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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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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多吉少了。刺客的凶器,都淬了见血封喉之毒。”

“啊……”段思廉的脸色更白了:“快派太医去礼宾馆。另外关闭城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门。同时大索全城,一定把凶手揪出来!”

三道旨意下去,大理城乱成了一片,御林军连夜举火出动,挨家挨户敲门,搜查刺客的行踪。

这一夜,多少人不眠……

大理皇帝段思廉,赤着脚在寝宫里踱步半天,然后把本家的将领叫来,连下几道密旨,又命人更衣,出宫去礼宾馆探视。

在他之前,高家已经先一步到了。因为刺杀案,是发生在从高家赴宴回去的路上,高智升父子连夜到礼宾馆探视,却被愤怒的侍卫们挡了驾。好说歹说,也还是吃了闭门羹。

“父亲,我们回去吧。”高升泰无奈的转回身来。

“唉……”高智升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叹息着在儿子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高升泰跟上车来,在父亲对面坐下,轻声道:“竟敢栽赃我们?”

“我也不知道。”高智升叹口气:“抓到刺客了么?”

“都是死士,没有活口。”高升泰道:“但看兵器,都是侬人常用的弯刀。”

“不可能,除非他们活腻了。”高智升摇头道。

“那会是什么人?”高升泰道:“杨家?”

“杨家也不太可能,虽然杨允贤有些缺心眼,但他没必要为了毁掉段家册封的希望,就派人行刺宋使。”高智升皱眉道:“要是把宋军引入大理,他还怎么造反?”

“那么还有谁?难道是段思廉?”

“他没那个胆子。”高智升摇头道:“何况宋使死在大理,他还怎么求册封?”

“那可真没人了。”高升泰无奈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帮人啊!”

“猜不到就不猜了,先应付眼下吧。”高智升侧耳听着城中传来的兵荒马乱之声,叹口气道:“明天我亲自去一趟特磨道,让侬族把侬智高交出来。”

“也只能如此了……”高升泰也叹了口气,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不要给宋军入侵滇东的借口。

父子俩正说着话,外面侍卫禀报说,皇帝也来了。

高升泰掀开窗帘,便见段思廉的玉舆被抬进了礼宾馆。方才他们被挡在门外,段思廉却进去了,这种差别让高家父子的脸色,都分外难看。

※※※

翌日早朝,京尹通报了昨日宋使遇袭的消息。许多蒙在鼓里的官员,这才知道昨晚大索全城是为了什么。

当然,更多人早就知情,此刻满心惴惴的观望事态发展。

“这是大理国最大的危机,寡人宣布……”段思廉虽然顶着一对黑眼圈,但一脸决绝迥异于往日,他的目光扫过众大臣,最后落在杨、高二人身上,沉声道:“自即日起,京城进入警戒状态,城门关闭,搜查刺客!没有寡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连老夫和相国也不行么?”杨允贤的脸色很难看。眼看就要发动了,却出了这等状况,老家伙自然心里蹿火。现在又听到段思廉这样说,忍不住发作起来。

“不是寡人想限制太师,”段思廉习惯性的陪笑解释道:“这是做给宋使看的,他们一定要抓住凶手,我们只有尽最大诚意,才能平息他们的怒气。”

“哼……”段思廉拿宋使压他,杨允贤还真没办法,他本来就有嫌疑,若是非吵嚷着要离京,宋朝人岂能不怀疑他?

“另外,”段思廉起身沉声道:“要派出使团向大宋解释此事……”

第306章 献土(上)

下朝之后,杨允贤叫住了高智升,一脸阴沉道:“我怎么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皇帝没有征求我们的意见,就擅自在朝堂上宣布了决定。”高智升的脸色也不好看,颔首缓缓道:“分明吃准了我们投鼠忌器,要说没有算计,鬼都不信。”

“他想干什么?”杨允贤吹胡子瞪眼道。

“我看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高智升淡淡道。

“沛公?”杨允贤奇怪道:“是哪个?”

“我的意思是,”高智升苦笑道:“他封城,名为抓刺客,实际上是困住我等;遣使,名为去道歉,实际上是求封!”

“啊……”杨允贤登时火冒三丈道:“这小子活腻了么?难道他能半年不放我出城?”

“就算你的地盘再大兵再多,但大理城还是段家的。”高智升露骨道:“他真要铁了心困住你,你有什么办法?”

“我硬要走,他还能硬拦住不成?!”杨允贤冷声道:“我好歹还有两千侍卫!”

