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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妃诱情-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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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百草瞧着阿善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子,问道:“你这朋友,不是没病吗?”
流霜上前问道:“阿善,你感觉怎么样?让纪爷爷帮你瞧瞧吧!”
百里寒摆手示意,他已经没事了。他自然不想让那纪老头为他瞧病。事情到了这地步,他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只能随着流霜一起到军中了。
当下,一行人随了前来接他们的兵士,行了两日,到了军中。
崚国军队那夜奇袭成功,此时军中正弥漫着一团胜利之气。暮野的军队连连受挫,再次退了数里。
但是,不管是胜仗还是败仗,总是有人受伤的。医帐里依旧很忙。
纪百草和左迁两个老友相逢,极是高兴。
纪百草向左迁介绍道;“这是我的孙子,纪尚医。我还有一个徒儿,叫纪安,他已经到医帐去帮忙了。”百里寒知道自己脸上戴着面具,以左迁的精明,说不定会怀疑自己是探子,是以找了个借口,没有去见左迁。
纪百草向流霜点了点头,微笑道:“尚医,一转眼就这么大了。”说罢,走上前去,敲了一下流霜的头。
流霜连连叫苦,竟不知左迁有这样的毛病。
第九十九章:心疼她
流霜连连叫苦,竟不知左迁有这样的毛病。
敲得她头生疼,流霜隐忍着,咧了咧嘴。她的样子引来左迁的哈哈大笑,抚着她的头道:“尚医啊,还是和小时候脾气一样,不爱说话。不过个子长的可不太高啊,是不是随爷爷学医太辛苦了。”
流霜闻言,心中腹议道,她是女的,自然个子不高了。憨憨地笑了笑,没敢说话,话多容易泄露了身份。流霜是见识过左迁的本事的,他已经要她消失了一次了。万万不能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纪百草更是小心,若是让左迁知道他让别人代替自己的孙儿到军中,岂不是要被他嘲笑。嘲笑还是小事,怕得是军规。这军中向来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
是以,纪百草和左迁寒暄了几句,便借口医帐那边很忙,要过去帮忙。
左迁点头同意了,纪百草带着流霜到了医帐。
军中刚有过一场恶战,伤病员极多,流霜和纪百草一进入医帐,便看到一个军医正在忙碌着为伤员包扎伤口。他是一个年逾四旬的男子,面容清癯,面色温和。见到纪百草进来,朗笑着道:“早就耳闻纪老的名头,倾慕已久,苦于没有机会前去拜访。日后同在军中,纪老可要多多指点程某啊。”
说话的是程军医,纪百草掳着胡须道:“不敢当啊,日后还要程军医多关照。”
纪百草和程军医说着话,流霜的目光越过榻上几个伤兵,寻觅着阿善。可是诺大的帐内,却不见阿善的身影,方才他明明说不欲见生人,先到医帐呆着的。
流霜担心地拽了拽纪百草的袖子,纪百草会意,问道:“程军医,我那个学徒呢,怎么不在帐内?”
程军医叹道:“你那个徒儿啊………哎………”说罢,长叹一声道,“在里面呢!”边说边指着里面的内帐。
流霜急急走了进去,却见内帐里面有两个卧榻,阿善正躺在其中一个上面小憩,样子倒是极悠闲自在。
自从离开山中,流霜愈发感到了阿善的倨傲。他除了对自己百依百顺,极是呵护外,对旁人,包括对纪百草,都是冷冷漠漠,不予理睬的。起初流霜认为那是因为他很少和人接触的缘故,但最近越来越发现,似乎不是。因为他对别人的态度几乎可以用酷冷来形容。
“阿善,瞧外面别人都在忙碌,你怎么能在这里睡觉呢?难道是身上又不舒服吗?”流霜低声问道。
百里寒来军中,本就是为了保护流霜,如今要他去为那些伤员包扎伤口,他还真不会,就是会,他一个堂堂王爷,也不屑于做。何况,这还是段轻痕的军队,他对段轻痕,着实是没有好感的。
此时见流霜问起,便点了点头,谎称自己不舒服。他只要保护流霜,其他的一概不管。
流霜无奈地看着他,道:“既是不舒服,便好生歇着吧。我到外面帮忙了!”阿善毕竟是野人,对这些包扎伤口的事情,他当然是不会的,不能逼他太急了。
流霜说罢,便起身到了外帐。
又有几个伤员被抬了进来,那些伤员有的是剑伤,有的是刀伤,有的被弩箭射伤,箭头尚留在肉中,伤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这还算是轻的,有的伤员,竟是少胳膊断腿的。
流霜脑中一阵眩晕,纵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此时,要她一个女子面对这些血腥,确实有些难以承受。
战争的残酷,流霜由此窥见一角。
她深吸一口气,洗净手,随着纪百草,开始为伤员包扎。清洗伤口,上药,缠绷带,忙个不停。
才不过半日下来,流霜就几乎累垮了。
流霜和阿善分在了一个军帐。晚上用罢晚膳,流霜但觉得腰酸背痛,几乎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流霜才褪下外裳,内帐的帘子便被百里寒掀开了,他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周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冷意。
流霜拢了拢衣衫,嗔怪地望了他一眼,道:“阿善,男女有别,日后,你再进我的内帐,记着要招呼一声!”
