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素衣白马指天下-第4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述职表功的奏章,两三天就能送到一本。朕还没见过,像他这么勤快的诸侯。入主一个多月,又是罢官又是剿匪的,每一本都看的朕心惊肉跳。如此良臣,真要禁足,朕倒觉得自己真成了昏君了。这样好了,朕提醒他明年纳贡的数目,这样他就会把心思放在治理封地之上了。”
“主上圣明。”
“唉……轻尘身边缺少辅佐之人,而朕的身边,缺少夏轻尘啊……”皌连景袤有些忧郁地看了看熏风殿外的景物。此时一名太监轻轻走上殿来,被四宝挡在了纱帘外。
“什么事儿?”皌连景袤抬眼看了看他。
“奴婢叩见主上”那太监连忙行礼“启禀主上,皇后娘娘今日一早动了胎气,这会儿说什么也吃不下药,一心只想见主上。”
“动了胎气?”皌连景袤无奈地笑笑“皇后的胎气,是三日一小动,五日一大动,朕的龙子这么动来动去,都快给她折腾死了。让太医去看看吧。”
“回主上,皇后娘娘今日确实动了胎气。是因为淑妃娘娘指使宫中婢女偷走了皇后的凤钗,让娘娘给搜了出来。娘娘一动怒,就伤了胎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皌连景袤不耐烦地一摆手“淑妃又不缺首饰,用得着去偷皇后的东西么?去去去,赏皇后十根簪子,别再为这点小事跑来熏风殿搬弄是非。”
“奴婢遵旨。”那太监碰了钉子,赶忙告退。
“司马,明日早朝之后,你与萧翰同来熏风殿,共议增派落魂口内外驻军一事。”
“主上,军国大事,何以不诏太尉共商?”
“此回查抄夏云侯,陈太尉反声最大,朕怀疑他有意欲隐瞒之事。”
“主上”司马正秀微微一惊“太尉乃朝中元老,此事非同小可。若太尉与此事有关,势必成为朝野动荡。”
“但皇后生产在即,朕眼下无法将陈天亮调离京城。”皌连景袤愁眉深锁起来“你该知道,陈天亮才能平庸,是太后一手栽培他,并且不顾朕年幼,选诏他的女儿进宫。眼下此事若处理失当,就成了养虎为患。”
“主上之意,是先稳定大局?”
“不错。此番用兵,朕正好让他将手下精锐派离身边。暂时削其实力,待中州稳定,再彻查此事。”皌连景袤无奈地叹气“历来皇储之争,牵一发而动荡朝野。朕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萧墙再乱。司马,你相信吗?朕甚至希望,皇后腹中所怀,是位公主。”
司马正秀吃了一惊:“臣,明白了。但万般皆是天意,还请主上放宽心。”
“嗯,你下去吧。中州物资补给务必充足,轻尘初涉仕途,朕不想让他太辛苦。”
“臣遵旨,臣告退。”
***************************
中州官道上,阮洵带着二十几人的精骑,急急朝南奔驰。
“少将,中州之大,我们要去哪里寻找侯爷?”紧随他身边的副官问道。
“日前侯爷说过要去视察河堤,我们沿云河而下,也许能寻到他的踪迹。”
“是。”
“夏轻尘,让我找到,我定饶不了你……”阮洵依旧笑着骑在马上,心里狠狠地说。
***********************
中州西南,云河沿岸各郡县,涝灾与饥荒过后的重建,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先前逃往靐县的灾民,陆续返回原本的属地,重建家园。这时,建造房屋的工匠,来往南北的商贾,看准了这个赚钱的时机,从各地云集到西南。一时间,偏远的西南边境,前所未有地繁荣起来。随着来往人数的增加,另外一些行业也跟着繁荣起来——客栈、娼妓与赌场。
“每过一个地方就是一番不同的景象,照这个速度进行下去,这个夏末,种子就可以下地了。”夏轻尘跟张之敏骑着马走在一片葱翠的田野里。一路骑马,他们白色的衣衫上沾满了尘土。虽然风尘仆仆,但却是神采飞扬的。脸上自信优雅的笑容,在盛夏明媚的阳光中,仿佛能透过有些尘土的皮肤,从灵魂中发出光来。
“在东南的时候你不是上奏,说今年休耕一季吗?”张之敏骑着自己的马。自从上次被摔之后,“妖狐”便不再肯驮他。他仍旧活蹦乱跳,坐在马背上也不安分地东张西望。
“那是冬季。中州粮存不多,单靠赈粮救济终究不是办法。我准备下令,赈粮只放三个月,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立冬,所有返回属地的农民必须全面整顿自己的土地,然后到官府领取粮种,尽快播种,以备越冬之需。”
“已过了春种下地的时间,现在播种恐怕难在冬季到来前有所收成。”
“所以要种快长快熟的作物啊。”夏轻尘看着他笑笑。
“有什么东西可以在几个月内熟成?”
