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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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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所以汇报时,着重提到我们此次到汴梁运回货物的情况,还有航船时发生的事情,最后再提下那位公子。”沈十七微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公子应该认识大公子。”

“七哥,你说什么?”几人惊讶不已,怎么眨眼之间,沈十七就改口了。

“现在我才醒起,那位公子说话时的语气,分明是好友之间的打趣,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恶意,确实只是不能当真的笑语。”沈十七说道,走南闯北多年,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应该不至于判断错误。

“对啊,大公子在京城数月,认识几个朋友也不稀奇。”不要以为船工杂役都是粗鄙之辈,人家常年在各地奔波,见识恐怕要比某些只会读书的人要强,反应也更加机灵,一经提点,立即举一反三:“那位公子对钱塘的事情这么了解,说不定还是大公子告诉他的呢。”

“七哥,再找个机会探下他的口风。”

钱塘,沈园,整体布局自然和谐,园中景色简洁古朴,落落大方,不以工巧取胜,力求山水相宜,宛如自然风景,可谓是独具匠心,几处亭台水榭、假山怪石之后的花圃坪中临时摆上了几张桌椅,桌上果品、糕点、茶水,旁边还有丫鬟婢女伺候。

椅子上笔直端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轻微垂头,手抚琵琶,抚弄琴弦的十指纤细秀美,琵琶曲缓缓荡漾,音律宛转如意,弦声悠悠,缠绵悱恻,曲中风暖花香,令人不饮自醉,蓦然,弦乐之声忽断,却听华衣女子说道:“瓶儿,有什么事情?”

在花圃前面不远处徘徊的俏丽少女听见,连忙上前柔身行礼道:“瓶儿见过大娘子,这是扬州商铺传来信函,请大娘子过目。”

华衣女子轻轻抬头,却见其姿容秀丽,鬓挽乌云,眉弯新月,看上去约莫二十二、三年纪,一副标准的瓜子脸蛋,琼玉秀鼻挺直小巧,美丽嘴唇如同花瓣般的丰润鲜艳,只见她接过信函,取出取纸,随意看了几眼,忽然笑了,笑起来时肌肤流光,颊生薄晕,更见妩媚动人。

“瓶儿,去请大公子前来。”华衣女子笑盈盈说道,过了片刻,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走来,却是回乡省亲的沈遘。

“瑶姐寻小弟来,却不知所为何事?”沈遘微笑说道。

“你等的人或许就要到了,这下子该高兴了吧。”沈瑶抿嘴笑道,柳眉轻弯似月,美眸波光流溢,顾盼生姿。

“我等的什么人?”迷惑了下,沈遘反应过来,喜悦说道:“瑶姐是说,景纯到了”

本来早在几天之前,沈遘已经打算起程奔赴江宁府赴任,却听闻钱塘县传来消息,吏部下达公文,新任知县居然是楚质,而且即日就要到任,知道此事之后,沈遘立即改变了主意,打算留在家中等候楚质的到来。

“这是十七传来的消息,你自己看吧。”沈瑶轻笑道,凭着女子特有的直觉,她认为那人应该就是楚质无疑。

“姓楚,年约二十,相貌……,是他没错。”接过书信,仔细看了片刻,沈遘欣喜说道,几日时间,足够沈十七从长贵几个随从那里套出楚质的姓氏,如果不是随意打听别人名讳,容易惹人怀疑,恐怕早将楚质祖宗三代姓名了解清楚。

“既然如此,文通,你可否告诉我。”沈瑶巧笑嫣然问道:“信上所说的不问自取,还有贪没人家心爱之物,是怎么回事啊?”

