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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白马指天下-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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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御驾亲征,行装齐备。但征战毕竟不同于巡游,自幼养尊处优的皌连琨只觉得这种日子痛苦不已,除了要面对尸体,还要面对肮脏与粗茶淡饭。时间一长,他就前所未有地想家,捏着那个小小的护身符,他连做梦都梦见自己抱着侄子,玩花玩草的优雅生活。
  
  当寒季一到,严冬到来之际,雪国忽然变换战术,紧锁关口,拒不应战,欲凭借天时地利,消耗皇朝王师战力。皌连琨清楚地记得那种寒冷,那是连紫貂皮袄也抵御不了极北的霜冻,一批批的士兵等不到开战,却已冻死在雪夜之中。
  
  木炭成了战地珍贵的资源。圣旨一下,所有的皇子入夜之前都不能生火取暖。然而就是在那个又冷又脏的严寒天,他在战地上听到了一个传闻:
  
  距离战场十里之外,有一处皓澜山谷,积雪覆盖的谷中有一眼温泉,景色如同人间仙境。
  
  这个消息,让许久没洗上澡的皌连琨心动不已。他趁夜骑马,绕过防哨,悄悄前往那座温泉。那果然是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的美景,皓白如玉的积雪之中,暖暖的温泉从地底涌出,在积雪的中央形成一个池。蒸汽袅袅,如同云雾般缭绕。
  
  皌连琨喜出望外地跳下马来,一边褪去身上的衣物,一边奔向那汪温泉,纵身跃入池中。翻滚遨游,洗净一身污垢。
  
  “啊……”深深潜入,再猛地钻出,赤着身子,仰面漂浮在温暖的水面上,连日来的疲劳一扫而空。月光下,他匀称的肌理泛着高贵的色泽;长长的发飘散在水中,如同水中盛开的莲。
  
  他留恋在水中,温暖而美好的感觉让他久久不愿离去。靠在池边,低头看着水中倾世的倒影和胸前漂浮的木符。依稀记起自己答应带冰莲花回去的诺言。只是这样的战场,这该死的环境,他要到哪里去找那传说中珍稀的花种。
  
  他这样想着,忽然一枚石子击在他面前的水面上。他警觉地一抬头,赫然看见对面树丛中活动的人影。手一动,唰然抽出岸上宝剑。
  
  “你杀得了我吗?”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阴暗中,缓缓走出一抹高大的身影。俊眉朗目,富有雪国特色的深邃容貌,让皌连琨警惕地自水中站立而起。
  
  “不冷吗”男人在对面的池边坐下,似乎没有接招的意思“光着身子还能这样镇定自若,你的心一定非常高傲。”
  
  “你是雪国之人!”
  
  “你很美……”由衷地赞叹。
  
  “放肆!”不容亵渎,皌连琨一剑刺向对面。后者轻轻一笑,身影如鬼魅般忽然消失。错愕一瞬,已经贴到皌连琨身后。粗糙的手指抚上他洁白的颈子,惊得皌连琨心中一颤。
  
  “假如我此刻手中有剑,你已经死了。”
  
  “啊——”猛地一把扣住环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弯腰向前一甩,直将那人甩进水中,自己趁势上岸,披上衣衫。
  
  那人不怒反笑,朗朗的笑声在空旷的雪谷中回荡。皌连琨心感恼怒,又担心附近有其他雪国之人埋伏,于是不做理会,匆匆骑马离去。
  
  带着一身干净的感觉回了营地,临睡时才发现,袤儿送他的护身符不见了。那符他一直贴身戴在脖子上,一定是刚才与那男人打斗时遗失了。心有不舍,皌连琨想要回头去找,又怕对方有埋伏。于是忍耐了多日,感觉对方应无耐心再埋伏下去,才趁夜前往找寻。
  
  多日未洗的身体,蠢蠢欲动地渴望着那美好的温暖。皌连琨独自驱马进入皓澜山谷,却惊讶地发现,前日所见的男人正赤…身泡在温泉中,泰然等他到来。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水面剧烈波动,男人从水里站起。壮实而魁伟的身躯,在月光下散发着缕缕雾气。雪国之人没有黑皮肤,他沾着温泉水饱满肌理,像珍珠一样温润光滑。
  
  “我知道你会来的。你在找这个……”那人冲着他暖暖地一笑,对他晃了晃手中的护身符。皌连琨定睛一看,当即变色:
  
  “还给我!”
  
