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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妃诱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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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藕,送客!”半天不言语的流霜忽冷声下了这道命令。
百里冰闻言,立刻双眸盈泪,偏偏那泪也不落下来,黑眸包着两汪泪花打转,欲落不落。在清逸的月色下,波光潋滟,看的人愈发抓狂。
红藕那里早心软了,拍着他的肩道:“小姐,静王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他呆一会吧。”
其实流霜也不是真生百里冰的气,只是气恼他总是对她动手动脚。现下想来,他一个少年,虽说贵为皇子,但是怕是没得到过真正的宠爱吧,不然,中毒那晚,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望着他绯红幽怨的小脸,哪里还硬的起心肠。心里却哀怨道,这少年,还真是他的克星。
百里冰见流霜神色舒缓了,见好就收,抹去泪水,轻声道:“小霜霜,我要听琴!”
流霜叹息一声,纤手一拨,又开始抚琴。
月色蒙蒙,树影婆娑,琴声婉转,这情景说不出的怡人。
但是,有人却是看不惯,偏偏要来破坏这样的好景致。
“你们倒是好兴致啊!”院门口忽响起一声清冷冷的声音。
流霜回首,月光如水流泻,笼罩着一抹白衣飘荡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流霜有些愣然,他从不曾深夜驾临她的小院,偏今夜就来了,她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这次不知又要生出怎样的误会,由他去好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她在他眼里,本就是一个勾引他皇弟的荡妇。
垂首继续抚琴,好似没事人一般。
百里寒却没有预想那样发怒,手中把玩着一把玉骨扇,唇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那样讳莫如深的表情,令人更加难测。
百里冰也有些意外,他因早就派人打探好了,皇兄对流霜从来只是不理不睬的,怎会深夜来此,难道是消息有误?
“五弟,何时来的,怎地不通报一声?”百里寒似笑非笑地问道。
百里冰站起身来,心道:我要是通报,你肯让我进来吗?但是嘴里却说道:“冰儿是来找三嫂的,所以就没去打扰三哥。三哥坐下来一起听琴吧,三嫂的琴技,可是了不得哦。”
百里寒双目炯炯望向流霜,折扇一摇,淡淡说道:“是吗,那本王今夜倒要一饱耳福!不过——”转首看向百里冰道:“五弟,你既已经听过,就不必再听了,夜已深,还是早些回府吧!”
他竟毫不客气地对百里冰下了逐客令。
百里冰委屈地望着百里寒道:“三哥,我今夜不走了,行吗?”
“不行!”他冷冷地命令道。
“走就走,小霜霜,改日到我府中做客,你的闺房我还为你留着呢,你的那些药草,我也日日为你浇着水呢!”百里冰嬉笑着说道。
“你叫她什么?”百里寒脸色一青,冷声说道。
百里冰早似兔子一般,溜之大吉了。
小院瞬间安静了下来,流霜停止抚琴,淡淡望向百里寒,心想,这接下来的戏码,该是骂她了吧。
等了片刻,却没有动静,回首看时。
只见他唇边一抹微笑,笼在姣白的月色里,好似春冰解冻,越寒而来。
这什么意思,流霜再也想不到,面对她的竟会是百里寒难得一见的笑容,不禁有些错愣。没听说有人发火前,先微笑的。
百里寒也不说话,悠然坐到百里冰方才做的椅子上,淡淡闭上了眼睛,道:“流霜,为我弹一曲吧,不要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
叫她流霜,还自称是我!
他愈是这样,流霜愈是狐疑,眼见得他悠然自得躺在那椅子上,要让他为她奏催眠曲么?
他倒是想的美!
