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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妃诱情-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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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个场景走马灯一般上演着,流霜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疼,她捂着头踉跄着几乎跌倒在地上。
  百里寒一把抱住了她,惊呼着:“你到底怎么了?”
  纪百草和程军医都在忙着照顾伤员撤退,根本没有注意到流霜这边的异样。
  百里寒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如擂鼓般剧跳着,双目瞪得血红。流霜却宛如疯癫了一般,眼神没有焦距,她忽然惊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纪军医,你看看,她怎么了?”百里寒抱着流霜,冲到纪百草面前,大声喝道。
  这一声高喊似乎比那激战的厮杀声还要响亮,刹那间众人的动作都有些微的凝滞。纪百草闻声回头见到昏迷的流霜,心中一惊。将手搭在流霜的手腕上,细心诊脉。
  “无事,她只是受了刺激,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残酷的战事吧!待苏醒后就没事了,你不要着急!”纪百草有些奇怪地看了百里寒一眼,没想到这个一向不说话的人,竟然说起话来字字掷地有声。
  流霜感觉到自己好似在昏睡之中,又好似是清醒的。脑中一幕幕场景掠过,似乎是真实的,又似乎是在做梦,到最后,流霜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是那个锦衣华服的小小公主玉染霜,还是素衣翩然的白流霜。
  她只感到冷,感到恐慌,感到孤独,感到害怕……
  暮野抬头望着涌来的越来越多的崚国兵士,知道自己今日很难取胜,若不及时回撤,势必会埋骨于此。当下,带着仅剩的几百精兵向后撤去。
  洮河的战船,已经被崚国兵将烧成灰烬,但是,他留在对岸的左将军已经率领兵将前来接应,此刻,只需撤到河畔。
  身畔几个良将开路,一直向河畔撤去。好不容易厮杀到河畔,迎面一抹蓝影骑在马上,冲了过来。
  蓝衣翩然,黑发飘荡,竟是东方流光亲自出马了。原以为他贵为太子,不会出战,却不想他等在这里。
  暮野双眸一凌,眸中寒光闪烁。
  段轻痕神情凝重地端坐在马上,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凄楚的表情,他的双眸越过无数崚国军队的尸首,凝注在暮野的脸上,冷冷说道:“可汗,我想这血流成河的场景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何不及时放手,和我国签订互不侵犯的条约,流光必可放可汗一条生路。”
  暮野仰天傲笑道:“东方流光,你以为你胜了吗?本王早就等你出马了,何不痛快一战,要我收手,是天方夜谭。”
  段轻痕胸臆中涌起一股怒气,今日必要生擒暮野,逼他签订合约。
  当下,身形从马上跃起,在空中迈着奇幻的步伐,如一道蓝虹,向暮野飞去。
  暮野淡笑一声,挥剑一击,只听得金铁交鸣声中,他的身形微微后退了两步。
  只不过是一招,他便感到,东方流光的功力和自己是不相上下。当下,心中一凌,不敢轻敌。
  段轻痕一击不中,剑气如虹,一招招,一式式,狠辣无情。因誓要生擒暮野,所以用了十分之力。
  暮野酣战良久,功力虽有些凝滞,但他这个人,是遇强则强的,久未逢对手,忽然对上了段轻痕这个势均力敌的敌手,精神忽然一震,竟然凝起真气,和段轻痕酣战在一起,丝毫不见疲态。
  两人厮杀在一起,身畔的兵将也战在一起。
  “可汗,我们撤吧!不要恋战。”暮野的右将军忽然大喝一声,将暮野震醒。他望着人数越来越少的兵将,知道再战下去,己方必败。
  当下,虚晃了几招,向着河畔逃逸。这真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活了二十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段轻痕岂容他遁走,剑招凌厉,招招逼向他。暮野拼着受了一剑的可能,忽然腾身跃起,向着河中落去。
  崚军待要再追,前来接应暮野的战船已到,船上兵将弩箭如蝗,只向他们射来,竟然不顾那些还没来得及跃入河中的天漠国兵士。
  暮野已经被成功救到了战船上,迎着长风,抬起未受伤的右手向段轻痕挥了挥!
  段轻痕望着渐渐远去的战船,知道此战不能生擒暮野,日后,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猎猎长风将他的一袭蓝袍荡起,他仗剑凝立河畔,心中一片怆然。
  一直到天黑,流霜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当她睁开眼时,百里寒心中突然一滞,流霜似乎和之前不同了。她的一双清眸虽还是清澈的,但是眼底却隐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烟水,好似笼罩了雾气的秋波。
  她的目光从百里寒身上掠过时,他顿觉有一股冷冷的气韵袭来。那气韵好似能将他冻僵。
  她究竟怎么了?
