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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白马指天下-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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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想到,当他好不容易走进这深宫殿堂,原本约定在此地的人却已经离去。徒留他一人在原地
爱情,几度花开花谢。他终究还是无法阻止,今生最爱的两个男人,成为宿敌。所有的一切苦心,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国师……”察觉他的出神,皌连荣珍在座上轻轻唤道。
“啊……”夏轻尘恍惚地觉醒过来“主上,哪里不明白?”
“唔……”皌连荣珍摇摇头“国师你在想什么?”
“抱歉……臣失神了……”
“国师是不是想父皇了?”皌连荣珍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这……主上何以见得?”
“朕听说,以前父皇和国师经常一起住在这里。如今父皇故去,国师身处此地,难免会触景伤情。”
“主上……”夏轻尘叹着气说“有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但是有些时候,不要随意让臣子知道你的想法。帝王的心思本身就是一种秘密,说出来,就会为不可预知的人,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朕不懂……如果朕不把想法说出来,臣子们又要如何听从朕的意愿行事呢?到底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呢……”皌连荣珍皱着小眉头“国师一直不愿向朝臣们解释,放弃落魂口,纵容西苗地界入境的理由,也是这个原因吗?”
“主上,你和先帝一样,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啊……”夏轻尘笑道“那么就请主上猜猜,臣退让半个中州的原因吧。”
“嗯……”皌连荣珍仔细地想了想,两眼放光地看着夏轻尘“朕觉得,国师是故意放西苗大军入境的。”
“主上圣明。”夏轻尘眼露欣赏之意“自臣接掌中州以来,便推行重商抑耕的策略,全为今时今日的应战。十年前一战,落魂口的缺陷已经暴露无疑。单薄的天险看似牢靠,却有着脆弱的本质。而中州坐拥千里,南部虽然低势温暖,但初夏城以北,地势渐渐起坡,入冬必有降雪。行游商人没有固定的资产,一旦开战,便可举家迁移。臣下令休耕弃田、焚烧城池,填埋水井。值此严冬之际,西苗地界长驱直入,无法就地取得物资。时间一长,随军所带粮草耗尽;而云河断流,水路无法及时补给,西苗必定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只要厢军坚守初夏城,拒不应战,待严冬一来,霜雪降下,习惯酷暑的西苗大军必定会在极冷之下,大量冻死,不战而退。”
“好厉害。国师,你的计略真是厉害,你为什么不像满朝文武解释清楚,害得大家都误会你怯而不战。”皌连荣珍一下忘了龙主的架势,蹬着小脚趴到桌子上看着他。
“主上,军机要密,怎可昭告天下。”夏轻尘起身上前,将他抱回座位。
“哦……既然国师有办法让敌人不战而退,又为什么非要请战出征不可呢?你身为监国,不是应该留在朝中主持大局吗?”皌连荣珍拉着他的袖子“师尊,你别走嘛,留在宫里陪朕……”
“主上……”夏轻尘在龙案旁坐下“一次战争,是对生命与土地的彻底洗劫。西苗地界一日不败,便会再来。皇朝承受不了再一次这样的打击。赫炎苍弘是一名枭雄,他永远不会被失败击溃。臣要的不是他们退去,而是他们再也不来。只要将战期拖延至来年的春天,待汛期一来,云河水涨,斩断西苗的退路,便可让西苗地界彻底战败,然后臣服于我朝。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赫炎苍弘必定会从这场战争中吸取教训。到时,同样的战场,同样的中州大地,将无法再阻挡他的攻势。臣在有生之年,恐怕再也无法抵挡他的来犯。这场战,是唯一打败他的机会。”
“可是皇叔说,就算有一天,战局到了他也必须披甲上阵的那天。也不能让国师离开京城去迎战赫炎苍弘。”
“哦?为什么呢?”
