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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干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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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若云讶道:“你刚才不是说得很狠,好像与敝岛有极深的仇恨一般的么?”
卓辽笑道:“兄弟只是逗一逗那小妞儿而已,其实兄弟对贵岛的诸般绝艺倾慕得紧。”
他一向极工心计,越是准备一击毙敌,嘴上就越不流露出真心,反而说得十分动听。为的是说几句狠话对事实毫无益处,说不定还会把敌人吓跑,反而不能达到所求之目的。
他迫到一丈以内,暗暗提聚起全身功力,正要出手,忽然间一阵晕眩,顿时一跤跌倒。
田若云举步跨过他的身体,冷笑道:“原来你非是胆敢跟本岛作对,不然的话,这就取你性命。”
说时,已走到窗边。房内的阿闪已见到卓辽昏倒,这才明白田若云胆敢现身露面之故,敢情他业已施展了独门手法,算定卓辽一出去就会昏倒。
她一瞧目下情势突然急转直下,自己武功已失,卓辽、田不恭昏迷不醒,简直变成案上之肉,任他宰割。这一急非同小可,满头热汗涔涔流下。
田若云在窗口露出半身,微笑道:“哈,美人儿如何抵受得住敝岛的迷药?幸好你已被卓辽制住,不然的话,我就须大费手脚了。”
阿闪又急又怕,但仍然嘴硬的顶撞道:“呸,凭你也配跟我动手。”
田若云呵呵笑着跃入房内,道:“卓辽若不是不肯替你解开穴道,我便会以为他跟你已成为一伙,非取你性命不可了。”
说时,好整以暇地走到桌边,挑亮了油灯,方又道:“美人儿,你跟我度过良宵之后,定会十分想念我,你信不信?我的风流手段既温柔,又过瘾,包你快乐无穷,恨不得嫁给我,好得享受一辈子。”
阿门连连呸他,田若云毫不在意,一步步向她迫去,笑道:“你不信的话,一试便知。
来吧,反正你已没有抵拒之力,何必用强才肯屈服,那样子多技兴。”
他一步步迫去,阿闪一步步后退。面上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慌害怕。
转眼间她已退到墙角,不能再退。
田若云封住逃路,她除非武功尚在,还可以仗着绝妙身法遁走。
她实在急得要死,又没有人会来搭救。眼见对方已迫到五尺左右,再跨两步一伸手就可以抱住自己。百般无奈之下,只好使出精熟的奇妙身法,突然间矮身一窜。
刷一声已窜出丈许,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他腋下钻过。
她心中一震,暗想难道我已经恢复了武功?这时已感到背后风力袭到,不暇多想,又疾闪开去。
这一次又避开了对方的反身进袭,这才发觉自己穴道禁制已解,全身武功已恢复了七八成之多。
田若云见她身法极快,心中大惊,连忙跟踪再扑。但听风声飒飒,人影闪动不停。那阿闪竟在这房间之内施展出绝快身法,像捉迷藏般与田若云绕来转去,每一次都是间不容发的从他手底逃出,滑溜无比。
这一回轮到田若云惊慌起来,他明明查出阿闪已被卓辽点住了穴道,何以竟然非真。
他心中转念之际,已从双袖之内发出两种迷魂毒药,其一是气体,芬芳氲氤,满房皆香。另一种则是稀薄的雾气,却没有什么味道。
阿闪在这霎时之间已反客为主,表面上似是躲闪个不停,因为田若云已舞动金叉凶毒追杀。
事实上她却是反封住田若云的逃路,使他不能从门窗窜出。