“诶,这个好东西就是专门为解决灾荒而生的呀。在我家乡的历史上,每次大地遭逢饥荒,朝廷便会下令大量种植这种东西。它虽然很丑,可是很好吃。而且,低投入高产量,耕种简易,采收方便,绝对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中州的吃饭问题。”
“说这么多,我都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张之敏不解地晃着脑袋。
“就是——番薯啊。”
“番薯”张之敏一愣,随即捂着鼻子大叫起来“我的爹啊,这种吃了会放臭屁的东西,你竟然要大量种植!”
“那是好东西呀,又甜又软,营养丰富。最重要的是——它有饱足感。”
“我反对,我否决,我无法忍受整个中州放臭屁!你怎么会吃过这种东西?你吃了这种东西还怎么跟主上在一起……” 张之敏崩溃地捂着脸。
“敏之,我是说正经的”夏轻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种植一季番薯之后,土地便会恢复松软。待收成之后,彻底焚烧地里的枯叶和杂草,让草木灰掺进土中成为肥料,休耕一冬。而这个冬天,云河的水量最少,正是补修堤防最佳时机。将农闲的庶民征召来修堤,一来可以加快进度,二来可以防止流民四蹿,稳定大局。”
“我不同意。轻尘怎么可以放臭屁!噢……我不准我不准啦……”
“哈哈,说到番薯突然很想吃炒番薯叶了”夏轻尘轻轻一夹马肚子“走,我们去前面的镇子看看有没有卖的!”
“站住啊”张之敏抽着马鞭紧追而上“谁准你吃了。不准去,不准去呀——”
***********************
洪水过后正在复建的无名小镇,张之敏带着夏轻尘迈进客栈的门槛。随行侍卫拥着夏轻尘坐到了里的木桌边上,张之敏三下两下蹿到了柜台上:
“掌柜,有上房吗?”
那掌柜看了他身后一眼,又神秘兮兮地看着他,小声说道:“有啊……”
“有就有,鬼鬼祟祟做什么?”
“你要多少间嘛?”掌柜依然鬼鬼祟祟“两间的一两一天,一间的五两一夜。”
“啊?”张之敏眨眨眼睛“我没听错吧?怎么两间比一间还便宜?”
“嘿嘿嘿……”掌柜低低地笑着“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俊俏公子,身边带着很多保镖对不对?”
“那又怎样?”张之敏愈发地一头雾水。
“五两的房间只有一张床,附送美酒一瓶。”掌柜鬼鬼地笑道“一口下肚,包那两桌人不省人事。你就可以不用顾忌保镖,和小美人共度春宵一夜。你要是再加一两,本店再送上淫贼两名,让你表演英雄救美,房里赠送夜合花熏香一炉,上好猪油香脂一盒。”
“哇哈……你是开客栈的,还是拉皮条的?”
