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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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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翼在此多说几句,说白来也是看到一些读者对小翼书中情节的关心,才做出以上解释。而且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若光起不落,岂不是无味。小翼在之前也制定了大纲,简介之中,亦有对后文有大概介绍,还望各位书友继续关注小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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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张中信了话,岳肃拨转马头,冲着张中信一拱手,说道:“国舅爷,岳肃从未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肯定会给您一个交代。还请稍安勿躁,略作等候。”
“好!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本国舅就等着你,看你要给本国舅一个什么样的交待!”张中信大声说道。
铁虬策马跑回大队之中,直奔拉着那三口铜铡的马车,到得近前,冲着车夫喊道:“大人有令,调三口铜铡。快跟我走!”
金蝉、铁虬在岳家身份甚高,他们传的命令,那是绝对无假。车夫听了这话,不敢怠慢,连忙赶车跟着铁虬向前方行去。
不一刻功夫,铁虬带着马车来到岳肃这边,岳肃看到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跟我来!”
说完,策马慢慢朝张中信走去。张中信虽说刚刚架势挺横,但见真个朝自己走来,难免有些心虚,想往后退。有些事情说来也怪,主人心虚,胯下的马儿似乎能够感觉的到,竟然主动畏惧地后退去。
岳肃步步紧逼,再一次来到太康夫人的面前,张中信这会也退到母亲身边,到了这里,胆气才略微壮了一些。金蝉、铁虬等人跟着上前,在岳肃身后站定,随即就听岳肃一声吩咐,“将先帝御赐的三口铜铡抬过来!”
“是,大人!”声音落定,铁虬第一个领命,率人抬下三口铜铡,将这用黄缎子盖着的铡刀,抬到岳肃马前。
岳肃翻身下马,属下众人一同跟着下来,只听岳肃再次大声喊道:“此乃先皇御赐三口铜铡,龙头铡可斩不肖之皇亲国戚、凤子龙孙,虎头铡可斩贪官污吏、祸国奸佞,狗头铡可铡刁民无赖、土豪恶霸。这三口铜铡代表先帝,见此铜铡,犹如先帝御驾亲临。”说到此,岳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罢,一个头嗑到地上。
岳肃的一众手下,是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这一大喊,声音是惊天动地,这股气势,令太康夫人母子是大惊失色,他们的那些扈从,更是傻了眼,眼瞅着岳肃这边的人全都跪了下去,自己跪不跪。要是不跪,是不是属于大不敬,听说这东西杀人不用请旨,说砍就砍,要是真的被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被直接砍了,可找谁说理去。
其实,岳肃这么做不过是糊弄人的,三口铜铡虽说是杀人不用请旨,但说到如皇上亲临,却有些夸张,要是这些等同皇上的话,但凡御赐之物,岂不是都能等同御驾亲临,还要那尚方宝剑做什么。可要说不等同于御驾亲临,也有些不对,因为那龙头铡是能砍凤子龙孙的,凤子龙孙都能砍,岂不就相当于御驾亲临。
奉圣夫人母子自然不明就里,但见眼下岳肃亮出了这东西,着实吓了一跳。他们这些皇亲国戚,怕是就是岳肃这龙头铡,当真给扣了大不敬的罪名给铡了,即便日后有女儿报仇,但自己都死了,还有什么用。
无奈之下,奉圣夫人只好膝盖一曲,跪倒在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老娘都跪下了,张中信这等早被岳肃吓破胆的家伙,还不得马上跟着跪下,山呼万岁。主子跪下,手下的狗腿子就更不用说,也都连忙跟着跪下,大声呐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效果达到了,岳肃心中暗喜,随即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御铡三刀乃先皇遗物,如先皇御驾亲临,本官受先皇遗命,为托孤之臣,掌管此物,出入犹如护卫先皇圣驾。夫人、国舅爷,本官护送先皇圣驾至此,是尔等给先皇让路,还是让先皇给尔等让路呢?”