“因为他说。国师的心中其实是最不想打这场战的。”
“嗯……”夏轻尘一怔。万没有想到这种话会从皌连景焰口中说出。他说这番话时,是怨恨,还是体谅?
“国师,你别离开朕好吗?你和皇叔都是对朕最好的人”荣珍眼中流露出孩子的乞求“如果真到了皇族挺身而出的那天,朕会御驾亲征,依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祖训,保护你和皇叔。”
“主上……”夏轻尘一时感慨万千“主上有此心意,是天下黎明之幸,却非苍生之福啊。”
“国师此话怎讲?”
“战争带来的只有死与毁灭,无论是输是赢,是否有荣耀与光彩,对每一个身陷其中的人来说,都是毫无快乐的悲剧。如果主上果真爱民如子,又怎忍见生命无辜流逝。只有避免战争,减少厮杀,才能抓住性命。只有抓住了性命,才有资格奢谈美好与在乎。臣被战争夺走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不想看见主上再失去。君王有一种道德叫‘仁慈’,臣希望主上不光学会对臣民仁慈,也要学会对自己仁慈,不要轻言征战。”
“嗯。朕明白了。”
“嘻嘻……”殿外忽然的一阵天真笑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夏轻尘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红彤彤的肉球呼哧呼哧地滚上殿来。一下跳到了榻上。
“呵呵,主上哥哥,我来了……”夏子安憨笑着抬起头,忽然又瞅见夏轻尘在一旁,立刻有些胆怯地躲到龙袍后面:“父……父亲……”
“国师……”皌连荣珍眨着小鹿一样的眼睛,央求地看着他。
“今天就学到这里吧。”夏轻尘无奈地叹了口气,留下两个孩子在榻上打滚儿玩耍,自己退下殿去。
一下台阶,就看见红若和翠娘从长廊上走来。上回离京不久,翠娘就自请进宫担任女官,一来是为了照顾常在宫中的夏子安;二来,自己想要长长久久地待在夏轻尘身边做个帮手,就必须在这个满是男人的朝廷中,争取一方立足之地。
“回来一直没见面,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三人两前一后地走在太液池边。红若低声问道。
“已无大碍。你呢?在宫中过得可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宫中的生活,多少年都是一个样子,一切都已经习惯了。好在现在小翠进宫了,日子总算不会每天都那么沉闷。”
夏轻尘听了这无奈的话,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垂着眼继续走。
“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也许不久……”
“中州非去不可吗?”
“嗯……”
“可我不想让你去。”红若停下脚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会为我留下吗?”
夏轻尘抿了抿嘴:“对不起……”
“我不怪你。事实上,我也没有立场怪你。这朝中的男人,都喜欢争争斗斗、打打杀杀。而你,好歹在打打杀杀的时候,记得自己背后有人在为你担心。”
“我明白了。我会活着回来的……”
夏轻尘陪着她在太液池边走了一会儿,就远远瞥见近身侍卫跑了过来。一问才知道,初夏城传来了急报。于是,他只好抱歉地丢下两个女人,匆忙赶往军部议事。
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红若像是失去了气力一般,扶着树干长长叹了口气。
“娘娘,为何不说呢?”翠娘站在她身后看着同样的背影“你今日,不就是专程来向公子说一声保重的吗?”
“说不出口啊……”红若的脸上无声地滑落两行清泪“我是太后,这一辈子,我都没法向他表达我心中的在乎……”
※※※※※※※※※※※※※※※※※
初夏城外再燃战火。西苗地界消弭多日的战意,在环境与严势的催逼之下,再度膨胀。仿佛是抱着破釜沉舟一般的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地敲打着初夏城的城门,每一次突袭,都是歇斯底里的凶猛残暴。南征军在拉锯战中惨重的损失,让一直沉默在初夏城中的中州厢军也看不下去,终于全军应战了。
“这群不听指挥的蠢材!”夏轻尘愤怒地一把丢开战报,急急驱车进宫,欲直接请战出征。不料走到熏风殿下,却迎面遇上了半途拦路的皌连景焰。他试图无视地从他身边经过,却被他一把拉住胳膊
“你不能去……”
“你拦不住我。”
“你知道离开的后果是什么吗?”皌连景焰凑近他的耳朵“你若离开,我会夺走现在属于你的一切。”
“这不正如你所愿……”
“你就非要这样!舍不得赫炎苍弘死吗!你可还记得,是他杀了昊清,是他杀了剑师啊!”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是我与他之间早该结束的一战……”
“别再无视我的存在!”
