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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浮生是梦中-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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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嵋儿又看了看四周,让岳霖遣走了下仆,这才低声说道:“实不相瞒。嵋儿前些日子出了些错,想求岳伯伯出个主意,求岳伯伯千万不要同他人说。”
“何事?我自是该帮你瞒着的。”
吴嵋儿听得此言,算是放了心。她拿出手帕拭了拭汗,缓缓道出原委,其间自然隐去了一些事,只说是刘青萍与自己那远亲私会时被自己知道了,后来两人求她隐瞒,她只好缄口不言。听得事发,怕牵连自己,才求岳霖出出主意。
岳霖听她说得详细,沉吟半晌,道:“此事并无他人知晓,那婢女也没告发你那远亲,想是那两人背着你私会时被撞见了,婢女不晓得男子身份。你那远亲既然已死了,便无大碍,你可安心,不必焦急。”
51、到访 。。。
吴嵋儿听岳霖如此一说,便放了心,道个谢站起身来。想了想,又对岳霖说道:“求岳伯伯莫将此事告诉刘公子,可好?”岳霖点了点头,吴嵋儿这才笑着转身走了。岳霖兀自倒上一杯茶,看着茶叶渐渐散开。床后转出一人,却正是子衿。他脸色郁沉苍白,手一抖,碰翻了茶盏。
原本岳霖说是吴嵋儿从中作梗,他还不信。没成想今日她竟来岳府将此事轻描淡写百般推诿……竟真是如此!竟是因为此事,因为她——!
岳霖道:“你莫心急。吴嵋儿是吴家娇宠惯了的,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子衿也不说话,岳霖摇摇头,走出房门。金弦一关上门,两人便听得屋内乒乒乓乓一阵声响。等屋里没了动静,岳霖这才踱出院子,吩咐金弦金瑶道:“切莫离开此处。到了晚上屋后也添些人守着。”
金瑶应了声便往里走去,金弦却跟着岳霖到了隐蔽处。岳霖低声道:“不是叫你别离开院子么?”
金弦顿了顿,仍是问了句:“先生此番动作,若是被刘子衿知道了,如何是好?”
岳霖看他一眼,淡笑:“按我的吩咐做事便好,其余事情别多问。”
他看着金弦怏怏而去,转身,向住处走了。
当初刘青萍一出事,他便着人查知了此事。他没想到吴嵋儿竟真为了子衿做出如此阴险的事,不过,左右还是一样的结果。吴嵋儿此次闹出的事情,反而有助于自己的计划。
他回到房内,从抽屉中找出一块带些香味的墨磨了。又找出压在镇纸下的一片红叶,用左手拿笔蘸了些墨水,往红叶上写了一行字。
他唤来一人,将纸条给了他。
今夜,便要开始……
52
52、公主 。。。
是夜。
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将一片红叶给了个婢女。两人说了一会,太监便匆匆走了。
第二日。
一名侍婢发觉极受皇上宠爱的长公主被人缢死于殿中。吴贤妃哭求皇上查清此事,为长公主报仇。皇上震怒,责令宫中管事之人查问。
管事的人连夜查探,翌日,几名太监被问出昨夜不在房中,其中一人被杖责后招出是潜入宫中缢死了长公主。一看招出的口供,竟是皇上新近的宠妃秦昭仪所为。只因秦昭仪有孕在身,又恐皇上有了三名皇子皇女而不再宠爱自己诞下的皇子或皇女,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皇上大怒,却又因秦昭仪有孕在身,不忍当场赐死,竟将秦昭仪下了狱。
当晚,秦昭仪在狱中自缢而死,死前竟咬断了两根手指,只在监牢的壁上留下一行血字:“吴妃陷害臣妾,求圣断。”
皇上见此血字,黯然落泪,又命人重新彻查此事,才发觉当夜的太监已被下毒而死;又有贤妃的一名小婢说是与那被害的太监为亲兄妹,招认确是吴妃收买兄长,答应保自己一世富贵安然,兄长才遵其指使,缢死了长公主。
那小婢唯恐兄长枉死,又呈上一片红叶,说是吴妃亲手所写。那红叶上字迹娟秀,恰合了吴妃往日随手写的诗句;墨里还带着淡香,也是吴妃最爱的香粉。
一名管事的也进言道:“宫中已有两位皇子,秦昭仪便是怕失了圣宠,也断断不该害死长公主。”
凡此种种,一经查实,吴妃是百口莫辩。皇上痛失长女爱妃,对吴妃是痛恨至极;朝中大臣听闻此事,也纷纷斥责吴妃心肠狠辣。更有一名大臣说道:“吴妃今日敢杀亲女争圣宠,莫非要效仿吕雉武瞾,做第二个女皇么?!”