  百里寒不懂,只有流霜知道,她再也不是白流霜了,她是玉染霜。
  十年前的记忆清清楚楚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她记起了一切。
  记起了自己本是羽国公主,记起了慈爱的父皇和母后,也记起了那一场惨烈的叛乱。
  十年前那一幕一幕,就如同烙入钢铁的字,伴随着灼热和刺痛,刻骨铭心地在脑海中苏醒。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日,是她七岁的生辰。因为她生性淡薄,是以父皇母后为她在后花园摆了一个小小宴席,并未请别的什么人,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不,是四口,母后的腹中,还有一个孩儿,一个她永远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儿。
  她记得,那些饭菜都是父皇和母后亲自下厨做出来的,但是,她没来得及尝上一口。
  她穿了一席自己最心爱的白裳,梳了一个最别致清新的新月发髻,在父皇母后面前撒娇良久,然后,便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瑶琴,端坐在亭子里抚琴。
  天上微云舒卷,园中花开馥郁,清澈的琴音在空气里淡淡流淌,那时的她,是幸福的。
  可是,她不知,幸福竟是那样的短暂。
  那一曲还没有奏完,她便看到了慌乱奔进来的衣衫凌乱的宫女们,她们哭泣着在喊叫,在说着什么:乱了,乱了,东方旭日来了,快躲躲。
  那时,她并不懂宫女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母后的脸却在一瞬间变得惨淡起来,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向她奔了过来,将她一把拽了起来。
  她一呆,手中的瑶琴“哐当”摔在了地上,母后焦急地在她耳边说:“快逃,母后的宫中有密道,在床后!”
  母后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听到了厮杀声,哭泣声,疾呼声,奔跑声,那种不和谐的声音,将美好的一个午后彻底破坏了。
  她心中忽然涌上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来不及了,向花丛里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躲到了天黑,就从花园里后门逃出宫去。”父皇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扯到了花丛中,然后牵着母后的手,一起将那些冲进来的兵士引了开去。
  她在花丛中,看到那些兵拿着刀剑向父皇和母后追去的兵将,那时,她不懂,为何,他们要追父皇和母后,他们,不是父皇的兵将吗?
  第一百零二章:如何面对他
  父皇的兵将为何要杀父皇呢?才七岁的她,不是很懂。然后,她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一身盔甲的人率着兵攻入了花园,向着父皇和母后追去。
  她认得他!父皇叫他东方将军,他是领兵的人。
  叛乱!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是那个人叛乱了。他是要杀了父皇和母后!
  小小年纪的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就要从花丛中冲出去,然而,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抓住了她,死死捂着她的嘴。她记得她叫青儿,比她要大两岁。
  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东方旭日击败了父皇的侍卫,将那把明晃晃带着寒芒的剑刺到了父皇的身上,她看到了父皇的血流了出来,那一刹那,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了,泪水狂涌而下。她的泪水,也好似带了一抹血色。
  她几乎就要挣脱青儿的手冲出去了,然后,她看到了母后,母后拔出父皇身上的剑,抹在了脖颈上。血漫涌而出,染红了母后那件锦绣的华服,滴在了母后高鼓的腹部,温雅高贵的母后,终于缓缓倒在了父皇的身上。
  父皇!母后!还有母后腹中的那个孩子!
  这一刹那,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凝滞了。就连她头顶上的日光都忽然变得迟滞的好似要走到死亡一般凝重。眼前一大片的红花好似血色浪涛一样向她压来。
  她躺倒在地上,这一刻,她想,或许,阳光也会死去,只是却从来没有人注意过。
  她的泪水忽然奇异地停止了,她想起了父皇给她起得名字的涵义。
  他说,朕不求自己的孩儿容貌倾城,才华横溢,只求她坚韧勇敢,品行端庄。
  经霜之玉,必能耐寒。他的霜儿不是夏日的花,是染霜的美玉,是经雪的寒梅!
  是的,她是玉染霜!