满室的薄雾和香气对她毫无影响,是以她大胆起来,决意施以反击。但见一道金光夭矫飞舞中,突然间多了一道,原来是阿闪取出她的兵器如意金匕,那本是一节寻尺长的金色圆筒,简内中却套着两节,拉长了便变成三尺长,末端有一截半尺长的锋刃,宛如匕首一般。
田若云平生从未碰过这等可怕的敌人,竟是全然不受他的各种迷魂手段,心中震骇之下突然间右腿上一疼,血光暴现,原来已被阿闪金匕所伤,划开一道三寸许长的口子。
阿闪身法如电,忽而在前,忽而在后,田若云的一身武功本来甚是高强,但在这房间之内也施展不出驭仙金叉的精妙招数,猛可一阵剧疼,敢情又被阿闪的如意金匕刺了一下。
他晓得形势大是不利,赶快退到墙角,挺叉封住身前。这一来由于他左右以及后面三方都有墙壁,阿闪仅能从正面进攻,这便不是倚靠身法可以得手的了。
阿闪站定不动,笑着说道:“田少岛主,你不是很喜欢我么?来呀,你有本事把我擒住,我就没得话说了。”
田若云只觉大腿和背上的伤处宛如火烧一般,甚是疼痛,但幸而尚未伤到筋骨,还可支持出手。
他那两道细长的眉毛紧皱起来,面上流露出痛苦之容。要知他不独是肉体上的受伤,精神也甚感痛苦,是以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田若云道:“本少岛主虽是敢为,但平生不向妇人女子说出脏话,你别迫我骂你。”
阿闪耸耸肩,两条裸露出来的圆滑的手臂在动作之下,特别惹眼好看,她的装束在中原从来未见,甚是奇异。
她道:“我也有一点与众不同,那就是不像一般的女孩子般左怕右怕,你有什么脏话我都敢听,你信不信?”
田若云怔一下,道:“不错,以你这一身装束便可知是个肆无忌惮之人了。”
阿闪眼看着他俊美如女子的面容,耳听他的口气甚软,陡然间泛起怜悯之意,便道:
“你身为不夜岛少岛主,地位不低,若是喜欢蓝明珠,为何不正正式式央人提亲,却去做那等下流卑鄙之事?”
田若云先是一怔,接着便感到滑稽地大笑数声,道:“姑娘之言可笑得紧,想我田若云怎能被家室牵累,我们不夜岛上虽是美女如云,但谁也不愿娶为妻室,以致失去自由,这话姑娘想必不能了解。”
阿闪道:“不错,我一点也不明白你们的想法。但定必有你们的道理,我们不谈这个。
现在解决今晚之事吧,你可知道日月坞已经用上全力要抓你们?”
田若云道:“我晓得。”
阿闪道:“那么我只要大声惊动日月坞之人,转眼间高手云集,你决计逃不了。”
田若云道:“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不知姑娘何以不大声叫喊,却说给兄弟听听?”
阿闪道:“我见你长得挺漂亮的,心中不忍你被他们杀死,所以跟你商量一件事。”
田若云反而被她的率直大胆弄得一怔,问道:“什么事?”
阿闪来自岭南地方,是处乃届东南沿海之滨,民情淳朴坦白,不似中原之人处处被俗礼虚文拘束,但凡心中所想,都不敢直接说出。田若云见惯了中原女子,无不虚假扭捏,明明心中甚是喜爱,总要装出不爱的样子。因此他对这个南方美女生出一阵特殊的好感。
她道:“你把解药给我,我也不为难你。我们今晚之事就此揭过,但过了今晚,我们再碰上了,大家都不必客气,爱怎么办都行,你说好不好?”
田若云几乎不敢相信,道:“这敢情好。”
当即掏出一个药瓶道:“这就是解药了。”
这刹那间他已生出坏心,暗想她接瓶之际,一个不小心就可以使出手法擒拿住她。
阿闪眼珠一转,迢:“我觉得你这个人很靠不住。”
田若云讶道:“为什么?”
阿问道:“凡是长得美貌之人,多半靠不住。你转过身子,让我用兵器指住要害,一齐前去施救,那时你放起坏心的话,我就杀死你。”
田若云道:“假使你制住我之后,待我救醒那两人,又不放我走,我岂不上当?”
