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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禛心俜玉-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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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祭拜一番罢!”

李德全是跟着康熙的老人,说起来,允礽的起起落落,也都是由他传旨,如今还陪着他们夫妻两个呢,改日,也该让他告老还乡,享享清福了。

听到黛玉这么说,李德全眼里皆是感动,忙答应了。虽说赏赐不厚,可是心意却浓,谁还会想起今日曾经是允礽的生日呢?与那时候允礽挥霍无度的寿宴,如今人死了,却是截然不同。

雍正在龙榻上只是静静地听着,黛玉柔柔细细的嗓音送他进入梦乡。

待得一觉醒转,已是红霞满天,满室晕黄。

雍正掀开纱衾,披衣而起,揭开纱帐的时候,却见黛玉正在妆台边梳妆,他便走过去。

黛玉听到他起床的声响,回眸一笑,恰似一朵榴花初绽,抿嘴道:“怎么不多睡一忽儿?”

雍正站在她身后,拿起玉梳子给她梳着万缕青丝,看着她菱花镜中娇俏的容颜,笑道:“难得有这么长的时候歇息,倒是满身的力气都使不完了,再睡下去,倒成了老头子了。”

黛玉抱着肚子坐着,任由他为自己梳发,偶尔他修长有劲的手指穿过发梢,轻揉着她的头皮,舒服得让她为之叹息,柔柔清音从粉唇中溢出,流转的明眸中都是笑意。

忽听得有人通报道:“宜太妃荣太妃听说万岁爷病了,约了惠太妃来瞧瞧。”

黛玉听了微一沉吟,伸出双手将头发松松地挽就,斜插着一支红玉簪子,红艳艳的光彩映红了她的脸,淡笑道:“你还病着,就再歇息,我去瞧瞧三位太妃去,总是她们一点好意。”

雍正亦是点头,淡然道:“送送她罢,总要她一路好走才是。”

也不多说什么,因为他明白,黛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黛玉纯净的脸上有一些极浅淡的哀伤,从窗户看到外面,鸦声连连,地上也有悲哀的尘烟飘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去。

一夜的踌躇,此时她亦做出了抉择,将那份踌躇和不定,化作了坚定。

宫女打起珠帘,黛玉缓缓步出,果见三位太妃都在座。

三位太妃衣着都是极其素雅,风霜已经腐蚀去了脸上的光芒,只余下睿智之光。

黛玉瞧着荣太妃和宜太妃的神色倒是极好,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荣太妃依然温雅,宜太妃依然骄气,唯独惠太妃容颜苍白,红唇黯淡,似有凄楚憔悴之色,仿佛春风中的一抹弱柳,却没了春柳的坚韧,似只干枯而已。

黛玉缓缓地坐下,才柔声道:“三位太妃来看万岁爷,黛玉在这里谢过了。”

荣太妃忙笑道:“万岁爷龙体微恙,竟是大事,我们依附着万岁爷过日子的,怎么说也都是长辈,很是该来略瞧瞧的,只要万岁爷平安,我们这心也就放下了。”

黛玉点点头,又道谢了几句,才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道:“昨儿个跟我通报说宁寿宫那里有些儿乱子,到了半路,又说只是宜太妃和惠太妃的猫儿狗儿打架,我便偷懒了一些没有过去,如今那猫儿狗儿可和解了?”

宜太妃脸上有一丝尴尬之色,想了想,还是道:“不过就是那里的小事,已和解了。”

黛玉点头笑道:“既如此,我也放心了。”

却因知道二妃想争,必定非猫狗打架,只是她们不想说,又何必问呢?

只不过,她是一国之后,后宫之主,她统率的后宫,岂能容人说有事便有事呢?

