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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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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也可能是因为范仲淹的名声太好,一些百姓就算不理解为什么要开湖,但却盲目的大声赞同,这让某些人很是郁闷,而顾可知也是持着服从的态度,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把西湖边上的宅子搬迁别处,免得影响了开湖动工。

就在两人轻声相谈时,范仲淹从外面走了进来,挥手让两人不必多礼,轻轻坐下,沉吟了片刻,才缓声说道:“刚才衙里接到朝廷下发的一道公文,是关于奏请疏浚西湖的事情。”

“圣意如何?”楚质有点急切地问道,就算心里有八九成把握,可是也怕剩余的一成意外,毕竟西湖的现状没有几十年后的那样严重,若是皇帝不允肯那也不奇怪。

似乎犹豫了下,范仲淹说道:“官家同意了。”

意料之中,楚质轻轻点头,满面的笑容,说实话,每次饱览杭州城美丽景色时,楚质总是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仔细寻思,并不是景观不美,而是因为没见着后世一些耳熟能详的美景,自然觉得杭州城好像欠差了些什么似的。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少了这些经常听到的景观,楚质觉得杭州城似乎有些名不副实起来,如今有机会,楚质当然不介意假公济私一番,为杭州多添加几个景点。

一旁的顾可知也连忙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范公说下开湖的章程,也好让下官准备就绪。”

“不急,此外官家还有圣谕。”范仲淹淡声说道:“因国库不裕,开湖所需钱粮怕是拨付不下来了。”

“理应如此。”楚质点头,国库钱粮调度自然要分出轻重缓急,毕竟相对天下大局来说,杭州只是江山一隅,不可能因此而本末倒置,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乞度牒之举。

瞥了眼楚质,范仲淹继续说道:“还有,为了限制僧尼数额,朝廷也不准备给予度牒以做开湖之资……”

“什么,不拨钱粮也就罢了,连度牒也不给,那叫我等如何治湖。”楚质脸色很不好,什么限制僧尼数额,一听就是借口,谁不知道北宋的皇帝太后都是信佛崇道之人,对于僧尼敬护有加,每年赐出的度牒不下数千道。

那时怎么不说要限制数额,却偏巧在此时来上这么一手,时间卡得恰到好处,打死楚质也不相信没有人从中作梗。

“朝廷之意,治湖之钱,可从今年秋税而得,若是钱粮依然不足,可暂缓行事,待来年征收夏税再说。”范仲淹说道,表面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可一双眼睛却不时掠过恼怒之意。

宋承唐时的两税法,分夏秋两季征收,夏税不得过六月,秋税不得过十一月,又分为初、中、末三限,每个时间段都要将征收所得转运东京汴梁,现在已经是九月份,杭州大部分赋税都已运走,又逢灾荒年景,赋税减半不说,除非不顾贫苦百姓死活,不然余下的一些零碎杂税未必能收得上来,肯定是凑不够治湖的钱了。

况且,现在是农荒时节,招集民夫匠役比较容易,治湖之余,又可实施以工代赈之法,可谓是一举两得,而再过几个月就到年关,春耕又至,那时就算有钱了,到时民夫可没有时间来帮忙疏浚挖泥,所以这几个月才是治湖的最当时机,错过了起码还要再等一年。

楚质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报怨起来,哼声说道:“不让治湖尽管明言便是,何必玩些虚花样耍弄人。”

虽未指名道姓,但谁也知道他在埋怨皇帝,范仲淹脸色微沉,声音微扬:“楚知县,不得胡言。”

楚质低下头去,嘴唇蠕动了几下,当然没有发出声来找骂,过了片刻,却听范仲淹轻声说道:“顾通判,今年杭州秋税还余下几何未征?”