阿闪道:“这话也是。”
想了一下,便道:“这也没有办法,你若不冒险信我一次,我们便只好这样对耗下去,迟早会惊动日月坞之人。”
田若云暗暗吃惊,忖道:“她虽是坦白爽快的女子,却不是愚笨之辈,我只好信她一次。那摩天寨之人因怕被人知晓与我勾搭,此刻决计不敢现身救我,卫师叔又不知我至此地,自然不会来搭救我。”
于是叹一口气,道:“好吧,只盼姑娘不要失信于我。”
当下背转身子,阿闪金匕一送,尖锋已抵住他背后命门穴上。
他们一齐走到床边,田若云用指甲挑了少许药未,弹入田不恭鼻中。
田不恭立刻睁开眼,但四肢无力,不能立时起身。
阿闪向他眨眨眼睛,顽皮地笑一下。
田不恭也回报以滑稽的鬼脸,道:“你的本事真不小,但须得小心提防这厮。”
田若云冷冷道:“你趁早闭嘴,若不是这位姑娘,你们焉能逃得出少岛主掌心?”
田不恭道:“这话倒不是吹牛。”
田若云听了这话顿时大感受用,面色好转。
田不恭道:“只不知少岛主用什么手法使得小道闯出重围之后,还会中毒昏倒?”
田若云道:“你若是打算投拜不夜岛门下,便可以把此秘传与你。”
田不恭掩耳道:“小道宁可不知此秘。”
阿闪笑道:“你不听就算了,还怕他迫你听么?好,现在去救那姓卓的家伙。”
田不恭忽然触动了灵机,道:“等一等,有一件事非弄个明白不可。”
阿闪便对田若云道:“站住,等他说了话才走。”
田不恭迅快寻思道:“假使卓辽昏迷不醒,直到翌日不能出场,失去资格,岂不是不能跟王元度拼命了?此是唯一解决他们之间危机之法,我莫要错过。虽说此举使卓老兄失去夺标的机会,但反正总有一个人得不到锦标,只当他不幸失败也就是了。”
当下说道:“我可不想领你田若云的情,你快快再使那毒药使我昏倒,反正最多一两个时辰我就会回醒。”
这话其实是想暗中弄明白那迷药的效力能维持多久。
田若云冷笑道:“你真是孤陋寡闻,我不夜岛的绝艺岂是别人破解得的,你若不得我施救,昏睡上三日三夜之后,便当毙命,哪能在一两个时辰内回醒?”
田不恭大怒道:“胡说八道,我们人人都有秘制的解毒药,怎会破解不了区区一点迷药?你马上给我滚蛋。”
田不恭这一来连阿闪也为之一愣,全然不明其故。
田若云心中大喜,却故意忿忿道:“好,我走,瞧你们如何破解敝岛的独门手法?”
他举步走去,阿闪果然没有任何动作。
突然外面有人叫道:“卓公子……卓公子……”
声音含气敛劲,分明是内家高手。只不知是什么人,竟还得尊称卓辽一声公子。
田不恭最是精细聪明,登时对卓辽的身世起了怀疑之心。
他沉声道:“闪姑娘,快把卓兄搬进来,田若云暂且藏起身形,把解药给我。”
第十二章 钱万贯豪赌金鳌会
在这等紧凑的情形之下,阿闪和田若云都不暇多想,听他吩咐去做。
在田若云而言,暂时藏匿起身形乃是最佳之法,若然贸然遁走,这来人内力深厚,显然不易对付,如若尚有别的人手,只怕当场被杀。
他无法多想,依言递过解药,便藏在屋角一架屏风后面,屏息以观其变。
阿闪迅即把卓辽弄到房间之内,田不恭已经能够起身,便把床铺让给他。
外面的人又叫道:“公子醒一醒……”
田不恭眼见无法不救醒卓辽,便跃到屏风旁边,向田若云说道:“我先救醒他,让他应付来人。只等来人走开,你就暗使手脚,把他弄昏。一则我要让你晓得我们自有手段,不怕你不夜岛的绝技。二则卓兄性情不大好,若不把他弄倒,你便难以安然离开了。”