圣上一听此言,即刻下令处死吴妃。吴家受到牵连,不少人都丢了官职,连吴恪也在其中。吴家经此一事,怕是再难翻身。
子衿听了岳霖的消息,趁机向圣上进言,要求查清妹妹的事。岳霖找来了那名告发刘青萍的婢女,此事她已被打得不成人形,却仍是能开口。她竟招认当日的事情是吴嵋儿陷害,那名男子正是吴嵋儿的远亲,前些日子被吴家派人杀死;又说告发此事是何家大公子所指使,他酒后曾与弟媳同房,怕事情败露,才要寻个由头害死刘青萍。
皇上与朝臣们听闻这无比荒唐的事,皆是震惊不已。偏那女婢竟还说是自己与大公子有旧,大公子许她成事后娶她作妾,刘青萍死后她深感不安,曾劝大公子说出此事,没料到竟遭毒打。又拿出一样东西,说是大公子给的信物。一看,正是大公子贴身带着的玉环!
查案之人思来想去,觉得此事牵连到何
52、公主 。。。
家、吴家,不得不慎重;可那女婢既将自己的丑事也抖落出来,必是报了死志的,看来所言不假;又有证物为凭……几人左右为难。
讨论了一番,几人为稳妥起见,还是请求皇上圣裁,皇上正是悲痛万分的时候,一看物证人证,又是盛怒,大声斥道:“就是京中这一个个大家望族,烂到一堆去了,出了这些荒唐事,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不敢判,还请什么圣裁?拎着那个何大公子去何垣面前问一问,他这个唯一成器的儿子都做了些什么!”
在场之人俱被天子之威吓得瑟瑟发抖,即日何大公子下狱,在狱中畏罪自裁,撞墙而死;何垣听闻此事一病不起,第二日便去了。
皇上此时又念起恩师之情,到何府悼念了一番,令何家举家随着何垣的灵柩迁回乡中,将他葬在故土上。
回过头来,皇上又安抚了子衿一番,给他妹妹昭雪,让吴嵋儿受同样的刑罚而死;加了他三年的官俸,又赐给刘家金银,拔擢了几位年轻有为的刘姓子弟。
至此,京中两家为皇上忌惮的大家已土崩瓦解,其他望族随之收敛,依附于这两家的小族也安分不少。大臣们一见原本有些敦厚懦弱的太子使出雷霆手段,才知从前小觑了他,再不敢弄权应付。
皇权,算是巩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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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开棺 。。。
子衿这日在给吴钩写信,久久不能落笔。妹妹出事之时,他愤怒至极,只想着为她报仇,未假思索便向皇上说了此事。如今吴家在京城已是无处容身,吴恪也被牵连成了庶民。前些日子,他向岳霖拜别,离了京城,说是去找吴钩了。
他知道妹妹的心性,加之岳霖查来的消息,看来妹妹确是不守妇道,与男子私会。虽说吴嵋儿可恨,他却并不想株连他人。若是吴恪与吴钩一说,吴钩怪罪自己,那该如何?他的病看来是又加重了,要是受此打击……
他思来想去,只觉得心中焦急万分,在房中踱步沉吟。
岳霖拿着封信进了房来,看着他的样子,笑出声来:“怎的还是如此沉不住气。你也别心烦了,吴钩来信,你……”
子衿听得此言一把抢过了信,又抬头笑笑,有些尴尬。他捏着信站了半天,岳霖还是笑着说道:“你也知道吴钩这孩子从小失了父母,他只与吴恪相依为命,与其他族人并不亲近。吴恪没丢了性命,虽离了官场,却没大碍。他都看得开,吴钩还怎会怪罪你?”