“焰儿,你永远威胁不了我。就算我离开京城,你也休想翻天覆地。”夏轻尘用力推开他的手,揽衣踏上台阶。
第九十二章
“轻尘,你千万不能心软……”寒冬的霜雪天,夏轻尘戎装白马,带着最后一批援军,默默回忆着离别时阮洵留下的话。
不久以前,筋骨寸断的阮洵躺在北上的马车之中,奄奄一息地捏着他的手:“我们尽力了,大哥死了。杀了惊鸿仙子,但杀不了他。因为……他太强了,比以前更强……一切,都是为了成就你的功名。我到达不了的目标,你要连我的份一起完成。我要你记着欠我的,一直忘不了我……答应做你的兄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我会从此忘了你,作为对你选择不爱我的惩罚。”
夏轻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压下内心的愧疚。他害阮洵失去了血亲,如今又累得他失去了最尊敬的结义兄弟,这份人情,他这辈子也还不清了。阮洵最后终于赢了他一把,让他未来都必须活在不安于愧疚之中,永远都记得,马车帘子落下的那一刹那,那双弯弯眯起的眼睛……
夏轻尘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将会离他而去。也许这一战之后,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将会离他而去。到时候,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唉……”雪白的马蹄渐渐慢了下来,夏轻尘沉重地叹了口气。
阮洵的刺杀,在赫炎苍弘的右脚后跟留下了伤口,这会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吗?像他那样强悍的人,什么样的伤没受过,又有什么样的伤能难倒他呢?
“大人,前面就是中州地界了。”
随行侍卫队长的话打断了夏轻尘的思绪,他满腹心事地看了看远处的中州界碑。
离初夏城只有两百多里了。京中的神策军和司隶校尉属下的半数武士,因为皌连景焰的阻拦,被迫留在京城,守护皇宫的安危。他随身只带一千五百名武士,必须冲破西苗地界的阻拦,进入初夏城与大军汇合。他的武士,是赫炎苍弘的对手吗。
“啊,阿得啊……”他们很快就要见面了,阿得还是他的阿得吗……
“放出信鸽,让初夏城里应外合。日落时分,准备突围进城。”
“是。”
※※※※※※※※※※※※※※※※※
初夏城外的西苗营地,受冻的西苗士兵,从战死的敌人身上剥下冬衣,留下成堆的干硬尸体。时过申时,火头兵把敌军尸体拖上砧板,挥动刀俎将僵硬的尸体肢解,开始做饭。
赫炎苍弘穿着战衣,身背弓箭走在远离营地的荒野上。他前日已经听探子回报,得知夏轻尘已经领兵离开雍津城朝初夏行进,于是便一直这样,远远绕着初夏城查看地形,寻找合适的狙击地点。霜寒天气,他健壮的胳膊裸……露在空气中,丝毫不露怯意。运行周身雄浑气血,自心脉发至体表,形成一道屏障,驱散严冬的寒冷。然而他知道,不是每一个士兵,都能拥有他这种体格。
“敌军的冬衣优良,用的是最好的棉和布。我们需要更多的俘虏,从他们身上剥下更多的冬衣让咱们自己的士兵,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季。”
“近来夜里冻死的人越来越多了。祭司说,不久将会下雪,真到那时,只怕再来十倍的俘虏,也满足不了我们的需求。”火枭紧紧跟在他后面说道。
“如果能打进初夏城去就好了。”赫炎苍弘看着远远的城楼“夏轻尘烧毁了南方的县城,必定将所有物资囤积在城中。只要能打进去,不愁没有……”话说到一半,赫炎苍弘突然打住,猛地抬头看着头顶飞过的一只鸽子,狐疑地低鸣一声。
“怎么了?”