端起茉莉花茶,轻轻吹开了春水上的朵朵白花,黛玉浅浅淡淡地道:“人人都说宫墙深深,锦绣灿烂,可是唯独进来的人才知道,宫里也有宫里的不易。太妃们也都是从年轻熬到了白头的老人了,多少事情是不能看透的?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我虽年轻些,可是该管的事情也不会松懈一二分,总是不能容人在宫里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字字清晰,句句凝重,似有威严,也似有警告。

她们的事情,她心里自然明白,人老了,自然是想多为子孙谋福,如今宫中只有三位超品的老太妃,也掌管着三年一入宫的秀女之事,自然都极力为自家儿孙挑选些有权有势有地位的秀女,讨了过去。

这些事情,她也不想多问,再者,既是八旗秀女,她们讨了去也有了去处,自己也很不用操心什么,只是有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却是不能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宜太妃惠太妃之争由来已久,即便是同做了太妃,但是宜太妃尚有儿子在世,又封了亲王,便比惠太妃盛气凌人了些,又知道了惠太妃的秘密,自是不免想处处压着惠太妃,惠太妃自然是不甘容让,便生出了许多的事情来。

见到黛玉如此次颜,荣太妃本就安分守己,也无话说。

宜太妃和惠太妃脸上都是有些不好看,强忍着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气,都答应了。

见到似乎有些僵硬,荣太妃忙说笑起来,说话无非是让黛玉留意些雍正的饮食用药,宜太妃却是淡淡的几句话,言谈间倒是说起当年的往事多些,因叹息道:“若是德妃妹妹瞅见了皇上如此的九五之尊,她也是极尊荣的皇太后,不知道她心里得多欢喜呢!”

宜太妃向来都是个无风不起浪的主儿,当年雍正继位的时候,她亦是十分不服的,也曾生过些事情出来,被雍正斥责了一番,后来允禟之所以不太在意宜太妃,那样一走了之,也是因为深知宜太妃的性子,她身边的人和事都是她用来登高的,自是没人给予宜太妃十分的尊重和敬服。

听了这话,惠太妃眼波一闪,黛玉也是眼神微微一动,却不动声色地道:“只可惜德太妃去得早,倘若她亦是本分地过日子,去了皇阿玛和如今的万岁爷也必定不会亏待了她的,更不会落得凤落冷宫致死。”

说着轻轻一叹,道:“做人本就该安分守己才好,也让人敬服。该得的,总是前生修来的,若是不该得的,纵然是翻出了惊天动地的事儿来,也未必能得到。”

荣太妃听着宜太妃说的不像,便忙笑着打岔道:“宜妹妹也不用再提起陈年往事了,是是非非都一阵风吹散了,咱们都七老八十的老婆子了,不过能吃的嚼两口,看着小孙子小孙女玩耍一番也就是了。”

惠太妃眼中竟是闪过一丝异色,垂眼不说话。

荣太妃亦是聪明人,况素性极明白惠太妃的性子,又忙站起来,拉着惠太妃的手,含笑道:“如今皇后有了身子,咱们竟是莫打搅皇后了,也回去歇息一忽儿罢。”

惠太妃就着荣太妃的手站起身,却因身子弱,便微微摇晃了一下。

忽听黛玉柔声道:“我瞧着惠太妃的气色竟是不大好,可巧御医都是在宫里候着的,便吩咐他们来给惠太妃瞧瞧脉息,万岁爷和我也好放心些。”

惠太妃听了微微一怔,忙笑道:“这不过就是年纪大了,夜里着了些凉,并没有大碍的,很不用吩咐太医来瞧个不休,便是没病,到了他们嘴里也有了三分病。”

宜太妃一旁却笑道:“依我说,惠姐姐竟是吩咐个太医来瞧瞧才是,虽说这些日子以来,姐姐每每出宫礼佛,可是佛祖再保佑,也并不能保佑人一生一世没病没灾的。”

宜太妃笑得花枝乱颤,可是那话中也是如同软软的肉里,带着极硬的骨头。

惠太妃脸色微微一变,可是随即便若无其事地道:“倒也不用如此烦恼了,只要虔诚地为佛祖上香,在佛祖跟前诵经拜佛,佛祖必定是能保佑我一生一世的。”

宜太妃听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神采有些阴郁,因唯恐黛玉侧目,忙又笑道:“也罢了,我自个儿的事情都操心不过来呢,哪里还能管姐姐的事情?”

