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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白马指天下-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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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国师更衣。”行赏的太监在一旁恭敬地等候着。夏轻尘缓缓抬起手臂,由人搀扶着起身,缓缓穿上崭新的官服。那是朝中绝无仅有的一件素色官服,为了他一人度身缝制。那是最熟练的织工,一年只能织造数匹的锦缎;层叠在一个单色的布上,织出了变化的阴阳花纹——是他才能享用的奢侈品。他曾想象过无数次,在皇朝四海归一那天,穿着它,和皌连景袤一起登上巍峨的城楼,宣读犒赏六军,大赦天下的诏文。
而现在,他的梦碎了,碎在繁华成真的前面。
“主上赐酒,请国师用酒。”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他怎么能忘记这条真理。他以为自己回不来,看不到梦醒成真的一幕了,可老天爷却让他睁开了眼,再一次面对死亡。他曾经有过重生的机会,他用第二次生命经历了贫穷与富贵、悲欢离合,而老天,却在他最后丰收的时候,再一次让他失去。到头来,他终究是这世上的一个客。他甚至来不及,见那个人最后一面。造化弄人,万劫不复啊!
精美华贵的玉杯缓缓注满气息醉人的琼浆,夏轻尘颤抖地端起在指中。一杯下去,眼前的一切都开始虚幻起来。
“告诉南王,不是轻尘无能,是士族气数未尽。皌连景焰,不愧是我夏轻尘最成才的学生……”玉杯落地而碎,夏轻尘的身体,在摇晃中,缓缓倒地。
还好,就让大家以为他因伤病而死吧,免得再伤心一次……最后的想法,在夏轻尘朦胧的意识里闪过。他慢慢地闭上眼,沉入黑暗。
※※※※※※※※※※※※※※※
当日,萧允将那份和书呈上了朝堂,西苗地界从此在政权上归服在皇朝之下。夏轻尘终于用他最后的心力,为自己一手经营的朝廷,开创了四海归一的局面。功至顶峰、声达极致的同时,又用自己的死亡,再度震惊了所有人。
当月,举国服丧,君王亲往吊祭。夏轻尘被追封为郡王,厚葬与东陵之旁,长伴先帝,谥号“懿”。
在他死后,皌连景焰被晋封为辅国亲王,出任摄政王一职。收拾了战争留下的残局后,依照夏轻尘的设想,趁诸侯兵力大损之机,颁布推恩令,将一切军权收归朝廷,开始了中央集权的一人天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面对自己成功的第一步,皌连景焰欢天喜地地打着滚儿,兴奋地双脚在床上猛蹬猛踹,好像发疯了一样“成功了,成功了!我终于狠狠地把少傅给捉弄了一次!看他们这会还不把我当回事!哈哈哈哈哈……”
夏轻尘下葬的当晚,东陵之外的树林里,出现了几道黑布蒙脸的人影。一个高个儿男人带着几名江湖小喽啰打晕了守卫,潜入了陵寝。
“大哥,你的身手看起来真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一起干过……”几个小喽啰谨慎地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进了墓穴。
“是吗?我看你们也很眼熟”带头的男人瞪了他一眼“去把棺椁打开。”
“大哥,拿点儿值钱的就走吧。国师是良臣,他的棺椁不能开,干咱们这行也得讲点阴德……”开口的小喽啰没说话,就被高个儿狠狠踹了一脚,只好乖乖掏出工具,撬开了棺椁。高个儿男人一用力,推开了棺材盖。夏轻尘的“尸体”如沉睡中一般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高个儿男人提进灯去,照亮棺材中的人脸,然后他伸出手去,把尸体抱了起来“真是好脸蛋……”
“大哥,你是不是高兴疯了,那个是死人,宝贝在下面啊……”
“没错,老子盗的就是他的尸。国师是朝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活着的时候咱轮不上,死了一定要好好漏一搂。”
“你你你……我想起来了……你是上回盗皇陵那个!那个恋尸癖!”小喽啰喊了起来。
“嘿嘿……我记得上回就交代你们忘了我的!”
随后只见墓室里金光一闪,小喽啰们立即惨叫起来,屁滚尿流地捂着脑袋逃了出去。
皌连景袤不知何时进入了墓室深处,弯腰抱起夏轻尘的身体,搂在怀里亲了两口,回头对着蒙面的男人说:
“棺内有一盒银票。你四下找找,连同能带走的金玉,一起收起来。”
“这这……我是个大夫,怎么总是让我干这偷坟掘墓的勾搭……”
“你还想让大家像以前那样搭街边摊,开牛肉面馆吗?”