“都是啦。”掌柜轻车熟路地介绍“最近来往的商客多了,盗贼也跟着多起来。过路的英雄救下美人,就有这种需要,我们只是帮客人达成愿望。怎么样?要试试吗?”
张之敏身子一晃,险些栽个跟头:
“我是真想试试,但……这回你恐怕问错对象了。”
“怎么说?”
“确实有强盗拦路抢劫,不过——被救那个人是我。”
“啊??”
“别以为他看起来好欺负。你的迷药只怕还没端上桌子,手就已经被他跺下来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你如果你不好这口,我也可以为你引荐美女”掌柜说着捧出一堆画轴“来,看看,喜欢哪一个,我晚上替你叫来。”
“两间上房——其他不要。”张之敏瞪着大眼,就差点没爬上柜台使劲踹他两脚。
“是,是……饭食马上送来……”
张之敏嗤了一声,返回座位。
“敏之,怎么这么半天?没房间吗?要是房间紧张,我们两人挤一间也可以。”
“不用”张之敏像被电打了一样,猛地在椅子上弹了一下“两间,刚刚好剩两间上房,我们正好一人带五个侍卫住。”
“那就好……”夏轻尘没说什么,从侍卫手中接过开水,静静喝着,等饭食上来。
*************************
入夜,上房的榻下,躺着五名已然睡熟的侍卫。张之敏辗转难眠地睁着双眼,看着头顶的纱帐。隔壁、隔壁的隔壁、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隐隐约约传来男女欢爱的暧昧呻吟。
“啊……啊……”
“呵呵,小宝贝儿,你可真骚……”
“咿——”张之敏咬牙切齿地将自己包进被子里“我为什么要做君子啊!我脑子犯蠢了才会学萧允假正经——”
“不行”他蹭地一声坐起来“我要去找几个姑娘泻泻火。”
说着,他看一眼满地熟睡的侍卫,轻手轻脚地走下榻去。正当他提着鞋,偷偷摸摸地经过夏轻尘门前的走廊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原本面贴门板的他正面对上夏轻尘睁大的双眼,两人皆吓了一跳地捂住了嘴。
“你贴在我门上干什么”夏轻尘拍着扑通直跳的胸口,走出来将门关上。
“你半夜三更跑出来干什么?”张之敏心虚地东张西望。
“太吵了我睡不着,所以想下楼走走。”
“我……我也是。”
“你醒了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赌钱逛妓院。”夏轻尘一把拉起他下了楼。
“什么?”张之敏脑中轰然一响,整个人愣了过去,就这样呆呆地被他牵着出了客栈。
*************************
夜灯繁华的大街上,夏轻尘使劲扇着手中的扇子,身上香汗淋漓。
“唉,手气真背,今天带的钱全输了,这回也没钱逛妓院找姑娘了。”夏轻尘一边扇着,一边掏出手帕擦汗。
“那个庄家,肯定使诈,要不是你拦着我,我刚才就拆穿他了。”张之敏忿忿不平地说道。
“急什么,明天让县官封了他,抓几个典型出来,以儆效尤。”
“啊?不会吧?侯爷输不起就要封人家的场子?”
“没错。谁叫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我的地盘上开赌场。中州刚刚易主,百业待兴,不及时严整风纪,将来这些投机取巧的人成了地方一霸,官府也拿他们没辙。还有妓院,我要看看是不是有人趁着百姓生计困难买卖妇女。明日就将文书送到县衙,再抄送一份交给沈明玉。今年中州境内,趁着饥荒作奸犯科者,一律严惩。”
“原来”张之敏羞愧地捂住发红的脸“你叫我去妓院就是为了这个……”
“唉……这回没钱了,怎么进妓院呢?”夏轻尘摇着扇子,沉思地看着街对面的妓院。
“要回去拿吗?”