“他一定会硬拦的。”高智升淡淡道:“留太师在京城,他才能睡安稳了……”

“球!”杨允贤愤愤地啐一口。他真后悔自己,还想着再看看光景,没跟儿子一道返回谋统,没想到却大意了——窝囊了半辈子的段思廉,竟然真敢把自己扣住。

“太师好自为之吧。”高智升知道过犹不及,便一抱拳道:“不过太师放心,小弟永远站在你这边,但有吩咐,小弟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嗯……”杨允贤点点头,抱拳还礼道:“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服侍着父亲上了马车,高升泰恨声道:“段思廉疯了。”

“没想到,他竟是个鱼死网破的性子。”高智升轻抚着胡须道:“我现在怀疑,这厮根本就是在贼喊捉贼。”

“父亲的意思是?”高升泰瞪大眼道:“刺客是他派的?”

“他的反应太快了。”高智升幽幽道:“快得让人觉着,像是早就设计好的。”

“可这不是自取灭亡么?”高升泰道:“如果宋朝还是不答应封贡,他怎么办?”

“没有退路的人,不会瞻前顾后的。”高智升缓缓道:“而且我估计,昨夜里他去礼宾馆,达成了什么协议……让他有信心,宋朝一定会答应他,而且一定会出兵的。”

“那我们怎么办?”

“不能坐等他把谜底揭开,到那时,我们的大计也休矣。”高智升沉声道:“不过也不必大费周折,只要把杨允贤送出去就行了……”

※※※

还真让高智升猜着了,昨夜的礼宾馆中,段思廉确实与宋使达成了协议……

在陈恪面如锅底的遗体前深深鞠躬后,他走出寝室,对外间的王珪深深鞠躬道:“上使在我大理遇害,小王有罪啊!”

“使节,乃一国之代表,杀害大宋使节,无异于向我大宋开战。”王珪病得厉害,咳嗽连连道:“王上若不妥善处理此事,咳咳,两国免不了兵戎相见。”

“千万不要。”段思廉连声道:“万事好商量。”

“咳咳,老夫本来就病了,现在又痛心仲方去世。”王珪摇摇头道:“实在没有精力跟王上谈,咱们还是改日再说吧。”

“不不,不能改日。”段思廉摇头道:“过了今夜,就万事皆休了!”

“那,就在这里说吧。”王珪道声失礼,在左右的搀扶下,坐在一张躺椅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道:“请讲吧。”

“请屏退左右。”

“你们出去。”王珪点点头,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段思廉两个……里间还有个‘死了的’陈恪。

见没了外人,段思廉卑躬屈膝,高高举起一方印玺道:“下国之主段思廉,愿将大理国九郡之地四千里国土,一百二十七万户百姓,十万军队献于上国!”

听了段思廉的话,王珪打了个激灵,一下坐起来道:“是我幻听了,还是大王说胡话。”

“上使没幻听,小王也没说胡话。”段思廉咬牙道:“我确实愿意把大理国,献给大宋皇帝!”

“为什么?”王珪沉声道。

“冠冕堂皇的说。求大宋册封,是我大理历代国主的梦想,但均遭上国拒绝,看来是我大理诚意不够。”段思廉道:“这次小王拿出最大的诚意,上国总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王珪点点头:“那实事求是的说呢?”

“实事求是的说……”段思廉苦笑道:“如今大理国的局势,我段家已是岌岌可危,不得不以此保命了。”

“什么人要害王上?”

“杨家,还有高家。杨家已经砺兵秣马、磨刀霍霍,高家也包藏祸心,虎视眈眈。”

“王上消灭不了他们?”

“是的。”段思廉苦笑道:“往事不堪回首,除了国都大理,我这个国主的话,只在段氏的故乡通海管用。其余七郡之地,三归杨氏,四归高氏,他们的实力,远在我段氏之上。”

“原来不是什么‘四千里锦绣河山,十余万带甲精兵’啊……”王珪叹口气道。

段思廉心说,这不废话么?我要有这实力,还用得着献国?其实他的算盘打得很精,之前几任国主数次求封,均无功而返,为什么?不就是大宋对这种名义上的主从关系兴趣缺缺么?现在亡国灭族在即,何不把这只在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国家献出来……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高、杨两家奴占了去!

更何况,大理境内部族众多、民风彪悍,大宋要想得以安生,还得靠段家来管,也只能靠段家来管:“但上使肯定明白,段家在大理当了一百三十多年的皇帝,仅这个名分,就能让大宋少费大半力气!”