“不想……”
“那就赶紧的,这是我们安家的本钱。”说完他扛着夏轻尘,快步离开墓室。
“爷……您倒是给我留个火啊……”
……就这样,国师的陵冢在第二天发现被盗窃了。摄政王唯恐引起骚乱,密而不宣,只派雍津府尹追查盗墓之人,但后来一无所获。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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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过后的一个午后,皌连荣珍和夏子安两个孩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啃着西瓜,你一口我一口地吐着西瓜子:
“子安啊,你爹爹让我把一壶假毒药送给你父亲,说要捉弄他。结果你父亲喝了之后就装死骗他。你爹爹以为自己吓到他了,在那穷高兴。你父亲也以为自己骗到了他,自己高兴地走了。”
“那他们岂不是都让对方给骗了自己还在那傻乐?”
“就是啊,我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玩这种没意思的游戏。”
“主上哥哥,你知道吗……”夏子安吃得两腮鼓鼓。
“什么?”
“我觉得,我爹爹和我父亲,都是笨蛋。”
于是,两个乖宝宝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皌连景焰摄政,在西苗地界纳入版图之后,大力推展两地贸易和特产的种植。在商路的推动下,中州很快重建起来,成为天下商贾的聚集的贸易之地。朝廷税收的增加昭示着他的领导有方。他下令将国库中充盈的钱财拨放出来,在京城和几个繁华的城市兴建起了官学,培养各种专长人才以供朝廷选拔。从很大意义上来说,他让夏轻尘原先的设想成为了现实。唯独没有推行的,依旧是立宪组阁一事。毕竟,在他这个王爷看来,皌连氏的江山,怎么能够交给外人管理呢?
不久之后,萧翰和甄颖一同告老还乡,两人拖家带口,拉着二十几车的家当以及沉重的炼丹炉,离开了京城,一同向着年轻时曾经奋斗过的月桂之乡去了。萧翰准备让自己的下半辈子,在置地养马、喝酒打猎的生活中度过,当然,一切的前提,是甄颖不要再炼丹,也不要再请他吃药丸。这一回,甄颖倒是爽快地答应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新玩具——火药和火枪炮。让我们为萧叔叔后半生的人身安全担忧吧。
至于萧允,他相信两人最后共处的那个早晨,是回光返照的结果。之后,他就一直沉浸在失去夏轻尘的悲伤之中。萧翰告老之后,他一个人留任京中,只有之前受伤被他圈养的妖狐为伴。终于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莫名的信后,立即上书辞去了官职,连夜打包袱离开了京城。一个人跑到荒郊野外把妖狐放了生,独自朝着南方奔去。至于后来生活如何,各位主角的结局如何,请关注最后一章的幸福结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又是一年的暖春,雍津城的内内外外,都沐浴在漫天翻飞的花雨之中。城郊占地宽敞的雍河官学里,又迎来了临近州县考核选送的少年学子。他们将在这里住读三年,依照各自的资质学习不同的特长技艺,最优秀的学子,将经过严格的考核筛选,送入国子学成为后备官吏。
开学第一天的卯时,天刚蒙蒙亮,一群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就睡眼朦胧地站在自己的榻边,看着管理食宿的舍长一丝不苟地演示学子服的穿戴。学院的舍长是一位年轻俊美的男人,笑起来像大姐姐一样漂亮。轻柔的嗓音缓和了这些少小离家的孩子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他仔仔细细地督促着每个新生梳洗穿戴整齐,就安排他们排好队,由专人领着离开学舍,到礼堂行辰礼,开早读。
“傅舍长,刚才有一位夫人向学院赠送了早点,厨房来问,是否应该接受?”
“哦?我去看看。”对,他就是傅舍长,傅荣怀。两年前翠娘顺手带回家的那个荣怀,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姓,和这份体面的工作,非常认真而细致地做着每天的任务。他匆匆赶到膳堂外,只看见好几辆大车停在门口,厨房的伙夫正忙碌地将车上的温箱搬进厨房。正要上前阻止问清缘由,就看见远处一个衣装秀丽的女人,正对着他微笑。
“舍长,要不要请示一下夫子?”
