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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带刀太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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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半年了,不长,却历尽坎坷。
北行的路没有目的,宁辰走到哪里算哪里,他身上有书院发的银子,劈柴得来的。
有的时候在荒野过夜,饿了,他就吃些干粮或者打一只野兔什么的,渴了,随便吃一口雪,雪天,最不缺的便是水。
大雪下的时间太长了,行人已很少出行,商队也在等待晴天,整个世界显得如此清静,静的有些可怕。
孤独是唯一而且不变的景色,渐渐地,宁辰习惯了孤独,习惯了腿上了痛苦,便不觉得孤独,也不觉得痛苦。
习惯有的时候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它可以让一切都渐渐地变得理所当然。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宁辰走的不是蜀道,但对他来说,身下的雪途丝毫不下于蜀道之难。
人只有到失去时,才知道珍惜,曾经的年少轻狂,如今已成回望,每日宁辰能做的,只是一直走,坐在轮椅上,一直走。
武道进境比往日快了许多,寒雪之天,似乎对他修为帮助很大,翻手之间,霜华凝结,如同下了一场小小的雪。
后天四品的修为,在这个世上已算不错,更何况,他修炼的日子还不到半年。
他算是幸运的,修行以来,在他身边指点的都是世间少有的强者,甚至,他还接触过院长,虽然那时他还昏迷着。
宁辰走了五天后,眼前终于不再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他来到了一座古城中,落月城。
古城的名字很特别,听说城外还有一座落月涧,很是险峻,却也是南北的最近之路,过往的商队多数选择从山涧之间经过,少了不少绕行的麻烦。
雪渐渐停了,天空还没有放晴,然而,憋了一个多月的人们还是出了屋门,扫雪的扫雪,上街的上街。
古城渐渐地热闹起来,东西的叫卖声,路人的讨价还价声,夫妻的吵架声,还有小孩子挨揍时的哭声。
宁辰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世间百态,心情平静,如同过客,其实,他真的只是过客。
“驾”
突然,一声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平静,远处街角,一人一骑飞快在大街上奔驰,刹那间,路人惊慌,鸡飞狗跳。
宁辰在街道的中间,本来也能来得及躲开,不过,正待转动轮椅躲开时,双手又停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躲?
他这一生,躲的还不够吗?
大街上,人已散开,唯有奔驰而来的马,还是坐在路中间的宁辰。
有人惊呼,有人担忧,还有人幸灾乐祸。
人群前,有一位身着淡蓝色衣衫的女子,眉目秀美,淡有愁容,也好奇地静下心神看着路中间的少年郎。
黑马奔来,上面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嘭”
一声恐怖的巨响,黑马悲鸣,漫天飞起的雪花中,轮椅上的少年稳稳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少年的手按在了黑马脸上,所以,黑马寸步不能行。
黑马上的年轻人嘭地一声摔了下来,摔的很惨,一脸血痕。
“找死”
年轻人立马爬了起来,满脸狰狞,拔出腰上的剑便朝宁辰砍来。
“唉”
宁辰轻叹一声,不知在叹些什么。
下一刻,一把普通的柴刀挥下了最完美的锋芒。
为何说完美,因为,这一刀宁辰已经挥了两个多月,不知道多少万次。
“叮”
一声脆响,年轻人手中的剑应声而断,毫无悬念。
年轻人愣了,路边的行人也愣了,只有少年静静转动着轮椅,缓缓离去。
秀美的女子眸中的好奇更浓了,奇怪的少年郎。
宁辰感受到了人群中女子好奇的目光,看了一眼后,便继续离开了,很秀美的女子,只是看上去有些病弱,虽然掩饰的很好,但那淡淡的疲惫却掩饰不住。
行路间,人与人的相遇,是缘分,也是天意,宁辰转动着轮椅与女子擦肩而过,不再相望,不再回头,渐渐远去。