“这……”听了岳肃这句话,奉圣夫人母子全都傻了,实在想不到,岳肃还有这招杀手锏。一时间,是无言以对。
第004章 张嫣的心思
岳肃的一番话,令太康夫人母子是无言以对,好半天,太康夫人才咬着牙说道:“理当给先帝让路。”
“夫人果然明白事理,先前铁虬国舅让路,其实也是理所应该,中间发生口角与些许不敬,也是因为替先帝开道所致。夫人,您说我说的对吗?”岳肃沉声说道。
“大人说的极是。”太康夫人现在牙根恨得是直痒痒,但岳肃摆出三口铜铡,凡事皆以先帝的名义说话,让她是不敢反驳。
“铁虬刚刚也为刚刚的鲁莽道过谦了,至于国舅爷阻拦先帝之事,不知者无罪么,我看就这么算了吧。夫人又以为如何呢?”岳肃的脸上露出笑容。
“就按大人说的办吧。”太康夫人也只能认了。
“那还,还请夫人和国舅爷下令,给先帝让开道路,由我等护送通行。”岳肃微笑地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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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岳肃的牵强附会和往日的威风,终于暂时性的令张家屈服,太康夫人从地上起来之后,下令让开道路,让岳肃的人马通行。等到岳肃的队伍通过之后,他们母子把事情跟满腹狐疑的张国纪一说,差点没把张国纪气死,一家三口打定主意,等一进京城,非要狠狠地告上岳肃一桩。
没出两天,在快到抵达京师的时候,他们收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岳肃回乡丁忧的消息。听说这件事,张家更是气愤,你岳肃都已经是被打发回家的人了,竟然还敢如此嚣张,你给我等着。
岳肃离开之后,自然也没闲着,立刻拟了一封奏折,将今天发生的事,按照自己有利的方向,写了上去。其内容是这样,臣奉旨丁忧还乡,携带先帝遗物三口铜铡,一路之上,所过之处,不管文武、皆该让路。路经河间府,遇到太康夫人与国舅入京,下人在前开路,遇到国舅不肯让路,臣只得出面调节。若换往日,臣给夫人、国舅让路也在情理之中,怎奈先帝遗物在侧,总不能让先帝遗物让路,但夫人与国舅不依不饶,臣在无奈之下,只得亮出先帝遗物,请夫人与国舅让路。所作所为不知当否,还请皇上裁决。
岳肃的奏折是让金蝉快马送去北京,只用了一天就送入北京,通过杨奕山递进内阁,交到司礼监。掌印太监邹义一看到奏折,立刻猜到大概的情况,也知道事关重大,连忙将折子交给张太后。
张嫣看了奏折,随手放到一边,说了句,“岳肃这人怎么官当的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了。就这么鸡毛蒜皮大点事,还写折子报给哀家。先皇的遗物不能给任何人让路,也是在情理之中,你代皇上批一下,就说知道了。”
“老奴对岳大人以前的雷厉风行是佩服的很,但他现在的胆子确实是比不得以往了。”邹义故意说了一句,随后才说道:“老奴遵旨,这就去给岳大人回批。”
邹义老谋深算,他说的话往往像是无心,但听的人马上就能浮想联翩。果然,这次也不例外,张嫣听了之后,很快猜出岳肃为什么会上折子,这不就是怕她么。
张嫣微微一笑,待邹义下去之后,才喃喃自语地说道:“他岳肃也太小瞧哀家了,哀家的气量还不至于那么小。当年三番两次和我哥哥发生过节,我不也是帮理不帮亲。我在乎的只是我儿子的江山,至于其他么,只要你岳肃是为了国家,办事占在理上,我是不会难为你的。在家先休息三年吧,等到三年之后,哀家还会用你。”
过了两天,张国纪一家进了京城,递牌子参见太后,张嫣立刻传见,见面之后,老太太少不得哭诉岳肃的无法无天,仗着有先皇御赐的御铡三刀嚣张跋扈。而且还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张嫣听后,也觉得岳肃是有些嚣张,尤其是听到最后,岳肃亮出三口铜铡来吓唬人。但转而一想,亮出铡刀的事,岳肃也给她说过,似乎除了跋扈一点之外,没有什么罪过。现在给岳肃的回复已经下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再另行责备,思量一下,说道:“父亲、母亲、哥哥,这件事,岳肃已经上折子跟我说了。这次就这么算了吧,他毕竟是先帝委命的托孤之臣。”
就这么算了!老太太听了这话,岂会答应,连忙说道:“太后呀,我和你父亲、哥哥吃点亏不要紧,但他这么做,实在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以前有先帝宠着他,他三番两次欺负你哥哥,咱们忍了也就忍了,但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你的儿子,我们的外孙,他还敢这么欺负咱们家,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么?这口气,你是怎么咽下去的,我和你爹、你哥哥真是白疼你了。”
“母亲……”张嫣语重心长地说道:“岳肃是托孤之臣,而且那天让父亲和您让路,也是因为他身边有先帝的遗物,先帝的遗物怎么可能给别人让路。这事他也算站在理上,实在无法发落呀。”
“话是那么说,但那三口铜铡,就不该给他。什么龙头铡能斩皇亲国戚、凤子龙孙,从大明朝立国,就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东西。要是他都能将皇亲国戚、凤子龙孙给铡了的话,那还要宗人府做什么,岂不是连皇上的权也给抢了。女儿呀,这东西万万不能在他身上,万一有一天,他仗着这东西,对你和皇上不利怎么办?到时候迎接外藩入朝,挟天子以令天下,谁还治得了他。”太康夫人见哭闹不行,便改为挑唆。
