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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之诸子百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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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应领导群豪。一时之间,三间长屋内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荆天明见众人争执不休,初时还耐心听着,到得后来不禁心想:〃若是你们见过秦军纪律整肃、百战不殆的模样,再回头瞧瞧自己这番争吵的情形,两方高下立判,还打些什么?〃他无心再看,转头时却瞧见项羽、刘毕两人神情专注的在听杨隼讲话,当下便趁着人多口杂,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慢慢的溜出了长屋。
荆天明信步迈出,只想离得越远越好。走不多时却想起高月来。若是高月刚才也在场,她定然会跟着自己一块儿溜将出来。荆天明几乎可以听见高月边打呵欠边跟着自己抱怨道,〃呵!好无聊的英雄大会啊。〃他漫无目的的走到城内一条颇为偏僻的巷道中,忽听得一女子生气喊道:〃放手。你放手啊!〃荆天明心下犯疑,寻声而去,却见小屋前一名男子正在拉扯一位少女,荆天明见那人身形模样不禁大喝道:〃柳带媚!〃柳带媚听得人来,只得放开少女匆匆离去,不多时便隐没在黑暗中。
小屋前那少女气喘吁吁,显是惊魂未定,一手盈盈弱弱的捧在心口,身子悠悠一晃似要软倒。荆天明本想上前追赶,此时却不得不伸手相扶,这才看清少女正是先前曾在英雄大会上,递了手帕给苦大娘的那名女子。
〃姑娘?没事吧?〃荆天明问道,少女缓缓抬起脸来,一双丹凤眼犹带泪光,怯怯的答道:〃我……我没事……那恶人……那恶人走了吗?〃
荆天明目光四下搜寻,确认柳带媚已经离开,点头说道:〃你放心。他已经走了。〃那少女听得柳带媚已然离去,这才敢站起身来。她勉强收泪,朝荆天明盈盈一拜,说道:〃紫语多谢荆公子相救。〃这还是荆天明长大后第一次有人叫他公子,他心想自己浑身上下满头乱发不说、衣服更是破碎不堪难以见人,哪里有半分公子的模样?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忙回道:〃姑娘快别这么客气。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不妨叫我荆天明便是。〃
紫语看到荆天明有些脸红,〃噗嗤〃一笑,甜甜的道:〃其实叫您一声公子,哪儿有什么不配的?但荆公子既然都这么说,紫语就僭越了。〃紫语转身轻轻推开半掩的门扉,半回头一声柔情长唤,道:〃天明哥,何不进屋来喝个茶再走?〃荆天明耳中听得紫语音软意稠,烛光中但见她面白颈滑,娇媚可爱,犹如出水芙蓉一般。至于自己什么时候进了屋子、什么时候坐下的,竟有些迷迷糊糊的搞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看着紫语搧火、看着紫语添水、看着紫语烧茶,又看着她将一碗热茶端到他面前。荆天明一口茶喝下,这才惊觉到茶竟然如此之烫。
此时紫语却已坐到他面前,手中捧着一小篮子缝补用具,〃天明哥,你衣衫有些破了,我帮你补补吧。〃紫语说着伸手往他肩头探去,荆天明却向后一退。紫语眨眨眼睛也不说话,只是拿起针线,半跪半蹲的缝补起荆天明手臂上的衣袖。荆天明初时如坠冰窖周身麻木,到后来如坐针毡,好不容易待得紫语补完这一处,咬断针线,他便即起身说道:〃多谢紫语姑娘,我无碍的。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儿休息吧。〃紫语见他要走,也不阻拦,只是一直将荆天明送到了门外。离了小屋,再走一阵,荆天明这才重又听到虫鸣蛙叫之声,他抬起头望着天上斜斜钩起的月亮,心想道:〃高月她到底是在哪里呢?〃