子衿这才放下心,拆开信仔细看起来。
吴钩的字有些别扭,想来是病加重了,手有些抖。子衿一下红了眼眶。所幸吴钩信中只说了些家长里短,问问子衿的身体是否安好。对京中变故未提太多。又问了青萍一事,安慰一番,聊表悼念之情。信末却是问子衿能否代自己去京郊看看父母合葬的墓。
子衿看着最后几行字,大笑起来。
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家人了。
当晚子衿喝得烂醉,又在月下舞剑吟诗。岳霖过来看了看,轻声道:“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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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年内经两次震动,朝臣都心有余悸。此时,朝上的官员竟又换了一批。平日稍有些迟钝的人也嗅出了味道,不敢再蠢动造事。
正是人人自危,只求自保的时候,却有一名大臣提出彻查李家一案。此话一出,朝野震动。皇上再次召见岳霖商量此事。
岳霖等了半晌,才慢吞吞说道:“李黎李淼之事是先皇所判,臣又曾与李黎将军交好,本该避嫌。然而此事事关重大,臣不得不说。
“李家隐居多年,子弟无官职在身,京中也无任何势力。朝臣既重提此事,必是民意如此。皇上可只查李黎将军一事,至于李淼之事,便由臣来着手,而不必闹得天下皆知了。”
皇上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便同意了。
岳霖脸上微微露出一点喜色,转瞬又收敛起来。
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七日后,开棺检验李黎将军的尸骨。皇上又令岳霖另
53、开棺 。。。
派了他人去李淼的故乡验尸。
仵作验尸后禀报说李黎将军尸骨上泛出蓝光,住在岳霖府上的调香师听闻后又奏请一看。一日后,查出李黎将军乃是中毒而死,贼人所用毒物便是蓝泽。
皇上听说李黎尸骨上满是刀剑伤痕,暗暗落泪。又惑于蓝泽之毒,于是翌日单独召见岳霖与调香师,细问因由。
房中。
岳霖坐在一旁,皇上让调香师平身,细细道来。他沉声道:“实不相瞒,草民本是京城吴家的人。”
“哦?”
“吴家曾名为调香世家,实是善于使毒的。草民先父为吴家前几任族长所害,因此草民虽学习医理、毒药、调香等,却在加冠后便改名换姓,游走四方。吴家之事,草民却还略知一二。似这蓝泽,便是吴家发家的秘药之一。”
“那依你看,李黎将军之死是吴家所为?”
“草民不敢妄断。只是,这药除了吴家,再无一人可制出。吴家也从来不卖毒。”
“那为何不能是你?”
“皇上说笑了。李黎将军死时,草民还未满十岁。”
“却是朕的疏忽。”皇上看了岳霖一眼,敲了敲桌案,道:“既然毒物出处已知,便不必牵连他人了吧。吴家看来已经烂透了,也不必再留着。”
天子此言一出,吴家再无生机。五日后,吴姓陷害忠良,滥用毒药,三族被抄家斩首。仆从婢女不多株连,祖坟也不动分毫。李黎将军一案昭告天下,皇上又下旨抚慰了李家一通,便算是了结。
子衿听说吴恪不知所踪,吴钩没被牵连才放了心,却仍是有些牵挂李淼一事。
岳霖道:“急什么,去查的人已快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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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此夜 。。。
这夜子衿正翻阅以往岳霖处理的桩桩件件,却突然被岳霖叫了过去:“子衿,李淼的尸骨查验来了。”
子衿忙接过一看,上面只写着寥寥数字:“骨焦黑,腿骨、胸骨共五处折断。”
他握着纸条的手有些发抖,岳霖却轻笑道:“看来你是明了于心了。”
“先生,这……”
“要听我说么?这几月的事,你想也猜到了六分。”
“学生不敢。”
“叫得这么生分?”岳霖淡淡地笑开。“先从李黎的事情讲起吧。”
子衿点点头。京中的骤变,是他意料之外,急需一人为他解惑。先生的事既无祸及己身,想来是要让自己置身事外。只是是非黑白,总该了解一二。
“三十多年前,我还是上京赶考的书生。我该与你说过吧,会试前一日我中了砒霜的毒,有位小姐帮我解了毒。后来,我虽保全性命,却错过了当年的会试。
“后来我本想等三年后的会试再考,便在京城住下了。一个穷困书生,只好帮人写信取名,卖些书画赚钱。那小姐常来客栈看看,后来带来一位公子,她说是她的兄长。”
“难道是……”
“嗯。确是先皇。他看我对当朝时局极为了解,便将身份如实告知,时常来邀我去府上坐坐。名上是手谈论诗,实为讲论朝政,指点他一些事情。后来我渐渐为他出谋划策,负责往来情报。
“当时,他不过是个刚刚出宫建府的皇子,却有登上龙座的大志。”
“先生……又是何时娶妻的?”
