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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几重(网游)-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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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蓝色闷闷撇手。

白夜同样抱拳:“顺便奉送一句话:生死易断,人心难测!”

赵飞扬浑身一颤,声音却越发坚定:“人心难测!”

终于散场了。

※※※※※※

苍冷看完现场版武戏,心中的疑惑无解,于是转头买消息去了。

这是有钱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蓝色表示各种羡慕嫉妒恨。

结果陪烟岚回千古传奇的是蓝色。某人登时散去所有不爽,尾巴几乎翘到天上去,冒了一路的粉色泡泡。

烟岚回去后,仔细地想了想。看来白夜是清楚秦时明月内部动向的,关于于涛等人的反水倾向,赵飞扬也不是没有觉察。但是这个关头,赵飞扬绝不会蠢到把矛盾揭露出来自爆其短,就不知道他会采用何种方式来解决——当然还有个白夜需要提防,毕竟最后的那句话分明是表示了此人甚至比他还要清楚秦时明月内部情况!

整个艮山城上层要是知晓白夜竟然妖孽到这种程度,估计会集体出一身冷汗。

于是果真如白夜所说,游戏越来越好玩了。现今,艮山城分裂,底下与皇朝勾结,消息已被凌霄阁知晓,秦时明月与凌霄阁又互有顾忌……环环相扣、难以分解的关系图示啊,围观群众表示都很兴奋。

烟岚顺便想起忙着找人的妆妆与定时炸弹极乐,茫然放空了片刻,开始脑补当年极乐与尹傲霜、古墓与龙城之间的往事……极乐是何许人也?以杀止杀,将古墓派带出弱者行列奠定门派威严之传奇首席啊!虽然烟岚强迫自己相信极乐只是个性如此,而不是精神……有一点点小小的瑕疵……但仅凭当年故事流传下来的琐碎言论,确实难以想象,极乐与尹寒当年曾那样相爱过……

不过这倒是另话了,如今艮山城一役是否会延续当年的恩怨还两说……嗯,暂且不想。

烟岚在捣鼓全境扫描道具。这玩意儿已经能用了,但是主脑改动了其中的关键数据,于是道具变了个样。于涛反水、赵飞扬邀战白夜,以及潭城现在人满为患的胜景,已经全部录入了,整理了整理,通过审查者的身份丢到九天让主脑审核去,反正后期工作它会解决的,等修正完毕估计就可以在迷色城播放了。

虽然比起原先的流程,中间加了主脑这个环节,但想想也不惊讶,经过主脑和谐过的资料,安全有保证……烟岚对自己的工作态度也很满意。

于是……嗯,继续再接再厉!

听蓝色说最近皇朝那边也很热闹的样子……

☆、白云城主可来否

群山怀抱之地,烟云缭绕所在,景色如画,美不胜收,同等的,方圆数百里之内寥无人烟——官道在这等场景之中,以固定程序违反常理牢牢盘踞在混元正道各个地方,赖皮地藓程度可以直逼悦来客栈,即便是在这种山沟沟亦是此般敬业地存在着——但确实方便了不少。

“为什么我们要来这个地方做路障?”蓝色蹲在地上,拿手做扇慢吞吞扫走边上几只小飞虫,脸色寡淡,心如死灰。

艮山城这一带如南方绝大部分地区般,有山有水,有美景有资源,就是偏僻少人。周围的大城池其实也不少,当然最近的只有潭城。玩家换着法儿想往这边跑,也不过是想得到两方开战的第一手资料。

皇朝与凌霄阁之间的恩怨已经是南方最热门的话题,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明争暗斗争锋相对那么久,任是白痴都知道绝对会打起来。哪知道等看戏的急死,两方却一直不快不慢地拖着,拖到彼此的耐性都差点磨光光……然后猛然间听说真正的交锋上来了,谁能不感兴趣?

