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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秘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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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走了,我会很难过,但如果你真走了,不管多难过,我也不会去追,因为这样对你或许更好。”
林婉呆呆地望着董翼,这样一个波澜起伏的长篇故事让她心内的冲击很大,过了一会她镇定下来:“你说对了,我是有些惊吓,但是比起要从别人的口里去猜测你是个怎样的人,我宁愿被吓一次。”
她把身子往身后的黑色丝绒沙里靠,几乎要把整个人陷进去:“就好像我有一个很喜欢的珠宝盒子,明明心里想打开,但是别人都告诉我说里面有只蝎子会咬我的手,弄得我想开又不敢开,只好围着那只盒子打转,心里虽然害怕又舍不得舍弃,这种感觉很痛苦。”
“现在我总算打开了那个盒子,现里面根本没有咬人的蝎子,只有……”她思考一下:“只有一只虾,或许长得跟蝎子有点像,却没有它的毒针。”
她眉眼弯弯地笑了,向董翼缓缓伸出手:“我最爱吃的就是虾——头先我就跟你说了,我胆子大得很,你吓不走我。”
董翼深深看着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像拉住一个撒娇孩子似的伸手拉起她:“这种情况很少,几乎让我不知道如何应对,没什么女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要吃了我,林婉,你是一个。”
他们两个密密靠在一起,客厅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灯在墙壁上反映出彩虹的颜色。
林婉诚恳说道:“我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安慰你的话,可是我真想不出该说什么好。也许有些人觉得你应该内疚一辈子、终身不再另娶才算得上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是这件事已经折磨你这么多年,如果能让你开心一点,我宁愿别人说我自私,真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永远忘记这场噩梦。”
董翼握住她细腻的手掌,把她的身子拉近一点,让她靠到自己的肩头:“不必宽慰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也许往事对你来说会永远在心里留下疤痕,我也不指望你真的可以忘记,但是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只有时间和精力记得我,没有空闲去想别的。”
董翼笑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你惹麻烦的本事一流,能让身边的人时刻提心吊胆。”
林婉把这话当恭维话听,她得寸进尺:“那我们从此不再提这事了好不好?”
董翼轻轻回答:“好。”
林婉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细羊绒的服装料子抚到她的脸颊上,有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她嗅着董翼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和烟草味:“已经是全部了吧?“
董翼微微一怔:“什么?”
林婉抬起头嘻嘻笑起来:“你的事啊,是不是已经是全部了?别再多了,我顶多能承受这些了。”
董翼怜爱地看着她那张秀气玲珑的面孔,淡淡笑道:“恩,已经是可以告诉你的全部。”
林婉复又倒下去,懒洋洋地赖在他身上眯眼睛:“吃饱喝足又听了故事,真想睡觉。”
董翼轻笑道:“这种气氛,你说这话会让我误会。”
林婉说:“其实小时候我真挺想做那种随时都能让人误会的女人,我觉得她们特漂亮,嘴唇涂暗紫的口红,纤长的手指上夹一根烟,旗袍叉要一直开到腰,一说话就吐一口白烟,真是颠倒众生。”
董翼大笑:“真是个孩子,尽说傻话。”
林婉不服气地说:“我才不是孩子,我都二十四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靠在你身上的感觉好像我爸爸啊,又暖和又舒服,都不想起来。”
董翼哼了一声,把她往旁边攘:“回去找你爸爸去!”
“我不要。”林婉把身子往他身上粘:“我喜欢你,要靠在你身上。”
董翼身子一震,日常淡定的心里竟然泛起一阵奇异波澜,他慢慢说道:“林小姐,你真是直接又大胆,难道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像你这样勇于告白?”
林婉一点也不脸红,认认真真地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也管不着,反正我知道我喜欢你。但是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又怎么会知道?像你这种人,心眼多,爱东猜西猜,那多累啊,难道谈恋爱不应该轻松愉快么?为什么要吊人家胃口?又不是做买卖。”
董翼无话可说。
林婉继续肯定地说:“这又不丢脸,而且我知道你也一样喜欢我。”
董翼叹了口气回答她:“林婉,你天真得近乎可耻。难道你对你之前的男友也是这样?”