流霜憋着一股气,银牙轻咬下唇,手指一轮,一串乐音逸出。这次却不是温情脉脉,也不是悲情切切,而是金戈铁马,暴风骤雨。
一时间,满院皆是风雨之声,琴音如马蹄声声拨云见日,如刀剑交鸣直冲霄汉。
气魄极大,繁音甚多,高音极高,听得百里寒拿着扇子的手微微一抖。
这样的琴音,纵然是死了的人,说不定也能被吵的从坟墓里爬出来。何况是他呢,早知道她不会乖乖地为自己抚琴,只是倒没想到,她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蹂躏他的耳朵——
第三十四章:覆水难收
倒是看不出,她那样一双纤纤玉手,柔若无骨的样子,竟然能弹出这样激扬高亢的曲子。
借着月华,他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她的睫毛纤长,却并不弯翘,直直垂下,就像落下了漂亮的黑凤翎,将一双清眸遮的严严实实。一排贝齿咬着娇艳红唇,似在和谁赌气。
玉指如飞,白袖翻卷,此刻,她似乎完全沉浸在琴音里了。但,百里寒知道她没有,因为她的背有些僵直,显见的是知道他在注视她。
自从获悉她便是青姥山那个少年,百里寒对流霜的印象便改观。他并不是糊涂之人,试想,若她真是贪慕虚荣之人,当年就不会不告而别,今日也不会对当年的事只字不提。
思及近日他对她的态度,不免有些惭愧。但,道歉的话,与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他还不曾对任何人说过道歉。
他知道他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譬如那个恶劣的洞房之夜,他本可以和她细细解释,但当时,他实在太愤怒了。
譬如验身,侮辱了她的身。
譬如马车上的强吻,侮辱了她的心。
譬如和离,损了她的名节——
这些恐怕都不是道歉两个字可以解决的。
流霜边抚琴便偷眼瞧了一眼百里寒。
淡淡月色笼罩着的男子,似在沉思,神情莫测。在这样澎湃的琴音下,他尚能沉思,流霜很是佩服,顿觉自己的赌气很是无趣。纤指一按,琴音戛然而止。
院内瞬间一片静默,只闻风吹树叶的哗啦声。
“天晚了,王爷该回去歇息了!”流霜淡淡说道。
她在赶他走,这个认知,令百里寒莫名有些失落。方才他在门外听了很久,初时,她的琴音是那样深情且悲凉,若没有真实深沉的情感体验,是绝弹不出那样动听醉人的曲子的。
她的心中,一定爱慕着一个人,那个人显然并不是他的五弟,这从他们方才的谈话便可看出,那么会是谁呢?望着流霜眸中清雅动人的韵致,心中没来由涌来一阵烦躁。
他唇边忽勾起一抹浅笑,道:“你这么急着赶我走?难道,你不想让夫君我留下过夜吗?”
这句话出乎流霜意料之外。她看得出,他是在开玩笑,纵然如此,流霜还是吓了一跳,因为这玩笑有些暧昧。
流霜强压住心头的惊异,淡淡说道:“流霜不敢奢望,流霜谨记王爷那夜的誓言。”
是啊,洞房花烛夜那夜他所说的话,她想,这一辈子,她都是不会忘记的。别人的洞房花烛夜得到“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的誓言,她得到的,却是“一生和离,永不会爱上你”的誓言。
“你还记得啊?”百里寒淡若轻风地说道。
流霜抬眸,心中有些恼意,冷声道:“是啊,流霜也想忘记,但是有人总是不遗余力地提醒,想忘记也很难!”她不会忘记那日在马车上,他再次重复了那些伤人的话。
百里寒挑了挑眉,有些艰难地说道:“如果,我收回那些话呢?”
