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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起的欢乐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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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晚之抚着翻折的袖口掀眉而笑:“就罚你把燕六照顾好,半个月的月俸去厨房给她交点心钱,怎样?”
“……是。”
从上次出事之后,只要没跟曲孝珏在一起,出门的时候清宇都跟着他。许晚之刚才因为曲药那一拜被强制的提醒了“身份”,不愿再去厨房引出闹腾,转头吩咐清宇帮他去厨房跑一趟。主子有命,清宇乖巧的应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许晚之突然顿住,抿了抿唇折身向曲孝珏的书房走去。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直接到了门口,曲孝珏的书房门开着,正与她呼为德姨的女人谈话。
他没有进去,转身在院中花圃前蹲下,伸出指头去刮地上的杂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漫无目的。片刻背后就响起沉稳的脚步声,他转头见是德姨,拍了拍手站起来。
德姨先向他行了礼,问道:“主君安好。”
许晚之礼貌的点点头回道:“德姨,您好。”
德姨一直很守礼仪,对着主子时微低着头,她道:“不打扰主君,告退。”
“嗯。”许晚之再次点点头,转身走向先前的目的地,走出三步,突然传来淡淡的沉沉的劝诫:“曲家是时候该添一位小小姐了。”
他一下反应过来,脚步猛顿,德姨却走得甚是沉稳。
望着前头曲孝珏的书房,他心底蓦然涌出无限烦躁。他的身份是曲孝珏的“夫君”,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容他让他,待他好。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曲孝珏给的,不管别人怎么对他,或者他要做什么,前头必然先绑着曲孝珏这尊大神,或者如果他一直生活在这里,连他自己都是曲孝珏的了吗?
想到这里,他又愤怒又害怕,指尖紧于一处,脸色跟着沉静下去,决然转身,离开此地。
夜离
“夫君,你怎么不进来?”刚才在屋中就听到了动静,也见到了许晚之在门外逗留,她从未把他当外人,所以随意让他在外头等上片刻。谁知德姨走后不见他进来,她起身走到门口,却见他直挺着身子向外走。
许晚之没有回答,更是加快了脚步。曲孝珏哪知他在刚才那片刻心中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奇怪的皱皱眉,大步追出去,问道:“你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屋?”
“我没什么事。”被追上后,许晚之转身淡淡回答:“刚才想来看看你有没有上次说的可以认字的千字文,现在不用了。”
曲孝珏上来拉住他:“一会儿我吩咐人去寻一本,你要学我随时都能教你。便是白日没空,晚间总能抽出那个时间的。”
许晚之撇开她的手笑笑:“曲孝珏,谢谢,真的不用了。”
“你到底怎么了?”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变化,她也看出他现在神情不太对,就像……她才回余陵时的有礼而冷淡。
“没事,今天有点晒,我回去歇息一下就好。”她这刨根问底的关心令许晚之更不愿意停留,撒开她的手掠身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曲孝珏有些茫然,最近两人相处明显已经好多了,想着昨夜那淡淡的温馨,以往只会更好,确实不曾料到他独自决定的刻意疏远。无奈的摇摇头,昨晚等了半夜,大概确实是累着了,平日又是这样能睡的一个人。
思及此她并未追上去,最近有好几家新商户来洽谈,她必须一一甄选敲定,老商户前来观望,她要安抚人心。窑上安排了一批新人,须得打发心腹去敦促。各城店铺本月的账册全送了上来,她习惯的亲自查探过目。张家李家的宴请,该拒该去,还得收拾一番心力……
许晚之这样的人,说到底,有骨子里的自私与冷漠。才来时他就一心想着回去,不会顾及徐宛,更不会顾及他背后的这一网子人。当然,现代有爱他,他也敬爱的父母以及他原有的一切,命运开了这样的玩笑,这种想法也算人之长情。
及至无法轻易自戕,与曲孝珏来到环城,山上的变故更让他认识到,并非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会去死,所以他暂时抛开原有念头逐渐融入进来,还融入的不错。
到了今天他突然发现,这很危险,危险到他可能会以抛弃一切的代价来成就不是自己的自己,所以,他立即选择了远离退缩。
不是这里不好,也不是曲孝珏不好,他只是赌不起,也不想赌。
他并未回房,顺着之前的路再次去看燕紫焉,她正瞪着眼在与曲药置气,曲药寒着脸坐在桌前,剑横在桌上一手按着,浑身都是克制的阴郁。
许晚之觉得来得不是时候,经过刚才的想法,更觉得自己是贸然闯入了别人的世界,他无力的摇摇头还是走了进去。
曲药赫然提剑起身向他行了个礼,出门后,身形闪动立即消失身影,燕紫焉气得咬牙。
“怎么了,曲药可是个好侍卫,做出什么事能把你的小脸都气白了?”
