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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不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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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鹤扭头看了看段誉和东方不败,问南海鳄神道:“他们都是你徒儿?难道那姑娘一女侍二夫?”
“你老//母才一女侍二夫,那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子才是我徒弟,我就一个徒弟。”南海鳄神堪堪打退了叶二娘的一次进攻,在这空当怒道。
云中鹤嘿嘿笑了两声,道:“三哥,你别生气,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我早就知道你那南海一派,向来有个规矩,每一代都是单传,只能收一个徒儿。不过嘛,我原本以为你的徒儿是那位白衣公子,却不想你会收一个呆头呆……”后面那个“脑”字尚未出口,云中鹤猛地飘回木婉清身前,伸手往她肩头抓去。木婉清大惊,右手急挥,接连朝云中鹤射出几支毒箭,意玉毙了他。谁知云中鹤向左挪移半尺,身形转动,长臂竟又抓到了木婉清面门。木婉清急忙闪避,终于慢了一步,脸上陡然一凉,面幕已被他抓去。
云中鹤见到她秀丽的面容,不禁一呆,淫笑道:“妙啊,这小娘儿好标致。不过不够风骚,不算十全十美……”说话之间,南海鳄神已然攻到,呼的一鞭,向他后心劈去。云中鹤右掌运气反击,蓬的一声大响,掌风与兵刃相碰,段誉和木婉清只觉一阵窒息,气也透不过来,丈余方圆之内,尘沙飞扬。云中鹤借着这一掌一鞭之力,向前纵出二丈有余。南海鳄神吼道:“老四,你不来帮我也就算了,难道还要乘人之危吗?”云中鹤笑道:“呵呵,我只是想找个姑娘,图个乐子,碍着你什么事了?怎么说是‘乘人之危’呢?你就和二姐慢慢打,我这便逍遥快活去也!”说着再次袭向木婉清。
南海鳄神既要应付着叶二娘,又要回护着木婉清,当真是应接不暇,心中一急,本就火爆的脾气更如火上浇油般愈发难以控制,当即大骂道:“逍/你/妈/个遥!快/你/屁/个/活!老子先让你活不成!”说着一剪直取云中鹤的脖颈。云中鹤瞧见南海鳄神手持古怪兵刃杀到,也不慌张,转身狞笑道:“老三,我几次让你,只是为了免伤咱们四大恶人的和气,难道我当真怕了你不成?”说着双手在腰间一掏,两只手中各已多了一柄钢爪,这对钢爪柄长三尺,爪头各有一只人手,手指箕张,指尖发出幽幽寒光。
云中鹤倏地将右手钢爪挺出,向南海鳄神面门抓去。南海鳄神左手鳄尾鞭一扬,啪的一声,击开钢爪。云中鹤出手快极,右手的钢爪尚未缩回,左手已将钢爪递出。只听得喀喇一声响,鳄嘴剪伸将上来,夹住他左手钢爪。这钢爪是精钢打就,但鳄嘴剪的剪口居然更加锋利,南海鳄神顺势用力一绞,竟将钢爪的五指剪断了两根。好在云中鹤缩手得快,保住了钢爪上另外三指,但他所练爪法,十根手指每一指都有功用,少了两指,威力登减,心下甚是懊丧。南海鳄神狂笑声中,鳄尾鞭疾卷而上。
突然间一条青影从二人之间轻飘飘地插入,正是叶二娘到了。她右手横掠一刀,扫在鳄尾鞭上,鞭梢斜向外甩出,云中鹤已趁机跃开。叶二娘厉声道:“老三,你难道还真要杀了老四不成?”
南海鳄神退了几步,将剪刀、鞭子交叉放在胸前,摆了个守势,狞笑道:“哼哼,三妹,刚才你出手招招狠辣,也不是照样要取我的性命吗?”