“……”王珪这才对段思廉刮目相看,原来这看似昏庸的皇帝,十分清楚自己的价值,也很清楚自己会得到什么。不过他再精明,也料想不到,大理对大宋的重要性,已是今非昔比了。就算他不献,大宋还想谋取呢:“王上不会是想,让大宋给段家做嫁衣吧?”

“大宋的兵在大理,”段思廉道:“还可派驻官员,这能算做嫁衣么?”

“呵呵……好叫王上知道,大宋纳土与否,不是下官一个小小使节能决定的。”段思廉算是坦诚以待,王珪也不能一味装腔作势,想一想,他字斟句酌道:“不过王上如此诚心皈依大宋,我想官家是不会令你失望的。”

段思平也觉着,宋朝没有理由,不接受自己:“明日我便会派出使团,到大宋去献土。请上使能派人同行,以免他们不懂规矩,误了大事。”顿一下道:“不过不能公开打此旗号,以免打草惊蛇。”

“这没问题。”王珪点点头道:“我也可以派人先行一步,回汴京做诸位相公的工作。”

“多谢上使!”段思廉大喜道:“如此,希望就更大了!”

两人又就具体细节说了一会儿,见王珪确实精力不济,段思廉便告辞了。

替王珪把大理王送出礼宾馆,王韶转回抱拳道:“恭喜大人为朝廷立下大功。”

“立功还是惹祸,现在还两说。”王珪却丝毫不兴奋,反而一脸气愤道:“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你们胡来,却还是惹出泼天的事端!”

“王公冤枉啊。”王韶苦笑道:“确实是有人行刺我们。”

“哼……”王珪怒道:“我看不可收拾了,你们的前途怎么办!”

“若能为朝廷收服大理这四千里河山,我等就算搭上前途又如何?”王韶却昂然道。

“唉……”王珪被堵住了嘴,半晌才叹气道:“年轻气盛,胆大妄为!”说着奇怪道:“他怎么还在挺尸?”

“他要等人,”王韶笑笑道:“王公回去睡吧,咱们不要搅了某人的好戏……”

※※※

四更天,折腾了一宿的礼宾馆上下都撑不住,纷纷睡去,就连侍卫都恹恹欲睡,正是警惕性最差的时候。

一条修长的黑影,从礼宾馆两丈多高的外墙上一跃而入,无声无息的落在地面上。然后这黑影辨明方位,摸向了礼宾馆的前院。其手脚极轻,侍卫的防守重点又在后院,竟让其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架设在前厅的灵堂中。

灵堂中空无一人,只有一具蒙着白布单的身体,静静躺在正中的灵床上。

看到那一动不动的‘尸身’后,黑影的身形明显一滞。在门口站了很久,才艰难的移步过去,走到灵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掀开了白单。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了那张漆黑如墨的脸……她登时身子一软,捂住嘴,靠在床边掉下泪来。

她虽然紧紧捂着嘴,但哭得极惨烈,那眼泪如穿了线的珠子,成串的滴在那张黑漆漆的脸上,竟然硬是冲淡了漆黑,露出了一片白色的斑点。

泪水又顺着陈恪的面颊,淌到他的眼窝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眼皮竟然颤动起来。

第307章 献土(中)

巧的很,这一眨眼,正被黑衣人看到了,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颤抖着伸出两根手指,想试试他的脉搏。

陈恪却睁开了眼,望着这黑衣人,她竟然是翘家出走的柳月娥!

谁知这下却把她吓坏了,哆嗦问道:“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陈恪见她魂不附体的样子,便促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记得自己好像死了。”

“死了……”柳月娥颤声道:“那就是鬼了……”

“算是吧……”陈恪缓缓道:“你不怕鬼么?”

“怕……”

“那还不跑……”

“不跑。”柳月娥摇摇头道。

“为什么?”陈恪一愣。

“因为你还欠我个承诺。”柳月娥不那么害怕了,转而凶巴巴的瞪着他道:“不会因为死了就不算数吧?”

“这个么……”陈恪苦笑道:“好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尽力而为。”

“活过来吧。只要你活过来,我们就两不相欠了。”柳月娥深吸口气,巴望着他道:“回来吧,别死了。小妹很可怜的,她从小就盼着嫁给你,母亲还刚刚去世,要是你也死了,她会受不了的。”

“那你呢,你想不想让我活?”