“绝对没有这回事。”眨下眼睛,沈遘微笑解释说道:“景纯这个人,平时就是喜欢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瑶姐你千万不要相信啊。”

“我自然是不信的,而且人家也承认自己是在说笑而已,只是看你的反应,让人不得不怀疑啊。”沈瑶说道,悠然端起杯热气腾腾的茶汤,饱满丰润的红唇绽出一缕笑意。

“好吧,我承认。在聚会的时候,拿过他几张字画。”沈遘嘟喃似的说道:“但是这做样的又不仅是我而已。”

“那心爱之物又是什么?”沈瑶轻笑,有几分好奇。

“这个还真有些难猜,离京之时……”沉吟了下,沈遘似有所悟,瞄了眼沈瑶,随之笑呵呵道:“明明是在瑶姐你那里,为何还来问我。”

“我这里?”沈瑶惊讶,细秀修长的睫毛微颤,秋水般的眼波流转,纤手从怀里取出一柄精美的折扇来,轻轻展开,露出几行飘逸行书来,正是当日沈遘起程离京时,楚质亲手所写的那首词。

“就是这个,瑶姐,既然拿了人家的礼物,可要还人家的人情啊,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拂照一二才行。”沈遘轻笑道。

“人家以后就是我们钱塘县的父母官了,哪里会需要我这小女子拂照啊。”沈瑶含笑说道,白皙如玉的纤指,优雅的拂拭了下香肩上几根飘逸的青丝秀发,不经意间的动作更加显示她娇柔妩媚之意。

“景纯还年轻,久居汴梁,而且还是初次为官,不远千里初来驾到的,难免有些不适应钱塘的风土人情,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还需要……”沈遘轻声说道。

“行了,要多提醒他是吧。”沈瑶秀眉轻蹙,微微轻叹道:“文通,自从你知道那个,叫什么来着,楚质是吧,要来钱塘赴任之后,这话你都说了不下百遍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你兄弟呢。”

“就是,一个外人而已,有什么好值得注意的。”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穿淡白色儒服,相貌清峻,与沈遘有几分相似的少年缓走了过来,嘴角浮现一缕微笑,透亮的眼睛却掠过一丝清冷傲意。

“睿达,别添乱。”沈遘皱眉说道,清楚自己这个弟弟性格有些孤傲,尤其是喜欢以文会友,说白了就是与人比斗,而且乐此不疲,对此沈遘非常不以为然,一时输赢算得了什么,要知道参加科举,榜上有名才是正途。

悄悄撇了下嘴角,沈辽眼睛露出几分兴奋之色,钱塘的文人士子都已经挑战完了,正寂寞的时候,居然有人送上门来,真是意外之喜啊。

“文通,你已经在家滞留了好几日,如果再不快些起程,怕是要耽误赴任之期了。”沈瑶柔声劝告道:“反正那个楚质已经来到,你也是该身了吧。”

“不急,从钱塘至江宁,不过是两三日的路程,时间还来得及。”沈遘轻描淡写说道:“况且按路途来看,明日景纯也该到了,也不差这两日,见过景纯之后,尽下地主之谊再起程也不迟。”

“你不怕去迟了,上官会认为你有故意拖沓怠慢之嫌?”沈辽冷声说道。

“能成为一方知府,想必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只要我稍微解释,事情也就清楚了,有什么好怕的。”沈遘微笑道。

“好了,既然文通心意已决,多说也无益。”沈瑶微微摇头,扬声道:“瓶儿,让人知会刘仁之,明日准备接迎新任县官大驾。”

翌日,阳光明媚,暖风徐徐,楚质迎风站在船头上,看着两岸青山绿水,心情也有几分舒畅,不仅是能欣赏到江南秀美的景色,最重要的是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达到杭州城的码头,上任在即,楚质的心情难免有些喜悦激动。

“公子,听那些跑船的说,杭州城也蛮热闹繁华的,却不知能不能与汴梁相比。”长贵的脸上充满了兴奋之色。

“汴梁可是天子脚下,单是城里就有二十余万户人家,而杭州城却不足五万户,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岂能相提并论。”说话的却是沈十七,这几日经过打听接触,他越发肯定楚质与自家大公子相识,自然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现在自然不能,以后就难说了。”楚质喃声说道,想到百年之后,胡骑灭北宋,占据半壁江山,南宋定都杭州,改名为临安,心里就有些烦躁。