忽听得半山腰间有一人大声喝道:“孩儿呐,我的孩儿呐!我可找到你了,前面的那位公子,你抱着我儿子干吗?快还我儿子来!”声音甫歇,人已蹿下谷来,身法利落。只见这人五十来岁年纪,身穿古铜色缎袍,手提长剑。
一见来人,段誉惊呼道:“左掌门,怎么是你?”
那人转过头来,瞧了段誉一眼,看他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样子,一时还没认出来他是谁,便问道:“不知,阁下是……”
“我是段誉啊!”段誉忙答道。
来人也惊讶不已,说道:“你……你是,段公子。”
听到“左掌门”三个字,东方不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的老对手,嵩山派掌门,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但仔细打量来人,此人外貌、身形浑不似那位武功了得、心计也深的江湖正道霸主,于是扭头轻问段誉:“这位是?”
段誉忙道:“这位前辈是‘无量剑’东宗掌门人左子穆先生。”
左子穆接口道:“段公子,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无量剑已归附天山灵鹫宫麾下,无量宫改称‘无量洞’,那‘无量剑’三字,今后是不能叫的了,而我也不是什么掌门人了。”
叶二娘笑道:“喔,原来你已经不是掌门人了啊。你剑法本就不高明,做不成掌门人也是应该的。但你儿子却挺肥白可爱,令人喜欢。”
段誉等三人登即恍然:“原来叶二娘先前带来小儿,竟是左子穆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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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八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八)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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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二娘道:“左先生,令郎生得真有趣,我抱来玩玩,明天就还给你。你不用着急。”说着走到东方不败跟前,要抱过左山山。左山山见到父亲,大声叫唤:“爸爸,爸爸!”左子穆伸出左手,走近几步,说道:“小儿顽劣不堪,没什么好玩的,请即赐还,在下感激不尽。”他只怕自己的儿子吃亏,说话登时客气了些。
东方不败回想起自己的身世,迟疑片刻,对叶二娘柔声道:“姊姊,你既然疼爱孩子,那就应该顺遂了他的心愿,让他随自己的父亲去了吧!”叶二娘见东方不败没打算把孩子交还给自己,当下也并不着恼,只是低头在左山山的脸颊上亲了亲,轻轻抚摸他头发,显得不胜爱怜,听完东方不败的话后,脸色随即变得黯然起来,好像有说不出的哀伤,之后泛起犹豫之色,似乎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把孩子还给其父亲。
南海鳄神看到又来了一个外人,好像忘了方才与叶二娘的一场恶战,“同仇敌忾”地对左子穆笑道:“哈哈,这位‘无恶不作’叶三娘,就算是皇帝的太子公主到了她手中,也是决计不还的。”
左子穆身子一颤,问道:“你……你是叶三娘?那么叶二娘……叶二娘是尊驾何人?”他曾听说“四大恶人”中有个排名第二的女子叶二娘,每rì清晨要抢一名婴儿来玩弄,玩腻了便去送人,送得不知去向。之后又另抢一个婴儿来玩,婴儿rì后纵然找回,也已给折磨得半死不活。只怕这“叶三娘”和叶二娘乃姊妹妯娌之属,性格差不多,那可糟了。
叶二娘抬起头来,冷冷地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我便是叶二娘,世上又有什么叶三娘了?”