  似乎只是那么一瞬间,才七岁的她长大了,那双被幸福浸染出来的清澈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浓浓的仇恨的雾气。
  她不能哭,父皇和母后都去了,她要逃,逃出这人间地狱,逃出这屠戮的血池,逃脱这血腥和杀戮。
  她擦干了脸上的泪,在花丛中缓缓爬着。
  她不记得爬了多久,只记得身后的厮杀声渐渐远去,她以为她终于能逃出去了。然后,身后的花丛中却传来那些刽子手们清扫现场的声音。
  她和青儿都不敢吭声,屏住呼吸,就那样爬着。
  但是,终于还是有人发现了她们。
  一双手,忽然毫无预兆地抓住了她的发髻,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她的头皮被拽的生疼。她恶狠狠地瞪了过去,看到一双凶残的眼睛。
  那双眼睛带着邪恶狰狞的笑意,招呼着自己的同伴道:“嘿,这里还有一个!看服饰不是一个宫女啊,莫非是小公主?”
  另一个人闻声也向这里走了过来,笑着道:“奶奶个熊,你这么运气好,抓到了小公主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呢!”
  那个人说着,一把揪住身旁的青儿道:“这个或许是公主。”
  两个人得意地笑着,她使劲地拼了命一般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那双强壮有力的双手。
  那个人一只手拎着她,在花丛里拖着走,她的发髻散开了,长长的瀑布一般的墨发被花枝挂住了,那人毫不理睬,依旧使劲拖着她。
  她的头发从花枝上齐齐断裂,好似被扯断的缎子。
  疼痛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然后,她依稀看到,那个人将青儿扯到了花丛中,那壮硕肮脏的身子竟然覆到了青儿身上。
  他要干什么?她听到青儿凄惨的哭声,只觉得血在身体里沸腾,恐惧慢慢袭来,她全身微微颤抖起来。
  她听见抓着她的那个男子极是可惜地摇了摇头,道:“可惜,你这身子骨太小,要不然,大爷我也能快活快活。不过,那边多的是,大爷我就饶了你吧!”
  她却不领情,张口狠狠地在那个人手上咬了一口,那人杀猪一般嚎叫了一声,松开了手。
  她如同兔子一般从他的手中溜出来,向着青儿跑了过去,她看到那人的手正在撕扯青儿的衣衫,她从头上拔出发簪,恶狠狠地对着他的脖颈刺了过去。
  那人低呼一声,撑起了身子。
  她的力道终究是太小,根本就不足以对那人造成伤害。
  身后方才抓着她的那个男人狂笑了起来:“怎么样,叫你快活不成!”
  男子捂着脖颈,咒骂道:“好你个小蹄子,竟敢刺你大爷我。是不是也想快活呢!”说罢,忽然恶狠狠地向她扑来。
  她慌忙后退着,身后的花枝绊倒了她,她倒在了花丛里,看着那个男人狞笑着向她走来。心中极是惊恐,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寒芒一闪,那个人的头颅竟被齐刷刷地斩落了下来。那个抓着他的男子一惊,慌忙转身,却也没能幸免,同样被斩落在地。
  她有些呆愣,这里,难道还有救她们的人?
  良久,她和青儿才反应过来,看到身前不远处的花丛中,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或者说十五六岁并不确切,他的脸确实是年轻的,但是身材却很高很挺拔,长的比他同龄的少年都要高。他穿着一身黑衣,衣服的袖口领襟绣着金线。
  他没有束发,头发散乱地披在脑后,带着一丝潇洒和不羁。
  他缓步走了过来,站在她们两人面前,皱着眉头,不屑地问道:“哪个是公主?”
  她正要张嘴,青儿却抢先答道:“我是!”
  她知道青儿的意思,这里哪有好人,青儿这么说,无非是想保全自己。可是,覆巢之下,何有完卵!
  于是,她也冷声答道:“我是公主,你要杀要剐,朝我来!她只是一个小小宫女!”
  那黑衣少年却眯眼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她身上的衣衫,再看了看青儿的宫女服,淡淡笑道:“穿了公主的衣衫,就是公主?”
  言罢,再也不看她一眼,一把抱住青儿,向花丛外走去。
  流霜彻底呆住了,她明白了方才那人的意思,她以为,她只是个护主的宫女,和公主互换了衣衫,想要保住公主。
  她不知道那人将青儿抱走,要做什么。因为她已经来不及再想了,又有人发现了她,向她奔了过来。
  她小小的身影在花丛中穿梭着奔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好似就要追上她了。却忽然一切又沉寂下来,她不敢停留,跑了很久,才敢回头看,发现那些人都扑倒在了花丛里,死了!