林婉嗯了一声,她轻轻说道:“可是人家好像不太喜欢我——我也想改来着,又改不了。”
董翼很惊讶:“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
林婉理直气壮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两个一起轰然笑起来。
林婉拉着董翼窝到宽大舒适的沙里聊天,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不肯起来,喋喋不休地把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说给他听,零零碎碎,几乎像面包屑一样琐碎。
但是董翼听得很认真,有时候还忍不住评论:“你怎么那么笨?”
林婉火了,拿身边的抱枕去丢他:“怎么叫笨?你怎么不说我是纯洁善良的好孩子?哪像你,从小调皮捣蛋跟人打架!”
董翼擦了擦鼻子:“男孩调皮一点才正常,不然就显傻了。”
林婉看着他心里直纳闷,这个男人平常因为沉默与威严总显得让人难以亲近,甚至让人心生惧怕,可为什么现在他的每个动作就能这么亲切无比呢?眼前这一切真是像梦一样美好,她陶醉地说:“我觉得啊,我们两个有缘分,俊男配美女,多不容易。”
董翼明显有些不以为然:“中国人对于一切不能理解的事物展都归结为缘分。”
林婉正色说道:“可不就是缘分,不然地球人这么多、中国人这么多、雁城人也这么多,你怎么就偏偏喜欢我,我就怎么偏偏喜欢你?这是多少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啊。”
董翼马上赞同:“是缘分!的确就是!”
林婉想了想:“虽然很多人都唾弃我,当我始终相信有这样的爱情:当我对他笑时,他会觉得快乐,当我对他哭时,他会感到心痛。当他看着我时,他会觉得世间无可取代,当我离开他时,他会痛不欲生。他的眼里只有我,他的心里也只有我。也许你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也和其他人一样不相信这样的感情存在,但我还是喜欢你,因为你有担当有责任感,让人可以心安理得的依靠,任何问题,你总会有法子解决,只要你承诺的,我就可以相信。”
“我知道现在很多人谈恋爱,到了后来都会有一方对另一方说,我必须对你负责任,所以我们不能够再在一起,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这些——我觉得都是可笑的谎话,当他们爱情正浓时,各种海誓山盟像流水一样从嘴里说出来,但是说过就忘记,到分手的时候就会拿责任两个字说事。如果这也是所谓的责任,那可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她抬头看着董翼,眼睛像闪烁的星星:“可是你不会,我知道,你要么就不说,但是如果说了,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她狞笑一声:“这样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让他跑掉!”
董翼看她像个小狐狸似的不怀好意地笑着,突然把头低下,深深吻了上去。
………【第十章】………
董翼和林婉的爱情绽放在大年三十的灿烂烟花下,许久以后林婉都沉浸在那夜美丽得令人惊艳的回忆里。她心中一直疑惑,忍不住问自家老公:“诶,那晚的烟花是你安排的吧?”
董翼眨了眨眼睛:“你老公不是神仙。”
林婉还是奇怪:“可是怎么会那么巧,你一说让我做你女朋友,我刚一答应就有烟花放起来,简直跟演电视一样。”
“那不是过年嘛。”
“可那不是放烟花的时候啊,那时候临近吃晚饭,顶多就是放放鞭炮。”她想想突然有些生气:“就算不是的,你承认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就不能哄哄我啊。”
董翼慢条斯理地说:“人都已经娶回家了,还哄什么哄,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林婉恨恨说道:“早知道不这么早嫁给你,让你多追我两年。”
董翼沉思一下:“我追你?我怎么记得是你向我求的婚?”
林婉一下变成了哑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她悲愤地想过来人说得果然没错,婚姻就是这样,经历了惊涛骇浪的险阻终于踏入平凡之后,求婚的那个人永远都会比被求的那个人矮一头。
隔了好一会,她大叫:“董翼,我真是肠子都悔青啦!”