“小姐”女子身旁,一位老妪轻声唤道。
“他和我很像”女子眸子闪过一抹疲意,轻声道。
“小姐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不可能有人比得上小姐”老妪肯定道。
“他和我很像”
女子再次说了一遍,语气平淡,却有一种不容置疑地威严。
闻言,老妪沉默,不敢再反驳。
“走吧”
女人开口,旋即朝着与少年相反的方向走去。
短暂的插曲,并不能改变什么,一个要向北行,一个要往南走,彼此擦肩而过,已是前世的缘分。
北国的风光最是美丽,宁辰在落月城中呆了一日,夜晚,看着这古城与皇城不同的繁华,平静的心竟有了一丝留恋之意。
“有鬼啊”
城外,一声凄厉的叫声传来,不久,满城惊惧,自落月涧一道鬼轿出现,黑白无常开道,牛头马面开道,阴森之气,震惊整个落月城。
不少人都见证了这恐怖的一幕,一个个像发疯了一般跑回。
宁辰本来是最不信鬼神的,然而,如今他却是有了迷茫。
若世间没有鬼神,那么他的经历又是怎么回事。
否定了鬼神,很大程度上就等于否定了他的存在。
宁辰推动着轮椅朝着落月涧的方向走去,他真的想看看这个世间究竟有没有鬼神。
城中显然有和他差不多想法之人,在普通人逃之不及的时候却好奇的赶了过去。
淡蓝衣衫的女子就是其中之一,本已要出城,又折返了回去。
“小姐,你身体虚弱,不应该靠近这些鬼气之物”老妪面露担忧,轻声劝说道。
“这个世上,不应有鬼”女子秀美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平静回答道。
老妪知道劝说不过,也只能跟着走了上去,她不怕鬼,只是小姐的身子太弱了。
寒风吹过,女子脸色微白,轻轻地咳了几声,脚下的步伐却依然没有停下。
夜晚,城外的山涧很是阴寒,尤其是断断续续一个多月的大雪后,积雪封山,山涧的路也被堵上,最浅处的积雪也厚逾膝部,难以前行。
众人来到山涧之时,幽冥鬼轿已经消失,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也不见了踪影,唯有那至冷至邪的气息在山涧徘徊,久久不散。
“鬼女”女子看了许久,旋即淡淡说了两个字。
“这个世上,不应有鬼”
就在这时,一道迷茫的声音传来,回应道。
女子秀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讥讽,道,“这个世上连先天这样的怪物都有,为何不能有鬼”
宁辰沉默,片刻后回道,“先天从前也是人”
女子冷声一哼,道“你怎么知道鬼从前不是人”
宁辰再次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没有看到想看的东西,山涧前,大部分人扫兴而归,宁辰也回转轮椅,朝城中走去。
女子走上前,站在宁辰身后,一双纤细美丽的手推动着轮椅,不多言,就这样静静地推着。
老妪目光掠过惊讶之色,并非因为小姐的身份,她惊讶的是,这一幕显得太过自然,仿佛就应该是这样。
“多谢”宁辰轻声道。
“嗯”女子平静地接受。
两人一前一后,宁辰坐在轮椅上,女子推着轮椅,并没有太多的话,而是静静地走着,夜色中,被乌云遮盖的月偶然露出一丝月光,转眼又很害羞地缩了回去。
“请问姑娘芳名”
“月灵”
“公子你呢”
“宁凡”
两人道了姓名,宁凡是宁辰随意说的,月灵也是女子随意起的。
姓名对两人而言,不过称呼而已,真假又有何分别。
“宁公子,是要望哪里走”月灵问道。
“北边,灵姑娘呢”宁辰随意问道。
“南边”月灵回答道。
“还真不巧”
“是啊”
两人随意在城中走着,老妪跟在后边,没有靠的太近。
落月城的夜晚很美丽,城中的河畔前,灯火通明,寒冷的天也阻止不了才子佳人在河畔弹词作赋,好不风流。
烟花之地,总是要热闹一些。
“公子似乎很喜欢这种地方”
月灵看着宁辰,开口道,话语平静,并没有讽刺之意,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想起了一些故人而已”宁辰回道。
这一次,月灵眼中倒是闪过一抹差异,宁辰并不像是一个留恋烟花之人,怎么会有故人在此种地方。
宁辰也没有解释,今日,他在城中看到一些地方竟有肥皂在卖,价格不贵,平常百姓也能够用得起,看起来月涵衣那个女人并不是坏到不可救药。
不知为何,他对月涵衣就是没什么好感,即便他知道凌烟阁对其中的女子已算是不错。
“许久没来,却没想到中原已多了一样叫肥皂的东西”似乎是心有灵犀,月灵看着眼前繁华的景象,不禁叹道。
“姑娘不是中原人?”宁辰问道。
“呵”月灵摇了摇头,并不想再问题上再多说下去。
“宁公子,可否让月灵替你把一下脉”
“姑娘还懂医术?”