“哼……”蓦然回身,扬弓搭箭,准准射下那只可怜的飞禽。火枭看准落地方向,快速冲过去将猎物捡了回来。
“阿得,是信鸽。”
“看来。”赫炎苍弘取下死鸽子脚上所带的纸卷,缓缓在指尖展开,细读片刻,突然看着那纸条,张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夏轻尘,你终于忍不住了!”
一把捏碎手中的字条,赫炎苍弘傲慢地转身回程“即刻整兵待命,日落时分,包围初夏城!哈哈哈哈哈哈……”
“阿得?”火枭眼露不解,但还是跟着他一起匆忙赶回了营地。
一回营,赫炎苍弘便下令全军整队。兵分两路,一路由火枭带领,北上拦截夏轻尘;一路由自己带领,封住初夏城的出口,阻止双方互相接应。
“火枭,他来了。日落时分,他将率领援军突围入城,这是我们的机会。抓住他,初夏城唾手可得。”
“你确定皌连氏会为他开城门?”
“为他,他连江山都可以抛弃,更何况区区一座初夏城?”赫炎苍弘自满地握紧拳头“只要他落在我们手里,皌连氏必定会奋不顾身地答应来交换人质。到时城门大开,我们就有机会破城而入。这一回,我要让他失去城池和士兵,失去他引以为傲的领地与爵位,夺走他倚仗与我作对的一切,击碎他那骄傲的自尊,让他只能委身在我之下,婉转乞怜。”
“你放心,我会将他鲜活地擒来,作为你此战最名贵的战利品。”
日落西山,草露披霜,飞扬的冰屑割痛夏轻尘光洁的脸颊。三十斤重的精铠,仿佛也阻挡不了寒风的侵入。单手按剑,紧握缰绳,轻放的马蹄,几近无声地踏在冰霜之上,缓缓靠近初夏城周围地界。严肃压抑的气氛,是蓄势冲锋的紧张。
“敌军营地升起炊烟,西苗地界应是正在准备晚食。”
“嗯,鸣箭放信,让他们打开城门!”夏轻尘轻轻一挥手,身后弓箭手射出鸣矢。尖利的破空声划破寒冷的寂静,冲上云霄响彻在天际之中。
“冲!”
一声令下,夏轻尘双腿一夹,率领部下疾速冲出。远处的初夏城门缓缓开启隙缝,西苗营地之内也同时有了动静。夏轻尘快马加鞭,欲一举冲入城门,殊不料——
一声震人胆寒的虎啸自路旁干枯的残林之中飙出,一头金色的吊睛猛虎横扑而来,瞬间将前头侍卫的马匹撕成两半。天性使然,白马妖狐当场受惊,嘶鸣一声跳腾不已。队形受到冲击的刹那间,箭矢逼眼而来。火枭率领暗伏已久的西苗士兵围堵而来,正面挡住夏轻尘的去路。
“保护大人!”武承苑护卫齐头而上,层层护住夏轻尘。然而火枭已带着刀斧手斩马断金杀将过来。
“族长有令,活捉夏轻尘!擒住夏轻尘者,加功一等!”血刺挥舞,蛮力扫荡眼前障碍。神武卫虽勇猛无惧,奈何敌人已成末路困兽,反扑之下,凶猛再添三成,转眼劈开一条血路,逼至夏轻尘面前。
“全力突围进城!”惊觉回神,血刺已攻至眼前,夏轻尘本能抽剑,就听自己周身铠甲一阵碰撞的声响,握剑的虎口在顿时酸楚难当,身体一震,险些坠下马去。他紧紧勾住马镫站稳身体,身旁侍卫立即左右护上。不料火枭大吼一身,竟将来人手臂双双砍下,横势一砍,将夏轻尘打下马去。
“快保护大人突围!”侍卫队长飞步上前挡开头顶刺下的利刃,抱起夏轻尘往马背上推,不料身后一支冷箭袭来,当场穿胸倒地。
“李都尉!往前冲!谁也别停!全力突围!”夏轻尘大叫一声,卖力地扯着白马,企图踏上马背。无奈铠甲沉重,踩了数次仍然是上不去,转眼血刺挥眼而来,再度逼得他滚下地来。
而另一边,城门渐开的初夏城门中,一队精骑快速冲出,沿着道路飞奔向北,欲一举接应夏轻尘入城。
“大人撑住,萧允来救你!”