这个阿善,还真是野人,若是她正在换衣服,还不让他瞧光了。
百里寒眼瞅着流霜劳累的样子,心疼极了。这个傻女人,干嘛这么热心。为别人治伤,就不要自己的命了吗?还知道说男女有别,真知道男女有别,还那么像男子一样卖命?
心中有气,当下,也不理流霜的话,径直走到她身后,将流霜披在肩上的衣衫褪了下来。
流霜一惊,道:“阿善,你做什么?”
百里寒的大手早抚上了她的肩,开始为她捶背,捏肩膀。
流霜顿觉酸胀感减了几分,极是舒服,不禁微笑着道:“阿善,真没想到,你还会按摩!”
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为她捶着背,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春花般灿烂。
第二日,百里寒便随着流霜一起为伤员们包扎伤口。他若是再贪图享乐,流霜便会被累死。
流霜见阿善忽然转了性,极是惊异。只是阿善待人还是有些酷冷。面对伤员的哀嚎,下手毫不留情,直接就将留在肉里的箭头挖了出来。
基本上,动刀子的活都是他,流霜只需为伤员敷药,包扎伤口即可。如此半日下来,流霜确实觉得比昨日要轻松多了。她倒是没想到,阿善竟这样能干,就连治伤也会。
百里寒自然会治伤了,自小大大小小受过多次的伤,自己学也学会了。
这日午后,流霜他们正在帐内忙碌,忽然听得守兵禀告道:“太子殿下前来慰问伤员!”
流霜闻言,浑身一震,拿着缠伤口的布条呆在了那里。
百里寒瞅着流霜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一痛。他忽然转身,借口拿东西,走到了内帐,他可不想见段轻痕。
只听得外面一阵参见太子的跪拜声,流霜压下心头对师兄的思念,低下头,眉目低怜,继续为伤员包扎。她可不能自己漏了马脚,被师兄认出来可就不好了。直到帐内也想起参拜声,流霜才随着众人一起跪在了地上。
“大家辛苦了,都起来吧!”段轻痕那温润如水的声音传了过来,流霜但觉得心中一阵酸楚,一种别样的滋味渐涌心头。
流霜随着众人缓缓起身,装作神情淡漠的样子,抬眸悄悄瞅了师兄一眼。
段轻痕正在众将的簇拥下,缓步走入帐内,他依旧是蓝衫飘扬,腰间丝带坠着碧玉琅环,随意自然。宽大的袖子轻柔地垂着,随风轻轻摆荡,整个人看上去风姿翩翩。
他走路的姿势宛如神只,优雅且蓄满力量。唇角勾着一丝轻笑,那笑容隐隐带着一丝威严。
虽然一身即是朴素的装扮,但是却怎么也掩不住他那浑然天成的雍容气度。
但,纵然再雍容优雅,流霜还是从段轻痕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忧伤。他的容貌依然俊美,只是明显比上次见面清减了许多。
师兄啊师兄,流霜眸中隐隐有泪光闪耀。
“这位便是纪百草神医吧!日后,军中的这些伤号还要纪神医操心了!”段轻痕微笑着与纪百草打着招呼。上次纪百草到流霜家,段轻痕恰巧不在。是以,他并不认得纪百草,也不知纪百草和流霜的爷爷是故交。
纪百草惶恐地道:“拜见殿下,殿下可折煞纪某了。神医可万万当不起啊。纪某只是对医术略同一二,愿为殿下效力,为国效力!”