听到问询,燕紫焉委屈的数落道:“她不让我这样不让我那样,一会儿又强制给我舒筋通脉,浑身都痛,好容易舒坦点又逼我吃苦死人的药!”
这样的小孩子话令许晚之一笑:“你伤得重,她是为你好。”
“她是怕我出事了连累曲家她于心不安!对我又凶又冷,我娘亲和姐姐都没这样对过我……”
说到这里,心里更加委屈,想到自己白白的受了昨日之辱,一个侍卫,让她取笑两句会怎样?让她使个性子会怎样?笑着让让她会怎样?冷硬如石,哄哄她会怎样?!
“燕六,说实话,我还没见过曲药对比你以外的谁更有耐心。”
“算了。懒得提那个愚木头,你这么快回来找我,是有什么好玩的吗?我在床上躺着无聊死了,又睡不着觉。”
几句话就扯到了玩,真是。许晚之好笑的摇摇头:“我顺路走回来的,有个东西忘了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是什么?”好奇的眼光随着他的手露出一个小石头,正是他们俩放风筝那天捡的那块,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表面凹凸不平,刻了些东西在上面。
接过来一看,核桃一般的纹路,石身上刻着“平安常乐”四字,昨晚为了打发曲孝珏顺便让她写了刻下的,正巧给燕紫焉,意寓也合适。
燕紫焉摩挲着那几个字,高兴的道:“你一刻它就不丑啦,谢谢!”
“我谢谢你与我做朋友,小玩意儿不值钱,拿着玩玩还可以。”他真诚的笑笑。
燕紫焉直点头,把玩着手中小石,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翻身从枕头下摸出颗夜明珠,伸到他面前:“我收了你的礼物,你也不能推辞,这是上次就说要报答你的礼物。”
许晚之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接来收好:“燕六,谢谢你。”
“不用不用,我们是朋友啊。”她扬眉笑得轻灵明快。
“好吧,朋友,我要先走了,你好好养伤。希望你早点好起来,以后嫁……娶个好夫君,一辈子幸福快乐。”
他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燕紫焉皱皱鼻子,嗔道:“怎么说得像我们要分开似地,先申明呐,不养好伤,我是不会走的啊!”
