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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禛心俜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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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然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

  那个凤眼中总是绽放着桃花的女子,面容总是如上等的和田美玉雕琢而成,只是,那桃花该藏着多深的恨意?

  康熙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脚步声扬起时,李德全前来复命:“万岁爷,奴才已经将东西亲自送到玉姑娘那里了。”

  只不过,小玉姑娘心里恼火,连带将他这个奴才也为难了一番,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康熙抬头看着李德全,眼中却有一丝疑惑地瞅着他躲躲闪闪的神色,问道:“怎么?有什么事情不成?”

  李德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老脸上却有几许震惊地道:“奴才在四爷府上,似乎见到了,见到了风主子。”

  康熙长叹一声,叹息声竟如外面的光亮黯淡下去,起身走出御书房,仰头看天的时候,却只见孤单单飞,哀鸣切切。

  背着手呆呆立了好一会,李德全在身后道:“万岁爷不去见见风主子?奴才瞧着,四爷似乎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似的。”

  “知道了来龙去脉?那又如何?不管怎样,他终究是朕的儿子,朕不允许他流落民间!”康熙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跟李德全说话,可是无论怎么样,李德全都听得出他语气中深深的黯淡和苍茫。

  也许他是在后悔罢,自以为掌控天下,原以为儿子所有的事情都能握在手中,替他安排好一辈子,却在此时当头棒喝!

  她没有死啊!

  那一年的桃花雨,没有葬送她如桃花一般灿烂的人生。

  是伤?是悲?还是不敢置信?更有说不尽的欣喜若狂?

  没有料到啊!

  她竟然让自己以为她死了,这二十几年来,心如煎熬,她是报复吗?

  报复他抱走了两人心爱的儿子?她桃花一般的身体中,孕育出来的骨血?

  夕阳渐渐西沉,空中的彩霞竟如血晕一般慢慢晕染了半边天空,宫殿的琉璃瓦上依然闪着亮光,只是带了一些血腥的味道。

  康熙一直在思索,思索着他到底失去了什么?仅仅是他的爱吗?

  可是,是他弄丢了他的风儿啊!

  他那么爱她,为什么会弄丢了她呢?在人生走进这个当口的时候,他还能挽回他一生中唯一的爱吗?

  自古情愁皆如是,他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放弃了她的爱,她的情,得到了江山又如何?有了嫔妃如云又如何?最终却悲哀地发现,他依然两手空空。

  “李德全,随朕去老四那里走一趟。”

  康熙迅速地回到书房,利落地换上了便服,当扣上衣襟的时候,手上忽然轻轻一颤。

  襟口近心口处,依然藏着曾经绣着她的情,她的爱,一只已经破旧的荷包。

  荷包已经不复如初,那么她的人呢?是不是依然如太湖畔灿烂的桃花?

  踏进禛贝勒府的花园,刺槐遮天,桂枝婆娑,绿叶浓深,唯有淡淡应景的桂香,缭绕鼻端。

  “你是谁?来我家里做什么?”

  忽而一道脆生生娇嫩嫩的嗓音凌厉地从树上传来,却是一个穿着粉绿裙衫的女孩儿,神气地睥睨康熙。

  康熙不觉抬头,半眯着眼看树上的女娃儿,以手遮着夕阳的淡淡余晖,方才自己心中的烦闷倒是因为这句话消散了一些。

  这是林如海家的女娃儿罢?

  几年不见,容貌愈发出落得标致了,只是更让人赞叹的,却是她的眼,澄澈清明,宛如一泓秋水让人沉溺其中,长睫微颤时,似乎带了一点露珠的水汽,引人入胜,仿佛一朵清妍绝伦的出水芙蓉,是清淡的,却也是高贵的,如秋水一般纯净。

  此时黛玉的眼中,却满是气鼓鼓的神色,一点樱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细碎如白玉的牙齿好看地露了出来。

  一点红唇映着身上粉绿的衣衫,裙衫随风飘舞,忽而从树上扑了下来,叫嚷道:“四哥要抱抱!”