田若云哪能不赶快答应,田不恭便回到床边,挑了一点解药弹人他鼻孔之内。
卓辽顿时回醒,睁眼见到田不恭和阿闪,便道:“好险,幸而兄弟一向尊重女性,是以当初点住那位姑娘的穴道之时,用的是极轻的手法,只须片刻就可以自行破禁恢复武功。在下猜想当必是全靠姑娘才能幸逃那厮毒手。”
阿闪笑一笑,道:“不错,你聪明得很。”
田不恭道:“外面有人叫你,已叫了两次,你出去瞧瞧,我们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卓辽欠身欲起,忽觉全身乏力,惊道:“好厉害的毒药,不夜岛果然名不虚传。”
说时,暗暗吸一口真气,顿时恢复了大半,迅即起床落地。
田不恭见他内功如此深厚,不禁大为佩服,心想自己这次败下阵来,实是不冤,瞧他的功力造诣,实是可以列入当世高手之列了。
躲在屏风后面的田若云深知本门毒药力道强霸无比,像那田不恭休息不久就能得如常起身,已经十分少有。这卓辽居然更厉害,可见得他的武功造诣深不可测。若然交手争锋的话,万万不是他的敌手。
卓辽出去一瞧,认得来人乃是日月坞十道指挥之一,姓祖名远。他道:“祖老师有何见教?”
祖远压低声音,说道:“坞主命属下传话与公子,那不夜岛与本坞虽是已成不解之仇,但公子有使命在身,不可出手。再者王元度等人对本坞亦有莫大之恩,虽是不作明报,亦须暗中报德,明日公子上台之时,轮到与此人放对,须得尽力不伤他性命。”
卓辽愣了一下,道:“王元度对本坞何恩之有?”
祖远低低道:“属下不甚清楚,只仿佛闻说好像是全靠他的安排,二小姐方能幸免于难。”
卓辽道:“那么我去问一问她。”
祖远道:“坞主又曾吩咐说,公子使命在身,重大无比,凡事不宜分神,须待大会过后方可管别的事,是以许多事都不让你晓得,亦不许你到后宅去。”
卓辽点头道:“好吧,有劳祖老师了。”
说完转身回房,正要向阿闪透露一点内情,突然间眼前一黑,昏倒在椅上。
阿闪大惊道:“他怎么啦?”
田不恭流露出沉重之色,缓缓道:“待一会方始解释。”
说时,向屏风招一招手,田若云闪身出来。
田不恭道:“你请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以后相逢是以后的事了。”
田若云想不到今晚历尽惊险之后,无恙脱身,哪敢多说,迅即夺门而出,片刻间走得无影无踪。
田不恭道:“姑娘也可以回去了,这位卓兄交给小道就是,你尽管放心。”
阿闪道:“你们这些人古怪多端,老是使人莫名其妙。但我可不管你们弄什么狡猾,反正,你不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就不走。”
田不恭怔了一下,才道:“有些事情不能预先泄漏,姑娘还是听小道的话回去的好。”
阿闪就是不肯,噘起嘴巴,竟然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田不恭忖道:“我使卓兄中毒昏迷过去,错过了上台出赛的机会,唯其如此,才能避去两雄拼斗的局面。此举在我而言,于朋友之道大有亏损,乃是令人不齿之事,如何能告诉你?”