凑热闹是人的天性,越是难凑的热闹越是能引起人的好奇心。就算会殃及池鱼,但这毕竟是游戏,死亡惩罚虽然不低,可哪个不是一路死过来的?能换得热闹看已经很不错了!

蓝色托着下巴望着远方叹息了一声,接过烟岚随手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汗,又缩回了树荫中,一看之下大怒:“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打牌的!”

“在你转头开始感叹的时候。”苍冷面无表情拎出一对七。

烟岚甩下一对十,头也不抬端起边上一只还冒着腾腾热气、显然是刚泡好茶的杯子递过去。动作准确熟练无比。

蓝色一手帕子一手茶杯,纠结无比地蹲了好一会儿,丢开东西一拍大腿:“喂喂,加个我一起打地主!”

三人围坐在树荫子底下开始奋战。

“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蓝色一边看牌,还不死心。

苍冷轻描淡写:“我得到确切消息,叶孤城今日会在此地出现。”

“噗——”蓝色扭头喷了茶,“叶孤城!白云城主叶孤城?!”

“对,就是那个‘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的叶孤城。”

蓝色纠结:“这任务不是在北方吗?连决战紫禁之巅都过了,为什么还会有叶孤城?!”

“或许是不同时期的叶孤城。”烟岚眨了眨眼睛,解释,“一个NPc身上的任务链没有全部完成之前,是绝对不会消失的,就算死了也会复活。”

“那现在是什么阶段?”

苍冷道:“暂时还不知道。我得到消息是,有玩家邀叶孤城共游,该是会路过此地。”

“那玩家什么名字?”蓝色狰狞,“刷了他!”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苍冷没理他。

“那也肯定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把白云城主骗出来的了?”

苍冷跟烟岚一起沉默。

“那这个消息的来源是哪?”

苍冷缓缓道:“叶孤城一出白云城,江湖上就有相应的路程图流传出来,通过各种手段可以得到——因为这也算得上一种没有剧情的任务,怎么说都有点风声。”

烟岚扭头看了一眼,好奇问:“大哥要找白云城主做什么呢?”

苍冷抬眸冲她笑了笑:“我手上有‘天外飞仙’残缺版,遇到他肯定会出任务。”

蓝色闻言差点吐血:“‘天外飞仙’?!那可是特殊绝学啊喂!为什么你手上会有绝学,就算还是残缺的——‘决战紫禁之巅’的剧情早就已经结束了,就算真出了绝学也不应该在你手上吧!”

苍冷叹息:“这个世界上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太少。你不应该管,为什么我手上会有这件东西,而是接受这个事实,它确实在我手上。”

蓝色捂脸,觉得自己很内伤:“我记起来,你不是江湖系统的吧,又学不来这个,去弄这个任务干什么?”

“可以转让。”

蓝色大喜:“转让给我吧!转让给我!”

苍冷叹息地看着他。

在这样红果果鄙视的视线下,蓝色马上蔫了:“不带这样的嘛,天外飞仙这种绝学总是会被任何剑客所追崇的……”

“你好意思的啊!”苍冷面无表情,“武当‘太极剑’蓝色!响当当的‘太极剑’招牌!第一个学到武当太极剑绝学的是你,第一个学到武当太极剑武当九阳双绝学的还是你!”

“绝学这种玩意儿谁也不会嫌多的啊……”蓝色扭头。

苍冷扭头不理他。烟岚在边上默默微笑。

“不过身边跟着智能程度超高的NPc这种事……”蓝色有些犹豫,“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苍冷慢条斯理道:“为难什么。对于NPc来说,在不该听到的东西面前,他们就是聋子,在不该看到的事物面前,他们就是瞎子。就算是互动,也要到你说的话做的事达到触发他们说某些话做某些事的标准才行。”

烟岚默默点头。

苍冷斜了蓝色一眼:“会问出这种问题,莫非是这个世界的真实程度将你的思维全部误导了不是?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该忘记,这是游戏!”

