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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12-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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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经理被说得脸上一热,正想说什么挽回,却听到罗佑宁又笑了:“开玩笑,孙经理说得很好,确实是暴殄天物。赵头,具体的竞标方案就交给你了。散会吧。”

    风一阵雨一阵的,脸变得比四川变脸都快,所以在罗佑宁身边工作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触了他什么忌讳。
    其实罗佑宁也知道他们觉得他脾气古怪,私下喝酒也经常在背后骂他,可他喜欢他们的办事风格,那种不择手段利欲熏心。他们是同类。
    苗桐看着面前束手束脚的小姑娘,眉目拘谨又认真,让她似曾相识。
    她重新看了下她的求职表,丛曼,二十一岁,中文系大四在读。她当年也是大四时进了总社实习,遇见卓月后又受了她不少照顾。苗桐喜欢她眉目里的那股子认真劲儿。
    “你想做我的助理?助理的活儿可都是打杂的,不是在编辑部更能提升你自己吗?”
    “跟在您身边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丛曼一丝不苟地回答着,“您在晨报的专栏我很喜欢,您的见地很独到,看事情的视角和其他人不同。我想成为一个好的记者,而不是一个好编辑。”
    这是想拜师的意思,苗桐不想把人想得太功利,而她被卓月收作了学生,又被她一手提拔,这件事不会刻意被复制。
    苗桐点了点头:“你大概还不太清楚,我们分社的周刊和晨报是不同的,娱乐生活类的刊物学不到什么尖锐的新闻视角。你看我们的记者和编辑梅泰研究的都是哪里开了什么好吃的饭馆儿,今年流行什么衣服,要跟哪个明星约个专访,还要走街串巷和人聊天。你想要成为的记者,这里是培养不出来的。这样吧,我推荐你去晨报实习,在那里你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你看怎么样?”
    丛曼脸上有一丝惊喜,还是摇头:“不做助理也行,我就想跟您学习,在编辑部实习也行,请您给我个机会。”
    中午和卓月在食堂里碰面,苗桐说起她上午应聘时碰到的小姑娘。
    卓月觉得好笑:“然后你就把她留下了?”
    “啊,留下了。”苗桐说。
    卓月扒拉着饭,特佩服地看着她:“你真行,这都要。”
    “那孩子看起来不错,是个真心想要做记者的人,我不会看错的。虽然不知道是谁想把她安插过来,可她演技挺差的,又合我的眼,相处起来还简单些。这次我拒绝,下次还会有别人,倒不如要了算了。她还年轻,也不能因为这个断了她的前程。”
    “我家小桐现在真是能独当一面,老人家我也可以放心了。”
    “又笑话我。”
    “是夸你。”卓月说,“真心实意的。”
    苗桐只能苦笑,练得这么一身有勇有谋的好本事要碰得遍体鳞伤后才能练成铜皮铁骨。
    “对了,你前两天去白惜言那了?”提起这个话题,卓月也有点小心翼翼的,看起来是憋了很久。
    苗桐果断地点头,漫不经心地说:“没办法,他身体不好,又不肯好好治病。毕竟,我也是白家的老四,他的财产有一半是留给我的。我也不能太没良心。”
    其实整个社里甚至名媛圈都知道,白家有个收养的四小姐。也有无聊的人掘地三尺要挖掘她的身世,却发现她的身世清白道无料可挖。苗桐的记录太好了,从小到大都是规矩认真的好学生,不早恋不惹事,还助养了十几个西藏的孩子,身边还有个收养的弟弟。她做的一切好像完全都是在回馈社会,她懂得感恩,又是个全国百佳新闻工作者。身边唯一来往亲密的男性也只有谢氏的公子谢翎。可两人举止大方,完全没有超友谊的举动。
    因为苗桐太干净了,所以有些不和谐的声音,比如苗桐其实是白惜言的情人,苗桐父亲的死是源生隐瞒了真相之类的,一下子就被湮没,没有人肯相信了。
    “是吗,你和他就这样了?”卓月只想叹息,好好的一对璧人。
    “嗯,我已经放下了。”苗桐低头吃饭,菜已经有点凉了,凉掉的鸡肉有点说不出的腥味。
    她第一次对卓月说谎了。
    苗桐不愿意说谎的。尤其是对亲近的人。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谎言去圆,最后只能让自己过得很累。
    2