“谁敢叫你燕小姐走,我这几天犯懒,也许不来看你,所以才说这些好话的……不说了,我回去睡觉。”说着真有些不舍,许晚之大大扯出个笑容,燕紫焉朝他挥挥手,算是告别:“你想来再来,反正有愚木头陪着我。”
“嗯,告辞。”出门时,曲药又身姿笔挺的抱剑立在门外,躬身一礼,许晚之朝她笑笑,洒然抬步,离开小幽阁。
下午足足睡够,曲孝珏这几天一直坚持与他一起吃晚饭,今天她真的忙,许晚之默默等了一会儿她才急忙赶来。
“可饿着了?”曲孝珏一边解下外衣一边坐下,灌了口茶,随口问道。
许晚之摇摇头:“没有,你平时真的是很忙啊,先吃饭吧。”
自然的给她盛了碗汤递过去,把她的碗筷也顺便摆正,抬头来瞧着她。曲孝珏多久没享受过这个待遇,望着那碗汤愣住了,不由怪异道:“夫君,你今日有点奇怪。”
“哪里?”见她一直看着那碗汤,他无语道:“你不爱喝,那我——”
看出他的意图,曲孝珏连忙按住:“谁说不喜欢,我只是有些意外惊喜。”她端起那碗汤,一口全喝下去。
“吃饭吧。”
“好。”
两人起筷动菜,平日还勉强做到了“食不言”,今日夫君主动为自己盛汤,加上又有事要说,曲孝珏率先开口:“夫君,明后两日我要去曲窑一趟,待这几日过了,才得空带你去其他地方走走。”
许晚之抬起头来:“好。”
见他没多大反应,曲孝珏凝眉一思,道:“反正也不太远,你想与我同去么?”
“你慢慢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明天什么时候走?”
“一早就走,两天,你不去也无妨。”
许晚之笑笑:“我这么懒,应该不能起床道别,在此先预祝你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曲孝珏习惯性的为他挑几缕肉丝,听了这话终于体会到一个出门的妻主被夫君惦念着早归的甜蜜,心里涌起淡淡的温情与感动,微笑着保证:“我两日即回。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人去做,曲药也会留下,家里没有的可以叫她给你找来,我知道你贪睡,可不许将一日三餐都睡过去。”
“……我知道。”
饭罢两人各自回房,许晚之躺在床上,想起曲孝珏那番出门叮嘱,心里冷笑着将自己的冷情讥讽一顿,闭目合眼。待到半夜轻捷的起床,挑开门缝,闪身走出……
发怒
既然决定要“走”,行动就要果敢决利。曲孝珏离开正好,他也提前吩咐了清宇清梨,早上他不开门别叫他,总能多拖一些时间。
其实寻死哪里有那么麻烦,但曲家并不欠他什么,若是将自己挂在屋内,一来操作不便,再是或多或少的会给曲孝珏与曲家造成不好的阴影,他还是体贴一回,自己死远点去。
远也不能太远,若说寻个死还等到回余陵去吃先前那两包药,实在周折了些,曲家后山倒是个隐秘又不给大家都造成困扰的好地方。
他这回赌去不赌留,临行前还是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回到原来的正常生活,不要倒霉的成为孤魂野鬼。
许晚之脚步轻盈一身黑衣,夜晚又安静,真令他轻易出院直奔后山,到了应该没有曲家守夜人的地方,拿出燕紫焉的那颗夜明珠当灯泡,一路走得分外顺利。
一心寻死的人,连鬼气森森的密林也不怕。此时他直觉异常准确,竟然没有迷路,直接来到了上次的悬崖边上。
将夜明珠收进袖口,他默然片刻。低身对着眼底悬崖深深一拜,弯腰至底。是为徐宛,是为这个他生活了两月的陌生世界,是为他终于走上此境的愧疚……
“希望我能回去,希望我认识的人一切都好,希望即使我不能回去……爸爸妈妈会好好的安享余生。”
这些念想倏然漫过,他不再犹豫,纵身跳下……
曲孝珏五更天起床,一切俗物都有下人备好,她整理好衣裳匆匆用过早膳出门,望了望隔壁紧闭的门扉,她顿身上前缓声道:“夫君,我先走了,这两日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等了等,没听到任何回答,只得无奈的笑着摇头,想是睡得正熟呢。她再看站了一下,转身离开。
她这一路出行匆匆,却不知许晚之正僵硬的挂躺在一块窄小的石板上咬牙切齿欲哭无泪。
且说他昨晚一个完美的“跳崖”,谁知人背极了想死都有人挡路。原来昨晚密林中并非只有他一人,还有哪位打酱油的不知名高人,过路时累着了在此凑合一晚歇脚。在树上睡到半夜,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疯狂身影直奔悬崖,她先还以为是找自己的人追上来了,万不想那人目不斜视,直愣愣的就往下跳。
她瞬间被惊住,手指已经有意识的拨出一个松子砸了过去,好巧不巧的砸中许晚之的穴道,他浑身僵硬的向下掉,没错,他又被点住了!!