张嫣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这事,儿子继位时间不长,年纪幼小,她孤儿寡母实在没有太大的实力。相反岳肃,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实力根深蒂固,一旦仗着龙头铡发起威来,把她给铡了,不必迎外藩入朝,就能挟幼主以令天下,做到曹孟德。
但忌惮是忌惮,可丈夫在临死之前,曾下过旨意,三口铜铡赐予岳肃,后世子孙在岳肃有生之年不得擅自讨回,否则视为不孝。这个罪名,怎能让自己的儿子背上。这个有生之年不得讨回,那就是指,只要岳肃活着,那三口铜铡就是岳肃的,除非岳肃死了。岳肃是托孤之臣,倘若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是绝不能办他的。
张嫣想了许久,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先帝临终之前曾下过旨意,三口铜铡永赐岳肃,在他有生之年,不得讨回。他岳肃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过失,我这也难以追讨,再者说,总不能在先帝入土未到一年,我这边就处置他的托孤之臣吧。好了,他现在不都已经回家丁忧了么,你们以后就住在京城,和他也碰不到面。”说到此,张嫣话锋一转,又说道:“我这边有意让父亲做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以后由父亲掌管京城防务,我的心也能踏实。”
原来,张嫣让家人进京,其实另有深意。她孤儿寡母总是不踏实,东厂让邹义来管,御马监让曹化淳来管,锦衣卫让骆养性接了侯国兴的班。可这些人都不是自家人,所以考虑着让自己最亲近的人来负责北京的防务。
这一点他已经和方从哲交涉过了,方从哲为了能坐稳这个首辅,并渐渐扩充实力,便答应下来。如此,张嫣也就放心大胆的徇私了。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品级不高,但权利很大,一向由勋贵担任,皇后想要用外戚,就必须取得内阁的支持。张国纪一听说女儿要给他这个差事,心中那是高兴的很,暗想:“自己的女儿终究是胳膊肘往里拐的,遇到大事,还是要靠自家人。”
于是,没过三天,由司礼监颁布旨意,内阁奉诏,封张国纪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
在张国纪领旨的同一天晚上,有一位客人来到他的府邸。
这个人名叫万燝,现居工部营缮主事,官不是很大,但一向善于钻营。以前岳肃当权时,曾打算投到岳肃门下,但岳肃查了他的履历之后,见这人只是一个逢迎拍马的小人,便没有搭理。现在岳肃丁忧还乡,北京城已然变天,他就打算投到另一位权重人物,方从哲的门下,但因为是江西人,又没什么真本事,所以方从哲也没收他。他投效无门,正好赶上张国纪入京,出任要职,心里想着,不如到张国纪这里来碰碰运气,要是投到张家门下,岂不就是投在太后的门下,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张国纪是当朝国丈,皇上的外公,自然不会把这等小官放在眼里,但出于礼数,还是让他进了门,本打算说上两句,就把人打发走,谁想到,没说上两句话,万燝就给张国纪提供了一条财路。还拍着胸脯保证,每年最少能有五十万两银子的进项。
一年五十万两银子,这是多大的数字,听到这话,张国纪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寻问是何财路。万燝还真是无耻,也不掩饰,直接说出心中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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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两淮盐务
“这个财路就是两淮盐务,国丈爷只要抓住两淮巡盐使的这个职位,会有五十万两银子的进项。”万燝一脸谄笑地说道。
“两淮巡盐使?”张国纪一听到这个职司,不由得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两淮盐税,可是朝廷的银子,要是敢动这个,可是要杀头的呀。”
“国丈爷所言差异,两淮盐税确是朝廷的银子,但不管是何人坐到两淮巡盐使这个位置时,都是要往自己身上揣的。远的不提,就说现在的两淮巡盐使与盐运使,那可是大把大把的赚银子。听说那两个人还是岳肃保举的呢。”万燝说道。
他这话,可纯是睁眼说瞎话,岳肃所保举的两位官员,可谓是高风亮节、极有风骨。在任之时,真个是分文不取,但两淮盐务涉及金额重大,上面的人不捞,并不代表下面的人不会伸手,底下的人随便动一点点手脚,便是一抓一把的银子。不过因为上面管的严,下边的手脚不敢太大,也就小来小去的一年捞一些,所以朝廷才有这一年比往常多出近二百万两的进项。
张国纪不知其中底细,只晓得两淮盐务是天下一等一的肥缺,干上一任,便足以富甲天下。经过万燝这一说,他还当天下乌鸦一般黑,任谁在位上,都会捞上一笔,只是有多有少罢了。尤其听说是岳肃保举的人,心中更是有气,你岳肃表面清廉,暗地里原来也做这龌蹉的事,安排自己的人,插手两淮盐务,打捞银子。既然你都能捞,那我又为什么不可以呢?现在的皇上是我的外孙,我弄点银子花花,再留给我的子孙,不也是情理之中么。
想到这一层,张国纪的脸上露出微笑,说道:“你说的极是,但可有什么证据证明,岳肃的党羽在两淮盐务上伸手吗?”