    看她进门后一直没说什么话,脸色发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张阿姨说,外面这么热,这怕是要中暑啦。山上有野酸梅树,障碍已每年都要摘了腌几罐子酸梅汤。张阿姨做的酸梅汤是苗桐最喜欢的口味,非常酸甜爽口。
    “不要给她喝冰的,来例假又要肚子痛。”白惜言给她倒了常温的,“也不要坐空调口。”
    苗桐软软地看了他一眼:“没事,没那么脆弱。”
    “你要记得你只有一个肾。”
    “一个就够用了。”
    白素从另一栋房子过来,看到苗桐来了,愣了一下,亲热地招呼她:“小桐怎么脸色这么差。”苗桐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外面太阳太毒了,有点中暑。”白素摸摸她的额头,“那可不能坐在空调口,是要生病的。”苗桐一下子就笑了,不愧是姐弟,总说一样的话。
    在旁人看来还真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可有些东西是不能碰触的。三个人坐在一起,每两个人之间都有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说起来真是讽刺。饭桌上苗桐突然想起来前几日白素让她取个名字,说是老家有亲戚生了个孩子,姓白,是个男孩儿。
    “对了大姐,上次你让我取名的事,我想了一个不知道好不好。叫夏生,白夏生。”
    白素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白惜言,尴尬地说:“好好,先吃饭。”她私下拜托苗桐取名字,却没想到苗桐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事情。白惜言突然铁青了脸,重重地放下筷子,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姐姐:“怎么回事?!”
    白素连忙安抚他,使劲拽着他的下摆:“不就是老家的堂弟生了个孩子叫取个名字,我就拜托小桐想一个。没有其他的。”她怎么敢跟苗桐说起孩子的事,白惜言不疯了才怪。他们之前也答应他,不让苗桐知道,而这个孩子的身份只能是抱养的。
    白惜言只觉得头痛欲裂,心里堵得厉害:“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真是倒胃口!”说完离开餐厅进了书房。
    苗桐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搞得莫名其妙,料想着是他们姐弟之间的问题,也没有过问。她晚上还要去趟仓库那边,吃过饭也就隔着门板和白惜言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后来她把这件事给忘了,更不知道白素家的户口簿上多了个白夏生。再后来,当苗桐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每次想到他,耳边都是一阵子喧闹的蝉鸣声。
    罗佑宁的电话打过来,丝毫没有半分客气:“游乐场那块地皮,我需要你帮我打听一下源生的竞拍价。”
    “他是个甩手掌柜,源生的所有工作全都交出去了,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电话那边的人倒是干脆,低低地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就算打听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我还有其他门路。”苗桐想起那个上了年纪的贵妇,除了她还有其他人,都是罗佑宁的门路。
    “怎么不说话了?”
    苗桐问:“你还有其他事吗?”
    罗佑宁啧了一声:“你就不能跟我说点别的?我们怎么也算朋友了吧。”
    他们这算哪门子的朋友?也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苗桐只能说:“没什么事我急挂了。”口气硬邦邦的,没丝毫情绪。罗佑宁赶紧说:“好了,别着急,还有一件事。吴小芳派了人去你那里,你留意一下这两天进的新人。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你自己多注意。”
    “她在我身边安排人做什么?”
    “以前她不久干过这种事么,挖掘你不想被别人知道的隐私,然后想办法宣扬出去,搞得你名誉扫地。”罗佑宁冷笑,“你以为婊子还能派人来给你当保镖?”
