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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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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天又过去了,不过今日却没有案件要审讯,楚质也随之悬牌放告,宣布后天开始,正式接收百姓的诉讼,之所以选择后天,是因为明日楚质要到沈家去拜访沈辽,毕竟书吏们的行为让楚质感觉非常不爽,只是这些人熟悉钱塘情况,而且与当地的豪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好动他们,水至清无鱼,难得糊涂的道理楚质也明白,所以想请个高人来坐镇,让皂吏们有所收敛。

第二百四十三章 县尉受袭

翌日,风和日丽,又是难得的好天气,身份不同,自己不讲究排场,反而会让别人觉得诧异,为了不显示自己的特立独行,楚质让人备了份厚礼,带着几个随从,坐着轿舆悠悠向沈家出发。

不久之后,轿舆来到沈家府邸门前,按礼节规矩投上拜帖,片刻之后,大门打开,在沈家门子的引请下,楚质信步前行,欣赏着与汴梁建筑风格迥然不同的园林景象。

江南的园林,布局非常的巧妙,与地形紧密结合,突出其山水优势,加以修饰,最后构成一幅华美秀丽的景象,而沈园正是如此,将房屋建筑巧妙的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丛林意,池水相连,亭台楼阁点缀其中,回廊转折,廊壁镂空,将有限的空间无限的扩大,每走几步,就观看到不同的景色,说是曲径通幽一点也不为过。

在拜帖上,楚质并没有写明知县身份,只是以平辈友人的语气,前来拜会沈辽,而仆役也只是知道钱塘新上任了位知县,却不知道其姓名,以为楚质是普通的士子,仰慕沈辽的才华,特意前来讨教的,按照以前的惯例,将其请至偏厅里。

“楚公子请稍坐,小的前去禀报二公子。”走到厅内,自然有仆役奉茶待客,随之彬彬有礼的退了下去。

厅中布置典雅,几幅出尘飘逸的山水画悬挂在两边墙上,桌椅错落有致,还有一只精美玲珑的铜炉搁放在几上,一楼似有近无的轻烟袅袅升起,淡雅的香气弥漫,等了片刻,却没有见有人来,楚质索性起身,走近墙壁,仔细的观赏起山水画来。

沈园某座精致的阁楼内,素雅淡装的沈瑶,盘膝轻坐,一双葱白细润的纤手,虚按在桌案前的琴弦上,美目流光溢动,妩媚之中,又带有几分花季少女清丽脱俗的气息,几个俏丽婢女在旁服侍,屏气凝神,深怕打扰她练琴的兴致。

过了片刻,只见沈瑶右手细扣琴弦,叮咚几声,十根纤细巧指如同蝴蝶在花丛中嬉戏一般,在琴弦中翩跹飞舞,身姿优雅曼妙,琴声悦耳动听,让人沉醉其中,一曲终了,婢女们恍然从梦中惊醒,连忙为沈瑶端茶奉水,几柄轻罗小扇微微摇动,引来徐徐清风。

轻启丰润诱人的红唇,抿了口清雅淡香的茶汤,沈瑶慢慢回思自己刚才的动作中是否有不够完美之处,过了片刻,才似有所得的微笑起来。

“瓶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沈瑶轻声问道,轻轻舒展了下身子,上身衣裳微紧,双峰耸动傲立,女性成熟的风韵尽显无疑。

悄悄瞄了眼计时的沙漏,瓶儿连忙回答:“巳时一刻。”

“嗯,家里来客人了,却不知道二公子招呼得如何。”沈瑶悠悠说道:“瓶儿,你去看下,如果相谈甚欢的话,那就直接吩咐厨房准备待客的午宴。”