他为难地沉吟片刻,见她表示得十分坚决,晓得不能隐瞒,只好照理直说了,最后又道:“试想卓辽兄既是算准了王元度兄的性格为人,故意在百余招之后露出破绽。王元度兄无疑会如他预料般招数略滞,不肯猛下煞手。而卓辽兄却趁这一线空隙运足十成功力,使出换命的招数,这结果不问可知。”
阿闪不能不信,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应当代王元度向你道谢。你煞费苦心使他们避免了互有伤亡之祸,恩德不小,王元度如若得知,自然感铭不忘。”
她辞别而去,回到自己房间,管中流等人还在等地回来,见她丝毫无恙,都十分欣喜。
阿闪向众人随便敷衍几句,众人便散去安寝。
房中只剩无情刀管中流,阿闪此时才把详情说出。
管中流听完之后,面色大变,道:“这宗事处理得不妥当,试想元度是何等公正侠义之士,若然晓得卓辽是因此而失去机会,定必有一番风波。你们的好心在他而言反而是罪大恶极之事。”
阿闪吃了一惊,道:“你说得是,我倒没想到这一点,现下如何是好?”
管中流道:“快快去找田道长商量一下,最好把卓辽救醒,至于拼斗的结果那是天意,我们只能束手坐视,毫无办法。”
他说罢不禁长叹一声,满面俱是凄惨的神情,阿闪发呆地瞧着他,片刻后才起身道:
“好吧,我这就去找田不恭商量,但是你……”
管中流接口道:“我没有事,你快快去吧!”
阿闪摇头道:“你一向喜怒哀乐都不现诸神色,但现在却无法自制,可见得你心中如何的痛苦。”
但她终于再现身于卓辽的房间,田不恭大为惊讶,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阿闪把管中流之言说出,田不恭顿时大悟,道:“小道竟没有想到这一层,唉,管兄说得好,大丈夫自应有这等胸襟,不然的话,便只是贪生图利的匹夫而已。”
阿闪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田不恭道:“只等姑娘退出此房,便即施救。这世上很多的事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并不单是这一宗。”
阿闪便退出房外,片刻间听到卓辽惊讶问故的声音,这才当真回去。
房内的卓辽被田不恭轻轻骗过,田不恭随即辞出,卓辽便开始调息运功,贮蓄精力,到了三更之时,一个窈窕纤长的女子走入房内,挑亮了银灯,走到床边。卓辽已睁开双眼,望住来人。
这个夤夜闯入卓辽房间内的女子乃是日月坞蓝家大小姐蓝芳时,她毫不避男女之嫌,一径坐在他身边,道:“准备得怎样了?”
卓辽道:“差不多啦!”
蓝芳时道:“很好,你别忘了答应我的话。”
卓辽沉重的点头,蓝芳时叹口气,说道:“那王元度当真是假仁假义之辈,可惜形禁势格,不能当你之面与他对质,你尽管下毒手取他性命,决不会使你后悔。”
卓辽又迟疑地点点头,他心中掠过坞主蓝峦的命令,吩咐他不可杀死王元度,可是身边这个女子的话他又因某种隐秘的原因,不能拒绝。是以心中反复思量之下,终于说道:
“好,你放心回去,我定必尽力取他性命。”
这波谲云诡的一夜就此过去,翌日朝阳照射在广场之时,那宽阔的地方已被人潮掩盖住。
现在大多数人都感到轻松,因为这一届金鳌大会的十大高手已经确定,而在场参观之人,几乎有半数是与报名角逐的年轻好手有关,现在他们业已淘汰,便减去患得患失的紧张情绪,所以感到十分轻松。
十名入围的年轻高手一齐在台上亮相,王元度这一边的人竟占了六个,令人侧目,出尽了风头。除了他们六人之外,其余的四人便是卓辽,辛立,云军和平天虹,众人在台上都不免流露出顾盼自豪的神志,只有王元度和卓辽气度沉凝,全然与平常态度一样。
公证人向他们述说决赛的规则,比起初赛时少去许多限制,也就等如危险性增加许多。
这最后的决赛仍是抽签决定对手,每人都须出战九场,即是说他们十个人都有交手的机会,而以得胜次数决定名次高下。若是连胜九场,自然是稳居冠军,但若是有两人或三人各败一场,便由这几个再行决战。
须知武功之道甚是奇妙深奥,许多家派往往自具生克的情形,所以常有甲胜乙,乙胜丙,而丙却胜甲这种情形发生,这一来便不能从他们之间的胜败推算出孰强孰弱,只好再行决赛。而在人多之时,精力心情等等因素对武功大有影响,到了只剩下两三个人决斗之时,可能局面又大不相同。故此必须循环出赛,才能公平。
还有条规定就是上台之后,自知不敌的一方可以放弃这一场,但下一场仍然有资格击斗。
抽签之后,一共须得举行四十一场赛事,照理最快也须十日方能完事。但这也不一定,以王元度为例,他若是每战必胜的话,五六天之内就已稳居冠军之位,余人自然不必再赛下去。
次序排定,上午第一场是卓辽出战吕杰,第二场是王元度出战束大名。
卓辽和吕杰上台之后,全场寂然无声,目下这十名年轻高手还未碰过头,是以任何一场都能够扣人心弦。
他们一上手都不约而同使出试招手法,都是一触即发,乍合便分。两人盘旋游斗,打得不甚精彩。
田不恭走到阿闪身边,说道:“姑娘可知道打赌的行情么?”