收回?流霜侧头,冷声道:“你知道什么是覆水难收吗?对不住,流霜要歇息了,王爷请自便。”说罢,流霜漫步向屋内走去。
月色舒展,清辉一泻千里,洒满静谧的夜,淡淡的光辉无声笼罩着百里寒。他在院内凝立着,唇边扶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室内烛火亮起,窗子上,映出一个清雅动人的剪影,他望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向院外走去。
静王府
珊瑚和玲珑正在百里冰的屋内铺床,屋帘一掀,百里冰飘身而进,俊美无邪的脸上,布满了阴云。
他默然走到床榻前,不待珊瑚铺好被褥,便斜倚到床上,那双漂亮的黑眸中,寒意凌人。
珊瑚和玲珑吓了一跳,自从服侍百里冰以来,两人还从未见过百里冰失落冷漠的样子。主子一向是任性妄为、嬉笑无常,从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记在心中的。但,今晚,他的样子,不禁是心里有事,怕还是难以解决的心事。
两人也不敢问,小心翼翼便要退下去。
百里冰却忽然开口,说道:“珊瑚,你去把代眉妩叫来。”
珊瑚应声而去,百里冰从床上坐起来,凝眉问道:“玲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玲珑一呆,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王爷竟问她这个问题,难不成是想将她嫁出去?慌忙跪在地下道:“王爷,玲珑还想侍奉王爷几年!”
百里冰嚷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本王只是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并没说要将你嫁出去啊!”
玲珑知道自己想错了,很是惭愧,但,不是这样,那王爷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意思是——难道?玲珑忽然豁然开朗,看百里冰一副认真的样子,莫不是王爷情窦初开了。
这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之前,百里冰虽说也自诩风流,在大街上调戏过无数少女,但是,那委实是胡闹,他并没真心喜欢过谁。
如今,难道王爷真的喜欢了人?
“王爷,玲珑喜欢的男人便是王爷这样子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击他为好。
“真的?”百里冰双眸中忽燃起两簇火花,但随即便黯淡下去。玲珑喜欢有什么用,偏她不喜欢怎么办?
“王爷,代眉妩带到了!”珊瑚在门外禀报道。
“请她进来吧!”百里冰冷声说道。
话音刚落,珠帘便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掀开了,代眉妩白衣素裳走了进来,面上,依然罩了那块面纱。
“奴家拜见静王爷!”代眉妩言罢,规规矩矩跪在了地上。
百里冰也不说话,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掬起了她的脸,扯下了她脸上的面巾。
那双乌黑湛亮的眸在她脸上那处疤痕上来回扫视,边看边皱眉问道:“这个疤痕留下有多长时日了。”
代眉妩想了想,柔声道:“快一个月了吧。”
百里冰放下手,微微叹息道:“可惜啊,若是当初用上好的金疮药,就不会留下疤痕了。”摇了摇头,道:“珊瑚,你派人到宫里去请御医。”
珊瑚应声而去。
代眉妩双眸一亮,道:“王爷,难道奴家的疤痕还能除去?”
百里冰见她双眸充满了希冀之光,“嗤”得一声邪笑道:“谁说请御医是为你治病了!”
玲珑知道自家主子又在戏弄人,抿嘴笑了笑。
代眉妩哪里知道,眸中的希冀之光瞬间熄灭,非常失望地低下了头,小声道:“是奴家多想了,奴家哪里敢奢望王爷为奴家医病啊!”。
百里冰眯眼瞧着她,心想,这个胆小怯懦的女子,纵然生的貌如天仙,除了会跳舞,又有哪一点及得上她的小霜霜啊
第三十五章:赤凤
第二日,“听风苑”再不似往日那样冷清,丫鬟侍卫轮流转。
一大早,便有侍弄花木的佣人挑了水过来为流霜的药草浇水。才起床,便有百里寒的贴身侍女轻衣和纤衣带着几个侍女送来了早膳,还毕恭毕敬地问流霜午膳要用些什么,也好让厨房早日准备。早膳才用完,百里寒又赏赐过来许多布匹,烟罗丝、凤翼绸皆是上等的缎子,说是让流霜添些衣物。
