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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御神录-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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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再见着她这般模样,当真是好。他微笑道:“虽说隐流相隔太远,不过天凌阁认为,我与白虎交情匪浅,与隐流结成了盟友关系,多少会令白虎心存忌惮。再说隐流给出的价格,本来就很优渥。”

    她撇嘴:“那天凌阁这一次,为何敢下狠心中断来往?”

    “或许有人从中游说,或许它找到了新的盟友。”长天眉心微微皱起,“这种合作关系,原本就很脆弱,所以天凌阁想必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结盟不成,那就退而转投其他靠山。隐流离它的确太远,所谓远亲不若近邻,若它在北方找到了强大的伙伴,能令它不惧白虎的威胁,那对它来说自是最完美。”

    她转了转眼珠:“前几日,白虎就是为此而来么?”她牢牢记得那一日的火热和尴尬。

    长天脸上也微微一红,轻咳道:“不错。说是北方也有多个宗派结盟联合,接下来,白虎的日子怕也是不太好过。”

    她没好气道:“他既夺了那么大地盘,为何不向我们供矿?”

    长天笑而不语。这傻丫头,哪里知道神兽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尤其像白虎那样活了几万年的老家伙,心中的算盘都划拉得清楚无比。白虎原本鲜少向他供矿,不过是这两年隐流的风头太劲,他怕自己的实力未复之前。长天的势力就过度膨胀。毕竟奉天府不愿与隐流为敌,而在人族仙派中口碑一向很好的朝天宗,态度也是模棱两可。于己无利之事。白虎又怎么肯做?

    只不过,这些因由他都不想对她细说。

    她未听到答复。也不介意,只轻嗤一声道:“既然他现在有求于我们,那么矿物之事就好办了吧?”

    “你怎知道他有求于我们?”

    宁小闲拿他的手臂作枕,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若是无欲无求,他自在北方当他的山大王好了,屁颠屁颠地跑来西南找你做甚?”

    他被她的形容逗笑了:“他前日来过之后,确与我谈妥了,今后我们这里的矿物供应缺口基本可以由他补上。但相对地,他要从神魔狱当中提走两百只海纳袋。”

    “什么!”她噌地一下坐了起来,按住他袍子急道,“不成,这是狮子大开口!”一只海纳袋就能在白玉京发卖会上赚入几十万灵石,他们手里攥着的可是海纳袋啊,每一只容量都不小于五十万斤,能换回多少灵石啊,这死大猫居然敢开口就要两百只!

    这小财迷。长天看她按住胸口,一副心塞得几欲昏倒的模样。忍俊不禁道:“莫急,先听我说完。你也知道,隐流之所以机动作战能力强大。大半还是托了海纳袋的福。而白虎的领地与隐流之间,恰好隔着新建立的北方同盟,物资运输不便,只有用海纳袋才能轻而易举地突破重围。”

    她嘟着嘴,还是感觉在白虎手下吃亏了,很不爽快,正要说话,异样的舒适感浮上心口。一低头,看他手掌在自己胸口揉捏。赶紧伸手打掉:“你作什么?”

    他脸上仍是一派淡然:“怕你心疼得昏厥,帮你揉揉。”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他飞快地带离了话题:“总之。天凌阁原先供给的货物,白虎能承担起大部分。剩下的小量空缺再另外想办法吧。不过。隐流原本寻求的就是多头供应的方式。”他眼中厉芒一闪,“合作两年多,天凌阁自以为将隐流的底子摸清,这才有恃无恐地提了要求,却不知即使没有天凌阁也没有白虎,隐流也有法子解决一时之需。”

    “哦?”她眼睛一亮,“隐流还有暗中的供货商?是哪一家,账上怎看不见?”

    “不能记在账面上,乃是暗中私下的交易。”长天伸指轻抚眼前的俏颜。

    “哪一家?”她眯着眼,蹭了蹭他的手指。他看着这副娇憨的模样,想起她的柔软和紧致,小腹就是一阵火热,忍不住舐了舐薄唇道:“打个赌如何?”

    长天居然也会和她打赌?宁小闲顿时来了兴趣:“说说。”

    “明日傍晚之前,你若能猜到这暗中的供货商是哪一家,就算我输。”

    她不满道:“这南部赡洲仙宗无数,大多数是我连名字也未听过的,从何猜起?有提示么?”

    “有。这一家的名字,你必然听说过,并且印象很深。”

    “哦?”她转了转眼珠子,“还有呢?赌注是什么?”

