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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图-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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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杀不了,只是要耗功德吧。”壶中子笑了笑。“你只知道自己能夺人星命,却不知道有些人命中星大。不是那么好夺的啊。”

那个布木布泰是女真入关之祖的母亲,星命所寄自然不是寻常小民那般予取予夺。

钱逸群想想她要生顺治,养康熙,这样的天命恐怕也小不了。

“道长,为何我在此人间便从未积下功德呢?”钱逸群又问道。

“功德,一头一尾最易得。”壶中子道,“前者因为万事不备,民心纯朴,知道感恩忏悔。后者是因为世道崩溃。只要有把子力气,替天行道,动手灭去该灭之事,自然也能有功德。二者往往首尾相衔,皆是天运大变之际,孰立孰破,不是任谁都看得透的。如今这世间结果还没出来,别说你了,天下又有谁见过这功德。”

“就算是看透了。”将岸呵呵一笑,“也总有人想扳一扳命呢。”

“原来如此。”钱逸群暗道:这倒是事实,否则当初封神之战为什么阐教和截教斗得那么激烈?说起来这两教的老大都是师兄弟,谁也不能说通天教主就一定比元始天尊厉害。呸呸呸。当然是我家元始天尊最厉害!天尊,您要是不小心听到了,别怪罪弟子啊。

青锋道人御剑飞行。因为是在天上,也不担心被女真人发现。事实上是女真人担心青锋突然杀性大作。落下云头找他们的晦气。

这回皇太极被打得肉疼,没拿到半分好处。反倒还丢了祖坟。多尔衮一死,朝中更是不稳,阿济格早就有心要夺回自己的地位,为母亲报仇,怎么可能与皇太极友善?如果是皇太极出口成宪,阿济格或许早就没命了,这期间结下的怨恨岂是能够轻易解决的?

大军行过辽河,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各旗人马早就按捺不住,纷纷请去。皇太极虽然不愿意,但女真人不事生产,全靠汉族包衣奴打点田地,产出有限,经不起天长日久地熬下去,只能放行。

皇太极也知道如今明国有异人助战,只要收拾兵马,筹集粮草,就能反攻辽东,自然不肯白白放过辽河天险。他将八旗精锐挑选了一部分出来,留在辽河沿岸安营扎寨,抵御明兵,又让其他旗主各自返回领地,或是北上掠夺蒙古,或是南下从朝鲜就食,也好过冬。

他的这些安排,自然逃不过钱逸群等人的侦知——甚至完全不用“侦”也能“知”个七七八八。

钱逸群因为记挂着拿将岸的冰玉寒铁鉴回去救人,并没有在此耽搁,想想自己也没多余的功德来刺杀皇太极,索性先回去休整一番。旁人只道他潜入敌后不过旬月,谁知道他在翠峦圣境之中的日子一样得实实在在的度过去。如此一来,对于钱逸群而言,漂泊的日子可就太长了些。

过了大辽河,钱逸群等人很快就发现了明兵的哨马。这些哨马一般也就放出十里二十里,不让大军受到伏击。看到他们,说明明军的主力也快来了。果不其然,钱逸群等人脚程极快,没多久便看到了明军先锋的大旗。

这先锋不是旁人,却是钱逸群的老熟人。

何可纲。

原本命中注定要死在大凌河之役的何可纲,非但没有死,就连一点伤都没有受。作为辽东名将,何可纲在追击鞑虏的任务中担任先锋,虽然手下战兵满面菜色,但是士气却不低。他见了钱逸群,更是激动非常。

“末将抓了几个虏丑,听说是有神仙掘了建虏的祖坟,一把大火将沈阳烧成了灰烬。原本还有些不信,见了道长,这才知道是真的!”何可纲激动道。

钱逸群有高人在侧,多少要有些身份,微笑道:“沈阳倒不是我烧的,不过虏丑的祖坟的确是我和这位将岸道长挖的。”说罢,钱逸群将几位高人介绍给何可纲。何可纲不敢怠慢,一一见礼。

等何可纲见完礼,黄元霸却从后面施施然出来,躬身见礼道:“贫道见过诸位道友。”

“黄道长何须客气。”钱逸群上前笑道:“不意你竟在前军。”

“为国效力而已。”黄元霸打量着将岸、壶中子和青锋道人,心中暗暗心惊:这辽东苦寒之地,哪里来的这么多高人?修为深不可测,又怎会与那贼道人如此交好?他再仔细一看钱逸群,心中更惊:这才多少时日不见,他的修为怎地更加厉害了!

