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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几重(网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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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沉默一会儿,那厢的冰雪突然道:“你们不知道?”
四道视线刷地移到他身上,赫连大少蹙眉没好气道:“不知道什么?”
冰雪笑吟吟托着腮:“叶孤舟是谁。”
赫连大少一愣:“难不成你知道?”
这回连冰雪都有些发怔了,他没想到原也有人不知道叶孤舟是谁的,可这个江湖中偏偏就是有这么孤陋寡闻的人的!
白发初进游戏时就在为先天属性奔波,后来自知无望就一直与江湖绝缘。以他的性子,大多数情况下没有万全的把握,定不会将自己暴露在任何可能的危险处境下的,再然后因为剑冢任务归不得幽冥府,直至现在也离不开明月乡,更是不会搭理江湖上的事件。而赫连大少出生时就在族地之中,因为身份尊贵,早在年少向往江湖的时候就让族中长辈把雄心壮志全打没了,发了狠勤练武学修到后来对那些腥风血雨的也没多少兴致,唯一一次踏出来还是被他爹赶到明月乡拜樊离为师,更不熟识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了。
两个都是孤陋寡闻的主儿,也难怪连冰雪要惊讶一下了。
但就算
是讶异也在瞬间消去,那笑眯眯的表情上竟看不出丝毫迹象。冰雪正待组织语言,突然眸中一亮,蓦地想起什么般似笑非笑道:“对了,说到叶孤舟我才想起,为何莫彦的名字如此耳熟。”
“莫彦?”赫连大少先是一愣,马上想到昨个儿从白发口中听过一次,疑惑道,“那又是谁?”
冰雪轻笑道:“沧州青云观,毋论道长,俗名莫彦。这江湖上若是有一个名为‘莫彦’又知名度较高的,也只有这个人。”
赫连大少又问:“那他跟叶孤舟什么关系?”
冰雪道:“师徒。”
“师徒?”
冰雪点头笑道:“所有人都知道叶孤舟师出毋论道长。”
赫连大少不解:“叶孤舟很有名?”
冰雪换了只手撑下巴,面上依旧笑吟吟道:“不,是相当有名。”
“说说看。”
冰雪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感慨:“满城风雨,一叶孤舟,刀惊艳,人惊艳,江湖人称‘惊魂刀’。他出师早成名更早,堪称是一段传奇。”
“传奇?”
冰雪笑道:“西北马帮可知?与西南苗寨齐名,为中原各大帮派所忌惮的势力。若不是处地贫瘠,祁连长城分界,现在北方当权的还指不定是不是风云傲笑天下冰窟这些。可是十年前,那里还是各方势力纷争不堪,连中原也有不少想插手的乱斗之地。彼时西北最大的一个帮派是狂帮,所有的势力全合起来也只能仅仅与它维持个平衡,而马帮,还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帮派而已。然后有一天,狂笑大肆扩张,开始对西北这些大大小小的帮派作清理……”
“然后呢?”赫连大少听得津津有味,他直到现在都未真正入世过,这些东西他是不曾听闻过的。
冰雪眯眼笑吟吟,接道:“狂笑手下有个长老出门办事,看中一个女人想要强抢回去,后为马帮帮主所救,并渐渐产生了感情。那长老仗着有狂笑撑腰,扬言要灭了马帮,生死紧要关头,两人决心成亲,与意中同甘共苦的兄弟誓死留守马帮。很不巧,这女人正是叶孤舟的结义妹子尘缘。叶孤舟得知消息之后,从沧州连夜赶到西北,孤身一人背着刀杀上狂帮,一路血流成河,至少十三级出神入化的刀法是在当时江湖都顶尖的,连杀四名长老八位堂主联手,单挑杀了狂笑三次,让狂笑心甘情愿毁了镇帮石,天亮之前他拿着那长老的人
头去给妹子贺喜。狂帮解散后,马帮奇军突起一统西北,从此叶孤舟之名响彻大江南北。”
赫连大少抿了抿唇,然后缓缓吐出几个字:“我见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2。16