“不用了,收下吧。我来接待这位夫人。吩咐厨房查看数量,不够吃就再做些,有多的就留下来。”荣怀向远处的女人做了请的手势,两人一起沿着开花的小径走了过去。
“开学了,我过来给先生和孩子们送些礼物,顺便看看你。”翠娘走在前面一步,欣赏着晨色中的校园“这两年你变化很大,我每次见你都有认不出来的感觉。你在这儿过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我已经学会写字了,现在能读通文书和礼典。我想多学些有用的学问,将来能帮上你更多的忙。”荣怀慢慢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发髻上的珠花。这个女人曾两次改变了他的命运,如果不是她,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像今天这样,体面地活着。他爱翠娘,这种爱不是恋慕,而是尊重,就像信徒对神明,热衷却不亵渎。在他眼里,翠娘美丽而遥远,她不属于自己,不属于平凡的男人。他只需一年数次,像此刻这样,浅浅地跟在她的身后,看她娴静的侧影,知道她一切安好,就足以觉得安乐和幸福。
“想读书是好事,趁着年轻多学点儿本事,有什么难处,只管向我开口。”
“是。”荣怀一路答应着,送她出了学校,站在大门外,看着她的马车渐渐走远,然后默默地转身,平静淡然地转身,继续他一天的琐事。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远远地守在她的世界的一角里,努力让自己成为能帮上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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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早晨的渐渐明亮,阳光射透薄雾洒在宫城的恢弘的屋顶上时,熏风殿前的勤政殿内,传出了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可恶!可无可恶可恶可恶……”皌连景焰睡袍拖地,披头散发地在榻上蹬着腿“竟然一大早跑去与跟那个男人幽会,她简直是欺人太甚,可恶至极啊——”
“摄政王,奴婢已经派人去请翠夫人了,她一会儿准来”四宝太监着急地在榻边催促着“您赶紧起来吧,这时辰都快到了,一会儿误了早朝该怎么整……要不,您先把衣服穿上?”
“不穿!”皌连景焰气愤地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你去告诉翠娘,她要是不来,本王今天就不上这朝!让她看着办!”
“让谁看着办啊?”一声傲慢的娇喝打断了吵闹。皌连景焰立即住嘴,手忙脚乱地钻进被窝里掩盖自己光…裸的身体。
“翠娘……”
翠娘摆了摆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下,然后慢慢走到榻前,揪了揪他的被角。
“王爷,时候不早,赶紧起来了。”
“哼……”
“我早上到官学去看了看荣怀,所以来晚了。别犟了,快起来吧,我给你穿衣服,啊……”
“你这两年对他还不够好吗?明知道我不喜欢他,又跑去见他做什么?放眼朝野,只有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算我现在当上了摄政王,你还是不把我当回事。你想气死我是不是?”皌连景焰长腿一伸,身上的被子就这样飞了出去,他光着身子,挑衅地看着面前的翠娘,一脸“你不认错我就不起来”的架势。翠娘见状,无奈地笑了一下,上前在他身边坐下,弯腰伏在他身上,吻住他的嘴,亲了一下。
“我怎么不把你当回事了?我这不是匆匆赶回来伺候你更衣了吗。”翠娘好声好气地拉着他起来,把里衣外衣一件件地给他套上。皌连景焰近近地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忽然心里一热,一把抱住翠娘狂亲了起来。
“哎呀,一大早的……干什么呀……”
“今晚留下陪我……”皌连景焰停下动作,恳切地看着她。翠娘无奈,只好叹了口气:
“好吧……”
“这才对嘛。”皌连景焰得逞地搂紧她“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我?我才不嫁人呢。”翠娘一把推开他,把住他的肩膀用里一转,双手快速地将腰带缠在他身上,用力一系“嫁给你我可就成了南王妃了。你见过哪个王妃能成天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嘛就干嘛。真要和你成了婚,那就得天天关在南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能自由进宫,更不能当官儿作威作福,每天只能哀怨地在王府里等你回家,逢年过节才能在宫中露个脸;待到人老珠黄的那天,再眼巴巴看着你迎娶几门妖媚刁钻的侧室进门,从此独守空房终老一生——哪比现在,顶着正四品的官衔,打着勤务的幌子游走于上层学问风雅之地,有那些个才貌兼备的年轻学士,天天围着我转,隔三岔五地给我递情诗送礼物。我又怎么舍得就这样嫁人,让那些公子心碎呀~~~”
“你,你……”皌连景焰七窍生烟“本王风华正茂、文武双全!他们不过是一群花言巧语、搬弄口舌的文士,论样貌论才能,他们哪一点能与我相比!”