“不想回,回去一定会将侍卫们吵醒。一路上,他们已经轮番值夜好几天了,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吧。”
“那……”
两人正发愁之际,就见一辆精致小巧的马车停在了妓院门口。浓妆艳抹的迎客女子拥了上去。只见车帘掀起来,从里面左右摇晃,滚动出一个肥硕矮小的男人来。
“哟——这是哪里来的老爷啊,真是一脸的富贵福气相啊——”
“这位老爷里边请,我们这儿一准儿有您想找的乐子……”
“老爷,快进来吧……”
“敏之”夏轻尘张开扇子横在额头前,作远瞻眺望状“我好像看见熟人了……”
“不是好像,我也看见了”张之敏趴到他的脑袋上“是真正的熟人。”
两人回过头来对视一秒:
“请客的来了!”
入夜的飘香院,一片淫词艳曲、酒光艳色。二楼的包厢之中,楚大善人搂着素衣淡妆小茉莉上下其手。
“楚老爷,来——”小茉莉举起一杯酒喂到他嘴边。
“唔……呵呵……”楚大善人的一张胖脸笑得几乎看不见眼睛“我说小茉莉呀,你们这新开张的飘香楼也太寒酸了点儿。妈妈她怎么也不给你整件花衣裳穿呀。明日我上让人从清州城给你捎两条我那儿的裙子,包你穿得漂漂亮亮,跟朵花儿似的。”
“哎哟,楚大善人。奴家可得好好谢谢你了——”小茉莉挨着他那肥硕的身子蹭了起来“但是奴家今天可不是穿不起好裙子。楚大善人只怕还不知道吧,眼下就连京城的豪门士家也开始穿素衣了。那是因为,京城第一美男子,也就是咱们中州的侯爷带动的风气。俗话说得好,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现在,就连京城最红的傅清婉、小桃红她们,也都穿上白纱,打扮得跟个小寡妇似的了,哦呵呵……”
“好妹妹,你可知道,那个侯爷,我见过……”
“哦?啊哈哈哈……人家是什么身份的人呀,咱们这种身份能远远看一眼那就是天大的福分了……你倒给奴家说说,夏侯爷长得什么样子?”
“我见过,我真的见过”楚大善人急急地解释道“那时候他还没当侯爷呢。他可是那种,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的美人,又白又嫩,那小腰细的”楚大善人的笑容又猥琐起来“诶,就跟你似的!”
说着,楚大善人猛地搂过小茉莉在她脸上猛啃几口:
“侯爷是美,可他眼睛一看我,我就直哆嗦。你就不一样了,你这么一笑,哥哥我心里头好痒哦……”
“哎呀,坏人呐……”
“哎,你别说,你穿这一身素,还真跟小寡妇似的。”楚大善人嘴撅得跟猪鼻子似的在她脸上亲。
“哎哟,老爷住手啊,奴家刚死了男人,还在戴孝呢。”小茉莉识相地配合他演了起来。
“小娘子,死了相公多寂寞,让哥哥我疼疼你吧……”楚大善人跃跃欲试,□着,推着小茉莉就往榻上走。
大红罗帐一放下,淫…荡的笑声和呻吟就传了出来。楚大善人脱成一只光猪,迫不及待地准备压上小茉莉的时候,帐子外突然伸进一只大手,揪着他的发髻将他提了起来。
“哎哟,哎哟喂呀……”
“啊——”小茉莉尖叫一声,缩进床角里。
“肥猪,一个人快活?”张之敏伸进另一只手来抽打着他胖胖的脸。
“呜呜呜……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楚大善人闭着眼哭了起来。
“猪头你很有钱啊,借几两来使使如何?”
“好说,好说,都给你们……”
“哇?这么容易就屈服了?”张之敏探头钻进帐子里来。
“哇,美女”夏轻尘坐上榻来,一手撑着额头倒在被子上,手中扇子挑起小茉莉的下巴“这就是楚大善人说的那个长得像侯爷的美女吗?”