    挂了电话,苗桐正垂头沉默着,外面有人敲门,新来的实习生丛曼正抱着一堆打样进来:“苗总编,这期的打样责编已经看完了说没问题,您再过一遍,可以的话就签字送印刷厂了。上期封面印得太暗,印刷厂那边问要不要派人过去看样。”
    “知道了,我会安排下去的。”
    丛曼出门时,苗桐突然叫住她:“丛曼。”
    “还有什么事?”女孩看着她,干干净净地带着点警惕,却没有什么恶意。
    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呢,苗桐一下子泄气了,摆了摆手:“没事了,你去做事吧。”
    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变成懂得去怜悯和宽容的人了?
    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过,对别人刻薄的人多半是被刻薄对待过,对别人残忍的人也多半是被残忍地伤害过,懂得怜悯和宽容的人时被人深爱过的。
    她是被深爱着的人。
    苗桐慢慢捂住眼睛,这就是她纵使隐藏在黑暗中对全世界撒谎也要抓紧他的原因。
    白惜言没想到苗桐傍晚会突然过来,他有些吃惊更多的是开心,他只要看着她团在沙发上抱着罐子一颗接一颗地吃腌酸梅,就能看上一整天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白惜言把空调又调低了一度,“我准备去山上的木屋过三伏天。酒店自从建成后,那木屋就一直闲着,我也没去过两次。酒店的医疗环境不错,也省得去医院来回跑。”
    “那大姐和二姐呢?”
    “我去哪里她们就跟去哪里。”白惜言添了一句,“烦得很。”
    “你现在怎么这样,上次也是吃饭的时候突然发火,大姐心里会很难过的。你不是最怕你姐姐们担心吗?原来那么听医生的话也是怕姐姐们整天在伤害提心吊胆的,现在怎么又让她们难过成这个样子?就算她们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也是为了你好。”苗桐犹豫了一下,也就两秒钟,还是没忍住,“即使那个肾是我给你的,但没用的话就没任何意义。难道你想要的生活除了等死就别无所求了?你这不是想要自由,你就是在报复。”
    白惜言站起来走到窗边,又走回来,来来回回的,像个精神病人。报复?她竟说出报复两个字。全世界都是好人,只有他一个人是坏人。他突然觉得伤心,双眼藏进垂下的阴影里,说:“好,你这么想我也可以,反正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没什么好辩解的。”
   他这么说,苗桐反而难受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缓和。
   其实白惜言的脾气并不好,他那帮子常来往的朋友都知道他惹不得,不高兴了,就不咸不淡的一张脸,那眼皮儿不轻不重地撩着你,双唇吐出几个字就让人火烧火燎,才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两个人干坐了半晌,苗桐看他恹恹地翻着资料,突然有几页滑到地上,她捡起来,竟是游乐场那块地皮的竞标书。
    白惜言从她手里拿过来,将资料随便一整理,往茶几上一扔,口气仍然不善:“你该回去了,我打电话叫小莫来接你。”
    “惜言,你别生我的气了。”苗桐抓住了他的手腕,“刚才是我错了。你才不是什么坏人,反正对我来说不是。”
    “不,你不懂,现在顺其自然对我才是最好的。换肾没有那么简单,我没理由做这种类似于赌博的事情。现在无论如何你还在,如果像以前那样你知道我好好的,你会来找我吗?你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病了,你觉得你要报恩。”白惜言看着她,想起他在外面还有个见不得人的孩子,觉得口腔里苦涩得厉害,“而且,时间长了,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倒不如。。。。。。好聚好散。”
    什么叫好聚好散,这算哪门子的好聚好散。苗桐一下子想要跳起来,可她从来没那么激动过,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做出激动的表情,只是怔松半晌,跟大梦初醒似的,手指都在发抖。这颇受打击的样子让白惜言很心疼,他不该说这些话的,明明知道苗桐会伤心。
    已经报恩了。她有种无可奈何的冲动,想到某个人就无法自控,她知道这事因为病入膏肓的爱情。
    其实他们都是。
    “我不想听你胡说,我今天先走了。”苗桐走到门口,又艰难地说了一句,“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高尚,对你的事,我已经完全放下自尊投降了。你再说好聚好散,我又能说什么呢?”