宁辰奇怪地问道,不过还是听话地将胳膊伸了出来。
“久病成医罢了”
月灵平静回道,旋即将手指搭在了前者手腕处。
片刻后,月灵收回右手,道,“公子似乎受过极重的伤,而且还从高处摔下,导致双腿经脉和骨头都受创严重”
“姑娘真乃神医”宁辰轻声赞赏道。
“神医不敢当,不过月灵有些好奇,以公子受的伤能够活下来实在是个奇迹,不知哪位神医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月灵十分好奇地问道,普天之下,她还没有听说过有谁能有这样的医术。
宁辰沉默,没有回答。
月灵也没有再问,而是缓缓道,“其实,公子的伤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据月灵所知,天下至少有三样东西能治公子的腿伤”
“什么东西?”宁辰双眼微眯,问道。
“永夜神教的天书,北蒙王庭的天池,还有大夏皇宫的先天丹”月灵正色道。
“呵”宁辰轻笑一声,道,“姑娘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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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染血的墨剑
天书,天池是什么东西宁辰不太清楚,但大夏的先天丹,却是普天之地所有武者都向往的神药,据说,每一枚都能让一位后天巅峰的强者有三成的可能迈入先天之境。
这样逆天的东西,大夏也只剩下了三枚,而且百年来再未炼制成功过。
可以说,这三枚先天丹是大夏吸引天下强者的至宝,宫中的供奉,绝大多数都是为了这先天丹才甘心长年屈身皇宫。
宁辰从未奢望过,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失望。
“咳咳”
突然,月灵掩嘴咳嗽起来,不远处,老妪神色一变,立刻上前将一枚丹药塞入前者口中。
“小姐,外边风大,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暂住一夜吧”
“嗯”月灵点了点头,秀美的脸上闪过一抹病态的苍白。
“月姑娘得的是何病?”宁辰面露一抹关心,问道。
“自小落下的病根,不碍事”月灵疲惫地笑了笑,回答道。
“既然这样,就在这栖凤楼休息吧”宁辰扫了一眼身后的楼阁,开口道。
老妪面露不愉,正要说话,却被月灵抬手阻止,轻声道“就听公子的吧”
片刻后,三人在楼中要了两个房间,宁辰一间,月灵与老妪一间。
回到房间中,老妪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小姐,以您的身份,怎么能在这烟花之地过夜啊!”
“他行,为什么我不行”月灵反问一句,道。
“他是男人,再说他的身份怎么能和小姐比较”老妪不甘道。
“男人,女人,呵”
月灵淡淡一笑,她要是在乎这些,就不会做出那么多世人看起来大逆不道的事情了,至于身份,这东西虽然有用,却也最是惹人厌。
在这陌生的地方,她不想再被这些无聊的东西束缚住。
“小姐,您快些休息吧,天亮后我们还要赶路”老妪劝说道。
“嗯”
月灵点头,旋即走到床边,一脸疲惫地躺下,盖上被子和衣而睡。
老妪吹了灯,静坐在屋中的另一张床上,调息打坐。
另一个房间内,宁辰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发呆沉默。
“叮”
夜深之时,繁华的街道也陷入寂静,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铃声在远方响起,如此清晰,仿佛冰面上掉落了一根银针。
宁辰双眼一缩,看着自远方而来的黑色影子,一颗心随之提了起来。
“叮”
阴森鬼气中,一尊幽冥鬼轿自远方而来,黑白无常开路,牛头马面抬脚,一步十丈,极为诡异。
看到如此诡异之象,宁辰顿时就不能平静了,心中震惊,世间莫非真的有鬼神吗?