那高人听见“哐咚”的一声震响,或许悬崖不高,或者那寻死的人刚好掉在了个实处,听这声音鲜活有力,想那人还死不了。
酱油高人因为夜半这点插曲,打算去瞧瞧图个乐子,纵身的同时耳尖抽动,高手的气息蔓延而来,糟糕,真是找她的人!
她飞跃的身形猛转,远离悬崖而去,许晚之就这样被不死不活的晾在那里,除了眼睛和嘴可睁可张,上不得下不得,动不得滚不得,真是比死还冤。
曾经有无数去死的机会他都没有珍惜,眼下,对着茫茫夜空飒飒凉风,他只想深情的说五个字:我恨这个点穴的世界!
如果要将这恨冠上一个期限,一定会是:到死为止……
从这里赶到窑上半日即可,一日内来回也是够的。只是还有其他的事须得处理,住一晚,把事情吩咐解决之后可以了解更多的情况。
曲孝珏大早起来,坐在马车上时摇摇晃晃的撑着头眯了会儿,然后就拿出下头传上来的文件,细细的批读。到了窑上,她先折身去此地大总管马大维的家。
马总管在曲家烧瓷窑上干了二十多年,曲孝珏幼年时她见过一次,听到她来,招呼周到热情不带谄媚,曲孝珏心中高兴,先向她道了长辈礼。
两人寒暄过后,就入正题。“马总管,上次挑来那些人,还有几个闹腾的?”
马总管坐在下首,抬手示意她饮茶,回道:“已经全部警示过,有两个不听话的,李工头单独请她俩喝了顿酒,现下也老实了。”
“嗯。”她敲着指头沉吟一下:“我走后吩咐下去,以后再有这种情况,绝不姑息,她们要闹,曲家容不下她们。”
“是。”
她皱了皱眉:“上次爆的那个瓷窑,损失多少?”
“七层。”说到这个马总管也皱起眉头:“家主,我们还欠着杨家镇一批货……”
曲孝珏沉色打断她:“还有多长时间?”
“十天。”
“我来时已经叫人从余陵赶了一批运过来,你清点之后立即着人交出去。至于这笔损失,窑上再押两层,其余那半我命人补过来。”
马总管连忙答道:“谢家主,等余金到后,老身立即送往曲家账库。”
曲孝珏摆摆手:“你看着办,总之不能失了信义。”她顿下抿了口茶:“至于爆窑……天灾,就拿出像样的证据。意外,就给我保证以后没有意外。人为,不管是谁,送官府处置。”
马总管正要拜答,她突然起身向外走去:“既然我来了,你且陪我去窑上走走吧。”
“是,家主。”曲孝珏由马总管领着,一路上遇到不少曲家工人,她没否认身份,命人封了赏钱派发下去,只道“各自为工,不必拜见”。
这些人都清楚在曲家认真工作的待遇,主子少又难于来一趟,得了红封,越发卖力。
那个坏掉的窑正在拆除重修,离得较远,曲孝珏打算顺道去看看进度如何,马总管看着日头建议道:“家主,午时已过,不如您先到舍下用过午膳,窑上的册子也恰好都收上来了。”
曲孝珏沉吟道:“也好。”
几人回身向马总管家走去,突然一骑绝尘刹然而来,竟是李元,到了跟前,她翻身下马直直跪到地上:“主子,主君不见了!”
“什么?”曲孝珏见李元如此急迫便知有事,一时反应不及,下意识的反口责问道:“都找过了?”