  她心中一惊,不知他们是如何突然死去的!她继续跑着,然后,她忽然听到前方的花丛一阵簇簇作响,一个人悄然走了出来。
  她猛然顿住了脚步,抬眸望去,那也是一个少年,比方才那个黑衣少年的年岁似乎还要小。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剑,那剑的一端尚在滴着血,他另一只手中拿着一件衣衫,是宫女的衣衫。
  他脸色苍白,一双深眸深深凝视着她。
  她怔住了,望着悄无声息出现的少年,心中一阵恐慌,他也拿着剑,他的剑在滴着血,他也杀过人!
  她心中极是惊恐,一步步后退着,颤抖着。
  但是,他却站着没动。
  她也不敢快速跑,害怕她一转身,他的剑便无情地刺过来。她只是面对着他,缓缓后退着。
  他看到了她的惊恐,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柔声说道:“别怕,我不会害你的。”说着,将手中的宫女衣衫抛了过来,道:“穿上这件衣服,你的衣服太扎眼,换好了,我带你逃出去。”
  流霜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眼睛,但是,她从他眼中,看到的除了极深的痛楚还有真诚。他似乎没有骗她。不管他是否骗她,她也决定相信他,因为她发现,以她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能从这里逃出去。
  于是,她利落地将宫女的衣衫穿在了身上。
  他看她换好了衣衫,过来牵起她的手,从花丛中走了出去。走出御花园,一路上,竟没有人盘查他。她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拦他呢?
  他就那样带着她,顺利地出了宫。
  她问他是谁?他说:别问我是谁好吗?我只是要救你!
  可是她还是知道他是谁了,因为她听到有人在喊他:东方公子。
  东方公子,原来他也姓东方。
  那一刻,她知道他是谁了。
  父皇提过,东方旭日有一个儿子,叫东方流光,自小随着东方旭日在边关守关的。据说他小小年纪,武艺便很高。
  难道就是他吗?
  她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那一刻,她不确定这个明明是敌人的人为什么要救她。她要逃,但她自然逃不出他的手心。
  奇怪的是,他也并没有带着她回他的家,甚至于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她颠沛流离出了国。
  那时,他的年纪也不大,他们隐姓埋名、乔装打扮一路上吃了不少苦,终于到了玥国。并且拜了御医白露为师,还让他们收了她做女儿。
  她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拜一个御医为师,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她身上的寒毒。她的寒毒,在路上发作过一次,将他吓坏了,当时,看着他惊慌的样子,她才知道,他或许不是一个坏人。
  但是,她还是恨他,恨东方旭日,恨他们夺了羽国的江山,恨他们害了父皇母后的命。
  可是,慢慢的,不知为何,她的仇恨竟慢慢消淡了,直到有一天,她彻底忘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国,甚至于忘了自己是玉染霜。只是,安安分分地做着白流霜。
  可是,她不是白流霜,她是玉染霜。
  流霜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到了崚国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知道自己到了崚国为何夜夜做噩梦了,知道自己看到那一片红花为何会有幻觉了。
  原来,她迷失了自己这么多年!
  原来,是他让她吃了忘忧草。
  是他,让她忘了自己是谁。
  是他,让她忘了她的父皇母后,忘了她的家和国!
  可是,也是他,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出来。
  她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
  流霜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凄楚而苍凉!
  她躺倒在军帐的卧榻上,她不知道自己躺在这里多久了,她的思绪一直飘在十年前,久久不能回神。
  闭上眼睛,眼前便是血雾在弥漫。
  睁开眼睛,天和地好似在旋转。
  他是谁?
  她忽然想到了那个黑衣少年,那个以为青儿是公主,将青儿掳走的黑衣少年,他又是谁?
  她想起了他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镶着金线的黑衣,她知道他是谁了………天漠国的可汗暮野。
  十年前的叛乱是他和东方旭日联合的,当然,他也在宫中的。
  暮野!
  那个霸气狂妄的男子,还是一个少年时,就是那样的残忍!流霜银牙咬着下唇,唇被咬破了也丝毫不觉。
  “尚医,醒了没有?”门外传来纪百草的声音。
  流霜心中一震,回过了神。
  帐门开处,纪百草走了进来。到了她跟前,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过了一会,点头道:“出什么事了!郁结在心,脉络不通。丫头,你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流霜扯出一抹惨淡的笑意,道:“纪爷爷,我没事的,只是看了那些血腥,心中不舒服!”
  “哎………”纪百草叹了一口气,道:“我就说了,你们丫头家是不适合在军中的,不然,改天找个借口,放你回去?”