嘭地一声,宁辰双手一拍桌子,身子连带着轮椅从二楼飞了出去。
落地之后,宁辰一把抓向鬼轿前的黑无常,却如同穿越影子一般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
宁辰眸子一缩,功体运转,柴刀挥过,斩向幽冥鬼轿。
“嘭”
柴刀斩在牛头身上,渐起一片火花,幽冥鬼轿却依然如初前行,转眼已在十丈之外。
眼看鬼轿离去,宁辰化刀为剑,一拍轮椅,身子化为银光掠过。
“一羽飞鸿,天地一剑”
快至飞鸿的一剑,斩向鬼轿,然而,马面挡路,回首刹那,勾魂一眼,宁辰精神顿时受到重创,怦然落地,口呕朱红。
“疯子”
不知何时,老妪出现在宁辰身边,开口讽刺道。
宁辰没有搭理她,双手拍了一下大地,身子飞起落回轮椅之上,旋即缓缓朝楼中走去。
经过这短暂的相遇,宁辰心中更迷茫了,先前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显然不是武者假扮,若是这样,岂非真有鬼神存在。
“咳咳”
精神受到重创,宁辰一阵剧烈地咳嗽,脑中剧痛,昏沉中有着难以言语的空虚。
“宁公子,你这次太莽撞了”
月灵也被屋外的动静惊醒,来到宁辰身边,将一枚丹药塞进后者口中,语带责备道。
“情非得已,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罢了”
宁辰没有拒绝月灵的好意,丹药入口,顿化一股辛辣的清流,脑中的剧痛立刻好了不少。
“打扰姑娘休息了”
抬头看到月灵脸上的疲惫,宁辰歉意道。
“恩”
月灵点头,宁辰确实打扰她休息了。
听到月灵毫不委婉的回答,宁辰嘴角少有的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真实的,并非从前一直挂在脸上的习惯。
折腾了半天,老妪带着月灵回房休息,宁辰也回到自己房间静心调息。
天亮之时,宁辰睁开眼,推开房门,看到门前的月灵和老妪,知晓两人是来告别。
“要走了?”
“恩”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告别,没有离别的不舍,更没有离别的伤感,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做离别惜惜之态。
“昨夜见公子所用乃剑招,今将此剑留下,权当相识之礼”
月灵从老妪手中接过一柄墨色的剑,赠予宁辰,道。
宁辰没有接,轻声道,“我已有柴刀”
月灵还是将墨剑放在宁辰手上,坚持道,“柴刀毕竟不是做打架之用”
宁辰没有再拒绝,双手拂过墨剑之身,轻叹道“多谢”
“不用,有缘再见”
话声落,月灵便转身离去,走的如此洒脱,不带一丝留恋。
老妪看了一眼宁辰手中的墨剑,神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跟了上去。
墨剑无鞘,剑锋不露,并非绝世锋锐之剑,拿在手中亦十分沉重,非常人能够随意使用。
然而,宁辰却很喜欢,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单纯的喜欢。
北行的路依然要行,宁辰在城中找到铁匠铺打造了剑鞘,同样漆黑如墨,不见锋芒。
柴刀和墨剑并排放在了轮椅之后,用牛筋缚上,宁辰脸露一丝疑惑,如今,他算不算刀剑合流。
这种答案注意不会有人给他,宁辰上路,从落月涧北上,齐膝的雪,很深,走的十分吃力。
轮椅的车轮被没住大半,宁辰双手转动车轮,一下,一下,异常坚持,不肯停下。
车轮碾着积雪,上面隐约还可以见到两排脚印,或许也是急着赶路的行人留下的,三十里落月涧,宁辰走了两天一夜,第二天日落时,终于走了出去。
离开山涧,柳暗花明,再无两边崖壁的阻碍,视野一下宽阔了许多。
“嗯?”