瓶儿乖巧了答应了声,细碎的小步走得湍急,出去才几分钟,又疾步奔行回来,秀气的小巧的琼鼻微微喘息。

“笨丫头,又不是什么急事,风风火火的做什么。”沈瑶笑斥说道,纤手轻微拂了下几根随风飘逸的青丝,艳美的容颜掠过一丝慵懒的风情。

“大娘子,厅里……”瓶儿顾不上柔身请罪,娇俏的小脸浮现几分疑虑,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客人还在厅里等候,却不见二公子。”

身为沈瑶的贴身侍女,瓶儿了解的事情自然也比普通仆役多些,对于楚质这个名字也不陌生,这几日几乎天天都听到大公子提起,刚才仆役禀报说有个名叫楚质的客人前来拜会,她立即明白是本县的父母官来了。

心里还有几分好奇,本想借刚才的机会亲眼目睹知县大人的尊容,没有想到厅门外,却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在厅里欣赏墙壁的山水字画,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人就是前来拜访二公子的客人,居然让县令空等这么久,这还了得,怎么说人家也是县城里最大的贵人,而且还是大公子的好友,怎么能够这么怠慢,心中情急,连忙返回向沈瑶禀告。

“辰时前来,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沈瑶娥眉微蹙,想考验人家的耐心诚意,也不必如此长时间啊,且不说他的身份,好歹文通的至交好友,如此怠慢,文通知道之后,心里肯定有所不悦。

“瓶儿,去请二公子……”似乎考虑到什么,这个时候睿达应该在练字习画,停顿了下,沉吟片刻,沈瑶吩咐道:“直接将客人请至二公子那里。”

两个小时了,还是心平气和的,楚质也有些佩服自己的耐性,也在考虑是不是先告辞回去下次再来,毕竟人家刘备还要三顾才请得诸葛亮出山相助,自己才来一次,见不到人也算正常的。

“……,公子。”步履轻盈的走了进来,瓶儿柔身施礼,一双妙目悄悄地打量着楚质,这就是大公子赞不绝口的县官,果然很年轻,而且还十分俊俏。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情吗?”楚质缓缓回身,脸上泛出和煦笑容,见到瓶儿,心里确实松了口气,有人出来就好,不管沈辽是否要见自己,有个明确的结果,总比呆愣的等下去强吧。

“二公子在后院,请公子移步。”瓶儿细语说道,小脸微垂,似乎有些羞意。

咦,还真出乎意料啊,本以为是来让自己回去的呢,真是柳暗花明,楚质当然没有意见,欣然前往,在沈园内拐弯抹角的,见识了许多秀雅的景观,终于来到后院,只见前方不大的亭子中,有个身穿天青衣长袍儒服,看不清楚面容的人,手中执笔,回来移动,也不知是在写字还是作画。

“二公子就在前面,小婢告退了。”瓶儿微微施礼,悄步离去。

楚质回礼表示谢意,缓步走过迂回的池塘小桥,来到小亭之中,却见亭中之人,正在专心致志的作画,似乎没有觉察到有人接近。

年约二十岁,面容俊逸,与沈遘有几分相似,目光炯炯有神,不时掠过一丝清冷,应该是沈辽无疑,悄悄打量了片刻,楚质心中稍安,也没有出言打扰,微微靠近,仔细观看起石桌上的画作来。

这是一幅半夜赏花图,画中一人,衣饰不整,似乎是匆忙披上的,站在院堂之前,躬身低头,看着一朵缓慢开放的昙花,天空星光暗淡,隐约闪烁,天色似乎有些蒙亮,一弯似有若无的月牙淡淡的浮现了空中,角落之中,一句雄鸡抖动着翅膀,似乎要伸颈打鸣,画中渲染着一种万籁俱寂的气息,虽然还没有完成,只差几笔的修饰,但是整体而言,确实也是幅佳作,可惜……

“却有笔误之处。”楚质轻叹说道,微微摇头,忽然察觉有些不妥,轻轻抬头,却见沈辽已经收笔回身,目光掠过几分愕然以及一丝迷惑。

懒得追究楚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辽直接问道:“你刚才说,我这画有误笔,在什么地方?”