    只要他一句话,她就元气大伤,本以为自己是铜皮铁骨,可就像蚌壳和海胆,睁开壳子才能拥抱,可又会被搅得一塌糊涂。不是什么修炼不到家,说不定他们在眸中程度上也是相生相克的天敌。
    3
    谢翎打电话给苗桐,张嘴第一句就是:“下班后陪我去吃饭吧。”
    苗桐听他情绪不太好,她恰好也是。白惜言现在不知道被什么蒙住了眼,竟然连她在他身边也无法阻止他那沉入骨髓的忧郁和绝望。

    一顿饭吃得无比沉闷,谢翎那张风流媚气的脸生硬得可以当板砖用,而苗桐的头顶好似团着能看得见的沮丧的黑云。餐厅的服务员打赌他们在谈分手,而且是女人出轨被抓奸,男人兴师问罪的那种。
    吃过味同嚼蜡的饭,谢翎终于从自我厌弃中稍稍走出来,看着面前比他还垂头丧气的人,问:“你这是怎么了,一点精神都没有,跟惜言吵架了?”
    “我怎么会跟他吵架。”苗桐的脸绷得像打了石膏,话里还都是赌气的意味。
    谢翎笑了笑,也就识相地不再问了。他们俩的事,也没人能说得清。现在折腾成这样,也只能算他们倒霉,偏偏这么阴差阳错的,电视里都没他们这么狗血。不过他谢翎比他们也好不了哪里去,三流言情小说的戏码,先被唱出“从良计”娶了自己一直当妹子疼的女人,又爱上了兄弟的女人还争不过,原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现在大彻大悟摘了纨绔子弟的帽子,用心经营父辈的企业。如果没有应酬,下了班他就回家,洁身自好得让他从前那群狐朋狗友猜测他是以前玩得太厉害,现在不行了。公司的女员工们都在传,谢总是结婚后收了心了,对浪子终结者的谢夫人羡慕嫉妒恨了许久。
    其实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结婚后和谢夫人就从来没在一起过,谢夫人每天在做什么,他不过问,也不想知道。反正她想要他,他也只能给她个头衔。除此之外爱也好,真心也好,都不是一杯掺了药的酒能换来的。
    事到如今,谢夫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被化妆品装裱得美艳动人的脸,理直气壮地一句话:谢翎,我怀孕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办。看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谢翎觉得他的谢夫人简直就是在耍他,有这种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还要问老公意见的女人么。
    两个人不是在吃饭,好像是在添堵。
    “实在不尽兴,干脆去酒吧好了。”谢翎提议。
    “随你。”现在苗桐的酒量用卓月的话来说,那是水涨船高,离千杯不倒差了些,不过不要命地喝起来也是可以喝倒两个壮汉的。
    喝了两杯酒,音乐声稍稍喧闹一些,谢翎的话就多了一些。苗桐只沉浸在自己的坏心情里,猛地听他说起他的谢夫人的事,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她和刘烟烟曾有过不错的交情,用“曾”这个字的意思就是现在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她怀孕了,那小子是个法国交换留学生,知道后就被吓跑了。她想把孩子生下来,还要我给她孩子当爹。”谢翎说,“我倒不在乎头顶绿得多可怜,只是生下来一个混血儿,爹妈都是中国人,孩子明显的是一个黄毛儿,说基因突变有谁能信?”
    “烟烟她喜欢上别人了?”