段轻痕微笑着点了点头。
走到床榻前,和伤员们一一打着招呼。
他的笑容谦和有礼,温和悲悯。此时的他,一点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史将军,传我的旨意,这些伤兵病好后,都送回家中,每人赏百两银子养伤。伤好后,要户部按月每月拨二十两银子,以保障他们日后生活无忧!”段轻痕沉声说道。
伤兵们眼含泪花,再也没想到太子会亲自来抚慰他们这些伤号,毕竟他们已经伤了,于国,已经没有用途了啊!更没想到,不仅给了他的抚恤金,还每月为他们拨银子。
一时间,都极是感动,伤轻的再次跪倒在地,大声向段轻痕致谢。
段轻痕亲自将他们扶了起来,嘱托他们好好养伤,便要离去。
经过流霜身畔时,忽然顿了一下,低头瞧着流霜道;“这位,便是纪老的孙子?”
纪百草慌忙答道:“是的,是我那不成材的孙子。”
段轻痕犀利深邃的眼对流霜瞧了一番,问道:“叫什么名字?”
“叫………叫尚医!”流霜故意磕磕绊绊地说道,以显示在太子面前的惶恐。
段轻痕皱了皱眉道:“尚医?纪老果然不愧是神医啊!连孙儿的名字也和医有关!”说罢,微笑着离去。
方才,不知为何,他在经过那小子身畔时,心头忽然没来由一震。但是,细细看时,那不过是一个面貌平凡的小子罢了,还是纪百草的孙子。
第一百章:野人的激情
段轻痕缓步从帐内走出,他淡淡笑着,头上丝带随风徐徐飘动,一身蓝衣荡起细软的波纹,像江南水乡里那被长篙搅动的烟水……
他的黑眸也淡淡如烟水,唇角含着淡淡的微笑。
抬眸望天,夕阳如火,高挂在天边。
太阳,无论它多么灿烂,多么炙热,多么高高在上,它终究是孤独的。因为。这世间永远都只有一个太阳。
就如同,这世间只余他一个人一般。
在世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但,只有他自己晓得,没有了流霜,他内心深处是多么的寂寞和孤独。一颗心好似开了一个洞,时时都有荒凉的风袭来。
流霜站在军帐内,直到段轻痕走远了,才敢抬眸凝视着她。望着他蓝衫飘逸的身影,暗暗说道:师兄,对不起!
百里寒从内帐走了出来,望着流霜呆愣的样子,双手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指关节发白。他沉默不语地走到一个伤兵身边,抓起那个伤兵的腿,一使劲,便将钉在肉中的箭头拔了下来。
“哎呦!”那伤兵嘶吼一声,痛的昏了过去。
流霜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走到百里寒面前一看,却见那箭头原是带着倒刺的,根本就不能直接拔。流霜慌忙从托盘里拿过来金疮药,为那伤兵细细地敷药,然后用布条包扎好。
“这种箭是带倒钩的,方才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硬拔。你怎么忘了?”流霜有些嗔怪地说道,语气有些凌厉。方才他明明做得很好,这会怎么又忘了。
阿善背脊一僵,忽然转身向帐外走去。
“哎………”流霜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最近,阿善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你这个师兄,脾气倒是不小啊。”旁边床榻上的一个伤兵说道。
流霜淡淡笑了笑,道:“是啊,他的脾气是不小!”说罢,微笑着过去为那伤兵服药。
忙碌了一下午,一直到了夕阳西下,才将那些伤兵的伤口处理好。
流霜担心着阿善,便急急赶回了他们的帐篷,但是帐中却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阿善的身影。流霜原以为阿善是躲在了帐内。
天色全黑,还是不见阿善回来,流霜心中担忧,便出去寻找。
这些军帐是建在一个高坡之后,此时夜色渐深,空中星光时隐时现。流霜穿梭在帐篷间,却不见阿善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却也不敢大声呼喊,只能默默地寻找。
段轻痕的军队纪律严明,一到入夜,士兵们都到了帐内歇息,只有巡夜的士兵一对对举着火把在巡逻。说实在的,其实流霜一个女子,呆在这全是男人的军队中,着实有些恐慌。但还是鼓起勇气上前问道:“各位兵大哥,可曾见到我师兄。”
那些巡夜的兵举起火把,认出是纪百草的孙子,倒是没难为她。其中一个士兵道:“我好像看到他到那边林子里去了。”
流霜抬眸望去,果然见高坡之外,有一处黑压压的林子。流霜走到那里,毫不犹豫地奔到了林中。林中黑压压的,新月的光芒根本就照不到林内。
流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边小声呼喊着:“阿善,阿善,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吧!我不怪你的,阿善,快出来吧!”