  “不用了,纪爷爷,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对了,方才,殿下将我叫了过去,说我那日也中毒了,如何还能救众人,让我说实话。我就只好说出了你!没办法,殿下那样精明,我骗不过他的。而且,我老头子抢你的功劳,总觉得心中不安。”纪百草挠了挠头,道:“殿下说要见你,可能是要封赏你,你去吧!”
  要见她?此时,她如何能见他?
  “纪爷爷,你就说我还没醒!”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这个,你明明醒了吗?”纪百草叹道,看着流霜为难的样子,道:“也好,我去和殿下说说。你再躺下歇一会,瞧这脸白的!”说罢,纪百草便出了帐。
  百里寒坐在流霜身畔,望着流霜惨淡的脸,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且对流霜还是伤害极大的。
  可是他不知道,但是,那是什么事情呢?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兵将的禀告声:“纪尚医!殿下来探望你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帐门被打开了,段轻痕缓缓走了进来。
  流霜一惊,她没想到师兄会来探望她,慌忙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百里寒也是心中一惊,但是,临时再躲却是不可能了,段轻痕一定已经察觉到室内有两个人的气息。他若是再躲,反倒让他怀疑。于是,便面色沉静地坐在流霜身畔的椅子上。
  段轻痕之所以过来探望,是因为他对那个救了他们全军的人极是好奇。优昙花这样名贵的药草,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他一走进来,便觉得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心中无端凝滞了一瞬。在兵士的指引下,他缓步走到了内帐,室内药香淡淡,纪百草的孙子神色淡漠地坐在床榻上,还有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见他进来,两人可能是愣住了,竟然没有起来参拜。
  段轻痕淡淡笑了笑,没有介意,其实,他本就对这些俗礼不太重视。
  他的黑眸紧紧锁着那抹淡淡的身影,一身灰色的军袍,肤色黑黄,眉目普通,只是,只是那双眼睛,不,应当说那眼睛中的神色,竟然让他心中一颤。
  “方才纪老说你病了,不知是什么病,可好些了!”段轻痕淡淡问道。
  流霜望着那个渐走渐近的人影,蓝衫飘扬,俊脸憔悴。他的身影和十年前那个小小少年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流霜心中一颤,心内顿时五味陈杂,各种情绪在胸臆间翻卷着,使她一时之间,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良久,流霜压下胸臆间翻涌的情绪,淡淡说道:“谢谢殿下惦念,尚医已经没事了!”
  “你这次立了大功,本殿下可要好好封赏你呢,不知你可有什么要求!”段轻痕淡淡问道。
  “尚医愿意为殿下出力,为………为国出力,不求回报!”流霜说的艰难,为国出力,为谁的国?何其讽刺!
  段轻痕修眉一皱,这个尚医,似乎有些古怪,说话断断续续不说,眼神也有些闪烁,似乎是不愿直视他!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是因为病的原因吗?
  “让我为你诊脉如何?”段轻痕走到近前,将手搭在了流霜的腕上,流霜猛然一惊,将手缩了回去,淡淡道:“我真的没事,谢殿下关心。”
  段轻痕的手虽然只是抚在流霜腕上一瞬,但是就那一瞬已经足够了!
  寒毒!
  这个尚医竟然也中了寒毒!而且,他的脉象和霜儿的脉象是何其相像!
  第一百零三章:挥剑试情
  流霜猛然一惊,慌忙将手腕缩了回来,淡淡道:“尚医真的没事,谢殿下关心。”
  那细腻软滑的触感尚在指尖纠缠,而那手腕却已经抽了回去。
  段轻痕的手僵在空中良久,他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了一般怔愣着。内心深处,却已经波涛汹涌。
  寒毒!
  虽然不过是搭在腕上那一瞬,他已经诊出了这个纪尚医竟然中了寒毒。
  如果他的手腕不抽回去,他就能诊断出他的寒毒是不是和霜儿的寒毒一样。
  但是,仅仅诊出寒毒也就够了。
  怀疑如同春草在心中蔓延生长,莫非,他是霜儿?
  虽然,他眼睁睁看着霜儿跌下了悬崖,但是因为没有找到霜儿的尸身,他时常自欺欺人地告诫着自己霜儿并没有死。他总在午夜梦回时,幻想着有一日,霜儿忽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如今,活生生在他面前的是霜儿么?如果是霜儿,她又怎么会成为纪百草的孙儿?