左子穆一张脸霎时之间全无人色。他一发觉幼儿被擒,便全力寻找,好不容易在此找到爱子。刚才远远瞧见叶二娘同南海鳄神打斗,已觉察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初时还想抱着自己孩子的那位公子,也就是东方不败,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峨冠高束,白衣胜雪,一副超脱浊世的佳公子模样,与自己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不见得会难为了儿子。但一听到眼下站在抱着自己儿子的人身旁的竟然是“无恶不作”叶二娘,不知到底该喝骂还是该求恳,一时呆立在原地,手足无措,哑口无言。
叶二娘接着说:“你瞧这孩儿皮光肉滑,养得多壮!血色红润,晶莹透明,毕竟是习武之人的子弟,跟寻常农家的孩儿大不相同。”一面说,一面拿起孩子的手掌对着太阳,察看他血色,啧啧称赞,接着把小手掌拿近嘴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在他小手指上轻轻咬落。
左子穆见她一副馋涎玉滴的模样,似乎转眼便要将自己的儿子吃了,如何不惊怒交迸?明知不敌,也得一搏,当下使招“白虹贯rì”,挺剑向她咽喉刺去。
云中鹤给南海鳄神剪断了钢爪的二指,一口怒气无处发泄,见到有人要伤害自己的同伴,突然间纵身而上,右手钢爪疾往左子穆头顶抓落。左子穆长剑上掠,使招“万卉争艳”,剑光乱颤,牢牢将上盘封住。当的一声轻响,两件兵刃相交,左子穆又使一招“顺水推舟”,剑锋正要乘势向敌人咽喉推去,蓦地里钢爪手指合拢,竟将剑刃抓住了。
左子穆大惊,却不肯就此撒剑,急运内力回夺,谁料噗的一下,云中鹤左手中的钢爪已插入他肩头。幸好这柄钢爪的五根手指已给南海鳄神削去了两根,左子穆所受创伤稍轻,但也已鲜血迸流,三根钢指拿住了他肩骨牢牢不放。云中鹤上前补了一脚,将他踢倒,这几下兔起鹘落,一个名门大派的掌门人竟全无招架余地。
东方不败心道:“同样姓左,这个左子穆比起那左冷禅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他只需会得左冷禅那大嵩阳神掌、嵩山快慢十七路剑法和寒冰真气中任意一门绝学,这根竹竿(云中鹤)定是奈他不何的。武人学艺不精,惨淡落败,就会任人宰割,这便是江湖上最大的规矩。”
一旁的南海鳄神赞道:“老四,这两下子不坏,还不算丢脸。”
叶二娘问左子穆道:“左大掌门,你见到我们老大没有?”左子穆右肩骨为钢指抓住,动弹不得,强忍痛楚,说道:“你老大是谁?我没见过。”叶二娘道:“那好,左大掌门,你去吧,我们不要你的性命。”
左子穆道:“那就多谢。叶……叶二娘,请你还我儿子,我去另外给你找三四个小孩儿来。左某永感大德。”叶二娘笑眯眯地道:“那也好!你去找六个孩儿来,我们这姐弟三人,每人抱两个,够我六天用的了。老四,你放了他。”
云中鹤微微一笑,松了机括,钢指张开。左子穆咬牙站起,向叶二娘深深一揖,伸手到东方不败跟前去抱孩儿。叶二娘却伸手拦住了他,说道:“你也是江湖上的人物,怎地不明规矩?没六个孩儿来换,我随随便便就将你孩子还你?”
左子穆见儿子给东方不败搂在怀里,虽万分不愿,但格于情势,只得点头道:“我去挑选六个最肥壮的孩子给你,望你好好待我儿子。”叶二娘不再理他,口中又低声哼起儿歌来,只道:“乖孙子,你奶奶疼你。”
左子穆听到这等称呼,知道她竟是要做自己老娘,当真啼笑皆非,却又无可奈何,只有向儿子道:“山山,乖孩子,爹爹马上就回来抱你。”山山大声哭叫,挣扎着要扑到他怀里。左子穆恋恋不舍,向儿子瞧了几眼,左手按着肩头伤处,转过头来,慢慢向谷外走去。
东方不败见到自己怀中孩儿凄苦的情状,心中一凛:“这叶二娘没来由的强要他们父子分离,又不为了什么,只是硬要令别人心中悲伤,也真恶得可以了。而那左子穆却愿意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帮着她去抢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突然间,山谷外传来一阵尖锐的铁哨子声,连绵不绝。南海鳄神和云中鹤同时一拍脑门叫道:“哎呀,光顾着跟你们说话来着,忘了到那边儿山头上去了,连老大都到了,我们还没去,真是不该,不该!”说着,两人便纵身而起,一溜烟般向铁哨声来处奔去,片刻间便已隐没在树林之中。
叶二娘慢条斯理地逗弄了一阵孩儿,对东方不败柔声道:“这位公子,劳烦你再帮我抱一会孩子,我去去就来。”东方不败点头应道:“是,姊姊,小可定然不负所托。”
“那就好。”叶二娘说完,依依不舍地瞧了东方不败怀里的左山山一眼,忽而捷如飞鸟般向山谷外驰去,一起一落,形如鬼魅。木婉清见她奔行这等神速,自己师父似也有所不及,霎时间百感丛生,坐倒在地。而段誉则想起那rì东方不败拧着自己飞过“善人渡”铁索桥时的情景,不禁自豪起来,心道:“哼,她这一手轻功比起神仙姊姊来,可差得远了。唉,这也难怪,魑魅魍魉怎能比得过神妃仙子?”
