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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12-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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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锦之小心翼翼地分析,“小桐大概是之前就被这条疯狗咬住了。而且他们在房间里待了一个晚上,我想,无论发生了些什么都不是她自愿的。”
他可不愿意惹怒白惜言,却也不想瞒着他,这种事还是知道得越早越好。
白惜言却很平静,只是面色有些难看。把那些照片丢在桌上:“锦之,小桐没有跟他发生任何事,这件事我确定,以她的性子拼个鱼死网破也让人占不到便宜。就算竞标书复印件时小桐给他的,也有她自己这么做的道理。这件事情你要保密,不能让董事会那帮人知道。”他的股份都转移到了苗桐的名下,要真让那些股东们知道了这件事,她在公司的处境会非常的尴尬。
“好的,我懂了,我会把这些小桐和罗佑宁有私下来往的证据全销毀了。”
刘锦之有了主心骨,一颗心也稳稳当当地落到实处,任那群人怎么查他也无所谓了。
在食堂晚饭时,卓月把苗桐喜欢吃的茄子夹给她,两人本来聊着工作的事,苗桐突然说:“师父,我和他又在一起了。”
卓月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只是有些意外她如此坦白说出来,楞了楞,说:“你们原本就应该在一起的,他也不是不可原谅。”
“是啊,我没有资格,有资格去衡量原谅与否的人已经不在了。我这样很不孝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也只能这样了。”苗桐咬着茄子,漫不经心说,“活着的人比较重要吧。”
“你不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知道的。”卓月心想她家豆丁早就看出来了,还等她坦白从宽么。
“对,但你是师父,你有权知道这些。”
卓月啧了声:“还真是做事一板一眼的,也可以保留些善意的谎言嘛。”
“谎言就是谎言,善意的就不是谎言了?”
这个小徒弟钻起牛角尖来真是让人不好对付,可也就是因为她认真的个性,所以才那么可爱。卓月有些庆幸,自己当年火眼金睛地抢了这么个宝贝,否则她的人生可能就不会有乔云和乔豆丁,说不定就真的抱着尊严和遗憾变成了孤独的老太太,最后静悄悄地死在漂亮的大房子里。
可事实是,他们都被她救赎了,她是,白惜言也是。
晩上回到家,苗桐跟白惜言说工作的事情,却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走神,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
“你是不是太累了?”
“也没有。”
苗桐讨好地把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笑着说:“那你是憋坏了吧,我陪你去散步好不好?”
“好啊,水库边的野生夜来香应该开了吧。”
白惜言摸摸她的脸,心底是不可闻地叹息声。他是欣赏她的坚韧,可也希望她偶尔能依赖他一次,向他求助,柔顺地依附着他啊。就像现在这样乖顺地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3
在白惜言答应重新接受移植后,短短十几日就有了结果,是个车祸脑死亡的患者,生前签过器官捐献的协议,是个刚刚研究生毕业的年轻男子,他身体上有用的器官会在他父母的监督下全部捐献出去,白惜言只有两周的时间进行手术前准备。
得到这个消息白家两个姐姐都从上海赶过来,又高兴又担心,没有一次手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尤其是二次移植。白惜言倒是不怎么担心,他已经在苗桐父母墓前发誓会好好照顾她,他就不会食言。他只是一一舍不得身体里那只肾脏,那是爱人给他的生命,想起来要丢弃就难过得要命。
苗桐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纠结那么多,只是安慰他:“没用的东西留着也只是占地方啊,你不觉得它在里面说不定已经臭了?”
这样说未免太没心没肺的,白惜言突然把她的下巴扭过来,在她鼻尖子上咬了一口,狠狠地说:“下次再说这种话就把鼻子咬下来。”
苗桐疼得嘶嘶地抽着凉气,依旧不知道他在跟谁较真儿。
知道舅舅要接受手术的消息,白惜言的外甥女元元从上海也赶过来了,美其名曰要给舅舅打气。二十岁的大姑娘养胖了些,珠圆玉润的,穿得简单清爽却神采飞扬。
白惜言想起那时他在荷兰阿姆斯特丹下面的小镇上,阳光明媚的日子他像往常一样从医院回来,在报摊买份报纸,经过小咖啡店就要了杯矿泉水坐着把报纸看完,而后回家。
难缠的外甥女往他的邮箱里发电子邮件,大约是写信时,又生气又伤心导致前言不搭后语还语法错误,不过总结为一句话就是——回忆过去美好时光战术失败。事情要从外甥女崇拜自己小舅妈的伟大情操,于是假期报名了学校里组织的西藏支教团,而且她还主动申请去最困难的地方,去她家小舅妈生活过的地方发光发热。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了她的前男友,而且还是被她毫不留情甩掉的前男友。
本来她以为前男友会趁机报复她,可前男友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而且把她跟其他过来支教的同学相同对待。外甥女元元同志心理就不平衡了,眼珠子总围着他转,越看他越成熟英俊了,于是就单方面轰轰烈烈旧情复燃了。
可周明亮老师在圣地生活太久,摆出六根清净的姿态,堪比纯培无瑕的天山雪莲花。况且那样勇敢的爱情,有一次也就够了,怎么还肯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呢?