  一道青光掠过,从刺槐林中飞跃而出,胤禛稳稳地将黛玉收进怀中,漠然的脸庞,也如那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出。

  那眉峰,那挺鼻,那薄唇,都极为肖似自己,可唯独那一双幽深如海的凤眼,狭长中闪着微微的光,如花绽放。

  康熙咳嗽了一声,昭示着自己的到来,哪知黛玉歪着头打量着康熙,也学着他咳嗽了两声,哼哼的形容很是可爱,毫不相让地道:“你是谁家的坏人?干嘛要来我们家?明日就是中秋了,不要打搅我们家过中秋!”

  一声坏人让李德全咳嗽连连,黛玉瞪了他一眼,道:“坏老头儿,谁让你又来我们家的?才不要你送的东西!”

  李德全目瞪口呆地看着胤禛任由黛玉淘气,不过心中倒也是明白,黛玉以前见康熙的时候年纪太小,根本已经将康熙的形容忘记到了脑子后头,故而李德全用力咳嗽了几声,然后看着胤禛如雾霭一般沉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万岁爷听说风主子住在四爷府上,所以特地过来瞧瞧风主子。”

  黛玉走到康熙跟前,仰头看他,如琉璃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着,玲珑心中滴溜溜转了十七八个弯儿,道:“你是坏伯伯吗?干嘛要见桃花姨姨?桃花姨姨才不要见坏人呢!你打桃花姨姨的儿子,玉儿很生气,要打你儿子!”

  桃花姨姨?

  康熙蓦地里记得当年曾记得谁说起过桃花夫人,难道,桃花夫人便是风儿?

  这一思索,倒是让他不理会黛玉逗趣可爱的口气和恼怒,只弯腰看着黛玉道:“娃儿,南宫风就是桃花夫人?”

  黛玉偏着头看着他:“玉儿为什么要告诉坏人?才不要!”

  说着小手指往康熙手臂上使劲地戳着,道:“你是坏人,坏人,坏人打四哥!还要把敏慧格格塞给四哥,你是坏人!”

  胤禛伸手揽回黛玉的身子,将她淘气的手收了回来,道:“玉儿乖。”

  黛玉将头靠在胤禛身上,眼珠子还是忿忿不平地瞪着康熙,圆滚滚的眼珠子几乎就要蹦出来满地乱滚了。

  康熙挺直身子看胤禛,轻叹了一声,瞅着他与风儿如此相似的眸子,道:“我想见见风儿。”

  胤禛冷冷地道:“娘亲不想见皇阿玛,皇阿玛还是请回罢!”

  康熙神情有一丝狼狈,却有一种坚定,深深地凝视着胤禛道:“你已经知道了?”

  胤禛摊开臂弯上搭着的披风给黛玉披上,对着黛玉温柔的神色却对着康熙冷冷淡淡,道:“儿臣不知道。”

  当年他不过就是初生的婴儿,能知道什么呢?

  偷龙转凤的来龙去脉,也唯独幕后主使康熙大帝一人明白而已。

  黛玉对着康熙扮了个鬼脸,娇俏地开口道:“四哥不知道,大坏伯伯不许问四哥!姨姨不见坏伯伯,姨姨是好人!”

  康熙有些失笑,这个娃儿,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坏人,当真是坏人吗?

  他也是一片爱子之心,总想将所有的事情,都替胤禛安排得妥妥当当,才好安享晚年。

  唉,晚年,才仅仅是中年的他,竟有着古稀老人苍老迷茫的心态。

  黛玉嘟囔道:“玉儿很想很想骂坏伯伯,可是四哥说玉儿不能无礼,真是的,玉儿有一肚子的话要骂坏伯伯呢!”

  胤禛拍拍黛玉的又想伸出来的小手,低头笑道:“玉儿,去找姨姨玩儿去。”

  黛玉抱怨道:“总是让玉儿去找姨姨玩儿,姨姨才不理玉儿呢,如今正在妙玉的佛堂里论经,玉儿不要做姑子!”

  康熙看着胤禛和黛玉的恬淡闲适,不禁有些迷茫起来,或许,这一对,竟真是很不错的,何必要拆开?

  胤禛听了一怔,知道南宫风不想见康熙,却忍不住捏捏黛玉的小脸,道:“你太瘦了,四哥也不舍的你去吃青菜豆腐!”