事实容不得林婉争辩,因为的确是她向董翼求的婚。
初时两个人并没有刻意把恋情公开,到底下属与老板谈恋爱算是办公室里的禁忌话题,可公司里的同事也不乏明眼人,不知怎地一来二去就有了闲言闲语。但是林婉线条本来就比较粗,人家在她面前说些酸不溜秋的话她就当没听见,实际上就算听见了她也不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春假完了又过了两个月,有天中午,林婉去员工食堂吃饭,刘露露朝她死命挥手,把她叫去一桌。
林婉坐下来跟她嘀咕:“露露姐,今天中午的鱼怎么这么难吃啊?你要的什么荤菜,给我一点好不好?”经历了珠美事件以后,她算是跟刘露露患难与共,两个人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刘露露一边把自己的蒸排骨拨给她一边说:“你就知道吃。”她低声凑到林婉耳边说:“我跟你讲,那个谭珠美的事情你再也不要管了。”
林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珠美怎么了?”
开年以后,珠美多请了一星期的假把伤养好了才来上班,外表上倒是没多大变化,人却胆小了许多,以前还爱与公司里的人打闹玩笑,现在基本没了声响,总是缩在角落里,像是只惊弓之鸟。林婉年假还没过完就已经热心快肠地翻报纸帮她看房子,后来又动家里帮忙,终于给她在外面另找了个小套间搬了过去。
刘露露不屑地说:“你这边帮她忙得上窜下跳,人家那边早已经跟男友和好如初了,真不是个好货色。”
林婉愕然:“不可能,她都搬出去了!”
“得了吧,她是搬了不错,不过那男的跟她一起搬了,人至贱则无敌,你看现在公司里还有哪个还肯理她?丢女人的脸!好像这世上就没男人了,活该被人揍。”
林婉像给人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你骗人!她当时差点没哭死,说那男的就是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皱下眉头!她搬走那天还跟我说下辈子都不可能跟那人和好!”
刘露露斜了她一眼:“这话也就你信。算了算了,总之这事你别管了,本来跟你也没什么干系,你够仁至义尽了,傻不隆冬去给人家出头,还挨了揍,那一脚踢得你手肿了有一星期吧?人家不见得领你的情。来,喝口汤,消消气。”
林婉盯着塞到手上的西红柿蛋花汤先是不做声,愣了一会猛地一口吞了下去,那汤是滚水煮的,直烫得她的舌头喉咙冒了烟,忍不住痛叫一声。她义愤填膺地把碗往桌上一扣:“我不信!”
林婉的心里像有一只小耗子在不停捉挠,她等不及吃完饭就风驰电掣地跑去找珠美,见了她的瞬间心中有一丝犹豫,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把她拖进洗手间。
“珠美,别人告诉我的事情不是真的对不对?”
珠美有些迟疑:“什么事?”
林婉看着她秀长的眼睛不肯退避:“你知道我在讲什么。”
珠美在她的注视下微微一缩,慢慢转过身子,低头不语。
林婉说:“我不信!如果你说没有,我就去跟你辟谣,你知不知道人家现在背后说你什么?”
珠美叹了口气:“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管不了那么多。”
林婉怒道:“不行!你被那个死男人糟蹋了不算,难道还要给流言飞语再糟蹋一回?”
珠美沉默片刻,慢慢又转回来看着她,轻轻说道:“林婉,对不起,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林婉澄清的眸子显出一片呆色:“我不知道……我更不知道的是要从别人嘴巴里才知道,是真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呢……”
珠美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来看了看,摁掉,欲言又止地看着林婉。
林婉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那是一款最新的nokIa手机,她喃喃说道:“上两个月你搬房子不够押金,还是我借你的……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有钱还我……”
珠美下意识地把手机往背后一藏,想了想心一横又拿出来放在手上,明显有些心慌意乱:“林婉,我有我的难处……”
“你有什么难处你说啊!我们可以帮你,再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回老家去,干吗非要再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这窝囊气?”
珠美带点祈求口气地说:“林婉,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别管了行不行?他出来以后跟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而且他家里看见这次事情闹这么大,也不反对我们了,这手机就是他家里给买的。”
林婉回不过神来:“人家一个破手机就把你收买了?你差点被他打死!你知不知道打人是上瘾的?你还想再来一次?”