要一个人爱上你两次,有多难。元元在邮件里这么说,人在学会走路之前,难免会摔跤,可我要摔多少次才能真正地长大呢,舅舅。
白惜言想着,无论自己的外埋女摔多少次,只要能爬起来,那她就一直在成长。他已经不担心这头小暴龙不懂得如何尊重别人的爱与付出了。
元元和洛雨在网络上基本上每天都要聊天,对于苗桐已经回来的事,她早就知道了,见了苗桐,直接就扑上去,比苗桐还高一头,摇晃着撤娇:“小姨,我可想死你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当上我们校刊的主编了。”
苗桐被她晃得晕乎乎的,只能说:“我也想你。”
“那你跟那谁最近有通电话吗?他怎么样,有女朋友没有?不过他又老又笨连块肌肉都没有,人家藏民姑娘也不会看上他。你跟他说,不要太痴心妄想,待够了就赶紧回上海。”元元露出懊恼的样子,一个老男人那么小气,现在还记仇呢,非要她抬着八抬大轿去娶他啊。
苗桐“啊”了一声,说:“我有接到那边孩子们的来信,他们告诉我,有姑娘给他做鞋子送吃的,他有文化又懂礼貌,不会缺姑娘喜欢的。”
“他怎么可以有女朋友?!”元元心里凉飕飕的,急得想哭,“不行,我都把他定下了!”
白惜言扑哧笑了:“你拿什么把人家订下了,你父母又不同意的。再说了,当初人家为了你连工作都不要了跑来找你,你还不是一脚把人家给踹了。人家周明亮又不傻,被小狗咬了一回还会把手伸过来么?人家原谅你就不错了,还祖父你能找到个真正喜欢的人,都这么大度了你还想怎么样?”
元元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瘪着嘴,这架势是要哭。 苗桐就是看不得她撒金豆子,忙安慰她:“虽然不缺姑娘喜欢,可也没听他说跟谁谈恋爱啊,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哭你冤不冤呢?”
“那我打电话给他!”元元拿着手机跑到卧室里去,过了会儿跑出来,就是笑眯脒的了,得意地对白惜言说,“他说没女朋友!就算我是条小狗吧,说不定他周明亮就是喜欢小狗呢。”
白惜言森森的睫毛一耷拉,自己这外甥女是彻底没救了,为个男人就疯成这样儿。
周末元元和洛雨约好一起去游乐场玩,洛雨是个除了学习没任何爱好的男孩子,觉得这个就是浪费时间。可是他豆丁妹妹跟狗皮膏药似的非贴着要去,于里三人结伴,他负责拎包、排队、买零食,给两个疯姑娘鞍前马后的效劳。
傍晚小莫把他们都安全送回家,元元到家看到了苗桐还是兴奋,抱着她的胳膊说个没完。白敏笑骂:“你这个性也不知道像谁,怕是活到九十岁都没个正形,真是猴子托成的。”
“我是你生的,我要是猴子,你就是老猴子。”元元抢白说,“我小姨倒是端庄稳重,也不见你多待见她啊。”
母女俩现在只要说起苗桐的事,就搞得像阶级敌人,一句话让白敏和苗桐都尴尬。白敏拿这个什么都敢说的女儿也没办法,气得咬牙:“我什么时候不待见你小姨了,我是就事论事!”
“可我舅舅待见小姨啊,待见得不行,你不要像那台湾家庭剧里的恶婆婆啦,我妈这么漂亮,一瞪眼珠子踉那母夜叉似的,图什么呀。”
白敏忍无可忍大吼一声:“赵元元,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元元吓得一缩脖子,拔腿就往外跑:“大姨,救命。我妈要发飙啦!”