小茉莉原本还在尖叫,看清夏轻尘的脸之后,突然止住了叫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风骚地朝他一笑。
“二位好汉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楚大善人小心翼翼地睁开麻雀眼,看着面前的两人眨巴眨巴,顿时破涕为笑“诶!是你们啊!”
“好久不见啊,楚大”夏轻尘舒服地一翻身“给我打~”
“不要啊……”
“让你乱说话!”张之敏抡起拳头暴打起来。
**********************
飘香楼中二楼的包厢中,莺歌燕舞之声不断。夏轻尘和张之敏翘着脚坐在榻上左拥右抱。楚大善人顶着乌黑的眼圈,委屈地坐在小板凳上。
“胖子,脑子不错啊。知道中州有商机,这么快就跑来了?”夏轻尘张嘴啃了一口舞娘手中剥好的梨“你卖的什么呀?”
“木材和棉布。”
“哟,这可是抢手货呀。南方被水淹了,吃穿住的东西都给冲没了。粮价有官府控制着没人敢投机,你小子”夏轻尘坐起来瞪了他一眼“在另外两样东西上动脑筋。”
“侯……侯公子,我赚的可是良心钱。您不信出去打听打听,我的货是最好最便宜的。”楚大善人摆着手解释。
“少跟我哭穷”夏轻尘揪下一颗葡萄砸在他头上“你不奸?这世上都是大善人了。就该让你们这些个投机商捐城墙捐门槛!”
“哎,别,别呀……二位高抬贵手,我好不容易才揽这么一桩大买卖。我这也是急人所难呀,这镇子南边一二百口人,都等着我的东西建寨子呢。”
“寨子?”夏轻尘了皱眉,举手挡开身边妓女递上的葡萄“姑娘们先出去,我要和楚老板谈生意。”
夏轻尘一摆手,屋内女人全部散去。他站起来走到楚大善人面前,揪一把他脸上的肥肉拧了过来:
“托你带货的都是些什么人?”
“呃……”楚大有些支吾起来“都是些江湖上的朋友……”
“你说不说?”
“这,这……生意人讲信用,买家的事情,我们怎么好说?”
“嗯?”夏轻尘瞪着他。
“说说说……除了镇子,沿着河往南走,一直翻过土丘,那边有一伙——人……其实我也不认识那些人,只是他们七拐八拐,托了我朋友的朋友让我给带些吃的用的,木材铁器……”
“好啊,你个死胖子”张之敏劈头盖脸一顿拳头“刚说了要严惩盗匪,你竟敢私下顶着风跟官府作对!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哎哟,哎哟”楚大哭天抢地“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捐城墙,我捐门槛,我捐……呜呜呜……”
“楚大,信不信明天我把你挂在城门上,晒成腊肉。”
“哎,哎,哎呀……我再说,我接着说……有一二百人呢。说是怪可怜的,让饥荒逼得活不下去了,所以我才决定跑这一票。就这些了,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夏轻尘一合扇子“明天你休息,我去替你交货。”
“别别,别呀,侯爷,我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你别逼我砸了自己的招牌……下回还有谁敢托我带货……”楚大委屈地在角落里滚来滚去。
“招牌砸了可以做新的嘛。但是性命若是没了,招牌要来何用?”夏轻尘笑容可掬地看了他一眼,只看得楚大善人哆嗦不停“楚大,遇上我是你这辈子最倒霉的幸运。乖乖合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胖子”张之敏一把将他提起来“明日一早把货准备好,千万别逃跑,知道吗?”
“呜呜!”
“乖呀,这顿算你请了。来人,来人……酒席重开,姑娘们赶紧进来伺候啊——”张之敏拍着手大叫。
不一会儿,门外拥进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包厢内重新饮酒作乐起来。
***********************
云河以南的山丘后,黄粱寨的义军守在树林之中。远远看见走过来的板车,各自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夏轻尘穿着商人的行头,带着官兵乔装的拉车伙计,缓缓来到树林前。不一会儿,就听林中传出喊声:
“王侯不拜!”