顾可知稍微想了下,掐指说道:“已经转运至东京的有田税、丁米、市舶司、仓耗、头子钱……”

一项一项的数列出来,范仲淹与楚质的脸色就变差了几分,最后听闻只剩下一些关市商税还没有收完之后,顿时没有了声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特别是像疏浚西湖这像的大工程,没有足够的钱粮,那之前的一切想法都是白搭。

“楚知县,你先回去吧,不妨思虑几日,若是没有他法,那就如朝廷之意,暂缓行事,日后……你若是有机会,再动工也不迟。”范仲淹说道,心中轻叹,自己可能见不到那天了。

“太守……”楚质声音微微颤动。

“去吧。”范仲淹轻轻挥手手,站了起来,缓缓向屋内走去,身体微微下拘,背影显然有些苍怆。

开湖折状中道崩阻,消息如风般传遍杭州城各处,一些人自是欢呼雀跃不已,借口聚在一起宴饮笙歌,说是欢庆干旱过去,实则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开湖?着什么急,待哪日西湖之水真干了,再疏浚也不迟。”

“就是,我在杭州城住了数十载,却从未听说西湖有危,我看恐怕不是西湖有险,而是某些人在危言耸听。”

“……”

“一群混账。”

一些言语传入楚质耳中,顿时点燃他心中之为,不由得拍案大骂起来,良久之后,找不到发泄的目标,楚质只能憋着满肚子的气,低头仔细观看税单,想着能从中变出钱来。

古代的苛捐杂税很多,这是常识,楚质也清楚这点,不过毕竟还是处于小农经济时期,占大头的自然是田税,然而北宋国策并不抑制商业,所以近几十年来,从商业上征收的税额也慢慢增长起来,特别是那些商业繁茂的大城市,商税额已经超过田税额了。

田税丁钱已经上缴国库,不能打这方面的主意,但是杭州身为东南第一重镇,商业空前繁荣,往年征收的商税额可达八万多贯,如今是九月份,属于第四季度,那就减去四分之三的数额,起码有两万贯左右吧,就算受到旱灾的影响,应该还有近万贯……,

还有那些盐、茶、酒、醋、铜等商品,属于国家专卖,也要征税,除去已经征收的,余下……,此外还有那些号称如同牛毛一样多的杂税,像什么耗剩、糜费、丁绢、丁盐钱、秤提钱、市例钱、折估钱、折布钱、布估钱等等之类的,数不胜数,虽然只是小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架不住以量取胜啊。

望着大堆密密麻麻,而且还十分凌乱的数字,楚质感觉头都大了三圈,心中一阵烦躁,十分想将账簿掷扔出去,就在闷胸之气欲暴时,一双纤秀细如春葱,莹白如玉的小手从旁边伸了过来,轻缓的在他的额头揉抚。

第三百三十章 鸿门宴

鼻间萦绕着熟悉的淡雅清香。楚质轻轻合上眼睛,身体微仰,倚靠在一处柔软的滑腻之上,静静的享受起来,过了片刻,心中的烦躁之意却是消散了许多。

“什么人惹公子这般生气。”初儿柔声问道,纤手从额上滑落其肩,悉心按摩起来。

“还不是那些为富不仁的豪绅,范公好意为他们谋福祉,他们不响应也就罢了,居然还说三道四的。”楚质咬牙切齿说道:“他们最好自求多福,身家清白,别犯事儿落有把柄在我手里,不然……哼哼,要让他们明白钱塘县是谁在做主。”

其实楚质心里也清楚,真正令自己生气的并不是这些人的明讽暗刺,而是由于朝廷批回的公文,杭州西湖面临着的情况自然没有描述的那样严重,就算不允肯开工疏浚,也是在情理之中,虽有遗憾。但也未必不能接受。

问题在于,朝廷明明允许开湖,却设置诸多障碍,怎么看都像在戏弄人,楚质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对于范仲淹来说,却是不小的打击,上开湖奏折其实相当于一个信号,一个盼着能够重新被复启的愿望。

按照官场上的潜规则,如果皇帝真的有意再次启用范仲淹,不管他所上奏的是什么事情,都应该给予大力的支持,然而当他完成任务之后,且不说成效如果,都能以此为借口召他回朝,然而朝廷的回讯却表明了皇帝的态度,让他怎能不伤感失望。

