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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12-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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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开的止痛药吃下去也没用,足足痛了大半夜才缓解。第二天白惜言不肯让她去上班了,只能在家里处理工作。
白素出门会朋友去了,白惜言由刘锦之陪着去了医院,小夏生趴在餐桌跟着张阿姨学剥豆荚,听见门铃声声嘟囔着“先生回来这么早啊”便去开门。
以往朱玉珂看孩子都是以前和白素联系好,今天来得这么突然,让苗桐非常的意外。
“你今天没上班?”朱玉珂环视了一遭说,“隔壁的保姆说夏生在这边,我就过来了,惜言哥呢?”
“他出去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
苗桐叫张阿姨去准备茶点。朱玉珂的双手冰凉,头发上还有雪花化成的水珠,寒气逼人。她摸了摸夏生的头,小鬼立刻把脸扭到一边去了,显然是不欢迎她。
朱玉珂叹了口气,却也没坚持,笑着对苗桐说:“明明是我生的孩子却那么像你。”
苗桐正在处理紧急邮件,工作都忙不及了,只觉得她神经病,没事找事来了,当下也没给她添什么好话,冷淡淡地回她:“你有时间在这里说点不咸不淡的话,倒不如把这些时间空出来多和孩子相处一下。”
“你不觉得你这样说话太欺负人了么,他跟你儿子有什么两样呢?”
苗桐停下了手中的活,脸上有了恼怒的神色,“朱玉珂,你够了么?你再怎么委屈也是你自找的。夏生年纪小认不清人,你经常来对孩子是好事所以我也不发表什么意见,你真以为我现在面对你很开心么?”
朱玉珂看了她一会儿,冷笑:“那我把孩子带去隔壁,省得碍你的眼。”
说完也不管小夏生挣扎,一把抱起来,张阿姨忙拿外套给孩子捂上怕他这一路着凉。
听见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远,张阿姨站在门口心疼地望了望,叹气说:“孩子造了什么孽哟,要跟着一起受罪。”
苗桐的头又开始疼了,可她还有工作要做,没时间和那女人争风吃醋。
下午白惜言回来就在书房画图纸,苗桐处理完工作睡了个午觉,一天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今晚时白素会朋友回来,给苗桐和小侄子带了那家餐厅招牌的慕斯蛋糕。苗桐听她嘟囔着路上开始积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暖和,也很担心明天一早要去上班的路况。
和苗桐聊了几句天气,白素才想起来:“对了,夏生呢,他今天乖不乖,在睡觉吧?”
苗桐边打开慕斯盒子边说:“哦,上午朱玉珂来了,抱你那边去了。”
白素一愣:“没有啊,保姆说一直在这边,中午吃饭都没回去,她以为在这边吃了。”
苗桐一时间大脑空白,白惜言看她脸色不对,忙问:“发生什么事了?朱玉珂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把夏生带走的?”
“大概是上午十点多的样子。”苗桐说不出地心慌,“她阴阳怪气的,我跟她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她把朱玉珂跟她说的话照样说了一遍,在她看来,不过是嫉妒儿子跟她亲罢了。白惜言看向白素,而白素的脸色可谓是精彩,一副受了惊吓魂不附体还强作镇定的模样。白惜言对苗桐说没什么事,我跟大姐聊聊,拉着白素进了书房关上门。
白惜言靠着桌边,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头发上,他从玻璃上看到自己脸的倒影,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很好,这比他想象中的情绪要稳定太多。他问:“大姐,事到如今,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白素坐在椅子上交叠着双手,带着些愧疚的神色一言不发。
“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夏生的事?”
“什么事?”
“……所有。”白惜言习惯性的去抽屉摸烟,摸空了才想起来苗桐都给他清了,笑得很苦,“你跟二姐竟是各自有算盘,她瞒着你用了苒苒,你又瞒着她做了些什么?”
白素不知道白惜言是怎么知道的,只凭着夏生和苗桐长得像么。不过她心里是不安的,毕竟强大的血缘维系是最好的证明。她放弃了,她已经顾不得白敏,说到底也是她自找的,也只能请她自求多福了。
“没错,夏生是你和小桐的孩子。”
即使已经知道了事实,可从白素嘴里得到确认,白惜言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抠着桌子边,难以置信:“你怎么做的,怎么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拿到她的卵子?!”
