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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rt Memory-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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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掉了。

像是听到了我心里的话,姐挥手清出了身边的一块地方,示意我坐下。“那天,如果那天我不那么冲动就好了。”姐低低的声音,好象教堂忏悔。“不,是我不好,我不该——”起因在我,“不关你的事。”姐打断我。“我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打了他一个耳光,”姐的视线定在前方,没有焦点,“以前那么多事情我都忍了,为什么那天就那么冲动呢。现在爸怎么办……。”晶亮的珠子在她眼里变得饱满,然后落下,将纸鹤的翅膀变成深蓝。我伸手搂她在胸前,她就那样一抖一抖地哭起来,把呜咽闷在我的胸口。“你没有错,你没有错,没错”我低喃,那么错的是谁呢?

轻轻地,嚓地一声,黑暗中我的房间闪出了一个火苗,就着光,我又在心里念了一次左手拿的电话号码,右手轻轻一挥,叭地一声,我又重新沉入黑暗。从姐那里要来了莫风的电话,我知道,犹豫越久我就越不可能有勇气,可就是想再拖一会儿。扔掉火机,我把电话拿了过来,那边响铃,一声,两声,三声,就在我想放弃的时候,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静,他知道这个号码,知道这边是我。“明天放学我去你那里,把地址给我。”我一只脚上了贼船。

原来他住的地方离我们学校并不算远,公寓院大门的保安只死死地盯住我看,没有拦住问话,等按门铃的时候,我的背都僵了,我听到他的声音说上来,注意到那边小屋里还有一个保安看着我。我逃也似地跑上楼,钻进他开的门缝,关上门,靠在上面。这屋子居然主色是天蓝色的,墙壁还有海浪的花纹。姐一定来过这里,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折蓝色的纸鹤啊。“怎么,有人追你?跟他们说是找我的就行。”莫风不知从那个角落转出来,一身白色的休闲服,眼光像X射线把我从头扫描到脚。

我仿如置身童话世界,海妖王散发着邪惑的魅力,手握金晃晃的叉子,附视他的祭品,悠扬的音乐声中,他踏浪而来,托起我的下巴,“脸色这么白,我有这么可怕吗?”一句话,让我回神了,我打掉他的手,看清他手中拿的只是锅铲,屋里音响开着,又放着他那些什么浪漫的破调子。放声大笑和转身跳走两个念头同时跳到我的脑中,实际上我却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我明白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下,“还很有精神嘛,跟我来吧。”

跟着他经过吧台,绕过饭厅,竟进了厨房。他在做饭?这件事和他这个人看起来实在是不搭调。不知他在搞什么鬼。突然,我想到以前看的一些东西,眼睛迅速地扫着每个角落,没有,没有黄瓜……。

“我看你好象很喜欢肉食,没做素菜。”他正忙,没看到我眼神的异样。

松了口气,我早忘了吃饭这回事儿了,只想早点儿完事儿回去。“嗯,不用那么麻烦,我跟家里说同学过生日,等会儿还要早点儿回去。”我插在裤袋里的手攥了起来。“没有那么快。”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如果想看到我脸红或者羞怯,那他是打错主意了,我决定保持沉默。

吃饭的时候,他肆无忌惮地盯着我看,我也不以为意,只是拼命塞东西到自已的嘴里,因为,味道还不错。“真看不出来,你的嘴能张得这么大。”我没有回答,起身到吧台,想选一种烈性酒,却被他一把拖了回去,“别想灌醉!看来你吃饱了。”他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找出两支酒杯,拉着我走到客厅。

在蓝色的海洋中,我感到不安,接过他递来的酒大口地喝着,观察着屋子的结构,惊奇地发现,一朵朵云彩盘旋一而上,那是楼梯,中间以玻璃支持,所以看不大出来,上面是卧室吧。

正当我出神的时候,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而当我发现他的眼睛颜色早已由棕色变成几近黑色的时候,他温热的,带着酒味儿的嘴唇已经压了上来。我没有动,只是松了手,任酒杯落在沙发上,我知道那会落下污渍,就象他会在我身上留下污渍。他的舌慢慢地描绘着我的唇,带着浓烈的酒味和男人的气息,几乎有点儿像辣味。他的舌试图撬开我的牙齿,我松开了,任他的舌纠缠我的。我有点喘不过气,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想把他推开一点,他放弃了我的唇,凑到我的耳边,“你不配合,我也就不会帮你。”说完,他一把抱起我,向楼上走去。因为突如其来的眩晕感,我不由得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那个吻和我吻过的女孩不同,她们带着甜美的气息,也柔软得多,让我有种想一口吞下那个嘴唇的感觉。可是这个吻——我注意到自已并不反感,只是不同而已。既然来了,何必去想那么多,被像女人一样对待,只要当这个身体不是自已的又有什么,反正又不是真正的女人,我不会失去什么。