“所以呀,我才一直舍不得王爷这个情人呀。”翠娘“啵”地亲了他一下,推着他出了房间“好了,时辰到了,快上朝去。”
“等等,等等……”皌连景焰被她推搡着出了门,回头拉住她的手追问道“你说,我要是让你成婚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自由,你是不是就肯嫁给我?”
“这嘛……恐怕做不到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王爷你就别想用空话来哄我了。快去吧,啊……”翠娘半赶半催促地,终于送走了这个小祖宗。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自己就去后宫忙勤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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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正点,议政的朝阳殿上,皌连景焰身穿王服,坐在第二层台阶下的红色长案边,接受百官的朝拜。成功让夏轻尘倒下之后,他很快借着战功当上了摄政王。
沈明玉在台阶下滔滔不绝地陈述着北方匪帮贩卖人口的罪行。而皌连景焰的脑子里却是炸开了花,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想,翠娘是一个精打细算,看样子,自己如果拿不出什么实质的保证,她是不会答应嫁给自己的。可恶,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成精了——没关系,精明如夏轻尘最后也栽在他手上,更何况这个夏轻尘调教出来的女人。既然她不愿被关在家里,那就巧立一个妇人可以任官的名目好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司马正秀这帮老顽固,会不会冒出“牝鸡司晨”之类的反对言语……啊,有了,就在宫外给她弄一个专属女人的小衙门,只管女人的事。这样一来也可以把她跟那群小男人分开,二来又不伤体制,三来一定能讨她欢心——到时候,就可以明媒正娶封她为妃了~~~~
“王爷……王爷!”沈明玉陈述完毕,立定在下面等他回答。
“啊,啊?”
“请王爷恩准。”
“什么?”皌连景焰尴尬地看向队伍最前的司马正秀“司马……司马……”
“咳咳……”司马正秀压低了嗓门“贩卖人口……”
“贩卖人口?哦,贩卖人口祸国殃民!”皌连景焰一脸正色地说“此事必须从严制裁,沈大人火速去办吧。”
“是……”
“呼……”皌连景焰深叹一口气,自问为什么自己要这样操心劳力?原以为赢了夏轻尘,掌握了大权,妻儿就会毫无阻碍地回到自己身边。可是现在,天下在掌,却只能日复一日坐在这个大殿上,看着眼前万年不变的面孔。往日的莺歌燕舞、赏花养草的日子,就这样一去不复返,这哪里是他要的日子——他,他应该带着翠娘和子安享受最富贵无忧的日子啊,可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妻子在翠娘野心勃勃地在外面招引小男人,而儿子……儿子……
皌连景焰回头仰望玉帘后的龙座——儿子跟着小祖宗竟然抛弃他这个爹爹,“离家出走”了!将这么多事情丢给他一人做。早知今日,还不如让夏轻尘大权独揽,自己当个好吃懒做的王爷了。
不行,不行,这种日子不是人过的,一定得找人来替自己担这辛苦差事……皌连景焰这时又想起内阁来了。把政务交给内阁,让那群爱忙的大臣忙去,自己就可以搂着翠娘在家里生孩子了!他要再生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这回他要亲手抚养,谁也拐不走。对,对,对,就这么办!
皌连景焰在引起了全天下的注意后,终于感觉“玩腻”了。他很快就马不停蹄地着手重组内阁,准备从朝堂上退下来,带着翠娘回家生儿育女去。
在他看来,生活充满希望,前途一片光明。
※※※※※※※※※※※※※※※※※※※※※
就在皌连景焰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忙得焦头烂额之际,中州南方的道路上,一大队便装的武士护卫着马车,缓缓走向朝廷在西苗接壤地带新设的海县前进。
马车内,七岁半的夏子安捧着西瓜,吧唧吧唧吃得正香。他依旧胖乎乎的,敞开的亵衣里,是褶出三层胖肉的溜圆身子。
“子安,别吃太多。一会儿还有午膳呢。”皌连荣珍穿着单衣在一旁看着。他已经十二岁了,五岁登基那年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已经渐渐长开,眉目间带着几分皌连景袤的影子了。
“嗯……”夏子安听话地放下瓜皮,靠到皌连荣珍旁边,让他帮自己擦嘴擦手“主上哥哥,你说,等见到了我们的爹爹,他们要我们留下来的话,我们要不要留下啊?”
