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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带刀太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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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罪”上官元明惶恐告罪,嘭嘭磕头。
“你罪在何处”夏皇狠戾地脸色渐渐平静,冷淡道。
“臣才疏学浅,辜负了吾皇的信任”上官元明头扣在地上,声音颤抖道。
“才疏学浅?好一句才疏学浅!”
见上官元明还在隐瞒,夏皇怒火再一次压制不住,抓住桌案上的茶杯便扔了下去。
“嘭”地一声,飞落的茶杯砸在上官元明脑袋上,顿时,鲜血泊泊淌下,染红了身前大殿。
“说,是谁指使!”夏皇双眼死死盯着前者,厉声道。
他不是傻子,钦天监能人辈出,怎可能推算不到荧惑守心这样至关重要的天象,定然是幕后之人故意压下了这个消息,促成出兵之实。
荧惑守心古来便预示着战祸与灾难,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兴兵,无疑会成为天下人眼中挑起战火的暴君,大夏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到那个时候,大夏面对的就不再是一个古蒙王庭,而是整个天下的声讨,加上一直蠢蠢欲动的永夜神教,大夏千年基业将会彻底万劫不复,而他,便是大夏的罪人。
想到这里,夏皇身子不禁颤抖起来,强压的恐惧和怒气又了再度爆发的趋势。
“臣,无人指使”
上官元明抬起头,血水顺着额头淌落,染的半张脸都是鲜血,到了这一刻,反而平静了下来,沉声回答道。
“好,很好!”
夏皇深吸一口气,双眼紧闭,阴寒道。
“来人,将上官元明关入死牢,另外,派禁军将上官元明府邸包围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话声落,两位御前侍卫走入大殿中,将上官元明拖了出去,整个天谕殿,唯有夏皇坐在龙椅之上,望着前方天空,不言,不语。
许久,夏皇脸上突然涌起一抹病态的潮红,旋即,“噗”地一声,口中呕出朱红。
“朕,不能做大夏的罪人”
何其悲哀,何其艰涩,权倾天下的人间皇,日月凌天凡世神,斗的过人心,却都不过天意,究竟是天意弄人,还是造化弄神,随着这一口喷洒的鲜血,昭然沉落。
千年不朽的皇朝,是荣耀,亦是压力,夏皇承担着大夏千年荣耀,每走一步,都要权衡十步,是谨慎,还是犹豫,看不清也分不清。
清冷的夜,微风轻拂,高处不胜寒的龙椅上,夏皇孤坐,任点点血迹沾湿龙袍也无动于衷,大殿外,禁卫谨守,却不敢踏入半步,这是大夏的皇,只要还在坐在那张至高无上的龙椅上,任何人都不敢忤逆天颜。
无情最过帝王心,夏皇的无情不仅是对别人,亦是对自己,斑白的发,油尽灯枯的身体,为皇二十载,尘世一百年。
“朕不甘心,不甘心啊!”
千言万语,化为不甘的仰天大笑,黑夜中,渐渐清晰的荧惑星猛然一亮,旋即又再次黯淡下来,无言的变化仿佛是在嘲讽人间帝王的愚昧。
……
第二日早朝,众臣期盼中,预料中的出兵旨意却没有颁下,众臣皆异,齐齐看向三公,能改变夏皇已定心意的人唯有三公,可是,静默的三公依然沉默,不发表任何意见。
早朝之后,众臣退去,各怀心中,喜忧不显色。
待座上三公也要离去时,夏皇上前,看着青袍儒服的太识公,郑重问道:“老师,朕这一次若走错了路,老师可会插手”
太识公沉默,许久,轻吐一个字,“会”
轻描淡写的回答,却仿佛带给了夏皇最大的信心,让他知道在他帝王之道上走到绝路时,会有老师伸手拉他一把。
三公平静离去,夏皇依然如旧孤坐在天谕殿中,一个人,一如往常的默默处理天下事。
未央宫
宁辰一早起床便在门前叮的咣当的折腾了半天,暮成雪扫了一眼便没了什么兴趣,这种小小的机关,也只能应付一下小孩子。
宁辰才不理会暮成雪的想法,收工自我陶醉了一番便美美地准备去吃饭,临出门前看了一眼暮成雪,嘴巴一咧,笑的比花都灿烂。
叫你嚣张,没饭吃了吧。
未央宫有宫女太监专门吃饭的地方,宁辰现在是个大闲人,踩着点过来打饭,膳堂还没有什么人。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宁辰兴奋地点完这个点那个,盛饭的老太监也很实在地给盛足了分量,看的出来,长孙的宫中对下人还是不错的。
“再来点这个,对了,打包带走”宁辰指着一盆红烧肉,双眼直放光道。
“恩?”