高月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的感到一阵寒意,便伸手将薄被略往肩膀处拉上。不多时便觉得温暖适意,彷彿在这暗夜之中,遥远处有人正深深的思念自己,她正欲再度沉沉睡去,脑中却有一丝清明,〃嗯?哪儿来的被子?〃
高月用手逐一摸去,被褥、枕头俱在,显然不是做梦。睁开双眼却赫然惊见,自己竟然是置身在一个山洞之中。昏暗的山洞里潮湿不堪,显然不适合人居住,但洞中一块显然是有人搬来敚Х诺陌希桓蛴屠蛘夯郝淅帷8咴伦鹕砝矗炀踝约荷砩霞复ι丝冢驯蝗讼感陌椎保鞘怯腥司攘宋遥俊ㄋ匙哦纯谕ィ患蒙蕉赐庥腥巳甲乓淮鸲眩谂胫笫澄铩D侨松碜藕谏慈棺埃湟惶跹┌资豢榱徵缤噶恋拇溆翊棺河谌挂o之间,摇曳的火光虽亮,却无法为她苍白已极的脸颊添增出一分血色。高月虽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时却也忍不住喊了出来:〃月神乌断!〃
〃你活过来了。〃乌断听见她的声音,走进洞来说道,〃你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了。〃〃我发烧了吗?〃高月摸着自己的额头,又摸摸身上的伤,不可置信的瞪着乌断问道:〃是……是……你救了我?〃
〃你看这儿还有别人吗?〃乌断微一点头,从一个高月刚才没注意到的小包袱中取出一副碗筷,又道:〃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帮你盛。〃说罢便往洞外火堆处,将烹煮好的熟汤,装了一碗,又拿回给躺在洞中的高月。
高月手里捧着乌断端过来的碗,又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肚子咕噜作响,又闻到那碗中食物香气扑鼻,真是恨不得大快朵颐一番,但是……但是……〃但是谁敢吃月神乌断给的东西哪?〃高月盯着手里的碗,迟疑起来。乌断见她如此,彷彿知道她的顾虑,将碗轻轻接过,自己喝了三分之一以后,再还给高月。
高月看乌断喝汤之后一丁点儿的异状也没,心想道:〃她既然救了我,就没必要再害我了。否则当初她不救我不就好了吗?〃眼前这碗汤颜色多么好看、味道多么好闻、自己又是多么的饿啊!高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看了乌断一眼,只见乌断对她轻轻点头,彷彿是在对她说,〃放心吧。喝了不会有事的。〃
高月张开嘴唇,小心的喝了一口。〃啊!真好喝。〃当下也不管那汤有多烫,三口两口喝个干干净净,喝完将空碗向乌断一递,问道:〃真是谢谢你,你能再给我一碗吗?〃乌断看高月完全不怕自己,很是惊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半响才道:〃你人刚清醒,不能喝那么多,最多再喝半碗吧。〃
高月喝下另外半碗热汤之后,在乌断的坚持之下,再度舒舒服服的躺下休息。〃真没想到是她救了我。〃高月看着独自守在洞口乌断的背影,心中暗想道:〃我本来以为遇上她一定会没命的呢。果然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呀。〃高月眼皮子渐感沉重,昏昏欲睡之时,肚子却突然隐隐作痛起来。〃不会吧?不可能!〃高月看着站在洞口处那不哭不笑不怒不喜的月神乌断,忍不住抱住肚子开口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会有这种好事!〃
第四章杳冥掌法
〃死包子!臭包子!烂掉没人吃的包子!〃高月一掌又一掌的拍在大树干上,一边拍,还一边在心中暗骂:〃混蛋荆天明!居然放我一个人跟这个疯婆子在一起,下次让我看到你,哼!哼……我……我……〃高月不知道第几次想到了最后一次跟荆天明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他那闪躲自己的眼神、他的动作、他说的那些过分的话,〃要是我再也回不去了怎么办?要是从此以后,我再也见不到荆……天明了呢?〃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海之中,高月有些湿了眼眶,她只觉得手臂好重,好像再也没办法递掌出招了。她停下手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双掌不知何时已经红肿起来了。