突然,宁辰双眸狠狠一缩,眼前,横尸遍野,鲜血染红满目白雪。
老人,妇孺,孩子无一例外。
宁辰如今已很少生气,动怒,但看到这一幕,心中怒火烧尽九重天,眼中杀机吞吐。
轮椅碾过染血的雪,沾染上了死者的鲜血,也沾上了死者的怨念,宁辰越走心越冷,眸越冷,双手青筋越是显露。
尸体上的刀伤参差不齐,身上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显然并非武者所为,而是强盗行径。
大夏立朝一千余年,对山匪贼寇打击极严,百余年前甚至派出一位武侯亲征,让大夏境内的山匪一时间几乎销声匿迹。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大雪封山的今天,在此出现了如此泯灭人性的一幕。
马蹄印记还在,显示着山匪并未走的太远,然而,山匪有马,宁辰不仅没马,甚至双腿亦残了。
宁辰是一个很执拗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并未因为腿残了而有任何改变。
轮椅在雪地上前行,留下了一路血迹,走的越远,血迹亦越淡。
山匪要休息,这么大的雪,马也走不快,宁辰不休息,走的再慢,终究有追上的一天。
就这么,一天,两天过去,宁辰追上了山匪,在一处荒林之外,山匪正在林外生火,人不多,十三个,有男有女。
男人彪悍,女人妩媚。
篝火上烤的有东西,肉香四溢,飘出很远。
十多匹马拴在了林中,离山匪并不远,在大夏,马是很值钱的货物,山匪看得很紧。
宁辰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在这荒山野岭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出现,怎么看都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山匪的头领是一位很有警觉的人,下意识感觉到状况有些不对。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有眼力之人,山匪中妩媚的女子起身,扭着身子来到宁辰身边。
“小弟弟,你怎么再这里,你的家人呢”
女子手臂缠着宁辰,整个身子几乎都要扑了上去。
“请问,落月涧前的人是你们杀的吗?”
宁辰没有挣脱,而是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妩媚女子,微羞一笑,问道。
看到眼前少年羞涩的笑容,女子不知为何感到浑身一寒,不自觉松开了手臂,退了半步。
“请问,落月涧前的人是你们杀的吗?”
宁辰再次问道,声音依然羞涩平静,不带一丝威胁。
“是,不,不,不是……”
女子先是点头,旋即感觉到不对,正要否定,然而,她却没了机会,但见一道墨光划过,最后的两字顿时卡在了喉咙中,再也说不出来。
墨剑染血,是宁辰第一次杀人,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有传说中恶心的反应,很奇怪,就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轮椅走过时,女子方才倒了下来,墨剑不锋利,宁辰的剑却很快,一剑封喉,没有留下太多痛苦。
剩下的山匪终于反应过来,拿起手中的刀就要反抗。
不过,山匪终究是普通人,即便狠辣凶残,也不可能是一位武道四品的武者对手。
墨剑无情挥舞,十一位山匪很快便一一倒下,山匪首领要逃,却被一柄飞驰的柴刀贯穿了胸膛,倒落雪中。
宁辰的冷酷让人感到心寒,十三位山匪无一活口,连同一位娇媚的女人。
宁辰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心慈手软之人,他从前曾说过,他信奉的是,我不入地狱,让别人入地狱。
说此话时,他是认真的,并非戏言。
也许,昔日暮成雪和青柠不愿教他武道是对的,只是,他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墨剑上的血还是热的,宁辰用冰冷的雪拭掉剑身上的血,同时也将剑身冷了下来。
他知道,他并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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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雪夜