“府中寻遍,曲侍卫亲自去找,也没有任何踪迹,主君他,不见身影……”
“混账!”曲孝珏大斥一声,上前一步翻身跃上马背,猛扯缰绳顺着来路飞驰而去。
曲扇对惊异的马总管吩咐一声:“家主没有新的吩咐下来,一切照旧,请总管多费心吧。”说完命一声跟来的曲家几人,寻了带来的马,同时急速离开。
曲孝珏一路催逼着那匹悲摧马,她心火上窜,怒极攻心,一鞭接着一鞭更加拿这马来发泄,生生将半日的路程缩成了一个时辰。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什么叫找不到?!
回到曲院后她直奔到堂中才下马,下人急急忙忙的迎上来,跪成一团。
在东厢伺候的下人全部直挺挺的跪着,清宇与清梨跪在地上颤抖不停,早已哭成了泪人,曲孝珏可没那怜香惜玉的心思。她站在许晚之的房里,一把拂开小侍奉上的茶,冷声喝道:“怎么回事!”
清宇重重的磕着头:“回主子,主君……素喜晚睡,今日,今日……门是开着的,主君不在屋中,奴才把附近的小院寻遍,没有找到……”
“伺候主子不周,自去诫房等着领罚!”
“谢主子……”他俩不敢再言,连连磕了头退出去。孝珏抚了抚额,命道:“曲药。”
曲药沉色躬身道:“主君确实不在府中,平日或有不规矩的下人都盘查过一遍,燕小姐出事的地方属下也试着去寻过,另外派了人在城中搜寻,没有消息。”
曲孝珏生生压抑的怒火一下又膨胀出来,掀起那杯茶直接砸了出去,噼啪碎了一地,她赫然起身骂道:“废物!一个大活人在家里找不到,曲家养的都是死人不成!”
茶水溅湿了鞋子,曲药无心顾及,紧抿薄唇,只怕主君是自己离开的——这话说出来亦是触火。
“牵狗来!”
为何
下人们眼睛一亮,急急忙忙去把马房老赵像女儿一般养大的那只猎狗牵来,曲孝珏将许晚之昨晚盖过的被子抛到地上,那狗凑上去闻过之后,立即撒开狗腿子往后山跑。
曲家一行人如有所悟,立即跟上。
除了正主,屋中什么都没少,曲孝珏一拳拍在桌上,恨道:徐宛,我如此真心待你,若今日是你抛下我,我定叫你后悔终身!
她冰沉着脸色,急速赶往后山。那猎狗到了涯边死活不再走,只是小范围的找树根根解决完个狗问题,然后继续回到涯边嚎叫。
众人心中惊跳,难道昨晚主君梦游来到后山,从这里摔下去了吗?!
她们试着唤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回音,心里更凉。曲孝珏眉眼俱沉,命令:“下去找!”
她们心中明白为了主子,即使赴身去死也是应当,但是此刻面对涯下完全的未知世界,自然踌躇了一下。曲药甩身裹了条粗绳在树根上,没有任何犹豫,即刻飞身余跃下。
众人望着雾霭心中跳个不停,又好像一下跳不了,直直盯着涯边一线。曲孝珏抿唇立在涯边,负手于后没有表情。
“赫”的一声,曲药持着藤绳飞上来,直到曲孝珏面前:“这是昨日燕小姐送予主君的明珠,二十尺下有小块石板,上头有滑落的痕迹,其下不见底……”
曲孝珏身子一震,瞪着那颗明珠,哑声道:“你是说,滑下去的那个人,是他么……”
曲药直直跪着,无言。
燕紫焉一边啧啧有味的啃着点心,一边转着心思引曲药和她说话。日光正好时,有下人敲门,脸色怪异的与曲药说了几句话,她听后甚至没回头打个招呼,就急忙掠身走了。
燕紫焉茫然等了半天不见回来,又渴又无趣,起身出门拉住个小侍一问,竟是主君不见了。她震惊的问怎么回事,那小侍青白着小脸答不上来,最后见人人都往后山跑,她请那小侍将自己送去,只要在她走不动的时候扶一把就好。
少年小侍怎禁得她这样的美人小姐软语恳求,一路小心翼翼的带着她过来,刚好就瞅见那颗染尘的明珠,听到那一句话……想起昨日晚之来送自己小石头说话的神情言语,她一下软着身子扑到地上,咬着嘴唇难过之极。
曲孝珏不似她这般强烈,只是望着那片虚空喃喃道:“为什么……”难道自己待他,不好到会发生这种事么……
“主子。”曲药唤了一声,道:“也许下头还有石板,属下再去查探。”说着腾跃飞身而下,几刻后再上来,无果。
曲孝珏失魂落魄的站了半天,慢慢的收拾好情绪,声音冷沉透寒:“将整个后山翻遍,绕到山下去找,活见人,死见尸!”