“公子,你这般做可不是君子所为。”初儿抿嘴笑道。

“做君子太累了,我可不是那块料。”楚质苦笑叹道:“而我的心不够厚黑,又没有做小人的资格,看来只能做个有事没事、得过且过的庸官了。”

“才不是呢。”初儿可爱的小琼鼻微皱了起来,娇嗔反驳说道:“我看公子日夜为民操劳,应该是个尽忠尽职的好官才对。”

展臂微拉,顺势将初儿抱在双膝上,温香软玉,脂香扑鼻,楚质摇头叹道:“我倒是想做个好官。刚想为百姓办点实事,却有人从中使坏,真是有心而无力啊。”

小鸟依人,乖巧的伏在楚质怀中,初儿柔声道:“公子在烦些什么,不妨说出来,初儿虽然愚笨,但也想帮公子分忧。”

“初儿最聪明了,怎么会笨呢,只不过……”楚质苦笑说道:“这是衙门里的事情,你应该帮不上什么忙。”顿了下,楚质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前些时候,我给太守出了个主意,想要疏浚西湖,朝廷批复同意此事,可是却没有钱粮拨下来,而开湖的工程浩大,衙门里也没有足够的……”

“没钱可以向百姓征收啊!”初儿脱口而出。

“已经向他们征过税了。”楚质解释道。

“哦。”初儿眨了下眼睛,才恍然记起楚质可是个好官,不同于以前来村里欺诈乡民的贪官污吏。

“朝廷许下以今年秋税作为开湖之资。可是我刚才仔细算过,秋税截止至十一月,近三个月的时间,征收上来的税粮全部加起来,不过是两万贯左右。”楚质说道:“两万贯对于普通百姓之家来说,自是笔天大的财富,可是相对开湖所需费用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而且开湖之日越快越好,不能等到秋税收齐的十一月份,现收上来的税金才几千贯而已。”楚质苦恼说道:“钱粮严重不足,除非我有点石成金的神仙手段,不然只有放弃一途可走了。”

其实楚质也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像上次干旱借粮一样,向杭州城的富户借取钱粮,等到来年官衙财政充裕时再归还他们,想必冲着范仲淹的名声,肯定有不少人愿意借这笔钱的,然而这方法却让范仲淹断然否决。

借钱不难,但是受到旱灾的影响,来年财政必然会缩减,不知是否能偿还债务,若是不能,则失信于人,背负污名,这显然是让范仲淹接受不了的。

“无非是想做点好事而已,怎么这么难啊。”楚质叹息不已。

初儿眼睛忽亮,开口说道:“既然是做好事,那肯定有许多仁心人士愿意出钱出力的,事后可以对他们加以表彰。这就是公子常说的以名动之。”

“以名动之。”

一语惊醒梦中人,想到受到丁行周等人的表现,苦苦追求的不就是一个名声吗,楚质仔细思考起来,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不过……”楚质轻缓抚额,心中暗暗揣摩:“开湖可是损了不少富绅的利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重名还是重利……”

有些人家大业大的,损些小利而获取名声,或者觉得划算吧,不过也有些人就算是腰缠万贯,反而更加的小气,视名声如粪土,这就是那些转奸商的典范,也不知道杭州城里哪种人较多。

回想旱灾时那些富绅的表现,楚质心里顿时有了答案,微微摇头道:“大部分都是死要钱的土老财,余下少许还有良知的,但开湖花销巨大,也不能让人家倾家荡产支持吧。”

这年头,谁也不是傻蛋,心存善念已经很难得了,量力而行才是正理,花些小钱修桥铺路已经得到百姓的交口称誉。绝对不会有多少人愿意为行善而耗尽家财,或许真有这种圣人贤达存在,但纯属偶然,凤毛麟角,几百年未必能出一个。

“吝啬的守财奴。”初儿闻言,很是失望的嘟喃了句,幽幽说道:“公子,看来初儿真是帮不上忙……”