流霜知道,阿善定是躲在林中伤心,今日自己也许说他有些狠。想到他一个孤独的野人,为了怕自己劳累,帮自己为伤兵治伤,而自己还责备了他。
“阿善,我给你赔不是了,快出来吧,不要吓我哦!”流霜担忧地喊道。
“霜!”黑暗的林中,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答应。
流霜心内一喜,隐约看到前面树影下,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
“阿善,你怎么躲在这里!”流霜缓步走了过去。
距离阿善不到一步,却见阿善一个前倾,双臂如钳般抱住了她。炙热的唇忽然落了下来,吻住了流霜。
流霜惊呼一声,但是那呼声却淹没在他的吻里。他的吻是炙热激烈的,好似爆发的洪水,向流霜激涌过来。
流霜彻底被这样的激情吓蒙了,阿善竟然吻了她?难道阿善喜欢她?
野人也会亲吻,这个问题,流霜没有研究过,不过她现在知道了。
她蓦然发现,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对他太过关心了,所以,他便将他当作了他的………他的什么?她还真不知道野人是怎样称呼自己的夫人的。
“阿………善………”她试图说话,他的舌却趁机钻了进去,在她的口中搅弄。
身子被钳住,她推不开阿善,只有瞪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但,这个法子似乎不管用,黑暗之中,彼此根本就看不到彼此的脸。
流霜不知道阿善打算何时停止这个吻,但是,她却感到自己的身子明显的热了起来,而且,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流霜忽然一阵恐慌,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
趁着阿善不小心,手臂脱困的功夫,举起手臂,忽然向着阿善的脸抽了过去。
力道虽不算大,但是寂静的夜,那声音却极是响亮,打完流霜才发现,此时,阿善竟然没戴面具。也是,戴着面具要如何亲吻呢!
看来,阿善早就做好了亲吻她的准备,而她,就这样傻傻地迎了上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气,阿善,原来并不似她想象中那样单纯。
流霜忽然转身,就要离去,阿善感知到她的气恼,拦在了她的面前。
“霜!”他有些可怜兮兮地喊着她。
“做什么?”流霜硬邦邦地答道,“我要回去了!阿善,我告诉你,你和我,我们是朋友,不是夫妇,我们是不能这样………这样亲吻的,你知道吗!”
阿善愣了一瞬,忽然指着流霜,开口道:“你………我………住在………一起………就是………夫妇!”
他的声音粗噶,汉话说的生硬而断断续续,但是语气却不容置疑。
流霜彻底蒙了,难不成这野人从他们在山洞中住在一起开始,便以为她是他的人了?这是什么理论。难道,这是他们野人部落的风俗。
“我们不是夫妇!夫妇是要拜堂成亲的!”流霜气恼地说道。要她和阿善讲道理,一直是她最头疼的事,因为,阿善大约是天下最固执的人了。
“在………一起………就是………夫妇!”阿善果然不理她的解释,继续说道。
“你………”流霜气恼地咬了咬牙,真不知要如何要跟他解释。
“你………和人………拜堂了!”阿善望着流霜气恼的样子,忽然问道。
流霜一愣,拜堂,是的。她是和人拜过堂,还是皇上赐婚的。
想起百里寒,心尖处忽然一缩,但是她依然淡淡说道:“我是有夫君的人,所以我和你根本就不是夫妇。”如今,只好拿出他来当挡箭牌了。
“他………呢?”阿善继续追问。
流霜脸色一暗,并不回答,冷声道:“阿善,天晚了,我们快些回去吧。这可是在军中,我们躲在林子里,再不回去,会被当作敌军的探子的。”
百里寒是有武功的人,在幽暗的林中,也能看清流霜的表情。此时见流霜提到他,竟是那样一副清冷漠然的表情。心中不禁一痛,原来,他伤她那样深。她就连想起他,也是那样不屑。
而她,对段轻痕,却是那样深情,令他心内好似打翻了五味罐。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都有。是他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的,又怎能怪她。
当下,心中一片悲凉。
他戴上面具,提起地下放着的方才打来的兔子,随在流霜身后,向营帐走去。
两人到了帐内,早就过了晚膳时辰,所幸有他打来的兔子,当夜,两人并没有挨饿。
是夜,流霜躺在毡帐上,直到听到外间传来阿善细微的鼾声,才敢入睡。她真的很怕固执的阿善把她当作了他的娘子,将她那个啥了。
但是,流霜心内依稀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升腾,那就是阿善,似乎是越来越熟悉了。好似,就像是曾经的那个人一般。流霜不懂,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是两个决然不同的人,怎么会给她相同的感觉?