  “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女人送的?”那人看了看手中的木符,轻轻一掂扔给他。皌连琨接过来揣在怀里,回头正要走,背后那男人又开口了:
  
  “既然来了,不下来洗洗吗?听说中原人的士族每日都要洗澡,这么多天不洗,你不难受吗?”见他环顾四周,那男人无奈地笑笑“放心吧,这儿没有别人。”
  
  温泉的暖气在前方诱惑着,身体的慵懒再一次被唤醒。皌连琨终于忍不住脱了衣服,泡进温泉。因为怕被偷袭,他面对着那个男人,清洗着自己的身子。白皙细腻的皮肤,在温泉的热汤中,慢慢染上淡淡的红。他漂亮的手,掬起温泉水,在自己修长的肌理上抚摸揉搓,朦胧的水雾中,形成了一幅香艳的画面。对面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带着陶醉。
  
  忽然,他直起身,游了过来。皌连琨当即一把抽出宝剑,抵上他的咽喉,冷冷问道:
  
  “你想做什么!”
  
  “呵……”男人不以为然地笑笑,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他的剑尖,拿出一个毛刷来“我有这个,你不想擦擦背吗?”
  
  “嗯……”皌连琨想了想,收回剑,伸手去接过来,别扭地绕着胳膊在自己背上刷着“嗯……”
  
  “我帮你……”不等他开口,不容他拒绝,雪国的男人游窜到他身后,一把扳过他的身体背对着自己,拿起毛刷沾着水,在他光洁的背上轻擦起来。
  
  柔韧的鬃毛擦过皮肤,留下淡淡的红晕。背上恰到好处的力道,让他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皌连琨舒了口气,轻轻靠在一旁的石头上,昏昏欲睡。身后的大掌掬着温泉水,不停浇在他柔软而粉红的脊背上,手中的刷子,慢慢从他的肩胛滑到后腰,轻柔地,仿佛担心擦伤一般,沿着肌理缓缓滑动。偶尔绕到腰侧,按摩他精壮的腰身。皌连琨眯着眼,像是慵懒的猫一般伸展着身体,发出舒服的哼声。
  
  “喂,雪国人,你知道冰莲花吗?”
  
  “怎么,你想要?”
  
  “没见过,想带些种子回家去。”
  
  “那种花除了好看,没有什么用处……”
  
  “在哪儿能找到?”
  
  “冰莲花盛开在寒湖之下,伴随它生长的雪晶藤是疗伤的圣药,国君担心它落入中原人之手,在你们到来之前,已经将国界以外所有的冰莲挖起毁掉了。”
  
  “怎会这样……”
  
  “讨厌这场战争吧?假如你们尽早退回中原,也许来年,深埋的种子会再开花。”
  
  “假如你们尽早投降,我就不用等待来年了。”
  
  “哈……”男人垂眼看着他的背,掬起水来浇在他有些凉的肩膀上“你要哪东西做什么,回去送给女人吗?”
  
  “不是。”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冰莲花很美,晶莹无暇。如果摆在你的身边,一定非常相衬”柔韧密集的毛刷,缓缓地滑过紧致的□,轻轻地在他股沟里搔挠。
  
  “啊……”猛然一惊,后背突然贴上壮阔的身躯。
  
  “你很美……”耳边一声沙哑的叹息,炽热的电流瞬间传流全身,皌连琨哗啦一声猛地站起,回身定定看了他片刻,蓦然回神,仓惶地上岸,带着潮湿的头发,披衣而去。
  
  回营之后,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接下来的日子,他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那一晚的情形,暖暖的温泉水里,自身后最隐秘处传来的麻痒触感……那个雪国的男人沐浴在温泉里,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每每此时,他就会紧紧捏着手中那枚粗糙的护身符,提醒着自己的立场,克制着内心荒唐的冲动……
  
  然而,心魔终究扰乱了理智。事隔多日,那年的年末,军中过小年的时候,他悄悄从庆祝的人群中跑了出来。只身去了温泉。
  
  果然,那个人静静地坐在月光下,等着他。
  
  迷蒙缭绕的水雾中,起身相对的两人,没有多余的言语,火热地抱在了一起。那个极寒的小年夜里飘起了雪,他们追逐缠绕地从岸上到水里,又从水里滚到岸上。就像是越寒取暖的两只狼狐一样,躯体交叠,婉转求……欢,贪婪又眷恋地在那一汪温泉水里,缠绕摩擦着身体。
  
  “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雪国的男人一点一点吻着他温润如玉的背“你叫什么名字?”
  