“谁说的,你恰好提醒了我,名动之不管用,那就以利诱之。谁说疏浚西湖就一定无利可图。”眼睛掠过深思之意,楚质轻笑起来:“像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我倒要看看有谁还能不动心。”

“真的。”见到楚质脸上浮现朗爽的笑容,初儿心情了跟着变好了起来,一双美目弯成了月牙,笑意盈盈,就欲问个明白时,楚质却猛然把她的身子抱了个结实,并迅速地找到了她的柔滑嘴唇,用力吸吮起来。

“那是自然,事情解决了,先亲个……”

感受着初儿唇齿间的芬芳,楚质的舌头和她滑嫩的小舌热烈缠绵,手掌却握住了一团丰满,隔着衣衫细细的揉捏起来,初儿轻呼一声,美目水汪汪的带着娇媚,两条柔软的手臂抱紧楚质的腰身,依偎在他怀中,身子慢慢的变得火热起来。

闻着初儿身上的扑鼻芬芳,摸到她腰间罗带,楚质十指动作轻巧,解了下来,手掌沿着衣襟的缝隙口慢慢摸索上去,触手之处,如美玉一般温润而光滑。

初儿娇咛了声,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似喜还嗔,红霞扑面,娇羞不禁道:“还有人在外面……”

“房里书多,他们听不见……”楚质含糊其辞,吻着芬芳的柔颈,手指伸到她的后背,解开肚兜的结子,轻轻拉去,两座含苞欲放的双峰怒耸而出,饱满、柔嫩、丰润。巍然挺立,跌荡起伏。

初儿还在想着房里书多与听不见是否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陡然感觉胸口一凉,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一双玉臂抱住自己的柔美雪峰,轻被楚质用手摁住,光滑莹白,流光溢彩,如梦如幻看得他呼吸渐缓,再也忍耐不住,轻手将她抱起,换了个舒适姿势,惬意的享受着美人无边无际的似水柔情。

翌日,从温柔乡中挣扎而起,匆匆洗漱,顾不上处理昨日积留下来的公文,楚质就急忙奔赴州衙求见范仲淹,两人在书房中商谈了大半个时辰,不时传来阵阵笑语,可惜谈话的声音轻微,有人想听个明白,却无顺风耳之能,只能暗自着急。

还好也不用他们多等,过了不久,楚质告辞离去,范仲淹却大肆派发请柬,诚邀杭州城各大富绅于明日中午,参加设在西湖湖心岛上的宴会。

接到请柬,根本不用细想,这些富绅脑中立即闪过鸿门宴三字,问题在于,就是明知道宴无好宴,可天下有谁能拒绝范仲淹的邀请,况且,连知州的宴请都不给面子,那以后还想继续在杭州混下去没。

民不与官明斗,自古之理也,不然到头到吃亏的还是自己,这点富绅们心里清楚,所以当赴宴时间将近时,他们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动身而去。

杭州湖心岛,顾名思义,位于西湖中央,四面碧波如镜,湖光秀色,因四面环水,岛上气候如春,树木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浑然不像是在夏季,岛上固然景色秀丽、清幽淡泊,和风徐徐,的确是寻幽访景的好去处,可惜应邀而来的富绅们,却没有多少人有心情观望四周景胜,而是与相识之人,三五成群的抱聚成团,窃窃私语。

所谈内容无非是猜测范仲淹此举之意,断然肯定他是为钱而来,不是他们往坏处着想,而是有前车之鉴,毕竟在某些官员眼中,富绅其实就是他们暂放在外面的钱袋子,什么时候没钱了,直接拿取就是,从来不会有亏欠心理,长期如此,怎能不让人心有警惕。

午时将近,富绅已经齐聚,但范仲淹却没有现身,并不是他摆架子故意迟到,主要是富绅们提前来得过早,还差半个小时才到宴客时间,不过也不只他们早来而已,与他们同时到达的还有杭州城各大名楼的厨师伙计。