说笑间,便起身告辞了,也不肯多留,脚步有些快,像是藏不住了心里的怒气。

荣太妃也忙告辞出去,惠太妃也欲一同走的时候,黛玉轻启朱唇:“还请惠太妃暂且留步。”








母仪天下 第169章 赐死

听到黛玉叫惠太妃留下,荣太妃脸上极诧异,宜太妃眼中却是一丝精光闪过,隐约有些得意,忙笑道:“慧姐姐,到底是皇后孝心,想必是想要给万岁爷诊脉的御医给姐姐诊脉,真是难得的福分了,姐姐快坐下,妹妹与容姐姐先走。”

惠太妃冷光闪过眼眸,并不言语,只是缓缓地复又落座。

待得荣太妃与宜太妃离开,黛玉轻轻摆手,殿内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出。

当然,黛玉是有孕之人,惠太妃又是让雍正十分忌讳的,岂能让黛玉独自一个人面对她?因此雍正亦在屏风之后,并没有睡在龙床之上。

青烟袅袅,一片寂静,唯独窗外蛐蛐儿啾啾。

一抹浅笑浮上唇瓣,笑容浅浅有致,既不见讥讽,亦不见凶色,只见淡丽之致,黛玉娇脆的开口道:“素闻惠太妃善吹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教教我呢!”

惠太妃冷笑了一声,道:“听说皇上和皇后善于音律,何时要我这个门外之人来教了?有什么事儿就尽管说,我还要会宫里给佛祖进香呢!”

黛玉轻叹道:“太妃既然日日给佛祖上香,却为何下手如此之狠?”

惠太妃脸色却是不变,冷硬着声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了惠太妃否认的话,黛玉缓缓站起来,隆重高高的肚皮随着小家伙的挥拳而略有起伏,黛玉面色沉静,眼中也不见咄咄逼人之气,只是柔声细语,似江南烟柳中的雾气:“很多事情,不说,并不是我不知道不明白。宫中的水太深了,人的心又何尝不是?惠太妃如今年纪已老,在宫中颐养天年岂不是极好?偏生要生这么些事故做什么?”

惠太妃不管艰险,竟然孤注一掷,想必,她是有破釜沉舟之心罢?

惠太妃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道:“我如今在宫中过得好好的,死了也会葬入皇家陵园,一生都是锦衣华服,又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有什么不满的?人心难测,我也不懂皇后说这些话是做什么的。”

当初,情怀如诗的少女入宫,也有着万般心怀,如今都已不再,她亦心若死灰。

到底是惠太妃,不承认,黛玉自是拿她没有办法。

可是黛玉到底也是极厉害的人,幽幽地道:“一曲笛音,指挥群兽攻击,丝毫没有手软之象,倘若心中没有悲愤,又怎会如此呢?惠太妃的上市,是音律中的内力攻势所伤,这样霸气的攻势,只有四哥修习的功夫才会如此,惠太妃便是否认,可是事实终究是事实,总是瞒不过别人的。”

惠太妃冷冷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她静,黛玉亦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一池春水洗涤误会,越发得让人心神宁静和空灵起来。

“颐养天年?什么颐养天年?我连儿孙都没有了,一个孤孤单单的老婆子在宫里,这就是你们给我的颐养天年?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不要以为你们不追究,我就应该有感恩的心,我儿子都没了,我也要你吗尝尝失去骨肉的痛苦!”

听到一生心事已破,受不了黛玉清凌凌的双眼,空灵灵的气息,惠太妃心神大乱,竟也不掩心事地大吼,隐隐有些狰狞,有些张牙舞爪,竟是仿佛虎狼附身一般,没有半分平淡祥和之气。

多少年了,她是数着一日一夜过来的,噬心的痛,他们谁能明白?

黛玉听了她控诉的话微微一怔,脸上的浅笑也淡薄下去,唯独剩下一些怜悯之意,“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作为额娘,谁都会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丧子之痛,是母亲最大的痛苦。做人,总是要坦坦荡荡的,不知道太妃做到了么?”

缓缓走近惠太妃,黛玉眼眸似水,一字一句地道:“当年九龙夺嫡,多少事情真当皇阿玛不知道么?敢问惠太妃,大阿哥一生谋权篡位之心昭然若揭,当年裂帐偷窥魇理密亲王之事虽是旁人陷害,可既然皇阿玛明知陷害,却依然圈禁,惠太妃可知为何?”

