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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图-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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馈你们这些娘家人?”

李贞丽连连点头,道:“多谢道长指点迷津!我这就去做。”

“就喜欢你这风风火火听风就是雨的xìng子!”钱逸群赞叹道。

李贞丽福了福身,快步离去。

徐佛见了不免微微一笑,走过来对钱逸群道:“多谢道长。”

“咦,你听到了?”钱逸群看了看刚才两人的距离,起码也有十来米远,这都能听见?

“奴见贞丽多年困惑尽解,当然要谢道长。”徐佛从容微笑,手扶栏杆,腰胯微斜,说不出的妩媚。

“其实我也就是随便说说。”钱逸群道。

徐佛抿着嘴甜甜一笑:“道长可知道,贞丽十三岁就杀人了。”

“喔……真厉害。”钱逸群叹道:就算五百年后,十三岁也是不用付刑事责任的年纪啊!熊孩子果然可怕。

“她杀人之后回到我那儿,脸上就是一副怎么都想不开的模样。”徐佛回忆起年幼时候的李贞丽。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却历历在目,宛如昨rì。她道:“当时贞丽剑上血迹未干,却追着我问了一个我怎么都不能答她的问题。”

“她问什么?”钱逸群好奇道。

“她问我:咱们修得剑术,夺人xìng命不过翻手之间,为什么还要做这等营生。”徐佛无奈道,“她小小年纪,便已经视曲中为下贱了。”

“噗!”钱逸群失声笑道。

“道长笑什么?”徐佛微微嘟起嘴,责怪钱逸群打破气氛。

“我突然想到,天启帝与贞丽必然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可惜造化弄人,没让贞丽入选宫中。”钱逸群笑道。

“道长此言何意?”徐佛没听不明白。

“天启帝一定也常说:朕手艺超绝,倾心鲁班之术,奈何让朕当个皇帝呐?”钱逸群轻笑道。

“这怎么一样?”徐佛满脸困惑,转而大笑道:“道长是说他们两个都不安生么!”

“其实职业哪有高低贵贱,还不都是让人说的么?”钱逸群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那是读书人说的。只要咱们把握好了墨憨斋,自然就有资格大声喊‘百无一用是书生’。谁说当今就没有红拂那般的侠义女呢?”

徐佛微微感动,顺着钱逸群的话头将墨憨斋的事说了一会儿。钱逸群还没来得及追看,不过想来字数也不多,先多给点金子银子养着呗。他又让徐佛推动冯梦龙搬家去玉钩洞天的事,只要更新勤快,铁忠自然也就有了。

徐佛很快就被人叫走了,听起来像是官场上来的人。

如今忆盈楼重开,整合了三家强势青楼的资源,官场士林武林渠道通畅无比。

早在绮红小筑时代,李贞丽便着手进行资源区分的工作,辖下的各个青楼迎合不同的受众群,职司也各不尽同。

很有点后世集团公司下属各个分公司的味道。

钱逸群甚至觉得,自己就算带着五百年后的见识来大明经商,都未必是这些明人的对手。恐怕在管理学上,这些古人已经走在了世界前沿。

他在绮红小筑里转了两圈,觉得今rì此行也算尽兴了。却见杨爱小步紧走过来,手中还捧着一个木头盒子,见了他也不说话,脸却红了。

ps:今天还要出门,晚上恐怕要晚点了。。。加更的事小汤没忘,小汤节cāo满满!……就是票票少了点呦。。。

第七章国乱时节多妖孽,心存厚道人自安(一)【求粽子!】

杨爱本来是有资格参与楼主选赛的,但她自知论剑术不如顾媚娘,论剑心不如李香君,同台竞技,必然要输。而且少女一旦怀chūn,很少再想那些虚名外物。杨爱比李、顾儿女大着两岁,已经足够“成熟”得怀chūn了。