“就凭你!”半空一声狂傲的呼喝,平地掀起三丈尘土,惊起了飞奔的马蹄。赫炎苍弘一身火红的披风,身穿鬼脸饕餮连环铠,腰系拧金乌丝狐尾带,弓箭随身、画戟指地,挡住萧允的去路“无勇无谋,你还妄想保护谁?”
“赫炎苍弘!今日任是天神再世,也休想挡我!”
心系夏轻尘安危,萧允不愿耽搁,宝剑出鞘,上手便是极招。三尺秋水点化万盏梨花,夹带致命寒意,迎面刺向赫炎苍弘。
“很好,我就顺便取你的狗命”同样是无意拖延,赫炎苍弘冷哼一声,长腿微屈,蓦然一蹬,身如猛虎飞扑。方天画戟横挥挡开宝剑,反手逆扫,强横力道打中萧允护心镜,怒声一吼,径直将他震下马背。
“今日,我就让夏轻尘亲眼见识你的无能。”赫炎苍弘朝天一指,身后百千西苗士兵蜂拥而上,与接应人马战成一团。方天画戟凌空再砍,直劈萧允天灵。
“啊——”萧允大吼一声,横剑硬接此招。紧攥的虎口在强烈的敲击之下,顿时迸出鲜血。他不顾伤口加深,逞强站起身躯,顶开赫炎苍弘的画戟,挥剑猛斩,试图逼退赫炎苍弘。
“哦?狗急跳墙了吗?”言语戏谑着,眼中却是冰冷的残酷。赫炎苍弘立地侧身,避开两招,翻掌运劲,朝萧允胸前轰去,一掌将萧允震退三步、口吐朱红。
“呃……”
“死吧!”赫炎苍弘一戟拨开上前救援的士兵,朝着萧允心窝,狠狠刺去。就在取命一瞬,一道雄浑掌劲从旁挥入,猛攻赫炎苍弘背心,迫使他收势转身,回手招架。
只听一声刺耳的兵器互敲声响,熟悉的鬼脸面具再度挡在眼前。手中绝世名剑架住方天画戟,挥臂一震,极寒之气透过兵器,冻上赫炎苍弘前臂。
“又是你!”
“快去。”皌连景袤对着身后的萧允低喝一声。
“想走!”赫炎苍弘逼退寒意,画戟挥扫再指萧允。
萧允虚晃一剑,借力退远,带着部众向北突围。赫炎苍弘举步欲追,身侧剑气再掀屏障。极冷剑招平地冻起霜华,掌气一挥,如风墙般隔断去路。
“赫炎苍弘,你的对手是我。”
第九十三章
初夏城外再起厮杀,曾数度交手的皌连景袤与赫炎苍弘冷眼以对,心中皆知,经过多回交手,这一战,是真正的较量。
落日的暗淡带来寒冷,冰霜渐渐凝结的沙场之上,相峙以对的两人,紧握手中名器。一个沉默如冰,一个奔腾如火。杀意,在风起的刹那间,无声地爆发。
“啊——”
只见方天画戟破霜而旋,耀目金光挥出炽热虹火,烈炎之气暴冲而出,极端招式直克皌连景袤功体。周遭冻结的空气瞬间沸腾燃烧,憎恨的怒火,罩住皌连景袤周身。气如风暴,势如雷霆,猛得不及反应。眨眼之间,只听尖利兵敲之声震耳,皌连景袤却是临危不惧、滴水不漏。
“你只有这点招架之力么?”
