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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这么多年(流川枫bg)-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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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也算看惯了流川这副迟钝茫然的嘴脸,这时顺着妈的眼光一看,才晓得他是多么……不合岳母大人的格。
待得坐定下来,又尝了尝流川做的蛋包饭。我妈不由不叹气。见到自己的独生女儿,千挑万选,寻寻觅觅,就找到这么一个人要嫁,她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
我只恨不得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再生一场重病,让妈看看流川当医生时的风采。可惜……天不从人愿。
晚上,妈和我促膝聊天。“嫁给这种木头一样的男人,难免以后不闷……他不会照顾自己,你得为家花很多心血……外科医生和记者,工作时间都不稳定……”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虚弱地回答:“这些我都想到了。”
妈瞪了我一眼,“想到了?想不通,有屁用?!”
最后她看我是无药可救了。终于说:“玲,这是你自己的人生。我和你爸爸都相信你的眼光。可是,你是有才华的,千万不要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和梦想。”
感激得快要掉眼泪。
第二天早上,看到流川,居然有黑眼圈。不用去自找麻烦问他原因,我也知道为什么。
闷笑不已。
这么多年(8)
看到流川一家就知道他的任性是从哪里来的。是被蜂蜜加暴力政策惯出来的。父母是蜂蜜,姐姐是暴力。
第一次见面是在饭店。我好歹见过一点世面,虽然有点不安,但不至于就近亲情怯。只是,流川看上去比我还紧张。不为别的,为了那个在他口中用“凶悍”来形容的姐姐。
还好,她姐姐迟到了。我倒没什么,流川长吐了一口气。
流川的父母……父亲有点沉默寡言,但恕我对各位直言,与流川这个闷葫芦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母亲亲切优雅,看得出极其宝贝这个儿子。
四个人一边喝茶一边等流川姐姐驾到。
我猜住在外国的日裔家庭一定更看重传统美德。于是规行矩步,非但不与流川有眼光接触,而且时刻察言观色,看谁的杯子空了好续水。
只是不知为什么,流川妈妈看到如此贤良的准儿媳,眉宇之间竟隐然有忧色。不便问,不好猜,索性当作没注意到。
……
迟到半个小时之后,流川姐姐大驾光临。很美的人,可是与流川一样,从来不把自己的相貌放在心上,倒让人觉得她更美。
我急忙起身迎接。流川犹豫了数秒,也起身来,站到我旁边。
我满脸笑容问她好,结果……她非但对自己的迟到毫无愧疚之意,反而冷眼冷眼从头到尾打量了我一番,终于出声:“哼!就是这丫头?!”
听到这熟悉的一声“哼”,我差点失笑,这两姐弟不愧是得自同一遗传,流着相同的血液。
可是流川的反应比我激烈,他的一只手不知不觉就放在我肩上了。流川姐姐也看到了流川的举动,白了他一眼,径自坐下。
大家重新落座,流川才想起来松开挽着我肩膀的那只手。一转头,发现流川父母无限欣慰地对望一眼,而流川妈妈更是含笑看着流川,眼里的担忧全无。流川姐姐皱着眉头,继续打量我,眼神居然不再轻视,而是微微好奇。
而流川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只是闷头吃东西,但神色之间,仿佛有那么一点点……好象有那么一点点……羞涩。
一时之间,气氛微妙。我只觉心里暖洋洋的,不知不觉间,开始有些脸红,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什么。
……
既然流川姐姐和流川枫系同一品牌,自然,我和她的关系……不在话下。
仅仅两天之后,我已经和流川姐姐并肩坐在沙发上窃窃私语,并不断看着走来走去的流川诡异地微笑。流川看过来时,我就摇着一根手指,故意笑着告诉他:“我又从姐姐那里学了一招哦。”
通常这个时候,流川都是冷哼一声就走开。可是,今日,看着时不时就爆发出一阵大笑的两个女人,流川再也忍不住了,警惕地停下脚步,问:“你们在干吗?”
流川姐姐面露悠然自得微笑,“我把你的童年往事告诉玲啊。”
流川逼问:“什么童年往事?”
流川姐姐扳着指头,算,“几岁断奶,几岁还在尿床,几岁一离开妈就要哭……”
流川几乎要抓狂,大吼:“你们说这个干什么??!!”
“怎样,你有意见吗?!”流川姐姐抓起一个靠枕用力甩过去,“你对现在的姐姐和未来的老婆就是这种态度?”