突然一个想法尖利地划过我的后脑,让我觉得头痛,不是,是他把我扔在床上,我的头撞在了床头。我迅速地坐起来,在他扑过来之前问他“你没碰过我姐吧?!”我的声音有些不稳,我盯着他的嘴唇,有些怕听答案。“没有。”他挑起眉。“你发誓!”他笑着举起手,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向我走过来。

“我去洗澡。”我一把推开他,却找不到门。这个屋子也是蓝的,深深浅浅的蓝,我觉得我快疯了。咔哒一声,他推开了一扇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在我关上门之前,听到他的声音,“里面有睡袍。” 


2003…1…10 11:54 PM  |  Edit  
 
 
 


(3)

    
我洗得很快,只想着快点儿回家,时间太紧了。等我拎着衣服出来,他倒是如我所愿地迅速扑上来,把我扑倒在床上,还是吻,不过这回他迅速地转移到了我的耳朵上。他的舌头很灵活,卷着我的耳垂,又像是要把整个耳朵吞进去。很痒,他的气呼在我的耳朵里,手则在我的身上游移,我开始觉得热,当他啃着我的锁骨的时候,我感觉胯间胀起来了,意识到这个,我的脸更热了,是他的技术太好,还是我不太正常?不知他放的什么音乐,沉糜的乐声中有着喘息的声音,仿如催情剂。很快,我就不再注意这些了,不知是沉在他的气息里,还是乐声中,好吧,反正我也乐得享受。

当我在快感的颠峰盘旋的时候,没有想到痛苦正在后面等着我呢。

我游走于天堂与地狱,最后堕入黑暗。

清醒过来,发现他抱着我坐在浴池的边上,正往蓝色的大池里放水并加入蓝色的浴盐,刚才的气闷已经好点儿了,可能他从我书包里找到了药,我以为我会死呢,还好都过去了。他为了保持我坐的姿势一直把我抱在身前,坐在他的腿上,清理里面的时候他从后面抱着我,张开两腿别开我的腿,我看到他的硬家伙,不过他倒没有怎么样,看来是不想弄死我,水里泛着红色。

我一动不动,象个木偶任他摆布,实际上,想动也没有力气,怎样都会觉得痛。背对着他的时候,我的眼泪滴落在水中,屈辱和羞耻感不停地啃咬着我,没想到还有那个步骤,而我,在疼痛的时候居然还会有快感。我把嘴唇都咬破了,也没能制止自已喊出来。“你会帮我爸的吧?”我问他。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答应的事,会做的,不过,可能职务保不住了,这事儿不小,先保命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问“你身边有人和我得一样的病吗?”“先天性心脏病不是那么容易得吧?象你这么严重的也少。”

“那你怎么知道该让我保持坐姿?”我的声音硬邦邦的。

“我不会问人吗,他们说你这种病发的时候要保持坐姿,你动过几次手术?”

我抽紧了下巴,“不记得了,每一次都说能好,弄到现在还不是能拖一天是一天,随时准备向阎王报到。”我记得,我的心脏记得,四次,有的时候,我觉得他们拿我当小白鼠,只有姐说过,没有把握就不要再做了。不行,我不能恨,我不想恨任何人,除了这个王八蛋。

他让我跪坐在水里,自已出去了,其实我醒了没事儿了,根本没必要非坐着,不过懒得和他说。我趴在边上,扭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已,变态,一面墙都是镜子。

我突然想起了一年级一个女孩子在粉红色信封里对我的形容——长长睫毛下的大眼,时而狡诘,时而迷茫,时而忧伤,牵动我每一种心情,英挺的鼻(这是我最满意的部分,让我多了几分男子汉该有的英气)每一次呼吸也带动我的呼吸。薄而丰润的唇,你涂的紫红色唇膏亦是我的最爱。(要不是有病,谁愿意嘴唇发紫!)你颀长的身材,飘忽的气质,(我什么时候飘忽了?)白晰的容颜,象一位从天而降的天使。哼,天使?要是她看到我现在这付样子,不会这么说了吧。镜子被水气弄得模糊,我的脸发红,湿了的流海落下来遮住半边脸,看起来竟有点柔媚。这种景象让我恶心地别过脸。