……我啥也不说……哼哼,更得勤快吧~自己都想夸奖下自己鸟~~~~
2。18 PS:这几天在想剧情……ORZ
…。文。…;
…。人。…;
…。书。…;
…。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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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下。…;
…。载。…;
…。网。…;
☆、一泓秋水净纤毫
赫连大少遇到叶孤舟的时候正值离家没多久。
乌鹫山地处秦岭东段,因山麓的夜雾林而闻名。夜雾林,顾名思义,天黑之后便起瘴气迷雾的林子。并不十分庞大,白昼看上去也颇为正常,若是马力脚程尚可,笔直穿越亦不是不可能。然而一到晚上便成了再也出不去的迷林,只要夜色降临,整个林子便会为鬼雾笼罩,哪怕是就在林口差了几步的路,也会生生扭转方向走向更深处,野兽朝蛰夜出,留在里面的旅人往往凶多吉少。
这样的魔性,即使是现在仍被当地人视为鬼林,亦即会在夜晚活过来的林子。
彼时赫连大少自然是不知道这一点,傍晚时分入了林子,等他发现自己已经迷路的时候,此间已经除了树便是浓雾,两丈见方便看不清东西,
坐骑在发抖,哪怕是使劲拽也不肯往前走一步,他只好将它收回戒指,在夜色中匆匆赶路。也不知道方向,就这么盲目向前走着,可越走便发现走错路的直觉越深,想回头已经来不及,周围看上去所有的树都长一样,不时还遇到些攻击性极强的生物,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在原地待上一晚等天亮再出发——而他就是在这样的境地下见到叶孤舟。
满地的尸体。血腥味一直蔓延开,赫连大少紧皱着眉慢慢循着往前走,然后看到堪称是人间地狱的场景。人类的断肢残臂混杂着野兽的血肉散落得到处都是,一眼就知道经历过一场生死激战,鲜血将整片地域染得暗红,不知是什么原因而没有刷新,因为雾气太浓致使空气流通不畅,反倒是令这可怖的腥臭传不开太远,只引来附近的猛兽之外就积压在此地,残酷至极。
那瞬间他的洁癖发作差点就要吐个死去活来,然而视线一触及到空地正中的那个男人时浑身一个激灵,僵硬着面容竟然愣是忍了下来。
火光灼灼,炫耀得周围的场景更为艳红,此刻看来竟与地狱烈焰无二,连风都几近于无,让枯枝烂叶燃烧时发出的“哔啵”声成为此间唯一的声响。当中那个男人无声转动着自制的简易烤架,手中一柄匕首,不时切下一点来尝尝味道——竟未有丝毫被这惊悚氛围干扰到胃口!
黑夜,迷雾,血腥,火焰,淡然的男人——怎么想都是一副何等刺激的场景。
天大地二我老三的赫连大少那会儿已经完全傻了,可以想象到那与在如今白发面前基本是一样的——然而彼时在那个陌生男人面前,他的大少性子本能地被压抑到最低点,心脏怦怦直跳却连迈动一个步子都不行。
那人剑眉鹰目,鼻梁高挺,双唇微抿,脸上棱角冷硬分明,瞳眸之中似坠入两道寒芒,即便是不正视着你都能觉察到无处遁形的压
迫感。有些人,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让人敬服的气质,有些人,光是站着不动,就能让人心惊胆战。
火焰灼眼,那人自顾自烤火吃肉,专注却又显随意的神情带着种奇异的协调感,简单干净的布衣,身后背着用黑色布条裹着的大刀,自然而然泛出一种萧冷肃杀的气质,严肃的面容却更多是一种沉稳坚毅的品格。
一坐一站,赫连大少再没挪过步子,只是紧紧盯着那个男人,对方居然也未有丝毫动容,仍旧我行我素,仿佛并不曾觉察到他的存在。
伴随着清晨第一道光照射入林间,周围闪现大片大片的白光,满地的狼藉在瞬间刷新。赫连大少猛地一惊,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站了一宿。雾气很快散去,那个男人起身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正准备离开。
赫连大少两眼倏地睁大,下意识追了两步急问道:“等等!留下你的名字!”