珠美狠狠咬着下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没办法。“
没办法!林婉回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气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她看着珠美凄楚的神情不知怎地突然恶向胆边生,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挥手就甩到了卫生间的窗外,珠美尖叫一声:“你干什么!”
林婉心中酸痛,朝她怒吼:“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你挨打的时候出去帮你、冰天雪地里陪你去医院、大年三十老远地去给你送吃的、到处东奔西跑地给你去找房子!我也想知道我在干什么!我觉得我自己根本就是个傻子!那个男人,打你骂你,伤害你的肉体和心灵,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搅在一起?他凭什么这么作践你?难道就只因为你喜欢他,他就比你高出一头,你就得为他生为他死?你醒醒吧,珠美,他不爱你,他在欺骗你!”
珠美狠狠瞪着她,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一下变了,她拿手指到林婉的鼻子尖声道:“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么?没有谁要你这么做!你以为个个都有你这么好的命?投这么好的胎?你去我家里看看,有电视又怎么样?遥控器翻烂了也就四个频道,身边的人个个愚钝无知,以为守着自己家里那点田地就是一辈子!我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就没可能这样回去!我不跟着他跟着谁?难道跟着你?你是有饭给我吃还是肯把你的董翼让给我?给了点小恩惠就希望我肝脑涂地地报答你,你的高高在上还是去找别人衬托吧!装得跟清高的正义女神一样,自己还不是一样跟老板不清不楚!”
林婉只觉得脑子轰然一下巨响,想都不想一个耳光就抽了过去。
她几乎用了全身力气,珠美的脸都被打侧到一边,随着这清脆的一记耳光,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珠美走到洗手间的水槽旁打开龙头,洗了洗手,拿带着水珠的手指镇了镇脸颊:“林婉,我知道你帮了我,这一巴掌算我还你的。”
她深深呼吸一口,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婉知道自己与珠美在那次雪夜里培养出的友情此刻已经全军覆没,她全身颤膝盖软,慢慢沿着洗手池边蹲下去,看着潮湿的地板,嚎啕大哭起来。
林婉抱着双臂呜呜哭了好一会,一直蹲到腿有些麻才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她走去洗手池洗了个脸,整理一下头,慢慢走了出去。
午休时间还没有过,办公室里的人本来都在窃窃私语,看见她进来,马上同时噤了声,纷纷忙起了手中的事情,度虽然快,但已经足以让林婉看到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
林婉把头低下去,看来洗手间里生的事情已经迅在公司里传播开来,她恍惚明白,大家在意的不是她和珠美的争吵内容,而是事情够不够热闹,如果两个人滚地厮打起来只怕还会有人出钱下注买输赢。也对,公司通共这么些人这么些事,日复一日,没什么新鲜事情生,难得一下有了可以给人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不兴奋才怪。怪只怪她太过年轻冲动,遇事不沉着老练,成为人家的笑柄。
她把手袋拿出来,挨着墙角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公司往北过一条街有间苏宁,林婉在通讯柜台找到自己刚刚扔掉珠美的手机型号,她让营业员开了票去刷卡,签名的刹那心里一阵肉痛。她每月几乎都是月光女神,存这些钱不容易,尤其这样不知所谓的花出去,让她简直痛心疾。
买好手机,她拎着盒子走出店门,心情低落,刚刚一鼓作气地了彪,现在力气用尽,觉得身心疲惫。南方四月的天气平日里总是湿漉漉的小雨下个不停,让人觉得湿润一直浸到骨子里去,今天好容易放了晴,马路边上的梧桐树叶子被雨水淋得透亮,显得春意盎然。她没心思看美丽的春景,垂头丧气地往公司走。
不多会身后有车鸣了下喇叭,林婉回头一看是董翼的那台黑色的1andRoVeR,董翼打开车窗冲她嚷:“快上来,这里不给停车。”
公司门口那条路车流繁杂,就算不是高峰期也堵得厉害,林婉爬上车去,半晌不肯讲话。
董翼看她手中盒子一眼:“换手机了?”天气转暖,他穿白衬衣配黑色的V领羊毛背心,领口松松解开两个扣子,说不出的熨帖舒服。
林婉看看手机又看看他,想着刚刚珠美说的话,不由得长叹一声。
董翼微微一笑:“我家囡囡今天不开心?”