是傻子也看出来百里寒对流霜忽然好了起来。流霜自然也察觉了,心中却没有半点欣喜,她不会傻到以为百里寒突然爱上了她,那样也太不靠谱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莫不是他已经知悉自己是他曾经的恩人。应该不可能,因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她,从未说过。
流霜懒得再想,倒是要探探他的用意。思及此,流霜对红藕道:“收拾一下,我们去一趟流芳医馆。”
红藕背好药囊后,流霜便和她一起向院外走去。站在门口的侍卫一见,也没敢拦,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前去禀报。待流霜走到府门口时,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口,纤衣站在门口微笑着道:“王妃,上车吧。”边说边过来搀扶。服务倒是周到的很,两人坐上马车,向“流芳医馆”而去。
几日不见,药叉见了流霜,竟是颇有几分冷淡。流霜很诧异,药叉为人,忠厚耿直且待人和蔼,从不见他如此待人的。
“药叉,最近医馆里出什么事了吗?”流霜淡淡问道。
药叉恭敬地答道:“禀王妃,没出什么事!”说罢便抿嘴不再言语。
称她王妃,而不是如以前那样称呼她小姐。原来这个药叉是恼她又做了王妃,可是,他哪里知道她的苦楚。
“我师兄回来过没有?”想起匆匆而别的师兄,流霜心里极是惦念。
“不曾!”药叉沉声说道,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但最终没有说出来。看来药叉气生的还不小,那张生的本就丑陋的脸再加上阴沉,愈发令人难以注目。
流霜憋闷地叹了口气,知道药叉的脾气,再和他说话,只是自讨没趣。今日医馆里病人不少,流霜很快忙碌起来。一忙便是一天,一直到红日西斜,流霜还赖在医馆里,她不想回去,在这里多呆一刻也是好的。
但是,门口忽传来敲门声,流霜抬头,见是那个戴着斗笠的车夫。
“王妃,天色不早了,该回府了!”他沉声说道。
果然是逃不过的,流霜叹了口气,眼看着天色黑沉下来,便和红藕一起坐上了马车。透过马车的窗帘,流霜发现才不过几日光景,这条街上的槐花已枯萎凋零,铺了一地干枯的花。
流霜的心,顿感萧索。
暮色越来越重,正是晚膳时间,路上行人极是稀少,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从街上缓缓行过。忽然,有一朵枯花被风吹得飞了起来,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无数朵,被风卷了起来,瞬间好似得到了生命一般,沿着风的方向向车顶飞来。
如一团白色的龙卷风,要将车顶掀开。
这境况有说不出的好看,但流霜还是感到了危险。因为,这风起得怪异。
骏马嘶鸣,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赶车的马夫忽然跃了起来,双袖一展,鼓荡着风声,接住了那疾飞的花雨。纵是如此,仍有一两朵花被遗漏,穿透了车壁,飞到了马车内,被红藕伸袖接住。
用手一拈,便化作粉末。
只不过是枯萎的花而已,却能被人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流霜不禁咂舌。
“小姐,坐着别动,有人袭击我们!”红藕轻声说道。
话音才落,便听车外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在静谧的街头,如魔音一般钻入耳中。
暮霭沉沉的街头,站着一个女子。
身材高挑窈窕,着一袭银红色衫裙,足蹬薄薄的暗红长靴,她俏生生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如一朵出水荷箭。昏暗的街头,因了她的出现,好似瞬间亮堂了起来。
她黛眉很长,斜飞入鬓,一双水眸波光潋滟、摄人心魄。但是,你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底深处,竟是荡漾着凛凛寒意。
纵然她是在咯咯微笑,你还是能够感到她周身散发的寒意。
上一次,百里冰假装刺杀流霜时,虽然做出了那么吓人的动作,说出来那么多恐怖的话,但,流霜都没有感到这股寒意。
刹那间,流霜已经明白,这个女子,是一个真正的杀手。
“原来是秋水宫的赤凤驾到,真是有失远迎啊。”流霜听到赶车的马夫淡淡说道。
那声音很耳熟,竟是张佐的声音,他是百里寒的贴身侍卫,何时成了马车夫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百里寒派来监视她的,不过,这时倒真有了用途。
“咦!”赤凤被看穿了身份,轻轻咦了一声,道:“你不是马车夫?”