    “提示太细,这赌还有何意义?”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眸中金光荡漾,“我若输了,随你向我提什么要求皆可。”

    她的目光凝住了:“什么要求都行?”挨油,她立刻有了不健康的联想。

    “对,只要我力所能及,什么都行。”他眼中的光芒更加柔和,“反过来也一样,你若输了,也须答应我的要求。”

    “坏人!”宁小闲的脸,噌地一下红了。她又不笨,转眼间就能想到他会提出什么要求。

    可是,这赌约还是令她心动呢。来自撼天神君的亲口承诺,轻易不可获得,哪怕是她。光想到这一点,她就很意动啊。

    他也不催促,很有耐性地看着她愁眉苦脸、左思右想。

    最后她终于拿定了主意,咬牙道:“赌了,但是赌期要延长到后天傍晚!”

    多一天时间么?无妨,不过是死刑缓期一天执行罢了。他微笑道:“好,不过这是你我之间的赌约,不可涉及第三者。因此你可以翻阅情报,却不能开口问人。”

    很合理,但是增加了难度。宁小闲闷闷不乐地撇嘴,她正打算立好赌约之后就去找鹤门主仔细盘问呢,哪知道长天太了解她,一开口就堵死了一条路。

    再过两天,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长天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昨日才尝到了甜头,他又怎容忍自己断食太久?

    她却觉得,他的眸光中有金色的火苗跳动,仿佛能将她灼伤。这种猫戏老鼠般的眼神,宁小闲不敢多看,起身想走出去,长天却按住了她的腰:“再过两天,你身体也大好了,我们可以启程了。”(未完待续)

    ps:昨天欠19更,今天因为糖果的和氏璧,仍然是欠债19更。

    天台,天台,天台,

    我排上队了就往下跳,乃们不用等我了……
 618章 为了他?
    他的手掌也顺着她软腻的肌肤移动,掠过山峰,在峰顶流连了很久,才落到那一片平坦的峡谷,掌心轻轻覆了上去,催动神力。

    她顿时觉得腹内暖意盎然,连那一抹酸疼也减轻了许多,忍不住轻轻呻|吟出声,只是这声音都被他堵在口中,传出去的也只是销|魂的两声呜咽。

    直亲到她周身都泛出了粉色,他才松开口,意犹未尽地舐画着她的唇线。没想到同她行这男女之事能带来如此丰沛的乐趣,他食髓知味了。早知她的味道这么好,他先前还忍个什么劲儿,早些将她吞掉就好了。

    见她一动不动,趴在他怀中乖如鹌鹑,他用力蹭着她的娇躯,喘息加重,忍不住又有些情动。

    他还赖在她身体当中不走,她立刻就能感觉到这物迅速膨胀,吓得杏眼圆睁,连连摇头。昨晚,就是这东西让她吃足了苦头!

    见她吓得脸都发白,长天闷哼一声,将身体向她又挤了挤。见她动也不敢再动一下,他怜惜道:“莫怕,下次未得你允许,我不进去就是。”横竖她昨晚受了许多苦,他也不想令她太难受,于是忍住冲动,咬牙缓缓后撤。

    他已经在那儿呆了一夜,这一离开,她心中顿时泛起了奇怪之极的感觉,居然有几分空虚难舍。待他完全抽离,宁小闲才浅吟了一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对付她了么?天真!长天心下好笑,抱住她软玉般的身子,不顾她的反抗又是一番温存,直厮磨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了,他才强迫自己放开她,离床着衣。

    昨夜冬雪。今日换晴。阳光从屋外照进来,为他修长矫健的躯体镀上一层金光。

    谁说只有女子的身体才最美?他的身体就严格遵守了黄金分割定律,宽肩长腿、细腰阔背。行动间每一丝肌肉宛若铁铸,当真胜过匠人手中最完美的雕塑。咦。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臀部也很挺很翘呢?她只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直到长天转过身来,她才紧紧闭目,耳畔却是悄悄地红了。

    他轻轻一笑,眼里掩着自得。早知道她对他亦是兴致盎然,却要遮遮掩掩。就算他不去说破,以这丫头的个性,早晚会忍不住自己扑上来的。

    他也知道自己昨日欺负得她狠了。神兽之躯本就不是普通女子能接受的。她修的虽是妖法,但身体却还是凡人的结构,要应付他的索取确实有些吃力。不过她体质特殊,他也早已反复计算过了,按理来说只要他温柔些也不该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连他自己也料想不到,昨夜居然遭遇了心魔。

    真是怪事,他在上古征战连连,杀人不眨眼,在神魔狱又是枯坐了数万年,都能将心魔御之门外。怎么偏就这样巧,第一次与她享受鱼水之欢,这东西就出其不意地找上门了。

    这小笨蛋以初经人事之身来替他化解心魔。不吃尽苦头才怪。

    眼见她神色迷离中又有两分恹恹,显得很是可怜,长天心中的疼惜、愧疚难以言尽,忍不住道:“待你身体好转,我带你出巴蛇山脉玩一圈,如何?”