——跟随一个如意郎君度过此生,才是女子最大的成功。

杨爱一直记得徐佛在她很小的时候时常如此感叹。

所以当杨爱向妈妈禀明心事,徐佛很大方地取出了杨爱的身契,又花了二百两银子为她脱籍。办妥一应手续,只等今rì钱逸群亲来绮红小筑,便将杨爱送给钱逸群。至于领回去当侍女、妾室、外房、妹子、学生、徒弟……皆听厚道长尊便。

钱逸群看着杨爱那张红扑扑的俏脸,已经分明显露出一代绝sè的容颜。他道:“这个,既然徐妈妈有心,我也不能不识抬举。只是我一个道人,又是乾道,带女弟子多有不便……”

“就如之前那般又如何?”杨爱不满道,“实在不行,我便换了男装,穿了蝴蝶扣,谁能知道我是女子呢。”

蝴蝶扣几乎是为了女扮男装特意发明出来的道具。女子在小鞋外再穿一双特制的大鞋,颇类似后世的旱冰鞋设计,既不影响走路,又不露出小脚。让人雌雄莫辨。

当然,这就和后世的比基尼一样,纯粹是心理安慰,实际上嘛……分辨男女谁说一定要看脚?看眉眼、耳洞、喉结、胸脯、腰胯……都能一眼得见。甚至有各中高手,观发sè、手腕、指尖、步履,一样是百发百中。

“这倒不必。”钱逸群不愿意做那种yù盖弥彰的事,道,“你若是执意要跟我走,辛苦的还是你。咦,对了,你缠了足?”

“嗯啊,”杨爱道。“绮红小筑和媚香楼修习剑术的姊妹是不缠的,不过我们归家院的姐妹都要缠扬州足。”

因为归家院的经济条件不好,姑娘们非但要修习秘法,还要卖艺荣养,所以不能全职修行。

扬州足却不是三寸金莲。因为扬州瘦马一应要求歌舞娴熟,所以这种缠足方法便是用两块夹板夹在足弓足刃,将足裹瘦,并不将脚趾拗断裹起来。所以裹扬州足的姑娘。行走跳舞都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足型看起来更为纤长苗条。

“能放就放吧,在外奔走,天足终究方便些。”钱逸群道。

杨爱只有十五岁,脚还不算定型,若是放开说不定也真的就长大了。她略微羞涩道:“就怕不好看。”说着,脸上已经红了大片。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足非但是身体器官,更是xìng器官。跟一个男人讨论自己的脚,已经越线太多了。钱逸群见到她脸上可疑的红晕。方才想起这个道理,尤其人家还叫他老师。实在是太不应当了。

他道:“终究xìng命要紧。对了,这样一来,你岂不是不能住在这儿了?”

徐佛当然不会那么狠心赶杨爱走,但是杨爱一颗心已经不在这里了,当然是顺水推舟可怜兮兮地点头称是。

钱逸群抬头看了看天sè,道:“这样的话,咱们早些回去给你挑个地方住吧。”

杨爱喜忧参半。

喜的是。钱逸群毫不排斥地接纳了她,还让她有了个家。

忧的是,若是别馆而居。看来是不会收入房中了。

她虽然有些失落,很快又冲淡了,压着步子走出了钱逸群的视线。见左右无人,提起裙角便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

杨爱却不知道,隐约之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很快就变成了一双噙泪的泪眼。

顾媚娘抱着剑,站在廊檐之下。三个天天厮守一起的姐妹,一个得了忆盈楼楼主的尊位,一个脱去坊籍,跟了高人修行。自己却该何去何从?

她想得太过出神,甚至没有发觉到钱逸群故意踩重的脚步。

“咳咳,你想什么呢?”钱逸群看她这副模样,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决定开导一番。

“在想我人老珠黄独居幽馆,青灯古佛……哎呦!”

钱逸群在顾媚娘额头重重弹了一下,这下真把她眼泪打出来了。钱逸群声调平平,道:“你个欺师灭祖的死丫头,我们玄门子弟,古个毛佛!”