莫风回来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迷糊了,感觉他用一个大毛巾把我包起来抱走了。先让我睡一下,我再想其它的事情。

闹钟响了,我伸出手,在桌上摸索,却什么也没摸到。倒是把一些东西弄到地上去了,咚咚几声,好象情况不算严重,是长毛地毯,不会摔坏。

长毛地毯?!我猛地支起身子,一阵头晕,又摔在床上,蓝的!我转头,看到莫风正坐在床边,压低声音接电话。头轰地一声,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了,完了,我翻到地上,捡我散乱的衣物。他正好讲完电话,象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看着我。“怎么不叫醒我!我说了昨天要回家!”我几乎吼起来。

“看你那样子,也不可能回去了。我就给你家里打了电话,说你在我这里,学校我也帮你请假了,今天不用去了。”“还不是因为——”这话太暧昧,我还是不说了。 他从床上横过身子捞起我,在脸上亲了一下,我用手背擦。“宝贝儿,吃饭了。”他心情看来不错。

最后,早餐我是在床上吃的,他出门前给了我一串钥匙,要我出去的时候把门反锁。等他一出门,我就象蛇一样遛下床,吐着信子,转过每一个角落,想探出他的密秘。

如果我是一个窃贼可能收获颇丰,若是联邦密探,那就能从书房那个保险柜下手了,可我两样都不是,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得到。不过却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在卧室对着床的墙角,有一个与墙同样淡蓝色的大蚌壳打开着嵌在那里,确切地说应该算是个蚌壳形的支架,因为里面放着一个比足球小一点的墨绿色大玻璃珠,这个变态不会是录像了吧?这个想法让我脚底发凉,录像头没这么大吧。我想把它拿下来,可是它挨着房顶,周围没有一点借力的地方,也不像是有线连着,除非线在墙里。我看了它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

找到一些他和姐的合影,有些还是我给他们拍的。最初的兴奋过后,我觉得很无聊,突然又觉得悲哀起来。我完了,我的第一次就这么完了,算了,比一次都没做过就死掉还好那么一点点,我阿Q地想。可是事情会解决的吧,爸会没事的吧?心中一片茫然,我倚着墙壁跪了下来,——实在是坐不了了。

晚上回到家,我都快饿扁了——只吃了早餐,后来我又回去睡了。进门我就大喊,“妈,我饿扁了,饭好了吗?”却看到姐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我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爸从后面开门差点儿把我撞着,我用穿上拖鞋的一只脚跳进一步,这一摆动两脚张开,扯动后面的伤口痛得我一呲牙。想快点换了鞋回屋,却看到爸一脸春风?!

“我今天见着莫风了!”他的声音大得好象是见到了国家元首,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低头换鞋。妈从厨房跑出来,“真的?!”,要不是真的,我只好去死,那表示我被骗了,他还算守诺。

实在是坐不住,饭我狼吞虎咽地吃完,就逃回屋里,对着镜子看看,还好没什么变化,怎么觉得大家都在用怪眼神看我,看来是我多心了。趴在床上,我打不定主意,是跟着一起惊喜,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正常来说我好象该问一句,难道他肯帮忙了,不过当时我实在是太乱了。

我拿起一只有“幻”字的zippo,这是他送的,什么都是有代价的,这个是我挨打换来的,爸是我用身体换来的——他大我七岁,美国来的,说是做生意的,不过我总觉得不象一般的生意人,不但钱多得可以烧,还很有势力,我想象不出我若有命活到七年之后会什么样。

又想起姐的眼神,她发现什么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姐在外面敲门了。我下床开了门,“怎么不开灯?”姐说,顺手把灯打开了。

姐关上门,“阿铁,你昨天去莫风那儿了?你和他说了什么?他怎么肯帮爸爸了?”

我支吾着,“没有,我就说,我想和他和好,让他别拿你出气了,上次的事儿我原谅他了。后来太晚了,就睡他那儿了。”那双我常在镜子里看到的眼睛盯着我,让我喘不上气,然后就猛地咳了起来。

姐赶快扶我坐下,我欠了一下,坐在了床沿。“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真的,谢谢你!我真没想到。。。。。。”她又要哭了。我只好搂过她,闻到了她头发的香味,很熟悉,我想起了莫风那儿的洗发精,昨天他手上粘了我的精液又抓我的头发,所以后来帮我洗了头。为什么用同一种?“姐,你和莫风没有。。。。。。”“嗯?”“那个什么吧?”跟姐我实在说不出口。

“什么?”姐抬头看我,眼里还有雾气,“那个呀!就是,唉,他没动你吧?”