    不出他所料,她的眼睛顿时亮了,精神也来了:“此话当真?”

    这丫头的软肋,他牢牢握在手里的。他微微一笑。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说的话,何时不当真过?”

    走出逸仙居。他面上的温柔才化作了寒气。

    东北线,还要负隅顽抗到底么?

    #####

    她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更衣。

    长天离开后。她才慢吞吞坐起,然后发现了两件事:

    第一,昨晚他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数瘀青也种下了无数草莓,但现在检视己身,却是处处雪白,没有半点痕迹,连私密处的红肿也已经消去。想来长天趁着她沉睡时,就用神力替她一一祛除了,否则今日当真不能出去见人了。

    她庆幸之余,也在暗自咬牙:这家伙莫不是想湮灭罪证?

    第二,她方自坐起,小腹里面就传来了奇怪的感觉,除了酸胀一片之外,又像是有液体汩汩流出,在她失神间就沾染了被巾。

    这是?她怔忡了一下,这才想起他抱她回逸仙居之后,似乎又借着兴头按住她欺负了两回,然后才搂着她睡下。那时他心魔早去,却还是将她折磨得几乎要死过去了。

    可恶啊!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把这些秽物处理掉,一边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发酸。

    唉,你个没用的货。她开导自己,睡了这样一个极品美男子,算起来还是她占了大便宜吧,为什么她还想哭上一场?

    此时,门外就传来了轻轻的剥啄声。

    弱萍来了。

    虽然弱萍还是如平常一般铺床叠被、倒水置物,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这个贴身侍女看她的眼神,有几分笑意,几分古怪呢。

    她再不想在闷在房里了。

    宁小闲叹了口气,换过了衣物往外而行。身下有些难受,她努力让自己的走路姿势不显怪异。若是凡人女子,此时是该休息的,不过她踏上仙途已久,神力早在不知不觉中缓慢修复她的身体,纾解疼痛。

    守在园外的隐卫赶紧上前一步道:“宁大人,神君大人有令,您伤体未愈,不宜出门。”

    她似笑非笑:“你敢拦我?”脚下不停,还是往外头走去。

    隐卫面露难色,跟着她退了两步,果然不敢有一指加身。宁小闲迫退了他,也就一笑,从他身边绕了过去。弱萍急急自园内追出来,见到这一幕也不好吱声,只用唇形提醒隐卫:“快去通报!”

    今天女主人情绪有些儿不对,她方才踏入房间内,就闻到了床上有暗香浮动,闻上一会儿就要诱人面红耳赤。她顿时记起刚才看女主人走出逸仙居的姿势,也与以往不同了。

    她贴身服侍宁小闲,对她与长天之间最是清楚。看来。昨晚大人还是忍不住动嘴了。弱萍咬唇,偷笑了一声。

    前几日才下了新雪。逸仙居外的地面已被清扫干净,树梢上还挂着白。

    果然还是外头的空气清新些,宁小闲深深吸了一口气,嘬唇轻啸。

    这嘨声,常人耳力难及,不过自然有人能听得到。果然过了小半刻钟左右,空中有白影一闪而来,随后一只凤翎白羽的大鸟轻飘飘地落地。

    三年未见。七仔的真身越发神骏了,身高已近两丈(超过六米半),翎羽根根竖起,在艳阳照耀下闪着淡淡的白晕。她看得明白,这家伙已经进入了合道后期,大圆满指日可待。

    三年未见,七仔受召唤而来,自是欢喜异常,巨大的脑袋直往她发上、肩上不断拱蹭。她醒来的消息,隐流妖众俱已知晓。但是过去数日她不曾痊愈,异性皆进不得逸仙居。

    宁小闲一把抓住他的长喙,紧紧抱在怀里。眼角微微泛红。再相见仿若隔世,才知岁月果真无情。

    “七仔,我好想你!”她吸了吸鼻子,伸手将他头上漂亮整齐的凤翎抓挠得七倒八歪,重明鸟的威风顿时荡然无存。

    七仔:“……”听长天大人道,女主人过去一直都在沉睡,果然醒了还是这样爱玩闹。他无奈地屈下高跷般的长腿,任宁小闲跳到他背上。

    “随便去哪儿,我想散散心。”