“那个时候她在西藏受伤痊愈后,元元带了一支医疗队过去,以检查身体的名义对她做了全面的检查,给她开的药也是促排卵的药,她什么都不知道,以为那是营养药。”白素抱歉地看着他,“我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同意的。苗桐更不会同意,实际上那时候我们都不认为苗桐能为了你放下仇恨。试问要是我的话,我做不到。不过用陌生女人的卵子倒不如用苗桐的,也算成全了你们,我是这么想的。可阿敏厌恶苗桐,所以我没告诉她,只是让医生替换了受精卵而已。只是我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找她本家的表妹,而苗桐竟然会回来。呵呵,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本指望着能瞒的时间久一点的,我们究竟还能有多自私呢?”
“二姐知道了么?”
“上次苒苒把孩子偷走,我就告诉阿敏了,所以她才对苗桐那么大的成见。我并不是真正的苛刻,要是孩子真的是她的,木已成舟,我能真的不顾亲戚的情分阻挡他们母子见面吗?”
白惜言在屋子里神经质地来回走,他无法冷静下来,他很想指着大姐的鼻子骂一通,可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或许他应该憎恨的人是自己,因为是他同意的,这全都是报应。
片刻后,白惜言镇定下来,拿起电话拨给刘锦之,说:“锦之,赶快查下本市哪里可以做亲子鉴定,朱玉珂应该是把夏生带去做亲子鉴定了。”
此时,从亲子鉴定中心出来,朱玉珂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开着车恍恍惚惚地往前走。
小夏生坐在副驾驶位上,不吵不闹地趴在车窗玻璃上往外看。远处的房顶都积了雪,还有雪花打到玻璃上化成小小的水珠。
等红灯的时候,朱玉珂停下来看他,那乖巧安静的样子多像惜言哥。
一个小时前她戴着口围罩坐在鉴定中心里,接待她的女医生看了看孩子,又看看她捂得那个严实。她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现在男女都思想开放,她还见过一个女的带着三个男人的头发来做鉴定呢。边拿表格给她边说:“是做父子的么,你配偶的指甲头发之类的带来了吧?先填个表吧。”
“不是,是我和孩子做。”
女医生有些奇怪:“孩子是不是你生的你不知道么,还是怀疑抱错了?”
朱玉珂点点头。
“那也先填个表吧。”
女医生的口气缓和下来了,医院抱错孩子也有,也不算什么稀罕事。等沉默的女人填好表递给她,女医生边看表格边想叫他们去采样,走到门口,一下子停住了,叹气说:“你这鉴定不用做了。”
朱玉珂着急了:“为什么不能做?”
“不是不能做,是不用做了。你看你填的基本资料,你是O型血,你配偶是AB型,孩子是AB型。O型血和AB型是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的,小学生物课本里都学过吧,这是常识啊。”女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遗憾地说,“你啊,肯定是抱错了,还是去医院找一下吧,真是造孽。”
当她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有个小胚芽正在成长的时候,她那么期待和他见面,因为他每一点的长大而开心,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她惊慌感动得哭子。她恨不得想把全世界都送到他面前,幻想他以后的长相,又因为那纸代理合约而难过不已。她曾那么期待过他。
她多么希望真是抱错了。
夏生把脸扭过来,他饿了。“回家。”
朱玉珂摸了摸他的脸:“夏生,叫妈妈。”
夏生用小手拍打玻璃,很生气地说:“回家,回家!”