“没有,你说什么呀?”姐脸一下子就红了,轻轻推开我。“我回屋了,你早点休息吧。要不要我给你拿水果来?”“不用,”我松了口气,“要是他敢动你,我杀了他!”我盯着走到门口的姐的表情,想看出点什么。

“别多想了,你早睡吧!”姐又冲我甜笑了,哎,她才是天使呀。

她一出去,我松了口气,原来是我多心了,她什么也没发现,可能只是想到我昨天问她要了号码,一定是找他说去了。我马上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却掉出一管药膏。我迟疑了一下,就拨了莫风的号码,不能穿邦!我得告诉他我跟姐的解释,省得他乱说。“喂,”这回只响了一声他就接了。

放下电话,我拿起药膏,哦,还很细心嘛,哼,我甩手,它就一头栽到垃圾筒里去了,实在不想看到这个耻辱的纪念!不对,会被收垃圾的妈看见,我只好又爬下床,捡回它先扔到了抽屉里。

可能是因为白天睡多了,一直睡不着,好不容易着了,又梦到莫风变成一个大莽蛇缠住了我。当我流着冷汗惊醒的时候,头脑总算是清楚点儿了,我想,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惹上了一个大麻烦,他决非善类,事情没有我原来想的那么简单。还有姐怎么办?姐离不开他,可是跟着他决不会有好下场。

这一夜,我几乎把打火机的燃料用光,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最后我只好又搬出阿Q精神,也许没有那么糟,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二天,我咳得历害,心跳得乱七八糟,下午就只好回家了,于是我决定不再考虑这些事情,留命享受大好人生。

谁知人生也变得不是那么大好,莫风周末的时候就到家里来了,一家人围着他忙前忙后,我也不好太冷淡,坐在客厅,尽量不抬头看他,不停地消灭水果。

姐为他剥了一个完完整整,溜光水滑的橙,我顺着橙看过去,看到他麦色修长的手指接过橙,不由得想到那天,那个手指的灵活,我扔下水果刀,尿遁了。

吃饭的时候,爸不停地给他敬酒,他则劝爸这阵子先别动,等风头过了,再把生意真正打理起来。我本想再多吃两只虾,妈却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了,“力力,你怎么穿那么多?都出汗了,大热天的,还把运动衫拉到脖子上。”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打断说话的两人。

八只眼睛都盯在我身上,我更热了,只好咳了起来,唉,其实,是因为刚才在客厅我觉得他一直盯着我脖子看,我一生气——

“啊,我刚才有点冷,现在不太舒服,我进屋躺一会儿。”头一次觉得有病是件好事儿。

刚一进屋,妈就跟过来了,又是量体温,又是准备药,在我身上听来摸去,看来还正常就出去了。我马上把运动服脱了,只穿紧身背心,坐到计算机旁,找人杀一盘去。

门卡哒一声,又是姐,我没回头,“我没事儿,你去陪莫风吧。”正赶上一手好牌呢。

“这么希望你姐陪着我?”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他又把视线放在我脖子上了。等我想回头的时候,他的大手已经掐住了我的后颈。

“真他妈疼!这是在我家!你放老实点儿。”我低吼,他已经迫我站起来面对他了,鼻尖几乎顶在一起——虽然我们两个都是高鼻梁,这个距离也太近了。

“知道疼了?前两天电话为什么不接?过河就想折桥,现在事儿还没完呢,整跨你们家,不用他们动手,我也可以。”对着姐柔声低沉的声音现在听起来那么狠。

“当时手机没在身边。。。。。。”看到他几乎把我烧穿的目光,我编不下去了,心一横,“那你要怎么着吧?”