    大白鸟清唳一声。振翅飞上了高空。他们相伴已久,心有灵犀。此刻已感觉到她笑靥之下有几分神伤。只是她如今身份特殊,他也不敢像以前那般随意发话。只能载着她遨游天际。

    七仔的身影拉风又显眼,这一盘飞起来,不知道地面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它。只不过宁小闲仰躺在它背上,娇躯埋在它宽阔温暖的背羽之中。禽妖飞行时都要借助气流来节省力气,和一般的禽类并无二致,只是七仔怜惜她身体未尽复,撑起罡气助她将高空气流都挡在了外面。

    眼前是湛蓝一片如被水洗过的天空,明亮得半丝云彩也无。她抬起手背遮住眼睛,耳边就传来了劲风的呼啸之声。

    天地之间如此辽阔高远,却不知有没有她和长天的立足之地?西行之途时,她想过的最长远之事,也无非就是助他脱困。现在他又是重新昂然傲立于这天地之间的上古巨妖了,却几乎和阴九幽一样,站到了世人的对面。

    她和他,会有怎样的未来?

    这一番神思物外,她无意中进入了瞑想状态,就不知道七仔飞行了多久,直到他小心翼翼问道:“可是神君大人和你不睦?”

    “胡说什么!”她用力揪了一把柔软的背羽。

    “哎呀,疼啊!”七仔痛得呲牙咧嘴,“您不需阴九幽的唤魂之术,也能自行醒来,对神君大人和我们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她微微一怔。

    七仔说得极是有理。原本根据血契之中所定的条约,长天要屠满五十万修士,阴九幽才会将唤魂之术再传给他。可是她提早醒来了,无形中长天就掌握了主动。虽然那余下的十万修士魂力还是要付清,可是长天已经可以放开手脚来抓捕阴九幽,再无顾虑了。

    她的意外醒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这两名上古妖怪之间的局势,说不定还会影响整个大陆的格局。

    能够再一次醒来,正该好好感受重获新生的喜悦,此刻何必去想那许多烦恼?宁小闲啊宁小闲,你也太杞人忧天了,莫非忘了当年在蝴蝶谷开导自己所说“只活在当下”么?再说,天塌下来,了不起和他一起扛着就是了,了不起就是抱着他一起粉身碎骨就是了,都死过一次的人,每多活一天都是多占了一天的便宜,哪里还需要这般患得又患失?

    枉她精明一时,还不如一只缺心眼儿的禽妖看得透。

    她一顿揉捏,拂乱了七仔的羽毛,笑吟吟道:“你偶尔还是挺有用的嘛!”

    “……”七仔扭捏着脸红道,“咳。我家青鸾偶尔也这样说。”

    “行了,找个地方下去,我要去散散步。好久没走路了。”这是哪儿?她从高空往下望。好久才发现这里居然已近巴蛇森林外围。不由得吓了一跳。

    即使七仔道行大进,飞行速度再次提升。从逸仙居飞来这里也需要大半天时间啊。她方才发呆了这么久?

    七仔知她心意,越飞越低,最后平稳地落在一片梅林之中。他的行动大敕敕地,也根本不遮掩身形,附近的妖怪见了他的气势都已自动避让,哪里还敢上前?于是她漫步林中的时候,除了几只白羽长尾的傻鸟儿还在吱吱叽叽之外,梅林里愈发安宁。颇有几分鸟鸣山更幽的韵味。

    似这样原始的野生丛林,都是十余种树木丛生。这里除了被皑皑白雪压弯了枝头的红梅花儿之外,受巴蛇生长之力影响,还有蟹爪莲、红掌、一品红这些早春的花卉,居然也提前到腊月开放了。因此在一片纯白素净之中,星星点点地都是耀眼的红和粉红色,如梦似幻。