“那位……”

“萨满?”钱逸群不等黄元霸说完,哈哈笑道,“被你说得那么玄乎,其实打发起来倒也不难。”他选择性隐藏了一些内容,反正没必要与黄元霸交心交肺。(未完待续。。)

ps:最近有些丢人了。。。容我慢慢恢复人品节操吧。。。

四七章女真汗退兵大辽河,大明军重筑广宁城(五)

黄元霸并不相信事实真有钱逸群说得那么轻巧。他又看了看钱逸群身后新结识的四位道友,知道他们修为不俗,猜想着多半是这些人帮忙打退了那个萨满。不过又见他们对于钱逸群的吹嘘自擂没有反应,心中难免存了几分疑惑:莫非真的是这贼道独自将那萨满打跑了?

“不过看厚道长这副……模样,貌似惹上了什么麻烦。”黄元霸指着钱逸群损坏了的道袍。

“是啊,那个苦尘和尚有些难缠。”钱逸群叹道。

将岸也是见过苦尘的,心有余悸道:“那和尚不知道什么来头,果然难缠。”他旋即将自己土遁地下时见到的情形说了几分,颇为厚道人能够脱险赶到庆幸。

“我是去得晚了。”青锋道人道,“否则还能与他斗上一斗。”这口吻却是带着遗憾。

黄元霸听得无比惊心。这些辽东土人不知道苦尘也就罢了,他可是久闻这位九华山大长老的名号了。他问钱逸群道:“你们说的苦尘,可是九华山的那位大和尚?”

“正是,”钱逸群道,“貌似是明悟了地藏相身的。”

黄元霸更加语噎。他知道苦尘除魔卫道从未有过败绩,却不知道他竟然有一世是地藏化身。而钱逸群以一己之力,竟然能够与这样的高人周旋……难道传说中的神宵雷法就这么厉害?

——也可能传闻这位厚道长是四圣天某位天尊转世确实是真的。

黄元霸觉得后背冰凉,脑中反复提醒自己莫要无故吓唬自己,却仍旧停不住奔腾的念头:我蠢到了何种地步。竟然与这样的人为敌!他心中暗道,又是一道冷汗流遍周身。

“其实我们打他们。实在是不对称。”钱逸群道,“虽然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过保家卫国到底还是得靠将士用命,不能全落在道士身上。”他看了看何可纲,又道:“官军可有何打算?在我等南下之前,总还能帮点顺手的忙。”

何可纲听得脸上绯红,良久方才道:“孙帅的意思是,重筑广宁城。”

钱逸群问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又问了西平堡与广宁的距离,疑惑道:“此地与广宁相距二百余里,你孤军深入没关系吗?”

“有黄师在。定然无恙。”何可纲倒是对黄元霸十分有自信,“我军奉命重筑西平堡,为大军前锋。”说罢,又解释了一下西平堡的军事意义。

钱逸群这才知道原来要想固守一片地区绝不可能只守中心区域一座城,还得广布军堡,这才能守望互助,通报敌情,同时也能全面保护粮道。

“既然有黄道长出手,小道也就不在此处耽搁了。”钱逸群朝黄元霸拱了拱手道。“祝大军旗开得胜。”

“慢着!别急忙走。”黄元霸急忙叫道,“苦尘还在辽东么?要是碰上他,我可连一合都撑不住。”黄元霸作为天下第一符师,固然有张天师不愿与他争名头的缘故。自身的实力也不是可以小觑的。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在符法上的天赋却让他能够承继古法,开创新符。

“无妨。在下与你同去。”青锋道人自告奋勇,又对将岸与壶中子道:“小弟除了剑术。并无所长,便在此处协助官兵筑堡吧。”

何可纲虽然不知道这道人什么来头。但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难道以厚道人这般地位,会跟个无能野道称兄道弟么?

