也无益,强撑着而已。这下去了块大心病,口中不禁冒出句:“甚好甚好,妙极妙极。”

陈允饶有兴致地看着吕方如释重负的样子,笑道:“吕兄在我面前谈笑自若,怎的现在如此样子,不过我先提醒你一句,那陆翔养气功夫乃是从我这里学去的,一身武功只怕也有我六七分了,而且他文武兼资,你有了他这个大敌,倒是要小心提防。”

吕方拱手称了声谢,心想我该不会是穿越到武侠世界吧,有这么多高手,突然想起沈丽娘被制住这么长时间了,怎的还没醒过来。俗话说关心则乱,吕方竟有些慌乱起来,上前一步指着沈丽娘问道:“怎的丽娘许久也无动静,却不知陈兄使了什么手法,该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话语中满是关心之情。

“无妨无妨,我不过是截断了她的血脉运行,让她好好休息一番,我等也好说话,”陈允神色轻松,细细解释一番,原来陈允这人涉猎极广,不但武功高强,在医道上也有很深的造诣,而且能够将两者混而为一,得出许多前人所未知的东西来。这截断血脉之术便是他的一桩本事,原理说来也简单,人身体中有许多血脉运行,不同血脉主宰不同的器官,而用特殊的手法在不同的时间点对不同血脉做出不同的处理,能得到不同的效果,例如施在丽娘身上的便是使其昏迷。吕方在那里听得是津津有味,暗自赞叹古代中国劳动人民的勤劳智慧,却又奇怪这等奇妙的学问为何没有流传下来。看陆允越说也是得意,口若悬河,想来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说给别人听,只是自己中医方面的基础太差,里面大段大段的各种术语自己听来有如天书一般,实在是辛苦万分,只得咳嗽一声打断道:“陈兄且停一下,某实在是听不懂,不过听陈兄的意思,丽娘是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当然不会。”陈允脸色大变,看来受到什么巨大的侮辱一般:“某又不是那刚刚学成的无知小儿,拿别人的身体做试验品,手上自然是有轻重的,再说,你看我是那种摧花之人吗?”

“果然对于知识分子来说,怀疑他的专业能力是对他的最大侮辱呀,古今如一。”吕方看到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的陈允突然这般表现,感到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赶紧赔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想不到陈兄不但武功如斯之强,在医道上还有如此的造诣,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呀。”

“那是自然,我辈读书人,不为良相即为良医嘛。对了,为何沈小娘子和你变成这般模样。”

吕方喟叹了一声,便将发妻吕淑娴来信的情况详细说与陈允听,说来好笑,吕方穿越以来,熟识的人要么成为上司,要么成为下属,再就是成为仇敌,能够平等论交,倾心交谈的一个也没有,倒是这个本来准备刺杀自己的陈允倒是一个可以交流的人,将心中的烦闷一口气倾吐完了以后,吕方觉得心情为之一快。

陈允听完了吕方的话,皱眉问道:“吕兄你这人倒是奇怪的紧,你现在也算是一军之首,官位也到了五品,可你现在也不过只有一妻,连个妾都没有,虽说为将者应和士卒同甘共苦,清廉自守,可你这也太自苦了吧,加上沈小娘子也不过一妻一平妻而已,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烦的。”

吕方心中郁闷之极,心想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而来,那个现代社会是只允许一夫一妻制的。

陈允在旁边看到吕方这般为难,突然拍了一下脑袋,笑道:“莫非吕兄还以自己赘婿出身为意,这又有什么,那杨行密是盗匪出身,李克用手下诸多大将都是些连姓都搞不清楚的牧马儿,看你也是读过些书的,也不过家道败落了,才不得不入赘女家,如论家世还能差的过他们。真英雄大豪杰又岂能是出身能限制的。我还以为吕兄是大名士,真豪杰。没想到还是个寻常庸碌男儿。”说到最后,陈允禁不住激了吕方一句。

吕方被他一激,也有那三分意动。突然帐外传来一声怒哼,走进一人来,白衣拂动,脸色铁青,竟是和吕方有灭门之仇的陆翔。陈允见陆翔进门神色有些慌乱,刚想开口解释什么。那陆翔却后退三步,右手一横拦住陈允的解释,说道:“陈兄不必解释了,这吕方料民练卒,又能用人,在这乱世里投奔他也是一条好出路,不过我和他有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今夜我定要取了他的性命。你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说到这里,陆翔随手将身上袍衫前襟捡起,右手立掌一划,竟将那衣衫前襟割下一块来,随手掷在地上,盯着陈允的眼睛叹道;“也罢,你我的交情到今天也就断了吧。”