阿闪讶道:“这等性命交关之事也有人拿来打赌?”
田不恭道:“打赌的人恐怕只有寥寥几个,你若想发财,只须拿一二两银子出来,下注在其中一人身上。此人得胜夺标,就可以赢回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阿闪道:“好,我拿十两在王元度身上。”
田不恭大摇其头,道:“王元度是众望所归的人选,买十两只能赢十两,若是换了别的人,赔注才达千倍以上。”
阿闪过:“也行,我买卓辽,他的赔注有多少?”
田不恭苦笑道:“恕我大意说漏了,他是次一等的热闹人物,十两只赔二十两。”
阿闪道:“除了他们还能买谁?”
田不恭道:“哪一个都是千倍赔注,十两可以赢回一万两之多。”
阿闪摇头道:“别的人我才不下注呢,这十高手中只有王元度和卓辽二人夺标有望。”
田不恭道:“正因如此,买他们二人得胜的特别多,是以赔得少。余下的八人虽然得胜机会甚微,可是赔注多达千倍,所以许多人都愿意随便买上三五两,若是爆出冷门,也可以发一笔财。”
无情刀管中流突然说道:“兄弟以前在镖行中办事时,听说江南武林赌风甚盛,通都大邑中都有不少赌场,大凡是武林中人,不论是黑白道的大都喜欢人局赌上一场。三年之前出现一位赌国奇才,姓钱名万贯,此人不但精通天下各种赌法,而且智谋眼光都大异凡俗。不到两年功夫,大江以南的各大都市中都有他开设的赌场,经营手法别具风格,大凡是常在江湖上走动而又有点办法的人,都喜欢到他开设的赌场消遣。”
田不恭和阿闪听得目瞪口呆,乃是意料中之事,连乡老伯也露出十分惊讶好奇之色,可知这个消息甚是骇人听闻。
管中流又道:“这钱万贯虽是广设赌场,多达百余家之多,可是他却甚得武林中人的尊敬,没有人视他为靠赌图利的无赖。这是因为他武功高强,据说出身于名门大派,这个姓名是后来才改用的。其次,他开设赌场以兴趣为主,风格高尚。赌场之内,一桌一椅也甚是考究,阮囊羞涩之士,根本不敢进场。”
田不恭道:“这位老兄当真是游戏风尘的异人,小道极想认识,管兄可认得他?”
管中流摇摇头,笑道:“兄弟以往在镖行中隐迹,只是个小小帐房,哪里玩得起这等豪奢的玩乐?关于这钱万贯的事迹,我也是零零碎碎碎听来的,是不是真确,尚未可知。”
正说之时,一个相貌诚实的二十余岁的汉子走到他们身边,手中拿着一本簿册,说道:
“小可是武昌消闲在的伙计李三,只不知诸位可有兴趣猜一猜台上两位英雄的胜负之数?”
管中流碰田不恭一下,道:“那就是我刚才说的赌场之一,凡是他旗下赌场,总是称为某某钱庄。”
乡老伯呵呵笑道:“好极了,怎么猜法?”