“公子,你刚才在说什么?”长贵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忙恭敬询问起来。

“叫他们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船了。”楚质说道,有些兴致淡然,回身返回船舱里,随手拿起本书籍观阅起来,在没有实力之前,妄想改变的历史进程的人,其结果从来就没有好的下场,远的有商鞅为例,近的有范仲淹为鉴。

“行李不是已经收拾好了吗。”长贵有些莫明其妙,也不敢打扰楚质看书,而是站在船头上,仔细的远眺,想第一时间见到杭州城,好给楚质报信。

商船慢慢前行,宽阔的河道上不时可见几艘船只迎而而过,向岸边望去,也隐约可见炊烟袅袅升起的人家,还有成片成块的稻田。

“兄弟们,就要到家了,加把劲啊。”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站在船头甲板的沈十七忍不住大声么喝起来。

在沈十七的一声令下,船工们齐声答应,在船底两边暗格处各伸出八支长橹,落下江水之中,伴随着韵律整齐的号子,抬头低首,双臂用力,齐划方行,片刻之后,就觉浑身发热,汗流浃背。

顺风顺水,还有外力协助,商船也如同飞箭,轻快的向前驶进,不及半个时辰,一座雄壮的城池影子映入眼帘,长贵强忍激动的心情,确认那是杭州城之后,立即跑回船舱向楚质报喜。

楚质随之放下手中的书籍,轻步来到船头,看着前方还算雄伟壮观的杭州城,心情有些复杂,如果没有意外,自己就要在这里生活两三年,却不知这样的生活是什么滋味,还真是有些许期待啊。

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时,船速随之慢了下来,看着前后左右环绕的商、货船只,喧宾热闹的场面,楚质脸上也泛起了笑容,要判断一个地方的经济是否繁荣昌盛,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了解该地的商贸情况,从现在的场面来看,杭州城固然比不上汴梁,但是与许多地方相比,应该属于上等水平。

这一路行来,虽然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船上,没有什么机会上岸观看,但是也路过一些小乡镇,心里早有准备的楚质,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小孩也就罢了,居然连成年男子也一脸的面黄肌瘦,衣不蔽体,麻木呆滞的目光让楚质不敢与之对视,这分明是感受不到生活所带来希望时候的神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深知民间疾苦的楚质,绝对想像不到百姓苦到什么程度,毕竟自己所知道的,只不过是人家整理的一些资料数据,叹了几句,过后可能就已经淡漠,根本没有任何的代入感,哪里有自己亲自经历来得震撼。

地方一角就是如此状况,楚质相信,肯定还有比这更加悲惨的情况存在,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冷若冰霜的血液居然有些沸腾起来,这让楚质感觉很奇怪,一个念头悄无声息的浮现在脑海深处,或者也是自己做些力所能及事情的时候了。

多年以后,杭州城的某些百姓,还津津乐道自己第一次见楚质是什么样的场景,似火的骄阳让河道水面熠熠生辉,一艘商船顺水而下,朝着码头徐徐荡了过来,船头站着一个白衣少年,纸扇纶巾,书生打扮,江风拂面而过,吹起他的丝发和衣角,飘飘然犹如神仙过江。

“景纯。”

悠扬熟悉的声音响起,迷惑打量码头四周,突然之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楚质目光微凝,眨了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唇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文通兄,别来无恙否。”楚质连连招手,爽朗的笑声在船只甲板里回荡。

一旁的沈十七见状,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判断错误,不然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兄弟们,准备靠岸了。”沈十七大声呼叫,指挥起来:“撒绳,抛锚……”

船只缓缓近了码头岸边,船工们急忙放下缆绳木板,在随从的搀扶下,楚质率先下了船,疾步走到满面笑容的沈遘面前,拍了他的肩膀,忍不住拥抱起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推荐

见到沈遘的那刹那间,楚质就明白其心意,他乡遇故知的喜悦顿时涌进入心底,在一个浑然陌生的地方,遇到熟悉的人,心里未尝没有一丝难言的欣慰,毕竟掐算时间,沈遘的省亲之期已近,现在居然没有动身赴任,其中的原由不言而喻。

楚质的热情拥抱让沈遘感觉有几分不适,还好楚质也意识到这点,轻轻放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文通兄,别来无恙否?”