“我也不想你死……”柳月娥声音渐小,喃喃道:“虽然你这人又色又坏,又对我不屑一顾,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那我只好遵命了。”陈恪笑道。

“真的么?”柳月娥睁大泪眼道。

“趁着牛头马面还没把我勾走,我还能试着还阳。”陈恪正色道:“不过,需要一口阳气把我度回人间。”

“什么阳气?”

“就是活人身体里的气。”陈恪道:“从我的口里,送到我体内。”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活人来……”

“来不及了,我快要被勾走了……”陈恪一脸虚弱道:“快,快……”

在他的催促声中,柳月娥乱了分寸,一咬牙一跺脚,抱着‘杀人不过头点地’的想法,缓缓走到陈恪面前,慢慢弯下了腰……

就在一瞬间,她的呼吸被夺去!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她,柳月娥直觉如触电一般,登时娇躯便酥麻了半边。

她大脑一片空白了瞬间,待意识恢复,旋即瞪大了眼睛——死人哪有比活人还热的?

陈恪正在享受美人香唇,便意识到危险降临,还没来得及反应,肚子上就挨了重重一捶。痛得他嗷的一声,像个虾米似的弓起了身子。

“你个混球!”柳月娥彻底醒悟过来,这厮实在装死。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这么不明不白被夺走了,她是又羞又恼,拳头雨点般的落下,而且一点不留力。

陈恪被打得抱头鼠窜道:“原来你让我活过来,就是要揍我啊!”

“我现在改主意了。”柳月娥怒道:“让你重新去做鬼!”

※※※

堂屋里乒乒乓乓打得热闹,外面听墙根的众人面面相觑。

王韶瞪大眼道:“这,这就是仲方要等的人?”

“是。”宋端平点点头。

“阿弥陀佛,世上怎会有如此彪悍之女子?”玄玉双手合十道:“怪不得三郎要跟我学铁布衫。”

“就别说风凉话了。”王韶听着陈恪惨叫连连,心里发毛道:“赶紧进去救人吧,别把仲方打残了。”

“放心。”宋端平拉住他道:“柳月娥才不舍得伤他呢,要不,何苦巴巴跟到大理来?”

“那这是?”王韶瞪大眼道。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玄玉缓缓道。

“什么意思?”王韶奇道。

“就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宋端平解释道:“亲不够了用脚踹。”

“原来如此……”王韶点头道。

说话间,厅堂里面声音全无,三人竖着耳朵听一阵,王韶担忧道:“不会出人命了吧?”

连宋端平也不敢笃定了,便悄悄探出头去,只见柳月娥伏在桌边哭泣,陈恪与她面对面,在低声说着什么,但具体内容,只有当事人才能听到。

【文、】“你为什么要装死?”

【人、】“不这样,怎能见到你?”

【书、】“你见我干什么?”

【屋、】“因为我很担心你。”

“多谢,不过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柳月娥哼一声道;“现在大理城都以为你死了。”

“死了,我才好金蝉脱壳。”陈恪呵呵笑道。

“这才是你装死的真正原因吧……”柳月娥冷笑道。

“两者都有,之前装死是为了麻痹他们,方才是为了见到你。”陈恪微笑道:“月娥,你怎么会在大理?”

“我……”柳月娥脸一红道:“你休要自作多情,我也不知道你来了大理。我只是想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说着抬起头,一脸你爱信不信道:“小时候听说彩云之南有个妙香国,所以想来看看。途中路过你家乡时……”说着她神色一黯道:“我还去看了看你的未婚妻。”

“我听说了。”陈恪点头道:“小妹对你的印象极好。”

“我对她的印象也好极了,我从没见过那样灵秀善良的女子。”柳月娥目光一凝,盯着陈恪道:“也不知你这种坏蛋,哪里修来的服气?竟让苏小妹那样的女子死心塌地!”说着气愤不已道:“你却还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还……还老是耍流氓。”想起了方才被骗去的初吻,她是百味杂陈,恨不得掐死陈恪道:“你说你欠揍不欠揍!”

“嘿嘿。”以陈恪的脸皮,竟让她说得不好意思,可见是戳中了他的软肋,他尴尬笑道:“不说这个,你在大理玩得如何?”