流川狠狠地把靠枕甩回来,恨恨瞪着她。两人目光火花四射。
我旁观者清,虽然流川以眼杀人的招数对旁人几乎是百试百灵,可是面对毕竟多修炼了几年的姐姐,还是败下阵来。
气得流川翻身就走。
这流川姐姐果然凶悍。我暗想,老天爷,这流川枫的前17年是怎样水深火热啊?只怕他当年一意孤行要去美国,原因之一是为了要逃开姐姐的魔爪吧。
我只怕过度刺激流川会有反效果。流川姐姐却笃定,“这小子的神经大条得很,何况,他不吃吃我的苦头,又怎么知道和你在一起幸福?”
原来她是自我牺牲唱红脸。
随之,她又告诉我流川的诸多弱点所在,将如何驯服流川的技术一一传授。
可惜我超级没志气,虽然常常和姐姐一唱一搭的, 心里想着的却仍然是——尽我全部的力量,好好去爱他,不愿让他在剩下的人生里再有任何的失去了。
他是明白的。所以,在结婚宣誓当天,他说:“好。”清清楚楚地,没有一点点迟疑。
在结婚第二天,我收到学姐的礼物。几盒录象带。
婚前去横滨的时候,多亏了在新干线上巧遇了学姐,她竟然就是流川当年篮球队的经理。难怪,那首她最爱的〈青春〉,流川也会唱——那首歌根本就是他们当年的队歌。
跟她一起,去看流川当年的学校。一年级10班22号座位。学校的停车场。篮球馆。天台。甚至学姐家她那把专用的椅子。也知道了他们当年的青春故事。
更重要的事,我看了流川高中时代所有篮球比赛的录象。
心里有了一个要命的想法。
这一切,流川都不知道。算是我唯一瞒住他的秘密吧。
不管结婚前是怎样的故事,结婚后各对夫妻应该都差不多。我没有放弃工作,流川也想不到要我为他放弃工作。于是,他照常当他的一把刀,我照样跑新闻。
在一起的时候,小幸福,小甜蜜,小感动当然是多的。可是,就为了看哪个台的电视各不相让而吵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然而,因为爱,一切都可以原谅和融化。
他有很多奇怪的习惯,别人不会明白和了解的,可是我懂得。
比如,如果我晚上在客厅写稿子,他也需要工作,他不会进书房去。一定是像当年那样,伏身在客厅的茶几上,不管姿势是不是辛苦。
如果他没有工作呢,就一定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顺理成章地在电视对白中熟睡过去。每次我工作完毕,就得拉着他的手,把他牵进卧室。这个时候的他,闭着眼睛乖乖地跟着我走,像最最听话的小朋友。
有时凝望着他的睡颜,静听着他的心跳。想,过去的他,没有篮球的他,是太寂寞了吧?
也有意外的惊喜。
我毕竟也不是铁打的。有次连续工作三天后,发完稿过去就已经凌晨3点了。流川照例早就在沙发上睡熟了。我已经没多余力气再管这个好福气的人了,呻吟一声,倒在桌子前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好端端地睡在床上。大惊喜。
于是常常来这一套,不能总是我牵他进卧室吧,我也要公平。
几次之后的某一晚,其实我还没有睡着。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我又伏在电脑桌上“睡着了”,轻轻叹口气,把我抱进卧室。我清楚地听到,当时,他由于用力过猛而闷哼了一声。
我当然也知道他有腰伤和腿伤,当然也觉得很心疼,于是,决定——少吃点东西,再减个几斤。
发现自己原来这样自私,我十分惭愧。
……
流川这种任性别扭的人,叫他开口说“爱”不如叫他在邻居面前朗读绕口令。既然我知道他的感情,就从来不去逼问他。
……
这么多年(9)
有这样的暴风雨之夜。
早上流川出门的时候,说过,他在晚上和次日早上都会有手术,晚上就睡办公室。我当然也不希望他在高强度的工作后再辛苦地两头跑。所以,极其赞成。
下午开始天昏地暗,一边急急忙忙收衣服,一边暗暗庆幸流川的先见之明。
晚上十一点,算了算时间,估计他的手术也该做完了。打电话到他办公室问候一声。窗外已是狂风暴雨,雷电交加。
和他通话接近尾声时,一个霹雳响雷打来,整间屋子的电居然全部断掉了。饶是我再如何勇敢,也是小惊了一场。回过神来,还想再说两句,电话那头已挂断了。
摸上床,睡觉。说实话,空荡荡的房间只一个人躺着,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雷声,看着电光一次次滑破黑夜,那种恐惧——令人几乎窒息。
完全不敢闭眼,只盼着黑夜赶快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依稀听见……敲门的声音。睁大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细细听——天,真的,在外面狂暴的风雨之中,有人在咚咚咚地打着门。
以最快的速度光脚跳起来开门。我当然知道是谁——只要我在家,就永远忘记带钥匙,永远只会乱七八糟打门的流川枫!