“本来心里还有几分不适的,但是见到了景纯,心情舒畅,那自然是一切安康了。”沈遘微笑道,近朱者赤,也学会打趣,这让旁人感到有些惊奇,要知道钱塘县沈家大公子,平日里苦读诗书,出了名的不苟言笑,今日却转性了性子,真是件稀罕事啊。

“能成为治病良方的药引,文通兄觉得我应该是高兴,还是悲哀呢?”楚质笑着说道。

“嗯。”沉吟了下,沈遘敛容说道:“我认为你应该觉得荣幸才是。”

随之忍不住轻笑起来,楚质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在汴梁城的时候,大家相互打趣习惯了,而旁人却纷纷愕然惊愣起来,迷惑不定的看向沈遘,心中泛起了一丝疑虑,这还是沈家的大公子吗?莫不是有人冒充顶替。

“沈大人,想必这位就是新来的县尊大人吧。”过了片刻,见沈遘与楚质相谈甚欢,似乎没有结束的打算,眼看天色已经不早,经过几次推托,旁人中有个年约四十几岁,白面青须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恭敬有礼的开口说道。

楚质微微偏头,仔细打量来人,听其拘谨的语气,及小心翼翼的态度,心里也猜测出几分来,十有七八,这人应该是钱塘县的官吏,自己以后的下属。

“哦,差点忘记了。”沈遘微笑道:“景纯,我来为你引见,这位是钱塘县主簿刘仁之,在钱塘为官多年,熟知地方情况,你初到钱塘,若是有什么不明的,尽管寻他便是。”

“若是县尊有吩咐,下官自当从命行之。”刘仁之拱手说道,姿态放得极低,丝毫没有因为楚质年轻而心中不服,要知道古代为官,看得的不是对方的年龄,而是品秩与前程,刘仁之十分有自知之明,自己已经年近半百,奋斗十余年,才混上个从九品的主簿之位,再进一步的可能性或许有,但是非常困难,而人家正是风华正茂,如此年少就已经成为一方知县,前途之远大可想而知,自己有什么资格轻视人家。

“那以后就要多向刘主簿请教了。”楚质微微回礼,既有些许客气,又保持一定的疏远距离,然后示意了下,静静侍立一旁,早有准备的长贵连忙走了过来,将用锦布包裹住的官印文书呈给楚质,随之退后了半步。

“刘主簿,这是吏部授予的官印与文书,请你核验。”楚质微笑道。

有沈遘在旁证明,岂能有假,可是朝廷规矩如此,刘仁之也不敢破例,恭敬接过官印文书,仔细观摩片刻,确认无误,心里悄悄地轻叹了口气,收拾了下一丝失落感,迅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正式施礼拜见道:“下官钱塘县主簿刘仁之,见过楚知县。”

“见过楚知县。”在旁边等候已久的几人连忙涌了上来见礼,以后要在人家手底下混,不机灵些怎么行。

“楚知县,这位是押司……,录事……”

见楚质目露迷惑之色,刘仁之当然识趣的为其介绍起来,而楚质微微点头,也有些明了,身在官宦之家,耳濡目染下,楚质也了解到,宋代的州、县衙门中,除了由朝廷差遣所委派的官员外,还有很大数量的吏。

这些吏的来源有的是召募,有的是差派,绝大部分从当地富户乡绅中选充,有的吏是世袭的,父死子继,吏的名目繁多,最主要的职责是经手征收赋税,处理狱讼,固然没有品秩,朝廷也不发放俸禄,但却是州县官衙中不可忽视的组成部分。