这一夜流霜睡得有些担惊受怕,所以,不到天蒙蒙亮,她便醒了过来。穿好衣衫,步出帐篷,想要到外面走走。
清晨的空气,极是清新,偶尔有鸟鸣声传来,极是清脆。
流霜穿过一座座军帐,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今早的营帐里,有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若是平日里,早有早起的兵士开始练习拳脚,准备伙食的伙夫也该做饭了。可是今日,为何诺大的接天连营里,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流霜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她急匆匆回到营帐,看阿善已经起身了。
“阿善,你到营帐里瞧一瞧,怎么今日没有人起身呢?看看他们是怎么了!”流霜急急说道。
阿善看出流霜的焦急,手脚麻利地穿好衣衫,向这里他们最近的一个营帐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他便出来了,焦急地说了一个字:“毒!”
流霜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冲到了营帐里。
但见那些兵士似乎依旧在沉睡,鼻端还有气息。只是就是叫不醒,看样子好似中了迷魂药。流霜将手搭在那人的脉搏上,这才发现,那人确实中毒了。
能让全军中毒的,那毒绝不是一般的毒。因为军中有军医,每一餐都有人专门试毒。若是一般的迷魂药或者毒药,早就试出来了。
他们平日做饭用的水,是附近的一汪泉眼,看来是有人在泉水里下了毒。而那毒,却是无色无味的,根本就试不出来的。
所幸,流霜和阿善昨夜没有赶上吃饭,吃的是自己捕猎的兔子,才幸免于难。
流霜心中一沉,忽然想到了师兄,不知他是否有事。当下,快步向师兄的主帐走去。师兄的帐外一片幽静,流霜掀帘走了进去,段轻痕依旧在沉睡之中,俊美的脸极是恬淡,只是眉宇间隐有一股郁色。
真是厉害的毒药,竟连师兄也没有察觉出来。流霜心中酸楚,当下跑到做饭的营帐,将昨夜剩下来的饭检测了一番,果然是一种奇毒。而且,是无色无味的,这世上,竟真有无色无味的毒药。
所幸,她有从谷中采来的优昙花。这种世上少见的花,是可以解这种毒的。
流霜极是奇怪,既然敌军要下毒,为何不下无药可解的毒药?或者,下置人于死地的毒药,为何要下这种使人昏迷的毒药?
不管如何,流霜感念那人留了一点善心,这才让她有机会将这些中毒的人救起。
流霜从帐内将优昙花拿出来,吩咐阿善烧水,然后将优昙花的粉末放了进去。
优昙花药性极好,只需一小口,便能将人救起。
流霜首先将解药喂了师兄和他帐内的侍卫,不待师兄他们苏醒,便早早离开了。她还不能去面对师兄。
然后,流霜便将解药送到了医帐,先将几位军医救起。
纪百草苏醒后,气得七窍生烟,活了几十年,他还没被人毒晕过,当下,将那个下毒之人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然后几位军医便忙碌着从各营帐开始救人,不到一个时辰,几千号兵将,终于全部苏醒了。
流霜事先嘱咐了纪百草,说是他昨夜没有用饭,所以才幸免于难,将这次的功劳都推在了纪百草的身上。纪百草当然知道流霜的意思,她是不愿太过出头,怕被人认出是女子身份。
纪百草极是惭愧地受了。
段轻痕坐在主帐内,对面站立着两位将军和左迁。
“我们这次中毒,绝对是暮野的招数,既然如此,我猜他一会儿势必会来攻营。传令下去,不准说话,不准走动,让敌人认为我们这里是一片死营。”段轻痕沉声说道。
两位将军连连答是,将命令传了下去。
“那下毒的人,是一位高人啊。这样的高人隐在敌军中,对我们不利啊!”左迁沉吟道。
“可怕的是,他的手中竟然有无色无味的毒药!”段轻痕负手叹道,“不过,那个纪老的医术确实不凡啊。”段轻痕是真心佩服纪百草的,若不是他,他们便全军覆灭了。
“那老家伙!”左迁摇摇头道:“他………昨夜和我一起用的饭!”
段轻痕心中一惊,道:“是么?你的意思是,他也中了毒?”
难道,不是纪百草解的毒,那么解毒的人又是谁呢?