山匪劫走的财位还拴在马上,宁辰放走了所有的马,只留下了一匹小小的白马,白马尚幼,放走之后,很难活下来。
小白马显然受了惊吓,战战兢兢地站在宁辰身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宁辰将小白马的缰绳拴在了轮椅背上,他走一步,小白马也跟着走一步。
小白马的口粮有它自己背着,宁辰自己的干粮也自己带着,谁都不影响谁,他们只是同行的伙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关系。
他从山贼身上和马上搜出了不少东西,除了金银,布匹,毒药,迷药外还有一封信,一封尚未打开的信。
宁辰看了封信用的火漆,眉头就皱了起来,等待看过信的内容后,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
这样重要的消息,放在普通人身上,是写信人太自信,还是太愚蠢。
宁辰相信是后者,因为这封信最终落到了他的手中。
北行的路不会因为一封信而改变,宁辰依然继续向北走,有了小白马,他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小白马的口粮不多,看来山匪就没打算在外作案多久,他身上的干粮倒是还有些,不过,小白马会不会吃他就不清楚了。
走了大半天后,小白马明显对他的警惕小了许多,有的时候还会主动用嘴巴碰一碰他的脸。
这个时候,宁辰总是一把扒拉开小白马,这家伙太不讲卫生了。
有人相伴的路途总是少了一些孤独,虽然小白马并不是人,但却比很多人都要聪明。
它知道日后很可能就要跟着眼前的人类混,所以对后者的态度越来越亲昵。
宁辰很困扰,气的极了,干脆就把缰绳解开,让小白马自生自灭。
然而,聪明的小白马总是自己跟上去,宁辰走一步,它便跟一步。
谁说世间脸皮最厚的动物是人类,宁辰就觉得小白马的脸皮已超越绝大数人类。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只能让小白马跟着,缰绳也不栓,爱咋咋地。
小白马也感到宁辰心情不爽,轻易不敢再凑上去。
于是,整个荒野上便出现了这一人一马,谁都不理谁的奇特景象。
雪又开始下了,漫天白色的飘羽,很是美丽,宁辰不知道,在他刚走后,三道身影出现在被荒林之外,一男,一女,一太监,看到满地的山匪尸体,不禁眉头一皱。
三种人的男子仔细搜了十三具山匪的尸体,旋即摇了摇头,道,“信已被人带走”
女人查过山匪身上的伤口,平静道,“剑伤相同,是一个人”
“速追”
老太监看了一眼地上的轮椅印和马蹄印,沉声道。
可惜,追了不久,轮椅痕迹与马蹄印已被刚下的雪重新掩盖,再也找不到方向。
“分头追”
老太监看了一眼除了身后的三个方向,当机立断道。
男人和女人点头,分别选了一个方向,老太监则继续朝北方追去。
不过,茫茫雪天,想要一个人谈何容易,况且宁辰本来就没有目标,只是随意的走。
北方很大,不是一般的大,宁辰走的累了,就近看到一个村庄后,便暂借了一晚。
其实,主要是小白马不想走了,又咬着宁辰的衣袖,不让他走。
虽说万物皆有灵,但一匹马聪明成这样,的确让人很是头疼。
老太监追的快了,也追偏了,他没有想到宁辰的脚步被一匹绊住,停下不走了。
宁辰借宿的村落再平凡不过,朴实,热情是村中人家的本色。
招呼宁辰的人家是一个三口之家,家中有年事已高的母亲,还有一对尚未成家的兄妹。
兄长是一位憨直的汉子,妹妹是一位贤惠的少女,不漂亮却十分秀气。
汉子的好客与少女的羞涩形成鲜明的比较,宁辰进屋后,汉子唤了妹妹却做饭,自己则帮助打理家中的杂事。
宁辰做为客人,被汉子安置到屋中最暖和的火炉旁,什么事也不让插手。
两人的父亲早已卧床多年,连话都已说不出来,家中全靠汉子一直撑着,这些年不但耽搁了汉子娶妻,连少女出嫁也成了问题。
穷人孩子早当家,用来形容汉子与少女最合适不过。
宁辰没有说什么,静静地来到老人身旁,右手轻轻按在老人后心,旋即微弱的银光亮起,丝丝真气顺着右手注入老人体内。
片刻后,宁辰收回右手,转动轮椅重新回到火炉旁。
能做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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