张佐一挑眉,淡淡说道:“不知赤凤来此,有何贵干。”
赤凤又咯咯笑道:“本姑娘自然是取人性命来的。把你车上那女子的性命留下,你自可离去!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当知道我从不失手!”
“不失手吗?那就试一试吧!”张佐说罢,只听嘡啷一声,手中利剑出鞘,寒芒闪过,他已纵身跃出,和赤凤杀在一起。
坐在马车里的流霜只听见外面叮叮当当,一阵撕斗。
红藕战战兢兢地说道:“小姐,张佐不会败吧,那人说她从不失手,小姐,你何时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人啊!”
流霜脸色苍白地说道:“我想不出得罪过她,她可能是杀手,受人雇佣来杀人的!”
“啊?!”红藕吓的面无人色。
秋水宫,可不就是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组织吗?
这是一个响彻江湖的名字,据说,只要你出的起价钱,就是让他们去杀皇帝,也绝不会失手。据说秋水宫有四大顶级杀手,赤凤、墨龙、紫鸢、金虎。
而眼前的女子,竟是赤凤。
秋水宫竟然派出了赤凤来杀她们,真不知该说她们荣幸,还是命苦。她一个小丫鬟,跟着段轻痕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赤凤的。
“小姐,我们逃吧!”红藕颤声说道。
流霜知道,贸然出逃,并不是明智的做法,因为,不知赤凤有没有援手,是不是躲在暗处守株待兔。
“不用怕,再等等看,张佐是百里寒的贴身侍卫,自然不是泛泛之辈,相信他能打败赤凤的!”流霜镇静地拍了拍红藕的肩,安慰道,其实她心内也是怕得紧。
甫一交手,张佐便感到自己不是这个赤凤的对手,纵然是能和她打个平手,可是车里还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保她们周全的。
再也没想到,秋水宫会找上王妃,真是奇怪。
张佐手中挽了一个剑花,连连进攻,逼得赤凤退了几步。趁着换招的间隙,左手探入怀中,掏出一只火箭,向空中一扬。
只见一道亮光如流星般直上夜空,势头将尽时,忽然“彭”的一声,自空中爆炸开来。深蓝色的天幕上,霎时间开出一朵硕大的银花。纷纷扬扬,煞是好看。
赤凤的眸,忽然闪过一抹狠色,她忽然出招,招式极是凌厉,直刺张佐前胸。
她好似也没想到这个车夫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一时大意,被他钻了空子,发出了求助信号,心中极是懊恼。必须赶在救兵来之前,取了那女子的性命,不然若是失手,她是逃不过宫主的惩罚的。
赤凤心中一急,出手又快又狠又辣,将张佐逼退后,她忽然纵身一跃,跃上马车,手中利剑,直指车内。
张佐双眸一寒,忽然揉身扑上,用身体挡住了那凌厉的一剑。剑插入到他的肋下,又被赤凤毫不留情地拔出,再次刺向马车里。
千钧一发之刻,从马车后面,忽然闪出一抹黑影,手中一把药叉,迎上赤凤手中的利剑,只听得“叮当”一声,赤凤被震得跳下马车,那黑影也收势不住,连连退了几步。
第三十六章:脱险
夜已缓缓降临,月亮却并没有出来,就连星星也一颗不见,四周一片黑沉沉的,只从街边的住户里,透出一点微茫的灯光。
流霜透过车帘,看到一个坚韧沉默的身影,如岩石般守候在马车旁边。他头上笼着一件黑色披风,依稀看到一簇红发从斗篷里滑出。
竟然是药叉!流霜从来不知,药叉竟也有武功?