烟岚继续点头,心底感觉非常欢乐。到现在,她终于又遇到个把游戏真正当成游戏在玩——而不是被游戏玩的人了。白发,白夜,冰雪,再加上苍冷……这种才是值得赞叹的态度啊。

不过比较起来还是有差别的。白发骨子里的骄傲无人堪比,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非常谦恭的,他熟悉这个世界就像熟悉自己一样,他能剖析环境,能看透意图,但他选择遵循规则,他近乎于在尊敬着这个世界!而白夜,则是才智取胜,正因为对于自己智慧的依仗,所谓“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他可以不堪透事物背后隐藏的意蕴,但他拥有能让规则围着自己转的本事!这种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看破了多少没看破多少,也不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当真就如同一团迷雾般没有色彩亦无形体,如何入手?

冰雪同样很骄傲。他的骄傲体现在自知之明上。总是有人骄傲过头,不能认清自己的本事跟位置,所以他们往往都会死得很惨。但是他不一样,他很了解自己,他几乎能把握住自己在任何条件任何环境中的任何反应,一种近乎于精确严谨的算计,所以他能挑战规则运用规则。他的算计同样很可怕,因为防无可防,不似白夜般有那么庞大的背景做底牌,他擅长空手套白狼。他总在试图窥探规则的底线。

而苍冷则是立足点之高。苍冷或许是整个混元正道中最清楚规则的。他的睿智让他选定了最合适的入手点,不至于一叶障目,他的谨慎让他慢慢积累着突破点,一步步登临某一条规则的顶点,然后他有足够的实力去掌握规则!所以他选择非江湖系统,所以他选择主流的儒道,到现在他的立点之高已经能让他俯视江湖!

全息虚拟游戏可以被成为第二世界,但它永远不可能真的成为第二世界,由程序构建起来的世界终究无法逃脱程序的桎梏,若是被这个世界影响了你的态度,不能怪这个世界,只能怪你没有这个能力摆脱这种无形之中的束缚。

苍冷,确实不错。

※※※※※※

结果等到傍晚夕霞满天,该地还没有人影经过。

苍冷起身,拍拍衣摆,相当心平气和:“看来消息有误,我们回去吧!”

烟岚道:“回潭城吗?路途好像有些远。”

蓝色一听要回去了的话马上跳起来,颓废无力的精神立刻满值,正打算说什么被苍冷一眼钉在原地,口中的话吐不出梗在喉咙里差点噎死。

“去找客栈吧,附近总归是该有客栈的。”

蓝色在后面小声嘟哝:“毛的客栈!这种破地方,就算有客栈才有鬼咧!”

一语成谶。

蓝色抽搐着嘴角望着风中飘摇的“荒村客栈”旗帜,觉得自己也像是风中飘摇的树叶瑟瑟发抖,抱着微弱到可怜的期盼看苍冷:“我们能不进去吗?能不进去吗?没准还有其他落脚点呢?”

烟岚果断围观。苍冷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蓝色就什么话都没有了。

登记,订房,进屋。

“单间还是双间?这地方绝对不太平,没准出什么事……单间吧也好有个照应!”蓝色勉强提了点精神,美滋滋想着不同床共枕也能对面而卧,把无耻果断抛到脑后,亮晶晶望着烟岚。

“没事,我不怕鬼。”烟岚如是道。

望着受到打击石化的某人,苍冷默默发短信:够了,长点志气成不?

蓝色内牛满面被苍冷拖走。

晚餐的菜还是不错的,苍冷有个非常实用的小道具。也相当于储物空间,但是被加了不少特殊的禁制,东西放进去,就仿佛被固定在了那个时间段,一定的时间内不会有任何损坏,他用来存放食物,不会腐烂,不会冷却,确实不错。

蓝色一边愤愤啃鸡腿,一边问道:“这时候我们离开艮山城没事吧,会不会赶不上好戏?”