楚质沉吟起来,仔细观察图画,考虑了片刻,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判断错误,微笑了下,轻声问道:“你此画中是什么时候?”

“寅时末。”沈辽说道,也就是凌晨四五点左右。

“那就没错了。”自己的物理成绩还是及格的,楚质轻轻点头,伸手指着画中的月牙说道:“笔误之处就在这里,半夜之后,空中出现的应该是下弦月,而你却将它画成上弦月了。”

上弦月是正午时候月出,半夜月落,从正午到黄昏由于在白天,看不到月相,只有从黄昏至半夜才能看见,而下弦月则是半夜月出,正午月落,从半夜到清晨可以看见,而从清晨至正午是在白天,看不到月相,只有下半夜可见。

当年为了背这个,差点没有把自己搅晕去,所以楚质对此可谓是记忆犹新,绝对没有那容易忘记,而沈辽画中的月亮,呈D字型,分明就是上弦月,要知道上弦月在子时(十二点)之时就已经不见了,哪里会在寅时出现。

从沈遘那里知道,沈辽也是闻过即喜的性子,楚质才放心直接指出他的错误,正心中得意的等到沈辽的道谢,却听见他迷惑不解的说道:“上弦、下弦,什么意思?”

月相知识没有忘记,却不记得古今差异的代沟了,楚质心中郁闷,连忙解释起来,指手画脚,终于让沈辽明白过来,当然,太阳地球月亮之间的关系,现在还不是当哥白尼的时候,楚质肯定不会说的,只是明确的告诉沈辽,上半夜与下半夜天空出现的月亮形状之间存在的差别。

“睿达兄,此画是否是臆作。”楚质试探性的问道,如果不是想象图,那就说明沈辽平时太不留意观察了。

“然也。”沉默了下,沈辽点头承认。

果然不出所料,因为上弦月出现在上半夜,这时候许多人都没有睡觉,对于天上的月亮自然印象深刻,而下弦月则在后半夜,大部分人都睡了,自然很少人留意月亮是什么形状的,所以在画月亮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喜欢将不是满月的月亮画成上弦月,显然沈辽也是犯了同样的错误。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楚质摇头晃脑说道,心中暗爽,这小子让自己等了半天,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报复回来了。

主要是害怕沈辽追问自己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楚质自然要找个合理的解释,事事留心、观察入微,确实是个不错的借口。

“受教了。”沈辽轻轻拱手,态度似乎有些生硬。

楚质非常识趣的见好就收,免得惹毛了人家,闻言微笑道:“在下楚质,字景纯,见过睿达兄。”

“我知道,钱塘县的堂翁,有礼了。”沈辽说道,声音似乎有一丝笑意,毕竟这个称呼用在未满二十岁的楚质身上,实在是太不妥当了。

“叫我景纯就好。”楚质苦笑道,自己风华正茂的,别把自己给叫老了。

“坐吧。”沈辽说道,顺手将石桌上的画扯开,揉成一团扔了,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古代文人对于自己作品的要求一般非常严格,绝对不能容忍败笔之处,而且这动作也说明沈辽选择相信楚质,承认自己的错误。

“只是听闻文通兄说睿达兄喜爱金石字画,没有想到自身的造诣也如此之高。”楚质从容坐下,轻笑说道:“笔法流畅、条理分明,似乎是一派的画风。”

“嗯,我也从大哥那里见过你的画……”沈辽微微点头,冷峻的脸色似乎有些缓和。

嗜好金石字画,这与高士林差不多,性子冷淡,简直和楚珏一样,一个是好友,一个是亲弟,就当做同时和他们说话就好,楚质暗暗寻思,笑容越发灿烂。

聊了片刻,沈辽不得不承认沈遘之言是对的,用见多识广来形容楚质,丝毫没有错误,特别是对于字画砚台的了解,虽然不想承认,确实是在自己之上,本来还是相互交流的,现在只有的份。