放他进来,借着闪电的光芒看到他像刚从河里被打捞起来一样全身湿透。顾不得其他,抓住他,兴奋问道:“明早的手术取消了?”
他白了我一眼,“怎么可能?”
“啊?”我楞了楞神,脸不由自主就垮了下来:“那你回来干吗?”
他“哼”一声没说话,摸摸索索地想去卫生间找毛巾擦脸。还没走三步,我就清楚地听到“砰”一声。
这个人,就是大白天好端端地在家里走路,也会撞上桌子椅子。此时此刻,黑灯瞎火,更不用说了。
惟有我去拿衣服让他赶快换掉。又拿了干毛巾,拖他到沙发上坐下来,一面给他擦头发,一面问:“明早几点的手术?”
“9点半。”
忍不住开始生气。这么坏的天气……刚做完需要大体力的手术……明早又要去医院接着工作……
他低着头不说话,半天,挣扎出一句:“谁让你在电话里叫得那么大声?!我怎么知道你一个人在家里是死是活?”
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甜蜜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不知该说什么,喃喃出口的,竟是细若蚊吟的“对不起”。
他伸手拥住我:“你这个……”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仿佛全世界都在承受狂风暴雨的夜晚,只有这小小的一个房间,孤立于世界之外,温暖而平静。
所谓家,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当记者的,理所当然要随时待命准备出差。过去一个人的时候,刀山火海、地狱油锅也敢闯进去。可是,自从和流川结婚后,每次出行的时候——不管到哪里——都要像要准备后事的老太婆一样,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交代一番。
“流川枫,不准天天吃泡面……”
哼……
“流川枫,睡觉以前要检查煤气开关……”
白眼……
“流川枫,上班的时候不要忘记带钥匙……我不在家,没有人会救你。”
烦……
我也觉得我很烦。可是,反正已经罗嗦到这程度了,索性将各个注意事项罗嗦到底。
“流川枫,万一……我是说万一……这次我回不来了……”
他终于爆发:“你有完没完?!”
我努力想把后半句说完:“温柔的比较适合你……”
他吼过来:“闭嘴!”
流川知不知道我的悲哀和恐惧呢?人世,永远有太多意外的失去。当记者的这段时间,我实在也看得太多了。如果能这样白头到老当然好,可是如果不能……我总是希望他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最后一次出差是去北海道。时间很长,说好了,一个星期。
在我临走的那天,流川的脸就阴沉地要结冰。我拍着手开玩笑:“好了好了,终于要走了,没人烦你了。你可以过过自由逍遥的日子了。”
他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
天,他制造的这种临别气氛,太凄凉悲惨了吧?
有点淡淡的心酸,于是故意恶狠狠道:“可你要是敢去勾搭别的谁,小心我回来宰了你。”
流川终于恢复,白眼过来:“白痴……”
结果,这次出差,6天就完成了任务。其他人都留在北海道观光休息。只有我,不顾这些人的嘲笑,匆匆赶了回来。
算准了流川今明两天连续休假,可以和他共渡的时光,我一刻也不想错过。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想象着他的惊喜,轻手轻脚地开门——一谁料到,这小子竟不在家!房间里一片狼籍。打他的手机,关机。
不想开灯,静静等。
一个人坐等,无端生出想象:因为有急事去医院了?去买东西了?出去逛街了?生病住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都凌晨1点了,他还没有回来。
我只觉自己是一只正慢慢充着气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到达极限后爆发。
1点13分。他跌跌撞撞歪歪扭扭地开门回来。
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天大的怨气抛到脑后,赶紧上前去扶他。
结果,离他还有一米远,闻到扑面的酒气。
这小子不知喝了多少酒,现在都还没清醒。我一边把他往沙发上拉,一边正暗自感慨庆幸他还能找到家门,不至于醉宿长巷呢,他居然——一拳挥了过来!