看苍冷吃饭非常赏心悦目,因为他永远都在细嚼慢咽,仿佛一种品尝,一种享受,而不是单纯地解决饥饿值:“白夜跟火阙都是很骄傲的人,既然决定了是十五,那绝对不会食言。”

“或许之前会有一些阴谋要使呢?那不是漏掉了吗?”蓝色还是不解。

“不会。白夜不会那么无聊。”想了想,觉得不该那么武断,于是补充了一句,“就算有,到时候也会知道。”

烟岚纳闷:“为什么一定是白夜会有算计呢?皇朝不可能玩吗?”

“火阙不是那个料。”苍冷平静道,“会策动艮山城部署玩反水的脑袋,能指望它有多么高级?”

烟岚思考了一会儿,结合皇朝帮众想了想,点点头:“说得也是。皇朝的逍遥应该不在,否则这一手绝对不会玩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蓝色感觉自己被排斥了,不依不饶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苍冷叹口气,给他解释:“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等开战才是最好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举动会给白夜带来多少可以利用的入手点。这回皇朝玩反水,我敢肯定白夜会拿这个做文章。谁知道他会玩什么算计?或许是反反水,临阵倒戈?要不釜底抽薪,连艮山城一起搭上?再不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曝光,烦都能把火阙烦死……”

蓝色打了个寒颤:“果然不是凡人可以抵挡的……”

苍冷欣慰道:“好好学学。”

“那皇朝跟凌霄阁的人马现在驻扎在哪?要不要咱去围观下?”蓝色显得兴致勃勃。

烟岚默默扭头。苍冷看她一眼,扭头继续叹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小说电影看多了吧。你又忘了,这是游戏。游戏!开战不需要粮草行军!一个指令无论天南地北都能很快集合,离攻城掠坛还有好几天,那么早集合喝东南风么?”

蓝色愣了好一会儿,显然没想到这一遭,马上又悲愤道:“那为什么我们来那么早?!害我误会!!”

苍冷冷冷道:“因为别人来得更早!”

“这是什么鬼逻辑?!”别人来得早,我们就要来得早么?愕然之后继续费解,“那他们来那么早做什么?”

苍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越多,热闹越多。”

烟岚听懂了。蓝色也明白了,但他还是很郁闷:“虽说看热闹谁都喜欢……但你既然那么喜欢这个江湖,为什么一开始要选非江湖系统?”

苍冷但笑不语。蓝色看看他,又看看烟岚。

烟岚也在微笑,见此就替他解释:“江湖是个泥潭,一旦迈入,脱身太困难。不如置身世外,冷眼旁观。立足点高了,视野自然就好。”

苍冷笑着点头。

蓝色望着那无言的默契,狰狞了面孔,内伤对某人道:“这么说,你倒还是个难得的清醒人?”

“谢谢。”苍冷挑了挑眉毛,当成夸奖不动声色收下了。

蓝色感觉自己擅长掐人的手又在蠢蠢欲动了。

※※※※※※

睡到半夜,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吹箫。轻轻飘来,若隐若现,仿佛呜咽,清冷寂寥,和着风掠过枝桠萧瑟孤凉的婆娑声,又是这样的荒山,这样的月色,即使曲声中没有鬼魅般的哀怨缠绵,却还是让人忍不住颤栗不已。

烟岚侧耳听了一会儿,起身出去,到隔壁敲门。

推门看到苍冷在那里挑灯夜读,静谧的身影映在简陋的房壁上,竟也是那般优雅从容。心中蓦然升起一种“蓬荜生辉”形象化了的感觉。

游戏中也是有疲劳程度的,睡眠可以大幅度恢复人的精力活力等隐藏数值。白天一切数值基本正常,但到了晚上,由于环境的变化,人的某些数值会下降,效率也会减低,如果没有特殊准备,不适合出门。

有虚拟仓跟营养液的存在,人所需要的睡眠其实是很少的。但为了配合混元正道的习惯,以及游戏环境的设置,一般人还是会选择昼出夜伏这种作息方式的。苍冷是非江湖系统的,这些数值原本消耗就很少,而且又是系统承认的大儒,精气神数值简直高到别的玩家所无法想象的地步。因而需要的睡眠就更少了,晚上从来不浪费,所以就看书,饱览群书,阅读大量的书籍,什么书都看。

于是这样大晚上的,习惯性挑灯夜战。

苍冷听到箫声后的反应是,眉头都不挑一下,用玉阵挑了挑灯芯,轻描淡写道:“谁大晚上不睡制造噪音?”