惠太妃亦从未见过黛玉脸上如此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此时才恍然发觉,她真的不是那个小时候风粉嫩嫩的小女孩,而是一个足以与雍正并肩指点江山社稷的女子了,为黛玉脸上的气息所逼,惠太妃竟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可是满心的愤恨,却是无话可说。

“那是因为,唯有圈禁了大阿哥,才能保全住他的性命,儿时娘的心头肉,又何尝不是爹的骨血?帝王权再大,骨肉情却浓。那时候,允祀之心愈加难防,又与德妃允禵勾结,防不胜防,四哥当年的实力,尚且屡屡被刺,屡屡受伤,又何况大阿哥?大阿哥或许不懂皇阿玛之心,可是太妃扪心自问,是不是因为圈禁,才保全了大阿哥的性命?”

黛玉眼神凌厉,话语也越发凌厉起来,像是风中的刀。

惠太妃脸色煞白,不断后退,跌坐在椅子上,喃喃地道:“不是的,不是的!”

两行清泪从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滑落,隐隐透着一丝血色,嘴唇微颤,更是不知说何。

黛玉幽幽一声长叹,竟似窗外的石榴花落,坠地无声。

缓缓坐下的时候,黛玉抚着肚子,脸上云淡风轻,凝视着惠太妃,“有时候,人心就是深如海,倒是真想知道太妃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是猜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不想去猜,什么事情,从她嘴里吐出才最真切。

果然惠太妃脸上有些灰败之色,唇角亦溢出一丝血色,她的确是时候不多了。

拿起软滑的丝帕,惠太妃优雅地擦拭着嘴角,老脸依然雍容华贵,即便是临死之前,亦不见一丝仓促,她太明白这种事情了,宫闱中的事情向来都是私底下解决,既然黛玉摊开了来说,自己便是死路一条,毫无第二条路可走。

惠太妃的声音,像是冰雪中的枯枝,干涩暗哑:“其实,很多事情都是瞒天过海,可是,宫闱中的女人,没有几个是简单的,我的儿子,是康熙爷的长子,不及允礽也罢了,为何竟然连老四都不如?我不服,康熙爷虽能满得过极多的人,可是却瞒不过我去!我查过,德妃生的是个女儿,不是儿子,老四不过就是康熙爷在外面生的私生子而已,凭什么得到他那么大的宠爱?”

听了这话,黛玉微微一怔,她从来没想到,德妃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而眼前的惠太妃竟然是知道的。

看到黛玉脸上的微微诧异,惠太妃却是从容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又如何在宫中立足?我冷眼旁观,允礽被立为太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儿被封为王,我也不会多想,本身,他是庶出,也无可厚非。可是,我就是不服,越到后面,康熙爷越是宠爱老四,我就隐约瞧出了些眉目,我就知道,太子也只是给老四预备的一块垫脚石而已!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一切都给老四?”

她干枯的声音,愈加凌厉了起来,隐隐有些癫狂之意。

黛玉轻叹了一声:“就因为如此,所以你暗中帮了允祀,处处置四哥于死地?”

年轻的时候倒也不会想得太多,此时回想起来,越发觉得惠太妃真的是深藏不露,就是那年惠太妃亦与允祀决裂之时,她竟也没有瞧出,她只是退一步,行更多的路而已。

“当然,我恨不得你们都死!”惠太妃脸撒上的笑,带着血腥的味道。

泛白的十指,紧紧扣着手帕,惠太妃已经没有后路了,她也不会再怕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没有想到的是,其实真正深藏不露的,是你们,你们好像有着层出不穷的势力,好像有着层出不穷的计谋,又好像什么都藏在了你们的心中,什么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其实,你们,才是最可怕的人!”