〃小丫头别偷懒,快点练!〃月神乌断翻搅着小锅中沸腾的食物,还不忘回头督促高月练功,〃练功的时候不要东想西想。你此时功力尚浅还不打紧,要是以后还这样,那必然走火入魔。〃高月听乌断戳破自己心事,脸上一红,回嘴道:〃喂!你看我手都这样了,还怎么练?谁想东想西了?〃
〃若不是你练错了,手又怎么会肿起来?〃乌断道:〃我说过多少次,这招『维叶泥泥』不是这样练的。〃
〃你是说过很多次啦,〃高月甩了甩手,抱怨道:〃可是我总觉得怪怪的。喂!你是不是搞错啦?〃
〃这套杳冥掌法乃是我亲手所创,又怎会搞错?〃乌断走到高月面前,亲自为她示范,又将那招〃维叶泥泥〃从头到尾再使了一遍,但使出来时却空有掌法,无有内力,〃这次可看清了?〃
〃看清啦。看清啦。〃高月不耐烦的道:〃看得再清也没有啦。〃高月依照乌断所教,伸掌又向大树拍将过去,只见她翩然出掌如风中之叶,接连四掌都拍击在同一个位置上。〃咦?你倒是个练武的胚子。〃乌断出言道:〃不过出演的模样儿虽是对了,但你脚下步伐若不配合上我教你的内功心法,人又不是大树,岂会徒然站着?你又何能连出四掌,却都击中同一处?〃
〃内功心法喔?这个嘛……〃高月本来听乌断称赞自己有些得意,但乌断一提起内功,高月心虚的歪了歪头,瞄了眼乌断用树枝、石头立在洞旁的日晷,掐着手指头背书似的念道:〃嗯……今天是乙丑日,现在是壬午时,乙日为九,丑日是是是……这个嘛……大概是八还是七啦……〃
〃小丫头只会贫嘴滑舌。〃乌断打断高月的话,说道:〃我再说一次给你听。我这套杳冥掌法暗合着天干地支之数、八卦九宫之变,最是搅乱不得。想天上日月星辰与时同进,日日不同、时时相异,时中又有主客之变,但无论时间如何变化,总有八个九宫数与人相应,你若不能掌握住此时此刻的九宫之数,徒有其形,又有何用?〃乌断不厌其烦的为高月解说着:〃比方现下是乙丑日壬午时,日天干为乙,其数作九;日地支为丑,其数为十;时天干为壬,其数作六;时地支为午,其数亦作九。四数相加共为三十四,乙日为阴日,取六之数,得商数为五、余数为四。这九宫数应作几?〃乌断将最后一句话刻意放慢了速度,显然是在等待高月回答。
〃知道、知道。九宫数是四嘛。〃高月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说道:〃四主巽位临泣穴,所以要练『维叶泥泥』散带脉之气于临泣穴。〃刚开始高月还说得头头是道,但乌断这套杳冥掌法实是极为复杂,几句之后,高月又迟疑起来,〃这临泣穴哪,它是……它是通……通足少阴经!〃
〃是通足少阳经。〃乌断冷冷的道,〃我再说一次,这九宫之数,虽源于伏羲八卦九宫却又不同于伏羲八卦九宫。伏羲九宫乾头为九、坤尾为一,灵龟前足巽二兑四,可是我这九宫数却是乾首作六、坤尾二五相共,灵龟二足巽四兑七……〃当下乌断便又将她自创的〃杳冥掌法〃的要义,滔滔不绝的对高月讲了又讲,说了再说。高月听乌断一时讲解其义理,一时论其出招要诀,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乌断讲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东西,高月有时确实记下了,但多半时间只是装出一个〃哪!我有很认真在听〃的模样而已。也不知乌断是没有发现,还是怎的?就是个没完没了的讲述,直到太阳都下了山了,这才准高月吃饭休息。
〃喂!〃高月嘴里吃着乌断花了一整个早上才煮出来的料理,口里嘀咕着:〃我就不相信你有那么好心。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乌断在高月吃饭的时候,不动不睡不怒不喜的像个石头人一般,静静坐在一旁,直到高月接连叫了三、四声之后,这才开口,〃你跟我说话?〃
〃废话!这里还有别人吗?〃高月没好气的说:〃我说你应该没这么好心,自己创的掌法,居然会想到要教给我?〃
〃好心?〃乌断淡淡的说道:〃什么是好心?〃
〃那就是恶意了?〃高月心中一凛,又道:〃你到底为何要把这套杳冥掌法教给我?〃