第一百零一章:血色回忆
待将那些兵士的毒解完,流霜彻底累坏了。她躺在军帐内的床榻上,一动也不想动。阿善却忽然走了进来,一把拽起流霜就要走。
“你做什么?”流霜气恼地问道,她现在可是很累的。
“走!”百里寒简单地说道。中毒之事虽然解决了,但是他知道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以他的推测,暮野必会发起袭击,一会这里势必会有一场大战。而且,段轻痕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严禁走动,严禁说话,这绝对是诱敌之策,他不能让流霜呆在这危险之地。
流霜心中一沉,她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此时,她也是军中一员,虽不是兵士,但,她还是觉得逃跑是可耻的。何况,一会儿这里双方交战,势必会有很多人受伤,她应当留下来,抢救伤员。这本是她来军中的目的,不是吗?
可是,她不能让阿善深陷险地,他本是一个无忧无虑的野人。
“阿善,你快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不要管我!我是决计不会走的!”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向外推着阿善。
百里寒回头瞪着流霜,他真想将她打昏,直接将她扛走。但是,他最终没有那么做,他选择了尊重流霜的选择。当然,他也不会走,他会留下来护着流霜的。
流霜见自己根本就推不动阿善,着急的直跺脚。阿善却不紧不慢地躺在了卧榻上,闭目养神,一副不打算再理她的样子。
流霜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在此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嘟嘟响了以来。遥遥听到马蹄声滚滚而来。
流霜心中一惊,敌军这么快就来了吗?
接天连营里刹那间一片沸腾,埋伏在树林里,营帐里,河岸边的兵将手拿刀枪剑戟冲杀了出来。
暮野端坐在马上,身后硕大的王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一身滚着金边的黑衣,尽显霸气又张扬。如鹰般锐利的双眸望着眼前一大片死沉的连营刹那间好似复活了一般,双眸微微一眯。
望着那些凭空出现的兵将,瞬间的惊异过后,他的唇边反而涌上一眯讥诮的笑意。虽说兵不厌诈,但是他暮野向来都讨厌这些阴谋诡计,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昨夜一个奇怪的人送给了他一封奇怪的信,告知他段轻痕的军队已经全部中毒。他自然不信,是以派出了好几拨探子来探营,没想到是真的。
思绪良久,他终于决定带了两千精兵前来袭击,想要生擒了东方流光。如今,看到蓦然冲出来的崚国兵将,他心中不惊反而释然了。
他喜欢真刀真枪的打,若是崚国军队真的全部中毒,他胜得也太卑劣了。好在他带来的两千精兵不是泛泛之辈,是一直随着他征战多年,可以以一当十的兵。就算段轻痕有几万精兵,他也不怕。
当下,朗声命令号兵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随着羊角呜呜的响声,激战开始。
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事,双方兵将都是死伤无数,高坡上,不一会儿便成为了人间地狱。
流霜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内心深处忽然涌上来一股恐慌。她飞速奔到医帐中,但见医帐中伤兵的人数越来越多。流霜洗净手,马上投入到抢救之中。
不到一刻钟,有人过来传令,让伤兵们先拔营后撤。
暮野的兵将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为了突围,个个如狼似虎,眼见得就要攻到了高坡上的连营。
后方留下来的兵将得到撤令,马上用担架抬了伤兵,流霜随着伤兵和几位军医向后撤去。
路上眼见得处处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红色,血红色,到处是红色!
死人,满地的死人!
那血红色刺激着流霜的视觉,血腥味刺激着流霜的嗅觉,那厮杀声刺激着流霜的神经。
她脑中忽然轰的一声,有血雾漫天涌了过来,笼罩住了她,似真似幻,她似乎忽然变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小孩子,孤独寂寞地站在一地血腥之中。而那些尸体,竟然都是亲人的尸体。
不!
她忽然惨呼一声,脑中疼痛的厉害,她双手抱头,玉脸上现出惊恐万状的表情。
百里寒见状,心中一惊,他知道流霜不是胆小之人,怎会有这样的表情。
“霜,你怎么了?”百里寒嘶声喊道,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流利地说起了话。
流霜更没注意到,她只觉得脑中忽然好似排山倒海一般,无数个场景纷纷涌来。
血流成河的宫殿,如狼似虎的兵将,一望无际的花海,花海中哭泣的女孩,那一把将她从花海中抓出来的邪恶的手……
无数个场景走马灯一般上演着,流霜只觉得自己的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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