黛玉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孰是孰非,已经是说不清的了。

忽而一只猫儿跑进了殿内,趴在黛玉的脚下,抓着骚弄着黛玉的裙摆,也不敢爬上去,怕惊着黛玉的大肚子,这是小梅子养的小猫,碧色琉璃一般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惠太妃。

“只要心用得正,没有什么可怕之说。”黛玉淡淡的,也并不反驳,因为有时候,她也看不透四哥的心,既然看不透,那么就不用去看,她只知道,四哥与她,幸福就行。

女人的心,其实很小,容得下家,就够了。

凝望着惠太妃的时候,黛玉轻声问道:“我倒是想知道,惠太妃是只为了泄愤呢?还是另有其他目的?破釜沉舟,岂能只是为了让皇上和几位亲王死?”

倘若她没猜错的话,她比朝外那些朝臣,更希望辅佐一个傀儡皇帝。

惠太妃张狂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唇角的血丝也更是浓得艳丽,浓得醉人,点头道:“到底是皇后,果然不会被我的话蒙住,难怪康熙爷这般满意,有你辅佐雍正大帝!”

霍然站起身,她苍老的眼依然如水,没有浑浊,清名得很,颤巍巍地指着黛玉的脸:“我也不过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了,不妨告诉你!我当然比谁都希望,下一个帝王是你肚子中的小娃!倘若狼攻赢了的话,雍正大帝死了,几位名正言顺的亲王也死了,别的,也没谁有资格继任皇位,唯独你腹中未出世的小娃。”

“不管你生的男儿还是女儿,当年康熙爷能偷龙转凤,如今我自然也有法子,我也有我新出世的小孙子。便是我没了小孙子,我也能让你死在产房之中,我也能有法子将你的小儿子抱养在我的膝下,宜太妃算什么?荣太妃又算什么?一曲笛声,她们都会死得不明不白!我的法子多得很,我的儿孙很快就能逃出升天。”

“多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谋划着,救出我的儿孙,一丝一毫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允祀竟然胆敢陷害我儿,我就让他死在圈禁之所。允祀死的事情,你们都不曾声张,我也正中下怀。他在圈禁之所,上吐下泻而死,好多的人都说,那是你们下的毒,是雍正大帝容不下手足!我的儿子不得好死,我也不让你们平平安安!”

只是,这些打算,这些谋划,都随着她的败而烟消云散了,什么都没有了。

黛玉听得愈加诧异,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原来她竟是幕后主使。她到底是后宫前朝老人,曾经的势力,她也有一些掌握在手中,她可陷害弘皙,也可弄死这些龙子凤孙,至于朝野上那些想要傀儡皇帝的朝臣,正好与她狼狈为奸。

允祀啊,初见时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生于良妃,养于惠妃,是权势和皇位扭曲了他的心,倘若他的心能平和一些,倘若他看待权势的眼能淡一些,与爱他的阿穆必定能百年好合。可是往事如烟,红尘如梦,是是非非,早已没有回去的时候了。

他陷害允禵,他至死也不会知道,他会死于惠太妃之手,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吧?

听到惠太妃的这些话,黛玉也不想再指点她心里还藏着多少秘密。

雍正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你心事成空,还有什么好说的?”

缓缓步出屏风,精神抖擞,虽然乌发染白,可是却依然健硕如牛,没有半分病象。

惠太妃惊异地看着他,随即大笑:“是啊,你这样厉害的人,怎么能忽然生病呢?倒是聪明得紧,只是不想理会那些求情的折子罢了,却在这里装病!”

她的笑声也没有高扬多少时候,精神渐渐萎靡起来,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了她。

雍正双眸如鹰,定定地看着她,淡淡地道:“你知道就好。”

回身揽着黛玉的身子,轻声道:“为了小胖娃积福怎能让你来动手?”

黛玉点点头,凝望了惠太妃一会儿,终于缓缓转过了头去,她的伤势虽霸道,可是却重不至死,看来,雍正时要亲手杀了她。

果然,雍正冷冷地道:“康熙爷之惠太妃,心怀不轨,谋害皇嗣,赐三尺白绫!”

留她全尸,是对康熙爷的一份孝心,毕竟是他的嫔妃,可是也要诏告天下!

惠太妃脸色怔了怔,随即一笑,阴森森的笑,已经了无生气:“从我踏进这宫里,我就知道,我必死无疑!只是没有想到,竟会死在你的手里,有时候我好恨,恨自己竟然没有法子在你登基之前杀了你!”