要不是我闪得快,一只眼睛就完蛋了。不由我不怒火中烧:“流川枫!你干什么?!”
他在沙发上拼命挣扎: “你是谁?我要你管!”
好你个流川枫!现在还敢问我是谁?!顿时就觉头皮一炸,暴烈喝道“我是秋原玲!”眼睛已经在客厅里搜索我的棒球棍了——若他敢连我是谁都不记得——我就一棒子敲下去先。
然而,非常非常出乎我的意料,听到这句话,流川竟然不再挣扎,轻轻嘀咕了一句“玲啊……”就闭着眼睛,乖乖地在沙发上躺了下去。
我的气不知不觉化为乌有。在他身边坐下,摸摸他的头发,轻声问:“干吗去喝酒?”他迷迷糊糊地握住我的手,不说话。
这个迷团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趁他还没完全睡着,坚持问:“干吗去喝酒?”他闭着眼睛老老实实地回答:医院的谁谁谁升职了,非请他和其他医师去喝一顿。
他最后含含糊糊地说:“你不在,就觉得家里冷,所以就去了。”
看着他安安静静握着我的手睡觉的样子,心里也不知是喜是悲。
过半天,等他完全睡熟,轻轻抽出手,轻轻地开始打扫房间。
卧室里——脏衣服和被子乱糟糟地堆在床上;客厅的茶几上——灰有一尺厚;卫生间里——水龙头滴答滴答地流着水;厨房里——好歹没有出现成堆的泡面盒,可是剩下的半碗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
一个人在深夜里尽量轻手轻脚地洗碗、擦地、洗衣服……看着窗外的天空,慢慢泛起了霞光。
上午9点52分。
睡在沙发上的流川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我就坐在他背后的窗台上,看他要干什么。
在看了看手表,发出懊恼的“啊”一声后,流川冲进卫生间拿了一个水桶和一个拖布,又冲回了客厅。我忍住笑,静观其变。只见流川举着拖布站在已经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客厅里茫然四顾——半天,摸着头发,“咦”了一声。我猜,我再不出声,他一定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他梦游时立下的功劳。
于是笑着招呼:“嗨,早上好。”
可以想见他回过头时那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
“你……你不是今天晚上才回来吗?”
我的天,昨天晚上是谁在和他说话?!
“啊?我以为……是做梦。”
真是服了他。
突然发现流川的下巴又变尖了一点,问他这几天都吃了些什么。他歪着头半天想不起来。心里叹口气。记得他喜欢吃蛋糕,于是挽起袖子进厨房。
他也跟了进来。
拜托!那么高的一个人杵在那里,只会碍手碍脚。问他:“你进来干什么?”
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看你在干什么?
我白他一眼:“和面准备烤蛋糕啊。烤蛋糕有什么好看的?”
他无赖地理直气壮:“我偏偏喜欢看。”
我回头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他也笑了,纯净而透明的笑容,竟然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整整一天,和他牵着手去买菜。他靠在门旁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我聊天,一边看我做饭。去附近的公园散步。看电视。最最平凡家常的生活……虽然流川没有说出口,可是我清楚地知道,他觉得幸福。
就像流川的悲伤在我这里会加倍一样,他的幸福在我这里,也会加倍。
看着他窝在沙发里,专心地看无聊广告的样子,我想,也许,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吧?是到了该选择的时候。
为了下决心,我专程看了一场演唱会的录象带。然后去报社辞职。
老总的惊讶不在话下。这个固执的老先生要求我说服他,否则他不能接受。
想了想,正色道:“之所以辞职,是因为我在二十二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在自己之外有另一个人更值得珍视的。我想使我的家成为我所爱的人感到最为舒适的归宿。”
老总呆了一分钟,大笑:“你以为你是山口百惠在开告别演唱会?”