话声落,宁辰抬起头,突然发现老太监站那不动了,不禁奇怪道,“怎么了,这个不能要吗?”
“打包何意?”老太监反应过神来,疑惑道。
再寻常不过的疑问,却一下让宁辰为难了,看着老太监手中的碗和勺,一时间满头乱麻。
没有塑料袋啊,没有餐盒啊,怎么打包,怎么打包,怎么打包!
宁辰凌乱了,迷迷糊糊地揣着馒头,连端带咬地抱着三个盘子烩出了膳堂。
“产子此完龟你冻亏来(盘子吃完给你送回来)”临走前,宁辰朝着同样凌乱地老太监呜呜了一声,至于听懂没听懂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路上遇到青柠,“青柠蝶,倒(青柠姐,早)”
青柠眉头一皱,然后也凌乱了。
好在后面遇到的人宁辰也不认识,省了费劲打招呼,一溜烟回到自己的住处,用脚踢了踢房门“带牙恩(开下门)”
房间内,听到宁辰的脚步声本来想过来开门的暮成雪,一听到这诡异的声音,步子又停下了。
“带恩呀,锅兜地豆东地(开门啊,我手里有东西)”
宁辰咬着盘子走了一路,感觉自己腮帮子都快没知觉了,见暮成雪不给他开门,顿时有些着急,这是要累死他呀。
暮成雪凝神了片刻,确定只有宁辰一个人在外边,旋即小心地打开了一点房门。
“荡呆,荡呆(让开,让开)”
见门终于开了,宁辰赶忙挤了进去,小跑一步将手中和嘴里的盘子都放在了桌子上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勒私多了(累死我了)”宁辰发现自己大舌头了,顿时大惊,赶忙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
“吃huan了”
宁辰大舌头还没好,却已等不及坐下,把怀里的馒头拿出来,准备开饭。
暮成雪看着被宁辰叼过的盘子和揣过的馒头,眸子光芒几度跳动,最终还是对着宁辰坐了下来。
“伙食还虎戳吧(伙食还不错吧)”
宁辰幸福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心中大是满足,他流血了,要吃点好的补补。
看着眼前一脸满足的少年人,暮成雪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你真的想学武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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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出宫
宁辰差异地抬起头,昨天他折腾了半个晚上都没让暮成雪改变主意,今天一顿饭就把她收买了?
莫非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随便吧”
宁辰又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无所谓道,昨天也不过是和暮成雪开玩笑,虽然很羡慕那些可以飞来飞去的人,不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暮成雪都说他不是那块料了,说明他的天资真的不怎么样。
“我可以教你一种特别的心法”暮成雪开口道。
“厉害吗?”听到特别两字,宁辰又来了兴致,追问道。
“怎么说?”暮成雪问。
“学会后打的过你吗?”宁辰一脸期待道。
暮成雪摇头。
“那青柠呢”宁辰降低了一下标准。
暮成雪再摇头。
“那天进屋抓人的禁卫头头呢?”宁辰的期待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暮成雪还是摇头。
“那我学来干吗?”宁辰动力全无,意兴阑珊道。
“强身健体”
“哇,好特别啊”宁辰咬了一口馒头,然后故作惊讶道。
“莫要后悔”暮成雪也不强求,淡淡道。
“嗯?”宁辰感觉暮成雪的语气有些不寻常,仿佛他错过了什么天大的机缘似的。
“这心法很特别?”宁辰小心地问道。
“恩”
“有什么特别?”宁辰再问。
“珍贵”
“为何珍贵?”宁辰继续问。
“特别”
“……”
宁辰痛苦地发现这女人就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砍了他一刀也就算了,还要在心灵上折磨他。
“我学”宁辰狠狠咬了一口馒头,咬牙切齿道。
“恩,先等等”
“为什么?”