第072章 割袍断义

“割袍断义。”吕方脑海中跳出一个词来,本来今天晚上一连来了陈允、陆翔二人,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的,如今看来倒是还有一线生机。陈允看到陆翔这般作为,双唇张合了几下,可挽回的话一句也没有出口。见陆翔上前一步,便要出手要取吕方的性命,眼神犹豫了一下,回身在沈丽娘身上颈部拍了一下,上前一步,拦在吕方和陆翔之间。

“好、好,你不让我杀他,我就杀你。”陆翔脸上惨变,猛然一掌向陈允胸口击去,帐内顿时风声顿起,陆翔深知陈允武功深不可测,第一掌便使了十成功力,想要逼得陈允让开通道,便可拼死一击毙了吕方,那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陆翔一掌击出,便想着后继的下一招,没想到一掌便击到实处,掌下却是人体。一看却是陈允并不抵挡,用胸口硬生生的挨了一掌。陆翔吃了一惊,右掌收了回来,只见陈允脸如金纸,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胸前的衣衫落下一块手掌形状的空洞来,原来方才陆翔使出了家传的摩云掌力,刚中带柔,一掌击在陈允胸口,竟将那柔不受力的布帛也击碎,其掌力之纯可想而知,陈允凭借多年苦修的内息竟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击,伤势沉重之极,只是凭借意志硬生生的挺住而已。

“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陆翔见此状,不禁乱了方寸,伸手右手想要扶陈允一把,却又觉得不合适,又收了回来。

“我原先答应你替你取吕方的人头,却又毁诺,挨你一掌也是应该的。”陈允呼吸紊乱,短短几句话也说得艰难之极,说到最后,一口鲜血猛的从口中涌了出来,显然伤势重的无以复加,陈允再也强撑不住,整个人一下子向后倒去。陆翔心底乱作一团,方才对他背友助敌的怨恨早就抛到脑后去了,上前一步想要扶住陈允。突然眼前寒光一闪,剑锋已经到了眉间,赶紧施了一个铁板桥,躲过了当头一剑,沈丽娘一剑不中,手腕一翻,掌中长剑便向地上的陆翔刺去,这一变招使得又快又狠,端的是要把陆翔一剑钉死在地上,偏生衔接又浑然天成,仿佛沈丽娘一开始便料到陆翔要这般躲避一般,是极上乘的剑术。

陆翔刚刚躲过当头一剑,便听到上方一阵风声,心知对手下一招便追杀了上来,心里不禁叫苦不迭,原来他此刻双足钉在地上,身形仰面朝天,宛如一座石桥一般,全身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便是身形要挪动半寸也是极难,决计躲不开那从上而下的一刺。何况纵然躲开了这一剑,也是先手尽失,如何抵挡对手雷霆般的快剑追击,只得凭借着感觉双手往自己小腹上方一合,竟将沈丽娘那致命的一刺给夹住了。随即陆翔双掌一错,便将手中那柄长剑折断,反手将断剑向沈丽娘掷去,阻住对手的追击,才向后跃开一步,拉开距离,这时才感觉到双手火辣辣的一阵阵刺痛,原来方才虽然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折断了沈丽娘的长剑,可毕竟肉掌抵挡不住钢铁铸就的白刃,双手还是被长剑划伤了。

沈丽娘手中持着那柄断剑,拦在扶着软倒得陈允的吕方身前,紧张的凝视着眼前的强敌,持剑的右手一阵阵刺痛,心知方才陆翔掷来的短剑实在力道太猛,已经震破了自己的虎口,沈丽娘心中是又惊又怕,虽然自己方才出手已经伤了对手,但此人武功之高,应变之快,实在是生平仅见,便是那不可一世的陈允也胜出不多,也不知吕方那短毛贼平日里做了什么孽,这等高手平日里便是十年也难见到一个,今夜居然一下子来了两个,还个个都要找他麻烦。

原来陆翔出手击伤陈允时,沈丽娘还没弄清楚敌我,无法出手,但后来看陈允以身抵挡陆翔刺杀吕方,虽然还没弄清楚事情原委,但也清楚陆翔乃是刺杀吕方的此刻,赶紧找了柄长剑,出手偷袭陆翔。本来依照陆翔的武功,虽然沈丽娘的剑术造诣极高,也决不至于一招便到了那么危险的状况,只是陆翔方才刚刚误伤友人,心神大乱。教授沈丽娘剑术的异人武功之中又颇多隐藏身形的招数,本就有许多刺客的成分,女子身形本就较男子娇小,是以沈丽娘隐自陈允身后,利用陈允隐藏自己,然后从陈允身后一剑刺出,几乎一剑便了解了陆翔的性命。