“说来可笑,我们是私自先去了城郊的姻缘庙……她名上是吴家的女儿。后来先皇知悉此事,才向吴家的人暗暗提了几句。吴家那时已是富商巨贾,若非皇家的势力,他们断断不会将家里女儿嫁给我这样的穷书生。”
“原来如此。”
“后来,我与她成了婚,当时她父皇曾召见过我。后来,我被安排成为守卫边关的李黎的幕僚。”
“监视么?”
“也算是如此。监军另有其人,是当时与李家为敌的望族子弟。当时外敌为患,我与新婚妻子分离心情自然不好,那时还被李黎好好教训了一顿。”岳霖掀了掀桌上茶壶的盖子,脸上带些怀念的神色。
“在边关待了几月后,我看多了战场厮杀,也渐渐与李黎成了知交。这身武功,也是李黎教的。他原本正当盛年,若非后来的变故,本该在边关再保家卫国十年。”
“变故?”
“当时李家在边关镇守,统率军队;朝中可用的武将又多是李家子弟,势力太大。先皇封李家的女子为妃,却又生了外戚之患。先皇一面深恐外戚坐大,一面又对边关的守将有所
54、此夜 。。。
忌惮,一直在寻觅良将。”
“三十年前……正是庄泽将军两年内连升四级的时候。”
“是。他后来成了上将,代元帅之职。”
“李黎将军——便是那时……”
“正是。吴家正要四处捐官的时候,先皇主动与他们结交起来,正是看上了他们暗中用的毒。先皇从我处得知他父皇看上了一名小将,已有打压李家之心,虽还是个皇子,却有了主意。他与吴家的族长暗中约定好,便将蓝泽之毒秘密献给皇上,以此谋害了李黎。”
“竟是这般……”子衿叹了口气。“那为何李黎将军已死,先皇却又隔了三十年才动李家?”
“李黎已死,李家的支柱没了,这屋子便也离崩塌不久。庄泽统领军队后,更是不断打压李家的子弟,二十年后才算是将军权军心夺了回来。”
“二十年?”子衿大吃一惊。
“是。人都换了一代了罢!不在边关待过,你也想不透众位将士对李家的尊崇之心。先皇也是在成为太子后去边关历练了几年,才有了彻底支离李家势力的意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李黎死后,我也离开边关,回了京城。没料不久之后,妻子便死了。我也没了心力,只收了几个孩子。”
“其中便有姚孺子嘉?”
“呵。他们是后来的,我学生。”岳霖似笑似叹的一声。“李黎死后,留下孤儿寡母,我除了教养那几个孩子,便也常常让李淼到我府上来。倒是他妹妹蒲苇,不常来。一过多年,孩子渐渐多起来,李淼叶昸他们几个也都成了好友。”
“所以先生便用他们来——”
“你知道李淼是如何死的么?”
55
55、夙仇 。。。
子衿愣了愣,还是答道:“看传回来的东西,恐怕是……被人打断骨头,又烧了。或是,烧死后折断了骨头。”
“是。”
“可是染上城中的疫病,烧掉尸体是常见的,或许……。”
“你也不信,又哪里瞒得了其他明眼人?当初先皇将李淼纳入羽翼,不过是出于愧疚之心;巡视边关之后,却是有了杀心。”
“可是李淼担任的并非显要官职,要找由头杀他并不容易。”
“李淼他,虽看似胆小懦弱,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怎么说?”
“当时他已知先皇对自己起了杀意,连遗言都写了,才去的涞水。”
“遗言?”
“烧了。”岳霖对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接着道:“涞水那时确有严重的疫病在散播,此事却无论如何都不该李淼去。当时朝中百官不乏为留名千古请命的人,只是先皇单单点了李淼去。”
“李淼确是为民请命?”
“这倒不假。只是,他并非只是‘为民’。”
“什么意思?!”