〃什么是恶意?〃乌断道:〃我教你,只是因为你非会不可。〃
〃非会不可?〃
〃嗯。因为这世上只有你跟我两个人是一样的。〃乌断言道。
〃我跟你一样?〃高月第一次见到乌断时,确实有感到自己与眼前这杀人无数的乌断是有点儿类似,但她被乌断困住已有月余,早就心烦气躁极了,听乌断这样讲,语带讥刺的道:〃我跟你这个石头人才不一样!是谁亲眼见到心爱的人死了,还无动于衷的?是谁好端端不敢住店、不敢上街、不得不躲在这种荒山野岭里面?是谁在这个世上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我告诉你!我可是……可是有……朋友的。〃
〃你跟我是一样的。〃乌断并不反驳,续说道:〃在这世界上,只有你跟我一样,一样身上带着剧毒,却又能够继续活下去。〃
〃毒?〃高月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你以前下在我身上的十二奇毒?〃〃小丫头倒也不笨。〃乌断道。高月哈哈一笑,说道:〃你傻了吧你?那毒已经被端木姑姑锁住啦。〃
〃是啊。端木师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那十二奇毒,尽数锁进了你的十二经脉之中。想我那十二奇毒阳时相生,阴时相克,以五行之序,每个时辰皆有变化相攻,本是万难医治。自从第一次在云中郡遇着你,我不知道想了多少次,为什么你还能活着?后来我才想到,定是这些年来端木师妹终将奇经八脉的学问给参透了。以药为引,再借某位内力深厚的高手相助,这才通过八脉八穴将我那十二奇毒分散至你十二脉之中。十二种毒性本是相生相克,给她这么一拆散,却成了芥藓之疾,再不能更有作为。也真亏了端木师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想出这种方法来。〃乌断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彷彿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似的,〃但是从你清醒的第一天开始,那十二奇毒已经一点一滴的被我又勾了出来。〃
〃你说什么?〃高月脸上的笑容凝结了,〃原来、原来这些天以来,我一直感到不舒服,有时候是胸口痛、有时候是头疼,又有时候肚子里好像有几十把小刀在乱窜,这些都是你搞的?〃
〃是啊。从第一日你吃了我煮的『十二红汤』起,又是『春盤面』、又是『霜打荷花』的,原本散在你经脉之中的毒性,还能不四处交散吗?〃乌断的音调还是那样,〃再加上你手上这碗『莲子绿樱银耳汤』,日后你毒发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
〃你、你胡说!〃高月怒道,作势便要把手中的莲子汤倒掉:〃这种东西谁要吃!〃
〃我劝你最好不要。〃乌断也不着急,虚指了一下仍在火上烹煮的锅子,〃那并不是毒药。而是解药。〃高月狐疑起来,盯着手里那碗金黄中带着点点翠绿的汤,〃这……是解药?〃
〃是解药。也是毒药。今天的解药,就是明天的毒药。〃乌断说道,〃你还不懂吗?自从我在狼群口中救下你之后,你吃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十二奇毒的解药,只是那毒本无法医治,不医则已,否则解药入体勾带出五行毒性,燃眉之急虽解,心腹之患却生,解药顿成毒药。〃
〃不可能的!〃高月高声叫道:〃你日日与毒物为伍,身上难道不曾带有丁点儿毒质?但我每日所见,你吃的东西与我殊无二异的啊。〃
〃我不是说了吗?〃乌断点点头道:〃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人是一样的。〃
〃你、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说,我也中了这十二奇毒,而且比你深得多。〃
〃你也中了十二奇毒?〃高月听乌断这样说,简直匪夷所思,〃谁……谁对你下毒了?〃