“黄粱满仓。”
林中走出数人,来到车前一停:
“楚老板?”
“楚老板昨晚在飘香楼喝多了。我是来送货的。”夏轻尘微微一笑,对方不由地愣了一愣。
“你是他什么人?”
“你们是要货还是问事?要想打听我的事,可就做不成生意了。”说着,他转身作势要走。
“慢。”对方唤了一声。夏轻尘嘴角勾了起来:
“钱带来了吗?”
“我们要先验验货。”
夏轻尘手一抬,身后之人掀开盖车的麻毡。义军接头人走上前去,确认了面粉与布匹,然后走到装镰刀的木箱前,打开盖子,正要伸手查看,忽然木盖一沉,夏轻尘按着箱盖跳上车来,一屁股坐在箱子上。
“嗯?怎么回事?”
“东西你看见了,我的钱呢?”
“喏!”为首一人轻轻一撩衣襟,露出里面的一沓颜色不一的银票来。
“才这么点儿?”夏轻尘不满地哼了一声。
“价钱不是早就谈好了吗?”
“情况有变,你们也该知道现在官府查得严。特别是铁器,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运来的。你们要是还按原先的价,我拿什么给手下弟兄压惊啊?”
“你……你这是坐地起价!”
“爱买不买吧,反正我的东西可是抢手货,你说声不要,我转身就拉进城里卖了。”夏轻尘语气傲慢地说道。
“你……”其中一人愤而上前,却被身前主事之人挡下。
“你想要多少?”
“这个数……”夏轻尘张开那细腻的手掌,修长的五指在他面前晃晃。
“你这是敲诈!”
“诶,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又没有强迫你,怎么样?还是考虑考虑,跟你们当家的说说,再给我加点儿吧。”夏轻尘像模像样地翘着二郎腿,在箱子上剔起了指甲。
来者见他年纪轻轻,嘴上却丝毫不让人。意欲动手又见他身边伙计个个精壮,想来有胆做黑市买卖的,哪个不带着一帮练家子。于是只好强忍着怒气,匆匆转身进了林子。过了两刻,崔峨果然带着几个人从林子里出来了。此时夏轻尘正坐在车边的马扎上,身后乔装成车夫的侍卫正扯着他的外衣,遮挡他头顶的太阳。
“你就是当家的?”
“不错。阁下如何称呼?”
“你不需要知道。”夏轻尘理了理腮边的发“我只问你,买这么多的镰刀,是想改锻成兵器吗?”
“什么……”崔峨心里一惊,警戒地望着面前俊美的少年。明明是坐着,那种自上而下的压力却让他心里倍感沉重。
“想要我的货就得依我的规矩。我总得知道,我是不是不小心,将兵器卖给了杀人越货的土匪?”
“既然你问得这样直接,想必我们的来历你也猜到了几分。我们不是土匪,是义军。”
“敢问当家的,义从何来?不拜王侯便能够黄粱满仓吗?都是抢劫,抢劫富人与抢劫穷人有何不同?所谓劫富济贫与不劳而获有何区别?”
“你这话什么意思!”崔峨已完全警戒了。然而夏轻尘丝毫不理会他的情绪,继续说道:
“无法回答吗?那我来替你回答吧。灾荒时起义,是官逼民反,不得已而求生存。如今官府放赈,百姓回乡,大家一心重建家园——你们却要破坏和平,滋事扰民,这是私欲,是内心对不劳而获的执念。”
“胡说!官府常年盘剥,奸商趁火打劫,即使现在为了安定民心施以恩惠。但大家若回到自己的属地,终究无法改变做牛做马的命运!你是谁,又为何关心这些!”