“这还需要证据吗?是人到了这个位置,都会如此。只要把家一抄,肯定能翻出大把大把的银子。”万燝说道。
“好吧,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日后定有你的好处。”张国纪说完,端起茶杯。
主家端茶送客,万燝告辞离去,等他一走,张国纪立刻找来自己的儿子张中信,把这件事和儿子说了一遍,想要和他商量一下,是否可行。
张中信那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一听说有大笔的银子赚,眼睛都放光。在一听说,现在管理两淮盐务的官员是岳肃保举的,不由得大喜,说道:“父亲,这可是一个咱们找岳肃报仇的大好机会呀。”
“怎么说?”张国纪问道,
“管理两淮盐务的人是岳肃的心腹,咱们只要参上一本,说岳肃结党营私,在两淮盐务上大做手脚,贪墨朝廷的银子。到时把两淮的官员一抓,从家中抄出银子,再严刑拷问,逼出是由岳肃指使,岂不是一下子就能扳倒岳肃,要了他的狗命。姐姐不都说了,岳肃在任没有什么大的过失,翻出这个罪名,不就是重大过失么?”张中信笑呵呵地说道。
“对呀。我一时光想着银子的事,还忘记这个茬了。你说的没错,咱们就这么办。明天我就给你姐姐上折子,让他查办两淮的官员,然后将岳肃一举扳倒。”张国纪说道。
“父亲此言差矣,这事最好不要咱们出面弹劾,找一个人代劳就行。要不然肯定会有人说咱们故意陷害。”张中信还不是十足的傻子,知道这事有张家人出面,实在不妥。
“嗯,我儿高见。”张国纪点点头,可随即犯难起来,说道:“咱们刚进京师,手下也没有什么官员,找谁出面好呢?”
“父亲,这还不容易,刚刚来找您的万燝,不就是现成的人选么。”张中信微笑地道。
“对、对……就让他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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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工部营缮主事万燝弹劾现在的两淮盐运使与巡盐使中饱私囊,贪墨两淮盐税。奏折先是送到内阁,由内阁首辅给出处理意见,再呈到司礼监。首辅方从哲那可是老狐狸辈的,一看奏折,不禁笑了起来。他是明眼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万燝是受人主使,才上了这道折子,要不然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来弹劾岳肃的人不是。放眼朝野,能主使万燝,且让他有恃无恐的,没有几个。方从哲第一个想到张家,因为万燝为何早不弹劾、晚不弹劾,偏偏赶到张国纪刚刚进京之后弹劾。
老狐狸看出端倪,就手批上一句,“建议派人详查”。
奏折从内阁转呈到司礼监,掌印太监邹义看过之后,只是摇头一笑,随后前往慈宁宫,交到张太后的手中。
现在一般的政务,都是有内阁和司礼监协办,如遇大事,才要找太后协商,毕竟皇帝小,大事方面,怎么也得有人做主不是。托孤大臣,回家丁忧了,太后隐约可以代表皇帝。
张嫣过目之后,说道:“邹义,这事你怎么看?”国家大事,张嫣并不太了解,所以看过之后,都要先问问邹义。
邹义说道:“太后,两淮盐务在先帝在位之时,是派东厂、西厂的人在暗中盯着,以往其中有什么猫腻。据查,大的方面,没有任何猫腻,巡盐使和盐运使皆比较清廉。”
“那就怪了,这个万燝为何会无缘无故弹劾两淮盐务的事情呢?”张嫣纳闷地说道。
“这个老奴也不知。”邹义说道。
“这样吧,就按方卿家说的,派人详查,也别冤枉了人。”张嫣说完,便不再多言。
“是,太后。”邹义答应一声,自行告退。
太后这样吩咐,那就是要找人去查了,派什么人去,邹义也没有独断,前去内阁找方从哲商议。方从哲和邹义都是知道底细的人,岳肃派到两淮的人如何,他们是一清二楚,再加上盐税一年多出近二百万两,傻子也会相信在任的官员会中饱私囊。