    “我倒是这么指望。”谢翎点着根烟,“大概就是报复我吧。”
    苗桐想起刘烟烟那双澄澈的眼睛,说起谢翎时的神采飞扬,为了爱不顾一切,像只小兽般猛冲猛撞,消磨尽了谢翎给她的温情,也让自己遍体鳞伤。她扶住额头,难过地说:“她会后悔的,她那么爱你,简直是乱来。”
    谢翎一摊手,眼眸融融的带着点缠绵的意味,望着她笑:“呵,又能怎样,我和她还能再糟糕到哪里去?孩子是她自己的,她要或者不要,都由她。其实每个人的人生掌舵的都是自己,旁人都帮不了。”
    苗桐沉思了半晌,点点头:“你说得对,掌舵的是自己,就算翻船也要心甘情愿。”
    谢翎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长发半掩着脸,长睫毛沉沉垂着,又在胡思乱想了。他赶紧说:“你不要我那个自己身上套啊,很危险的。”
    那姑娘也一摊手:“我现在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他们实在是都不能糟糕到哪里去了。年轻的酒保凑过来问,要不要来一杯“tomorrow”。谢翎挺奇怪地问他这个酒名为什么叫“明天”。酒保回答说,这酒劲儿大,一杯下去醒来就是明天早上了,所以叫tomorrow。酒保微笑道,这也叫一醉解千愁。谢翎叫着,好歌一醉解千愁。
    苗桐不会像他那么放纵,她可是有门禁的人,回去太晚又喝了酒,不知道会被洛雨小和尚念多久。谢翎倒是一醉解千愁,喝下去没多大会儿就趴到吧台上不怎么动了。不过幸好他酒品不错,喝醉了也不吵不闹,苗桐摆脱酒保扶着他到了对面的酒店开好房间,把他稍稍收拾好,这才准备回家。
    走到电梯口,一个人影从里面晃出来直接扑到苗桐身上。迎面扑来足以把人熏晕的酒气。这家酒店开在酒吧的对面,不少酒鬼来投宿,于是酒店服务员,几乎每天都要打扫客人的呕吐物。
    “抱歉。。。。。。”那人声音都模糊了,不过苗桐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苗桐正要推开他,却发现他已经完全瘫了下去。这人到底喝了多少?她蹲下身边扶着他便左右找服务商,可恰好服务生不在。醉鬼抱着她的腿不肯松开,他用了大力拍打他的脸:“罗佑宁,你醒醒,我去叫服务员。”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哦。。。。。。我知道了。。。。。。你看上我了。。。。。。你能给我什么啊。。。。。。我可是很。。。。。。贵的。。。。。。”罗佑宁努力支起混沌的眼珠,施展他无敌必杀的笑容,“你想先试用一下?”
    跟醉鬼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苗桐叫来服务员,正要在他身上找房卡,服务生一看到他的脸就说:“哦,罗先生有长期包房的,我带你们过去。”看样子是把她当成罗佑宁带来过夜的人了,而且还这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想想也知道他平时的生活有多乱七八糟。
    苗桐也不占地今天出门得罪了哪路神仙,一个个的都可以一醉解千愁,而她恐怕就算在熟睡中也无法安生。不过心里再讨厌,她也无法扔下他不管。罗佑宁的事情如果对她来说完全没触动,那是不可能的。这种心情很复杂,她不想对他产生同情,可是又无法不联想到他失去家人的事,她经历过,她知道那有多痛苦。
    她先喂了他水,再用温热的毛巾耐心地擦干净他脸上的污物,就算一点点也好,苗桐希望他此刻能舒服些。在毛巾离开他的脸时,罗佑宁突然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别离开我。。。。。。”这种人真是半点同情都给不得的,苗桐正想将毛巾狠狠地扔他脸上,却听罗佑宁模糊不清地喊,“妈。。。。。。妈。。。。。。”声音越来越低,很是凄惨。