蓝色怕鬼,缩在床上蒙被子没出声。

苍冷叹息:“关于这种东西,蓝星文明里不是有解释么,某种无法被了解的能量场构成的特殊记忆个体——而且这不过是游戏而已,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们的文明里根本就没有这种可怕的东西!”蓝色狡辩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隐约带着颤音。

烟岚默默打了个招呼,默默退出去关门,默默回房。正打算继续睡觉,一只脚跨进房门,顿了顿,又退出来合上门,从怀中空间摸出剑挂在腰间,一手扣在剑柄上就循着声音出去了。

月夜,破屋,冷风瑟然,茅草飞扬。

红衣似血,乌发似墨,艳得惊心动魄。

吹箫的是玩家。旁边站着听的有两个人。一个玩家,一个NPc。两个都是白衣。

这个江湖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现象,不止是游戏……反正高手都是喜欢穿着一袭白衣像是要去奔丧一般,这是惯例了,但在这样的环境里看到,还是很惊悚的。

这样红红白白的,烟岚一眼看到,首先就是松口气,幸好蓝色没出来。

☆、昙花一赌可缘何

烟岚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颜色最为纯粹。一个是黑,一个是白。

黑色,合万千色泽于身,任何色彩都能为它所集纳而失却原本的色调,可将光线全部吸收却没有任何反射,一切肮脏丑陋的东西都被掩盖住,即便是暗藏波澜也能呈现出那样从容幽谧的气度,深邃,神秘,高贵。白色,孤冷而清澈,素淡到极致,越是无暇越是冰寒,什么都遮不住,沾染任何一丝污秽,都会刺眼得令人无法接受。

明明是两种极端对立的颜色,却有着那样难以言喻的共性。无论是深渊,亦或是清泉,正因为它们所表现出来的接纳与排斥到了某种再也无法妥协的极点,才使得它们纯粹到让人不能反驳。

这样深沉的夜,因为如水的月色驱散了几分阴霾,夜清不幽惧。而那样干净的白,映衬着夜色沉暗,两相排斥的同时也有着不能抑制的交融。于是,反倒是最边上艳到刺痛人瞳眸的红,瞬间抓住了人所有的视线。

NPc的眼中一般只有NPc,当玩家的某些行为达到触发要求的时候,玩家的身影才会纳入他们视野。玩家,定是会首先注意NPc的,无论处在什么环境中。而烟岚的职业习惯让她遇到各种场景的时候,主要的关注都会在玩家身上。

所以她一旦确定其中一个白衣NPc是叶孤城之后,想也不想就把视线挪向那个吹箫的女子。

红衣如血,随风翩跹,乌发似墨,飘散无束,两种惊心动魄的颜色带着一种独立于天地间的自由,萋萋相连,融合得那般天衣无缝,即使只有月色中恍然幽谧的侧脸,依然可窥见那艳中犹带的凄,凄里还含的傲。

可那箫声清冷孤寒,带着青竹古松般的隐逸幽谧,却如她这个人所带来的决绝情感丝毫搭不上。偏偏越是矛盾,就越是神秘,越是勾人。

白衣玩家是个年轻男子。剑眉星目,仪表不凡,只着一身素净布衣,却是看似极为洒脱。发不束冠,衣袍散乱,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而与他的潇洒不羁相对的却是此人静谧到让人一眼见到就忍不住叹息的淡漠。

有些人的气质非常强烈,很容易感染别人。而这个人给予环境的感官就是一片比月色更寂凉的无言,那是种看破红尘的孤寂,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平静。他手上绕着一圈佛珠,一颗一颗拨转着,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装饰。

三人呈半圆点虚围着一个花盆。三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盆中是株昙花。

昙花开得正盛。

月华之下,容光绝世。硕大的花盘优雅挺立,剔透的白皙之上似乎笼罩淡淡的幽谧的荧光,犹如寒雾般轻盈,当真是风姿卓绝,玉骨冰肌,清香四溢,光彩夺目,可与明珠皎月竞辉!