红藕看到药叉,心中一松。虽然段公子派她保护小姐,但,红藕一直知道,其实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公子怎能放得下心。肯定还有人在暗中保护着小姐,只是那人从未出过手,红藕几乎以为他不存在了。不想今夜,赤凤将那人引了出来,而那人,竟是药叉。而药叉的武功,竟是这样深不可测。
赤凤稳住身形,凝神望去,车厢旁边,凝立着一个人影。手中拿着的兵刃,非刀非剑,是她从未见过的兵刃。而他的头发,竟然是红色的。
赤凤的脸已隐隐变色,方才那一击,赤凤便感到此人功力决不在自己之下。不过是杀一个小小的王妃而已,怎么会冒出这么多高手来?在她的印象里,那些王爷们的侍卫都是摆设。
而此时,赤凤眼光一扫,见方才那名车夫忍受着剑伤,凝立在车厢左侧,而这个红毛则凝立在车厢右侧。
“红毛鬼,报上名来,姑奶奶从不杀无名鬼。”赤凤咯咯娇笑道,但声音里已隐有一丝颤音。
药叉本不是多话之人,此时也不答话,也不出手进攻她,只是站在车厢旁边,冷冷注视着她,一双黑亮的眸子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赤凤干笑了两声,看情形今日难以得手,正要乘机遁去。
暗夜里,忽然又一阵冷风袭来,一个黑影从黑暗中跃出,她感觉到那人身上孤高冷绝的气息,不禁再次咯咯笑了起来。
是墨龙。
秋水宫的杀手都知道,赤凤从来不喜别人相助。其实,不是她不喜,而是她不需要。但是,今夜,她是需要的,所以,她很欢迎墨龙的出现。
墨龙飘身立在一侧,黑衣飘扬,脸上也罩着一块黑巾。
他冷冷注视着她道:“需要帮助吗?”语气轻淡的很,好像只要她一摇头,他便会随时消失。
赤凤咬了咬牙,怪自己太过自信,所以她没有蒙面。若是任务失败,她难以想象宫主会怎样惩罚她。所以,不得不点了点头。
墨龙看到她点了头,纵身一跃,向药叉扑去。药叉慌忙举叉迎上,两个人战在一起。
赤凤娇笑着向车厢走去,伸剑一挑,车帘被绞成碎片,纷纷扬扬落下。车厢里很暗,看不甚清,赤凤一剑刺去,只听得金铁交鸣之声,剑被张佐架住了。
赤凤显然没想到,重伤的张佐,还有力气来阻拦她,一时有些恼怒,狠狠一脚将他踹在地上。一剑逼到了他的咽喉,望着他,冷冷说道:“不知好歹!”
张佐失血过多,此时,是根本没有力气还击了。眼看就要毙命。
车里忽传出一个女子清雅的声音:“手下留情,你不是要我的命吗,只管拿去,何苦为难这些无辜的人!”
话音方落,一个女子从车里缓缓走了出来,此时,月亮恰从黑云里钻了出来。借着月光,赤凤看到了那女子白皙的玉脸,虽不是绝色,却自有一种绝世的风华。她的眼底虽也有惊惧,但是神色倒极是镇定。她的身后,还随着一个小丫鬟。
她直直走向张佐,玉手握住剑尖,将赤凤的剑挪开。然后也不看赤凤,只管撕开张佐的衣襟,从袖中掏出一瓶子药,细细涂在伤口上。然后,又从袖子上,撕下一块衣衫,将张佐的伤口细细包裹。
“王妃!快逃吧,别管属下!”张佐震惊地说道,一边挣扎着要起来。
流霜按住他,淡淡说道:“别动,你受伤过重,再动会没命的!”
或许是有些震惊,赤凤一时没有出手,好奇地端详着流霜旁若无人地为一个下属敷药。一个王妃竟不顾生死为一个下属敷药,确实是难得。
药叉看到流霜出来,心中一急,便想要摆脱墨龙,向流霜跃去。但,墨龙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一时难以摆脱。墨龙忽然出声对赤凤,道:“还不动手!”