我也笑,“来以前看了她的演唱会——帮助下决心。”
他终于叹口气:“秋原,你是有才华的,我不想你浪费自己。如果你不想再当记者,我可以推荐你去我们报业集团下的杂志社,每月交一篇稿子,当专栏作家。”
感激地要眼泪。
临走的时候,老总叫住我,眨眨眼睛:“那个百惠小姐,她一直是我的偶像。”
……
不是没有留恋的。只是,如果报社没有我,立刻可以招兵买马。而我和流川,若失去了彼此,生命将不再完整。
这么多年之十
回家的路上,走在初秋的街道上,仰头看天,天空高远而澄净。仿佛,从来没有看过这样蓝的天,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微笑。
就当是为了庆祝吧。买了三大袋的食物,心里想着晚上要做蔬菜沙拉、粉丝鸡肉、烧麦、春卷、奶瑙烧考、糖醋里脊……凡是流川喜欢吃的,不管是多难做的菜。
在家门前费力地空出一只手来找钥匙的时候,流川意外地来开了门。将我手里的口袋全部接过,还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咦?本来就是平常的话,可是到流川嘴里就变得非常的古怪。
一边指挥他把食物分类放进冰箱,一边悄悄看他的表情。越想越可疑——认识这小子的时间也不短了,几时见他说过“欢迎回来”?几时见他主动帮我放食品?……
无缘无故嫌殷勤,肯定有事情发生。当然不会是我辞职的事,他的消息不会那么灵通。于是,我转过头来认真看着他,他居然又把头转到了其他方向。恩,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那么这件事,一定是他想做可是又担心我会不同意的事了。
没关系,现在才下午四点半,我可以慢慢等。
第一次看到流川心里那么藏得住事。一直到吃晚饭了,他居然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他准备开饭,我把手往他碗上一搁。
“到底什么事?趁还没吃饭快说吧。我不想消化不良。”
他企图拖一拖。装糊涂地看着我。
唯有用激将法,面色一沉:“你想和我离婚?”
吃了一惊的流川为了不让我“继续误会”,乖乖道出原委。毕竟是单纯的人哪。
这是一个他难下的决定——他们医院要调个外科医师去北海道某家医院。虽然他没直接说出口,可是我看得出来,这种别人不想去的苦命差,流川想去。他的犹豫,是因为我吧。这么一个任性的人,也开始慢慢学会了解和体谅。
是感激的,但是,现实毕竟是现实,许多问题需要权衡考虑。
脑子开始飞转——那里,人生地不熟……无论是生活水准还是医疗环境都跟东京没法比……那里的冬天,冷得死人的……
然而我也清楚地知道,为什么流川想去。在东京这个繁华的都市里,数不清的人事纠缠,越野那样的人不胜枚举。也许我们身处其中,早已学会了应对之道,可是……流川是不愿也无法妥协的。
我爱的不就是那个高傲纯净的他吗?因为爱,外在的困难是可以克服的吧。
流川眼睁睁地看着我。很难看到他这副模样呢。不由想逗逗他,皱起眉头,沉吟:“你就那么想去吗?”
明显可以感到他的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站起身,像旧时女子一样朝他鞠了一恭,客气笑道:“那么,请流川君以后照顾我吧。”话没说完,自己先要笑倒。
唉,这个不开窍的还是茫然看着我。只有用大白话告之,如果他想去,就去吧,反正我也辞职了。
明白过来后,流川的表情让我突然之间有些心跳加快,一边暗暗自嘲,一边把碗往他面前重重一搁:“看什么看,快吃饭!”