陆翔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又惊又怒,手掌上的伤口也越来越疼,不知伤势如何,看到眼前老友生死不知,沈丽娘看方才出手,显然上乘剑术在身,便觉得实在没有把握杀得吕方,身处敌营也怕夜长梦多,竟一步步退出账外,一会儿便消失在夜幕中。他毕竟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子弟,虽然武功极高,但这等刀刀见肉的厮杀场面见得实在太少,江湖经验不够老道。而且杀吕方之心极切,但那种与敌俱亡的光棍气概还是少了点。眼下陈允已经受了重伤,已无再战之力,沈丽娘剑术虽高,但离陆翔还有很大的差距,加之虎口震裂,十成剑术只怕只能施展出个六七成来。帐外的护卫也被陆翔进来时一一击毙,陆翔手掌上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吓人,其实伤势并不严重,若是接着出手,只怕吕方有今夜难逃死路。

陆翔刚离开帐外,沈丽娘便一屁股软软坐倒在旁边吕方的榻上。方才虽然交手很短,但面对陆翔这等高手,精力体力的消耗实在惊人。吕方赶紧先将陈允扶倒在自己的胡床上,接着跑出账外叫来亲兵护卫,亲兵进得帐来,看到账内满是血迹,还有一个陌生人倒在指挥使的胡床上,都吓得呆了,按照军律,值夜那队守卒只怕都要砍头,所幸指挥使吕将军无恙。赶紧跑出去叫醒军医,烧好热水。陈允这时脸色好了点,也不再大口吐血,低声吩咐吕方从他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来,取出里面的白色粉末用热水冲好给他服下。吕方按照他的吩咐给他服下后,陈允的脸色有了些血色,不再象方才那般如同死人一般惨白。吕方这才放下心来,吩咐众人退出账外,让他将将静养。

这时王佛儿才匆匆跑过来,他今天陪着沈丽娘劝解了一天,他本就不是善于说这些儿女情长之人,让他做这等事比让他去做一天重活还难,到了晚上实在是疲惫之极,布置好亲兵岗哨后便呼呼大睡,没想到便出了大事。看到那躺在吕方榻上身负重伤的那人竟是陈允,顿时王佛儿便吓得面如土色,便要跪在地上谢罪。吕方赶紧扶起道:“这不干你的事,等会儿我便到你帐中休息吧,快些拿些盐水和烧些沸水,消毒白布被包扎之用,外面被刺客杀伤的弟兄们说不定还有救,你选两个精细口稳得到账中去照顾那位陈先生去,若他醒来,便来唤我。”

吕方自从成军以来,便对卫生防疫工作抓得极紧,古代军队最怕的便是疫病,经常数万大军还没开战,便稀里糊涂的在传染病中覆灭了,历史上这种例子屡见不鲜。自从吕方成为一军之首后,他便建立了关于防疫和卫生的特别规定,例如士兵要专门地点如厕,厕所要定期清理。伤兵要用盐水消毒伤口和沸水蒸煮消毒过的绷带包扎,以及确诊有病的士兵必须隔离治疗,保持新鲜空气流通和用艾草熏消毒环境等等,这些手段有效的降低了伤兵的死亡率,相应的也提高了莫邪都肿士卒的士气,毕竟士兵们能够接受战斗中的死伤,因为这是为了胜利不可避免付出的代价;但大量的病死或因伤而死就不同了,那是最降低士气的了。

吕方吩咐完,便丢下如坠五里雾中的王佛儿,走到沈丽娘身前,刚想说什么,猛然看到她右手满是鲜血,心中一痛,伸手一把抓住丽娘的右手:“你什么时候受伤了,还疼吗?”