    苗桐靠着床慢慢坐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止住喷涌而出的眼泪。真是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第二天罗佑宁醒来,发现床边伏着一颗黑色的脑袋,而自己的手还扣着一只白皙的手腕子,上面勒得四条整齐的手指印。昨天他喝了酒,然后回了酒店,再然后记忆里有人温柔地替他擦脸擦手,毛巾是热的,擦过去皮肤却凉爽得让人想叹气。
    罗佑宁一动,苗桐就警觉地醒来了,抬起头跟她跟他四目相对,一瞬间他竟哑口无言。她先开口说:“放开我,我全身都麻了。”
    他针扎似的放开苗桐的手腕,她揉着手腕缓了缓,回头对呆愣愣的男人说:“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走了。”苗桐简单地洗了把脸,准备离开时,罗佑宁面色复杂地叫住了她:“昨晚受你照顾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苗桐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半天回家换衣服的时候,自然是被洛雨跟着数落了整整半个钟头,一直到了他的上学时间,苗桐才从狂轰滥炸中解脱出来。
    中午谢翎打电话跟她道歉并问她昨晚休息得好不好,看样子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苗桐自然不会把昨晚被醉鬼纠缠坐了一晚冷地板的事情告诉他,随便聊了些其他的就糊弄了过去。
    她睡得不好,顶着双无神的熊猫眼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不过下午安排的财富还是要继续。周刊每期的人物专访,是由编辑部开会制定出每期的人物名单并由专门的记者去约,确定接受采访后再排期。
    这期约的是综艺节目《名媛》的支持人朱玉珂。这个节目专情女明星,名媛还有时尚圈的设计师、造型师们来聊当季时尚流行或美食,收视率很高。朱玉珂唯一的条件是要求苗桐来采访。于是他们约了在云色西餐厅喝下午茶。
    朱玉珂生了张上镜的小巴掌脸,随时单眼皮却是好看的,旗袍领半掩着脖子,文雅端庄,像从江南烟雨画里走出来的仕女。
    “朱小姐,久仰大名,初次见面,希望以后多关照。”苗桐说。
    朱玉珂抿唇笑着:“苗小姐哪里的话,我才是久仰大名。提出让总编亲自采访这种无理的要求是我太唐突了。只是报纸媒体不分家,我们也算同行。我的节目也想请苗小姐做客去参加一期,所以也早就想拜访了,不如趁此机会见个面。”
    原来不是耍大牌什么的,苗桐对朱玉珂的印象不错,为人谦和又有眼缘。不过像综艺类的节目她肯定是没办法的,对时尚的东西她可真是半点都不懂,空戴着白家老四的头衔,其实也没有那么光鲜。
    整个下午很愉快地度过,朱玉珂很好采访,有内涵有品位口才好,会是篇不错的专访。分开时,朱玉珂说:“跟你聊天真愉快,下次我做东。”很多人说“下次”都是场面话,可苗桐却感觉到了她的真心实意。
    那期访谈出来,朱玉珂坐在床边,摄影师找的角度很好,光透过玻璃柔柔地扑在她的侧脸上,背后是一蓬紫红色的三角梅,眼中溶溶月,眉梢淡淡风,她本人被这蓬喧闹的花衬得更加的婉约素雅。
    收到样刊的朱玉珂就打电话给苗桐,为了感谢她把自己写得那么美,晚上请她去西江月喝茶听苏州评弹。苗桐去过的地方多眼界宽,朱玉珂看的书多有见解,放下工作不提,两个人倒是志趣相投,一来二往地就成了朋友。
    苗桐身边没什么同龄的女性朋友,以前也曾经有几个,可女孩子的心思太敏锐藏得太深,她不能应付,往往不知怎的就得罪人遭了记恨。卓月也说过她,你有心事倒是可以跟我说,但有些事情你不会想让我知道的,身边又没有倾诉的朋友当独行侠是很伤身的。
    所以卓月听苗桐说“周末和女性朋友约好喝下午茶”简直就有种白日见鬼的感觉。
    乔豆丁在家翘首期盼家庭聚会时,卓月就用忧郁的口吻告诉她,你桐姐姐有新欢啦,不要我们啦。
4
    去山顶的森林木屋度假酒店,坐在酒店接送客人的电瓶车上,一路上凉风习习鸟语花香,巨大的亚热带树木遮天蔽日,从缝隙中落出疏浅的光影,山下闷热得像个蒸笼,山上却是另一个世界。