左子穆还没走出山谷,听了叶二娘适才对东方不败的吩咐,回转身来,见她已经飘然出谷,心中暗喜,当即折返入谷,来到东方不败面前,把剑一横,指向她的咽喉,厉声说道:“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否则杀了你!”
见左子穆爱子被夺的惨状,东方不败原本同情于他,若是此刻左子穆好言好语地向她求恳,说不定她心一软,就将那小儿交给他了。可惜不知是因为之前被云中鹤打伤让左子穆憋了一肚子气,还是他欺软怕硬的天性使然,或是兼而有之,他见到武功明显高过自己的叶二娘、云中鹤离开以后,竟然剑指深藏不露的东方不败,还口出狂言,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的东方不败,焉会受他威胁?
只听东方不败面对利剑,脸色如常,平静地说:“对不起,我答应过要提我叶姊姊照拂一下这个孩子,定然要信守承诺,待到她返回后把孩子交还给她。所以嘛,左先生,恕小可难以从你的命了。”
左子穆听罢,目露凶光,大喝一声道:“呗,那你就到阴曹地府去兑现诺言吧!”说着挺剑便向东方不败刺去。
段誉忙抢到东方不败身前,左子穆见状,剑尖一滞,对段誉道:“段公子,这没你的事,快让开。”段誉不卑不亢地对左子穆道:“怎么没我的事,她,她是我大哥。”左子穆听罢,微微一愣,心道:“怎么半道里冒出个这傻小子的大哥来?”见了他的反应,段誉估计自己说理与他听也许管用,便接着道:“左……左先生,你家孩子的命是命,别人家孩子的命也是命,你为了救自己的孩子,答应叶二娘去夺走其他人家的孩子,原已不该。现在又为了自己的孩子,来取我大哥的性命,岂不更是无耻小人的行径?在下还是奉劝先生一句,回头是岸!”
听了段誉的一番言语,左子穆暗忖自己毕竟曾是一派掌门,今rì所作所为要是传将出去,这人还做是不做了?思量片刻,左子穆猛地挺剑指向段誉的面门,叫道:“段公子,左某原也不想伤你性命,可你要是再不让开,休怪左某剑下无情!”段誉义正词严道:“不让,决不让。”左子穆脸上杀机闪现,冷冷地道:“哼,好,你既要逞英雄,左某杀一人是杀,杀两人也是杀,可就怪不得我了。”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倏地刺出,指向段誉喉头。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不败从后面一下子窜到了段誉身侧,将他向旁边一挤,然后挡在其身前。左子穆一剑刺了个空,不由惊诧莫名,略一定神,又将剑尖指向东方不败的胸前,问道:“你到底还不还我儿子?”