  好似混沌的黑暗忽然闪进来了一丝久违的日光,段轻痕狂喜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灰色的衣衫,黑黄的面色,普通平淡的五官。他的模样确实不是霜儿,可是他知道霜儿是会易容的,因为霜儿自小就常去山间采药,自行琢磨了一套易容之法,有时候就连他都几乎认不出来。
  他的视线凝注在流霜的眼睛上,可是他有些失望。眼前的这双眼眸不似霜儿的眼眸清澈,眼底深处有一抹淡淡的雾气。而且,这双眼眸的神色是那样淡漠和疏离,那不是他熟悉的霜儿的神色。
  他到底是霜儿,还是纪百草的孙儿纪尚医?
  段轻痕心中忽然有了一丝胆怯,他竟然不敢去确认了。他害怕,万一确认了不是霜儿,心中才生腾起的那一丝希望破灭了,他将再次坠入到无边的黑暗。
  他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淡淡笑道:“既是不舒服,那就好生歇息吧!”言罢,忽然转身走了出去,步伐带着一丝凌乱。
  静静站在帐篷外,他却没有即刻离去,仰望着天空中无数闪耀的繁星,长叹一声!
  他还是怀疑!
  如若她真是霜儿,那么旁边那个戴面具的男子,他又是谁?方才心绪繁杂,他没有过多去注意那个男子,此时想来,那个男子绝不是一个平庸之人,虽然他极力地保持着平淡。
  段轻痕思绪良久,轻轻打了个手势,隐在暗处的药叉和药锄悄无声息地跃了过来。
  “药叉,你率几个暗卫暗中保护这帐中之人,并且,借机查出戴面具的的人是谁。”段轻痕淡淡地命令道。若真的是霜儿,他绝不能让她有一丝的危险。
  药叉不明白段轻痕何以有这样的命令,但是他知道主子的命令向来是有缘由的,所以并没有多问。
  “药锄,你到双河镇去一趟,秘密打探纪尚医的为人。”
  药锄点点头,即刻出发了。
  段轻痕踏着月色缓缓离去,落寞的身影在夜色之中愈发孤寂。
  帐内的烛火忽明忽灭,流霜好似散了架一般,趴倒在床榻上,心中涌上来无数复杂的滋味。
  幸亏她躲得快,否则,以师兄的医术,定能从脉象诊断出她是一个女子。但是,纵然是如此,她还是确定,他已经产生了怀疑。
  如今,要如何做?
  她是否要离开军中呢?
  百里寒站在流霜身旁,瞧着流霜挣扎矛盾的样子,心内也是五味陈杂。他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流霜变得如此痛楚
  看着她痛苦,他的心中更是痛苦,可是,他似乎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隐隐感到,事情是和段轻痕有关的,段轻痕竟让霜儿这么在乎,这让他心中更加痛苦。
  他缓步走到流霜面前,将手轻轻抚在她的肩上。
  “哭吧!”暗夜里,他的话极其温柔。
  流霜闻言,泪水从面颊上缓缓滑落,趴在他的肩头,将心中的郁结和痛楚全部哭了出来。就连最亲最爱她的师兄也是一直欺瞒她的人,怎能让她不伤心。
  百里寒任流霜趴在他的肩头上,感受着她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感受着她的颤抖和抽噎。他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心中也是酸楚难言。
  流霜哭罢,感觉轻松了些,她还从来没有在人前哭过,有些尴尬,她擦了擦眼泪,道:“阿善,不好意思,将你的肩头弄湿了!”
  抬头看时,却见阿善眸中光芒闪耀,神情复杂,再也不是初见时,那般清澈纯粹。
  阿善!
  流霜心中顿时疑惑丛生,但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是平静的。因暮野是受伤离去的,这几日一直没有发动攻击。
  医帐中却是最忙的时候,这一场战事极其惨烈,受伤的兵将比较多。流霜每日里,都在医帐忙碌,或许只有救人,才能减轻她心中的矛盾。
  夕阳残照,铺在洮河水面上,一片金光闪耀。
  段轻痕一袭蓝衫,在荒野上飘荡,秋风肃杀,野草起伏,衣袂萧萧。
  眯眼瞧着对岸,天漠国的军营已经后撤了,但是,段轻痕知道,以暮野的性子,他绝不会这么轻易便放弃的。不知道何时,他们就会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轻叹一口气,他转过一个山头,药锄忽然从山路上飘身而下。
  跪在段轻痕面前,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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