暮成雪看了一眼宁辰,不急不慢说道,“心法不在我身上”
啊!啊!啊!
宁辰再也忍受不了了,噌地站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暮成雪,嘴唇气的直打哆嗦。
太欺负人了!
“不过我知道心法在哪”没有理会宁辰的愤怒,暮成雪继续道。
宁辰的火还没发出来,又无力地坐了下来,心中滴血,张无忌他妈妈说的果然很对,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险!
宁辰决定,要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咔,宁辰手中的筷子这折断了,好吧,他承认他平不下来心,也静不下来气。
“在哪”宁辰决定再问最后一次。
“夏皇御书房”
“……”宁辰狠狠给自己一个嘴巴叫你嘴贱,问什么问。
“学吗?”暮成雪正色确认道。
“……”宁辰不吭声,埋头吃饭,决心不要理她。
“莫要后悔”
“……”宁辰咬了一大口馒头,塞住自己的嘴。
“给,这枚药送你”暮成雪随意的丢来一个小盒子。
“干嘛用的?”宁辰没忍住,还是搭腔了。
“保命用的”暮成雪不在意道。
“为什么给我,你不用吗?”宁辰心里美滋滋的,看来他在暮成雪心中还是有点地位的。
“你太弱了,比我需要”暮成雪淡淡道。
“……”宁辰左手一个嘴巴,右手一个嘴巴,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话题终结,暮成雪也不再说话,安静地吃起饭来,赏心悦目的样子比起某人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吃完饭,宁辰送完盘子便哼着小曲去后园溜达,这一会大部分太监宫女都在忙,后园反而没人,比起在屋子里憋死、闷死、被暮成雪气死,他还是觉得看看花着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他忘了青柠的房间便紧挨着后园。
房间中,青柠刚准备出门去皇后那里,长孙今日要出宫一趟,她是长孙的一手带出来的宫女,不仅要负责未央宫的日常安排,更要负责长孙的安全。
刚要出门,青柠便发现宁辰那闲到皮疼的样子,想到昨晚后者在长孙面前打她小报告的嚣张嘴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宁辰”青柠眸子一瞪,喝道。
“嗯?呀,青柠姐”宁辰一看是青柠,立马一脸笑容,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好。
“跟我走”青柠气没地方发,内伤道。
“干嘛”
“随皇后娘娘出宫一趟”
恩?出宫?某人眼一亮,不过一想到暮成雪那个青柠大于一百个宁辰的武力总结,刚提起的兴致瞬间又没了。
“青柠姐,你能不能教我学武啊”宁辰迫切想要摆脱这种严重不平衡的话语权。
青柠诧异地看了一眼宁辰,权衡片刻,委婉道“我学的东西不适合你”
“为何”宁辰不死心的追问道。
“你不是这块料”青柠只好实话实说。
“……”宁辰想死。
不能趁机跑路,还要面对长孙,被青柠逼着换好了出宫的衣服后,宁辰心情乌云密布,无精打采地跟在前者身后,就跟被风雨摧残过的小树苗似的。
待见到了长孙,轿子已备好,只准备出发,长孙今日装扮的比较朴素,凤冠珠饰一件没戴,姣好的容颜干干净净,不施脂粉,来较往常看起来少了一分华贵,多了一分亲切。
“都是假象”宁辰告诫自己道,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认准长孙是个腹黑的女人,一切美好的外在都是迷惑人的假象。