他们母女凑在一起,热闹得堪比一千只鸭子。白惜言舒了口气,耳根终于清静了。转头看去苗桐嘴角是翘着的,手上还在整理稿子。
“要不要这么辛苦啊?”
“你下周做手术,我把事情做完好专心陪你啊。”
白惜言出神地盯着她的侧脸,突然说:“其实我总有种预感,这次不会成功的。”
苗桐一愣,手上的活也停下来了,皱眉盯着他:“你胡说什么?”
白惜言也回过神来了,脑子里想的事情嘴上怎么就给说出来了呢?他把腿上的书合上,摆出个漂亮的笑脸:“好了,我一把年纪了,多愁善感一下也不行么?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过? ”
他是没有食言过,可就是因为如此,她也明白他的狠绝。
苗桐心里总有种不安,觉得要出什么事。
第二天白惜言就住进了医院,移植前要做细致的检査。苗桐去社里把一周的工作都安排给唐律,让他帮忙盯着这两期周刊出来。白惜言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她要专心守在他的身边,现在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重要。
白惜言的主治医生叫魏长风,看起来很年轻,其实已经四十多岁了,离婚没孩子一身轻。苗桐拎着饭盒进病房,他哈哈笑:“你这妹妹来啦,哎呀,真好。”
“魏医生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苗桐赶紧招呼他,“够吃的,添双筷子的事儿。”
“你要是请我吃饭我就去,跟惜言吃有个什么劲儿?”魏长风摆了摆手,“我还得去査房呢,你们吃。”
见他出去了,白惜言才说:“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轻浮,你别理他,越理越上脸,没救了。”苗桐打开饭盒摆筷子,饭菜的香味和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白惜言眉毛皱起来了,嘟嚷着,“别弄了,我没胃口,闻到就想吐。”
苗桐知道他讨厌医院的味道,按照张阿姨的话说,其实白惜言在生括上是极其任性的,谁觉得他好脾气好说话才是见了鬼。她好脾气地劝他:“不吃东西怎么行,好歹也要吃两口,汤是我煲了一上午的呢。”
“那你喂我。”白惜言说。
苗桐拗不过他,把勺子凑到他嘴边,却见那任性的家伙別过头说:“烫。”
这一路上热气都散得差不多了,哪门子烫的。明知道白惜言只是在耍脾气,她还是吹凉了喂他。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喝,竟喝了大半碗。
伺候他吃过饭,苗桐才震惊异常地问:“难道你刚才是在跟我撒娇?”
“你也可以当在敬老院里照顾得了老年痴呆的孤寡老人,就当行善哦。 ”白惜言一派坦然地摊开手,“再说了,我是病人总有脆弱的一面。”
“你这病人坚强得可以胸口碎大石了。不过……”苗桐笑着看他,“我欢迎你随时跟我撤娇,不过也只能跟我这样,不然我会吃醋的。”
白惜言本是抱着逗弄她的心思,听了这话,那点小得意沉沉地散了开去,倒弥漫出几分酸来。他从来都以为他才是最爱吃醋的一个,从看道刘锦之给他看的监控录像后,他的舌根那就没断过酸味。
他虽然心里相信苗桐不会骗他,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她和罗佑宁那一晚到底做了什么,整整一个晚上,他们在一起。想到这些,他便无法保持冷静。可他的孩子在用她自己的方法笨拙地沉默地保护着他。
所以他在等。等他的孩子脆弱地来抱着他的膝盖,来寻求他的庇护,吿诉他一切。
“怎么了,这么感动?”
白惜言垂下眼,盯着地上一小片昍光:“算了吧,我要是撒娇,被人撞见了别给吓出心脏病来。”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最近有些阴阳怪气的,可苗桐并没往别处想,当他是因为丰术前心情不稳定的缘故。
4
白惜言手术的前一日,医院里来了不速之客。
是董事会的人,来的几个都是有话语权的,手里也没提着份手礼,脸色也没有多和善,一看就不是来探病的。带头的是老孙,平时不吭不响的,开董事会说话提意见最少,说出来的话却少有废话。
“白先生,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老孙不急不缓地,把牛皮袋递给白惜言,“孙叔知道你明天就做手术,本不该现在来给你添堵。可是,就因为你明天要上手术台,孙叔说句不好听的话但也是实话,谁知道明天能发生什么事?源生有今天也是你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江山,孙叔一把年纪了就指望这点棺材本儿,谁都不容易。”
白惜言打开牛皮纸袋,随便翻了翻,里面是他做的那份假的竞标书复印件,上面修改的笔迹都是他的不会有错。除此之外竟还有罗佑宁和苗桐在—起吃饭的照片。
他把东西随意地往旁边一扔,虽穿着病号服还是世家公子的气势,抿嘴笑了,倒是很秀气很没脾气:“就这个,你想要什么解释?”