“这场殃及数千百姓的‘疫病’,正是因他而起。疫病之源,便是先皇暗命吴家做出的。”
子衿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也知道吴家以前经营调香的生意,在涞水亦有铺面。他们做出的毒,毒发时类似疫病症状,寻常医师也诊断不出。且毒是放在香粉胭脂之中,人呼吸之间也会沾染,便撒播开来。只是涞水一封,来往客商也不走动了,有些医术高明的大夫做出解药,却没了药材。”
“一个人也出不了涞水城?”
“无人能出。守城的士兵五步一立交错开来,在城外围了三圈,鸟儿也飞不过去。都当成是疫病的散播射杀了。”
“那……前几年去看时涞水为何如此繁华?不过短短数载时光……”
“你可曾留意城中多有步履如风或是面带肃杀之人?”
“是。”
“那是城中驻守的暗钉。涞水原本的百姓,都死了。”
“都……死了?”
“你不是说李淼的尸骨上有焦黑,是被烧死的么?吴家的毒,没有解药,只能焚尸。当时,涞水共潜进了五百个士兵,一天一夜的屠城。当夜,涞水下游的水都染成了淡红。全城再无活人时,他们便防火烧光了残痕,又将那尸骨推进了万人坑。自然,李淼不在其中。他恐怕是被杀后才烧了尸骨,放入棺中的。”岳霖说道此处,声音仍是平静,手却掐得极紧。“当时我的一个孩子,叶昸,也在涞水城中。李淼将他推进快干的井里,他才逃过一劫。李淼却……若非我前些年与你去涞水时知道叶昸未死,从他口中知晓真相,我也不敢妄自揣
55、夙仇 。。。
测。”
“只为了杀李淼一人?”
“什么事情,记久了,便是久积成仇。何况边关守将,本就是天子难以触及的地方。很多时候不需敌军小人离间,手握皇权之人便会心生杀念。”
子衿猛地将头低下,双手捂面。
思绪纷乱,太多的真相片刻之间涌入脑海,无端的悲伤与愤恨。太过惨烈的往事,纵然事不关己,也难掩心思。
岳霖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又道:“子衿,这便是许多臣子的无奈了。我早与你讲明,这些肮脏事,是必得沾染的。然而往后,你若去了边关,便可以放手了。只是那时,你也要时时担心着皇上的猜忌疑虑,内忧外患,终日折磨。你可决定了?”
子衿沉默良久,又慢慢将头抬起,带着一丝坚定:“先生准备何时送学生去边关?”
“未有定期。”
子衿想了想,又问:“先生近来老了许多啊。”
“快入土了。”
“先生的那首雁门太守行并非为先皇而吟。”
“是。”
“为李黎将军?”
“是。”
“那可真是奇了。”子衿低低地笑起来,“先生既是对朝政之事精通,为何不知先皇对李家的忌惮?既与李黎将军成了知交,又深知边关守卫职责之重,为何放任先皇谋害良将?即便李黎将军之事情有可原,先生也不该使故人之子惨死异乡。何况先生若是对吴家与皇族心存恨意,又为何与吴钩吴恪交好?先生又怎不念故去妻子的情分?”
岳霖看着子衿,良久。他洒然一笑。
“明白人,便不糊涂。与你讲了,又何妨。”
56
56、钟情 。。。
子衿并非糊涂之人。先生说的因由看似充分,却经不起琢磨。岳霖总管情报已有三十余载,李黎之事他不该不知。纵然事情紧急,也万万不该让老友死了。经过李黎之死,李淼之事更是如此——他可说是故人留下的独子,岳霖若非没有保全他,又怎会与李蒲苇弄到如此地步。
若是有关皇家之事……该是那位才是。
岳霖侧头看了旁边的柜子一眼:“换酒吧。”
子衿依言去柜子里取了酒来,竟是桃花酿。揭开坛盖,一丝清香溢出,满室幽然。
“先生怎的喜欢上这种酒了?”
“说说故人么。”岳霖低笑,“那时,我还是京城一个穷书生,娶妻前也无定所。客栈中摆的好酒,只属这从江南来的桃花酿。”
“先生娶妻后便住进了岳府?”
“嗯。说起来,这府邸还是皇家暗里所赐。那时我妻子虽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却无权无财。若非皇上赐下,怎敢按此规制建府。”
子衿犹豫片刻,有些难以启齿。却仍是问道:“先生的妻……莫非真是当时仁宗与吴家的女眷私会所生?”