雍正冷冷地看着她,脸色平淡如水,浓黑的眉,舒展开来,像是飞扬在空中的利剑,一动一笑都是一份凌厉:“你杀不了朕的,天命所归,岂是凡夫俗子所能宰割?”

门开处,竟是李德全捧着白绫,而挤挤挨挨的人头,却是朝中的数位老臣。

惠太妃昂首走出了殿阁,没有一丝的害怕之意,她能活到这个年纪,她知足了!

望着她苍老的背影,黛玉突然弯下了腰,痛得蹙紧了双眉,素手紧紧抓着雍正的手:“四哥,小胖娃好像要出来了呢!”

雍正方才还是神色沉稳不变,此时也慌张了起来,一叠声地叫人!

在惠太妃宫中传来归天消息的时候,养心殿诞生了一个白胖胖的小皇子,嘹亮的哭声,震醒了宫阙,震飞了雀鸟。

惠太妃抚摸了一夜她的殿阁,细细地妆点着她曾经也美丽过的容貌,走得没有怨言。

黛玉痛了一夜,破晓得子,且是五月初三,是允礽的冥寿,也是惠太妃的死日。

略略清醒了些,雍正抱着襁褓中的小皇子过来,道:“皇玉儿,是弘历的兄弟。”

小家伙块头很大,竟然比弘历出生的时候,还要大上很多,哭声更是像雷声一样。

小梅子凝重着一张粉脸,看着这个襁褓中挥舞着手足的弟弟,太重了,她抱不起来,伸手掐捏着他胖胖的脸,笑嘻嘻地道:“弟弟好胖啊,像是一头小壮牛。”

黛玉微微抬头,胖胖的儿子,红呼呼的脸很像雍正。

小梅子捏着他的脸,爬上了床榻,亲了亲他皱巴巴的脸,笑道:“弟弟,要叫姐姐。”

小胖娃真的是很胖,大大块头,看起来就是壮壮的,小胳膊小腿还露在了襁褓外面,红红的小嘴一张,登时大哭起来,震耳欲聋得让黛玉几乎想堵住耳朵,他好像在指责姐姐捏他,又好像在指责额娘不抱他。

黛玉想起身抱着,偏生浑身没有力气,也只好罢了,伸手握着儿子的小手,放在嘴边吻了吻,轻笑道:“真的是个小胖娃,长大后必定是极壮健的,还以为,会是一对孪生子呢!”

“他破晓而出,偏生弘晓这个名字已经给了十三的儿子占去了,我就给他取一个名字叫弘昼,破晓生,迎白昼。”雍正看着胖儿子,缓缓地说着,而且他出生的这一日,也会让弘皙十分,黛玉听了心中倒也觉得好,有些困倦的时候,想睡了,却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门边的庞然大物,那是很久很久不见了的辟邪,趴在地上,像一头狮子一样。

“辟邪?回来了?”臭辟邪,还知道回家的路啊!

在意。







母仪天下 第170  归心

雍正正在哄着哭声如雷的弘昼,听了黛玉的话,只是淡淡地瞄了一眼辟邪,眉宇间却是肃然厉色,瞪着依然贪睡的辟邪,才淡淡地道:“可不是,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依稀记得好像你生弘昼的时候,它就趴在门边上了。”

黛玉脸上有着少见的欢欣之色,娇声唤道:“辟邪,过来,让我看看啊!”

听到黛玉依然清脆玲珑的声音,如同小时候的吴侬软语,辟邪倒是听话地站起身,拍了拍肋下的翅膀,慢吞吞地挪动着它庞大庞大金贵的身躯,一晃一晃地到了黛玉床前,鼻子中哼出了一团白气,四肢张开,肚腹着地,闭眼又呼呼大睡起来。

黛玉虽有些疲惫,可是见到辟邪,倒是精神恢复了些,也不好起来,只是伸手轻轻抚摸着辟邪的鳞甲,眼角有些酸酸的,却记得坐月子不能流泪,只得笑道:“辟邪,你到底想不想我和四哥啊?为什么走了那么久?是不是去找个媳妇儿,生了个小辟邪了?”