看着仔细聆听的沈遘,楚质唇间勾起一抹得意似的笑容,沈辽固然是才学不凡,但是为人有几分傲气,显然是极少与人交流,知识面只停留在书本上,对些偏僻的逸闻,自然没有那么清楚,而汴梁城的文人士子,最喜欢的就是聚会闲谈,为了在众人的面前露脸,可谓是绞尽脑汁,什么偏门冷僻就炫什么,听的次数多了,记忆力不错的楚质自然也记了下来。

“哎呀,没有留意,已近午时,在下也该告辞。”说到关键处,楚质抬头看了下天色,连忙惊叹起来身。

“不急,留下用膳……”沈辽下意识的说道。

等的就是这句话,心中暗乐,就当楚质想顺水推舟应承下来,却见亭子外匆匆忙忙奔进来一个仆役,慌张说道:“二公子,府里来了个衙差,口口声声说要见知县大人,任我怎么解释也不听,知县大人怎么会在……”显然这个仆役也不清楚楚质的身份。

“衙门里肯定有急事,不然也不会找上门来。”楚质轻轻皱眉,朝沈辽拱手道:“睿达兄,俗事缠身,不得不告辞离去,下次再登门拜访与你畅谈。”

“慢走。”沈辽还礼,轻喝道:“还不快送知县大人。”

望着楚质渐渐远去的身影,沈辽坐了下来,过了片刻,回过神来,想到刚才的情形,拍案暗恨:“真是失策。”

“睿达,在做什么呢。”沈瑶笑道,盈盈走了过来。

“大姐,你一直都在这?”沈辽脸色微变,掠过一丝红润。

“嗯,家里有客人来,我自然要过来看下。”沈瑶笑盈盈说道:“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你的脾气,人家怎么说也是知县大人,我们小家小户的,可得罪不起。”

沈辽悄悄翻了下白眼,如果连沈家也算小门小户,那杭州城地主豪强岂不全都是百姓之家了。

华丽忽视沈辽的动作,沈瑶继续笑道:“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睿达却是长大了,居然肯耐下性子陪县官大人聊了半天,真是让我心中喜悦啊。”

讽刺、绝对是在讽刺,沈辽俊逸的面庞泛起了几分火热感觉。

“不仅如此,而且还难得的放下姿态,没有开口县官大人嘲讽浅薄无知,给对方留下几分面子,这才是才我觉得最欣慰的,睿达终于明了人情世故了。”沈瑶幽幽叹息,举袖抚了几下雪白的双腮,柔声道:“想必文通知道了,也……”

“瑶姐……”沈辽的声音有一丝哀求。

沉默了下,沈瑶扑哧笑了,秀美的眉毛弯成了半月,饱满红润的诱人嘴唇勾出娇媚的笑容,说道:“睿达,怎么样,这小县官年纪不大,确实也有几分才气,要不看在文通的面子上,你就勉强从了人家吧。”

揉搓了下额头,沈辽表情很无奈:“瑶姐,第一,大哥不需要我给面子,第二,我不是画舫里的小姐。”

“好了,说句正经的。”笑了片刻,沈瑶轻声说道:“这小县官品行不错,如同文通所言,才学也不凡,你可以考虑下。”

沈辽沉默不语,脑袋轻轻靠在亭子栏杆上,眼睛里掠过复杂之色,见此情形,沈瑶知道沈辽动了心思,心中轻笑,盈盈起身,就要离去。

“姐。”突然开口,停顿了下,沈辽说道:“这么着急找他回衙,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仔细打量沈辽片刻,见他目光闪烁,不敢与自己对视,沈瑶轻微一笑,说道:“如今钱塘县衙里少了谁?”