“我承认你有渴望自由的觉悟,但你却没有眼光与思想。我知道这个制度存在弊病,但你可曾想过,正是这个制度在维持着天下的安定。你们揭竿起义,不过是想摆脱长年劳作的辛苦,你可曾想过,起义成功之后,你们又要做什么?不再劳作吗?杀了主上自己做皇帝吗?还是将手头的摊子一扔,任由天下大乱?”夏轻尘摇着头“你没想过,或者说你根本不懂去想。你可知每个位置上的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衙门公差春冬二季,卯时报到;夏秋二季,清晨壬时三刻报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贵为公卿者,壬时便要起身更衣,披星进宫,早朝之后赴各公门司职至日落方可还家。即使是至尊无上的龙主,也同样是天没亮就起床,深夜依旧不能休息。你只看见他们享受的尊荣,却想不到荣华富贵的背后,背负着比别人更多的责任!而你们,你们愚昧而幼稚,妄想夺取别人的财富而不负任何责任!你问问自己,你有什么资本享受不劳而获的舒适!”
“你到底是什么人!”崔峨大吼一声,拔出刀来。义军众人见势不对,也纷纷抽出武器。
“因为恐惧而拔刀。哈,看来我先前是高估你了。看来你不仅愚蠢,还很胆小。”夏轻尘翻掌一摊,示意他环顾四周“想动手,你确定你快得过我的人?”
崔峨眼一偏,赫见四周草丛中站起无数弓箭手。张开的弓弦搭着羽剑,完全将他包围。崔峨的瞳孔顿时缩小,他紧握刀柄的手微微颤抖,呼吸也局促起来:
“你是官府的人?”
“不用这么紧张,要杀你,我就不会在这儿跟你多费唇舌了。”
“你想怎么样?”
“我来给你指两条路,第一,解散义军,让大家回乡去,我可以保证不追究你们过去的罪名,让你们跟寻常百姓过一样的生活,领一样的赈粮,分对等的田地。”
“这不可能!”
“那就只有死。”夏轻尘严厉地看着他。
“官府杀了我们义军的男女老少,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来游街。如今你又来惺惺作态,利诱骗降。”
“不是骗降,是招安。如果你不想更多的人遭受那种死法,就考虑我的话。”夏轻尘轻轻一笑“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安心回家,中州治下的所有郡县衙门,都不会因为起义为难你们。”
“我凭什么相信你?”
“很简单,看看你四周的弓箭手”夏轻尘修长的指在空中平划出一个弧“我可以不用通过县令自由调动这些守城卫兵,这就是保证——在这里,我是一个说话有分量的人。当然,如果你想拉着大家一起死,我也可以带上比这多几倍的人,剿灭你们。”
轻而柔的嗓音,缓缓地从那漂亮的口中说出。崔峨听在耳中,禁不住一阵阵心紧。他承认自己害怕了,面对毫无掩饰的夏轻尘,他无语反驳的内心竟有一丝屈服了。他想了想,看着他道: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为什么不直接围剿我们?”
“中州需要秩序,不是暴力。安定与和平,才是繁荣的保证。我希望百姓自觉履行自己的责任,而不是被暴力镇压。对你们的招安,是一种姿态,是王侯对全体百姓的承诺。给你三天的时间,好好考虑吧”夏轻尘用手指指身后“这几车粮食和布匹,你们拿回去,铁器留下。先解决生计,别再拦路抢劫了。”
崔峨沉吟片刻,抬起头来:
“你的话我记下了。三天后,镇上城门口,你会见到我的答复。请了。”崔峨一挥手,身后几个弟兄接过板车。夏轻尘挥了挥手,四周弓箭手让出一个缺口,放崔峨一行进了林子。
“这样就完了?”张之敏穿着推车粗工的衣服,在装农具的箱子上打滚“威风都让你占光了,没我什么事情了。”
“有啊”夏轻尘站起来看着他“你的职责非常重要呢。”
“什么职责?”张之敏又来了精神。
“收队。”
“啊?唉……那你呢?”
“我要去一趟云河边,看看溃堤最严重的地方。”
“我与你同去。”
“不用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