  “琨……”
  
  “琨,我有东西送你……”那人从自己的衣物堆里翻出一个木匣子来,趴到他面前打开。沁凉的幽香散发出来,一朵剔透如冰雕般的莲花出现在皌连琨面前。
  
  “这是……”
  
  “莲,我的名字。”莲轻轻托出那朵薄如蝉翼的花朵,举到他的面前“现在是你的了……”
  
  连轻轻地把花朵放到他的两腿之间,遮挡住他腿间的挺起。
  
  “不要……好凉……”
  
  “真美……就像我想象中那么美……”莲微笑着,痴迷地低头吻去,两人翻滚着,再度纠缠在一起。
  
  从那之后,皌连琨几乎每天深夜都会偷偷溜出营地,前往那一池温泉,与莲私会。他明知会有危险,明知这样下去迟早被人发现,然而就是忍不住内心的渴望。在极北严寒的战场上,莲的存在,就像那一池温水,可以抚慰他疲惫的身心。在那个冰天雪地尸体堆积如山的鬼河雪国,莲就成了他内心对浪漫与美好的全部寄托。他情窦初开的内心燃烧起熊熊的火焰,每晚不知疲倦地与他欢……爱,归来的时间越来越接近天亮。
  
  就在他打定主意想要上请从战场退出的时候,鬼河雪国意外地出城应战了。
  
  那一战,他也披甲上阵了。冲天的厮杀声中,越战越勇的远征军,与越战越狂的鬼河战族,从破晓一直战至黄昏,战士的血凝结在霜冻的城墙下,如同西天沉落的晚霞。雪国的大皇子,手握着炎铁神兵,纵横沙场,所向披靡。最后一次叫阵,他奉主命上前挑战。那是他一生首遇的强敌,自己一脉传承的精纯剑法,竟是那样地不堪一击。兜头一剑的危机之下,他抛出袖中的半尺链镖急防,却颅盔掉落的一瞬间,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曾经与自己最近距离互看的脸。那是莲,自己心中最美好的化身。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为什么自己最爱慕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敌人。
  
  他忘记了手中的剑,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败下阵去,忘记了如何被人救回营地,也忘记了自己的长兄是否有责备他。他浑浑噩噩地,待到了半夜。看着皓澜的月升到了中天,终于忍不住内心暴冲而出的情感,擅自离开了营地。
  
  皓澜山中,温泉池旁,莲一如往昔地坐着等他。然而这一次,等他的,还有雪国的精兵。
  
  “为什么!”
  
  “你是皇朝最美的王子,”莲抚摸着他倾国倾城的容颜“我多想让你成为我的爱人,但——你是我的敌人。”
  
  那一夜,深入灵魂的凌……辱,痛彻心扉的撕裂。皌连琨只问一句话:
  
  “你心里,可曾爱过我?”
  
  莲说:
  
  “爱过……一瞬间。”
  
  于是,凄凉的笑声,葬送了爱情,也葬送了他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远征的王师被迫退兵,他被匆匆押解回京,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身怀六甲的妻子与最疼爱的袤儿,就被贬为庶民,发配西南。
  
  一年后,王师再度北征,终于在夏季破了雪国大门。莲一人战退至极北的鬼没河,毁剑沉河,自盖天灵。当他得知这个死讯,已经是三年之后。那时的他,忍受着落魄的屈辱,在贫病交加中患上了肺痨,九死一生的际遇下,落下了一生的病根。
  
  中州之主夏云侯救了他一条命,也为他打开了回归朝廷的大门。他用自己的容貌与青春,换回了尊严。当他忍辱负重地回到京城,那携手缘浅的妻子却早已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幼小的男孩——是他当年唯一的血脉。而他的袤儿,他最亲的袤儿,终也长大了,身边有三个性格不同的伴读,不再抱着他撒娇哭泣。他成了皇族之中最不光彩的长辈,最孤独的王爷。
  
  ※※※※※※※※※※※※※※※
  
  这就是阿琨的过去~~可怜的阿琨,泪奔一个~~~~
  




第三十九章

  
  南王府内外,白幔铺天垂地。哀挽肃穆的灵堂之上,皌连景焰身着丧服,跪在棺敛之前。
  
  “父王,焰儿知错了……我以为将赫炎苍弘引来,就可以借他们互相残杀的机会,一网打尽,可为什么你不愿多等一阵,为什么你选择自己先去……焰儿对不起你……”事到如今,才知道自以为周密的计划,早已经漏洞百出。无声的忏悔,却唤不回已逝的亡者。纵然父子缘浅,却仍是今生唯一的至亲,唯一的依靠:
  