黄元霸猜测他也是冲着功德而来,对青锋道人颇有忌惮,不过想想万一碰上苦尘,总得有人挡在前面好让他逃跑,自然也乐见他留下。

将岸是很清楚青锋道人的水准,知道这人颇为可靠,也想留下。钱逸群还指望着他拿宝贝去救自己的未婚妻,哪里肯让他赖在这里刷功德。

“道友,老道我一介残躯,提不得剑,开不的弓,该如何是好啊?”壶中子笑吟吟问钱逸群道。

“跟着我吧,必然保师兄周全。”青锋道。

“其实学生还有一处产业,正要借助道友。”钱逸群将玉钩洞天与壶中子说了,又道:“我还有一本先圣所传的《金丹玉壶》,讲述三元大丹之法,正是在我留守的弟子那里。”

壶中子听了哈哈笑道:“我道号壶中子,这书却是《金丹玉壶》,岂非缘分?若此,咱们这就速速前去吧。”

说起来自己对于炼丹之法几乎是个门外汉,如今有壶中子这样的外丹大家出手,也就不用方清竹苦苦自学了。而且壶中子是三山散修,日后这外丹法门自然也就是神宵一脉的宝贵遗产了。

钱逸群心中暗喜,当下也不拖延,辞别了何可纲、黄元霸和青锋道人,催起老鹿,与壶中子、将岸同往广宁卫去了。按照何可纲出发时得到的消息,祖大寿已经带领大军驻扎在广宁,听说孙承宗也要移驻广宁城。

原本会因为大凌河惨败而获罪下野的孙承宗,已经发出了捷报,仍然能够稳稳地坐在督帅的位子上。

钱逸群来到广宁卫,见到了孙承宗。他不是名利场上人,所以与孙承宗只是简单聊了聊,讲说了一番自己的辽东之行便告辞而出。

他更希望见到自己的一应伙伴。

杨爱因为执掌了玉清宗坛的庶务,连同钱卫一起留在了山海关。此刻在广宁城中的有符玉泽、顾媚娘,白氏昆仲,以及钱逸群的师兄萧逸升柳定定夫妇。眼下看来也不需要他们打头阵了,反倒是保护孙承宗不被人行刺的任务更重些。

众人听说了钱逸群掘人祖坟,逼人退兵,觉得十分解气。及至听说钱逸群在两位圣胎境界的高人手下游刃有余,更是纷纷表示惊呆了。

“我走的这些日子,没什么事吧?”钱逸群当然知道没什么事,否则后方众人早就用传讯阵或者飞鹤找他了。

“基本没什么事。”顾媚娘以钱逸群的弟子自居,自然上前主动答话:“师尊走的这些日子,万事平安,而且我也没有落下功课。”

“呃……”钱逸群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为人师尊了,“乖。”

——做师父的,还应该说些什么?

钱逸群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师父,终于放弃了,只是补了一句:“继续加油。”

顾媚娘颇有些失望,撇了撇嘴退到一旁。

钱逸群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好像成了众人的领袖一般,一时难以适应,干咳两声,道:“我还要赶回山海关去,诸位怎么打算?”

“我总觉得这辽东要出大事,自然不能这么早就走。”白沙开口道,“还要留下写些新闻。”

钱逸群点了点头,也不用问白枫的意见了。那位兄台一定是要保护自己兄弟的。

“我想跟在孙帅身边。”萧逸升突然道。

钱逸群没想到孙承宗还有这样的人格魅力,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

“我也不知道,”萧逸升摸了摸后脑勺,“只是觉得在战阵上杀敌十分爽快,每每经过一场厮杀,身子就轻快了许多。”

钱逸群意外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性格。”

“我也不知道。”萧逸升颇有些无奈,“好像练了那个大威德金刚法门之后,心里总有一股戾气。”