周围目之所及,白茫茫的一片,她的世界更苍白更寒冷。她没有家可以回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朱玉珂忍不住捂住脸嚎啕大哭。
第十二章/你若重生
我爱你,我等你。
1
朱玉珂带着夏生已经失踪了将近十个小时。
白家报了警,动用各种关系开始查找他们的行踪。朱玉珂从亲子鉴定中心离开以后,开车上了高速公路。晚上八点由于冰冻雨雪天气,高速公路封了路。
菜已经热了两遍了,没有人肯吃,张阿姨只能叹着气倒了。
两个小时前,白惜言按着她的肩膀郑重地说,小桐,夏生是我跟你的孩子。苗桐看他们姐弟的眼神,就好像他们两个全都疯了。
苗桐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白素非常的担心她,其实找个恰当的时机慢慢告诉她就好了,何必急在一时呢。
可白惜言已经不想让她从其他人那里知道这些了,他已经给过她一次难堪,再也不想有第二次。况且那种所谓的恰当的时机永远都不会有,不过是在败露前无休止地隐瞒和欺骗罢了。
“往好的地方想吧,小桐很喜欢夏生,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白素试图让白惜言宽心一些,“小桐很懂事,她会想开的。”
白惜言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因为苗桐懂事,她能想开,所以她就活该要被迫接受吗?这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地欺负。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还是没有消息。
苗桐听见门外白素和张阿姨离开的声音,过了不多久,白惜言默默走进来将壁灯打开。微弱柔软的光源在苗桐的眼里依旧是刺眼,她很想彻底把自己藏进黑暗里,最好谁都不要看到她。
白惜言想了一晚上,要怎么温柔地跟她说话,可看到她铺在床边的黑色头发,那恨不得消失的脆弱的一拢棉被包,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对不起。”
如果每伤一次心里就会多道疤,那她的心脏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白惜言突然狠狠地把被子掀开,把她从黑暗里拉出来,大声说:“你不要这样,你骂口子,哭啊,打我啊,怎么都好,不要一声不响的。我不需要你懂事宽容,你是笨蛋吗?你不会反抗的吗?”
苗桐空洞洞地看了他一会儿,回过神来似的,干涸的眼睛慢慢有了湿意。
“那时大姐跟我说,她就是我的家人,我觉得很幸福。”
“你们把我当什么啊?”
“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他无法回答,白惜言心如刀绞,这样的控诉无力得像小孩受到不公平待遇后孱弱不甘的哭声。
她再坚强,再懂事,伤口多了也会有血液流尽的一天。
苗桐定定地看着她深爱的男人,她知道一张嘴就是毒蛇猛兽,可她控制不住地低吼:“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是我犯贱,是我管不住自己,我压根就不该回来!”
他们不止一次有过争吵,说过刺伤对方的话。他们也不止一次地后悔,发誓再也不做这样的蠢事。
白惜言深吸了口气,试图平稳自己的情绪说:“小桐,我知道你现在生气,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我受不了了。”苗桐用悲哀的眼神望着他,带着枯萎的笑容:“惜言,我竟然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呢。”
白惜言把她揽在怀里,一下一下地顺她的头发。
怀里的人恬静乖巧地伏在他的胸口,像在仔细聆听他的心跳。在规律的心跳声中,累极的苗桐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她的梦中还有没有欺骗隐瞒,那里有没有干净简单的爱情和一个不会让她痛苦的白惜言。
放了她吧。白惜言对自己说,你还想把她害成什么样子?
无论多么相爱,他们依旧不配。是他配不上苗桐,在这段爱情里他早已处在被动的地位。她在,他爱她。她走,他等她。她归,他拥抱她。如此而已。
白惜言是第二天上午接到刘锦之的电话,说朱玉珂和孩子都找到了。
昨晚在下高速公路的路口,一对开车经过的夫妇看到路边停着辆车想去问路,透过车窗看到里面有烧红木炭的火光。夫妇二人将车窗用锤头砸破了,没想到车里除了女人还有个孩子都已昏迷,打电话叫了救护车送到了最近的县级医院。
朱玉珂昏迷了三天,从县级医院转到B市的康乐医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著名女主持人带着刚满一岁的儿子烧炭自杀,好似热油里泼了瓢开水炸开了锅。
紧接着一家小娱乐报曝出了一张照片,背景是白家开满红色虞美人的庭院,墙边的大槐树下,黑发的姑娘躺在摇椅上,身形秀美的男人伏下身子跟她接吻。
那姑娘的脸虽然看不清楚,可苗桐那头标志性的黑发却说明了一切。
2
没有人相信这世界有巧合,只有抓住机会的有心人。
白家被记者围个水泄不通,记者看不到他的人就去他另一栋房子那堵着。实际上他搬进了苗桐的家,洛雨去了卓月家住,一楼两居室的房子,还养了只叫阿德的看院老狗。
阿德已经很老了,洛雨每天都把蒸得烂熟的米饭拌上狗罐头喂它,除了吃,阿德多半都在门口懒洋洋地趴着晒太阳。
白惜言喂完狗,把屋子整理了一下开始做晚饭。
苗桐一开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白惜言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碗筷,对在门口换鞋的她,微微一笑:“正好,快点洗手吃饭吧。”
“怎么是你做饭,张阿姨呢?”