“呜呜……”顾媚娘摸着额头,终于忍不住压抑地哭了起来。

钱逸群知道她输了选赛,一直憋在心里,就是给她个机会发泄出来。

顾媚娘也是不负所望,越哭越响,哭到最后竟引来了不少人围观,直哭得梨花带雨,千回百转,如同唱歌一般。

李香君听到顾媚娘的哭声,却兴起了一股艳羡。

她的心一直被什么包裹了似的。

喜,不能放声大笑。

怒,不能破口大骂。

哀,不能纵情一哭。

乐,不能笑而露齿。

……

“妈妈,其实我不是很想做这个楼主。”李香君低声对身边的李贞丽道。

李贞丽抚了抚香君的背,道:“天不遂人愿,你我来到这世上,总得做自己该做的事。这便是天命。”

李香君投眼后院,问道:“我就不能跟道长老师学么?”

“他呀,”李贞丽叹了口气,“若说他能教出雄霸天下的徒弟,我不会有半点疑心。但是作为承祧祖师基业的楼主,善战却是最末一筹。这点上,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你还得多跟徐师伯、顾师伯学着。”

——我还是想四处走走呀。

李香君心中暗道,紧紧攥着掌中的西河剑,恍惚间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又像是听到了它在低声唤自己。

——是了,就是刚才,这柄剑帮她解开了内心中的重重束缚。我以后便与这柄剑作伴吧。

李香君抱着西河剑,用脸庞轻轻贴了贴剑身。

……

崇祯四年三月,距离天下大变还有十三年,似缓若急,让人既紧张又难以真正紧张起来。

钱逸群与周正卿、文蕴和两位公子交谈之后,二人都十分恳切由他牵线。玉钩洞天占据一席之地。——钱逸群没说自己是厚道人,只是说他师兄在此事上有极大权柄,也不算骗人。

虽然星盘已经定了两个点位,然而这星盘只能一人穿行,就连坐骑都带不过去。每次使用之后又要等它二十一rì,吸收北斗jīng华,方能下次再用。看起来是永无能源耗竭的忧患,但是翠峦圣境中没有北斗七星。所以这坑爹货的使用周期就是实打实的二十一天!

钱逸群辞别父母,告别高老师,带着杨爱顾媚娘和钱卫三个尾巴,背着狐狸,骑着麋鹿,重又迈向了扬州城。这条路上他已经走得熟了,就连野外宿营留下的坑灰都还在。

每天早上他牵着一鹿三马四头坐骑,以及狐狸,进翠峦山放牧。

在食草动物大快朵颐的时候,钱逸群便在洞里做功课。

说来惭愧。作为一名挂过单的道士。钱逸群仍旧无法做完全本早课,只是从母亲那儿请了元始天尊圣像放在洞中。朝夕礼拜。

礼拜圣真之后,便是长达一个时辰的踏罡步斗,淬炼魂魄、滋养灵蕴。这套原本只是应急的法门,反被钱逸群利用得最多。就连新学的金华出世术都可以用它来习练,包容无碍。

等踏完罡步,钱逸群还要花一个时辰来练剑和攀援疾走,锻炼身法。等他全套功课做完。大半天便过去了。等四头坐骑吃饱回来,差不多钱逸群也擦洗完毕,可以一起出去了。

这两个时辰里。狐狸有时候会花许多时间勘察灵草,又时候却又不耐烦地吵着要出去。虽然它知道进出口令,可惜翠峦圣境只认钱逸群一个人。

鹿、马吃多了灵草仙花,非但各个皮毛光鲜,更是足下有力,rì行百里也不觉得疲惫。等要过河之时,钱逸群便取出曈炉,好言劝这几位大爷进去,无疑也加快了渡河的速度。如此一路行去,从苏州到扬州花了只不过三rì。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曈炉不能强行将百兽纳入。只有禽兽们真心愿意,这曈炉才能生效。钱逸群真没想到,郭璞竟然还是个众生平等分子。

到了扬州之后,钱逸群驻足琼花观,白枫等人很快就等在了外面。

“不知道长下一站可是入京?”白沙就住在观外,每天都要来看看,提心吊胆恐怕钱逸群一去渺无音讯。

得知钱逸群回来,他立刻赶来见这位道长,生怕再错过。

“下一站……”钱逸群略略一咬口,只说道,“贫道要去云台山拜会一位故人。”

“唔!”白沙问道,“小可能否同行呢?”