“你们没有练乐空双运么?”钱逸群脱口而出。

柳定定顿时脸红起来。

萧逸升倒是无所谓道:“练过,只是练那个总是有些不尽兴,所以后来就停了。”

“咳咳。”柳定定觉得这种私房话还是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比较好。

“你看佛经里说得很清楚了,”钱逸群当即引经据典,“原本这乐空双运就是为了化解恶神戾气而出现的法门。你现在靠杀戮来释放这股戾气,固然爽快一时,终究会走上入魔的邪路。要是可以不用乐空双运,嘎巴那番僧何必不远万里跑来找自己的明妃呢。你们还是得好好练练。”

“师弟说得有道理。”萧逸升道。

柳定定看着众人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再也坐不住了,道了一声:“我去给你们端些甜汤。”转身往外跑去。

众人一阵窃笑。

“师父师父,要我干些什么?”顾媚娘急忙问道。

“你,”钱逸群一愣,“你就好好跟着大军长点见识吧,有机会就存点玉清宗坛的香火值。”

说到香火值,符玉泽头痛不已。说是让顾媚娘存,最终却还是落在自己头上。他索性放开道:“师兄,你这玉清宗坛好歹也出些简单点的任务啊,又是找灵石又是找灵根慧种的,谁有那些闲工夫。”

现在灵石和灵蕴觉醒者已经成了国家战略储备,不过玉清宗坛总不能等着皇帝送人来,也得自己动手寻找。这些物资最终会被狐族赚过去,谁让人家现在又明显的技术领先优势。而那些觉醒者,却是钱逸群神宵一脉的储备弟子。

“这个嘛……”钱逸群沉吟不语。他考虑是不是让符玉泽去帮忙搬砖,但又觉得这是朝廷的责任,自己不该这么急急忙忙示好,以免让官家养成了依赖、占便宜的习惯。

“道长!您回来了!小生这厢有理了!”(未完待续。。)

四八章孙衙内演说灵异事,有福人月下遇真仙(一)

孙钥躬身行礼,久久不起。

钱逸群略有吃惊之余,只得上前扶起这位衙内,笑道:“孙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乎?”

“劳道长过问,”孙钥满脸堆笑,“道长直称学生名字便是。”

“那怎敢当。”钱逸群这一推辞,顺便推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当得当得。”孙钥连声称道:“当日在京师,道长说只要小生学会了避尘决,就收纳小生为徒……”孙钥拖长了音,明显是在等钱逸群接话。

“唔……我说过么?”钱逸群一愣,再看孙钥,却觉得有些不一样。此人原本只是个普通书生,灵蕴未开,资质也在中平之下。如今仍旧没有开启灵蕴,身上却多了一股道德之炁?

“孙公子莫非有奇遇?”钱逸群问道。

孙钥咧嘴,只是没有笑出声音来。他又朝众人拜了拜,道:“小生此番北上,倒是真有奇遇。若非先生这般的神仙人物,必然是不能相信的。”

钱逸群请他进来坐了,命人招待,自己坐定之后方才道:“愿闻其详。”

孙钥喝了口茶,一振衣衫,干咳两声,就如市井中说书先生一般,朗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慢慢说。”钱逸群并不着急。其他众人也是静静看着孙钥,等着听他故事。

孙钥道了一声“领法旨”,旋即沉声演说起来:

“道长远赴辽东之后,小生也辞别家里,追随父亲北上。只是路上有些杂事。去了一趟永平。那一日晚间,正遇月色横空。碧天如洗,小生只见素魄蟾光照映水中。如万道金蛇来回荡漾;又见游鱼戏跃于波中,宿鸟惊啼于树上,清风拂面,襟袖生凉……”

“咳咳,”钱逸群干咳一声,“还是长话短说吧。”

孙钥拱了拱手,继续道:“小生觉得一时万念俱虚,如步空凌虚之乐。遣归了随从,独自漫步。不知觉中。来到一处禅寺门前,旁有一人倚石而坐。我本见他形貌腌臜,是个叫花子,也就过去了。走了数步,突然寻思:我来来往往,从来未见此辈在此歇卧;今晚月色绝佳,独行寂寞,就与他闲谈几句,何辱于我?故而就有又一步步走回去了。