烟岚把手从剑柄之上放下,就站在原地遥遥望着。

绛草凝珠,昙花隔雾,江湖儿女缘多悟。

这样的荒村,这样的野店,这样的凄夜!此地竟有这样千般风华的人!竟有这样绝世的名花!

等到箫声渐落,便看见着那昙花微微颤抖了一下,几乎是在瞬间便收避了花盘,倾伏于枝头。月华依稀,它却犹如慵懒的美人即将入睡,羞色难掩。

女子放下唇边的萧,三双眼睛都盯着那花,场中是难掩的沉默。

片刻之后,她终于开口:“是你输了。”

她的声音如她的萧声一般清冷隐逸,犹如烟笼寒树,轻飘淡然。

“我输了。”白衣玩家这样说。面情连着眸光都是止水无波,没有丝毫变化。

她转身看着另一个人:“你没输也没赢。”

那人点头,重复了一遍:“我没输也没赢。”

确定了胜负这件大事,于是三人同时抬头,视线如电蓦地直射过来——从这一点可知,这三个人都是极其认真的人——烟岚微鄂,但未惊,也将自己的视线投射过去。

这一回,她看的是三人中唯一的NPc。

他的衣服是雪一样的白,他的气质是冰一样的寒冷,俊美,贵气,孤傲,他的眼睛像是天上坠下的两颗寒星!

你一眼就可以看到他是一个孤独的人。是那种高高在上不逢敌手的孤独。这与寂寞是不同的,他眉宇间可以显露出寂寞寥落,但骨髓里流淌的只会是孤独!

白云城主叶孤城!

这就是叶孤城!

现在,叶孤城又说话了,他说:“现在还有个机会,可以赌一局。”

他的语气很平静,表情也很正常。这一晚他展现出来的态度简直可以算是平易近人了!应有的孤独跟骄傲显露得很少,似乎对着面前这两个人的时候,他原本就不需要拘束。

“我同意。”红衣女子这样说。

她的视线看得烟岚有种心惊肉跳的错觉。这是一个很美的女子,非常美,无法形容的美!

这样的脸容,这样的红衣,甚至让烟岚恍然忆起那时青云庄离园之中疯狂凋落的梅树海下,生命走入末路释放出来的惊世绝艳,那燃烧着仇恨的优柔女子殷楚。可如果说殷楚的艳绝是夙世之后时光解脱隐忍的惊心动魄,那这个人就是神明的羽翼不慎遗落凡间的恩赐,那每一个线条每一个弧度似乎都是上天精心测量之后刻画塑造出来而成。

“倘若她不会呢?”白衣玩家移开了视线,他看着自己手上的佛珠,像是一个挚诚的信徒。

“我手上还有一份高级萧谱。”叶孤城道。

毕竟是游戏。只要有秘籍在,什么都可以学会,只是造诣程度有所不同而已。叶孤城总归是NPc,谁知道他手上的东西会有怎样的作用。

“太过牵强,落了下层。”白衣玩家近乎习惯般一颗一颗拨着佛珠,视线静谧注视着昙花。

“只有此局。”红衣女子说。

“你敢赌,我又如何不敢?”

