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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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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动了动,掩饰心里的不安,刘仁之说道:“这很好啊。却不知李县尉准备何时动身,我定然前去相送。”

“刘主簿,你又何必明知故问,知县大人对我如此不薄……”李明达冷笑说道:“在没有报答他之前,我岂能安心离去。”

“李明达,你疯了。”就算心里有了些准备,但是刘仁之脸色还是忍不住突变起来,惊呼道:“……并非楚知县之过,纯属天意弄人,你怎么能将错过推到他的身上。”

偏执的人,总是不会承认错误在于自己。况且,李明达已经认定,自己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就是楚质从中作梗,自然听不进任何意见的。

“不要说了。”心中一阵厌烦,李明达挥动长刀,恨声道:“若不是他向范仲淹谗言,我何至于如此,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刀光闪过,刘仁之心头一凉,识趣的闭嘴不语,一看就知道,李明达认了死理,在这个时候,再说些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之类废话,那岂不是自找没趣。

长长喘了口气,带着几分淡然,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李明达说道:“刘主簿,你我结交多年,交情菲浅,想必这种小事,你应该会欣然帮我吧。”

沉默良久,刘仁之在旁坐了下来,缓缓摇头,劝道:“子通,听我一言,一步不慎,步步皆错,但还有回头的余地,若是再执迷不悟,怕是再难以挽回。”

“你以为我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李明达面无表情说道。

见到李明达似乎意动,刘仁之连忙说道:“那是自然,按大宋律令,只要你肯投案自首……”

“予以刺字充军。或流放为奴之刑,想我堂堂进士出身,这等卑下之事,岂能从之。”李明达怆然一笑之后,冷声说道:“这都是拜楚质所赐,让我沦落到连乞丐都不如的地步,此仇不报,叫我如何能甘心。”

“子通,想当年我们初到钱塘,你还说要公正廉明,保一方安宁,让百姓安居乐业,做一个为万民所景仰的清官,而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刘仁之悲伤说道,目光里掠过深情的怀念。

李明达不为所动,不屑笑道:“是人都会变的,你也不是如此,不知道是谁,当年口口声声说,为官要两袖清风,心有良知,为民做主,这才对得起百姓,不负皇恩,现在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贪污索贿,与天下的贪官污吏有什差别。”

刘仁之脸面顿时涨得通红,结舌辩解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逼于无奈……”

“是啊,很无奈,不拿,就得罪上峰,还有那些背景通天的豪绅。”李明达冷嘲热讽说道:“你不是经常把孟子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训诫挂在嘴边吗,还要有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风骨,怎么没见你做到。”

“哼,你自己也忘记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之言,居然还有脸说我变了。”李明达耻笑道:“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刘仁之羞愧难言,低下头来。

“刘主簿,其实你也不必感到不安。”李明达笑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且不说天下,就单是杭州官场,难道就只有我们二人贪了而已?他们拿得比我们更加厉害。”

“据我所知,范公,还有楚知县就没有。”刘仁之轻声说道。

李明达顿时语塞,为了能够捉住楚质的把柄,他可时格外留意楚质的举动,自然清楚刘仁之并没有撒谎,对此哑口无言,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哼声道:“差点给你扯开话题,刘主簿,你给个实话,到底帮不帮这个忙吧。”

望着在烛光下闪耀着寒光的长刀,刘仁之艰难的咽了下喉咙,既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就如同徐庶进了曹营,一言不发,而这样,正好表明了他的态度。

“看来,刘主簿是不准备帮忙了。”李明达淡声说道,刘仁之心中惊骇,身体忍不住缩退起来。

李明达掂了掂兵器,刀光闪动,笑着说道:“刘主簿何必担心,你我是什么交情,就算你真做了些对不住我的事情,我又岂能放在心上,况且只是区区的小事。”

知道李明达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他的语气越温和,刘仁之反而更加担心不已,只是心里再害怕,他更清楚一件事情,如果选择帮助李明达,一但事发,那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刘仁之宁愿自己遭遇不幸,也不希望他们因此而受到连累。

“那我就告辞了。”李明达站了起来,将刀归鞘,挂在腰间,轻步走到房门前,跨过门槛,忽然缓缓回身说道:“对了,还有件事忘记告诉刘兄。”

心中掠过不详之意,刘仁之连忙问道:“什么事情?”