但既然叫查,那学问可就大了。岳肃终究不比一般丁忧的大臣,那可是托孤之臣,三年后回来,皇帝才八岁,肯定会有他的位置,而且照样说话算。所以方从哲要想干的久,保住现在的权势,就不能让岳肃轻易回来。这是一个机会,只要在两淮盐务上撕开口子,拉岳肃下水,怕岳肃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虽然自己和李文彰的关系莫逆,自己能重当首辅,也是多亏岳肃,但和权利相比,什么都是次要的。再者说,自己在位上,照样能帮李家谋取福利,而岳肃已经被太后猜忌,这次又是张家告的岳肃,天晓得这不是太后主使,三年后岳肃能不能回来还两说,自己轻轻的踩他一下,或许还是帮他。
于是方从哲在查办大臣的人选上,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不用岳肃的人,二不用自己的人,派去的人也不能和岳肃有什么大仇,最好是没什么资历,但容易被收买。
方阁老对天下的官员,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很快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
翟凤翀,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凭资历熬到这个差事,在南京的清水衙门混日子。这人无党无派,容易收买,估计主使万燝的人,轻易就能搞定,到时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方从哲提议的人,令邹义很是纳闷,但同为老狐狸的邹义,片刻就反应过来,这是你方从哲故意的。
岳肃为朝廷做的贡献,邹义是看在眼里,他可不想让人就这么将岳大人扳倒。可方从哲的举荐让他又无可挑剔,犹豫一下,他想出一个法子,派东厂的人协同翟凤翀一起去。
这一来,方从哲马上明白,这是邹义有心保全岳肃,他不愿和岳肃、邹义正面起冲突,便答应一下。
次日一早,朝廷传下旨意,派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翟凤翀前去两淮彻查盐务,东厂协同。
邹义对自己派去的人手,可是下了大力,千挑万选,才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他相信自己选出来的人,一定会秉公办理,不会被任何人收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东厂驻山东档头杨河。
杨河当年因协同山东巡抚守卫济南立下功劳,魏忠贤是赏罚分明,将杨河提了一级,调回北京,加以重用。都说有能力的人,未必能当得了大官,但有能力的人,谁都喜欢用。掌权者也不希望,手下都是废物。
杨河刚刚接了任务,不等他随同传旨太监前往南京,就受到邀请。邀请他的人是张中信。国舅爷请吃饭,杨河当然不能不去,见面之后,先是客套一番,随后张国舅拿出一千两银子,说是见面礼。杨河坚决不收,但张中信说是赏他的,这一来杨河不收也不行了,只得收下。并且虚以委蛇地问张中信,有什么吩咐。
张中信的回答是,到了两淮,翟凤翀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要多管多问。杨河表面答应下来,离去之后,拿着银子到东厂见了邹义,还将银子交给邹义,将张中信邀请之事,如实说了一遍。
邹义望着银子,说道:“去了之后,按照你自己的原则做事就行,实事求是。至于这些银子,我知道了,国舅爷不是说赏给你的么,那你就收下吧。”
“是,督公。”
第006章 交换
杨河奉命随同传旨太监前往南京传旨,令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翟凤翀前往两淮,视察盐务。
翟凤翀接旨之后,与杨河一同赶往两淮。
在接旨的前三天,翟凤翀便知道了这件事,并提前准备好行装。因为,在三天前的一个晚上,有位客人来到他的府上,这位客人告诉他有一桩大富贵将落到他的头上,只要听话,不仅能升官,还能发财。
翟凤翀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凭资历熬到这个份上,基本也算是到头了,但升官发财谁不想,一听来人这么说,自然好奇的请教。
来人马上给了他一些甜头,白银三千两,翟凤翀一向是在清水衙门任职,何时见过这么多钱,见到银子后,是双眼冒光。来人趁机亮出身份,说是当今国舅派他来的,现在新皇年幼,许多事情都是由太后代为出面,太后娘家,肯定是有一定实力的。跟着,来人告诉他,朝廷马上有旨意到此,安排他去巡视两淮盐务,只要他挖出两淮盐运使与巡察使中饱私囊的罪证,就能够官升三级。