“那花子是谁人?”钱逸群没有兴趣听那些似真还假的志异故事。听到这里已经想到了许多古老桥段,无非是个高人之类。

孙钥也不知道与往来的士子说了多少回,此刻已然刹不住话头,继续道:“那花子见我回来。只将我上下一观,随即将眼闭了。我也将花子一看,见他面色虽然焦枯。那两只眼睛神光灿烂,迥异凡俦。当时心中就暗想道:这必然是个异人!便上前问道:‘老兄昏夜在此何为?’”

孙钥说着。好像回到了那一夜故事之中,双目失焦。颇为入戏。

钱逸群无奈,心中暗道:好在道人我有金华出世术,最不怕的就是浪费生命,你有本事说个十年八年我也听你!

孙钥继续道:“那花子将眼睛睁开,答我道:‘我两日夜水米未曾入口,在此苛延残喘。’我道:‘老兄既缺饮食,幸我带得在此。’便将小口袋取出,双手递与他。那花子接过,见有十数个点心,整张脸都笑开了花,念了声‘阿弥陀佛!’连忙将点心向口中急塞,顷刻吃了个干净。

“他对我笑道:‘我承公子救命,又可再活两天。’便将布袋交还于我,口里说了声‘得罪’,把身子往下一倒,就靠在石头上睡去了。我笑他道:‘饱了就睡,原也是快活事。’随叫道:‘老兄且莫睡,我有话说!’那花子被我叫不过,说道:‘我身上疲困得了不得,有话再遇着说罢。’说着又睡倒。”

钱逸群托着腮帮,纯粹是当故事听了。其他众人纷纷换了姿势,让自己做得更惬意些,左右无事,纷纷猜测这叫花子是世外高人或是什么报恩的山精水怪。

孙钥又说道:“我用手推了他几推,只见那花子怒恨恨坐起来,骂我道:‘我不过吃了你几个点心,身子未尝卖与你,你若此囗咶噪我,与你吐出来何如?’我连忙道歉,又道:‘我见台驾气宇异常,必是希夷、曼倩之流,愿求问大道,指引迷途。’”

“呦,你竟然还有这般见识?”钱逸群笑道,心中不信:真人无相,岂是个肉眼凡胎的人能认出的?何况这位孙公子常常惑于小术,要说距离大道,恐怕比我还远些呢!

“道长听我说罢!”孙钥亟亟道,“那花子说:‘我晓得什么大道小道?你只立心求你的道去,那大道自然会寻你来。’说罢仍旧睡去。我听了这几句,越发疑他不是等闲之人,于是双膝脆倒,极力用手推他,说道:“弟子自幼好道,今日好容易得遇真仙,仰恳怜念痴愚,明示一条正路,弟子粉骨碎身也不敢忘老师的惠典!”

钱逸群哂笑道:“你怎么不曾这么求过我?”

孙钥脸上一红:“学生那也是一时间福临心智罢了,不足一提不足一提。且听下去嘛。”

众人纷纷暗笑,心道:你还想让厚道人收你为徒,现在将自己说得如何如何尊师重道,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万一厚道人收了你,你日后能坚持如此么?

只听孙钥继续说道:“那花子被我缠不过,坐起来,大怒道:‘这是哪里的晦气!’用手在地下一指道:‘拣起那个东西来!’

我随他手指看去,却是个死蛤蟆,拾在手里一看,已经破烂,里边有许多虫蚁在内。腥臭之气比屎都难闻,又不敢丢在地下,问那花子道:‘拣起这物何用?’

那花子大声道:‘将他吃了便是金丹大道!’

我听了这话,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心里打算道:若真正是个神仙,借此物试我心诚不诚,但是终身造化。假若他借此物耍笑我,我岂不白受一场秽污?