防火防盗防长孙,宁辰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尽量避着长孙的目光。
长孙早已看到了青柠身后的宁辰,却没有说什么,她看的出来这小子一直在躲她,似乎是怕她,又不像宫中之人那种畏惧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躲避父母的目光似的。
不得不说,长孙的直觉当真准的吓人,宁辰身上一大堆秘密,当然不希望见到她,每一次见面都感觉心中直打鼓,比起善良简单的青柠,心思玲珑的长孙在宁辰眼中就跟恶魔没什么区别。
好在长孙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想到宁辰是假太监,更不可能将刺客之事与其联系到一起。
长孙出宫,带的护卫并不多,这个世上想刺杀夏皇的人多的能吓死人,排队都要排上十天半个月,不过想对长孙不利的却没有几个,长孙是出了名的贤后,在民间的名声能甩夏皇好几十条街。
宁辰不知道长孙出宫干什么,只能满脸不爽地跟在轿子之后,一路上看着繁华热闹的街道,心中羡慕的直痒痒。
青柠离轿子最近,长孙有什么事情一掀轿帘就能吩咐,而宁辰的位置就不显眼了,加上身上穿的也不是宫服,若是不注意就跟路人甲没什么区别。
宁辰想要开溜的念头一闪再闪,闪了又闪,不过,每当看到青柠那不经意飘来目光,立刻就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
“嗖”
突来寒意,宁辰瞳孔紧缩,但见三只箭影呈品字形自不同方向射向长孙所乘之轿,来的无端,一如刺杀夏皇时,让人反应不及。
“小心”
还未来得及喊出的话,宁辰眼前,一抹倩影闪过,衣衫扫动间,两只利箭扫落而回,然而,只是这短暂的耽搁,第三箭已来不及阻挡。
“呃”
溅落的鲜血,是最惊心的失败,青柠来不及去挡,却将自己的身体横在了长孙轿前,利箭透体而过,鲜血长喷,染红半边轿身。
“嘭”
箭羽轻颤,已无力射穿轿子,染红的箭身不断抖动,荡开一朵朵血花,青柠被箭身余力带退两步,嘴中再度呕出一口朱红。
“青柠姐”
宁辰三步上前,抱住将要倒下的青柠,这一刻,近在身前,却似乎是那样的遥远。
“撑住啊!”宁辰心中剧痛,伸手去捂青柠伤口,却怎么也捂不住那喷涌的鲜血。
下一刻,刺眼的刀光,自四方出现,十二位黑衣拖住护卫,与此同时,四名青衣现身,弯刀袭月斩落而来。
眼见逼命危机,青柠一把将宁辰拉于身后,强忍胸口重创,一拍轿身,顿时一柄银色长枪飞出,纤手紧握,横扫四方刀芒。
“嘭”
双方交接,四名青衣倒飞三丈,甫一落地,脚下一踏,身形再度掠来,四道刀芒,配合无间,封闭所有退路。
“带娘娘走”
青柠自知无法全身而退,推开宁辰,眸光闪过一抹决绝的色彩。
重伤在前,青柠功体受限,再度交锋,砰然一声,顿时再染新红,纤手血流,银枪几欲脱手。
“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话声落,青柠撕烂衣衫,纤手绕动间将银枪缠于右手之上。
肃穆的眼神,带着今生最后的执着,青柠单枪横在轿前,不容任何人越过半步。
“娘娘,走”
宁辰看了一眼青柠,旋即扶过长孙,迅速跑向四处逃散的人群。
“想走?
四位青衣舍弃青柠,身影瞬动,追向宁辰两人。
“哼”
一声冷哼,青柠手中银枪燕去燕返,银光掠空,一击逼的四人不得不回首应付。
“今日,谁都别想踏过此线半步”
伤已沉重,血已将尽,却难挡不屈的意志,青柠一枪在手,浑身浴血,独身当关,不论生死要护长孙周全。
“青柠”
长孙被宁辰拽着前行,回首相望,眼中泪水如雨淌下。
“宁辰,救她”
哀求的声音,却阻挡不了前行的步伐,宁辰没有回头,一直拉着长孙前行,从头至尾都没有回首半次……
 ;。。。 ; ;
第八章 救人