高大的身影顿了顿,慢慢消失在林间,只剩下三个铿锵有力的字:“叶孤舟。”
※※※※※※
“我就见过他那一面。”赫连大少略带着惋惜道。
那样的一个男人,看着他仿佛就能唤醒身体内被压抑得最沉重的血性,犹如呼啸吹过山岗的烈风,和着燃烧的熊熊火焰,自我,独立,却带着几近于张狂、邪肆的魅力,让人敬仰莫名。
“可是,”赫连大少突然想到,“提示上说让我找到他——那么我应该去沧州吗?”
冰雪在旁边微笑,漆黑却晰透的瞳仁从来都是波澜不惊:“不,叶孤舟出师非常早,近来几年很少有他的行踪了……准确地说,整个北方都是他的活动区域。”
慢吞吞的话语无论是语速还是内容,很明显又让赫连大少不爽了,狠狠回瞪一眼,袖一摆看向白发,眼巴巴望着一个指示。
白发早已在继续动手削木头,他习惯用这种方式来集中注意认真思考问题。
闇门。闇门前代四位弟子。如今看来,假使真是闇门的任务,那么剧情无外乎关于四个人之间的旧事。这便很好找到线索,四人中任何一个都可以成为突破口。
现在他所在犹豫的是自己究竟该如何看待这个任务。
触发者毫无疑问必定是赫连大少,可闇门简书只认可他的原因可以当做是樊离唯一承认了他么?每代四个,仅仅只有四个,如果最终被接受的是他,那么赫连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作为触发任务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存在——毕竟光凭他的福缘与自行触发任务什么的该是完全绝缘。樊离在他身上花费了近三年,因为等不及,系统根据现状自发完善了背后的剧情,所以出现了一个赫连来搅乱这个局面并触发任务……
这样算来,所谓的出师任务也就可以当做赫连家传承的一个步骤,赫连想要的东西很可能会在这任务的最后出现,而这一个任务又定是归纳在闇门任务中的,因为系统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同时让两支毫无瓜葛的剧情出现。
于是局势便很明朗,任务关键仍是樊离,剧情暂时定格在上一代闇门,线索在三位师叔身上。
“师兄?”赫连大少惴惴不安地唤了声。
白发手一顿,缓缓抬头,道:“去沧州。”
“啊咧?”
白发面无表情:“找莫彦!”
赫连大少没有二话,弄清楚了白发大致的思量之后,想也不想招出坐骑就出了明月乡。就算在沧州找不到叶孤舟,那么找青云观毋论道长了解一下往事也不差,反正都是线索。
冰雪在院子里笑眯眯地晒太阳。他觉得很有趣。他暂时打消了离开此地的念头。
※※※※※※
樊离在第二日凌晨醒过一次。白发难得什么事都没做地在屋中打坐,冰雪自顾自笑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他没有别的特别想做的可以来代替微笑的话,他就只笑着,没有多少特别含义,这也已经是习惯罢了。
樊离在昏睡之中挣扎着,死死抓着自己的胸膛痛苦痉挛,并且很长时间内都无法清醒过来。那迹象像是中了某种剧毒,直接危害到他的心脏,无法要了他的命却给他带来相当痛苦的折磨。
白发在用了多种药物都无效之后,陡然想起来这人早已基本对药物免疫,只能放弃治疗改用绳子绑住他的四肢避免他自己把自己弄伤。
樊离略微清醒一点的时候睁着一双无神得像是失明的眼睛一直在唤着赫连大少的名字:“让儿?让儿呢?”那架势似乎濒死的人急待找对人诉说遗言般,所幸他唤过几声之后又陷入那种毒发时混混沌沌意识不清的状态。
他再度昏迷过去时说了一句话,理智如寻常一般:“老友,叶子该落尽了。”
温婉的女子静静站立在门边,沉默清雅的容颜带着一丝落寞的神色,美丽的瞳眸中仍旧是笼罩着云雾的朦胧。
这回白发与冰雪均是吓了一跳——以他们的修为,竟不知道这女人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她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不悲不喜,只是站着,静静望着樊离,月华从半开的门扉中透进来,将她一半身子沐浴在辉华之中,微微侧过头,却令得那面容更接近阴影。
她是知道的——白发有预感,这个女人定是知道一切的!