  “焰儿今后一定会听父王的话,焰儿不会让父王这样白白牺牲……”
  
  “太子少傅,夏无尘大人到——”礼官一声通报,夏轻尘身穿丧服,他的伤口仍未痊愈,身体依然虚弱,苍白的脸,因为高烧的缘故,呈现病态的红。
  
  他在翠娘的搀扶下,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进灵堂,艰难地上一柱香,看一眼棺木中毫无生气的脸。人一死,容貌竟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这张脸,自己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你送我的玉兰树开花了,就在我每日必经的路上……”夏轻尘将一段开花的树枝放在他枕边。
  
  “少傅……”皌连景焰迎上来前来,一把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抬起的小脸皱了两下,眼泪漫过发红的眼眶,漱漱地掉了下来“少傅……呜……”
  
  低头看着皌连景焰无助而彷徨的神情,夏轻尘心中顿感巨大的愧疚。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事到如今,他要如何才能向他解释事实。
  
  “少傅,焰儿好怕……父王死了,师父也不见了,世上只剩焰儿一个人……大家都说父王是罪臣,都不敢接近我……少傅,焰儿该怎么办……”
  
  夏轻尘脑中轰地一声,内心深埋久远的身世共鸣起来。父母双亡,孤立无助地生活在亲属嫌恶与疏远的目光下,是何等地不幸。
  
  “焰儿……”夏轻尘虚弱地抬起手抹了抹他脸上的泪痕“你不用担心,主上已经下旨,将王爷的灵位迎进太庙。这是朝廷对王爷嫡亲正宗身份的认可……他的王位与封号,仍然由你继承,没有人可以妄下罪名。从今以后,你就是南王府的王爷了。”
  
  “焰儿不要当王爷,焰儿只想要父王……呜呜呜……”皌连景焰贴在他胸前哭起来“少傅……以后就只剩焰儿一个人了,少傅你也不要焰儿了吗……”
  
  “不会的……少傅不会不要你的……”夏轻尘一时心绪难平,搂着皌连景焰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扶着焰儿的肩,身体一软“啊……”
  
  “少傅,少傅你怎么了……焰儿好害怕……焰儿不要一个人住……”皌连景焰抱着他,泪流满面。脆弱的眼神,像是一只小手,穿过他的胸膛,紧紧握住他的心脏。他心头一颤,一把将他的小脑袋搂进怀里。
  
  “焰儿乖,少傅会一直照顾焰儿……”
  
  “圣驾到——”
  
  一声高呼,皌连景袤身穿孝服,坐着龙舆被抬上灵堂。他面色惨白,精神比夏轻尘更为不济。从落日山庄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召见过夏轻尘。夏轻尘此刻惊讶地发现,那个一直硬朗英挺的男人,竟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憔悴,虚弱得不堪一击。
  
  他几乎是被人抬着扶了起来,站在棺木跟前,呆呆看了很久。
  
  “九叔……袤儿来送你最后一程……”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想伸进棺材触摸一下里面的人。身体的伤痛却突然传来,他捂着胸口一声闷哼,眼一闭,向后倒了下去“呃……”
  
  ※※※※※※※※※※※※※※※
  
  皌连景袤在南王府临时的房间内醒来。高烧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失血过的脸,惨白如同发丧的白绸。体内残留的六阳融雪之招,让他如同置身火海,五脏俱焚。然而意识却是清醒的,在脑海中不断交错回想着过去的种种。
  
  “阿袤……”一声微弱的低唤在耳边响起,皌连景袤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同样苍白的夏轻尘。滚烫的手握住同样滚烫的手,皌连景袤想要给他一个安慰的笑,然而嘴角却怎么也勾不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我让太医进来?”
  
  “不用了,敏之很快就能回京了……”皌连景袤沙哑地说。
  
  “你……已经找到他了?”
  
  “他是被一名使用弯刀的刺客掳走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弯刀……是西苗的人……”夏轻尘疼痛难忍地纠起了眉头。阿得啊,这一切难道是你事先准备好的吗?将计就计以烈炎掌打伤皌连景袤,再掳走张之敏,让皇朝龙主不治而终,好一举发兵中原吗?
  
  头痛欲裂,腹部的刀伤剧痛不已,他真想靠着他躺一会儿,可是阿袤,看起来十分疏远。
  
  “轻尘……”皌连景袤失神地看着头顶上方的罗帐“你心里可曾爱过我?”
  