“这个,你不用撰写稿件么?”钱逸群问道。

“那自然有文笔绝妙之辈cāo刀,小可只是负责四处探寻新鲜事。”白沙道,“小可发现,道长所到之处,总有些故事发生,实在不忍离去。”

——这个……我又不是柯南,走到哪儿哪死人……

钱逸群无奈地撇了撇嘴,道:“这个我就怕保护不力……”

“这个就不劳你cāo心了,”白枫上前道,“反正我无意chūn闱,便四处游历一番也好。”

钱逸群目带可疑地看了他们这对族兄弟一眼,暗道:我跟你这么熟了么?什么时候开始你我称呼的?

ps:大家端午节快乐~~~看到一个笑话:高考放在端午之前,是方便诸多考生自己选择:欢天喜地吃粽子,还是沉江当粽子。

小汤希望所有读者朋友无论何时何地都能选择前者~~就算碰到了一些曲折坎坷,也一定要乐观积极地想:“我是以《百媚图》盟主为目标的纯汉纸,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绊住!”然后,你一定会成功的!

第八章国乱时节多妖孽,心存厚道人自安(二)【求各种票】

在白沙白枫兄弟申请加入的时候,钱逸群还庆幸自己多了两个助力。

现如今是乱世之初,旅途上多些人正免了宵小觊觎。

何况白沙有了红莲尺之后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好歹也是个男人,应该有点用处。

等符玉泽理所当然回来,钱逸群宣告人手到齐,可以西向河南,去焦作云台山找神仙姐姐留下的秘宝。那位孙姐姐说自己丹房里有不少实用的法术,而且如今多半失传,自己云台之旅必然不会虚行。

钱逸群找郑翰学再次充实了小金库之后,一行人收拾好行囊,踏上西去的官道。

眼下山陕的义军已经波及到了河南,虽然还不曾封官建府,但已然遍地流寇。钱逸群一行七人,坐骑连带驮马,也算是浩浩荡荡一个小商队的规模。

“咦,前面有人劫道?”符玉泽眼尖,一眼看到远方路上有人一字排开,正像是劫道的。

钱逸群运目而视,胸口有些憋气,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暗道:师兄跟嫂嫂跑来这里,貌似来者不善啊!也不见柳叔柳婶,莫非他们私奔了不成?唔,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肯定是柳家那两位大人要空乐双运,去过没羞没臊的欢喜生活,所以把这小两口赶出来了!

“我忘了拿东西,咱们先转回去吧。”钱逸群勒紧缰绳。

“是祸躲不过,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师兄的事?”白枫认真地看着钱逸群,“大家既然同行,所以你哪怕真做了蠢事,也该让我们知道。”

“芥子说的有理。”符玉泽点头称道。

“唔,算了,到了前面镇上再买也一样。”钱逸群没有分辩,心中暗道:等你们被那个柳家姐姐坑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就知道哥的先见之明了!

顾媚娘看了一眼杨爱,想知道这位老师之前的故事。杨爱却权当没有发现,落后半个马身跟着钱逸群。

等一行人走进了,钱逸群朗声笑道:“师兄,来送我们么?”

“不是,是跟你们一起走。”阿牛瓮声瓮气道。

“你们去哪里?”钱逸群心道:无论他要去哪儿,我都只说不顺路。虽然阿牛师兄天生神力,但这点正面影响全被他老婆抵消了。貌似他们还要带着个有智力缺陷的方清竹,那绝对是大大的负分!