不过我见过了厚道长,知道神仙人物真实不虚,故而又想道:世上那有个轻易渡人的神仙!就便是他耍笑我,我就吃了,上天也可以怜念我修道之诚!随即闭住了气,口对着蛤蟆一咬,起初还有些气味,自一入口,觉得馨香无比。咽在肚内,无异玉液琼浆,觉得精神顿长,面目分外清明。

“你倒是不怕吃坏了肚子。”钱逸群插嘴道。

孙钥嘿嘿一笑,又道:“那花子见我吃了,哈哈大笑说:‘此子可教矣!’笑问我道:‘子非孙高阳之子,名钥字通之者乎?’我连忙跪倒,顿首道:‘学生正是。’

“那花子这才道:‘吾姓郑,名东阳,字晓晖。当战国时,避乱山东劳山,访求仙道,日食草根树皮八十余年,得遇吾师东华帝君,赐吾大丹一服,通体皆赤,须眉改易;又授吾丹经一卷,道书三十篇,吾朝夕捧读,极力研求,二年后始领得其妙旨。于是仗离地之精,吸太阳之火,复借本身三昧,修炼成道。上帝命仙官仙吏,召吾于通明殿下,奏对称旨,敕封我为火龙真人。”

孙钥说罢,偷偷去看钱逸群。

钱逸群已经正坐椅中,不偏不靠,面色严肃。他原本并不在乎这故事是真是假,也不在意孙钥到底是有什么奇遇,反正这些都与他无关。然而故事中的另一位主角出场,竟然是火龙真人,这就不得不严肃一些了。

这位姓郑名东阳的火龙真人,曾有一位知名的学生。

吕岩吕洞宾。

当年吕洞宾游庐山遇火龙真人传天遁剑法,受其指引得拜正阳祖师钟离权为师。

……

“其实,”钱逸群轻声道,“你是看了吕祖得蒙火龙传授,拜入正阳真人门下的故事,自己编造出来的吧?”

“哪能如此!”孙钥顿时激动起来,“道长怎能疑我!这故事能编,难道我身上的变化也是编出来的?”

——这才是我想问的。

钱逸群盯着孙钥。

孙钥被钱逸群盯得有些发怵,别过头去,又道:“火龙真人道:‘我看你向道虽诚,苦无仙骨,适才死蛤蟆乃吾炉中所炼换骨丹也。四九之日,即可移骨换髓,体健身轻,抵得上三十六年吐纳工夫。’

“我当时不知怎的,心有所感,跪扒了半步,泪流满面,对真人道:‘弟子尝念赋质成形,浮沉世界,荏苒光阴,即入长夜之室;轮回一坠,来生不知作何物类,恐求一人身而不得。奈茫茫沧海,竟不知何处是岸……”

“你直说真人是怎么教诲的吧。”白枫都忍不住了,出声打断了自己好友的这番漫长无边的表状。

——唉,连白芥子你都来拆我的台!殊不知,我这是说给厚道长听的呀!事关入门大事,就没人帮我一把么!

孙钥心中哀叹,暗恼交友不慎:奈何奈何,这还没入门,就已经被当骗子看待了!

“芥子说的对,”钱逸群道,“你就直接说说火龙真人是怎么点化你的。”(未完待续。。)

ps:又逢庚申,明日请假一天。

四九章孙衙内演说灵异事,有福人月下遇真仙(二)

月光之下,山寺之前。锦衣公子跪坐阶下,腌臜的乞丐坐在上首。

这画面若是被人画出来,少不得刻在这禅寺之内,成为日后导游口中的有一则传说故事。

化身腌臜花子的火龙真人朗声教谕道:“吾道至大,总不外‘性命’二字。佛家致虚守寂,止修性而不修命;吾道立竿见影,性命兼修。神即是性,气即是命。

“经曰: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诚能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视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所无亦无,无无亦无,湛然常寂。

“盖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有动之动,出于不动;有为之为,出于无为。无为则神归,神归则万物云寂。不动则气泯,气泯则万物无生;耳目心意俱忘,即象妙之门也。故对境忘境,不沉于六贼之魔;居尘出尘,不落于万缘之化。须知神是气之子,气是神之母;如鸡、卵须臾不可离也。