“嗯……子安想留下吗?”
“我不知道……”夏子安撅起小嘴“我比较喜欢我南王爹爹,他对我好,给我买好吃的。可是他说,他想和我娘生小弟弟。到时候,他就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生了弟弟,他还是一样喜欢你的呀。”
“我不要,我有爹爹和主上哥哥就够了,我不想要弟弟,弟弟会跟我抢你们……”
“瞎说,我是不会被人抢走的。我只当你的主上哥哥,别的弟弟我都不要。”皌连荣珍搂住他蹭了蹭。子安虽然胖乎乎,可却不怎么出汗。这样炎热的天气里,皮肤依旧是凉爽爽、光溜溜的,又香又软,每次抱起来都觉得好可爱。
“主上,前面就到海县了。臣以为不如先到城里的客栈用膳歇息,待侍卫出外打探到消息,再行前往。请主上示下。”神策军都尉陈同靠近车旁请示道。
“主上哥哥……”夏子安一听,立即拽着皌连荣珍的袖子晃了起来“咱们进城走走吧,我屁股都坐疼了。”
“嗯……好吧。”皌连荣珍对着车外说“让马车在城门口停下,我们要进城走走。”
“是。”
马车在城门口停稳。皌连荣珍给夏子安穿好衣服,带着他一起下车进了海县。
海县得名于中原与西苗接壤地带,一片叫做“哀泣之海”的丛林。传说中,这片土地的树木会哭泣,土地会吃人,自古以来,无人能活着走过。但自从两年多以前,阮洵冒死从这里闯过,潜入西苗刺杀惊鸿仙子之后,这片荒芜之地的神秘面纱也随着两国战事的平息,渐渐被揭开了。
划地为界,西苗地界占有了大部分的丛林,他们在沼泽中发现了新的水源,沿着边境种植起甘蔗,并且在族长的指引下,熬制蔗汁,制成蔗糖。这种比菜糖和蜂蜜更甜、更容易饱足的食物,很快通过水路销往中原,供不应求。
而沼泽以北,地属皇朝 受到指点,植这种树木,割开树皮收集树汁水,熬炼提纯,制成一种雪白而富有弹性的物质,取名为“橡胶”。很快,有一位神秘的财主买下了这附近的一块地皮,他带来了上百名工人,在这个曾是不毛之地的边境上,盖起了一座庄园。他收购生胶,在其中混入炭、生麻、硫磺一类的东西,浇铸成空心的环状物,经由商路水道往来的货船运向北方。很快,这个世界的车轮,就套上了这种黑乎乎的轮胎,飞速奔跑了起来。
而西苗,
很快,这个不毛之地就富裕了起来。往来的商贾一多,这里就成了水路要塞。朝廷也因此专设了县衙,短短两年时间,已经形成了一座繁荣的城。
随行的神策军都尉命令手下进城去包一家客栈,自己带着剩下的人个,远近戒备地护着两个衣着光鲜的孩子进了城。
时值正午,县城的饭馆和小食摊都开始忙活起来,阵阵香味飘荡大街上,引得夏子安胃口大开。
“肉包、糖三角——肉包、糖三角——”
“来呀来呀,来吃烧肉,正宗的西苗烧肉——”
“卖甘蔗糖啊。老板,外地来的吧,过来看看货呀,最新最纯蔗糖,今天一早新熬的呢……”
“炒米糕,热乎乎的现炒米糕。放蔗糖辣椒的炒米糕,又甜又咸,快来啊……”
“几位老板从京城来的吧?一看就是富贵之人,来我们海县谈生意就一定要来我们荣华酒楼坐坐啊,我们的糖醋大鱼是海县一绝,来海县谈生意的都是来我们这儿宴请宾客的……”
两个孩子一路东张西望,转眼随身的小太监手里已经捧满了路边买来的小吃。夏子安和皌连荣珍吃得满嘴油亮,眼睛还不停地张望,寻觅更新鲜的食物。
正走着,身边经过一个男人,手中提着食篮。顿时,一股无比诱人的牛肉香味吸引你了夏子安的嗅觉。那男人走了不远,就停在路边的摊档前买西瓜。夏子安循着香味跟了过去,弯腰嗅了嗅他手里的食篮。
“真香啊,你这里面放的是什么呀?”