当然,朝廷不发放俸禄并不代表吏没有钱银可领,只不过是由县官决定而已,给多予少,也是因人而异,或者说是因县官心情而异,而且吏不纳入朝廷档案里,如果县官对某个吏不满意,完全有权力将其解雇除职,所以对于皂吏们来说,知县真可谓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岂能不敬而礼之。

“知县大人,轿舆已经备妥,请移尊步。”热闹了片刻,让楚质对下属们有个大致印象之后,刘仁之这才站出来恭敬说道。

顺着前方看去,只见在码头的空旷处,确实已经备有轿舆,披红挂绿的,一群衙役分散两旁,还有几个鼓乐手在等候,显然是万事具备,就差自己了,楚质自然没有异意,轻微点头,示意长贵等几个随从拿好行李跟上,就微笑与沈遘笑语向前走去。

“乖乖,不仅是大公子的友人,居然还是县尊大人,幸好在船上时没有冒犯,不然……”当初提议要摸进楚质房里的船工额头直冒冷汗,毕竟对普通百姓来说,一个贵公子和一个官人根本是两回事,前者是顾忌,后者是敬畏,不可等同而语。

“小子,知道后怕了吧,当初我一见楚知县,就知道他不是凡人。”总是有些人喜欢事后诸葛亮,见楚质一行人已经走远,便放声吹嘘起来。

“闭嘴,你们胡说什么呢,从今以后,谁都不许提及那日的事情,把它烂到肚子里,全当没有发生过。”沈十七斥喝道,满面的认真严肃之情。几个机灵的船工立即领会沈十七的意思,且不说楚质与大公子的关系,要知道当日他们可是在密谋要对付一个知县大人啊,虽然中途选择放弃,但是传扬出去,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就在此时,码头空旷处突然响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声音来,有二三十个衙役在前开路,在旁看热闹的百姓也不敢太过靠近,而楚质也没有那么矫情,放着六人大轿不坐却选择路行入城,反正已经到地方,以后有的是时间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见轿舆够大,楚质直接扯着沈遘进去,反正从码头到县衙也就二三十分钟路程,六个壮汉抬不足三百斤的两人,应该不成问题,确实也是如此,在司仪的声令下,衙役们敲锣在前面开道,六人大轿在中,鼓乐手在后跟随,而刘仁之带领一帮皂吏分别在轿舆两侧随同,浩浩荡荡的向城门走去,而守城的兵丁自然不敢阻拦,还特意驱散准备进城的百姓,让开一条宽敞的通道来,而百姓也见怪不怪的自觉退让两旁,仔细的打量着钱塘新任知县的轿舆,心中也有几分好奇。

轿舆非常平衡,丝毫没有颠簸的感觉,进入城门之后,楚质轻手放下轿壁窗帘,微笑朝沈遘说道:“文通兄,你明日什么时候起程,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前去相送。”

“景纯,我没说明日起程啊。”沈遘惊讶道。

“那你打算今晚就动身?”楚质点头说道:“也行,待交接之礼应该也不长,完事之后我立即前去送你。”

轻眨了下眼睛,明白楚质的意思,沈遘轻笑道:“景纯,不必着急,你来到钱塘,我怎么能不尽地主之谊,自然要陪你数日,领略钱塘山水,反正事已至此,也不差几日了。”

“文通兄此言有误,有些主客不分啊。”楚质摇头说道:“我身为钱塘知县,而文通兄却是江宁通判,谁主谁客难道还不能一目了然吗。”

“你小子伶牙俐齿的,尽扯些似是而非的歪理,我不与你争辩。”沈遘笑叹道。

“明明是你自己理屈词穷,居然还怨别人。”楚质微笑了下,敛容说道:“我自然明白文通兄欲为我在钱塘搭桥辅路,才迟迟不肯起程,你我之间也不必言谢,但是你也不能陷我于不义啊,若是让当世秀颖他们知道此事,肯定来信指责我处事不知分寸……”