“很好啦。”柳月娥冷笑道:“不仅看到了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还看到了某人和大理公主卿卿我我,出双入对哩……”

陈恪老脸一红,这几天来,那大理明月公主,确实日日都来找自己,要么拉他去爬山、要么邀他去泛舟、要么和他去赏花,要么约他去吹吹风……一副坠入情网、不可自拔的样子。

但事实上,远不是这么回事儿,那公主的确很美,他也确实多情。可如此局势下,两人哪有闲情逸致去谈情说爱?不过是打着约会的幌子,在密谋罢了。

密谋什么?便是昨夜这场刺杀……

※※※

八天前,在杨家和高家联手施压下,大理皇帝段思廉犹豫不决,迟迟不敢公开请求大宋册封。这局面对宋朝使团十分不利……因为宋朝其实一直在辽国与西夏面前,秉承弱势外交。对于如何防止被敲竹杠、如何保全体面,自然精通的很。但对于如何敲别人竹杠、如何威逼利诱,就不会了……

对于诸如一旦陷入僵局该如何的问题,汴京的官家和相公们,甚至没有周详的安排,全靠使节们临机应变——可没有身后国家的强援,应你妹啊!

当然,按照官家的明旨,使团此行的目地,就是查问侬智高的下落,并提出严正交涉,要求大理停止对侬智高的庇护,将他移交大宋。

说起来,陈恪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但这种典型的小受思维,对渴望建功立业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不能接受。哦,人家说没有便没有,就这么灰溜溜回去?非得被人笑话死不可!

而且只怕这么来一下,大理国上下对大宋的敬畏,便会荡然无存。大宋的声威,不能坠在咱们手里!陈恪一干人达成了共识。

关键还是落在段思廉身上,只有这个大理皇帝横下心来,跟着大宋走到黑,僵持的局面才能被打破。

那厢间,明月公主也一样着急,对她的皇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局面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投靠大宋,段家才有生路,而且还有可能真正掌握大理。若是继续犹豫不决,万一宋使离开,段家可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所以她瞒着皇兄,直截了当的问陈恪,到底什么样的价码,才能换得大宋出兵?

望着无边无垠的洱海,陈恪缓缓道:“其实出兵不难,我大宋已经在雅州和邕州聚集了重兵,二十万大军,顷刻便能分两路杀入大理。但我们的皇帝,是不会管这个闲事的。道理很简单,我大宋册封过的国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果哪个国内出了问题,都要我国出兵的话,那我大宋非得被拖垮不行。”

“所以呢?”明月公主沉声问道。

“所以,你们必须要让所有国家都无话可说。”陈恪低声道:“拿出特别的诚意来。”

“怎么才算特别?”

“怎么也得比册封更进一步吧?”陈恪幽幽道。

“你……”明月公主登时无名火起道:“莫非想吞并我大理?”

“公主误会了。”陈恪笑道:“我大宋幅员万里,物产丰饶,富甲天下,岂会稀罕你这山高水深路远的大理国。当今官家更是千古仁君,常说的就是勿兴刀兵、还百姓安宁。他是万万不会为了图谋一块毫无价值的地方,而使大宋的百姓苦于兵灾之祸。”

第308章 献土(下)

从空中往下看,洱海宛如一轮新月,静静地依卧在苍山之畔,湖水清澈见底,如群山间的无瑕美玉。在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泛舟洱海,那干净透明的海面宛如碧澄澄的蓝天,宁静而悠远,让人深深领略那‘船在碧波漂,人在画中游’的诗画一般的意境。

陈恪穿着一件青丝直裰,腰上系了一条渗着饭糁的深绿色玉带,斜倚在铺着蚕丝席的竹椅上,手持着一只羊脂白玉杯,俊朗的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悠悠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明月,仅凭一个虚无的名头,就想用我大宋儿郎的生命,换取你段家重掌大权,这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吧?”

明月公主今日未穿汉装,而是梳着一根乌黑油亮的辫子,缠在彩色头帕上,再缠上花丝带,左侧垂着一根白绦穗。身上是修身合度的白上衣、红坎肩,下穿白色宽裤、绣花鞋。这身装束简洁明快,俏皮可爱,配上她白皙的皮肤,大而俏的眼睛,显得活力四射,青春无敌。只是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此刻却紧紧绷着:“被大宋吞并,和被杨家、高家消灭,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大着呢。”陈恪淡淡笑道:“如果被杨家高家取得大理,你段家就算不被灭族,也会失去一切。但臣服于大宋,你段家仍是云南王,而且高家和杨家的威胁将不复存在,你们将真正掌握大理。”

“大宋会如此好心?”明月公主不信道。

“夜郎自大的故事,”陈恪微笑道:“公主总听说过吧?”

“你……”明月公主面带嗔怒道:“我大理国还不至于如此不济!至少我们有大理马,是你们大宋紧缺的!”