目光一闪,沈辽缓声说道:“李世达。”

“什么?你再说一遍。”匆匆返回县衙之中的楚质,满面的迟疑不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大人,李县尉被人打了。”某个衙役小心翼翼说道。

县尉固然只是从九品小官,在县衙里的地位还排在主簿之后,可是却掌管县里的武装力量,挥下有几十名步弓手,一般只有打人的份,而如今却遭人打了,还真是稀奇啊,当然,再小的官也是官,有人敢袭击朝廷命官,事情也非同小可。

“具体怎么回事,你快详细说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下乡视察

对于县尉李世达,楚质了解得不多,而且从来就没有打过照面,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手下,就算心里再怎么不在意,起码要装出同仇敌忾的模样来,免得人家说自己不体恤下属,况且李世达大大小小也是朝廷官员,却被人袭击,若是自己身为知县,如果漠然置之,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不是说两村械斗,李世达前去处理了吗,难道调停不成,反而引发民乱,寻思了下,楚质有几分担忧,固然刚刚上任,发生些动乱也没有自己什么事,也不用背负什么责任,问题在于,总归是自己的治下,出了什么乱子,收拾残局的还不是自己,毕竟楚质的心思是希望钱塘县风调雨顺,县泰民安的,安安稳稳过了三年,然后申请调回京中,麻烦事自然是越少越好。

“回禀大人,前几日,县里接到报案,说安溪镇的张村与李村打起来了,伤及了许多的过往路人,奉州衙大人之令,李县尉带着几个兄弟前去查看情况……”回来报信的衙役连忙叙说起来。

去到事发地点之后,摆足了官威的李县尉自然是震慑住了两村村民,经过他的淳淳教导,本来两村村民已有和解的意图,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村的村民居然把李世达给打了,这席话下来,听得楚质满头雾水,衙役说得含糊其辞,吞吞吐吐,词不达意,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什么,根本就没有说清楚,末了居然还请求楚质赶快带领县衙弓手前去平息暴民之乱,以示朝廷之威。

楚质眉头一皱,略有些不满,就要开口斥责之时,却听刘仁之轻声道:“尔等且先下去,此事待知县大人与我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几个衙役书吏看向楚质,见他什么表示也没有,连忙微微行礼,退了下去,片刻之后,衙堂内只剩下楚质与刘仁之两人。

“下官自作主张,僭越之处,还请县尊恕罪。”轻步上前合上房门,刘仁之告罪说道。

或许还没有真正的进入知县角色,楚质对于县尉被打的事件也没有那么上心,反而很好奇的想知道,刘仁之神神秘秘的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这事,是否另有隐情?”楚质不是傻蛋,见衙役比划半天,却没有说上一句有实质内容的话,就明白事情肯定不简单,两村为什么要械斗,李世达是怎么调停的,最后又为什么被人家打,被打之后的情况如何,这些关键的问题却语焉不详,置身事外的楚质,当然看得很清楚。

“倒也谈不上隐情。”刘仁之苦笑道:“只不过这件事情不太好管而已。”

“怎么不好管,说来听听。”楚质饶有兴趣问道。

刘仁之点头,沉默了片刻,叹声道:“一时之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我问你答。”楚质微笑道:“那张李两村为何事情而械斗?”

“这个下官也不知。”刘仁之轻微摇头说道:“不知何时起,张李二村就已经结怨,反正多年来,从未停止过纷争,特别是近两年,每隔段日子,经常为些琐碎小事斗上几次,任凭县衙如何的调解、施压,而效果却甚微。”

“琐碎小事,例如……?”楚质好奇道,无风不起浪,好端端,就算是祖上结怨,最多是老死不相往来,怎么可能经常械斗呢,要知道打架斗殴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出现伤亡的情况也不稀奇,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因为死了人,所以怨恨越积越大,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才会继续循环往复,争斗不断吧。

“上个月,张村的某村民走到李村附近吐了口唾沫,在李村某些村民看来,这分明是在挑衅,于是乎上前揍了那人,随后张村派人前来报复,就这样开始打上了。”刘仁之摇头说道:“粗鄙乡民,蒙昧无知,不服教化,只懂争勇好斗,实在是可悲可叹。”