〃是我自己对我自己下毒。不然还有谁能对月神毒王下毒?〃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高月颓然往地上一坐,〃这碗汤,喝也死,不喝也死。我本来想,你如果要害我,何必大费周章,将我从狼口中救出?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也中了自己下的毒。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当年我私自离开神都九宫,我师兄公羊……〃乌断顿了半天,才又摇头说道:〃个中原委你无须知道。总而言之,那时我倘若不对自己下毒,又焉能活到今日?〃只见乌断说到这里,嘴角汩汩流出一道鲜血,她叹了口气,伸手将高月敚Х旁诘氐牧犹滥霉灰 :韧暌煌耄┬葬輳凡还凰频模秩ズ攘艘煌搿
乌断待到自己嘴角不再渗血,这才又将莲子汤装满在小碗之中,递给了高月,〃喝吧。今天不喝的话,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高月满腹委屈的接过,慢慢的喝了个干净,她心中已然相信乌断所说的都是真话,只是不知这些跟杳冥掌有什么关系。乌断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不等高月开口,便即说道:〃这套掌法乃是我配合天干地支五行八卦之理所创。要真说有什么方法能将十二奇毒的毒性从体内尽数排出的话,也就只有它了。〃
乌断边说边走进山洞,〃你不用再想了。夜深了,早点睡吧。要是有什么别的方法,这十几年来我难道还想不出吗?〃
〃天明!天明!〃盖兰挥着手张口叫着依然在桂陵城门望眼欲穿的荆天明。〃喔。是兰姑姑啊。〃时值正午,暑气正炽,荆天明挥汗如雨,但他的心里却像寒冬那样冰冷。打从荆天明、项羽两人来到齐国桂陵已经十余日,高月却依旧音讯渺茫,这两人皆是盖兰一手养大,如今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叫她心中如何不急,盖兰虽知此时说什么都是无益,仍是忍不住问道:〃还是没消息吗?〃
〃嗯。〃荆天明望着在城门下穿梭来回的众人,痛苦的点点头。〃别等了。〃盖兰的声音若虫鸣般微弱,〃回去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待到两人返回落脚处,盖聂却出门去了,唯有盖兰精心调制的几样菜肴摆在桌上。荆天明见桌上摆放了四副碗筷,知是盖兰特为高月所准备下的,桌上这些菜虽然全都是自己爱吃的,但他心中一酸,却哪里还有胃口?
盖兰一面强近荆天明多少得吃一些,一面说道:〃爹去了端木老爷子那儿,交代说你若回来,不妨也去那儿走一趟。你知道在哪儿吧?〃
〃嗯。在官廨。〃
〃刘毕也在那儿喔。〃
〃嗯。〃
〃项羽说,他上田头瞧瞧墨家军去。〃
〃喔。〃荆天明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盖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微笑道:〃喔,对了。今天早晨你出门之后不久,你那稀奇古怪的毛裘大哥有来找过你。吃完饭后,你何不去看看他跟你端木姑姑?〃其实今天早晨毛裘压根儿就没来过,是盖兰见荆天明实在过于郁闷,便撒了个小谎。果然荆天明一听,当下便点头说道:〃我吃完饭就去。〃
荆天明吃完饭后,便往毛裘、端木蓉所住的城西客栈踱去。这城西客栈本就不大,此时更被来自四面八方的豪士们给住得满满的,虽已过了用餐时间,但客栈前头的食堂仍是极为拥挤。荆天明到时只见毛裘挤在二十来个食客之中,正比手划脚的在向店小二讲些什么。荆天明站到毛裘身后,开口道:〃大哥,买东西啊?〃
毛裘回身一看,见是荆天明,笑逐颜开的说:〃原来是兄弟呀。我买点干粮什么的好路途上用。〃
〃路途上用?〃荆天明不解的问道:〃大哥是要去哪里吗?〃毛裘点头道:〃是啊。端木师姐说这儿气闷得紧,叫我收拾收拾好走。我本来想,这一走又瞧不见兄弟了,没想到兄弟你就来了。小二麻烦放那儿!〃毛裘一面指出自己的花驴,叫店小二把东西装上去,一面回身对荆天明说:〃端木师姐还住在里头第三间上房,你先去见见她,我这儿弄好自然就来。〃荆天明本以为毛裘与端木蓉既然也同赴桂陵,那必是要同舟共济、抵御秦军的了,哪知他们此时竟然要走?