赤凤闻言,玉手一伸,剑光一闪,就要向流霜刺去。冷不防红藕一剑向她刺来,闪身避过,正要大开杀戒,将这些碍事的人,都刺死。
流霜却淡淡站了起来,道:“住手,你要的只是我的命,不是吗?”
赤凤双眼一眯,颇多惊异,她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怕死的女子,娇笑一声,一手抓住了流霜的前襟,将她扯了过来,叹息道:“你这样的女子,我倒是真不忍心杀,怪你命苦,不该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到了阴曹地府,莫怪我赤凤狠心啊。”说罢,手起剑落。
只听“噗”的一声,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胸前衣襟上。然后,是“嘡啷”一声,宝剑落地的声音。
她死了吗?流霜心想,可是为何感觉不到疼痛。
流霜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处,是赤凤的脸,惊诧万分,似乎是难以置信。她的眸光望着的是自己的手,赤凤的一只手,已然是废了。
手臂还在,手,却不见了。她那只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手,已经被人削掉了。
“啊!”似乎直到此刻,赤凤才反应过来,惊叫出声。若是受伤,再严重的伤,她也不怕,可是,没了手,她还活着做什么?
一把将流霜推开,歇斯底里地朝着废了她的手的人,冲去。
是谁?废了她的手?
流霜惊异地转首看去,却见街角的一棵槐树下,站着一名清俊出尘的男子。一头浓黑的发披散在背上,一袭白衣也是随意披在身上,清俊的面容冷若晨霜,他的目光好似刀刃上的寒芒,冷绝而肃杀。
墨龙忽然感到了恐惧,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否则,也不可能那么远的距离,一招就废了赤凤的手。
他忽然飞身跃起,手中拈起一颗烟雾弹,朝天一扬,大街上一片烟雾腾腾。他拽住了赤凤的手臂,借机遁去。
烟雾腾腾中,流霜感到自己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径直朝马车走去。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鼻尖却能闻到淡淡的皂角味。
第三十七章:那一瞬的温柔
“你——没事吧!”头顶上传来百里寒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依然低沉而冷淡。
但是不知为何,这没啥温度的声音,此刻竟让流霜有了异样安心的感觉。心底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方才那一刻,确实是惊险万分,如果他晚来一步,或许此刻她便去见阎王了。
虽然方才她很镇定,但是不代表她不怕。此刻,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感觉到他的手,温柔地从她细腻的脸颊上抚过,感觉到他的发从她颈间拂过,湿湿的,带着一丝沁凉的触感,她忽然有想哭的冲动。
是真的,还是幻觉,他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该死的,你没事吧?”见到流霜一直没说话,他淡漠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我没事!”流霜轻声说道。
他是真的关心她?还是不允许自己的东西受到伤害。流霜心内有些酸楚,因为她知道答案一定是后者。
烟雾缓缓散尽,月光重新洒向大地,笼罩着他和她!
流霜仰头,清眸无意对上了百里寒的黑眸,他深邃的眸中似乎燃烧着两簇火花。他对她上上下下扫视一番,那火花似乎也将她周身灼烧了一遍。
流霜顿感不自在,虽然极力保持镇静,但是心跳还是被他深无止境的黑眸打乱了。她忍不住垂下睫毛,不敢去正视他灼亮的眸。
百里寒抱着她,将她放到了车厢内的软榻上。
街角唿哨连连,几条黑影乘着夜色飞跃而来,转瞬便到了他们跟前,竟是百里寒的侍卫李佑和侍女轻衣纤衣带着王府的侍卫赶了过来。
“你们的轻功是该精进了!”百里寒凝立在迷蒙的月色下,一字一句冷冷说道。
几个人噤若寒蝉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是和百里寒一起出的王府,只是他们的轻功哪里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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