  “我……”夏轻尘一愣“当然……”
  
  “那你心里是否也爱着他?”知道他所指是阿得,夏轻尘心中矛盾,却无处遁形。
  
  “我……”
  
  “你还爱他吗?”
  
  “我不……不是……你们对我的意义不同……”
  
  “如果没有我,你们是不是早就成了一对?你是不是此时已经身在西苗地界,身在敌营之中?”皌连景袤激动地质问着,体内深处的伤翻动起来,痛得他额上冷汗连连。他用力地抓住夏轻尘的手腕,几乎要将那纤细的手腕捏碎了去“我一直以为,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不想到头来,你心里一直有他,从一开始……你就瞒着我……为你行冠礼的那一晚,我以为我得到了你的全部。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是拆散你们介入者!”
  
  “不是……不是这样的……”夏轻尘全身发软,被捏得生疼的手腕毫无反抗的力量。
  
  “我只是一个用权势得到你身体的霸占者,他才是你心中至亲至爱,是不是!”
  
  “阿袤……”话语刺耳,夏轻尘无言以对,不愿再听。他忍着腹部的伤痛俯下身去,用自己的唇住了皌连景袤的嘴。
  
  “嗯……”
  
  “嗯……”
  
  绵绵的吻像粘腻柔滑的蜂蜜,从唇缝中渗入口中。紧握着手腕的大掌缓缓松开来:
  
  “啊……”一声呼痛,夏轻尘失力地压在了他身上。
  
  “疼了?”皌连景袤心中不忍,却依旧妒火难平,他忍着痛,冷冷道“你的伤口比我还疼吗?”
  
  “阿袤……”
  
  “轻尘,你真的爱我吗?当年在奉先殿,你答应陪着我守护这片国土的誓言,如今还算数吗?”
  
  “当然……”
  
  “那好。我为你放走了他,你呢?”
  
  “我……”
  
  “我要你……为我守住皇朝的大门。”
  
  “啊……”夏轻尘怔怔地看着他。
  
  “去见他吧”皌连景袤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严厉地看着他“正视你心中迟疑的过去。假如忘不下,就放下。如果你心中相爱相守的人真的是我,就在我最无力的此时,为我守住这片江山。否则……你就随他去吧!”
  
  “阿袤你……”
  
  “西苗地界大举犯境,朕钦命,中州侯夏无尘,带厢军援战,守土封疆。即刻启程!”
  
  “啊……”辗转回避,终也走到了这一步。躺在面前的人,是不愿离开的未来;等在远方的人,是不愿再见的回忆。退无可退的身后,是最不愿做出的抉择,然而夏轻尘别无选择:
  
  “臣……遵旨。”
  
  艰难摇晃地起身,捂着伤口蹒跚地走出房门。夏轻尘不愿回头再看,他恐怕,这一回头,自己又将再回到从前;他担心这一回头,自己又无法迈出脚步。
  
  离开京城的车马在深夜的暴雨中赶赴西南战场,车内发着高烧的人,在暴雨的拍打声中,泪流满面。马车每摇晃一次,伤口痛,心更痛……
  
  ※※※※※※※※※※※※※※※※※
  
  离开京城的那天夜里,夏轻尘在高烧中昏迷。混沌的梦境中,他看见了许久不曾出现的东西——那只会说话的白狐狸。
  
  “久见了美人~~”狐狸站在一处焦土遍布的洞穴里晃荡着尾巴“看你把这里弄的,我就快要住不下去了!”
  
  “你是……”
  
  “怎么?不过几年没有找你出来,就不认识我了。真是不知感恩的小子,忘了是谁让你活到今天。不是我,你的心能跳到现在吗~~”狐狸不满地抖了抖脖子上的毛。
  
  “你是那时的狐狸?你怎么……变大了?”确实,他的记忆中,只有这只会说话的狐狸。只是,它现在的体型,大得像一头豹子了。
  
  “呵呵呵……”狐狸舔着爪子“这还是得感谢你啊……你活得滋润,位高权重,我跟着受人供奉,自然长得很快。这样下去,再过几年,我就可以修行完满了……嗯……真是找了一个好宿主……”
  
  “你到底是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我都跟了你这么久了,你怎么还问这个问题呀?”狐狸跳过来,绕到他的脚边,用身体蹭蹭他的腿,雪白的胖尾巴在他□上轻拂着“这是你心里的世界,我只是暂时在你心里躲一阵子。”
  
  “那你突然出现,想干什么?”
  