情侣之间总有些昵称,董翼叫林婉做囡囡或者小囡,林婉说他三十岁的人偏要做出四十岁人的做派,索性叫他老董,有时候惹急了干脆叫董叔叔,总是令他大笑。
林婉心中憋屈又不忿,把中午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董翼听,董翼哦了一声,一副不甚感兴趣的样子。
林婉说:“哦是什么意思啊?你怎么看的嘛?”
董翼不在意地说:“没怎么看,小猫急了也会伸爪子,伤不到人吓吓人也是好的。”
林婉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董翼见她气急,想了想:“好吧,如果换成十年前你问我,我会说打了就打了呗,这种不知好歹的娘们欠抽!但是你现在问我,我只能说,打人是不对的。”
林婉气呼呼地说:“做你女朋友什么好处也没有!”
董翼一愣:“你要什么好处?”
“我能不能代天子令炒员工鱿鱼?”
董翼沉吟一下:“如果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可能会被劳动监察部门找麻烦。”
林婉赌气道:“那得罪未来老板娘算不算死罪?”
“有没有更充分点的?”
林婉说:“我真替她着急,她再不离开雁城,迟早有天被人打死!那男人绝不是善类,那种暴虐习气恐怕会至死不渝。”
“这只是个不成立的假设,没有生的事情就是闹到法庭也不会被承认。”
林婉怒道:“你到底是帮别人还是帮我?”
董翼马上说:“帮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打人是不对的。”
林婉泄了气:“我只是当时气不过,从没想过要人知恩图报,但是也不能反咬我一口吧?那话也太难听了。”
董翼说:“后悔帮她了?”
林婉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也不是,当时那情形总得有人出来路见不平,我只是心寒,好心好意去帮人家,为什么这事到头来反而是我落得里外不是人?而且我对自己也很失望,当初拼了老命见义勇为,结果现如今自己也动手打人——这是我这辈子一次跟人动手,简直跟她的禽兽男友没有区别。”
董翼微笑:“有句老话叫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始终觉得能流传至今的古语肯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你也认为我做错?认为我多管闲事?”
董翼温和地说:“我不会评判你的对与错,无疑你的衷初是好的,可是林婉你要知道,每个人的世界与成长都不同,你没有任何责任、权利、义务把自己的世界观凌驾在其他人之上。你这种急于求成的强势做法,可能会让很多人不了解你的人心生不满。”
林婉说:“我没半点要在她面前显摆的意思,真的,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她。”
“我知道,甚至或许谭珠美也知道,但这次你也看到她是真心实意的不想你帮她。”
林婉鼓着嘴说:“你既然这样透彻,当初为什么也要帮她?”
“因为那是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生类似的事情绝对是本人的咎由自取,我会当作没看见——其实我们都知道唯一能够帮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林婉沉默一阵,轻轻叹口气:“老实说我也不是完全不明白,只是刚一下昏了头,真是恨其不争!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冲动?”
董翼笑了笑:“还好,我三十岁以后才懂得和为贵的道理,你已经比我有进步——不过我的确没想到你会这么凶。”
林婉有些不好意思:“她说我们关系不清不白我气疯了,那……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董翼看她手中的盒子:“不是已经有决定,怎么还问我?”
林婉赫然道:“实在有些抹不下面子。”
“其实不管道不道歉你们都已经恢复不到过去的友谊,不过既然觉得自己错了,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林婉点点头:“也是。”
董翼在她手上轻轻一拍:“人总是要摔跤的,摔痛一两次慢慢就长大了。”
林婉龇牙咧嘴地说:“这跤摔得真痛,摔没了我两个月薪水。”
董翼怀疑地看着她:“你不是变相提醒我要涨工资吧?”