可是他只是默默地注视了那女人片刻,就像是丝毫不感兴趣般挪开了视线,继续无视她的存在。倒是冰雪自她出现,便一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她幽雅点燃一炉暗香,然后坐在床榻边发呆。清淡神秘的幽香飘散开来,犹如云烟般充盈此间,可以清晰地观察到,樊离的呼吸渐渐安静下来,昏迷中仍然不平稳的挣扎姿态也渐渐消失。
樊离第二次醒的时候是午时。他一半清醒,一半颠倒不清。迷迷糊糊看到青衣女子时,只是喃喃了一句:“老友,棋又该终局了。”
女子静静笑着。
断断续续醒来,又昏迷,除了与那个女人说话之外,便都是在唤着赫连大少的名字。而白发则发现,樊离胸膛剧痛的反应越来越弱,自己的心脏却像是被什么手抓紧般,不停地揪着捏着般,抽痛一阵连一阵。
他知道这绝对与樊离有关,可现在就算是问也问不出任何东西。
※※※※※※
赫连大少在六天之后风尘仆仆出现在医馆。脸色苍白,面带疲惫,眼底深深的黑眼圈彰显着这几日他马不停蹄全然没有休息过。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师兄!毋论道长已经死了!就在七天前!”
然后是:“我没有遇到叶孤舟,但是青云观的人说不久前有见过他,只如今行踪不明……”
赫连大少急匆匆冲进门来,一眼就望见自顾自放着空的青衣女子,愣住。片刻后迟疑地望了望四周,不知所措地看向白发。
白发中断自修,缓缓抬起头,哼出两个字:“死了?”
“死了,”赫连大少扁了扁嘴巴,“没人说得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那一晚……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而且,是叶孤舟为莫彦料理的后事,火化之后他离开沧州不知道去了哪。”
白发沉默了一会儿,道:“任务提示?”
赫连大少略带尴尬:“还是找到叶孤舟。”
白发把视线移到了冰雪身上。
蓝衣青年面带微笑,站立在阴影中仍然可见笑吟吟的眉眼,他迎向白发的视线,缓缓说道:“叶孤舟纵横北方,敌手难逢。此子为人孤傲,亦不乏大气豪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助者良多,交友却甚少。江湖皆知,除了尘缘乃其义妹,唯一为人所知的朋友便只有关山月。”
白发深思不语,赫连大少听得这陌生的人名却是又好奇了:“关山月?”
冰雪笑道:“抽刀出鞘天为摇,日月星辰芒骤韬,关山几渡渡不尽千秋作古,何不胜愁愁开天光见月明,‘情刀’关山月,人有情刀却无情。”
随着这描述的话语脑海中自然铺开瑰丽画卷,赫连大少神色间已有几分向往了。
冰雪继续道:“北方惊魂刀,南方情刀,玩家之中,刀之一字若有集其大成者不离此二人,而且江湖皆知,叶孤舟最好的朋友便是关山月
。叶孤舟有一个习惯,每每心情不好之时便喜欢找人陪他喝酒,而这个共饮者,除开关山月便鲜有外人。”
赫连大少眸光一亮,不由急道:“那关山月一般会在哪?”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冰雪眯眼笑道,“成都,崇丽阁。”
作者有话要说:2。19
明天去学校呦吼~
☆、拄杖无时夜叩门
寂夜,男子背着刀孤身一人走在苍凉的街道之上,不知道多久,终于止住了脚步,沉默转向柴扉小院。片刻之后他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双冷漠桀骜的眼睛。
冷风吹开乱发,遮住犀利的眼。他轻轻推开门,步入荻花满地的院落。
黯淡的灯火明明灭灭,酩酊大醉的人伏在桌子上,苍白漂亮的手腕上用红线吊了个酒瓶,无力地来回晃动,成为寂静之中最鲜明的动态。夜色昏黄了画面。只有风在等待他的到访。
他缓缓抬起眼,吐出两个字。今夜没有一丝月光。
“师叔。”
※※※※※※
定昏人初静,二更锣响,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大街小巷。