“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阿牛道。

钱逸群顿时觉得自己脑子一时怔住,想不出应对台词了。

“这个,大家怎么看?”钱逸群回头问道。

“跟我无关。”白枫表态道。

“这位牛师兄,也是一大助力吧。”白沙道。

——你还不了解他老婆么?啥都不懂还要乱指挥。

钱逸群望向符玉泽。

符玉泽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也受到了重视,挺了挺胸道:“同路倒是没什么不好,但我们此行凶险异常……”

“对,凶险异常!”钱逸群明知云台山猕猴谷的地宫是孙小姐的炼丹房,不会有什么凶险。不过符玉泽异常配合,还是让他心中愉快。

“那我去保护你。”阿牛大大方方一招手,“师弟,我们走吧。”说罢转身便走,像是此行的领队一般。

钱逸群身子前倾,肘压鹿角,轻轻抹了抹额头。

“这人老实宽厚,还算靠得住。”狐狸道。

“是,就是有点笨吧……”钱逸群压低了声音,“还有就是,有点弱。”

阿牛天生神力,碰上一般的蟊贼绰绰有余。一旦真的对阵秘法修士,明显扛不住。钱逸群更希望他跟柳定定先去找个地方,把《大威德金刚密法》修好了再来。

不过终究是自家师兄弟,一条法脉牵连,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钱逸群无奈地将驮马上的东西收进了鱼篓,腾出两匹马让柳定定和方清竹骑了。倒不是因为马不够,而是驼得动阿牛的马比较少见。

“师弟啊,”阿牛走在钱逸群身边,只比骑着麋鹿的钱逸群略低一线,“你既然有这鱼篓能装东西,为什么还要马驼呢?”

“因为一群人走在路上,连件行李都没有就太奇怪了。”钱逸群道。

“有什么奇怪的?”阿牛盯着问道。

“当然奇怪啦,人家会好奇我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干些什么,在野外怎么吃饭,在旅舍怎么睡觉,碰到劫匪怎么抵御,衣服脏了怎么换洗……”钱逸群有气无力地随口应道,自己都不知道在胡扯些什么。

“他们好奇他们的,关我们屁事?”阿牛愣道。

“好奇,然后便是搭讪,搭讪然后便是试探,试探必然让道人我不爽,道人我不爽了就要大开杀戒!”钱逸群深深吸了口气,“仙道贵生呀,师兄。”

“唔,原来是这样。”阿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并没有回避旁人,方清竹低声对柳定定道:“厚道长真是窥叶而知天下秋的人呀。”

“他是在胡诌吧。”柳定定在钱逸群背后扔了一个白眼,转而笑道,“也就你与牛哥那样的淳朴之人会信。”

“那你说他为何要让马驮着那些杂物呢?”方清竹将信将疑问道。

柳定定转头一看,朝符玉泽招了招手。

符玉泽原本呆滞的容颜瞬间鲜活起来,屁颠地纵马上前,甜甜叫了一声:“柳姐姐。”

柳定定笑得眼如月牙,将阿牛的问题转给了符玉泽。

符玉泽最喜欢这种被人咨询请教的感觉,尤其又是两个美女当前,真真一点道士的节cāo都不剩了。他故作清淡道:“哦,这事啊,很简单呀。”

“怎么说?”方清竹毫无城府,不自觉间便配合了符玉泽的卖关子。

“因为师兄说:每次扎营起灶、生火造饭都要找他拿东西,实在是烦得要命。”符玉泽道。

柳定定抛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给方清竹。

方清竹似乎受到了打击,垂下头不说话了。

顾媚娘看着符玉泽那脸得意劲,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腻歪。她干咳一声:“嗯哼,有人背后说我老师坏话!”

符玉泽嘿嘿一笑:“你该叫我师叔的。”

“你是哪一门哪一宗的啊,跟我老师是同门么?”顾媚娘斜眼一瞪,自然风情流露。虽然略嫌青涩,却足以在符道士的心头狠狠挠一把了。

“那你怎么不叫大方砖师伯呢?”符玉泽无力反击道。

顾媚娘转过头去,撇了撇嘴,心道:那方砖看上去又蠢又笨,哪里像老师的师兄啊?