“嗯?”那男人似乎察觉了手边的动静,低下头来看着夏子安。这一低头,登时把夏子安吓了一跳。他惊叫一声,躲到了皌连荣珍的身后。未等那人反应过来,混在人群中的众侍卫噌地一声当在了两个孩子前面,手按剑柄,蓄势待发。
皌连荣珍这才看清楚,原来这个人,半边脸是烧伤的痕迹,凹凸不平的皮肉纠结在一起,被头发遮掩着,但是仍然显得触目惊心。夏子安在宫中长大,身边的奴婢都是精挑细选的,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面容,但他看见自己引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一时又觉得不知所措,只好钻到皌连荣珍的胳膊下,尽量藏在他的袖子后面。
“你们是……”那毁容的男人看了看侍卫手里的剑,脸色一下变了。
“陈同。”皌连荣珍喝阻侍卫,上前一步对那人说“我弟弟小,他被你吓到了。”作为一个帝王,他并不知道要怎样去道歉,他只是拍拍子安,冲着那个人一笑来表达被侍卫“吓坏”的他的微薄歉意。而丑脸的男人神情就像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他抬起袖子挡住了自己半边脸,什么也没说,提着食篮匆匆离去。
“哎……”篮子里的香味飘过,夏子安突然又想自己要问的问题,叫他不住,只好啪嗒啪嗒地迈起小短腿,跟了上去。
重居正跑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那群陌生人甩掉了。他一面心烦意乱地猜想这些神策军的来意,一面矛盾着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张之敏。正想着,脚步已经走到了医馆门前,他一脚胯进门去,就看见张之敏正抓着一个城东赵寡妇的手腕,而赵寡妇正不胜其烦地他身上粘。心里不禁一阵酸楚,眼眶一下就红了。他低着头绕过柜,把食篮放在饭桌上,一声不响地把汤壶里的热汤倒在装面条的碗里。浓郁的牛肉香味儿,马上掩盖了屋里的药味。张之敏尽可能快地给赵寡妇开了药方,让她到隔壁药店抓药去,自己则迫不及待地洗了手跑过来吃面。
“嘿嘿嘿,我最喜欢的牛肉面呀。这么热的天吃一碗面就能补足精气,完事再吃半个西瓜清凉去火……”张之敏一边搅拌着自己的面条,一面笑嘻嘻抬头看他,察觉他神情不对,赶紧放下筷子靠过去:
“怎么了?又因为刚才赵寡妇在这儿不高兴了?她三天一发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她出手大方嘛,我又没让她占到什么便宜。”
“我知道……我没生气……”
“那你是怎么了,刚才出去那会儿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外面太热,中暑了?”张之敏放下筷子“要不先别吃面了,先吃点儿西瓜……咦?西瓜呢?你忘买西瓜了?”
“没买……”重居正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呀?”
“我的脸难看……”
“啊?!”张之敏一愣,重居正的眼泪就向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居正……”张之敏见他这样子,心里立即明白了三分。每年都有那么几次,要为了这张脸难过。他把重居正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背。
“我这个样子,就连孩子见了都能吓跑……”
“我C,是谁家破孩子这么讨打……”张之敏说着就要往外走,重居正又死死拉住他。
“敏之,咱们搬走吧,搬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去,谁也看不见我……”
“现在全天下哪还有荒无人烟的地方……”张之敏顺着他的背“你别总想着躲人。外人偶尔看你一眼的反应有那么重要吗?我天天瞧着你顺眼就行了。管别人……”
“你是因为天天看着我这张脸,所以习惯了是不是……”
“你你你,你又开始钻牛角尖了是不是?我看你习惯了、顺眼了有什么不对,我该看你不顺眼吗?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吗?说了多少次我不是因为这张脸才喜欢你,你全当耳旁风是不是?好……今天这生意是做不成了”张之敏抬手指着门口对他说“你去把门关上。”
“我不……”
“不关是吧,嘿嘿……”张之敏不怀好意地一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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