“许久不见侄儿,我心里挂念得紧,也没与刘兄打过招呼,就令人将他接到我家亲近几日,还有嫂夫人,她似乎不愿与侄儿分开,我也索性一同请去了。”李明达笑容满面说道:“想必刘兄不会见怪吧。”

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连忙掀帘跑进卧房,看着空荡荡的房屋,刘仁之只觉眼前一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瘫软在地上。

怪不得总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以前回到家中,儿子固然睡了,但是妻子总会出来迎接自己,而今却不见身影,之所以忽略此事,主要是见到李明达,心里惊骇之下,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祸不及妻儿。”抚着隐约作痛的胸口,刘仁之眼里泛起血红,瞪着跟进来的李明达,咬牙切齿说道:“李明达,做人不得这么卑鄙无耻。”

“刘兄,我也不想这样。”李明达无动于衷,淡淡说道:“只要你肯配合,我岂会对嫂夫人与侄儿无礼,事成之后,立刻就平安无事的送他们回来。”看似平常两句话,其中威胁之意却显露无疑,

拳头紧握,指甲都嵌入肉里,刘仁之毫无所觉,过了片刻,才重重喘息,恨声说道:“好,你想我怎么帮你。”

“就知道刘兄不会让小弟失望的。”李明达得意的笑了,握刀的手却没有松懈,轻轻上前两步,声音很是低微,仔细的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几分钟之后,刘仁之挣扎了下,点头说道:“没有问题,我会依计行事。”

“如此甚好,希望刘兄莫要节外生枝,嫂夫人与侄儿的安危就全系在你身上了。”并没有停留过夜的意思,李明达连告辞的话都欠奉两句,转身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又侧身说道:“刘兄妻儿突然不见,旁人若是问起来,那……”

“今天一早,就回乡探亲了。”刘仁之木然说道。

“刘兄这么聪明,我就放心了。”李明达说道,哈哈一笑,快步走到屋外,身影在夜色中闪现几下,就消失不见,只留下刘仁之在台阶上,独自看着深邃乌墨的天空,夜风袭来,一阵凉意从心底遍布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三日之后,夕阳西下,黄昏时候,天空飘浮着几朵云雾,在太阳余辉的照耀下,慢慢染成了火红的颜色,西湖岸边,长堤之上,行人往来不绝,一片喧闹的景象。

两边湖面,舟船画舫穿梭,在长堤中央位置,搭建着几个戏台,台上的表演不一,或歌舞或杂技,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台下桌案席位摆放得整齐有序,杭州城的官吏富绅齐聚于此,或三三两两交头相谈,或仔细欣赏着伎人的演出,不时可见几个相貌姣美的少女如同蝴蝶一般,在席间穿梭起舞,为宾客们斟酒倒茶。

宴会的气氛很是融洽,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天色已晚,一轮残月浮在空中,清冷的月光与地上灯火相映成趣,倒影在西湖,点点闪耀,好比天上璀璨的繁星。

固然功劳不小,但是楚质并没在首席,而是在一个不算偏僻的角落,毕竟相对来说,杭州城级别比他高的官员可不在少数,什么转动使、提刑使之类的,正官副职加起来就十几个,一个个轮排下来,首席怎么会有楚质的位置。

自然,楚质也不会在意这个,与同席的官吏举杯对饮,相谈甚欢,就在这个时候,刘仁之似乎有什么事情要,从末席走了过来,来到他的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楚质轻轻点头,站了起来,歉然说道:“突然有些事情要处理,暂且失陪片刻,请诸位自便,莫要见怪。”

第三百四十五章 涉险?

同席的官吏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欠身拱手示意了下,待楚质与刘仁之离开几步,便坐了回去,继续对饮欢谈,自然,也有心里好奇的,目光不离两人左右,只见他们在不远处驻足聊了几句,就招来两顶轿子,悠悠朝东边而去。

西湖东岸,接近海边的地方,有一座小土丘,这里怪石遍布,苔藓丛生,由于日夜受到海风浪潮袭击,并不适宜植物生长,偶见几株杂草,已是难得的一抹绿意,地方相对偏僻,也没有什么名胜景色可欣赏的,一般情况下。自然不会有多少人光顾此地。

白天时候,或者还有行人脚夫在附近歇息片刻,可是到了夜晚,海风呼啸而过,经过这里,形成了尖锐而恐怖的声音,世人不知其音波原理,自然以为是有鬼怪作祟,特别是在朦胧月色的照映下,岩石投影百怪千奇,更加令人心惊胆战。