古代的酒楼名气与实力往往是呈正比的,素质之高自然不用说,短短的时间内就在岛上的小亭前,把宴客桌席摆放整齐,端上果瓜时鲜,茶水糕点,在司仪的招呼下,一些富绅慢慢的入席就坐,但并不意味着宴会的开始,岛上可以休息的地方不多,主人没到,总不能让客人站着等候吧。

宴席的不远处还临时搭建起一座五尺高、两丈方圆的花台,彩色丝绸遮住了幕后,台上铺一层艳红地毯,台柱子上缀满了锦绣、鲜花,对此也没有人觉得诧异,平常富绅宴客还请些伎人来吹吹打打以助酒兴,而身为杭州之主,设下官宴招待来宾,若是没有歌舞增色,那泛味不说,更是显得失礼,正愁没有借口,在场之人恐怕会立即转身离去。

有席位可坐想必没人愿意站着受累,一会之后,大部分来客都落坐下来,满面红光,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看样子不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土财主就是家境富裕的二世祖们,只怕杭州城中绝大多数能排上字号的豪绅、巨贾都在这里了。

自然,排位的事情也不用司仪操心,同属一个圈子,论资排辈,谁上谁下他们心里面清楚,决然不会有人不懂规矩。

才轻声聊了几句,台上走来一名女子,笔直端坐,手抚琵琶,琵琶曲缓缓荡漾,旋律悠悠,功力不凡,应该是官伎歌坊出身,不过在场富绅都是见惯了风花雪月之辈,区区一曲岂能入得了他们之眼,眼睛都没瞄上台去,待琵琶曲毕,才应付式的叫了声好。

琵琶女子谢礼回到后台,又出来几个华衣少女,身材绰约多姿,伴着曲乐丝竹曼妙起舞,轻薄的衣裳随着她们的动作舒展开来,再也掩盖不住那玲珑浮凸,纤细的腰,修长的腿,饱满的胸脯表露无遗,这要比刚才的有看头,立时吸引不少人的注视。

特别是有几个年纪明显足够做人家祖辈的胡须花白老头,眼睛眯成一条缝,聚精会神的盯住那些妙处不放,时而点头不已,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单纯在欣赏艺术呢。

在湖心亭的另一边,指着几个老头,杨承鄙视说道:“这几个都快要进棺材了,依然那么贪恋美色,家里妻妾成堆,还是烟花之地的常客,为了美人能一掷千金,而今范公只是要他们捐点钱而已,却叫嚣最为厉害。”

“还有左边手里戴着碧玉板指的那个,昨儿就花了三千贯买了盒走盘珠,说是要镶嵌在屏风边上以做点缀;另外右起第三人,也是赌场出了名的大豪客,前两天才输了万贯家财却浑然不放在心上……”杨承平随手指点,一一挑明那些富绅们的底细。

“多谢杨东主提醒,这份情意本官记下了,待会定会禀明太守。”楚质拱手道,适时表示感谢。

第三百三十一章 过期作废

“大人这么说,却是显得生份了。对于范公与大人义举,在下一项是赞成的,不要说尽区区绵薄之力,就是散尽家财,也无怨无悔。”杨承平说道,语气真诚,显然不是在假装客气。

其实按照杨承平的本心,他是非常赞同治理西湖的,因为若是西湖之水干涸的话,容易赞成运河堵塞,如果西湖水源深阔,那京杭大运河用湖水就能保持畅通无阻,但是湖水一但不足,运河水就不得不取足于江潮,但是江潮流入河道,泥沙浑浊,又造成运河的淤塞,这对于常年以水运货物的杨家商号来说,可是严重的问题,所以从长远利益考虑,治理西湖其实就是要从根源上杜绝后患。

要知道京杭大运河是勾通南北的大动脉。一旦被堵,那后果可不容小觑,只能年年加以疏浚,这又带来了另一个同样严重的问题,由于运河贯穿城区达十四五里,每次动工,不仅劳民伤财,而且动工所挖泥土,不易运出城外,总是堆积在人家房前屋后的,也给城中周边居民赞成环境上的困扰。