“怕你了,我明日就起程。”沈遘苦笑连连。

“这才对嘛。”楚质笑着说道:“况且江宁离此地这么近,若是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闲着。”

“希望如此。”沈遘笑道,却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心中自然另有打算。

聊了片刻,楚质又掀开轿壁窗帘向外看去,固然因为有衙役在前开路,行人小贩躲闪一旁摭住,但也隐约可见街道上林立的商铺,从其店面大小,以及贩卖的货物来看,杭州城确实不能与汴梁城相比,但是绝对不逊色于汴梁城附近的县城。

“景纯,觉得如何?心中可是有些失望?”沈遘微笑道:“记得当初你曾有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语,也不知你从哪里听来的,现在应该明白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沈遘这并不是自贬,而是阐明一个事实而已,毕竟只要不是妄自尊大的人,都会正视杭州与汴梁之间的差距,况且汴梁城是京都,杭州不能与之相比也十分正常,没有人觉得会因此而丢脸。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楚质摇头晃脑吟诵了下,随之大骂道:“柳七欺人,枉我那么相信他词中所写。”

“景纯,诗词而已,虚实结合,真真假假,不可尽信啊。”沈遘轻笑说道。

楚质当然知道,文学嘛,肯定是经过加工的,不然怎么会上升到艺术的层面上,这样说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不管杭州是否与柳永那首望海潮所描写的那样富足繁华、国泰民安,但是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楚质还是明白的。

“景纯,准备到县衙了。”微微向外瞄了眼,沈遘提醒道。

说完轿舆忽然缓了下来,晃了片刻随之轻轻停落了下来,不等楚质伸手,轿帘已经让一名皂吏扯开,请让了下,楚质与沈遘同时走了出来,又是一阵百响爆竹之声,喜庆的鼓乐自然伴杂其中。

上前两步,楚质仔细打量钱塘县衙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朱漆大门,挺拔的青漆门柱和向两侧张开的八字墙,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各摆一旁,右边还摆放着一只皮大鼓,显然是为百姓击鼓鸣冤而准备的,当然,像今日这样喜庆的日子,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绝对不会有百姓出来喊着让楚质开堂办案的。

百响爆竹响尽,在众人的簇拥下,楚质当仁不让的率先进入县衙,大门前紧接着就是仪门,是专为上奉来人时才能打开,仪门下两侧设有两个小门,东为生门,西为死门,一般情况下,是供囚犯专用的。

如今是迎接新任知县,仪门自然是敞开着的,众人走了几步,楚质却忽然停了下来,只见在仪门内甬道上有宋太宗御制戒石碑,正面书“公生明”三字,碑阴书“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等字样。

经过三叔楚潜的指点,楚质站在石碑前,整理了下仪容,毕恭毕敬的朝石碑施礼,以示不会忘记太宗皇帝的训诫,其实众人心里清楚,这个礼节可有可无,如果楚质真的对石碑上的字视而不见,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但是见其郑重其事的模样,却让不少人心中感觉这位新任知县,似乎还是很敬重朝廷的。

走过仪门,就是县衙的大堂,也就是审案的地方,大堂东侧为吏、户、礼科房,西侧为兵、刑、工科房,此外,在大堂两侧还有东库房、承发房、签押房等机构,也就是皂吏们办公的场所。

大堂之后还有二堂,是知县调解处理一般案件的地方,毕竟什么案件都要开堂审理,那知县还不累死,二堂之后就是三堂,是知县处理政务公文的地方,这时候楚质自然没有兴趣前去巡视,而是在刘仁之的引请下,由大堂屏风两侧往后,进入到县衙宅院内,这里就是县官休息的地方。