“你看草木根生,去土则死;鱼鳖水生,去水则死;人以形生,去气则死。故炼气之道,以开前后关为首务;二关既开,则水火时刻相见,而身无凝碍矣。”

孙钥拜服在地,颤声求问道:“恳请仙真怜悯,传我开关之法。”

火龙真人微微一顿,旋即又道:“当运气时,必先吐浊气三口,然后以鼻尖引清气一口。运至关元;由关元而气海分循两腿,下至足涌泉;由涌泉提气而上至督脉。由督脉而泥丸,由泥丸而仍归于鼻尖。此谓‘大周天’。

“上下流行,贯串如一,无子午卯酉,行之一时可,行之一昼夜可,行之百千万年无不可也。此中有口诀,至简至易,彼辈老死参同契等书者,究何益哉?”说罢。火龙向孙钥耳边授了几句话。

孙钥心领神会,顿首拜谢。

火龙真人又道:“金丹一道,仙家实有之。无如世俗烧炼之士,不务本原,每假黄白术坑人害己。天下安有内丹未成,而能成外丹飞升者?故修炼内丹,必须采二八两之药,结三百日之胎,全是心上工夫。坐中炼气。吞津咽液,皆末务也。

“只要照吾前所言行为,于无中养就婴儿,阴分添出阳气。使金公生擒活虎,姹女独驾赤龙;乾夫坤妇而媒嫁黄婆,离女坎男而结成赤子。一炉火焰炼虚空。化作半丝微尘,万顷水壶照世界。形如一粒黍米;神归四大,乃龟蛇交合之乡;气入四肢。正鸟兔郁罗之处;玉葫芦进出黄金液,红菡茗开成白玉花;际此时超凡入圣,而金丹大道成矣。

“然此时与汝言,汝也领不出来,必须躬行实践,进得一步,方能晓得一步。虽如此说,而密窍亦不可不预知矣。”遂传与安胎采药,立炉下火之法。

孙钥一一存心苦记,领受仙言。

火龙真人从身边取出小葫芦一个,木剑一口,付与孙钥道:“此葫芦亦吾锻炼而成,虽出于火,却能藏至阴之气物。于你日后必有用处。”遂说与如何收法。又道:“木剑一口,长不过**寸,若迎风一晃,可长三尺四五。此剑乃吾用符咒炼制,能大能小,非干将莫邪之类所能比其神化也。授你为异日拘神遣将逐邪之用。”

孙钥顿首收谢。

真人又道:“山行野宿是出家人本等,奈何你学道日浅,一遇妖魔、厉鬼、虎豹、狼虫,徒伤性命。”说着,再从怀中取出一物,圆若彩球,红如烈火,大小与丸相似,托在掌内,旋转不已。

“此宝名为雷火珠,系用雷屑研碎,加以符箓,调和为九。吾日日吸太阳真火,并离地枣木贮于丹炉之下焚烧,合此三火。锻炼一十二年,应小周天之数,方能完成。吾实大费辛勤。此宝不但山海岛洞妖魔经当不起,即八部正神、普天列宿被他打中,亦必重伤。用时手掷去,便烟火齐响,如同霹雳,只此一枚。汝须小心收藏!”

孙钥欢喜过望,连忙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火龙真人又道:“昔吾东华初遇时,止授我火丹一丸,修道书十三篇,风火剑二曰;今我初遇你,即付以至宝,皆格外提拔。本拟再迟三五十年度你,因你以少年大富贵能志心求道,又怕你为异类伤了性命,故早度你几十年。吾门下还有几个弟子,有列大仙位者,有相随一二千年成地仙者,他们哪一个能得我如此青目!”

孙钥连忙顿首拜谢,触地有声。

火龙真人等他谢过,这才道:“你从今后,要步步向正路走,若一事涉邪,我定用神火焚汝皮,迅雷碎汝骨,决不轻恕!汝宜凛之,慎之!”

“多谢恩师点化……”孙钥拜道。

“吾非汝师,”火龙真人摇头道,“汝师眼下正在辽东翻天倒地闹得不亦乐乎呢!可速去投他,或有机遇,也可名注丹台,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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