  黛玉调皮地拽着他的大手,撒娇道:“玉儿也不要吃大鱼大肉,姨姨要给玉儿吃补品,四哥,玉儿可不可以不吃?”

  带点任性,带点俏皮,这才是人性,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不要怪她啊,都是四哥宠出来的,四哥将自己宠得越来越想和四哥一辈子过日子了!

  在黛玉跟胤禛撒娇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康熙已经悄悄挪步,如今正身处一所寂静的院落里。

  是佛堂罢?有着高耸入云的古松,听着错落有致的木鱼声,还有轻如春风一般柔和的诵经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尖锐的松针落在颈中,竟有一阵刺痛,可是这种痛,却是心甘情愿地受着,只想见见那记忆中的容颜,记忆中的桃花。

  也不知道静静站立了多久,天色却是越来越暗,细细的秋雨,竟也如带着芳菲的春雨绵绵滴落。

  湿了衣裳,沾了心中,一点萧瑟,愈加心沉。

  只听佛堂内一道清冷娇嫩的嗓音道:“姨,外面似乎有人,妙玉不爱见外人。”

  接下来的话音却让康熙的心,在秋雨中亦带着火热的痴狂:“姨去瞧瞧是谁,咱们家妙玉的住处,从来不叫外人进的。”

  软软的,糯糯的,是一口姑苏的口音,轻轻柔柔,如欲融化,除了黛玉,还有谁有这样动听悦耳的嗓音?

  是她啊,那个活在自己心中的桃花。

  滴水的屋檐下,一名白衫女子盈盈而立。

  雨幕如烟,美人如玉,那容颜,一丝不变,仍旧如初相见的时候,杏眼生灿,樱唇如昔。

  当年一别,竟如千年,曾经相遇的太湖,千年之后,是否依旧湖水如碧,桃花曼丽?

  

  
[娃娃福晋:第055章  昭告天下]


  这一凝望,竟如同红尘凡俗皆离己而去,轻颤着的双眸,满是复杂的神色。

  南宫风却是淡淡的,素手蹁跹时,一幅面纱已然罩在脸上,让康熙骤然心中一痛,痛得他双眉也渐渐皱了起来。

  她竟然连她面也不想叫他看到了吗?

  欲待上前,却只闻南宫风语气淡漠地道:“你来干什么?难得你康熙大帝玉趾临门,真是让禛贝勒府蓬荜生辉!”

  康熙闻之大骇,心中竟是血淋淋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日才挤出一句干涩的话:“风儿,你我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

  南宫风素手放在门框上,背对康熙,曾经曼妙如桃花新绽的背影,却是如此淡漠如冰,语调冷冷地道:“当年你选择江山,太湖一别,南宫风就已经死了,现在不过就是桃花夫人而已。今日一见,是我予你的恩赐,从此以后,情已绝,恩已断,梦里人间,两两不相见。禛儿的终身大事,由我做主,这是你欠我们娘儿两个的!”

  “咣当”一声,南宫风重重地掩上了门,瞧着蒲团上清冷淡漠的妙玉,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妙玉起身拨弄着台上的一枝白烛,烛光摇曳处,洒落的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恨意。

  南宫风揭下面纱藏在袖中,忽而一笑,笑容中既没有恨意,也没有悲伤,只有淡淡的祥和。

  恨?已经是太过抬举他,爱意已经消逝,又岂能衍生恨意?

  唯独心中有爱,才会生恨,可是她没有爱了,也没有恨的必要了。

  她是南宫风,生命如风,她的爱情已经如春日的桃花一般枯萎,也如一抹轻烟,随着这个名字消逝。

  她用了二十几年,平静了心,没了爱,也没了恨,如今,她只想能看着儿子成家立业。

  他不是很想掌控儿子的一生吗?她偏偏要一生一世都由着儿子的心意。

  你是帝王,可我南宫风是商贾霸主;

  你有江山社稷,我有天下生意,你切不断我的生意动脉,我却可动摇你的内帑国库!

  见到康熙给南宫风拒之门外,黛玉捂着小嘴埋在胤禛怀里偷偷笑,娇喃道:“坏伯伯就是活该,谁让他打四哥!”