她今日发了这么大的火,丢了主君也实在是大事,下人们各自用心四处找寻。有个熟路的女人,带着几个好手往山下绕去,也不知何时才能有音信。
众人一下散开,曲孝珏茫然的站着,问曲药:“如果这是他自己所为……你可知,是为何?”
一向心中自有决断的曲家主,会如此无措的问她一个侍卫这样的问题,曲药心中划过一阵闷钝难过,却实言道:“属下不知。”
曲孝珏身形微晃,长叹一声:“……你先退下吧。”
对着她的背影恭敬的行了个礼,曲药转身,皱起眉头走到狼狈喘息的燕紫焉面前。燕紫焉抬头望着她,努力压抑的泪水一下滚了出来,哽声道:“愚木头……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曲药无法开口安慰,伸出双手低身将她抱起来,大手抵在她背心给她顺气。窝在她比地面温暖太多的怀中,燕紫焉更觉伤心,一下撇开红唇,扑在她胸前大哭起来,眼泪灼热泛滥,立即浸湿了她的心口。
曲药皱了皱眉,低头望了望她抽动的脑袋,终是无力一叹,稳稳抱住她向山下走去。
其实大家还是好奇许晚之到底是死了?穿了?还是掉悬崖尸骨无存了?或者只是单纯的,狗血了?
且让我们将镜头转向这个一念之差,害人害己的曲主君。他沐浴在烈烈山风中,躺在天地之间的一方小石板上,浑身岿然不动。
他从黑夜躺倒了白天,连心一横直接翻出去都无法做到,他无力的苦笑(这个表情只能局部完成):找死还要折腾一回,目前的窘境,估计只能等到渴死或者饿死,再去见阎王老爷的鬼脸了。
在这个凄楚的等死过程中,他仰望到了纯正的日出,那美丽的光亮,几乎照耀得他睁不开眼,浑身犹如抽筋洗髓的流荡一遍。霎时万般人生滋味涌于心头,一时又庆幸自己还活着,才能见到如此美丽的风景。
他不得不再次重新思索生与死的问题,在此地生,在彼地生?他一直放不下的执念是什么?他不敢拿起的又是什么……他做出一种选择,而老天给了他另一种答案。
他久久的闭上眼,缓缓扯唇笑开。到此时,方悟出一个顺其自然的道理。
昨日那位酱油高手几经辗转避开自己的冤家,将她的爱徒唤道身前:“徒儿,我在回来时砸了个人放在山间,你去看看还在不在,在就取回来,不在就算了。”
“谨遵师命。”爱徒领命而行,顺着她师尊那万分纠结缠绕的口述地图,找到了曲家后山,取出半躺半挂的许晚之。
爱徒长得雌雄莫辨,美丽清俊,好看到江湖选秀时,几乎要被刻意挑选去担当折月宫宫主的 “贴身”间谍,只是她那师尊一反对,外人再不敢打主意。
她从日霞里飞身带起许晚之,那瞬间美得绚花了这个曾经也是美女的,曲主君的眼。
爱徒可比她师尊靠谱又有分寸多了,放下他躬身道:“师尊胡闹令公子受惊,在下在此代她赔个不是。公子家住何处,在下愿意前往相送。”
许晚之打量着她,茫茫望了眼隐于山底的曲院,轻轻笑起来:“天涯海角,小姐可能送到?”