轻慢的言语挑衅,无法动摇皌连景袤的内心。心如止水,剑招也如心湖般冷静从容。
“十招了,你一步不曾前移,是在畏惧什么?”锐利的目光透过面具,敏锐地看清对手身影。
“可笑!”狂傲至极的一声高喝,赫炎苍弘横手一荡,举步上前,拳脚并进。拳火犹如地域灭元,呼啸生风。而面具背后的皌连景袤,无喜无怒,剑起招落,是无声无息地凝冻。冰刃锐利如破甲尖锋。
“叫人来护驾啊!像个女人一样遮头遮脸,一个失去龙位的废物,已然作古的名字。你将守不住轻尘,一如你守不住自己的龙位!”讽刺的话语再度回响在刺耳的金属碰声中,终于激起昔日王者内心的波澜。皌连景袤视线集中在赫炎苍弘一直持稳的右脚之上,大喝一声,剑势低转横扫,试图一举动摇对手下盘。疾如闪电,招招凌厉,欲意近身战牵制对手兵器弱点。不料赫炎苍弘大掌一滑,手持画戟中段,化长为短,百斤重兵竟轻似草枝飞叶,双飞双进,以快打快,分毫不落下风。
“喝——”一声轻喝,皌连景袤转身回剑,架开方天画戟,近身上前。霜气凝掌,运化极寒之招,沛然一击,拍向赫炎苍弘。
“哼!”赫炎苍弘冷笑一声,烈炎掌随手运出,劲如磐石的火风,对掌而上。一时间冰火激烈交击,剧烈的冲击震退近身士兵。顿时足下地陷三尺,土崩石毁,山川震动。
一股侵蚀彼此功体的气劲自臂上传来,两人顿感此战迢迢,再提内力,反手抽兵拼命一击。敲击震退的瞬间,只见赫炎苍弘气走逆行,左手借余劲一纳对手霜寒之气,右手画戟运出朱凤烈焰。环臂一化,顿时霜寒走炎刃,冰火二重天。冰火双生之招,孕化源源不绝的雄浑力量,在落地瞬间,一戟挥出,直劈皌连景袤前胸。
皌连景袤急运剑招护住身前。不料出手慢了一分,顿时力逊三成。铿然一响,敛波剑身被重重压弯,随之而来的余劲,震裂虎口迸出鲜血。
“啊……”皌连景袤平地后拖三尺,长腿一弓,硬硬撑住身体,而手上沉重,却是加倍压来。就在他渐感不支的时刻,身后忽然飞入无数金针,绵密如雨射向赫炎苍弘面门。后者洞悉回招的瞬间,张之敏手提宝剑冲入战团,利刃连挥,竟是与皌连景袤相似的招式。双剑交织如万盏冰刺包围赫炎苍弘。
“使绣花针的人也学提剑了吗?”赫炎苍弘轻蔑地笑道。
“你老子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啦——”张之敏掌剑连轰,不留喘息余地“等一下萧允回来,冰冻三尺之招管保让你消化不良!啊——”
“只怕你们没命等到那一刻!”赫炎苍弘长喝一声,再运冰火双生之流,左手尽纳两人掌劲,右手画戟挥出双倍烈炎,瞬间吞噬两人功体。张之敏首当其中,当场吐红。
“呃……”
“敏之!”