  胤禛环着黛玉软软的身子,站在远远的长廊内,看着一向意气风发的皇阿玛,在娘亲门前吃了闭门羹。

  人生就是如此,没有一直顺遂下去的道理,即使是帝王,也会有挫败。

  有因才有果,既然选择了他的江山社稷,辜负了娘亲的一往情深,这就是他要承受的结局。

  倘若他当年能看破满汉之别,能做到给娘亲的承诺,也许,又是别样的结局。

  走到今日,已经回不去了,只好继续走下去,只是,他应该了解了,他爱新觉罗胤禛,也有娘的执拗,无可勉强。

  日子,似乎很平静地过着,即使底下有多少暗流,胤禛和南宫风都是不置可否。

  南宫风闲了,教着黛玉琴棋书画,或者为人处世的道理,给予她一种温暖的母亲之爱。

  胤禛每每公务忙完,也都由着黛玉撒娇任性,只是很多时候,渐渐长大的黛玉,都是善解人意的。

  没有人去在意康熙如今是什么心情,只是他重用胤禛的确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太子虽然依然英明神武,可是他的骄横跋扈颐指气使,却隐隐已经让康熙有些不满,鉴貌辨色的朝臣,簇拥着八爷胤祀已然蠢蠢欲动。

  朝野变幻,仅在一瞬间,每个人几乎都是兢兢业业,生恐有那灰飞烟灭的一瞬间。

  时光真的如流水一般,展眼已是二年后的初冬,黛玉愈发出落得风流袅娜,添了一种清淡高雅的风华。

  这二年极是平安,康熙也并没有勉强胤禛做什么事情,那拉氏的婚事,似乎也将作罢。

  不知道他心中是因为对南宫风的愧疚,还是对黛玉的喜爱,总之,并没有干涉黛玉在胤禛府中的生活。

  他是妥协了吗?

  南宫风却说未必,想知道他心意如何,也要看日后,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看着窗外细碎的雪花绵绵地下着,黛玉小袄长裙,披裹着一件温暖的披风,娇俏如跳跃在梅枝上的喜鹊。

  跺了跺羊皮小软靴,黛玉抱怨地问道:“四哥,什么时候才会结冰啊?雪花软软的,玉儿不喜欢!”

  胤禛放下手中的书卷,瞧着她灵动有致的眉目,含笑道:“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玩雪的,怎么这时候反而不喜欢了?”

  黛玉拈起炕桌上一枚酸梅放进小嘴里,振振有词地道:“雪花软软的,一踩就松松的了,很是容易散开,人可不能像雪花一样软软的,结冰的时候多好看,晶莹剔透的,有一种绝世的美感,而且比雪花坚固多了。”

  胤禛仅仅是莞尔一笑,喜欢看着黛玉被自己宠爱的表情,柔雅清幽中,带着那股天生的坦率和任性,一言一行皆随自己心意,真真儿的,没有一丝尘世的污浊,虽能看透世故,却不弄世故,只是,愈加淘气了一些。

  黛玉趴在窗台上望着雪花打着俏丽精神的梅花,唇边也是一抹淡笑洋溢,瞅着雪中的梅花摇曳,别有一种风姿。

  虽然很想念远在扬州的爹爹,可是,她很喜欢现在平淡的日子,有四哥护着她,有姨姨疼着她,爹爹要是也能来就好了。

  爹爹啊,一晃眼,她离开爹爹有三年多了,这三年,不知道爹爹发间添了多少白发?

  这三年啊,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流了多少思念爹爹的泪儿。

  这些时候中,外祖母也没少打发人送这送那来,自己也去小住了几日,却每每烦琐丛生,虽然都是一家子的亲戚,却人人谈笑间总是有着风刀霜剑,似乎都觑着爹爹在江南的权势,话里语间,总是似有若无地探着一些蛛丝马迹,上一回让她回来大病一场,惹得胤禛雷霆震怒,不许再叫她去贾家小住,贾家倒也消停了一些。

  当雪花压弯了虬曲如画的梅枝,胤禛站起身来,道:“玉儿,别吹着风了,仔细回头又嚷着头疼。”

  淡淡一句话,让黛玉回眸,嫣然一笑,那梅枝低得更很了,似乎有些娇羞地偷觑着黛玉的绝代容姿。

  抓着胤禛修长略带粗糙的大手,黛玉数着他手掌上的纹路,嘴里嘟嘟囔囔,小脸却很认真,忽而将紧紧攥在手里的一枚玉牌放在胤禛手里,还带着她手心内淡淡的余热,雪光映照进窗内,玉牌上也泛着淡淡微光。

  胤禛一怔,认出了这是那年有琴松输给了黛玉的玉牌,“给四哥做什么?”