“在我没烦的时候,你不许离开我,要是你执意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没有办法。”他的声音不大,气势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他有的是办法,从爸把他当神的眼神就知道了。“行了,放开我!”我答应了,反正我说不定哪天就找阎王下棋去了,到时一切也就结束了。

“你明天——”“不行,”看到他眼里的火,我接上一句“我周末去吧,平常功课很忙,也不好找借口。”他突然笑了,“好,你有我的钥匙。”姐说得对,他是个很难捉磨的人,脾气阴晴不定。

门砰地一声被他带上了,把我关在地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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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在春天里象个明媚的天使,我就躲在阴影里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舞向陷阱,来做我的陪葬。

“姐,你觉得他真的很喜欢你吗?”我问。

“我想是的,”姐的声音里有着不确定,脸上的表情显示出她进入梦幻状态。“有一次,我开玩笑说要天上的月亮,他居然就真的给我拿到了月亮!”天,这也唬得住她,我善良的姐姐——我想起了猴子捞月的故事,又想起了那则广告,“他拿戒指向你求婚了?”“还没有,最近他脾气不大好,可能是生意上的问题,他送我月亮也,我想没有男人会做到了。他看起来无所不能,和他在一起,永远不用担心有事解决不了。”哼,哪个水沟里都有,月亮是好莱坞永恒的道具。“我看你还是不要和他一起看月亮的好,太危险了。”姐的脸红了起来——我就知道这家伙干了什么好事,姐的初吻,居然给了那个混球!

堕落是很容易的事情,去了几次之后,我就不怎么在乎了。反正在乎也没用,哭哭泣泣实在不是我的专长。而且莫风脾气好的时候,也挺温和的,估计他也是这么哄着姐的。

这么一想,我的现状也还不坏,只是说谎的本事练出来了,能直视对方的眼睛,在谎话被揭穿之后,面不改色地再编一个谎来圆它。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人来注意我,爸的脾气变得很坏,动不动就冲人吼,姐的情绪随着莫风给她打电话和见面的次数变化无常。只有妈还记得问一问。我常想,早知道这样,小的时候做什么手术呀,直接把我扔垃圾筒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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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靠在沙发上,把手里刚吸了两口的mild seven按在水晶烟灰缸里,我重又拿起遥控器换台。莫风在厨房大喊,“我今天要多加点辣,你吃不吃?”“随便。”我喊回去,他还真有做饭的嗜好。

每次一想到我们三个的关系,脑子里就象有一堆被猫抓乱的毛线团,要想理清,让我觉得抓狂,干脆就不去想,他有时候还挺宠着我,现在不想呆在那个家里,到这里来被人宠的感觉不错。而且想要什么,莫风倒从不吝啬,这比以前向爸开口还容易。

我摸出火机,再抽出一支烟叨在嘴上,却被一支手拿走了。“饭好了?”我有点懒洋洋地,想睡,TMD,这家伙精力过剩。“别总在饭前抽烟,然后又吃不下饭。”他一把将我扯起来。

“复习得怎么样了?”把一片鱼肚子上的肉放我碗里,莫风问。

“还能怎么样,你怎么比我妈还烦?我好不容易周日休息。”我不满地挑出一根大刺,扔在他面前。

“你不想想以后,怎么养老婆?”这句话突然让我想起了美美,后来她跟我哭,说我就那么不想见她,一天不上学,天知道我多冤,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去不了。想起来火就又上来了“关你屁事!你知道我能活多久?”

“我问了美国那边,你可以去做个手术,很多象你一样的人都没事儿了。”

“他们也没高明到哪儿去,听他们吹。”

“不,这个人是这方面的权威。是我父亲的老友了,信得过。你别总这么大脾气行不行?”

“那你找脾气好的去!”一下子想到了姐,心里一阵刺痛,姐还被蒙在鼓里。

“吃不下了,气都气饱了!”我扔了筷子,想上楼躺一会。却在下一瞬被他抓住了头发拖到面前。“我该管管你的臭脾气了,嗯?”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已痛叫出声,可是他又狠狠地咬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还是忍不住惨叫了一声。手摸到一个盘子,想也不想就向他后脑拍下去。

他终于放开了我,我喘着粗气,目前的景象真是美妙,他头顶几片菜叶,绿色的菜汤顺着脸流下来,映着他变绿的脸。我想笑,可还是先逃吧。于是向楼上跑去,却被他在吧台边按住,我还是忍不住笑了,他恼羞成怒,“笑,好吧,让你笑个够。”他扯下我的袜子,向脚心进攻,我拼命扭动,并用另一脚踢他,却被他捉住,用一条腿压住——我笑得撕心裂肺,那条腿也快压断了,可就是不想开口求饶,突然眼前一黑,一切都结束了。

当我再看到他的时候,是在卧室里被他搂着,看到我睁眼,他松了口气,但也并没有道歉。我推他“别搂这么紧,我都喘不上气了。”他松开了一点,“我饿了”我又说道。“出去吃吧”,他叹气。我活动了一下右腿,还是有些痛。“我腿断了。”“好吧,你是祖宗。”他再叹气,抱起我下楼。