符玉泽傻乎乎笑着,自然凑在了这堆女眷之中。

钱逸群走在前面没回头,并不代表听不见。

他只是懒得去管罢了。

而且他还要应对阿牛的各种问题,其中自然包括为什么不用本来名姓之类较为复杂难言的问题。有那么一刻,他真心想转头回去。

在缩地术的加持之下,众人步履如风。符玉泽又给每个人、每件姓李、每匹坐骑身上都画了轻身符,更是大大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寻常人要从扬州到南京,起码也要一天半的光yīn,钱逸群等人却只走了半天,便已经踏上了南京地界。

到了南京也就是到了顾媚娘的家,一路上听她说起金陵名胜、各处小吃、老字号的酒楼,如数家珍。钱逸群不是个吃货,但是奈何队伍之中吃货不少。

尤其是符玉泽,直接撒泼耍赖大有不肯走下去的趋势,只得服从众愿,在金陵玩了大半天,夜宿媚香楼。

“我真想自己上路了。”钱逸群大有被拖后腿的感觉。

“若是遇上高手,难免会有不便。”狐狸劝道,“其实也耽搁不了几天,云台山又不会跑了。”

钱逸群微微摇头。以他对玄术的饥渴,恨不得当时就飞到云台山去,哪里有这神仙时间虚度的?

好不容易等这帮人在金陵休整好,又添置了一辆马车,供女士们避风遮雨,这才缓缓往西北开进。

金陵是地跨长江的一座大城,到了江北,没行出多远,景sè大为一变。再没有江南的清风绿树,莺歌燕舞。整个天地都灰蒙蒙的,地上多是砂土,半灰不黄。就连野地里长着的树木都是无jīng打采。

等进了安徽地界,路上的流民渐渐多了起来,各个都是萎靡不振、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便是乱世亡国之兆。

钱逸群心中暗道,骑着高头大鹿从人群中穿过。他这一身扮相若是在江南繁华地,必然引起围观赞叹,在这里却鲜有人瞩目。

即便有人盯着麋鹿,也只是盘算着如何打来吃掉,好果腹谋生。

“安徽还好些,”白沙皱着眉头,“徽商大多愿意施粥救济,造福乡梓。等再往西北,到了河南,恐怕更惨淡。”

“咦,中原不是粮仓重地么?也闹饥荒?”符玉泽问道。

“从天启年至今,连年天灾,加上辽饷加派,大户提租,种地只有饿死。”白沙商家出身,对于世情了解远多于旁人,论说起种种社会弊端,常有一针见血、直指本源的味道,就连钱逸群都听得十分认真。

正说话间,只听得铛铛一阵铜锣大响,有人当街大喊道:“红阳教放粥啦!红阳教放粥啦!”

这一声喊,诚如水入油锅,整条街都炸了起来。(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章国乱时节多妖孽,心存厚道人自安(三)【求各种票】

人流涌动,如同万川归海,又如拔了塞子的水池。

原本好像只剩下一口气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如同枯骨复起,冲向粥棚。

钱逸群一听是红阳教,不由轻微叹气。这小动作却被杨爱抓了个正着,问道:“老师为何气?”

“饮鸩止渴。”钱逸群简单答道。

杨爱当然知道饮鸩止渴的典故,但并不知道为什么说去抢粥就是饮鸩止渴,难道粥里会有毒不成?

“红阳教是白莲教的一支。”白沙上前解说道,“道长所谓的饮鸩止渴,是怕这些人陷入邪教不能自拔吧。”

“命都没了,管什么邪教。”符玉泽身为道士,却还没有相应的宗教纯洁感。

许多人的想法都是如符玉泽一般。他们只要活下去,并不在乎吃了谁家的米。

“这些人,为什么不去玉钩洞天呢?”方清竹低声道,“我听一泉妹妹说,洞天里劳力不足,有的是地。”

白沙苦笑道:“这些人从河南一路行到这里,已经是十不存一,要再往扬州走,更不知道有几个能活着。而且穿州过府可不容易,更别说还要绕开南京。”