染血的银枪,每一击都带出大片血花,是别人的,更是青柠自身的,胸口的创伤无法愈合,银枪挥动间,震裂伤口,鲜血泊泊淌下,彻底染红一身素衣。
四名青衣旨在长孙,不愿拖延,招招狠戾,招招搏命,青柠单枪当关,招式之间更是只攻不守,力拼四人合招。
“呲”
再见刀芒逼来,青柠不闪不避,硬受一刀,手中银枪回转,雷霆万钧,一击震碎前者臂膀。
“一招换一招,你又能抵挡多少招”
四青衣之首开口,眸中闪过一抹冷色,刺杀长孙失败,他们回去也要受到重罚,机关算尽,谁又能想到长孙身边的一个宫女竟有此能为。
青柠没有答话,不知是不愿还是已无力气,原本素白的衣衫此刻再也看不到一处原色,微风轻拂,吹起了长发,恍惚间,竟似有淡淡的血雾飞舞。
“结束了”
青衣之首看出青柠已油尽灯枯,弯刀划动,道道青芒绕动,犹如游龙,同一时间其余三人配合,同时欺身而上,欲要结束眼前女子性命。
刀光妖艳,四道刀芒无可匹敌,经四人功体加持,摧枯拉朽,再无一丝生机可寻。
眼见逼命之招,青柠渐渐无神的眸子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漫天碎布中,银枪离手,疯狂旋转起来。
“我说过,今日谁都别想踏过此线半步”
话声间,青柠不退反进,向前一步,身侧,银枪急转嘶鸣,卷动周围风云,形成一个诺大的气涡。
最后的招式,青柠倾尽一生修为,只为守住身后一线,这是今生执着,更是长孙的生命线。
“轰”
招式对碰,天地摇动,漫天灰尘扬起,五人手中兵器难承巨力,尽数碎裂,惊人的威势,震得不远处交战的侍卫与黑衣亦倒飞数步之远。
“呃”
余波之中,四位青衣喉咙一甜,齐齐呕红,身形颤动,几乎站立不稳。
不远处,染血的倩影依然屹立不倒,背靠着轿子,双眼渐渐失了光彩。
今生最后一眼,尽是欣慰,守住了一线,守护了长孙性命,今生今世,她已无憾。
可惜,她再也听不到那气人的家伙再喊她青柠姐了。
“不可啊”
忽来悲恸的呼声,青柠下意识地看,可惜,失神的目光已看不到来人,依稀间似乎有熟悉的影子在眼中映照,最终化为一片无尽的黑暗。
“青柠姐”
宁辰几步上前扶住青柠,眸中尽是悲痛,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四人,心中第一次闪过浓烈的恨意。
小心将青柠靠在轿子旁,宁辰左手抱着的铜炉这一刻才显现出来,拿出火折子,旋即点燃炉口一条染满灯油的麻绳,但见火势大盛,顺着灯油没入铜炉,宁辰双手一甩,然后迅速转身抱住青柠。
下一刻,骇人的爆炸声惊颤了整个天地,重伤的四人难以避开,被恐怖余波震飞数丈远,摔落地上,不知生死。
“咳咳”
宁辰为护住青柠,不得不承受了部分余波,顿时内腑震荡,一滴滴鲜血从嘴角流出。
漫天烟土尘沙中,宁辰来不及检查自己伤势,抱起青柠头也不回地逃向一旁的街巷内。
渡安药房,长孙站在门口,不断眺望,面虽平静,却掩不住眼中的焦急之色。
约么半刻钟后,只见宁辰抱着浑身是血的青柠跑来,长孙见状,立刻上前查看,待看到青柠凄凉的惨状后,双眼瞬间红了起来。
不过长孙毕竟是皇后,短暂的慌张无措后,立刻恢复了理智,这时才发现宁辰如今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衣衫褴褛,狼狈之极。
“快进来”
长孙带着宁辰快步走进了药房后院,渡安药房是长孙家在皇城的家产,而且掌柜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长孙本家报账,长孙未入宫时没少帮助打理家中的账目,所以渡安的掌柜对于长孙并不陌生。
宁辰小心将青柠放在床上,掌柜立刻拿来止血的药和白布,待血暂时止住后,方才来得及把脉检查伤势,一旁,宁辰与长孙紧张地等候,待看到掌柜脸色越来越难看后,两人的心也随之渐渐沉了下来。
“如何?”