不知为什么,很喜欢这样被他抱着,从小学以后,父母就再也没有抱过我了,除了要送医院,可那时候多半我已昏迷,没什么感觉,再后来由于个子太大,总是被人抬来抬去。我知道我是男子汉,不能象姐姐那样腻在妈的身边,可就是会嫉妒她。我把头靠在他肩上,这样很象小时候,知道有爸在,什么都不用怕了,又想睡了。也许有一天,我会这样睡着了,再也不醒,挺好。

不行,你不要依赖他,他是那种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的人,然后他会撕碎你,心里面一个声音说。

没关系,你活不了几天,尽情享受吧,到时候他娶你姐,当什么都没发生,另一个声音说。

不,我不能让他娶我姐,不能害我姐,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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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个自由的周末,莫风有事飞法国了,姐一大早起来说要去植物园,妈说报社有事要去加个班,爸在家,我马上表示我也想散散心,要求和姐一起去。

出了门我就要打车,姐想坐公汽,后来看了我一眼,还是同意打车了。下车时我坚持付帐。

“快到六一了,”姐说,“小时候真好,一点儿烦恼都没有,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总往草坑儿里钻?”我看着她无神的眼睛,定在远处一株矮树上,我记得最近莫风刚带她出去吃一次饭。“他最近又惹你不高兴了?”我问。

姐没有回答,直到走到一个长凳前,坐下,我也跟着坐下,她才开口,“我都没跟妈说,莫风说要分手。”她双手合起放在嘴上,眼睛里汪起了水,“我想我们可能真的是完了,我看见过他和好几个女人在一起,一点儿也不避我,本来我想只要他最爱的是我就行了,妈也说,男人总会有这个毛病,可是,最近,他连我们一起布置的房子都不让我去了,那本来是准备结婚的新房。”“是我上次去的那个蓝屋子吧?”我嗓子干得难受,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

“是,是那间。我觉得,他把另一个女孩子带过去了。”姐的语气那么肯定,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是不是我看错了,她的眼里带着狠劲。“我该怎么办?”姐看向我,我低下头,“我从没有这样爱一个人,没有他,我宁愿死,我居然想杀人,想杀死他,杀死那个女人,杀死我自已!”她终于痛哭出声,我抱住她,胸前湿了一片,几个路过的人奇怪地盯着我们。

“我恨,我恨我自已!”“我恨他,不,我爱他,我该怎么办,怎么求他都没有用了!”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我不知所措。

“哪怕他是个魔鬼,你也爱他,要他回来吗?”我问。

“他是魔鬼,让每个人都疯狂地爱上他,可是我要他回来,要我付任何代价都行。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给他?”她的眼睛里有种疯狂,我的心被扭曲又撕开。“不是,你不能做傻事!”我现在也想杀了他。 


2003…1…11 12:08 AM  |  Edit  
 
 
 


(4)

    
才下课手机就响了,“喂,力力?”是那个浑球,“嗯?”我走出门口。“我回来了,你今天晚上过来。”

“晚上?我怎么能过去?”

“随便你怎么和家里说,现在马上过来!”他不耐烦了。

我给家里拨电话,“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有个同学爸妈出差,我今天到他家里学习,晚上就住那了。嗯,带着药呢。”

我打车去了他的公寓。一进门,就被人狠狠地扑在墙上,早已熟悉的霸道的气息像是要钻到我的身体里,我抓着他的头发向后拖开,却被他把手扯到我的身后,然后用一只手抓住。我的腿也被他压住抬不起来,一种恐惧感贯穿了我的全身,书包带被他扯断,衣服的碎裂声,他要把我也撕毁,“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沙哑的声音带着与动作不相称的温柔——

姐穿著婚纱,带着幸福的微笑,我托着她的手交给莫风,爸爸妈妈在下面笑着,所有的人都在笑,莫风却还在盯着我看,不行,现在是婚礼,不能让大家看出来,我急了,冲他使眼色。

他拉住我的右手,把戒指套在了上面,姐的脸色变得苍白,下一刻,我的心脏一凉,姐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又刺了过来,一下,一下,又一下。所有的人都在叫,莫风却在笑,由微笑变为狂笑。

身子猛地一抖,眼前一片黑暗,到地狱了吗?我听到莫风均匀的呼吸声,松了口气,原来是梦。胸口闷得难受,我想坐起来,却被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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