几个股东面面相觑,见白惜言这么没事人一样,都有些气愤难平。
“白先生我们相信你,可你这认的妹妹干了什么好事?! ”
“……是啊,那个罗佑宁的手段谁不知道,什么女人到了他手里不服服帖帖的?你问问你那个妹妹是不是被骗了?”
“什么被骗,我看是心甘箭愿的,听说她父亲是以前工地出事故摔死的建筑工,她根本就是故意想搞垮源生吧?!”
“白先生,你的财产她也有继承权的吧?你甘心留给个长了反骨的外姓人?”
“是啊,我听说她寸步不离地照顾您,不是我们多心,她要真是想报复你,怕是你也不安心啊。”
本来不大的病房,一人一句话就吵得历害。
白惜言双手交叉在身前,等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完,耐心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点点头说:“你们想说的我都了解了,你们不过是担心我下不了手术台,逼着我现在立遗嘱呢?”
老孙到底是个正直的,脸色变了变:“惜言,不管你信不信,孙叔希望你长命百岁。只是这件事关系到大家共同的利益,我们都是过来人,有时候变故就在朝夕之间。现在这种事情都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我们能当看不见?”
白惜言也知道老孙为人厚道,这事换了谁都坐不住。
他敛下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你们放心,要是我下不来手术台,律师就会把我名下全部的股份都转到小桐名下,所以地根本没有必要使手段,因为整个源生都是她的。”
这下来势汹汹的股东们全都懵了,做梦都没想到白惜言会把财产全留给一个外人,他又不是没家人,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魏长风和护士来査房,看到一屋子都是人而且还都摆着丧爹脸,一下子就怒了:“你们这是干吗啊?屋子里空气都变差了,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静休息啊!”
股东们被魏长风那气势如虹的大嗓门吼走了。白惜言知道他们也只是—下子懵了,等回过神来还会再来找他要所谓的解释。他不能给他们什么解释,他相信苗桐,就这么简单。可终究股东们不能这么简单。
幸亏大姐这个空隙刚好去药房拿药,要是碰上了,不知道又会惹多大的气。
突然白素的电话响了,白惜言看了一眼,是上海白素家里的电话,想也是姐夫打电话过来问他身体的事,也就接了起来:“喂,我是白惜言。”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女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根本没听清电话的另一端是谁,急忙喊着:“太太,不好了!孩子被一个女人抢走了!她说想抱一下,我不给,她抢了就上了辆车开走了!”
白惜言心里咯噔一下,是那个不被他承认的孩子。丢了也好,这样的想法也只有一瞬间。那毕竟是个活生生的孩子,他也不至于冷漠如斯,冷静地叮嘱电话另一端人:“你是照顾孩子的保姆吧?你先别哭,先打电话报警,然后跟着警察去小区调监控。”
这边刚说完,白素就拿着药回来了,白惜言挂了电话很冷静地说:“大姐,刚你家里的保姆打电话来说,孩子被抢走了。姐夫已经赶回家去了,你先不要急,我马上叫锦之给你定回去的机票。”
白素手中的药掉了一地,血色从脸颊上褪得干干净净的。白惜言知道自家大姐打小就稳重,当年母亲去世,本应是顶梁柱的父亲却垮得不像样。他年纪还小,二姐指望不上,是未满十六岁的大姐亲手操持着母亲的迎来送往那些吊唁的亲戚朋友也是她在招呼,稳重成熟没半点失态。此刻她却慌了手脚,可见这孩子在大姐心中的分量。
“大姐,你和二姐回去吧,不用担心我。”白惜言哽了半天,还是小声补充了一句,“不过八成应该是苒苒抱走的吧。”
白素一愣:“你二姐都告诉你了?”