这小客栈虽不豪奢,四处打扫得倒也干净。荆天明走到第三间上房门前,正打算拍打木门,却听得一对男女说话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那女子声音自是端木蓉无疑,那男子声气听在荆天明耳中依稀有熟悉之感,仿佛曾在哪儿听过似的。只听得房内那男子轻声道:〃端木姑娘,今日来此虽然冒昧,但在下实有话奉告。〃
〃是卫庄!他不是秦王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桂陵城?〃荆天明认出那声音的主人,心中吓了一跳,当即凝神屏息,留心屋内端木蓉与卫庄的对话。果听得端木蓉笑着接话道:〃卫大侠,又有什么赐教?〃
卫庄说道:〃我来是为劝说端木姑娘早日离开此地。想必姑娘已经听说,秦国大军已在濮阳城中日益集结。〃端木蓉点头说道:〃是有些听说过。〃卫庄又道:〃那姑娘可知春夏秋冬鬼谷四魈此次也将为秦国效力?〃
〃这我就不清楚了。〃端木蓉顿了顿,问卫庄道:〃以你的身分,来这儿跟我说这些,不妥吧?〃
卫庄苦笑一声:〃这是什么时候了,还顾得着这些吗?端木姑娘,听我的劝,还是早些离开桂陵城吧。〃荆天明在门外,越听越惊,心想:〃莫非端木姑姑要走,竟与这卫庄有关?听他们话中之意,两人早就相识,怎地我一直不知?〃
屋内卫庄见端木蓉并不言语,咬了咬牙说道:〃想来姑娘之所以不愿离去,必是为了我师兄盖聂之故。这样吧,我跟姑娘保证,只要你愿意先行离开桂陵,无论情势多么凶险,我必然保的盖聂无恙便是。〃
〃疑?〃端木蓉瞪大眼睛,毫不客气的盯着卫庄说道:〃卫大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了。〃卫庄在端木蓉眼神之下,显得坐立难安,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这……这……端木姑娘还非要我明说不可吗?〃端木蓉冷冷的道:〃你最好是明明白白的给我讲清楚。〃
卫庄叹了口气说道:〃端木姑娘,你又何必要再瞒我,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内心真正喜欢的人,乃是我的……我师兄盖聂。〃端木蓉听卫庄这样讲,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突然〃噗嗤〃一笑,说道:〃看来卫大侠是误会了。我之所以从琴韵别院开始便一直跟着盖聂,只是因为我喜欢吃盖聂作的菜。我喜欢吃他作的东西,并不代表我就喜欢他;就好比我喜欢你送给我的琴谱,并不代表我喜欢你一样。〃荆天明想都没想过盖聂、卫庄、端木蓉三人之间还有这些情愫纠葛,一时之间,几乎忘了自己是在门外偷听别人谈话。
卫庄初时听到端木蓉并非痴情于盖聂,心中顿时燃起希望,哪知道只在一瞬之间,这一丁点儿的希望又被浇熄。卫庄只觉脑中晕眩,忍不住低下头去,用两手深深扶住。这些年下来,卫庄对自己的一片深情,端木蓉焉能不知?只是装模做乔佯装不明而已。但此时见卫庄如此,端木蓉虽自号为铁石心肠之人,也不禁柔声出言安慰,〃卫大侠何需如此?这世上人多千百,我并非喜谁爱谁之人,实是对世间男女情爱毫无兴致。不瞒你说,今日我与师弟本就要离开这桂陵城。日后这齐国江山,是秦王的也好,仍是齐王的也罢,皆与我无关。想我端木蓉不欲名利、不计毁誉,谁为天下之主,于我来说,就好比今天是个晴天,或是个阴天一样。但卫大侠,你甘冒奇险深入敌境提醒于我,这份情,我端木蓉记下便是。〃
〃端木姑娘无需替在下担忧,桂陵城内如今虽是高手齐聚,但真能拦得住我卫庄的,只怕没有!只是……只是……〃卫庄极为痴情的抬起头来望着端木蓉,〃姑娘对我……师兄盖聂……〃端木蓉不待卫庄说完,先摇了摇头。