  “你还问我?我把你叫醒就是要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狐狸恼怒地用尾巴抽打着他的臀“我自问住了这么久没有骚扰过你,你最近一直在破坏我的巢。这里是你心里,你把它毁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变得这样窄,我再长大一点儿就住不下去了?还有这些焦土,简直没法睡觉。你快给我恢复原状吧~”
  
  “这里是……我心里?”破败狭窄的洞穴,遍地燃烧的焦土,他的心,何时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呀……“我的心不舒服,你找别人的心住吧……”
  
  说完,夏轻尘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而狐狸依旧在原地蹦跶着:
  
  “不要啊……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忍心赶我走……我现在还不能现形,不然会被人当成妖怪发现的……再说,我可是你的庇护神呐……竟然叫我搬走,真是无礼……”
  
  ※※※※※※※※※※※※※※※
  
  西苗营帐之内,惊鸿仙子催动古老的巫蛊之术,医治赫炎苍弘身上伤痕。摇响祭司的铃杖,以血做饵,从伤口上引出一缕血红的烟,然后施以新蛊,包扎患处。
  
  “再过两次,待腐肉被食尽,伤口就可以完全愈合了。”
  
  “嗯。”赫炎苍弘面露狠色“皌连氏,非灭不可!”
  
  “族长……”惊鸿仙子在一旁小声说道。
  
  “嗯?”
  
  “昨日占卜,用沙盘作画,神旨呈现反向金印。”
  
  “什么意思?”
  
  “但此战不吉,也不凶。”
  
  “怎样说?”
  
  “无果之战。”
  
  “不可能!”赫炎苍弘脸色一变“皌连氏受伤,敌军后方必定混乱一片。眼下敌军损兵折将,粮草受阻。枯水期一来,正是我们进攻取胜的好时机,怎会是无果之战!”
  
  “是……我会再算一次……”惊鸿仙子低下头去
  
  “不用了!”赫炎苍弘一摆手。
  
  “阿得,你终于决心开战了。”火枭走进帐来。
  
  “皌连皇朝能撑到今时今日,仰仗的是地利与物资。他们兵精将弱,只要能扳倒主将,军心必定溃散。”
  
  “敌营之中以萧翰和凌国舅为尊,这两人一个是惯战沙场的老将,一个是剑界的巅峰之人,要困容易,要杀不易。”
  
  “当你与对手实力相差无几的时候,兵器的优劣,就是决定生死的关键。”赫炎站起来,抚摸着竖在座旁的方天画戟“如果当时我有一口实力相当的兵器,我不会失手。”
  
  “阿得……”
  
  “凌依依是神铸一脉的传人,有他在,皇朝的兵械,永远不落下风……”粗糙的指,抚摸着画戟的偏刃“此人不能留。”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金沙滩以南,惊鸿仙子引着昊清,缓缓走进大军营地。
  
  “虽然任务只成功了一半,但族长已经应允我们的婚事了。”惊鸿仙子挽着他的胳膊“成婚之后,你就是西苗的大将军了。哈……一定很多女人羡慕我……”
  
  “惊鸿,想不到当年愤慨之后,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昊清反握住她的手“知道吗?其实我不在意师兄抢夺我的东西,我只是不能原谅他对我说谎……越是接近真相,我就越是不愿相信……”
  
  “昊清,等你见到族长,你就会明白一切,包括真相……”惊鸿仙子拉着他的手,袅袅娜娜地牵着他朝大帐走去。
  
  ※※※※※※※※※※※※※※※
  
  落魂口驻军大营之内,萧翰恼怒一拍桌案:
  
  “劫粮叛敌,南王府反了!说,牵线的奸细是谁!”
  
  “禀将军,是王府武卫教习,昊清。”传信兵跪在座下答道。
  
  “昊清投降西苗,这不可能!这是何时的消息?”凌剑师闻讯色变。
  
  “军粮被毁之后,昊清就失了踪迹。适才突然现身敌营,据探子回报,是藏匿后方多日,今日准备归顺赫炎苍弘。”
  
  “什么……糟了!”一声不妙,凌依依不及多问,立即背剑上身,冲出营帐。
  
  “剑师……坏了,他和昊清是同门”萧翰一愣之下,即刻挥令左右“快拦住他。下令追风营即刻上阵掩护!”
  
  驻军营地之内,凌依依背着铁剑,击退阻拦的将士。
  
  “国舅爷,冷静啊!”
  
  “让开——”拳风挥动,扬起漫天尘沙,凌依依冲开道路,朝着金沙滩南端豁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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