“还用她吿诉我么?报纸上都写成那个样子了,我稍微有点脑子也该想到了吧?还是你们真把我当傻瓜?”
“对不起,惜言,我们并没想到会这样。”
白惜言大声质问:“你们想到了什么?我高高兴兴地称赞你们给那孩子找了个好母亲吗?”他伪装的冷静已经藏不住了,他真的很想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她们根本就已经疯了。他握住大姐的肩膀,“你们疯了吗,那是二姐本家的表妹啊!你们怎么能害她! ”
白素有苦难言,关于孩子的身世其实远比白惜言知道的还复杂一些,她实在不应该在这里再添一把柴火了。
这个时候,白素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苗桐。
“小桐……”白素慌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抱着保温壶,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可看她的神色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她全听到了。
白惜言猛地回过头,苗桐正摆着章茫然无措的脸看着他们。没有人能知道他此刻多么慌乱,他总想着要找个恰当的时机将这件事告诉她,可人算不如天算,却偏偏是这样最糟糕的时机。
苗桐一时间还无法消化他们说的话,此时她应该问点什么,可地找不到任何的头绪。直到白惜言向她走过来,她才像受惊的兔子似的退后一步,背后是门,苗桐全身的重亮全落到了那颤巍巍的门板上,她伸出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别过来了,我没事,让我冷静一下。”
白素心中愧疚,却也搭不上什么话,他们之间沉默的气氛连一根针都扎不进去。
最终还是白惜言先开口让她先回上海,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解决。小莫的车停医院门口,白敏心急火燎的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上海去,见白素还慢腾腾走神,急得把地拉进车里:“大姐,别蘑菇了,我都要急死了。”
虽然小莫是他们家的司机,但也不算外人了,这个代孕的事他早就知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白素顺了顺头发,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了,先让小莫慢点开车注意安全,而后对妹妹说:“有什么好急的?还真能藏到天边去?既然已经种了因不早就想到会结这种果?”
白敏是个多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大姐说的什么,摇摇头:“不会的,不会是她的,她知道分寸的。 ”
“知道分寸是一回事,做到是另外一回事,哪个人能真的管住自己的?再说了,你最好祈祷是她抢走的,要真是人贩子反而麻烦了,不知道给你卖到什么深山老林里去。”
白敏掏出手机拨出苒苒的手机,前两天报纸曝出她赴英国生子的事,虽然朱家把她关在家里逼问,她的私人手机却是通的。她打电话苒苒也是接的,听起来情绪倒是很稳定,反过来总里安慰她。这让白敏对她更是愧疚,对她保证说孩子在白素那里保姆养得很好,请她放心。
苒苒的电话拔了几次都是忙碌,白敏不傻,这是将她的电话屏蔽了。
“大姐,是我告诉她孩子在你那里的。”白敏懊悔得想哭,“我只是想安慰她而已,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惜言和小桐都巳经知道了。”
“……就刚才?”
“对。”白素看着高速公路两边的翠色的大片农田,微微叹了口气,“而且我还有件事要吿诉你。”她让小莫先把驾驶位和后排之间的隔板升起来,窗户里灌进的风又热又燥。今年的夏天还真星没完没了的。
第七章 玻璃荆棘 人生无非是赤脚行走,有鲜花草地,也有玻璃荆棘,唯独没有捷径。
1
不知道白素离开了多久,或者根本没多久,因为杯子里的水还在冒着热气。可他们一个贴着门站着一个站在床边,这样面对面的就好像过了好几年。
还是护士推着小推车进门来给白惜言打点滴,敲了敲门,才打破了魔咒,苗桐才大梦初醒般让开门。白惜言制止了护士,请她出去:“对不起,请你一会儿再来。”
护士见他们气氛不对,一声不吭地退出去了,病房内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还好吗?”
“不好。”苗桐摇头,“一点都不好。”
这一句话让白惜言有种突然垮掉的感觉,和苗桐相遇后他小心翼翼地隐瞒着这件事,就像块愈合不了的脓疮。可背叛就是背叛,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件事对苗桐造成的创伤会有多大,所以他总想着这件事能够软着陆,可事实上怎么可能软着陆呢,无论是什么情况下知道,她所承受的伤害都不会少一星半点。
“对不起,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这件事,所以搞成今天这样。”
“你爱我吗?”苗桐突然问。
白惜言一愣,正要回答,苗桐又狠狠打断了他:“我以为你真的爱我!”