方清竹哦了一声,垂眼不忍细看。

“我们绕路走吧。”钱逸群轻轻拍了拍鹿颈,想避开人cháo。

谁知更多的人从外面涌来,竟然没法回头,只能顺着人流往前挪。

白枫和钱卫提着宝剑,走在两旁。阿牛举着两丈长的降魔金刚杵走在最后,望过去就如庙里的护法金刚一般。有这三人将队伍围了起来,才不至于被汹涌人流冲散。

“喂,你这鹿卖么!”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压过人群,传到的钱逸群耳中。

钱逸群循声望去,一个头系红巾的男子正朝自己的喊道。

这额头一抹红巾看似寻常,其实却是身份的象征。

白莲教以三阳轮转为教义,相信燃灯佛掌管青阳世,释迦佛掌红阳世,弥勒佛掌白阳世。三世佛,三世界,正应过去、现在、将来。照他们的推算,眼下正是红阳末世,只有信了圣教白莲,才能度过此“红羊劫”,进入白阳净土世界。

所以许多白莲支派,都以红sè头巾为标志。

“抱歉,不卖。”钱逸群摇了摇头,好言答道。

做善事是论行不论心的,无论这些邪教徒想收买人心或是扩充势力,只要在事实上减少了饿殍遍野的惨剧,钱逸群便不会有心为难。他这道人的身份都十分可疑,更别说当个狂信徒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那人在三月里穿着单衣,扭胯上前,显得颇有气势。

钱逸群却从他暗颤大腿和微微发青的嘴唇上看出了些许端倪,这人头上的红巾,并不能让他吃饱穿暖。

“刚过了凤阳府,这里该是个什么镇子吧。”钱逸群边说边走,并没有停留的打算,“对了,你不是本地人么?”

“**你十八代祖宗!我是说: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那人破口大骂,一字一顿地吼了出来。

听到这声吼,更多头缠红巾的男子涌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围住了钱逸群一行人。他们的威力之大,使得原本势不可挡的饥民浪cháo也为之改道,不敢硬闯。

白沙翻身下马上前道:“诸位,我们只是过路的旅人,还望行个方便。”说罢,手中已经多了一锭银子,不动声sè地递给那最先发难的男子。

那男子接过银子,收入怀中,往地上啐了了一口,放缓了口吻,拖长音道:“道人,你这鹿怎么卖?”

白沙无奈摇头,转身往马边走去,踏镫上马,暗道:人要作死,便怎么都拦不住了。

钱逸群抿了抿嘴,心中暗道:若是祖师们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把鹿送给他?还是说他们有更大的智慧来开导此人?

“唉,”钱逸群半天没想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好叹了口气,直言道,“道人我已经很久不做那当街杀人的幼稚事了,你们快些让开吧。”

“你还杀过人!”那红巾男子大笑一声,“弟兄们,这可是小牛鼻子自己承认的!咱们拿了他去见官,定有赏钱啊!”

一行人登时兴奋起来,纷纷掏出家伙。哪里有什么刀剑,尽是些竹枪木刀,哨棒铁尺便算是装备jīng良的了。

钱逸群转头道:“谁去吓唬他们一下?”

“老师,放着我来!”顾媚娘娇呼一声,跃下马儿,怀抱宝剑,冲着前面那些人叫道:“你们一起上吧!”

那些人见来了个细皮嫩肉美目流连的小姑娘,登时yin笑声气。为首那个男子手持铁尺,上前笑道:“小娘子可许了人家么?”

顾媚娘甜甜一笑,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且凑近些嘛。”

那人还从未与如此美女说过话,更见她毫不胆怯,声音甜美,心里痒痒得就如无数蚂蚁爬过一般。他就像是被花香吸引了的蜜蜂,无知无畏地走上前道:“小娘子叫甚么名儿?”

“你nǎinǎi!”顾媚娘突然双眉一竖,怀中宝剑哐当出鞘,带着颤鸣朝那人刺去。

那人大吃一惊,瞬间清醒过来,一见两人之间隔开五六步,只是微微退了半步,摆出架势。

他只道距离太远,那小娘皮刺不到他。

谁知顾媚娘飞身上前已经拉近了两三步,手中宝剑却是直直掷出,在空中瞬间飞过剩下那几步,奔到那人面前。

那人铁尺上撩,想拨开这飞剑,正待说两句场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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