沉夜笼罩大地,漆黑穹宇不透一丝天光,但闻中夜的更声闷闷远去,所有声响渐渐湮灭于无。
医馆中一点烛光静静燃着,青衣女子在打一条络子。攒成束的纯黑羽线,侧着烛火的时候会泛过一丝淡淡的流光,除此之外也见不出有任何特别。纤素白皙的手缓慢地来回穿梭,一条线,结了一个白昼,一个前夜,还只现出半个轮廓。就仿佛木榻上昏睡着的药神,时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赫连大少几乎是在冰雪吐出“崇丽阁”三个字的刹那,就抱定主意要再赶赴一趟了。眼见着自家师兄也无任何反对的意思,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转身上路。
白发自修到戌时,起身给自己煎了服药,面无表情喝下,环顾四周的时候看见仍旧毫无动静的樊离,以及樊离旁边安安静静坐着的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矿洞。
冰雪倒是犹豫了片刻。他也不能免俗对那个NPC女人报以极大的兴趣,可是攀谈搭讪无效,甚至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那个女人总是那么微微笑着望着他,不言不语,无悲无喜,幽淡得像一幅画卷。生平第一次产生种莫名其妙的挫败,于是回头望望她,再看看起身出门的白发,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两者之间,总是这个男人更有趣点的。
门开,门关,一缕冷风幽幽晃进来,吹散滞留的空气中些许香烟,然后重归于寂。茅屋中没有一个玩家。她缓缓收好手中的羽线,纤细的手指划过鬓发,微带凌乱的墨丝荡过一个弧度便恢复了柔软顺滑,她合上眼轻轻笑着。
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这样深沉的夜色,原本就是,极危险
的。
听到风掠过屋檐带动茅草飞蓬的声音,遥远的地方被风吹过的旗帜也传来猎猎舞动的声音。三更逢鬼出,四更贼不回。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正是夜中人睡得最沉的时候,而那瞬间木门轰然倒地倾塌碎裂开的声音刺耳如厉鬼夜哭。
黑衣刀客斗笠遮面闯入视野之中,风尘仆仆却不掩通身的杀气,本就是犀利如刀般的人,只可惜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浓烈的血腥气,显然已是重伤在身。斗笠两边的纱幔被冷风刮开,露出半张年轻却带着大块烧伤疤痕的脸。若是樊离此刻醒着便也是要大惊的——这张脸,除了那烧痕不是刀疤外,那五官竟与不久之前死在他手下的黄旭一模一样!
刀出鞘,锐光犀利,刺骨的仇恨在看到樊离那张脸时陡然倾倒而出,倘若眼神能杀死人的话,那他也死了不下千次万次!
“滚开!”
正对着不知何时起挡在眼前的青衣女子,黑衣刀客气势汹汹的出刀一滞,不由爆喝出声。
可她只静静立于原地,微微偏着头,带着一丝茫然的温柔,视线斜望向正前,幽淡的面情没有一丝动容。身上的气质太过于柔弱,如同雾霭般虚渺无防,明明手无寸铁却仍默默挡于木榻之前,仿佛并未曾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凛冽杀意。
这样一个女子本该是让人怜惜的,看她一眼都忍不住落下泪来,更谈何伤她毁她?可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遮蔽了视野,灭门惨痛污黑了心脏,满个脑子深藏的全是杀了仇敌,刀客沧桑嘶哑的声音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愤怒:“你要阻我?!”
出乎意料,那女子竟然只轻轻笑起来,然后,摇了摇头。意味不明。
刀锋一利,怒上心头,黑衣刀客已顾不上其他,举刀挥下已是打算先斩她于刀下!