  黛玉摇摇头,笑道:“玉儿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不过昨天听霆哥哥说,这是什么大侠客的令牌,给四哥。”

  胤禛仍旧将玉牌挂在她身上,含笑道:“四哥用不着它,你留着罢。”

  说着抚摸着黛玉道:“玉儿,风波已经随风起了,你该学着很多事情了。”

  昨日林如海来信有云,他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很多事情,都要交代给玉儿,过了冬至,他就得带着她回去扬州。

  只是临去之前,有一件大事,应该昭告天下了!

  握着黛玉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了正厅,命人摆上了香案,看着黛玉莫名其妙的脸色,胤禛却郑重地道:“林黛玉接旨!”

  桃花夫人携着胤祥和妙玉,金佳士伦更带着家下所有人等候在外面,听着胤禛朗朗的声音宣读康熙的旨意。

  那是当年贾敏逝世之前康熙下的旨意,只是黛玉不曾拆开便给了胤禛收着。

  黛玉跪下,神色也随之郑重起来。

  胤禛语速极慢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道盐课御史林海千金名黛玉者,天生仙姿玉质,慧黠灵秀,且父母家世清白,林家门第清贵,身份娇尊,虽我朝有满汉之别,然天下满汉皆是一家,为我大清百姓,故赐林黛玉姓为林佳,抬入满洲正黄旗旗籍,册封为香玉郡君,享郡君俸禄。”

  黛玉听了微微一呆,虽不太明白康熙到底是何意,却仍旧磕头谢恩。

  正欲起身,胤禛却对她一笑,道:“且慢,旨意未完。”

  黛玉只得又重新跪下,心里念念叨叨,回头要让胤禛给她揉膝盖,冰冷的地,跪着膝盖怎么受得了?

  看了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的黛玉,胤禛心中颇有所觉,却念道:“香玉郡君林佳黛玉,才貌德惠兼备,且自幼为皇四子贝勒胤禛教养,颇有青梅竹马之情谊,故册封为皇四子贝勒胤禛之嫡福晋,年满十三岁完婚,钦此!”

  “钦此”二字一出,黛玉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歪着脑袋看胤禛手中明黄的卷轴。

  外面却已是轰天响的贺喜请安之声,金佳士伦含笑道:“这才是咱们家名副其实的娃娃福晋呢!”

  胤祥也是大笑着拍拍起身的黛玉一下,道:“娃娃,真个儿成了我的小四嫂了呢!”

  黛玉却是手足无措地捧着胤禛递在她手里的圣旨,疑惑地看着胤禛,心中虽有一丝淡淡的喜悦,可是更多的却是愁绪,虽然她不解情愫,可是她也明白夫妻是要像爹爹娘娘一样情投意合的,四哥与她,就只是四哥养大了她,她更为依靠四哥罢了,不禁愁眉道:“玉儿疼四哥,可是玉儿还小,要是四哥以后喜欢别的四嫂,是不是不要玉儿了?”

  娘说过,要有爱,才能结为姻缘,没有爱的话,就是貌合神离,彼此都会受到伤害。

  
[娃娃福晋:第056章  登门贺喜]


  听了黛玉娇娇软软的话语,再看着她小脸上满是不解情愫的愁绪,众人都是一笑。

  胤禛却是并不说话,只神情若有所思。

  南宫风揽着她在怀内,含笑道:“傻娃儿,你就是你四哥的小妻子了,还有什么别的四嫂?”

  黛玉恍然大悟,将头往南宫风怀里蹭了蹭,娇笑道:“对耶!玉儿才是四哥的妻子,别人都不准要!”