见掌柜起身,长孙向前一步,着急问道。
“青柠姑娘内腑受创严重,加上气血流失大半,已无药可救”掌柜轻声一叹,如实回答道。
“无药可救”这一刻,冷静如长孙都不禁身子一僵,无神地呆坐了下来。
听到掌柜的回答,宁辰心脏亦是狠狠一缩,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步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急急打开。
这是暮成雪送给他的东西,说是能保他一命,至于有用没用,如今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将药塞入青柠口中,但见药丹迅速融化,转眼便消失不见,长孙见宁辰的动作和紧张的表情,心中再次升起了一丝希望。
掌柜亦上前再度把脉,许久,依然摇了摇头,轻叹道“不行,虽然护住了最后一口气,但气血损失太多,皇后娘娘,您最好有心里准备”
“我明白了”长孙心中一痛,点头道。
“明白什么,赶紧给她输血啊!”宁辰一着急,也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急声道。
听到宁辰奇怪的话,不仅掌柜,就连长孙也是一楞,输血,何意?
宁辰一看两人的表情,知晓这里恐怕还没有输血一说,也来不及给两人解释,“掌柜,请你找一样东西”
连比带划给掌柜说了要找之物,宁辰说的急,掌柜也听的云里雾去,最终还是长孙听出何意,解释了几句,掌柜才一脸恍然的走了出去。
好在掌柜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没过多久,掌柜便带着几根金丝回来,粗细不一,但全都带着细孔。
这东西在坐金饰的铺子中并不难找,他不知道哪种能派上用场,就都买回来了。
宁辰拿过一根最细的,用剪刀在两端剪出斜尖,然后用酒水消过毒后便将金丝插入青柠手腕上。
一旁,长孙张了张口,刚要问,却见宁辰将金丝另一端插入了自己手腕处。
“千万不要出错啊!”
宁辰神色十分凝重,前世他是o型血,但并不代表今生也是,一旦出错,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一刻钟过去,宁辰脸色渐渐苍白,脚下也开始虚浮起来,不过却依然努力站着,这个时代没有输血的东西,他坐下后,高度若不够,血定然输不进去。
又半刻钟过去,宁辰脑中突然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幸好长孙就在一旁,及时扶住了他。
“你先休息,换我吧”长孙看着脸色煞白的宁辰,语气带着一丝担忧道。
“不用,这件事人越少危险越小,我还坚持的住”
宁辰拒绝了长孙的好意,本来他就是在赌,若是长孙再插上一手,青柠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将近小半个时辰过去,宁辰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为了方便照顾两人,长孙吩咐掌柜在屋中临时加了一张床,然后将宁辰也放了上去。
掌柜在前堂抓药熬药,然后再送到后院,忙的也是前脚不着后脚,长孙专门嘱咐过不能透露任何人她的身份,所以这些事情他也不敢假手他人,只能自己亲自去做。
待给两人喂完药,长孙也终于得空坐了下来思考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出宫的事情知晓的人极少,为何刺杀安排的如此精心。
“西宫!”
想了许久,长孙双眸突然一缩,想到了最有可能之人,在戒备森严的天子脚下,唯有西宫的那位万贵妃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好一切。
如此说来,刺杀夏皇一事亦有可能是万贵妃在内策应,但是,为的又是什么?
荣华富贵?不可能;权利地位?刺杀她的事情还说的过去,但夏皇一死,对其只能是百害而无一利。
莫非刺杀她和夏皇的并不是同一个势力。
长孙权衡许久,却无法找到关键的所在,不过,心中有了思绪,日后便有机会慢慢查证。
她出宫本来是为了回长孙府,因为如今夏皇给了她秘旨,让她带信给长孙一脉的家主,清河侯,也就是她的父亲。
长孙一脉根基不在皇城,而在遥远的西北,坐拥西北太岭、清河、藏川三城,可谓一方诸侯,不过历代清河侯为了安夏皇的心,将大部分嫡亲都留在了皇城中的长孙府,如今北蒙王庭兴乱,夏皇又不能下旨出兵,长孙一脉是最好的人选,只要清河侯暗中增兵北方,北蒙王庭若要动兵定然也会多几分顾虑。
因为荧惑之象,大夏不能主动挑起战事,但并不代表要忍气吞声,夏皇不能大动干戈的派兵增援,暗中派清河侯增兵还是做的到的。
原因很简单,清河侯的守地离北蒙王庭够近,小心点的话即便派兵也不会引人注意。
这件事很保密,一旦暴露便会被有心人利用,造谣夏皇要兴兵挑起战争,加上荧惑之象现世,大夏的处境便会立刻变得十分艰难。
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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