而那女子不避不躲,只是静静看着刀刃落下。
当是时——但见一道剑光如蛇般逶迤而来,电光火石之间刀与剑相戈发出清厉的撞击声,短短一瞬间刀风剑影交错而成的残影已经连成一片,伴随冷风涌进屋内,黑衫少年飘然落地,收剑横开时刀客已口吐鲜血,被力道击得倒退三步,仗刀而立。
“什么人?!”
刀客左手紧捂右见,多日之前还未痊愈的旧伤再度裂开,鲜血喷涌而出,几乎打湿半件衣裳,视线因为失血过多而带上一丝朦胧,声音却越发疾厉怨狠。
“闇门,连朔。”
清亮的声线略带着些许冷瑟。少年柔软碎发及肩,面容干净清秀,细长的凤眼没有多少媚惑的感觉,却多了几分纯澈,即使是一袭干净利落的全黑都让人觉得非常干净。
“闇门,闇门,”刀客喃喃了两声,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突然仰天狂笑起来,“哈哈哈哈!闇门!该死的闇门!”他脸上露出绝望的痛恨,“你们怎么不全部死光光呐!!”
“住口!”连朔眸光陡然一利,疾言喝道。
“难道不该么?!”刀客阴狠笑着,摇摇晃晃却依旧张狂笑道,“敢做不敢认吗?!闇门的罪人!我能杀了莫彦就能杀得了樊离!挡我者——全部给我去死!!”
他猛地举刀攻上前去,狠利的刀风带着全然不顾的势头,竟是不死不休!
连朔微微一怔,眉角不自觉地蹙起,手中长剑却未有丝毫拖泥带水,侧身一步便从漫天刀影之中架住刀刃,那身形一晃,剑已瞬间转换过三个角度,只觉得残影未消,定睛时他已背对刀客而立。长剑划下一道冰冷血线,刀“锵”一声砸在地上,紧接着,身后刀客轰然倒下。
少年冷漠收剑回鞘。似乎收到什么系统提示,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些迟疑,喃喃出声:“黄家幸存者……黄昊……么?”
瞳孔一缩,没有深入去想,他慢慢恢复一贯的静默。然后视线一抬,就看到仍旧安然站立在原地的青衣女子,连朔面情一肃,瞥见木榻上昏迷不醒的老人,再看向那女子时又不自觉蹙起了眉,似乎想起什么,小心翼翼探道:“师……叔?”
女子仿若未闻,收袖坐回榻边,取出羽线又开始继续打络子。静谧的长发掩住半边脸,微微跳动的烛火之下,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浅浅的阴影,温柔轻淡的侧面极为动人,却分明是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连朔呆呆立在一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门口空气的流速陡然一收一放,一个灰色身影已落在碎裂的门板边上,毫无波动的几个字却解答了连朔的疑问:“她不是沈萧。”
白发面无表情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笑眯眯的冰雪,依旧是惯来的笑颜,只有视线不经意扫过地上的尸体时,才露出一丝错过好戏的惋惜。
原先是真的准备去矿洞打发几天的,刚踏出门就发现金刚石的柳叶刀缺了一枚,白发后知后觉想起或许是雕刻的时候刺进木块中忘了拿回来了,想也不想
往回走,这才赶上了最后一幕。
连朔什么身份他丝毫都不怀疑,听这人一句师叔已经很明确地昭示了两点。其一,这个人同样是闇门中人,而且与他是同辈。其二,他错认这女人为师叔,那么很大可能前代闇门第四位弟子沈萧是女的……来人的表情变化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你是谁?”连朔又看了那女子一眼,这才转向这个身穿灰白布衣的男人,略带好奇问道。
“闇门,白发。”
※※※※※※
成都
“哼,你说什么,”赫连大少微微眯着眼,抬起下巴冷冷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本少重复一遍!”