沈丽娘挣了一下,却被吕方死死抓住,没有挣脱。吕方口中絮絮叨叨地说:“都是我无能,堂堂七尺男儿却还要你一个女儿家保护,实在是无地自容。快些拿些金疮药和干净的白布盐水过来。”吕方扭头对亲兵喊道,随手接过递来的盐水和沸水蒸煮消毒过的白布,开始为沈丽娘清理包扎伤口。盐水刺激着伤口,沈丽娘疼的不住想抽回手,吕方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吹着伤口安慰道:“不疼,不疼过一会儿就好了,这样将来伤口就不会化脓,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丽娘,你且放宽心在军中等些日子,我吕方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听到吕方的话,沈丽娘脸色微红,低下头点了点头。

吕方处理完这些事情,便到王佛儿帐中躺下,想要打个盹,这一夜事情实在太多,弄得他实在是筋疲力尽,一觉睡到快到中午方才醒过来。醒来后正淅沥呼噜往嘴里倒黍米粥,却看到吕雄满脸是汗地跑了过来,紧张之极,他是当日的值班军官,进得帐来便行礼如仪道:“将军,安都统营中有人来请,说有要事唤将军快些去。”

第073章 王茂章

“要事?莫非钱缪这么快便又派停战的使臣来了,不会吧,莫非镇海军形势到了这么紧要关头?”吕方听了这消息心情大好,没想到有这等冤大头过来让你敲竹杠,那不敲可就对不起老天了。

“好像不是镇海军的。”吕雄脸色惊惶,他也知道吕方坐山观虎斗的计划,走到吕方身旁,低声道:“听信使说,淮南杨行密拍了大将王茂章领兵来援,那王茂章将大部留在后面,自己就带了两百亲兵,急行数日,入了军营方才表明身份,看样子是督促我等进攻西陵的,安都统是要将军去商量对策的。”

“什么,那王茂章已经进了军营了?”吕方吃了一惊,心想这人可真是个利害角色,轻兵疾进,直入军营,这下要想找什么借口拖延进军也难了,不过王茂章这名字怎的这么耳熟,莫非是在历史上的什么重要人物,自己曾在史书上看过不成。

旁边吕雄看到吕方正皱着眉头苦想,知道他想不起来王茂章到底是什么人,便在旁轻声提醒道:“将军莫非忘记了,先前我们投身淮南军前,围攻的那家商队护卫头领王启年,听说他的父亲便叫做王茂章,莫非这次来的这人便是王校尉的父亲?”

吕方听了头皮一麻,若吕雄猜的不错,来的这位王茂章对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了,若让这人都统诸军,只怕自己这莫邪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心情顿时烦闷起来,起来提了佩刀便出得门来,王佛儿赶紧带了一队亲兵随后护卫,随吕方出发前往宣润大军大营。

一路上吕方不住和那信使搭话,探听那王茂章的底细,原来这王茂章本是杨行密的乡里,是杨行密的帐下亲兵出身,积功升至楚州防御使,一向以治军严谨著称。吕方听了心里暗自叫苦,这人既然能够从一介小兵升到楚州防御使这样的高位,自然军中的那些小猫腻早就一清二楚,说什么军粮补足肯定是骗不了他,想要保存实力是休想了。

待到进了安仁义大帐,只见帐中众将早就济济一堂,在安仁义、田覠身旁有一名满脸黝黑的男子,容貌细看倒和王启年有五六分相似,众人处在万军拥卫的中军帅帐中,基本都只是身披轻甲,安仁义和田覠二人干脆只穿着圆领袍衫,可他依然如同战阵之上,身披重甲,甲胄上并无半点装饰,便如同帐外的护卫亲兵一般,脸上更无半点笑容,便如同罩上一个铁锅,又黑又硬,正是王茂章。待到账中众将到齐,王茂章霍的一声站起,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来,念道:“奉天子诏令,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营田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上柱国、宏农郡王杨行密统领诸道大军,讨伐逆臣钱缪。今宣润二军已渡浙江,令其攻取西陵,直逼杭州,使其首尾不得相顾。”念道这里,王茂章顿了一下,环视了一下下首的众将,说来奇怪,吕方竟觉得对方的双眼竟似刀刃一般,直接看到了自己的内心,赶紧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该死,这古代的豪杰果然每一个好相与的,自己好歹也在这乱世中打滚了些年头,竟连与其对视都觉得心虚,那感觉竟如与猛兽共处一室一般。”吕方心中暗想,过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来,刚刚听见王茂章念道最后一句“若有怯懦不前,养寇自重者,许便宜从事。”

王茂章念完了杨行密的命令,便将手中的帛书交与安仁义和田覠,让他们两人查看真伪,自己退到两人身后,不再说话,毕竟他不过是杨行密派来监督宣润军队进攻杭州的,宣读书信时代表杨行密自然在帐中位置自然最高。但宣读完书信后,无论是一方节度使的田覠还是都统两州大军的安仁义地位都在他之上,自然要退居二人之后。

田、安二人查看完帛书印鉴后,便将书信交还给王茂章,两人对视一眼,田覠笑道:“茂章领两千精兵来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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