对面的女子微微惊诧,想了想,仍是有礼的笑道:“如公子所愿。”
“许晚之。”
爱徒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自报闺名,禁不住脸色赧,回道:“丁向微。”
“丁小姐,你好。”许晚之展眉笑开,这个女子与单纯的燕紫焉倒有几分相似。
“许公子,你好。”听他对自己问好,心下有几分欢喜,君向微连忙拜答。想起“在就带回来”的师命,真心建议:“公子所到之地,向微一时难以企及。你若是不介意,可否先到我们三心教一游……”
许晚之挑眉反问:“三心教?”
提到自己的教派,君向微敛神正色的回答:“敌心,人心,己心……此时我不与你细说。不过你放心,我们三心教从来只有三个人,师姐不在,我与师尊不会随意打扰公子的……”
走出门后,许晚之更加明白这个世界他不曾见识体会的事物太多,三心教听名字颇有意思,眼下他不愿意“回”曲家,既然无路可去,君向微恰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与她游走一番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你的邀请,我同意了。”
安居
曲孝珏晚了两个时辰,许晚之被丁向微从山侧带走,出山的地界,已经属于揽城边缘的一个小镇。
丁向微品性与她的长相成正比,听师尊说这男子是夜半自尽被她拦下,想来内心有外人所不能领受的苦楚,再听他似乎无家可归,才敢冒昧唐突的相邀。幸在他是真心一笑,并未轻视自己。
三心教虽只有三人,却是正正经经有教址的,就在揽城边角。带着一个男子四处流荡终归不合适,丁向微打算将许晚之请到自己的师门里去。
他俩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周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叫你个贱|人不听话,叫你给别人贴银子,叫你吃里扒外……”“妻主,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可怜阿青哪……”
一个女人越来越难堪的咒骂混着一个男子尖利的哭声,出现在小镇一角,只见那女人扯住那男子的头发,一下一下重重拍打,那男子跪趴在女人腿边,承受着这个痛苦,却死死抓住她的袖子不放。
有人围在一旁指指点点,没人相劝。丁向微与许晚之当然看到了这个场景。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这是许晚之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女人打男人,心底说不出的违和感,他敛色淡声问:“女人都会打自己的夫君么?”
“啊?”不妨他问出这样的问题,丁向微茫然的看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好,低声道:“不是的……有些粗俗女子不懂疼惜夫君,却也有爱若生命的。我以后一定也……”
说着才发现自己说得远了,她赧然的收了话头:“公子若看不过眼,我前去劝诫几句吧。”
那女人越打越狠,丁向微的侠义心肠被激发出来,提步就要扎入人群。许晚之眯眼一冷:“君小姐随意,我管不了那么多。”
他淡淡转身而去,丁向微被他这态度弄得莫名,似乎有点失望于他的冷淡无情,似乎又有点明白他为何如此……转头时,那女人大骂一声,拖着她夫君走了。
丁向微叹了一声,几步追上许晚之,默默的跟着他。他停下来,对一步之后微低着脑袋的丁向微疏朗一笑:“我听说这里吃饭都是女子付账,丁小姐,你带钱了没有?”
“带了的。”丁向微摸出荷包递给他,许晚之没接,她骤然反应自己过于急促,望了望附近的小食,问:“许公子,你想吃什么?”
“馄饨吧。”就近在一家卖馄饨的小摊上坐下,摊主连忙殷勤的上来问候,两人各点一碗馄饨。摊主爽快利落的下好端上来,碗上飘着绿茵茵的香菜。
丁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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