    这里,她来过许多次。巴蛇森林纵横发达的水网中,有一条深河就穿过了这里,昔日她第一次潜入隐流时。就从这条河中经过。

    河水滔滔奔流,所以不曾结冰。待得她慢慢走近,河面上水花炸开。突然伸出一个狰狞硕大的脑袋,她却不害怕,任由两三点水花飞溅在自己脸上。

    见过了长天的真身之后,她再也不觉得眼前这条沧龙的个头大了,尽管它比原来胖了一大圈,鳞片变得更加黝黑,显然吃好睡好,小日子过得极是滋润。

    这头巨兽明显还记得她,一见面就喜得作小狗姿态。摇头摆尾,搅得半条河中的水哗啦作响。她知道这是对方邀她下河同游。只是她此刻身体未愈,还不能这般撒野。只好低声道:“过些日子再寻你玩儿。”

    说完,眉头忽然一皱,跟在身边的七仔也抬起弯曲的长颈,转头望着林中某处,眼中写满了警惕。

    林中缓步走出一人,灰衣素净,约是三十岁不到的年纪,阔鼻深目,头发微卷,看她的眼神中有三分激动,礼数却周全,深深地躬下身去:

    “您可是宁小闲宁大人?”

    记忆中,她可从未见过这人,对方是怎能一眼认得她的?宁小闲好奇道:“你是哪一位?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这便是承认了。她现今已不喜藏头露尾,再说巴蛇森林如今就是她的家,在自己家里见到外客,又有什么隐姓埋名的必要?是了,这里靠近款待宾客的宫殿群,七仔既在这里降落,她也就很容易遇上隐流的客人。

    这人见她并不否认,明显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乃镜海王府大司承典青岳的门下弟子,排行第三,您唤我丁三儿即可。”他目光在七仔身上一转,接着道,“这位应该就是隐流里极是有名的七先生了。能让七先生心甘情愿载在背上的,除了宁大人之外,又有哪个女子?”七仔原本只是个浑号,他打响了名头之后,人人都要尊称他一声“七先生”,这叫法不久就传开了。

    原来是故人门下。宁小闲不禁莞尔:“是么,七仔的配偶也常作人形,你就不怕认错?”

    这人轻咳了一声,只得尴尬道:“这个,其实在下于府中见过宁姑娘的画像。”

    这话连七仔都觉得怪异了。镜海王府之中,为什么会有她的画像?宁小闲压下心头疑问道:“三年不见,皇甫铭可好?”

    丁三低了低头道:“皇甫少爷时常将您挂在嘴边,不敢稍忘。”

    宁小闲转了转眼珠,笑吟吟伸掌在自己胸口上比划了一下道:“他可是还这样矮?”她沉睡的这三年里,正好是小小少年抽条儿长个子的关键时机,恐怕现在就是皇甫铭站在她面前,她都未必认得出来了。

    “咳!”丁三嘴角似是微微上扬,但很快抑住了笑意,“少爷这几年变化极大,您若有机会见到他,必定会大感惊喜的。”他敛眉垂目,将闪烁的目光都遮了起来。

    眼前女子虽然亭亭俏立。自他出现之后就站住不动,但他眼力过人,已发现她身体虽然无恙。但目中神光疲弱,显然身上的伤疾未愈。看来隐流称她刚刚苏醒的确没错。他此来之前。少爷特地交代过,要他仔细打探撼天神君将这位宁姑娘到底藏在了哪里,如今她既已自行醒来……

    他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旁边的七仔,若是没有这道行高深的禽妖在侧便好了,若这里不是妖怪的大本营巴蛇森林就好了,这女子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如果……少爷一定会很高兴。

    见到七仔紧盯着他瞧,丁三儿心念电转。面色不变,接着道:“这两天听闻您已经醒来,几次求见,但均被外事堂婉拒。今日下午就要启程返回镜海,能在临行前再见到宁大人,实在是意外之喜。”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道:“皇甫少爷没料到您会醒转,但也托在下转交礼物给您。前几日只见着了外事堂的人,在下正烦恼要如何交到您身边人手中,此刻恰逢其时,请您收下罢?”他很自觉。向着七仔递出玉璧。

    七仔伸喙叼过来,这枚玉佩看质地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整面玉璧都没有半点瑕疵。握在手里还有暖意盎然,拿去珍宝行出售,少说也要六、七千两银子,却偏偏在正中有几缕红线,如丝如蛇般蜿蜒而出,看起来凄艳中还带着三分诡异。

    “这是?”圆润的玉佩在她手中翻转,也不知是玉更漂亮还是她的手更莹润。丁三望着她纤细灵巧的双手,赶紧垂下目光,不敢再看。

    “皇甫少爷请我师父炼制的护身符。平时佩在身上不仅避毒避瘴,且可以避免三次血咒的戕害。”