然而,疏滩运河所需费用,却是强行摊派到杭州城中的富绅身上,如果真为治河那他们也认了,但是年年重复循环,钱粮给足,运河却从来没见修好,这怎能不让他们心灰意冷,觉得那些官员是将他们当成了鸡,想吃蛋了就找他们要。

所以说,范仲淹要治理西湖,的确在某种程度上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可是富绅们也不尽然全是目光短浅之人,还是以看得到长远好处的,从源头解决问题,两者相比较,区区的眼前利益算得了什么。

只要不是傻蛋。富绅们也知道该作什么选择,问题在于,范仲淹此举,到底是真心为民,还是和之前的官员一样,只是借开湖的幌子从中谋利,不是他们不相信范仲淹的声誉,可是心有余悸之下,仓促之间,他们自然犹豫了起来。

富绅们的心理十分复杂,一方面是相信以范仲淹的为人,决然不同于以前的贪官污吏,说要治湖肯定依实行事,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一方面是治湖的钱粮不用说肯定又是摊派到各人身上,想到要自己出钱挖自己的田、拆自己的宅院,简直就是双层肉痛啊,什么长远利益顿时抛到脑后。

不过,既然应邀而来,这些富绅多多少少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这关肯定是在劫难逃。反而想开了,表面上装作不情不愿的模样,其实心底早就有几分坦然,不然哪里会有心理观看美女歌舞,然而,尽管富绅闪情愿出血,但为了防止被狮子大开口,还是要做个样子的。

听闻杨承平的话,楚质当然适时表示感激及佩服之意,连连夸赞杨承平深明大义,他可不知道那些富绅的心思,之所以才来找杨承平了解情况,就是害怕这些人待会装穷,而杨承平也乐于卖个人情给楚质,悉心的指点起来,大部分是生意场上的对手,也不愁不清楚对方底细。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之时,宴会那边的舞台上似乎又有新的动静,只见几个衣着华丽的伎人翩翩而至,咿咿呀呀的轻唱起来,却是现时杭州城最为有名的洛家班戏剧。

自从上演了由楚质提供素材,白瑾瑜加以完善的梁祝戏剧后,洛家班顿时火了,简直要比火烧云还要红上三分,戏园每日人满为患不说,聚会宴饮之时,若是没请其前来助兴,那宴会档次就会逊色了几分。

在宴会上,当然不合适表演梁祝这类的悲剧。然而戏班一旦成名红火,只要上演的戏剧不至于太差,出于心理作用,总是能赢得观众阵阵喝彩的,事实也是如此,当洛家班伎人戏毕谢幕,在场富绅纷纷击掌叫好,可突兀之间,全场肃静,却是范仲淹驾到。

“见过范公。”

“太守有礼”

不管心中有什么想法,在这一刻,众人纷纷迎了上去,簇拥满面春风,和颜悦色的范仲淹,好一副官民和谐、其乐融融的场面,过了片刻,在众人盛情的恭请下,范仲淹轻缓坐了下来,这也预示着宴会的开始,歌舞伎人暂时退去,也不用等人吩咐,就有诸多仆役奉上美味佳肴。

第一杯酒,自然敬范仲淹的。由几个杭州颇具威望的年老富绅为代表,先是感谢皇帝让范公赴任杭州,乃是地方百姓之福,特别是在范公英明的领导下,终于战胜了干旱,杭州又恢复往日的太平,为此,他们要代表杭州百姓,向范公表示敬意。

一般来说,祝酒词往往是七分虚三分实而已,不过这回调转了过来。对范仲淹的感谢可是真心诚意的,当初,那些粮商除外。

宴前三杯酒罢,歌舞又响了起来,但这回却没人欣赏台上美女的表演,而是把注意力放到范仲淹身上,毕竟,以他雷厉风行的性格,什么事情都喜欢开门见山,肯定不会像别的官员一样绕圈子。