  不知不觉,心中竟生出一丝甜甜的喜悦,仿佛才吃了蜜糖似的。

  可是,小脑袋转了转,眨巴着大眼瞅着一旁始终不说话的胤禛,抱怨道:“四哥还没告诉玉儿,会不会不要玉儿!”

  胤禛低头看着她泛着柔波的眸子,刚毅的脸容也如同上好的美玉雕琢一般,深邃的凤眼中,闪着一丝淡淡的柔光,有着不可思议的温柔,轻捏着黛玉粉嘟嘟的小脸,低哑着嗓子道:“小丫头放心,四哥不会不要玉儿。”

  她年纪太小,他亦不知道对她是亲情,还是爱情,而生活,是要靠着日后的经营。

  此时,对她,是浓浓的亲情,他亦不可否认,而爱情,似乎离他也很遥远。

  养着她,宠着她,情分日益浓厚,与小小的她,长大的她,经营一份爱情,似乎也未尝不可。

  听到胤禛的保证,黛玉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来,得意洋洋地抱着胤禛的腰,眼睛仿佛闪亮的星子一般灿烂光华。

  四哥会要她,她也要学着做四哥的妻子,像娘那样对爹一样。

  是四哥的妻子啊,心里甜甜的,有着说不尽的羞涩和彷徨。

  这道旨意一下,原是禛贝勒府中人人知道的,但是胤禛却示意金佳士伦传了出去,登时在朝野中掀起一番惊涛骇浪,谁能想到,不少旗人人家觊觎的四贝勒福晋之位,竟指给了一个未过十岁的女孩儿!

  诧异归于诧异,有悲伤者,有叹息者,亦有不少幸灾乐祸者,闻得此事,便送贺礼道喜,一时之间,门庭络绎不绝。

  只胤禛生性俭朴,且不欲与这些人结交,故而吩咐将各种贵重之礼皆退了回去,只几家亲戚的贺礼才收了。

  贾母闻得此事,不觉大惊失色,失声道:“玉儿竟指给了四贝勒做嫡福晋?”

  邢夫人一旁站着,笑容可掬地道:“可不是?如今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了,可是一件大喜事!大姑娘小小年纪,竟抬入了正黄旗的旗籍,更指给了四贝勒做嫡福晋,那才是正堂正道尊贵的身份呢,可比什么庶福晋,什么侍妾好上了百倍!”

  听了这话,王夫人眼波轻轻一闪,并不做声。

  凤姐也一旁跟贾母凑趣笑道:“正是太太说的,可不就是一件大喜事?咱们也很该去道喜才是。咱们汉人家,哪里能有几个做上嫡福晋的?难得林妹妹竟是如此的好造化,且人物模样又生得那样标致,通身的气派,是何等的金尊玉贵娇生惯养,果然是天生就该是个大贵人的,都说是老祖宗的外孙女,瞧来竟是嫡亲的孙女!”

  贾母神色却是阴晴不定,她满心是想将黛玉嫁给宝玉,一则林如海的官场名声能扶持着宝玉,二则她也是自己唯一的骨血了,哪里想到这几年竟一丝儿不曾与她亲密起来,她却已经做了四贝勒的嫡福晋,想到这里,终究长叹了一声,才缓缓浮着笑意道:“咱们这样人家,出了这样尊贵的皇家福晋,原也是一件欢喜的事儿!”

  说着对凤姐道:“吩咐人预备上等的贺礼,我亲自去跟玉儿道喜去!”

  凤姐连声答应了,忙去预备了最上等的贺礼来,一分一分的,无比精致名贵,让屋里的丫鬟们都看直了眼睛。

  贾母已经换好了诰命服饰,也命邢夫人和王夫人及贾珍之妻尤氏凤姐一同陪着去。

  迎春也为黛玉欢喜,惜春也笑道:“林姐姐倒是好生快的,这么小,就先有了人家了,明儿见她,好生打趣一番才是!”

  探春闻言一笑,刮着脸羞惜春笑道:“林姐姐已经贵为皇家的媳妇了,也是你能打趣的不成?”