“她买了菜,我就让她回去了。”白惜言挽着衬衫的袖子,露出骨节分明的玉白色腕骨,“你下班的时候没被记者围住吧?”
“电梯直接到停车场,小莫接我,所以没碰到。”
“嗯,吃过饭去医院看夏生吧。”
这样风平浪静的对话好像他们谁都没有从这件事上受到影响一样,日子还照样过,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实际上苗桐已经从令人尊敬的全国百佳记者沦落成了破坏家庭的第三者。她曾经做下的令人称赞的好事也变成了伪善,而那些崇拜她的人都晦气地自称瞎了眼。
“出轨”这种事也是等级森严的,没钱的男人出轨被人唾骂,有钱男人的出轨那叫正常,有钱有貌的男人出轨那叫风流。人都有同情弱者的本能,于是也只有那个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的女人下贱没道德活该被千夫所指。
实际上那些唾骂苗桐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举着正义的旗帜在为弱者出头呢,不地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随波逐流罢了。
不过是一夕之间,苗桐就看到了另一个与掌声和鲜花背对背的世界。
出了这样的事,赵家那边也不可能瞒下去了,是白素出面跟赵家的老爷子说明了原委。老爷子虽然怒不可遏,但夏生那么小的孩子差点没命,也没有脸去兴师问罪。
夏生住院后,白素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小孩子身体弱,医生说痊愈后恐怕会有严重的后遗症。苗桐每次去他都在睡觉,那样小小的脆弱的样子让她手足无措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是她的儿子,仔细端详起来这张幼嫩的脸上竟也能寻到她的痕迹,这让她有种奇异的羞涩感,毕竟她没有生他,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却流着她的血。
到了医院,夏生是醒着的,呆呆地睁着大眼睛,好像不认识人似的。白素本来在喂饭给他吃,看到弟弟来了,再也忍不住了,把头扭到一边抹眼泪:“惜言,今天夏生醒了就一直这样,我叫他也不理。医生说还要进一步检查是不是大脑受损严重,要是夏生真的……那可怎么办啊!”
听了这话,苗桐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紧张地俯下身摸他的脸,声音都在颤抖,小声地唤他:“夏生,夏生……”边喊边在孩子身上到处摸索,急得失去了理智似的,反复检查他还有哪里受伤。
刚刚还瞪着大眼睛发呆的孩子眼珠动了动,放在苗桐的脸上,愣了一下,小声喊:“妈妈。”
白惜言按铃叫了医生来,一通检查后,主治医生说,应该没有大问题,原来不说话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没缓过来,过两天就好了。
真是虚惊一场,白素放下心来又哭了一通。
朱玉珂出院后有记者堵着家门采访她,提到苗桐的名字她就突然发作把手里的包狠狠地砸向记者。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电视台的工作也做不下去了,被家人接回上海疗养。
对于那些满天飞的报道她没有做任何的澄清,赵家也没任何的回应。这样的沉默等于是将两家的交情完全断绝了。
而那些朱玉珂的粉丝却举着大字报在报社门口抗议苗桐这种没有道德的做新闻行业。苗桐想着,过街老鼠也无非就是如此了。
卓月看了一眼手中的各辞职报告,直接扔到垃圾篓里,认真地说:“我不同意。”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苗桐笑了:“师父,我不是一时冲动,是深思熟虑的。”
“谁爱怎么闹就让他怎么闹,上头的老领导也打好招呼了,他们什么风浪没见过,还不至于因为几篇报道就完全否定了你这个人。你要是怕我为难也没必要,我还没把这个放在眼里。”卓月的气场发挥到最大,好像要给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徒弟一点勇气似的,一字一顿地说,“小桐,你不能退缩,一个人倒下很容易,可爬起来就难了。”
“师父,我辞职是因为这件事没错,但跟那些流言蜚语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去国外留学进修,因为我怀疑当初选择回来就是错误的。我现在坦然承认了,当初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掩盖不住我只是想离他更近一点的事实。”苗桐停顿了一下,出神地想了一会儿,“我的原则和底线,这些让我骄傲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全不见了,我得找回来。”
卓月问:“那夏生呢?”