所以,就算平日有人自诩胆识豪壮,却也不敢轻易前来此地,然而,世事并没有绝对,今晚就是如此,在土丘的背面,蹲伏着几个人影,身穿粗布麻衣,看似与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脸面却蒙着黑布,手里握着刀叉,屏气凝神,目光直视前方。

“大哥,人怎么还没到,莫不是……”

从清晨时候就来到这里查探地形,日落之时就潜伏在此。又等了许久,有个人终于忍耐不下去,轻微开口质疑起来。

“说的也是,大哥,那姓刘的,真的会引人过来吗?”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莫吵。”蹲伏在七八个人中间的明显是他们的首领,似乎还颇有威信,轻喝了句,众人立即闭口不语,这让带头大哥心中满意,看了眼前方,依然没见有人前来,他也心里嘀咕了起来,但是在手下之前,却没有表示出来,轻轻挥手,一脸的淡定说道:“哼,姓刘的妻儿还在我们手里,谅他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要是他真敢耍花招。”旁边有人冷声道:“回去之后,妇孺又怎么样,到时老子可不再讲什么道义。刀子照砍不误。”

“三哥说的没错,就是不解风情。”人群里有个人猥亵的笑了起来:“那姓刘的妻子长得怪让人怜惜的,怎么能这么糟贱了,既然姓刘的舍得抛妻弃子,还不如送给小弟,让我代他好好痛爱……”

旁边传来一阵会意的笑声,就待附和几句,却听带头大哥脸色微沉,低声喝道:“噤声,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心中一紧,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人影轻快了往这边跑来,手里刀叉不禁悄然半伸,蓄势待发,人影走了几步,就要接近众人藏身之地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口含双指,吹出几声类似夜袅的声音。

“是老六。”众人脸色微松,也不敢大意,借着月光悄然打量,模糊看清来人相貌,才有一人口中发出猫头鹰的咕咕叫声回应,侧耳听到这声音,来人连忙小心翼翼的,轻步走近众人藏身的地方,还未靠近,就有个性急的人追问起来:“老六回来了,怎么样,姓刘的带人来了没有?”

“大哥。”老六恭敬的搭手施礼。见到带头大哥点头,才满面笑容道:“快来了,诸位兄弟准备好家伙,随时可以动手。”

“好。”带头大哥低吼了声,探出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其他人也不敢懈怠,纷纷沉寂了下来,只见在夜色之下,前方慢慢走来两个人影,可惜离得较远,就算两人提着灯笼,众人也不能辩论出两人的相貌。

“老六,确认是他们吗。”半眯着眼睛,带头大哥悄声问道。

“没错。”老六十分的肯定:“从宴会开始,我就一直盯着姓刘的,亲眼看着他把人带了过来,就在面前不远处停轿,也不知道姓刘的说了什么,两人就抛下轿夫,往这边走来。”

眼见两人慢慢走近,众人模模糊糊的也看清楚前面的情况,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是个年轻公子,后面的是个中年文士,都是常服打扮,毕竟是与民同乐的宴会,自然不用穿着官袍那么隆重。

“是他们没错。”带头大哥眼睛掠过一抹亮色,带着几分凶狠之意:“兄弟们,发财的机会到了,可莫要错过。”

“这里的景致倒是不错。”土丘之下,举目观望四方,楚质含笑说道:“特别是天空的月亮,似乎要比别处姣洁。”

“大人说笑了。这里阴沉昏暗的,能有什么景致。”刘仁之满心的忧虑,勉强笑道:“夜深风大,可别让您受凉了才是。”

“放心,本官身子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娇弱。”楚质爽朗笑道:“就是风大,夜风徐徐,月色清明,恰好可以醒酒。”

犹豫了下,刘仁之开口说道:“大人,下官觉得,这里并不似善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暂且离去为妙。”

“迟了。”伴随着一声大笑,七八个人从土丘的背面冒了出来,挥舞着手中刀叉,以最快的速度将两人团团围了起来,刘仁之心中一惊,手里提着的灯笼扑通掉落地上,烛蜡洒泄,风助火势,顿时把灯笼罩点燃。

借着火光,打量着眼前七八个蒙面人,楚质满面的惊诧,侧身问道:“刘主簿,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直到现在还不明白过来,你也太蠢了吧。”望着两个一看就知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众人顿时轻松了几分,自然有心情嘲笑起来。

“姓刘的,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几分本事,居然连骗得这小子晕头转向的。”

“哈哈,就是,姓刘的,以后干脆跟我们干吧,只要事成了,少不了你的一份。”