“我没事……萧允这只臭猪,动作怎么这么慢……”
※※※※※※※※※※※
就在大军混战之际,远在数千里外的西苗地界深处,已经封闭的娑婆山谷之中。万年黑暗的深渊之内,缓缓爬出一条面目全非的人影。支离破碎的污秽身体,扭曲地攀上嶙峋的岩石,挣扎数度,又再度滑落下去。仰面朝天的残老丑容上,带着自地狱挣扎而出的狰狞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尖利而疯狂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夏轻尘,你杀不了我,杀不死我!我是太巫师,我有娑婆之神的庇佑。我要守护西苗的族运,你休想得逞,休想阻挡西苗的道路——”
濒死挣扎而起,指天发誓,以自身性命诅咒作为代价,自盖天灵以血为咒,一股怨气冲天而起,在空中聚成一条黑蛇,盘旋片刻,箭一般直冲战场而去。
此时,初夏城北上路段,萧允带着人马突围而出,不料半路猛虎拦路,战马一时难越雷池。而远处夏轻尘的近身侍卫,已经在火枭的凶猛攻击下一个个倒地身亡。火枭攻至眼前的同时,夏轻尘被迫举剑招架。虽是剑师生前唯一的入门弟子,只得寥寥三式的剑招,多年勤练,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无所畏惧的熟练。
眼见血刺迎头砍来,夏轻尘剑锋一立,借力腾身,一招“三尺秋水”推开血刺,俯冲向前刺向火枭。
“花拳绣腿。”火枭一声不屑,血刺挥舞挑开宝剑,伸手向夏轻尘抓来。夏轻尘急忙仰面轻翻,借势将身一卧,剑身顷刻扇化,一招“醉卧霜雪”横扫火枭下盘。随即旋身回剑,青峰齐眉,再一招“梨花遗落”平削而去,逼退火枭脚步。
“哼,真是让人目眩神迷身姿。可惜,我对你这种男人没有兴趣!”一声大喝,火枭失去耐性。不再顾及夏轻尘周全,决定只留他一口气带走。蛮力一击,敲中夏轻尘手上宝剑。
夏轻尘只觉得手腕一麻,宝剑脱手震飞。他被迫举步急退闪避,然而就在血刺逼面的刹那间,阴霾的天空忽然风云骤便,自半空冲下的一道黑气直接击中夏轻尘的身体。夏轻尘神智蓦然一恍,血刺趁机破甲而入,刺中左肋。
“啊……”
“真是让男人听了销魂蚀骨声音。难怪他始终放不下你!”
利刃偏转,血如泉涌,夏轻尘眼前顿时模糊一片。就在此时,夏轻尘身体深处一声不属于自己的吼叫喷出,一道白光自体内爆发而出,将火枭连人带兵一同震飞,缠绕着黑影,直冲云霄而去。
“大人!”此时萧允突围而入,一剑推开火枭,翻身跃至夏轻尘身边,一把挽住他下沉的身体。
“啊……啊……”夏轻尘捂着冒血的伤口,发出痛苦的悲鸣。
不祥之气笼罩战场,阴风沾身之人,尽数碎体而亡。交战在远处的皌连景袤与赫炎苍弘同时察觉异状,掌攻同时催至极限,欲求速决。
不顾功体被克的伤害,皌连景袤掌上气劲加倍,欲以强制强,挑战对手功体极限。然而赫炎苍弘冰火双生之流源源不绝,烈炎掌气加倍反噬对手。终于在连番强斗之下,皌连景袤终支撑不住,面具之下,滴出血红。
“你败了,受死吧!”
正当赫炎苍弘凝聚全身之力,准备最后一击的时刻,愁云惨雾的初夏城楼上,忽然立起夏字大旗,一名身穿金色铠甲的人,高高立于城头之上。熟悉的容颜,让赫炎苍弘当场震惊。
“是夏轻尘——中计!”赫炎苍弘错愕之间惊觉城外兵马乃是诱饵,眼见初夏城后升起烟尘,不由得眉头一皱,画戟指挥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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