烟岚此刻已经走近,她看看三人,又看看昙花,微微一笑,不动声色:“我会。”

虽然不知道这三个人打了什么赌。但既然找上她了,玩一把又何妨。

这一声落地,三个人的视线又放在了她身上。

红衣女子笑开,艳之极致的美貌让人根本不敢直视。白衣玩家的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情绪。而叶孤城看着她,忽然皱了皱眉,说:“你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烟岚看着他,微笑轻淡而谦恭:“古墓派,歌焰,初次见面,白云城主果然这般风采。”

白云城,叶孤城,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叶孤城对这话没什么表示。只是皱着的眉缓缓松开了。

红衣女子像看一个孩子一样看着她。烟岚无法解释那种眼神……她接过了萧。

手一握住冰凉透骨的箫身,她就浑身一颤,彻底愣住。

那是一柄紫竹箫。萧身冰冷细腻,光滑如玉,艳红色的流苏在风中飘曳。她顺势握着的是萧的前端,那上面用潇洒的字体刻着两句诗。肌肤触碰其上,刀痕映在手心,不用看,她已然觉出那两句诗是什么了。

无情有恨何人见,月晓风清欲堕时。

仿佛有针忽然之间从血液中淌出,深深地扎进了心脏,她愣愣地望着那红衣女子。

“乖。”那人轻轻说道。很认真的表情,幽谧淡浅的声音,仍旧是不笑也翘的眼,仍旧是漆黑无波的瞳,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那一眼轻波啊……只是因为这张脸的太过绝美,让人竟忽略了那对无双的眼啊。

烟岚感觉自己的眼眶忽然干涩起来,僵硬地扭过头,望着那白衣玩家。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调出流浪者权限扫描了一下在场玩家的身份,就彻底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手却依旧稳稳握着那萧。最后她将它凑到了唇边,吹响。

箫声呜咽,恍然觉得总像是在哭泣。

极乐的拂尘上刻着两句诗——她有一个习惯,什么都不想地放空时总会下意识摩挲着那两行字。烟岚知道那上面刻的是什么……无情有恨何人见,月晓风清欲堕时。

极乐是朵纤素到没有一丝瑕疵的白莲。她近乎迷惘的忧愁太容易摄人心魂,甚至只是轻轻一眼就让人忍不住甘心为她赴死,就算是残忍作为,满手血腥,依旧掩不住那孩童般天真又执拗的茫然,给人心带来的震动。

这个红衣的女子,她的箫声是极乐啊,她的存在才是心魔啊。

她可知晓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尹寒?

尹寒可否知晓,他视野中的人就是他曾倾心恋过的女子?

原来这就是当年那场别离之后的岁月。曾经叱咤风云的王者遁入空门,曾经至死不悔的爱恋变作灰烬,那在时光中燃烧的……是谁人的心魂,谁人的思念?

彼此都用伪装隐藏着自己,在这茫茫尘寰中,或许曾无数次地擦肩而过,或许曾无数次地错失缘分,即便是终有一天相遇,也亦是相见对面不相识……

烟岚不知道自己此刻填充着胸腔的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有种尖锐的疼。

昙花凋谢了。

箫声停止的时候,它枯萎在花盆中,风姿依旧,却没了生命。

“我输了。”红衣女子轻轻道,神情平静。

“我赢了。”白衣玩家同样平静地回道,佛珠手串轻绕的红色流苏微微缠着手指,他的眼静得如同死水。

她跟他那么认真地看着枯萎的昙花,以一种根本不在意的语调讨论着输赢,像两个孩子一般,有种让人想要发笑的天真……可烟岚呆呆看着,胸膛处还是疼得厉害。

她不懂。她不懂这是什么。

昙花一现抵为缘,魂梦相依情难宣。

我不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也不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苦苦寻觅,阴差阳错,相忘流失,终究是命数。

“很美的箫声,”叶孤城说,“让我想起白云城的云涛薄岚。”

似乎连这个人也被这样的月色这样的氛围所影响,平静得让人难以想象。

“你想起来了我为什么熟悉吗?”

“没有。”

“你会想起来了的。”

“我想也是。”

就像两个久见的朋友一样,这边也是没意义的对话。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

“是吗?”

“你又要去哪里?”

“就在这里。”

“做什么?”

“等你。”

“啊。”

烟岚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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