“取其案卷来。”楚质皱眉说道。

“大人稍等。”刘仁之轻轻拱手,出去片刻立即返回,怀里抱着厚厚的一叠案卷,搁放在楚质书案前,轻声道:“这些便是两村历年来纷争的事由,请大人过目。”

看着堆放在案上,差不多高过胸前的宗卷文书,楚质也有几分惊讶,稍微翻阅片刻,发现还真如刘仁之所说,两村真的是经常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争执,然后演化成为械斗事件,这还真是有些奇怪啊。

“对了,刘主簿,那李村,是不是和李县尉有什么关系啊。”楚质仔细查阅案卷,一边看似随意的询问起来,真的只是随口问问,毕竟古代有异地为官的规矩,李世达身为县尉,籍贯绝对不可能在钱塘,更加不用说家在李村了。

“倒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五百年前是一家,一笔写不了两个李字,认了个亲而已。”刘仁之微声说道,反正迟早会知道的,而且这种事情在官场上也比较常见,异地为官的人没有根基,自然要地方上的支援,对双方都有利,当然一拍即合。

难怪案卷上的量刑这么轻,原来是有人关照,楚质有些明了的点头,的确没有感到奇怪,当初在祥符县的时候,三叔楚潜也有几个子侄外甥,况且这种认亲结义的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当年的宋太祖为了笼络众将的心,还与他们结拜为兄弟,随后在众兄弟的帮助下,最终得以顺利登基称帝。

“那么张村走的是谁的关系?”楚质问道,这也是常理,既然李村有李世达的关照,居然奈何不了张村,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是……”犹豫了下,刘仁之就要说话时,衙堂外传来阵阵急促的拍门声。

“有何事情。”楚质扬声问道。

门外随之传来衙役的声音:“大人,仁和知县来访拜会。”

没有等楚质有所反应,却听刘仁之凝声道:“怕是来者不善啊。”

到了杭州城钱塘县,楚质也抽些时间了解清楚杭州其他县的情况,知道仁和县也设在杭州城内,与钱塘县各占据城中一角,两县合起来,差不多占了杭州城的大半地方,或许应该说,杭州城其实就是由钱塘与仁和县为基础发展而成的,自然也清楚仁和县的知县名字叫张元善……

“刘主簿,那张知县,该不会是张村的……”楚质惊疑说道。

“大人推测的没错。”刘仁之微微点头,心里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这李世达还真是不够机灵,以前与知县关系密切,有所仰丈,自然能与仁和县的张元善抗衡,而如今知县已经离去,居然不知收敛,别惹出什么事端来才好。

同僚多年,刘仁之岂能不知道李世达的性子,说是前去调停,但是到地方之后,在李村村民的哀求下,肯定会偏帮李村,莫非是做得太过,把张村给惹急了,才会……

“刘主簿,走吧。”楚质起身微笑道:“一同前去迎接张知县。”

县衙会客厅中,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身穿知县官袍的青年挺胸直腰的坐在椅子上,炯炯有神的目光不过闪烁光芒,忽然听到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依然安坐不动,直至见到楚质与刘仁之连袂而来的身影,这才起身迎了上去。

“想必这位就是楚少兄了,冒昧前来拜访,万望见谅。”张元善轻笑行礼,似有几分托大的意味,眼睛掠过一丝讶意,没有想到楚质这般年轻。

这人比较强势,掩饰了下心中的感觉,楚质微笑回礼道:“不敢,如不是新官上任,事务繁多,清闲不下来,按礼应该是由在下前去拜会张兄台的,如今却反了过来,在下心里还真有几分不安啊。”

“可以理解。”张元善微微点头,意有所指似的笑道:“身负朝廷之托,保一方安宁,岂能有清闲的时候。”