“不还!”东方不败斩钉截铁地回答。
“还要告诉你,我是他大哥,你要杀他,得从我的尸首上踩了过去。”东方不败伸出没抱孩子的那只手,用大拇指向自己背后的段誉一指,昂首挺胸地说道。打从左子穆答应为叶二娘找来六个孩儿开始,东方不败就已然觉得,这左子穆和那左冷禅不但一样姓左,而且一样都是喜欢损人利己的“真小人”,只不过左冷禅本事更大一些,为祸更烈一些罢了。
“好,那我就先杀你,再杀他!”左子穆说着,便一剑刺向东方不败的胸口。殊不知,东方不有深厚的内力护体,那剑如若刺在她身上,就与刺在铜墙铁壁上无异,必将断成数截寸许长的小铁片。
可就在剑尖离她胸前的衣衫不到一尺之距时,奇变陡生,东方不败只觉身子被人向后一拉,然后眼前一道青影闪动,一人便已挡在了自己身前,却不是段誉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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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九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九)援兵
更新时间:2…22 5:37:59 本章字数:4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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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段誉刚才站在东方不败的身后,看着她美丽的背影,听着她慷慨的陈词,心中不由得既感激又愧疚:“东方姊姊是神仙般的人物,却为我段誉一介凡夫俗子,数度以身犯险,我段誉何德何能,着实受之有愧。我今rì与她同遭凶险,须尽心竭力地回护于她,若是为她死了,想她rì后一生之中,总会偶尔念及我段誉三分。将来她和她那心中所属之人成婚之后,生下儿女,瓜棚豆架之下与子孙们说起往事,或许会提到今rì之事。那时她白发满头,说到我时,是称我为‘段公子’呢,还是‘那小子’?是‘段贤弟’呢,还是‘我徒儿’?哎呀,枉我拜了她为师,还没来得及向她学上一招半式,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只可惜……只可惜今生也许再无机会蒙她授业了。”正在此刻,忽见左子穆一剑刺向东方不败,便想也不想,把东方不败的身躯往后一拉,自己则身子前扑,往剑尖上迎去。
从刚才开始,木婉清就玉偷偷找个机会发射毒箭击毙左子穆,但见段誉、东方不败和他三人来回穿插,身形飘忽,位置不定,生怕误伤了自己人,于是握住放箭的机括迟迟不发,现在目睹段誉飞身挡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正要射箭,却发现眼前的情势已无需自己出手。
左子穆出剑之后,眼看剑尖离段誉的胸膛不过寸许,忽听得一声大喝:“兀那贼人,休要伤了我家公子!”猛地里手腕剧痛,长剑脱手上飞,势头带得他向后跌出两步。四人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地抬头向长剑瞧去。只见剑身被一条细长软索卷住,软索尽头是根铁杆,持在一个身穿黄衣的军官手中。这人约莫三十来岁年纪,英气勃勃。又斜目瞧去,见另一个黄衣军官站在左首,这人腰间插着一对板斧。
忽听得背后微有响动,四人当即转身,只见东南和西南两边角上,各自站着一人,所穿服色与先前两人相同,黄衣褚色幞头,武官打扮。东南角上的手执一对判官笔,西南角上的则手执熟铜齐眉棍,四人分作四角,隐隐成合围之势。
左子穆见状,忙朗声道:“原来宫中褚、古、傅、朱四大护卫都到了,在下无量洞左子穆这厢有礼。”说着向四人团团一揖。那持判官笔的护卫朱丹臣抱拳还礼,其余三人并不理会。
那最先赶到的护卫褚万里抖动铁杆,软索上所卷的长剑在空中不住晃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他冷笑一声,说道:“‘无量剑’什么时候改称‘无量洞’了?想你也算是一个名门大派的掌门人,却是这般行止,若你刚才伤了我家公子一根汗毛,现在定要你身首异处!”
段誉本已决意一死,忽来救星,自是喜出望外,大叫道:“褚大哥,古二哥,傅三哥,还有朱四哥,你们都来了,太好了。褚大哥,刚才若不是你那软索发得及时,小弟我现在可就要被那把剑穿个透心凉了。小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说着便向褚万里拜谢。褚万里见状,急忙下拜还礼。
左子穆吓得腿都软了,颤声道:“段……段公子,是……是你家公……公子?”
褚万里大喝道:“那还有假?你为何要出手伤我家公子?”