林婉终于笑起来。
董翼缓了缓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有些难受,可你要明白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越大记得越牢。我与你的家人再怎样呵护疼惜你,你也始终要学会为人处事的道理,不指望你老练世故,但最起码要懂得怎样保护尊敬自己与朋友。”
林婉用手支住下颌了一会呆,心中涌起一股钝钝的痛:“我明白了。”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孩子,刚开始因为不知道墙壁是什么,走过去撞到,会痛会哭,但是哭过以后她下次再见到墙壁就会绕过去。
他们到了公司门口,董翼停了车,伸开双臂轻轻抱她一下:“好了,囡囡不难过,世界上的美好事物还有很多……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林婉点点头,把脸在他衣服上蹭一蹭:“谢谢。”
她推开车门蹦下去,心中忽然有种感觉,上车与下车时都是同一个人,只是少不更事的林婉似乎已经悄然溜走几分,心里有些东西像个肥皂泡似的噗一声破灭了。
回到办公室,林婉张望一下珠美的桌子,现她不在座位上,悄悄走过去将手中盒子放下。过了一会珠美回到座位上,看到手机不由得一怔,她抬头看一眼电脑,msn上有人给她留言,打开一看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林婉与珠美的友谊果然就像董翼说的那样,始终都没有恢复,并不是不说话冷战那种,她们见到还是会打招呼问好,甚至会互赞对方的新衣,或许两个女孩原有的短暂友谊本来就没到决裂时不讲话那么深的地步。
林婉结婚前夕的某天,刘露露告诉她珠美来公司办理了辞职手续。
林婉一怔:“她跳槽了?”
刘露露笑一笑:“谁知道……反正hr说她来的时候眼眶一片青紫,不等人问就主动说自己从公交车上跌下来摔的。”
林婉哦了一声,低头处理文件,不再说话,她心里不是没有惆怅的,但是已经不会再像热血青年一样暴跳如雷,她逐渐明白这世上的事情不会按照她理想中的轨道完美航行——她甚至没把这件事情当作大事件念念不忘地去告诉董翼。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不管她怎样缅怀,那个曾经与她交心、在她面前低声哼唱山歌的异族少女,已经成为了她生命里的过去式。
几乎每个都市的每幢写字楼靠消防通道处都会有公用洗手间,这种地方的装饰细节通常因大厦本身的高档程度决定,但其实它们的功能都一样,除开供人洗手、方便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作用——那就是传播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其中绯闻尤其受欢迎。
就在林婉与珠美闹翻的这个下午,凌翼地产的女洗手间里飘起了这样的细声谈论。
“听说了么,原来总经办的那个林婉和老板有一腿。”
“啊?就是原来那个前台?不会吧,那女孩年纪不大,看上去挺纯的,不像这种人啊。”
“怎么不会,中午她和业务部的谭珠美吵那么大声难道你没听见?”
“没有啊,中午我出去吃饭了,吵什么?”
“嘘,好像是两个人在争夺总经理的心。”
“天哪!”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那又怎么样,老板顶多也就是和这种丫头玩一玩,新鲜劲过了也就算了,他那些朋友们可都是玩模特、明星的。”
“小姑娘长得倒是还有几分姿色,不过还嫩了点,肚子里道道再多又能怎么样。”
“咳,还不是想往上爬呗。”
林婉坐在最里面一间格子的马桶上,把头埋进膝盖里,她这趟拉肚子显然来得不是时候,现在贸贸然走出去只怕大家都要尴尬,可外面的人明显情绪亢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她坐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大声的咳嗽了一声。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不一会就有关门的声音传来,林婉提拉着裤子站了起来。
她走到洗手台前认真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满意地点点头,长大眼,肌肤莹白,这姑娘长得真是不错,她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果然是这么个道理啊。
临到下班的时候,林婉桌前的电话响起来,董翼说:“晚上去雪堡吃饭,你不是闹肚子么,吃点清淡的。那里新来了个香港厨师,据说潮洲粥做得很地道。”
林婉眉开眼笑地说好啊好啊。
下了班,他们分头到停车场会合,无巧不巧劈面碰上了另一个拿车的同事,那同事看见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先是一怔,然后马上打招呼:“总经理。”
董翼点点头,他瞧见对方的目光装着似看不看的样子朝他们瞟过来,索性大方牵起林婉的手站到一边,林婉顿时看到那人的眼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董翼等了一会,问那同事:“在等人?”
“没、没。”
“那拿车吧,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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