“张兄言之在理。”楚质笑着说道,与之寒暄几句,请之坐下,令衙役奉上茶汤。

坐下来之后,张元善随之沉默了下来,目光微转,似乎在盘算着应该如何开口,而楚质也不急切,轻抿了口茶汤,吹着升腾的热气,显得很悠闲惬意,反正自己刚刚到任,不管是什么事情,也不怕牵扯到自己身上来,而刘仁之却是在担忧李世达惹出什么事端,满肚子的愁绪,自然不会开口。

“楚少兄。”沉默片刻,张元善敛容沉声,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表情似乎有几分凝重。

“张兄有何见教?”楚质满面笑容,显得很随意。

“听闻贵县的李县尉外出办差,却不知回来没有?”张元善的声音似乎轻了少许。

“这倒没有。”楚质说道,随之叹息起来:“张兄也不是外人,也不欺瞒于你,我刚刚得到李县尉传来的消息,钱塘安溪一带似乎有些不太平,李县尉奉令前去平息,没有想到却遭遇暴民袭击,如今身负重伤,危在旦夕,我还在犹豫着是该亲自带弓手平乱,还是上报州衙请城里的帅司派兵镇压。”

“一派胡言。”张元善怒骂道。

楚质脸色微变,自己话里固然有几分夸大其词,但也不能当着自己的面开骂吧,这也太不留情面了吧。

“楚少兄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醒悟过来,张元善连忙解释说道:“李世县尉,所言似有不实之处。”

“张兄何出此言?”楚质好奇说道,李世达令人带回的信,含糊其辞,根本没有透露出详细的信息,只是说自己让人给打了,瞧张元善的模样,应该比较了解事情的真相,当然,两人都所说的都是片面之词,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听听就好,不能尽信。

“暴民作乱,李县尉还真是敢说啊。”张元善轻哼说道:“也不怕负上谎报军情之责。”

说说而已,不用那么夸张吧,借端杯喝茶的机会,楚质稍微掩饰下心里的尴尬,差点忘记自己的身份,不再是一介平民,胡乱推测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张知县赐教。”刘仁之微微拱手,也没有多大的恭敬之意,又不是直隶上司,自然不用那么客气。

“张李二村之是的纷争由来已久,想必刘主簿也应该知情。”张元善淡声说道:“张村村必向来安分守己,服从朝廷之教化,何以成为暴民。”

悄悄瞄了眼楚质,刘仁之说道:“李县尉被袭之事,张知县可知道?”

张元善沉默不语,当然知道,不然也不过急着过来了,心里也有几分无奈,也暗暗的埋怨张村的某些村民,就算李世达再怎么无理偏帮,也不应该动手打他啊,怎么说人家也是朝廷命官,若是认真追究起来,可以上升到损坏朝廷尊严的地步,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见到张元善的模样,刘仁之从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这回是李世达占理,随之也淡然说道:“民袭官,以下犯上,罪不可赦,法理难容。”

刘仁之可不是在吓唬谁,要知道法令是官员制定的,官官相护,同仇敌忾,自然要严格保护自身的利益,对于杀官袭官的罪名量刑很高。

“万事有因才有果。”张元善说道,言下之意责任在李世达身上。

“袭官之罪,不在因果。”刘仁之断然说道。

张元善默然,显然找不到理由辩驳这句话,就算宋代的风气再怎么宽松开放,那也是对于同一阶层的人而言,归根结底也是个等级制度的社会,民是民,官是官,绝对不能混为一谈,官杀百姓,也论对错,有充分理由,自然平安无事,若是不慎杀错了,自然是失官丢职,以谢其罪,民若杀官,不问是非,却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楚质骨子里多多少少有些民主思想的存留,对于这仁之的话有些不赞同,当然,也不会笨到与之辩驳,只是微笑说道:“不问因果,总要清楚事情经过吧,二位以为然否?”

“大人的意思是?”刘仁之迷惑道。

“准备车驾,我要去安溪。”楚质轻声说道,怕麻烦,并不代表楚质不会去面对麻烦,毕竟只有将麻烦解决,才不会有所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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