一栋二层阁楼,楼下有数间厢房,还有一个会客厅,还算宽敞的宅院内,布置精巧雅致,假山奇石,溪水环绕,几丛不知名的红花绿树错落有致的点缀其中,引来几只花蝶翩翩起舞,微风轻拂,暗香阵阵。

当然,这只是县官的主宅,其外还有十数间房屋围绕主宅之内,毕竟古代的建筑在向上不能得到扩展时,只有使劲的占地才能将宅第建造得更加的豪华精美。

“知县大人,恕我等自作主张,已经在花园处设下酒宴,为您接风洗尘,不知县尊可否移步前去。”来到内宅,待楚质打量片刻,刘仁之随之拱手说道,这是惯例,接到沈家传来的消息,刘仁之就开始着手准备,在码头见到楚质之后,更是先差人悄悄回县衙将这事安排妥当。

除非性情耿直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不然没人会拒绝这个提议的,楚质也是如此,吩咐长贵几人将行李安置在卧房中,随之在众人的簇拥下,越过宅门,走到花园处,这里地方确实比较宽敞,也是郁郁葱葱、暗香浮动的场面,然而,浮动的暗香却不是鲜花香料,而是十几个姿容俏丽的少女。

接过楚质质询似的目光,刘仁之连忙悄声解释说道:“这是州中乐司的女伎,听闻知县上任,特意前来歌舞助兴。”

时下的风气就是这样,况且宋朝时候的乐司,其主要功能确实只是为宴会助兴而已,没有其他什么职能,楚质微笑释然,与沈遘上前在主席位上坐了下来,而刘仁之与皂吏们自然不敢怠慢,纷纷按级别高低,以楚质为中心,分列坐好。

见楚质点头,刘仁之立即明了,微微示意,早有准备的仆役从两侧鱼贯而入,将热气腾腾的美酒佳肴搁放在众人的席案上,而就在这时,似有若无的弦乐声慢慢响起,声音也越来越响亮,衣着华丽的少女们,纷纷随着旋律翩跹起舞,印花衣裙随之旋起,呈现出曼妙轻柔的舞姿,与此同时,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传来:“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景纯,别看我,这可不是我安排的。”沈遘微笑摇头道,轻手举杯示意。

“除了你,还能有谁?”楚质轻笑道,也端起了酒杯,向席间众人示意,小抿了口酒,发现这酒的口感偏向于软绵,鲜甜醇厚,似乎还有一丝甜意,回味了下,还真是如此,好奇打量了下,却见酒水晶莹透亮,呈瑰丽的琥珀色泽,轻轻微嗅,香气浓郁醉人,自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是江南有名的陈酿黄米酒,与汴梁城的淳酿有些差异,景纯可觉得习惯?”沈遘微笑说道,轻眨了下眼睛,似乎在隐喻着什么。

“文通,你忘记了,我祖籍可是在江南的明州,常言道酒是故乡淳,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楚质笑着说道,举杯畅饮起来,也不知道是宴会气氛慢慢浓郁,还是因为听到楚质之言,席间众人没有了刚才的拘束,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上官满意,下属自然安心,一方是有意融入,一方是有心讨好,这顿酒宴自然是其乐融融,耳中听着丝竹之乐,口中品尝着美酒佳肴,直到月落半空,宴席方才罢去,不敢惊扰县官休息,皂吏们纷纷告辞而去,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经过仔细观察,知道新来县官不是个厉性之人,皂吏们心中确实定了几分,今晚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景纯,现在大可放心的高枕安眠了吧。”手提灯笼,站在内宅后门前,沈遘轻笑说道,俊逸的脸庞泛起几分红润。

“多亏有你这尊大佛为我坐镇,不然心里还真有些忐忑。”楚质轻声说道,初临陌生的地方,而且对于县衙事务也是一知半解的,心里不虚才怪。

“那可要我多留数日?”沈遘笑道。

“绝对不行,耽误你的行程,已经很让我过意不去,如果再要麻烦你,那我心里就变成不安了,况且你能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做人还是要靠自己为好。”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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