    “苗小姐,请喷好防蚊水哦,这里的蚊子是很毒的哦。”来山下接她的女服务生,声音嗲嗲的,带着点台湾腔,“我是白先生的二十四小时管家,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按铃找我哦。”
    白惜言自留的这间屋在山顶风光和位置最合适,天气好的时候,周围一片清晰的绿海,最远处影影绰绰的是高搂大大厦。让人不得不感叹有钱的好处,怪不得以前的皇帝都要在皇城外修避暑行宫呢。
    苗桐刚走到门前,就听到里头的呕吐声,摧心挠肝的。她推开门看到白惜言跪在马桶前,地上一塌糊涂,人都有些失神了。管家冷静地用对讲机叫医生过来,苗桐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让他侧躺在自己怀里,以防止呕吐物呛进气管窒息。
    白惜言并没有丧失意识,只是乏力得很,头又昏沉,双手推着苗桐哑着嗓子说:“不要碰我……脏……”可苗桐没有听他的话,他头晕得厉害也没有力气再说话。医生很快赶过来,可他吐完已经恢复了些,木然地敛着一双眼说:“你们都出去,我要洗澡。”
    此刻他的心情很差,狼狈得简直想要自暴自弃。
    他本来打算再见到苗桐告诉她,他根本就不想什么好聚好散,就算自私也好,反正他现在不能没有她。可现在事实横亘在眼前,让苗桐看到他的狼狈和丑陋,让她的身上沾满呕吐物,而自己这样患得患失简直就变成了精神病人真的好吗?
    前几日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来看他,说起自己家中的老母已经去世,阿兹海默八年,吃喝拉撒都如同幼儿需要人照料,她合眼的时候全家心里只有解脱。他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以前觉得这话要因人而异,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是对的,像这种富贵人家都觉得无比疲惫,何況是那些还要忙碌赚钱的平常人家。
    不仅会输给时间,还会输给病魔。
    他从浴室出来,苗桐也已经冲好澡换了衣服,正翻他书桌上的资料。
    “你怎么样了?”她走上来要扶他,却被自惜言挡开了,口中冷淡淡地说:“我没那么虛弱。”
    他身体不舒服,心情就不会好,苗桐没从他的话里听出更多的意思,只是有点为他担心:“医生说你要吃点药,我给你倒水,不舒服就说,不要逞强。”她把药和水准备好,白惜言却不接,只是呆呆看着落在窗口互相梳理羽毛的两只蓝绿色的小雀儿。苗桐把水杯凑到他嘴边,说:“惜言,来喝一口。”
    白惜言突然打掉她手中的杯子,脸上的拒绝和冷漠清晰起来,忍无可忍似的严厉地说:“现在我已经够难看了,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苗桐被泼了一身水,也呆了:“什么叫多余的事?”
    “我对你来说就是多余的事。”来看他,照顾他,对他温柔,现在都是多余的残酷的事。白惜言转开脸不去看她,木然道:“我想过了,我为什么要拖你下地狱呢。你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去找个男人谈恋爱结婚,而不是跟我在这里耗着。你也看到了,以后我只会越来越难看,不会再有好的时候了。不如就像上次说的好聚好散,也只能这样了。”
    又在胡说了,现在的白惜言根本就是个神经病!她才不要跟他再说下去了,迟早要被他气死。苗桐忍不住咬指甲,神经质地开始在屋中走来走去,想着要怎么漂亮地回击他。可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白惜言的目光跟着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那点用勇气堆积的冷漠已经被她的迟钝消耗得所剩无几。她现在应该离开,再也不回来了,这才是最漂亮的一击,她怎么这么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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