  惜春昂头道:“林姐姐才不曾以身份瞧人呢!以往都是好姐妹的,好吃的好玩的也都送我玩,难不成只因她定了福晋的名分,就和我们生分了?若是林姐姐果然如此,倒是我错看了她,也是白认了她了!”

  贾母在上头听到了,微微一笑道:“你林姐姐原是和你姑妈最像的,虽然从小娇生惯养,可是却不在意这些身份。”

  说着吩咐鸳鸯道:“你使唤几个妥当人,去将那套‘花好月圆’的插屏取出来,仔细一些儿,可别碰了角儿!”

  鸳鸯答应一声,果然取了钥匙吩咐鹦哥等几个大丫头亲自去开了里间,抬着一个珍珠玉石点缀花木山石星月的插屏来。

  但见满室流光泛彩,众人皆是诧异之极。

  只见那插屏乃是紫檀架子,玉石屏面,上面白玉为月,明珠为星,红宝石的玫瑰花儿,和田白玉的百合花,皆是珍珠为蕊,一丛丛的翡翠绿叶十分纯净,玉石屏面突起,雕琢出假山怪石,玲珑陡峭,十分精雅。

  见贾母将压箱底的好东西拿了出来,满屋子都看痴了,连声赞叹不绝。

  王夫人虽觉得理所当然,却不免添了三分怒气,心道:“当日里元儿晋升了太子殿下的庶福晋,也没见老太太拿出这个花好月圆来,如今不过就是个外姓的外孙女才指了婚罢了,竟拿出如此名贵的东西来!”

  回头想起黛玉才是贾母的嫡亲的外孙女,自家老爷不过是过继来的,自然元春也和老太太没有血缘之亲,遂又平了气。

  一时到了禛贝勒府,却未见人人络绎不绝,倒也不觉有些诧异。

  待得通报,金佳士伦出来请诸人到了偏厅,含笑道:“十三爷的福晋正在与主子说话,老太君就请稍等些。”

  贾母闻得胤祥新婚的嫡福晋正在与黛玉说话,忙笑道:“既是十三福晋与玉儿说话,就别打搅了。”

  金佳士伦笑了笑,低声吩咐了几句旁边的丫鬟,那丫鬟便去了,过了片刻回来道:“老太君各位太太奶奶们,主子有请!”

  贾母方带着邢夫人王夫人等到了黛玉房中,果然见到胤祥的福晋兆佳氏正坐在炕上与黛玉说笑,也是一番新妇风采。

  黛玉却是家常的打扮,翠绿宫装长裙,淡紫色绣着鹅黄腊梅的袄儿,外面罩了一件玉色的坎肩儿,领口和襟口却是皆镶着粉红缎子边,粉边皆绣着一枝枝虬曲的红梅,坎肩儿的领口和袖口也都镶着白狐狸的风毛儿,愈发显得容颜娇妍欲滴。

  贾母细细瞅了黛玉一时,见她未曾打扮,只用一根喜鹊登梅的簪子松松地挽着青丝,即使如此清淡简单的妆扮,却依然掩不住天然的秀丽和风雅,此时年纪渐长,更添了一份雍容的气度,娴雅从容,让人为之目眩神夺。

  黛玉身份摆在那里,不管是贝勒福晋,还是香玉郡君,贾母等人皆要以大礼参拜。

  黛玉忙起身扶起了贾母,含笑道:“外祖母行此大礼,可不是要折杀了外孙女不成?”

  又吩咐宜人等搬来了椅子,请贾母与邢夫人等人坐下,沏上好茶款待。

  贾母等人又以大礼见过了兆佳氏,兆佳氏挥手让起来,笑道:“如今这香玉郡君成了我们家的媳妇了,算来,老太君还有一个孙女儿是太子殿下的庶福晋,可见也是亲戚了。我今儿来也只是来探望黛玉妹子的,老太君就不用多礼了,趁着还能叫声妹妹就多叫几声,赶明儿我可是得改口称了做嫂子的,今儿得叫够本的。”

  说得满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黛玉却不觉有些红晕上脸,推兆佳氏道:“姐姐欺负我,回头告诉十三哥哥!”

  兆佳氏笑道:“瞧,我都还没欺负妹子呢,妹子就要告状了,眼瞅着大家伙儿都疼妹子得很,我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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