〃唉!〃卫庄长叹一声,自嘲的道:〃我这一生中,只喜欢过两位女子。正所谓情之所向,半分由不得人。我只道两次都败于盖聂手中,哪里知道……〃端木蓉道:〃那第一位女子想来便是发簪的主人了?那簪子如今还在你的头骨之中吧?〃屋内卫庄压低了声音,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回答了什么。荆天明在屋外无论如何专注精神,也只能听出卫庄语带哽咽,却再也听不清他的说话。〃真没想到,卫庄也会落泪?〃荆天明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兄弟!你怎么在这儿?〃荆天明内心正处纷乱不清之时,却突然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荆天明急忙回头,却见颖川双侠之中的高石然,正站在走廊中开心的望着自己。〃小兄弟,怎么这副模样?〃高石然见荆天明一脸愕然,便道:〃莫非小兄弟忘记我曾答应过要来桂陵吗?〃
〃是……是……高大侠啊。〃荆天明有点结巴的说道:〃刚才我……我只是有点出神了。〃荆天明强行定下心神,反问道:〃莫非……高大侠也住在这间客栈?〃
高石然道:〃我们刚到不久。内人与两位内弟皆在此处。小兄弟要见一见吗?〃荆天明此时不知为何,极不愿让高石然发现卫庄便在木门之后,急忙点头道:〃还请高大侠引见。〃
〃那好极,我顺道跟他们说上一声,待会儿还要劳烦小兄弟带我去拜望一下呢,你师父肯定也在桂陵吧?〃高石然不知他的心事,边朝食堂走去边说,荆天明对那扇隔住了卫庄、端木蓉的木门看了最后一眼,这才赶忙拔脚跟上了高石然。
〃婆婆,这样捶背还舒服吗?〃客栈前方食堂中站在姜婆婆身后,用一种极尽谄媚的声音正在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对不知好歹、不敬老贤、不识大体,做人做事完全没有分寸的〃谈不拢〃马大声、〃说得透〃马先醒兄弟。马大声看马先醒为董婆婆捶着背,上前一步抢着说道:〃婆婆,捶背算什么?还是让我帮您捏个脚吧。〃说罢便蹲下身去,打算为姜婆婆服务。
〃混帐!〃姜婆婆拿着拐杖,坐在桌边,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堂堂五尺男子汉,帮我捏脚,像什么样子?〃
马先醒见自己兄弟挨骂,一反常态,非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兄弟挨骂了喔。不是我说你,兄弟,你打小人就长得笨,到了今天,虽说吃了几十年饭,只可惜饭都吃到猪身上了,只长肥肉、不长大脑。〃马先醒换捶为拍,两支手在姜婆婆肩膀上轻轻的敲击着,〃哪,婆婆,还是捶背舒服吧?〃
马大声听马先醒骂自己,本想回嘴,但一眼瞄到姜婆婆那张老脸上的皱纹,毕竟还是把怒气给吞了回去。〃那、那,你闪开点!〃马大声用手将马先醒一推,〃让我来帮婆婆捶背。〃
〃想得美!明明是我先来的,〃马先醒非但不让,反而沉了个马步,牢牢的守住姜婆婆身后位置,〃为什么要让你啊?〃
〃什么你先来的?别胡说八道!是我先来的。〃马大声振振有辞的道。
〃你才胡说八道!刚刚走进客栈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我两支脚都走进客栈的时候,你的左脚还留在客栈外头!〃
〃谁跟你说客栈!我是说我们出生的时候。我比你早出生一刻钟!我放声大哭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里哪!〃
〃瞎扯!这跟捶背有什么关系?〃〃怎么没有关系?这就是说,我先来、你后到!我先来的就应该让我先帮婆婆捶背!〃〃你、你、你瞎扯蛮缠……〃两兄弟为了谁能帮眼前这个丑老婆子捶背,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个不休,让众集在食堂中的各路英雄豪杰们都看傻了眼。也住在城西客栈的东瓯天鹰杨隼、玉碎昆仑辛屈节,在英雄大会上亲眼见到这马氏兄弟连儒家掌教端木敬德老爷子的面子都不给,如今竟会对眼前这位垂垂老矣的佣妇如此巴结,两人面面相觑,甚至没留心到那位正走进客栈来的白袍儒生。
那人虽身穿儒家洁净白袍,却天生长得一副武人模样,宽肩长背、高额阔唇,正是儒家黄带弟子之一的谈直却。这谈直却出身于豪富之家,原本只爱练武,后来听闻儒家学说,索性变卖了千亩良田、三代祖宅,追随端木敬德去了,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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