果然,杯子还没有放下多久,在范仲淹的示意下,顾可知就笑眯眯的站了起来,还未说话,众人就准备肉戏准备来了,纷纷提起精神,侧耳聆听。

“诸位觉得此地如何?”顾可知自问自答说道:“清雅幽静、郁郁葱葱、秀美天成,在此地坐望,就可饱览四面湖光山色,且就是烈日炎炎,此处也凉风习习,真是杭州不可多得的避暑胜地,诸位以为然否。”

只有寥寥几人点头,乍一闻声,大部分富绅就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毕竟楚质那番西湖危在旦夕的言论早传开了,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

“悲呼!危矣!”见到富绅不配合,顾可知也没有在意,一脸的沉痛之色说道:“如此美景,即将消失,如人失眉目,却不知诸位是否能无动于衷。”

当然能,这是大部分富绅的心声,但是表面上,还是要给顾通判几分面子的,只得昧着良心的微微摆头,动作非常轻慢。如果不仔细观看,根本就察觉不了。

当然,顾通判几十年的官场可不是白混的,直接忽视众人的动作,权当他们全部赞成自己的意见,立时笑着说道:“幸得范公在任,决意开湖以安守一方,官家圣明,得知西湖之弊,立即批复奏折,同意范公之举……”

故意停顿了下,发现没有预料中的掌声,顾可知有些尴尬的笑了下,又迅速神态自若的说道:“然,开湖毕竟不仅是官衙之事,其中利害,关系到杭州城百姓,特别是诸位……之中的某些人。”

这并不是在威胁,而是实话实说而已,三十里西湖岸边,不知道被建盖了多少幢宅院,还有一些低洼地区,更是被人占为已有,改造成了良田,有的更甚,私挖明沟暗渠引水灌溉自家田地,而现在范仲淹开湖,势毕要矫正这种不端行为,这怎叫人甘心,如果不是范仲淹威名尚在,惧其手段,可能第一时间站出来表示反对的,就是官衙之中的某些官吏。

富绅们沉默不语,就算心有准备,可是亲耳听到顾可知话里的意思,哪怕明白其意是范仲淹示意的,不过也没有搭腔,反正顾可知没有点明,他们也乐着在那里装糊涂,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看了眼范仲淹,发现他在闭目养神,依然没有其他表示,顾可知有些犯难了起来,明言索取钱粮的举动他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只有在心中大骂那些富绅,平时那么精明,关键时刻居然给自己装傻,正不知怎么办才好时,看见旁边的楚质,如获救星似的,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楚质轻轻点头,站了起来,轻咳了声,肃容说道:“治理西湖,乃是功在当代,利至千秋之事,西湖之弊,其一在于……”

洋洋洒洒的列举几条治理西湖的理由,发现富绅毫无所动,楚质也没有生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又说了几句套语后,就直接道:“然而,由于前些时候赈济灾民,官衙银库粮仓空缺,已无多余钱粮以做开湖之用,此次礼请各位前来,就是想请你们伸以援手,与官衙携手共为杭州百姓造福。”

“事成之后,与上次一样,范公必定将此事奏呈官家,以示嘉奖。”楚质语气充满诱惑和暗示:“官衙编修地方志时,必将诸公事迹详细记载,版印天下。”

富绅们闻言,心跳顿时立即加油提速,上次因为帮助官衙稳定粮价有功,有些士绅得到官衙表彰,受到刻碑铭记的待遇,这让许多人心中羡慕兼嫉妒不已,如今听闻自己也有这种机会,怎能不怦然心动,特别是后面后句,录入地方志,版印天下,这可是留名青史啊。

想到这里,不少人再也坐不稳当,面红耳热,呼吸开始放重,忍不住与旁人窃窃私语几句,与好友交换了下意见。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之时,杨承平站了出来,大义凛然的说道:“承蒙范公瞧得起,诚邀我等共襄义举,非但没有逼迫,反而客气商意,欲让我等扬名立传,在下不过一介小民,虽不懂是非大义,却知报答范公之恩情,故愿意取出……钱财万贯,以助范公开湖之用。”

不要以为杨承平只是个托,其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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