听到黛玉孩子气的话,雍正一笑,凤眼像是刀割的一道缝,闪着墨色粼光。

辟邪口内呜呜一声,继续呼呼大睡,和弘昼的哭声倒是相映成辉。

黛玉有些苦笑,倒也察觉了辟邪是累,便也不玩它了,只是手轻拍着弘昼的襁褓。

好像闻到了黛玉身上虽在夏日依旧清幽淡雅的香气,弘昼哭声渐止,小嘴一张一合,像是饿了一样,黛玉见状,忙让雍正将弘昼放在她怀里,轻轻揭开衣衫喂他吃奶。

雍正身子一闪坐在黛玉床边,也将小梅子捻了出去,身子更遮住了黛玉母子。

喂着孩子的黛玉,产后有些苍白的容颜竟是那样温柔祥和,似庄严宝相。

雍正心中激荡,轻声道:“都说袅袅婷婷十三余,豆蔻年华最美,可是如今才发觉,最美丽的女子是做了母亲之后,那种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激动。”

黛玉俏脸生晕,轻声道:“瞧你,不过还是说话讨我喜欢罢了!”

小弘昼哭声大,块头大,吃得奶水却也多,黛玉毕竟年过三十,况身子也不是极稳健,又生过好几个孩子,不多时便没了奶水,小弘昼吸了吸,吸不到甘醇的奶水,便哇哇大哭起来,手足舞动,很是不满地在黛玉怀里发起脾气来。

雍正抱过弘昼,先替黛玉穿好衣衫,轻轻吻了她一下,道:“好生歇着,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扶着她睡下,才对着弘昼瞪眼道:“小子,不准哭。阿玛带你吃牛乳去!”

黛玉合眼含笑,唇边的笑,越发美丽了起来,听着儿子的哭声越来越远,便知道是雍正怕他的哭声吵着自己,抱到远些的地方。

黛玉的身子本来就不是极好,这几年,连生了五个孩子,雍正爷越发留意起给黛玉调养的事情来,外面的事情也不大打扰黛玉,但凡是朝野上的事情,也多是在手中掌控的,自从惠太妃之死,朝野上的老臣也去了好些,那弘皙也似渐渐消泯了往日之心,虽仍旧心里忌讳,到底他也并不会明目张胆,只是心中有个防备便罢了。

在雍正和黛玉的保护下,孩子们长得更好了,弘历也添了嫡长子,可谓一家和乐。

展眉间弘昼已经周岁了,周岁的他跟平常两岁的婴儿个头一样大,脾气也像一头小牛一样,暴烈不说,像风雷一样。每天早上,他喜欢用雷声一样大的哭声打破皇宫的寂静,倘若没人注意到他了,他就会呜呜呀呀地大叫着,挥动着拳头脚丫子,发泄不满。

上头有兄长姐妹疼他,她就很有威风地吆喝着,在养心殿里撒野打滚,他很能吃,时常吃得不饱的时候就哭声震天,而且很不安稳,弄坏的东西不计其数,也都有宫女太监收拾,哥哥姐姐殿后,他也越发笑得得意洋洋。

黛玉有些皱眉地看着小家伙在地上打滚,个头圆滚滚的笑弘昼,坐在小梅子摘来的大芭蕉叶上,两团雪白的腮帮子鼓着,红红才嘴儿嘿咻嘿咻,白胖胖的腿脚洗得洁净的藕节一样,光着身子煞是可爱。

小梅子长高了很多,很是得意的带着弟弟到处捣蛋,难得他们年纪相差不多,又是龙子凤孙,便是惹恼了谁,谁也不好说他们两个,只是宠爱地笑笑便罢了。

辟邪趴在黛玉的脚边这一回回来之后,辟邪很是安静,让黛玉有些不可思议。

摸着辟邪的头,黛玉脸上有些苦恼:“辟邪,你很不乖了呢,怎么不跟我说话了?”

这些年,她很是想念辟邪,可惜辟邪来的神奇,走得也是无影无踪。

辟邪斜睨了黛玉一眼,他是从何处来,归何处去,现在不过就是,一想到这里,辟邪也是气哼哼的,它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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