翟凤翀对朝廷的动向,只知大概,可银子当前,对方又说的有模有样,便一口答应下来。果不其然,三天之后,旨意下达,让他去巡视两淮盐务,既然消息属实,那来人说的大富贵看来就不远了。
两淮距离南京并不太远,他急于立功,于是与杨河兼程赶路,不日抵达淮安。到了淮安,他立即着手彻查,先是查盐运使和巡盐使两位大人的财产,结果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接着又开始查账,账目上也没有什么问题。
什么也查不出来,翟凤翀可有些急了,这时候,当初去南京找他那个人又来了,告诉他,明面上查不出问题没有关系,只要你想让他有罪,他不就有罪。
翟凤翀也不是傻子,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便开始将两位大人的家人进行提审,想要拷出口供,实在不行,就屈打成招,也算是一个交待么。谁曾想,杨河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不准他在好无证据的情况下动刑,杨河是东厂的人,世人皆畏东厂如虎,翟凤翀怎敢驳逆。在杨河的阻挠之下,翟凤翀想要屈打成招的路子,没有走通。
但人逼急了,有的时候就能想出一些超出自己智商的法子,上面的官员不是查不出问题么,就查下面的,不管怎么样,怎么也得查出一些交差。在翟凤翀的积极努力之下,很快挖出一些小鱼小虾,管理两淮盐务的,凡是经手的,没有不贪。大领导不贪,但想要阻拦下面的人抽点水,也不是那么容易。谁叫管盐运的,手指缝松一松,就能来钱呢。
运同、运副、运判、提举等官员,一个个先后被揪了出来,翟凤翀心中大喜,对这帮人是详加审问,想要逼出两位首脑官员的贪污证据。但两位大人实在太过清廉,下面的人也没有证据,想要诱供,让人硬栽,竟还是被杨河给看破,拦了下来。
没有办法,既然查不出巡盐使与盐运使贪污的证据,只有将现有的案犯和罪证奏上朝廷。
北京这边,张国纪在万燝的帮助下,已经招揽了几个没有党派,又喜欢趋炎附势的小官。等到翟凤翀的折子送来之后,虽说没有盐运使和巡盐使的罪过,但还是被他们参了一个失职的罪名,监管不利,致使朝廷税银流失。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两个占位置的家伙给撵走,换上自己人才是真格的。
这等罪名,其实就是看当权者是怎么看待。方从哲是看出张家心思的,不过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他没有直截了当提出将两个人罢官的意见,也没有说让二人留任,只是说念在二人为官清廉,请皇上从轻处置。
奏章呈到司礼监,邹义马上专程太后。此刻的张太后,正在慈宁宫会客,这个客人是自己的老爹张国纪。
张国纪今天来找女儿,就是说两淮盐运的事。他表示两淮盐运是国家税收的根本,不能让不可信的贪官污吏充当,需要安排稳妥之人。张嫣也是这样认为,国家一年到头那么多开支,全靠那点赋税,要是再被下面的官员给贪了,那儿子的江山可怎么办?
张国纪抓住机会,跟着提出抬举万燝当两淮盐运使,另一个党羽孙舫做两淮巡盐使,并大说二人的好处,及清名。张嫣对朝中大臣如何,也不是很了解,而且任免官员,她还没有那个能力,一切需要内阁来决定。
心下犹豫的时候,外面有太监传话,说邹公公求见。太后立刻召见,邹义进来之后,将折子呈了上去。
张嫣看罢,说道:“虽然他们两个还算清廉,但御下无方,可见是无能之辈。这样吧,就将他们平调到别处吧。我听说万燝和孙舫颇有清名,也算是能臣,你去内阁议一下,看让他二人补了两淮盐运使和巡盐使的空缺怎么样。”
“是,太后。”看到张国纪坐在边上,邹义的心跟明镜似的,也不反驳,答应一声,就退了下去。
张太后想撤一些大臣,确实比较费劲,但要换掉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那可是容易的很。他可不敢得罪张国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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