“我……”
“虽然那时候我们分开,可你要是真的爱我,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呢?”
“那时候我以为你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而且他也活得太辛苦,不想再撑下去了。
苗桐捂住眼睛,讽刺地笑出声:“没猎,我是不会生你的孩子的,就算跟你一起,我们也没资格有孩子。没有连累你白家断后,我应该高兴才对,应该笑着恭喜你才对。”
这一会几她已经稍稍缓过来的,她以为自己会哭,因为心窝子里一抽一抽的,酸疼得厉害,可眼睛里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她以为白惜言的人生里只有她,不会有第二个女人。那全心全意的爱里面,怎么可能掺了假?
“苒苒……那次在茶餐厅你就这么叫她的……是我糊涂了……不是她觊觎我的男人,而是我占有了她孩子的父亲……”
“不是那样的,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是她。”
苗桐尖锐地反问:“是谁有区别吗?”
白惜言像被扇了一巴掌,再说下去无非都是些狡辩的话。他几乎是在哀求她,声音低低的:“我知道你现在生气,只是,别把我推得那么远。你是真的不想要我了吗?”
真是恶人先告状,苗桐觉得没有力气了,哀戚地说:“是你不想要我了吧?”
这句话让白惜言猛然醒悟过来了,怕下一句苗桐就说出决绝的话,更怕她就这样走了,而且又走得远远的,那他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把她找回来。所以苗桐转身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扣住了她的胳膊:“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
这句话冷冰冰的,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仿若他是个胡搅蛮缠的陌生人。
白惜言着急了,不知怎么嘴里就说出伤人的话,咬牙道:“你要去哪里,找罗佑宁吗?你还想和他跑去酒店过夜?”
苗桐心热了又凉,早就气昏了头,完全失去了理智思考:“你调査我?!”
“你要是没做什么,还怕人调査?你是打算把源生都卖给他?我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要好了!怪不得他还肯花那么大的价钱买你的照片!”
“我是隐瞒了你一些事,可是我没背叛过你,更没跟别人生孩子!”
“那你跟他在酒庙里待了一夜是做了什么?”白惜言狼狈地生硬地说,“别说你们像小朋友那样手拉手纯聊天。”
他不是不介意的,即使心里知道苗桐没有背叛他,可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房间里过了一夜,他也会吃醋嫉妒。其实他一点都不大度,相反,他极度自私占有欲又强。他的东西从来不允许别人染指。而现在显然是选了最差的时机爆发出来。
他们此时没有了大脑,只是用脚底板在思考。
苗桐冷笑:“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你的事也让我觉得恶心,既然这样,我去哪里还关你什么事?”
以前她伤心了,就会像只乌龟那样把手脚都缩到壳里静静地待着。她从医院里出来,不想回自己家被洛雨问东问西,社里已经请假了,无处可去。正好卓月打电话过来,她知道是白惜言打电话给了师父正犹豫要不要接,面前停了一辆车,车窗玻璃落下来,罗佑宁支着车窗吹个口哨:“真巧,我是来给你的好哥哥探病的。”
他把副驾驶座上放着的一大把白菊花捧起来,闻了闻,又笑:“好香啊,这一大捧菊花不少钱呢。”
白菊花不是看病人的,是看死人的,罗佑宁能安什么好心。
“咦?你这是什么表情?”罗佑宁做出大惊失色的表情,“难道他已经死了?糟了,忘记买鞭炮了。”
苗桐转身沿着街道走,她没有任何搭理他的力气,罗佑宁不死心地开着车悠闲地跟着她。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看你心情真的很不好啊,难道是因为我不小心把你复印给我的那个文件丢了,接着又被源生董事会的人捡到了?还有我们见面的照片我本想留个纪念的,可是不小心也一起丟了!真是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罗佑宁夸张地问,“难道就因为这件事你跟你的好哥哥决裂了?”这副无赖的样子和小学男生欺负女同学没什么区别。
罗佑宁说得痛快,料想着白惜言看到那些东西后也不会容得下她,苗桐这会儿应该看到他的脸就恨得要命。可她只是停下来呆看着他,没什么情绪的脸,好像透过他在看什么。这让罗佑宁感到不快,他想要看到她不安、慌张、恐惧和恨意,背叛的人活该会有这样的下场。
他收敛了笑容,脸上没了耐性,阴沉沉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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