面对几人的笑弄,楚质似乎还弄不清楚状况。脸上依然保持淡淡的笑容,然而刘仁之显然有些激动,脸面涨起一片晕红,怒声吼道:“大胆,放肆。”

一阵愕然,不待众人有所反应,楚质却微笑说道:“刘主簿,消消气,不须和这些小人一般见识。”

几个蒙面人闻言顿时火起,就要动手给楚质点颜色瞧瞧,免得他连身为肉票的觉悟都没有,然而作为带头大哥,脑子还是有几分精明的,还在想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听嗖嗖嗖几声,阴暗的土丘上突然闪耀起成片的光亮,晃得他们眼睛都花了。

待他们的眼睛适应过来,揉了揉眼皮,却发现楚质与刘仁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他们的包围圈中走了出去,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才几步的距离,他们有信心一个纵身就能将两人捉住。

可是在如今的情况下,几人却不敢有丝毫妄动,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在几十个手执弓弩的兵丁、衙役的瞄准下,做出些惹人误会的举动,其实,楚质与刘仁之两人走动的时候,他们也察觉,但为了避免误会,只能乖乖的配合让路。

手执火把,一个衙役跑了过来,无比关切的询问道:“楚知县,你没事吧。”

楚质轻轻摇头,满面不悦之色,淡声说道:“不是让你们晚些再过来吗。”

衙役无语以对,一脸的委屈,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刘仁之,刚才就是得到他的信号,才会立即出来的。

轻轻挥手,衙役如临大赦,立即退了下去,只见刘仁之脸上泛起了灿烂笑容,一点也没有刚才惶措不安的神情,微笑说道:“大人乃千金之子,见识一二也就罢了,岂能真的以身涉险。”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况且有他们护着,能有什么危险。”楚质说道,看着慢慢围近的兵丁,心里有几分感激之情,这些人是杭州驻军的兵丁,个个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哪怕是在夜里,准头也不差分毫,自然是军营中的精锐,若不是得范仲淹之助,楚质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得到驻军将士的支持。

刘仁之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也没有开口再劝,而是侧身看向几个蒙面人,面带寒光,冷哼说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几个衙役闻方,立即一拥而上,而那些蒙面人,在弓箭手的威胁下,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连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这让刘仁之觉得有些奇怪,等衙役将他们五花大绑之后,走上前去,伸手扯开他们蒙着脸的黑布。

还没细看,就听楚质说道:“不用看了,李明达不在其中。”

果然,在火光的映照下,七八个人之中并没有发现李明达的踪影,刘仁之不由得皱起眉来,固然心中急虑,但有楚质在前,他可不忘自己身为下属,不能随意越权审讯,只是建言说道:“大人,李明达狡诈异常,不知藏身于何处,这几人是他的帮凶,应该立即严加审问,免得李明达又逃遁而去。”

见楚质点头,刘仁之马上给几个衙役使了个眼色,他们自然明白其意,随手一扯,提着几人走到一旁,避开楚质的视线,不多时,顿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求饶声,为这阴森昏暗之地更增添几分恐怖气息。

为官日久,楚质早就已经适应这种声音,况且他也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既然明知道对方是来对付自己的,怎么可能心慈手软,相对楚质的淡定,刘仁之却显得忧虑许多,额眉紧锁,不停的回来度步。

楚质见状,连忙安慰说道:“刘主簿,莫要着急,嫂夫人与侄儿吉人自有吉福,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狡猾

刘仁之展颜笑了下。谢过楚质的关心,但是忧虑之色却依然未减,毕竟自家妻儿还在别人手中,也不知道其情况如何,他心里怎么能安定得下来。

看着忧心忡忡的刘仁之,楚质心里暗叹,扪心自问,如果是易地而处,自己未必做作出这样的选择,只能记下这份情意,以后再加以回报。

过了片刻,在衙役们的审问下,几个貌似意图行刺楚质的匪徒终于开口服软,如同炒豆子一般,哔叽啪啦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闻衙役的汇报,楚质忍不住眉头一皱:“嗯,只是邻县的几个泼皮无赖,根本不认识李明达?”