说起孩子,苗桐又沉默了,许久才摇摇头:“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他,我需要时间。”
3
她提前下班回家,白惜言有点意外:“今天不忙?”
苗桐去厨房里倒水,声音传出来:“我辞职了。”
白惜言把电视关了,她回头,看到他站在身后挡住了厨房门。
“干吗?”苗桐把眼珠移开了,“你是门神啊?”
“你辞职了要做什么?”
“我想去国外进修。”苗桐故作轻松地说,“当然也要听听你的意思。”
白惜言声音波澜不惊地问:“如果我不同意呢?”
“……这个我没想过。”苗桐顿了顿,抬起头,“你不同意么?”
狭窄的厨房里,他低着头带着此闲散的安宁,眼波里总带着点忧郁的神色,却笑了,揉了揉她的头顶,意味不明地说:“傻不傻啊你。”
那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那天苗桐终究是没有勇气再问一遍。
不过她已经在做出国的准备了,联系学校,办理签证。白惜言看在眼里,也没任何的意见。只是每天吻她的次数增加了几遍,苗桐每次都觉得心酸。
周六林乐约她去山里拍鸟,苗桐已经跟他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摄影,上次她生日,白惜言还送了她几个很贵的镜头。出门前白惜言用力地抱住她,轻吻了她的额头,笑着说:“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苗桐站在门口,走廊窗外的光线落在他左脸上,左眼黑得璀璨妖异,说不出的迷人。于是她迅速拿起相机“咔嚓”了一张,笑得无忧无虑的:“知道了,林乐该等急了,我走了。”
那天她玩得很尽兴,不仅拍了鸟,还拍了冰雪初融中的野桃花和乱窜的松鼠。林乐抓拍到了苗桐拿了饼干在一片新绿中喂讨食的松鼠,画面里她笑得天真爽朗。
回到家白惜言已经不在了,他的黑色的行李箱也不见了。晚点的时候,刘锦之来了,带着一堆文件。
“你在国外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在学校附近,环境很好。惜言去上海了,我明天一早就过去,合适的肾源已经有了,下周准备手术。这是很久之前就转到你名下的股票,不动产和存款,是他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刘锦之说,“他让我告诉你,好好读书,早点回来。”
“我最怕他动不动就塞给我一大笑钱,就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苗桐苦笑,深呼吸一口气:“好了,我收下了,这不是逼着以后让我养他么。”
刘锦之看着她,微微走神。
“怎么这样看我?”苗桐问。
“我刚才想到了你十二岁时候的样子。”
“什么样子?”苗桐只记得那时一片灰暗,所以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在绝境中不低头努力保持微笑的样子。”刘锦之笑了,“小桐,每个人一生里坏的事情和好的事情都是一比一的,最坏也不过如此,千万别对这操蛋的人生低头啊。”
苗桐觉得眼眶发热,低下头用力地点了一下。
从繁忙的工作和跌到谷底的坏情绪里解脱出来,苗桐去林乐家的暗房里把上次出去拍的照片洗了出来。看到白惜言的照片时,她有一瞬间的愣怔,险些忘记了她的即兴之作。
仔细端详照片,他沉静的气质和比例完美的脸被光线浅浅勾勒出来,眼睛一只在光源里,另一只在暗处,深情和忧郁完美融合在一处,就像送情人去远征般凄美。
一时间,苗桐痴了,呆呆看了很久。
晚上回了家,有人敲门,她从猫眼里看到罗佑宁的脸。稍犹豫了一下,苗桐把门打开了。罗佑宁考究的西服,围着深灰的围巾,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
“你这房子真小啊。”罗佑宁不客气地审视了一圈,“都是被记者逼着躲出来了是吧?”