左子穆忙道:“在……在下……也……也是……也是逼……逼不得已。”然后指向段誉身后的东方不败,继续道:“他,他是‘无恶不作’叶二娘的帮凶。是他……他不归还……在下的儿子,逼……逼在下干的。”
那手持熟铜棍的护卫傅思归听得是东方不败要害死段誉,惊怒交集,叫道:“贼小子,敢伤我家段公子,你快把孩子还给人家。”熟铜棍向东方不败当头砸落。
东方不败闪身避开,叫道:“我就是不还,看你们能奈我何。”
傅思归大怒,一根铜棍使得呼呼风响,霎时间化成一团黄雾,玉将东方不败困住。可是东方不败哪怕抱着左子穆的幼儿,哪怕不用武功,在铜棍之间穿来插去地闪避,也是游刃有余,铜棍始终打她不着。那孩儿大声惊叫哭喊。左子穆急叫:“两位停手,两位停手!莫伤我儿,莫伤我儿!”
段誉更是急得大叫:“傅三哥,傅三哥,快停下,快停下。东方大哥,是自己人,自己人!”
东方不败却对段誉说:“无妨,且让我与他过两招。”另一个护卫见傅思归老半天拿不下东方不败,从腰间抽出板斧,喝道:“要救你儿子,待我古笃诚先杀了‘无恶不作’的狗腿子再说。”身子着地卷去,出手便是“盘根错节十八斧”,左一斧,右一斧地砍她下盘。东方不败被二人夹攻,也不慌乱,沉着应对,以迅绝尘寰的速度,左一闪,右一闪,避开了这一棍二斧的合击。
左子穆急叫:“小心孩子!这是我的孩儿,小心!傅兄,你这一棍打得偏高了。古兄,你的斧头别……别往我孩儿身上招呼。”东方不败应道:“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的孩子受到一丝伤害的。”
正混乱间,山背后突然飘来一阵笛声,清亮激越,片刻间便响到近处,山坡后转出一个宽袍大袖的中年男子,三绺长须,形貌高雅,双手持着一枝铁笛,兀自凑在嘴边吹着。朱丹臣快步上前,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人吹笛不停,曲调悠闲,缓步向正自激斗的三人走去。猛地里笛声急响,只震得各人耳鼓中一痛。东方不败心道:“嘿,终于来了个有分量的人物。”那人十根手指一齐按住笛孔,鼓气疾吹,铁笛尾端飞出一股劲风,向东方不败背后扑去。东方不败却好整以暇,不避不闪,“砰”的一下,那股气流硬生生地打在她背上。
段誉见状,大叫一声:“哎哟!”
孰料奇变陡生,劲风打在东方不败背上后,一下子全部向那宽袍客弹了回去。东方不败修习《正气歌诀》已有大成,体内真气流转,敌弱便弱,敌强愈强。那劲力击在她身上,尽数反弹了出去,变成来人以自己的功力射向自身。这一下快得惊人,饶是宽袍客应变神速,也不禁手忙脚乱,百忙中铁笛疾舞,荡开气劲。
东方不败趁着这个空隙,对段誉责备道:“我被打中了,我都没叫,你叫个什么劲?”
段誉闻言,低头嗫嚅道:“喔,东……东方……大哥,对……对不……起。”心中暗想:“神仙姊姊,你怎知道,打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啊!”
宽袍客听到二人对话,知晓东方不败必与段誉有着非同一般的渊源,可是念及她是叶二娘的帮凶,担心自家公子结交匪类,决定还是先制服她再说。他立时运起上乘内力,自己左掌心蓦地里殷红如血,按住铁笛一端,使其烫得如同刚从熔炉中取出来一般,疾疾攻向东方不败肩头“肩髃”要穴,想要迫使她放开左子穆的儿子。哪知东方不败只是轻轻一侧身,那铁笛还未触及她的衣衫,就不由自主地朝一旁的古笃诚刺去。宽袍客大惊之下,连忙收招,退了数步,对东方不败拱手笑道:“阁下武功好生了得,想不到我大理国中,竟有这般高人。请问尊姓大名?”