“正是。”一个衙役恭敬说道:“职下已经再三确认,他们所言应该无虚,甚至连两位大人是何身份都不清楚,只是听信同伙之言。误以为二位大众是杭州富商公子,欲做上一票。”

“大人,小人们真的冤枉啊。”连滚带爬来到楚质前面,几人绑匪脸青鼻肿的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诅起来:“小人真不知道两位大人在前,不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真神面前放肆啊。”

看着伏跪在地的几人,楚质也不觉得他们在撒谎,毕竟他们刚才的举动,也不像是要行刺自己的模样,不然附近的兵丁早就一箭射了过来。

不过,就算哭喊得再悲惨,也动摇不了衙向们的铁石心肠,毕竟这种场面他们早不知见过多少次了,刀鞘反手一拍,把几个装模作样的泼皮摞倒在地,指着带头大哥喝道:“莫吵,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快向知县大众如实招来。”

“是,是……”

带头的大哥大约有三十来岁,满面的络腮胡子,看起来颇为健壮,孔武有力,然而,就是在刚才,衙役一来,第一个举刀投降的就是他。而且连一点挣扎反抗的举动也没有,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正是懂得这个道理,他才能拉起了队伍,过上颇为逍遥自在的日子,

如果连这点灵机劲都没有,不是还在牢里享受着免费的膳食,就是已经脑袋搬家,哪里还能混上大哥的位置。

或许滋润的日子过得久了,带头大哥似乎没有了往日的机警,就在几天之前,有个以前一起混的酒肉朋友找上门来,说是要给他介绍一个发财的机会,天上掉馅饼,这怎么可能,开始的时候带头大哥自然不信,他还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清楚酒肉朋友是什么货色,况且换成是自己,像这样的好事,肯定是独自享受。不会分予他人。

该不会是坑害自己的陷阱吧,带头大哥猜测,表面上当然是道谢连连,满口的兄弟义气之类的废话,却丝毫没问是什么发财机会。

似乎也了解带头大哥的疑虑,酒肉朋友故作神秘的述说起来,无非是将楚质说成涉世未深的富家公子,而刘仁之是管家,受了主家的气,同时又贪图东主的钱财,干脆萌生欲绑其子索取钱财的念头。

听酒肉朋友说得有理有据,而且那所谓的管家为表诚意,以妻儿为抵押,人都带来了,似乎不像有假,带头大哥自然有些动心,只不过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然而,随后听到酒肉朋友说,自己的手下因为出了点事,如今身陷牢狱,在事成之后,带头大哥要分他五成红利,好打通官衙的关节,救他的手下出来。

适时,带头大哥这才信了七八分,当下豪爽的点头,不过又狡赖一笑,大倒苦水。兄弟人多,债台高筑,手无余钱不好混……

讨价还价,最后敲定红利分成,跟着带头大哥混的泼皮们听闻这个消息,当然兴奋不已,在酒肉朋友的安排下,来到杭州城中,埋伏在这里,可惜事情的前半段与他们所想,但是结局却大大出乎意料。

“大人,小人糊涂,听信谗言,您就饶了小人狗命吧。”

带头大哥后悔莫及,痛恨自己被钱财迷住双眼,闯下了滔天大祸,别以为泼皮就不懂大宋律法,恰恰相反,若不然他们整日惹是生非,却没被缉拿关押砍头,可知也他们明白哪些事能做,哪里事不能碰。

行刺朝廷官员,不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抄家斩首的大罪,就是时逢皇帝大赦天下,此罪也不能赦免,哪怕皇帝格外开恩,但同仇敌忾的官员也绝不会答应此事,其罪差点能与谋朝篡位、大不敬相提并论了。

“那人现在何处?”刘仁之问道。

“老六……”带头大哥强忍心中怒火,回头就要找刚才报信的人,一看,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顿时慌乱了起来,还要靠那小子还自己清白。同时顶罪呢,怎么不见了。

“人刚才明明还在的。”面对刘仁之和衙役们凌厉的目光,带头大哥连忙辩解起来,旁边几人也连连点头,拼命的回想,恍然发现,在一声令下,现身围堵楚质与刘仁之的时候,那人根本没有跟着跑来。

“¥#¥,被耍了。”

这时候,根本不用多说,泼皮们就知道自己不仅被当成枪使,而且正主跑了,自已倒成了替罪的羔羊,惊怒之下,顾不上旁边的衙役,忍不住开口痛骂起来。

市井之徒,骂起街来,哪里会有什么讲究,粗言哩语自然难以入耳,一时之间,楚质也有些不适应,不由皱了皱眉,旁边衙役见状,才不管什么人权不人权的,上前就是一阵哔啪的耳光过去,泼皮们才惊颤噤声不已。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一个衙役问道。