“说起大理马,我们真是抱着厚望前来。”陈恪苦笑道:“谁知见面不如闻名,大名鼎鼎的大理马,竟跟中原的驴子一般大,总不能让我们的士兵,骑着驴子去对抗北方的强敌吧?

“大人如此贬损我大理,”明月公主气地俏脸涨红道:“怕是欲盖弥彰吧!”

“呵呵……”陈恪笑起来道:“明月,纠结这种问题,还不如谈一谈风月有意思呢。”

对方始终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让明月公主心头充满无力感:“我还以为大宋的状元郎是谦谦君子呢。”

“明月,你这样说让我太伤心了,咱们相处这么些天,你还不明白么。”陈恪懒洋洋的笑道:“其实,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明白了……”明月公主满脸黑线道:“你说怎么办吧?”

“这样就对了。”陈恪笑道:“这些国家大事,应该让男人操心,女人么,负责扮靓这个世界就成了。”

“早晚有一天,我会证明你这句话是错的。”明月公主愤懑道。

“我拭目以待。”陈恪敷衍的笑笑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这样说就可以了。”明月公主一脸警惕道。

陈恪示意她看看不远处的一艘渔船道:“看到那艘船了么,跟了我们半天,不是探子又是什么?咱们这样从头到尾规规矩矩地坐着,谁看了都会起疑的。”

“你是想占我便宜吧?”明月公主冷笑道。

“我在汴京城里捏脚的丫鬟,也比你好看几分。”陈恪嘿嘿笑着。

“哼!”明月公主怒哼一声道:“那就离我远点,省得给状元郎添堵!”

“我不嫌。”陈恪说着,轻舒猿臂,便将骄傲的小公主揽入怀中,明月公主惊呼一声,待要挣扎,却感到全身上下被紧紧箍住,又想开口怒斥,却听陈恪在耳边沉声道:“听好了……”

明月公主只好停下动作,专心听他说话。很快,她心底的羞愤便被紧张所代替,瞠目结舌道:“你,你竟让我们刺杀你?”

“不然有什么办法?能打破眼下的僵局?”陈恪冷冷道。

明月公主不说话了,杨家造反在即,兄长再犹豫不决就是坐以待毙了,如果能用一场刺杀,使他下定决心,既能先发制人困住杨太师,延缓杨家造反。又能名正言顺的遣使大宋,推动称臣出兵,为段家解围。这确实是打破死局的一招险棋。

“你,能保证大宋接受称臣,并及时出兵么?”

“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力去促成此事。”陈恪摇头道:“刺杀之后,你把我送出城去,我会用最短的时间返回汴京,帮你们达成所愿。”

“没有承诺,就让我们赌上一切?”明月公主紧咬着下唇道:“这让我如何去说服皇兄?”

“其实你大可放心,我不能给你保证,是因为我这个人素来严谨。”陈恪轻嗅着明月公主的发香,大言不惭道:“但只要把献土的国书奉给大宋,求官家拯救段氏,我大宋是无法拒绝的,因为这关系到天朝的颜面。”

“你是说,若连如此虔诚归附的下国都不敢拯救,会让他国不再敬畏大宋,对不对?”

“聪明。”陈恪点点头,在她的粉面上轻轻一吻,调笑道:“我这是在帮你要挟自己的国家,看来果真中了你的美人计。”

“谁对你用美人计了!”明月公主羞恼的扭动身子:“你放开我!”但她的动作,远远看来,就像在跟情人打情骂俏一般。

※※※

按照计划,刺杀之后,陈恪将会被段家秘密送出大理城去,就在次日夜里出发。

临行前,病中的王珪把陈恪叫到了书房中。

“仲方,”打量着陈恪英气勃勃的面庞,王珪长长叹口气道:“你们这是在玩火啊!”

“王公,我相信一句话,天予弗取,必受其咎。”陈恪正色道:“如今大理国三家纷争,主弱臣强,正是我大宋涉足的绝佳机会。”

“其实,管他们谁当皇帝。”王珪摇摇头道:“大理马不会少,铜矿也不会少,我们跟他们讲明了,公平公道的以物易物就是了,何必要冒着险,费这般周折呢?”

王珪这是典型的宋朝士大夫思维……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大问题。

“王公此言差矣。”陈恪叹口气道:“大理不比别处,其物产丰饶,所需百物皆可自足。我大宋无往不利的茶、绸、瓷器等商品,对大理人来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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