古笃诚与傅思归二人见状,也停止了攻击。东方不败却理都不理宽袍客的问话,铁青着脸径自来到段誉面前,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段誉不明就里,急忙说道:“东方大哥,刚才我的那些朋友无意冒犯于你,你不要生气。”东方不败厉声喝道:“我不是生他们的气!”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段誉便捂住了高高肿起的左半边脸颊,两行血线瞬时从他的左鼻孔和左嘴角处滑下,显是刚才挨了一大耳光,扇他耳光之人,自然是东方不败了。东方不败并未使内力,连力道也未用上两成,否则便要打得他脑骨碎裂,也是轻而易举。段誉一脸无辜地望着东方不败,不解地问:“东方大哥,我……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宽袍客和四大护卫适才见了那白衣公子竟没来由地扇了自家公子一耳光,且下手甚是沉重,惊愕之余不由得怒从心中起,全都握紧兵器围了上来,准备为段誉护驾。褚万里更是抢先一步,指着东方不败,直斥其非道:“你是何人?为何打伤我家公子?”
东方不败仍旧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对着段誉大骂道:“你这傻子,刚才发什么疯?窜到我前面来干嘛?你不要命啦?”
段誉一脸委屈道:“我……我怕……怕他刺……刺到你,你会死,就……就不由自主……”
东方不败怒道:“他有那本事刺死我?呵呵,你忘了我是谁?他刺到我身上我也不会死,而你这样冒冒失失的,死的只会是你自己!”
段誉忙歉然道:“对……对不起,我错……错了,下次,下次再……再不敢如此……如此冒失了。”
刚才宽袍客和四大护卫见自家公子被人打了,非但不怒,反而对打他之人恭恭敬敬,早就大惑不解,现在又见他竟然向那人道歉,不禁面面相觑,心下均纳罕不已。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还是那四大护卫之一的朱丹臣,文武全才,平素耽读诗书,见此情状,便走上前去,先是从袖中掏出一张手帕,躬身行礼,递给段誉,低声道:“公子爷,天幸你安然无恙,快擦擦你脸上的血迹吧!”段誉接过手帕,还了一礼,谢道:“多谢朱四哥。”然后便拿起手帕擦拭鼻孔和嘴角边的血迹。
朱丹臣接着又转身对东方不败恭谨一揖,说:“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段誉一边擦着脸,一边代东方不败答道:“朱四哥,这位,这位东方……东方公子,是我此次出游刚拜……刚结拜的大哥。”
朱丹臣听罢,忙说:“朱丹臣参见东方公子。”心中却想:“这公子一表人才,刚才出手打我家公子耳光,是怎生出的手,我都没瞧清楚,看来武功也颇了得。公子爷吃了个耳光,竟还向他承认自己错了,的确蹊跷之极。”
东方不败见他对己恭恭敬敬,便怒气渐消,还了一礼,叫了声:“小可见过朱四哥。”
朱丹臣笑道:“不敢当此称呼。”又转身向一旁的木婉清行了一礼,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又如何称呼?”
段誉又代她答道:“朱四哥,这位木……木姑娘,是我的……我的……”
“我是他的妻子。”木婉清接口,朗声道。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十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十)问情
更新时间:2…22 5:37:59 本章字数:3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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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朱丹臣、宽袍客和其他三名护卫一听,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心中均想:“难不成公子爷是为了这个姑娘,才离家这么久?果真如此的话,可见对她十分迷恋。不知她是什么来历,公子爷竟要娶她为妻。公子爷年轻,不知江湖险恶,别要惑于美色,妨了声名德行。”
段誉听罢,也是一惊,连手中的手帕也吓得掉落在地,忙对着木婉清解释道:“木……木姑娘,刚才在下答应娶你为妻,只是危急中骗骗那恶人的,如何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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