……
一个月后,置身北海道室兰,靠海的安静小城。有大片绿得几乎不真实的草原,阳光普照的山冈,出门只需走十分钟,就可以看见的蓝色海洋。小城居民民风淳朴,只买过两次菜,卖菜的老婆婆已经开始和我谈论他儿子的婚姻大事。
都是东京难得一见的风景。
有了大把时间,开始认认真真朝好妻子的目标努力——这项工作与记者相比,没有任何压力,反正流川也没有珠玉在前的经验。所以,看得出来,他很满意。
布置家居,做一大桌好吃的菜,让家里整天飘着音乐,快乐地期待流川下班,另外,继续为杂志社写专栏……没有世俗的功名算计,心变得透明简单。
每日去买菜时,走在深秋初冬的阳光里,穿行于飘坠落叶的梧桐树和银杏树的小街上,怀揣着心爱的随声听,跟着电台里播放的过时老歌哼唱。
和流川在黄昏时去海边散步。看着天边最后的夕光消失,再等待着月亮悄然升起。我坐着吹着海风,流川靠在我肩上沉沉睡去。
两人都无事的星期天。听到电台里偶然放一首喜欢的老歌,就硬把流川拉起来跳舞。根本不指望他有正确的舞步,只是轻轻相拥,前后左右地跟随音乐。
……
我总是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从小在美国长大,16岁才孤身一人回到日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恋爱结婚,更没有想到过这样简单完全的生活。也许,深潜在万众人海之中,和自己爱的那个人平静地生活,才是每个女人最根本的心愿吧。
是流川让我了解了爱和被爱,他永远不会了解我对他的感激,有多么深重。
恩,我生日那天,流川破天荒地差一位花店小厮送来鲜花。我感动地心花怒放、热泪盈眶,迟迟说不出话来。这是小说版本,事情的真相如下:
那小子非但不知道送我的生日花,甚至连玫瑰都不懂得送。他的送的是——一大盆茂盛的米兰。原因我知他知,可是花店老板不知。该老板怎么可能想到有人会把一盆米兰送给老婆当生日礼物。于是非常聪明地自作主张——为米兰扎上的大堆红绸带,并在红绸带上书四字:开业志喜。
流川铁青着脸把送花小厮打发出门去。我怎么敢在这个敏感时刻去招惹他,惟有拼命忍笑。恩,还是很期待我下个生日,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的惊喜。
其实我有我想要的,我一直都想要,自婚前从横滨回来之后。只是我一直犹豫,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不敢开口要。
流川心中自己都不自知的梦想,我还是想帮他实现。
终于等到了机会。很慎重地说“枫,你给我一个小时。”平时很少这样叫他。
他楞一楞神,点头。
把录象带放进录象机里……坐到流川身边,紧紧抱住他。心里有点微微发抖,是怕的,不知道流川会有怎样的反应。
流川刚开始有点笑意:“干嘛?”录象开始,流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放的是——他15岁时,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时的录象带。湘北对山王一战。
已经事隔久远。录象带质量也并不好。嘈杂的人声,泛黄的画面,偶而有雪花点点,可是我依旧清楚地看到了15岁的流川身处绝境时的那个淡淡微笑。
我抱着的流川,身体越来越冷,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知道要他重看这场比赛是多么残酷。在晴子学姐家,深夜独自一人坐着看这盒录象带的时候,我曾泪如雨下,不能自己。
然而……若不是这样,如何可以让他再为自己未完成的梦想燃烧?也许日子一天天这样过去,流川也可以得到平凡美好的幸福,可是,随着时光流逝,他该如何回首自己这段有着狂热梦想与追求的日子,那些留下痛惜和遗憾的往事,他又该如何面对?他还是爱篮球的。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我知道。
再心痛,再不舍得,也要他在可以挽回的时候面对。
也不过是40分钟的比赛,我们都像等待了一万年。结束了。
流川推开我,站起身来,头转向窗外,迟迟不说话。
我挣扎着开口:“枫……我们来重新完成你当年的梦想。”
流川慢慢转过头,深深看着我,眼神空洞地可怕。他慢慢开口,声音冷得真的像一块寒冰:“怎么完成?”
没等我说话,他突然笑了,笑声中有说不出的讥讽和嘲弄:“再换上篮球鞋,然后一拐一拐地上场去?”他的笑声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我已经不能打篮球了,你叫我怎么实现梦想?!”
心如刀割,冲上去紧紧抱住他。他根本不要我碰,用力挣扎。如果是平时……可是今日,我舍弃一切无谓自尊,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放手——从来没有甘心如此卑微地爱一个人。
数个回合下来,我的手臂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他终于在我怀里安静下来。我的眼泪掉在他的头发上。“枫,可以的,你的篮球梦想是可以实现的。”
不想你失去篮球。可是拥有篮球有很多种方法。亲自上场并不是唯一的方式。
他看着我。
当教练吧,哪怕先当业余的,把自己所学到领悟到的全部教出去。自己没有到达的高峰,让你的学生去达到。
可以吗?
你忘记安西教练了吗?如果不是这个老人,你,樱木,三井……当初可以走得那么远吗?
真的可以吗?
恩,我们一起从头来过。如果失败了……
窗外的天那么蓝而高远,阳光那么明媚而灿烂,云一朵朵流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使失败了,那又能怎么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畏惧任何的考验与打击。
……
也许流川当医生是出色的,可是,不能不承认,他在篮球上是个天才。
联系到一所很平凡的公立高中,篮球社的男孩子们俱是热血少年,却再如何拼命也始终打不出成绩。一如当年的湘北。他们有最顽强的精神力,差的是经验和技术。
像流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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