    他话音才落。她就惊讶地挑起了眉。许多妖怪都拥有诅咒的天赋,这是与神通完全不同的秘法。后来有许多人类也洞悉并进行模仿了。诅咒当中最凶厉的一种,就是血咒,以己身精血或者性命为代价,向对手施加咒术。比如寒琼仙子临死之前就施放了一种诅咒秘术,若是被这种厉咒缠上了,那便是相当麻烦之事,只不过当时被长天信手破除了。

    诅咒与普通神通的不同之处,在于它的施放者常常是暗中伤人,不像神通那样当面施为,端的是防不胜防。她不像长天那样有神境道行傍身,若真有人下咒对付她,似乎也是一桩麻烦事。所以她信手收起,微笑道:“好东西,我很喜欢,请代我向皇甫铭致谢。”

    丁三道:“似乎又有新客人来寻宁大人,丁三就不打扰了。”目光向林中一瞥,躬身退出几步,这才转身离开。有这大白鸟守护,宁小闲安全得很,无须他在侧畔。

    宁小闲和七仔也早知这梅林中又来了人,此时面上也没有讶色。

    被丁三喝破行踪,林中人面色哂然走了出来,却是两个娉婷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名隐卫。

    当先一人,芙面柳眉、姿容绝艳,称得上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尤其行起路来若弱柳扶风,娇颤颤地令男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扶。宁小闲想,那般行容仪态恐怕是自己一辈子也做不来的。后面一人是侍女打扮,也有修为在身。

    前面这大美女走到她自己,微笑道:“宁大人安好。”她这温柔一笑,顿时不动声色地就将前面听人墙角的小小尴尬给掩盖过去了。

    晏聆雪一开口,宁小闲就知道她是谁了。上一回被长天揽在怀里,她连这女子的面貌都看不见,却牢牢记住了她的声音,再说晏聆雪的声线低靡悦耳,亦很独特。

    真是有趣,前后两次都遇着了这个女子。上一回是她刻意为之,令人找到晏聆雪身边的隐卫打探了她的行踪,知道这女子喜欢到火木谷去游玩,才磨着长天抱她去的,为的就是要倚在他怀里见一见晏聆雪。只是长天识破了她的小伎俩,并且也不配合,她连晏聆雪一面都未见着,就被匆匆带离。

    这一回嘛,却实实在在是一场巧遇了。

    所以她轻启红唇,面露迷惘之色:“你好,你是?”望的却是两女身边的隐卫。

    这名妖卫雷云赶紧上前一步,躬身道:“大人,这位是天凌阁的小阁主晏聆雪姑娘。”他要努力让自己更没有存在感。雷云隐约感觉,自己又要看上一场好戏了。上回的戏肉太少了。就那么一丢丢,和同伴们喝上两杯酒水的功夫就讲完了,极不过瘾。不过上次神君大人在场。大人的性格向来不爱拖泥带水,结果抱着宁大人直接走掉了。这一回可是宁大人直面这位小阁主,激|情碰撞呀!

    真是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隐流的生活真是无趣单调至极,正需要一些八卦谈资来抚慰广大妖众寂寞的心啊。

    宁小闲轻轻“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天凌阁的小阁主。”她向对方轻轻点头,权当见礼了,“我只是出来散心,这便回去了,梅林景致不错,你们慢慢游玩罢。”这是长天当日对晏聆雪所说的话。她基本是依样画葫芦还给了对方。

    眼看她拍拍重明鸟的脖子,七仔就顺服地伸出钢翅点地,让她踏足而上,晏聆雪有些儿着急了。方才她立在一边观看良久,这女子俏生生立在梅林之中,一身淡粉色的高腰襦裙,更衬得她削肩束腰,长腿丰胸,只看身材便是风|流无限。她的面貌虽非绝美,然而面庞精致。手足纤长,正如通灵宝玉,温莹内秀。尤其一双眸子黑若点漆,顾盼之间有流光溢彩,若是远远一眼瞟来,竟然还有说不清的妩媚婉转之意。

    晏聆雪只看一眼便断定,这女子与她自己一样,是富贵场中才能娇养出的人儿。可惜她不清楚,宁小闲出身凡人,经历了生死奔波,从无尽海眼醒来之后。又被长天极尽宠溺,这才有了一些儿迫人的贵气。

    晏聆雪听丁三言语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她一直设法想要见上一面的宁小闲。今日若放她离去,这女子住在隐流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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