“下官觉得,可到其藏身之所搜查,说不定李明达就在其中。”刘仁之建议道。

“主簿,你带上几个衙役,让匪首带路,到其藏身之地搜寻,其他人等,在附近继续查探李明达及其同伙的下落,一有发现,立即擒拿。”楚质表示同意。轻声说道:“生死不论。”

衙役、兵丁应声,特别是刘仁之,感激的朝楚质拱手下手,就如火如撩的带上人马,押着两个泼皮,匆匆忙忙的离去,楚质微微摇头,并不是没有信心,他也相信,到了地方,或许能找到其妻儿的,至于李明达,肯定不会在那里。

要知道听带头大哥的描述,那个老六明显不是李明达,可能只是他的一个手下而已,连面都不露一下,可见其狡诈,思绪周详。

本来想以身为饵,如果李明达真的恨自己入骨,或者会现身也说不定,没想他还真居然不上当,这让楚质惋惜之余,心里也有些迷惑,仔细思索,似乎找到了一点脉络,但是缺乏足够的信息,又不能十分肯定。

在这里等了片刻,见到搜山的兵丁没有寻到老六的踪迹,想到宴会还未散去,楚质也不便久留,只好吩咐他们继续搜捕,自己在几个衙役的护送下,坐上轿子,向宴会方向行去。

轿子悠悠行走在长堤之上,旁边只有四个衙役随行,站得稀疏,手里提着灯笼在前开道,月色朦胧,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突兀,一阵夜风拂过,灯烛熄灭,当衙役低头检查灯芯之时,天上掠过一朵浮云,将姣洁的月亮摭掩,地上顿时一片昏暗,看不清前路,轿夫们随之放缓了脚步。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人影晃动……须臾,衙役终于重新将灯烛点燃,烛光闪动,浮云也随之飘过,月色如梦,一切如常,轿子悠悠而去,走了不久,便回到设宴的地方。

这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热闹非常,阵阵声潮热浪袭来,与岸边的阴昏形成强烈的反差,一时之间,楚质似乎有些适应不了这个景象,下了轿子之后,愣然站在一旁,不过从其眼神就可知道,他的思绪早不知飘飞到哪里了。

过了一会,十来个兵丁从后面走了出来,朝楚质拱手,摇了摇头。

楚质心中微叹,还以为李明达在玩黄雀在后的把戏,故意抛出些小卒子出来,让自己松懈之下,疏忽大意,所以干脆就将计就计,明着将大部分衙役兵丁散去返回,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要知道李明达又不是傻蛋,如果独自回来,不用猜就知道是陷阱,所以只带了两三个衙役,本想既然李明达有同伙,见到人少,说不定真敢冲出来报复,可惜,李明达似乎要比想象中的要狡猾,居然没有上当。

“楚知县回来了,去了许久,应自罚三杯才是……”正当楚质寻思着李明达还有什么后招时,席间有人发现他的身影,立即热情的招呼起来。

楚质欣然入席,与宾客觥筹交错,期间也有人询问他离席去做了些什么事情,自然让楚质含糊应付过去,也没有人较真追问。

子夜将近,宴席接近尾声,在众多官吏的簇拥下,范仲淹率先站了起来,和颜悦色的与周围百姓拱手招呼几句,朝楚质席位方向望了眼,停留数息,才离席而去。

随着范仲淹的离去,其他人也纷纷散走,或乘船或坐轿,过了片刻,刚才还热闹异常的场地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只余下一些杂役在此收拾桌案上的狼藉杯盘。

然而,固然已经离席,楚质却没有打道回衙,只是背手站在堤边,望着在夜风下涟漪起伏的西湖,衙役心中自然有些不解,但也没人敢上前打扰他的兴致,也没让他们多等,才片刻功夫,刘仁之就带着几个衙役快步走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严打

刘仁之走近,眉间带着一缕喜悦之色。显然是家眷无恙,听闻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楚质缓缓侧身,注意到刘仁之的神情,微笑问道:“刘主簿,此去收获如何?可见到贼首李明达。”

本来庆幸妻儿安然无事,喜上眉梢的刘仁之闻言,脸色顿时收敛起来,额眉微皱,拱了拱手,沉声道:“大人,在匪徒藏身之所,并未发现李明达的踪迹。”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几人泼皮已经说得很明白,根本他们的形容,众人也清楚,唆使他们作案的老六,模样与李明达有所区别,自然不会是其本人,况且,明知道几人失手被擒。那个老六只要脑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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