岳霖笑了笑,不答。
子衿细细思索,惊道:“上回听说先生的妻与吴嵋儿长得极像,难道她真是吴家所生——”
“那时,还没吴嵋儿呢。”岳霖叹道,“仁宗确与那女子私会,然我发妻却是吴家所出。只是生的是个女儿,幼时又肖似仁宗所钟爱的女子,这才让皇家有所疑虑。仁宗对她,却是极好的。”
“原来如此。先生恐怕也是在看见吴嵋儿之后才知晓的?”
“是。然而先皇却早已明了。”
“什么?”
“他早知我妻吴氏非他亲妹。仁宗所出子女皆是在元德十年之前,其后再无妃子怀上龙种。给他下药的,便是先皇。”
“先皇既知吴氏非他亲妹,还同出同行,难不成……”子衿一想原委,被惊得打翻了酒杯。
“是。我妻,与他有私情。”岳霖站起身,在屋中踱步。他走到窗前,撑起木窗。“娶妻时,我还年少。她救我一命,我铭记于心。谈婚论嫁之时,我以为既是两情相悦,女方父母又非嫌贫爱富之人,便合该是金玉良缘。”
岳霖说到此处,嗤笑一声。
“还是年少轻狂。先皇原本早有招纳贤士之心,那日我若中举,便成了天子门生,难为他所用。于是他收买了那穷书生,教他想法儿往碗里加了砒霜,又令吴氏‘正巧’过路救了我。看我对朝政如此熟知,大有助益;又对她动心,这才起了用娶亲拉拢我的念头。”
子衿心想,若是以先生一介来应考的举子身份,便让先皇舍了吴氏来纳入羽翼之下,不知当年
56、钟情 。。。
的岳霖有何等惊才绝艳之资。只是世事难料,福祸相依,可叹。
“我与李黎在边关时对时局的了解确是有所变化,李家之事却不得不有所处置。仁宗并非极狠辣之人,这才只杀李黎一人。李黎他自己也是清楚的,若非他慨然赴死,李家恐怕要有灭门之灾。”
“先生事前可曾将此事告知李黎将军?”
“问这个又有何用?”岳霖突然大笑起来,“他心中所念,唯边关而已。至于妻子儿女,他自知我不会亏待。自古哪个在朝中权势过盛的名门有善终的?不过迟早。他也算是看得开了。
“李黎将军死后,先生便回了京?何时知晓……吴氏与先皇……”
“并非回京后才知道此事。”岳霖无奈苦笑,“李家在京中的关系甚杂,盘根错节,耳目安插自然也多。我府中,也混进了他们的人。李家的人送了信来揭穿先皇与吴氏的私情,意在离间,也望我反能助李黎一臂之力。
“回京之后,我只做不知,却再未与吴氏亲近。终有一日吴氏主动问起,我才一一道来。她惊悸非常,我只得温言安慰。不想先皇随后竟与我密谈一夜,又带我进暗室暗道走了一圈。许诺权势金银,还商谈西北之事,要我助他登上皇位。此后,他与吴氏常常在皇城与岳府两处幽会,胆大之极。”
岳霖脸上渐显怒色。
“先生……在吴氏死后未曾再娶,难道——”
“她是我此生唯一钟情之人。”
57
57、世事 。。。
子衿无话可说,只叹是“多情却被无情恼”。浮生一梦,世事弄人。连先生这样的人,也不能幸免。
“如今看来,不过南柯一梦。过往那三十载岁月,却是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加之战场上染的旧疾时时发作,不得安眠。”岳霖又径自开了一坛酒。
酒喝得多了,竟品出些苦味来。一杯陈酿,萧索西风,旧欢俱逝,难免伤怀。
“我曾恨,恨她无情。自然也悔不该与皇家有所牵连。只是人单力薄,又要抚育孩子,只得听些府上人的闲言碎语,不追究罢了。先皇对李淼与我始终有些愧疚之情,也多有照顾。”
“那吴氏……”是如何死的?
“先皇对她,并不似仁宗对吴家那女眷之厚。不过是看她貌美聪慧,又颇得父皇宠爱,一时起意而已。何况仁宗钟爱那吴家女眷,对其他妃子多有冷落,他心中自然有怨气。先皇的母妃便是因此郁郁而终。
“不过一载,先皇便极少来岳府了,后来又娶了正妃侧妃数名。吴氏听闻后终日郁郁寡欢,缠绵病榻,最后竟得了痨病。那时又适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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