“是啊,还不是托你的福。”苗桐把烟递给他,“抽一支?”
罗佑宁接过来,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吐个烟圈:“听说你被朱玉珂的粉丝们赶下台了,你不至于就这点儿本事吧。”说完看到立在门口的大行李箱,愣了愣,“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国外了,不陪你玩儿了。”苗桐笑着说,“你挺有本事的,运气好,也能抓得住机会。这不是一下子就把我和惜言搞得声名狼藉了么?现在你可得意了,我可是过街老鼠了。”
听苗桐这么说,罗佑宁有种短跑比赛在对手的鞋里放钉子,对手输了反而笑着恭喜他的侮辱感。
“你们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得罪的是我。”
“其实你挺可怜的,没人恨的话,你还能生活么?”
罗佑宁没想过这种事,他是来炫耀胜利的,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说:“失败者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挣扎罢了。我今天来找你,不过是想看你有没有后悔,跟他在一起只会毁了你。”
苗桐非常不明白这个人的逻辑,明明是他处处为难,为何毁了她的会是白惜言呢?
“我唯一后悔的是刚才让你进门。”
罗佑宁嗤笑:“还真是执迷不悟。”
“你也是。”
他们狠狠对视了几秒钟,罗佑宁已无话可说,他开车经过红灯亮起的路口,暗下的天色里,他突然孤独得发慌。世界上唯一的那个与他同命相连的人,却选择的背道而驰的路,他真的非常孤独。
4
春日里的上海,天街小雨润如酥。
护士早上把窗户打开,清新的雨汽充满了病房里。
白惜言做完检查回来,看到熟悉的人正捧着热水杯侧靠在窗边看雨。
“我都不知道南方的春天这么凉。”苗桐说。
白惜言看着她,失了言语。
苗桐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笑道:“我刚才在医院门口被记者抓住了,估计又要上电视了。”
白惜言一味地沉默着。
“而且我刚才说了些蠢话,不知道会被怎么写。”苗桐终于忍不住了,“你也说句话啊。”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昨天的机票。”
“我延迟了。”苗桐说,“你做手术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不在你身边呢?”
白惜言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他不想让苗桐看见他哭,可他还是流泪了。
“你傻不傻啊你。”
苗桐慌了,走上前去捧住他的脸:“我不傻,惜言你别哭了。”
他们静静拥抱着,珍惜这点滴的幸福。
下午主刀大夫来查房,通知了手术时间,晚上七点。
小雨一直没有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苗桐心血来潮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一次的话,你想怎么过?”
白惜言想了一会儿,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世界,他想都没有想过,可是无比的美好,“我想背着画板环游世界,走到哪里画到哪里,可无论在哪里,你都在。”
她呵呵笑了,听起来果然是很好的人生。
“那如果有第二次生命的话,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呢?”
“等你手术成功了,我再告诉你。”
白惜言觉得很多话,如果不说的话,他大概一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被护士要推入手术室的时候,白惜言突然握住苗桐的胳膊说:“小桐,我爱你,还有……”还有对不起。苗桐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认真地说:“现在不要说,我也有很多话想告诉你,可都等到以后再说。”
晚上的新闻有一段是记者在医院门口堵住苗桐,问她和白惜言是什么关系,她到底拿了白家多少财产之类。苗桐对着镜头,双目澄澈,斩钉截铁地说: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爱他,他也爱我,就这么简单。
可惜白惜言没有看到,他盯着亮起的手术灯,在麻醉剂起作用之前,脑海里是一副比梦境还温暖的画面。
他和苗桐在某个国家陌生的小镇上,她在街边的小店要了杯咖啡,他给白人母亲怀里的孩子画了一张速写。他们牵着手共同吃一杯冰激凌,在湖边喂天鹅,听流浪小提琴家演奏,和陌生的旅人一起畅谈旅行见闻。
晚上他们走过长长的栈道去看星河,在星光下接吻,在窗前有一篷紫藤花的小旅馆里疯狂做爱。而且他借着一盏夜灯欣赏苗桐疲惫至极的睡颜,就这样度过一整天。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来了。
我爱你,我等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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