李三含笑道:“老先生随便指定其一,说出彩头数目,不拘多少都行。”
乡老伯掏出一块三两重的银子,道:“我买卓辽胜。”
李三道:“敝庄开出盘口是卓大侠三赔一,吕大侠一赔二。老先生可要再斟酌一下?”
这话便是说买卓辽得胜的,若是中了,三两的赌注只赔一两。若买吕杰得胜,中了的话,每一两赔二两,如以乡老伯三两的赌注计算,便可获六两银子。
乡老伯眼睛一瞪,道:“什么话?不行,我老人家这块银子买定卓辽,还要一赔二,少一分钱都不行。”
此言一出,连管中流等人也不禁惊讶得张口结舌,心想人家开出这等盘口,并非强迫你下注不可,若然觉得不妥,大可以不下注,岂能如此横蛮不讲道理。
李三神色不变,含笑道:“老先生万勿生气,小庄向来最尊重客人意思,待小可向总管说一声,便替老先生写下来。”
他这等冷静的态度一望而知受过严格训练,也很有经验,想必以前也碰过类此的事件,是以见怪不怪,毫不生气动火。
乡老伯伸手在他身上戳了一下,道:“好,快快去办妥这事,若敢开溜,休想活过三日。”
李三这刻才微微变色,转身奔去,片刻间却带了一个身披长衫的中年人同来。此人相貌精明冷峻,双眼神光充足,报出姓名是梁一苇。
乡老伯眼睛瞪得圆圆的,道:“你纵是练成了一苇渡江的轻功,也别想逃出我老头子掌心。”
梁一苇目光掠过老人身后的年轻男女,首先认出田不恭乃是峨嵋乐天子的高足,心中顿时有了谱儿,想道:“尝闻峨嵋派老一辈高手中乐天子平生玩世不恭,喜爱捉弄别人。这老头子既与田不恭有关,说不定也是乐天子那一类之人。”
当即抱拳说道:“老丈别取笑了,小庄的盘口虽是不能更改,但老丈既是雅兴大发,自应遵命。李三,写下来,这笔帐记在我的名下。”
他一则表示十分尊敬对方,二则言明由他个人私下赔这笔帐目,任是再不讲理之人也不能不满意了,这正是对江湖上最厉害脚色的常用之法,使对方感到不好意思找碴,非自动收手不可。
乡老伯鼻孔中冷嗤一声,道:“慢着,你梁一苇乃是总管身份,地位与李三不大相同,我老头子也涨价啦,现在是一赔一百,三两就须陪我三百两。”
管中流一怔,觉得极不好意思,但又不便开声,真是尴尬万分。阿闪虽然也认为不大好意思,但她性情见解与管中流全然不同,但觉甚是有趣,不禁嘻嘻的笑出来,等看这一场好戏如何收科。
田不恭连连摇手,道:“乡老伯这就不对了。”
乡老伯皱起眉头瞪他一眼,发觉这个头大身细的小道士暗暗眨眼睛,透出顽皮的神情,便知道他的意思,道:“我哪里不对了?”
田不恭道:“你老可瞧见那梁总管已变了面色没有?”
乡老伯道:“他对我很不满意么?”
梁一苇、李三以至管中流等数人都想道:“当然对你不满啦,此举简直是欺人太甚,焉得不火。”
田不恭道:“对,他心中不乐意之至,是怪您老把他身价估得太低了,应当是一赔一千,共是三千两才对。”
他这样说法分明是火上加油,简直是成心找麻烦。管中流忍不住摇摇头,正要说话。只听乡老伯欣然大笑道:“对啊,对啊,我敢是老得糊涂了,好,就这么算吧,小梁叫李三记在帐册上。”
老头子这一声小梁,实在甚是侮辱,把那江南武林中名气不小的铁掌梁一苇叫得火冒三千丈,他正要发作之际,突然间掠过一个疑念,那就是江南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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