红衣少年寒眸如星,漆黑的瞳眸隐隐现着嗜血冷光,精致的面容上依稀还是睥睨凡尘的高傲——或许说,嚣张。那声线有种清越的质感,仿佛冰石相击,学惯了白发冷淡毫无波动的语气,此般道来更觉背地里隐藏的暴虐与乖僻。
锦江边的古城街头,此刻鸦雀无声。不久之前还热闹鼎沸的人群像被强行按了暂停键般瞬间消音,只有鲜血在“啪嗒”“啪嗒”往下滴的声响。
赫连大少紧紧抿着的唇向上勾起一个弧度,讥讽的面情似乎带着些许懒散,大红的华裳却给人带来地狱烈火般的冲击。他从被碾碎了喉骨的尸体上缓缓放下脚,随意舒张了一下十指,冷笑道:“让本少赔罪——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废物一群,敢拦本少的路?”
那轻描淡写的上飘音带着某种几近于残酷的森冷,黑眸底下划过的一线血红更是让人惊恐欲绝。
身着统一长衫腰佩长剑的地头蛇们大汗淋漓,半分没有同伴被人杀掉的愤怒,反而因着这幅架势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当头一人在这威压之下强忍着不瘫倒在地,耸动着脸孔试图挽回一点面子:“放、放肆……我我们可是云、云龙帮的人!”一句话说出,气势稍微涨了涨,也不结巴了,直接吼道:“得罪了我们你就等着瞧吧!”
外围一圈尽是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固然有一半是为云龙帮惯来的积威所撼,另一半则是为这少年血腥狠辣的手段感到后脊发凉。
别看这云龙帮名头好听,也就仗着占了抢先在系统处申请命名的光。成都原是西南与南方的交界,即使列数大都市之一却因为明里暗里的势力摩擦所以不好归类,城内虽也有大帮派扎根,但因为这云龙帮
是成都的地头蛇,损伤不到他们的利益,又有几个看得过眼的高手,所以就算是个吸纳了一些江湖中垃圾的小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云龙帮在成都作威作福惯了,素来横行霸道,随便来个帮会成员都是趾高气扬也罢,偏偏这回踢到铁板上了!这少年看上去衣着鲜华,年纪尚小,却很不巧是个惹不得的高手!众人也便当好戏围观了去。
“等着瞧?”赫连大少宽袖一扬,侧眼看去,唇角冷冷的弧度勾着一丝讥笑,“等、着、瞧?”
云龙帮帮众皆是浑身一抖,面色又白上一分,当先那人强作姿态,声音却颤抖得没有丝毫说服力:“兄、兄弟们!上、上!”
边上那人脚都如筛糠,也勉强道:“全给我上!我们那么多人——就不信奈何不了他!”
赫连大少眯着眼睛,这回倒是没有笑了,只面上直截现出厌倦无味的表情。
“既然惹到本少,”他懒懒抬起手,“那么,就给本少,都去,死吧!”
血色身影瞬间便消失在原地,云龙帮中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便不断起同伴的惨叫,理智立马崩溃,于是也惨叫着向后退去,试图逃出人群的包围圈,可还未来得及逃就一个个倒了下去。
暗红色的气劲瞬发瞬逝,赫连大少冷漠穿行在几人中间,转瞬之后地上便倒了一圈尸体。方才发过话的两人被放到最后,自知绝对逃不出去,瘫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
红衣少年偏头淡淡望了一眼,身形一动,猛地一掌打向一人胸口,肋骨尽断,胸膛立马塌陷,当场毙命。侧身将手打在另一人头颅上,毫不犹豫捏碎头盖骨。他袖一扬扫开飞溅而出的鲜血和脑浆,站立在原地,慢条斯理拉下了手套。
听到人群中响起的干呕声,那漆黑冷漠的瞳眸朝边上冷冷扫了一圈,人群瞬间退散,急急忙忙离开此地各管各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赫连大少负手缓缓朝前走去,所到之处人群次第分开,竟像是在谒见尊贵的人物。
再无人敢拦。
匆匆赶了一路,心情本就不好,还遇上倒胃口的人,下手就自然重了点。不得不说,发泄过后心情果然变好,赫连大少沿着街道过去,不多远便看见了锦江那头茂林修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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